《无品通天侯》 章节目录 1、穿越 袁锐一下子被炸醒了,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阵的疼,头也是,房间里好像很闷,让人非常的不舒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道闪电从床边闪过,他顿时呆住了。 这是一个非常老的房间,自己正坐在一张老式的木床上。他不敢相信的走下床,慢慢来到了窗台前,外面正下着大雨,冷凄凄的,只有楼下院门后有两个昏暗的灯笼闪着一丝光亮。 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再看看屋内的布置,他相信自己穿越了,真不知应该笑还是哭。 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好不容易进了国企,几年下来,也存了不少,可是现在钱没花不说,自己连女朋友的手都没有拉过,当然他要是有的话。 这世的身份倒是不错,一个来扬州参加府试的小书生,可惜不知得罪了谁,在客栈中被无辜下了毒,直接嘎了。 而自己,这个倒霉蛋,也因为一场意外的爆炸,直接被炸的穿越了过来。 现在他睡不着了,有人要害小书生,这是肯定的,要是知道没死,那还得了,肯定会再来的。到时自己怎么办,连是谁都不知道,怎么防,是不是现在就逃呢。 还没等他想清楚,突然边上黑影一闪,他脑袋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砰”的一声,袁锐直接被摔在地上,疼醒了,眼睛刚刚睁开,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把刀。他吓了了一跳,下意识想躲开,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根本动不了。 “小子,是叫袁睿吗?”那人轻轻用刀子拍着袁锐的脸。 袁锐眼前一个黑衣人正盯着自己,因为带着面罩,根本看不清脸。 “我是袁锐,你是谁?”要说袁锐不怕是假的,可是没办法,只能迎着头皮拖延一下时间,看是不是可以在必死之局中求得一线生机。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有仇吗?” “你要是袁睿,那就没办法了,有人出钱,你应该回不了家了。”那人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子,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波澜。 “说吧,那个东西在哪,只要你说出来,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既然我今天一定要死在这,能不能麻烦你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要我的命?” “对不住,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就认命吧,雨天,正好省的洗澡。” “那我也没啥说的,你想要杀我就尽管来。” “其实人家说了,有没有东西无所谓,但是能拿到还是更好,何必呢。” 来人也没有站起身,直接将刀放在了袁锐的脖子边上。 就在袁锐想要认命的时候,房门一响,门外晃晃荡荡得走了一个人进来。 “螃蟹,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杀,留着有用。” “瞎子,你是什么意思?小王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老王爷说的。” “别用老王爷压我,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当然是我告诉老王爷的。” “为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老王爷,这里有令牌。” 说完瞎子直接往螃蟹扔了一样东西过来,好像一个牌子,螃蟹赶紧用手接住,刚刚拿在手里想仔细看,突然,瞎子的刀直接奔着螃蟹砍来。幸好螃蟹早有提防,他赶紧往边上一侧身,闪过钢刀,破口大骂,“瞎子,老子早就看你不......” 螃蟹感觉心口一疼,才发现一根链子枪无声无息地在钢刀的掩护下刺进了螃蟹的前胸,连话都没有说完,直接倒地而亡。 袁锐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情况未知。 “起来吧,听说你中毒了,现在怎么样?”瞎子立即弯下腰把袁锐的绳索解开。 “我们现在也只能快点回通海,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袁锐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实在不知怎么接话,这人他也不认识,但是好像他认识自己,应该暂时没事,也就一声不响的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两人冒着雨从房子里出来,袁锐才发现这是一所处于一个小山中的废弃小屋,周边全是茂密的林子。他们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子里穿行,瞎子在前面走得很慢,好像是担心袁锐跟不上。雨很大,就算是穿着蓑衣,袁锐还是很快就被淋湿了衣服。 不过袁锐有个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同了。他原来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别说在黑天、大雨、密林这样恶劣环境中,就算是大白天走山路,自己都走不了多远。 袁锐发现,也就是身上这套古代的书生服有点碍事,不太习惯,迈不动脚,走两步差不多就要被绊一下,要不然自己在这样的天根本没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锐发现自己真有点走不动了,他扶着边上的树木,大口的喘着粗气,头上的雨水哗哗的往下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看来中毒对你身体的影响不小,说起来这事要怨我。” “快了,马上就要出树林了,到了官道就好走了。” “你说,我们干嘛不在那个屋子里待一晚上,反正,反正,也不赶时间。” “是嘛,我怎么感觉,已经有点晚了呢,快点吧,真晚了。” 说着,瞎子直接上来,拉了袁锐一把,两人相扶着又往前走了十几丈。 确实,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袁锐终于隐约看到了树林前面有了一点点空地。 他疲惫的扶着树木,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的雨水都把眼睛迷住了,只能用手稍微擦一下。就在袁锐低头擦水的时候,瞎子推了袁锐一把,直接把他推在了地上。“噗,”的一声,一支利箭直接从袁锐的头上掠过,直接钉在了边上的树木上,吓得袁锐差点瘫了。 瞎子这时也被两支利箭盯上了,不过虽说雨水很大,有些影响,他还是用刀拨开一支,又躲开了一支。 “出来吧,再这样躲着就没意思了不。” 看着慢慢围过来的好几个人,瞎子没有任何的退缩,再次站直了身子。 “你们整天就是这样鬼鬼祟祟的,做些小人行径。” “我还是看走眼了,要不是小王爷提醒我,我还真被你蒙混过关了,你是瞎子吗?” “我是谁,我就是瞎子。” “瞎子,你怎么可能是瞎子,我想你应该还有第二个身份吧。” “你不会是朝堂的银鹰吧!” “还真是,原来就有人跟我说过,你是朝堂的人,是银鹰的密探,我原来还不相信。准备跟你好好谈谈的,想着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现在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说完,领头人一挥手,站在雨中的几个人,立即全部围了上来。 瞎子不慌不忙的把身上的蓑衣解了下来,帽子一扔,手里的钢刀直接对着围过来的几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今天这个局面说什么都是假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 现在的瞎子完全没有了刚才得模样,腰背挺直,先发制人,往右一个健步,右手的钢刀直接奔着左边的一人劈头砍去。那人立即拿着手里的钢刀准备往边上挡,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右手慢了一下,胸腹间一痛,顿时倒地身亡。天黑,路滑,周边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仍是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瞎子赶紧退了两步,右边上来的人正好赶上,一刀奔着瞎子的后胸刺去,瞎子一个转身,直接用刀架住。 右边上来的那人脚底一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这下剩下的几人马上惊觉了,直接停下了脚步。 章节目录 2、雷劈 领头的人,好一会没有缓过神,冷眼看着瞎子。 “你到底是谁,银鹰中没你这一号。”领头的人这才开始正式起来。 “我真是瞎子,说了你又不信,有什么办法。”瞎子摇摇头。 “这么黑的天,你还能看得清楚,而且下手这么狠,让我想起一个人。” “二掌柜,大头死在链子枪下,银鹰卫的手法,这个人有古怪。”这时一个黑衣人在领头人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声。 “你去杀了那个小子,这个人我们来应付。” 袁锐坐在树下,整个头脑都是晕的,这都什么事啊! 看着那人提着刀子过来,他连动的胆量都快没了,更别说跑了。 瞎子有点着急,想赶紧抢过来救援,可是其他人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四个方位都站了人,他往哪边动,黑衣人也往一边动。 那位领头的看着时机正好,再不留手了,率先一刀砍了过来。 别看瞎子刚才一照面就干掉了两人,武艺高超,但是也要清楚,这是趁着夜色,也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才完成的,真要面对黑衣人一起下死手,他挡不住。 也就半刻时辰,瞎子已经被砍中了两刀,不过对手也不好过,又有一人丧命在他的钢刀之下。但是瞎子马上发现了自己不利的一面,右腿一伤,移动马上有了影响,他只能慢慢往树林里退,准备依托树林来阻挡对手。 可是剩下的三人都是好手,哪里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事情已经做了,人都露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唯一的就是把眼前的瞎子干掉,否则不但是自己这几个人,就是背后的几个人都可能不好跑脱。 右边的黑衣人一个弯腰,手中的钢刀直接砍到了瞎子的右腿上,这下已经受伤的右腿再也撑不住了,瞎子直接单膝跪倒在地。可就在他跪倒的时候,突然一扭身,冒着被左边人砍伤的危险,右手的刀将将右边人砍死在地上,左手一抖,直接将隐藏的链子抢刺进了左边那人的咽喉。虽说解决了左右两边的黑衣人,可是瞎子也已经强弩之末,他的右腿和左手都废了。背部中了一刀,前胸被领头的那人刺了一剑。 再说袁锐,瘫坐在树下,眼看着黑衣人的刀子到了头顶,魂都快飞了! 突然之间,就像时间静止,脑子里一个画面闪过,袁锐右手一伸,一根断刺直接从黑衣人的胸腹间刺穿了,那人连哼都没有哼,就倒在了泥水中。 袁锐都呆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那边这时已经分出了胜负,瞎子倒在树下,看着好像只剩下一口气了。 不过因为天黑的原因,到现在,那个领头的都没发现自己的伙计完蛋了,还以为倒下的是小书生呢。 领头的人看着倒在树下的瞎子,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你掺合进来干什么,这个书生早晚是个死。” 瞎子没有说话,脸朝着袁锐的方向笑了笑,口里的鲜血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 领头的一转身,才发现边上几步远的地方,小书生正傻傻的站着。 “找死,我要扒了你的皮!”他虽说愤怒,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是我说不呢!”袁锐这时突然站直了身子。 那人就是一愣,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疑惑的看着袁锐。 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袁锐突然手一抖,一根断刺直接刺进了领头人的胸口。 领头人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扎在胸口的断刺,倒了下去。 “别看了,还有一口气。”瞎子看着转过头来的袁锐,没好气的说。 “你不应该这么快杀了他的,还没问清楚呢。” “问什么问,他不都说了,就是王府,我就不信查不出。” “都说你这小子憨厚,只会读书,我是不信的,你娘那个人这么精明,怎么会没有传下来一点,只有那些傻子才信!”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我不管你了,终于可以歇歇了......” “歇,歇,歇个屁,你就想偷懒。”袁锐没好气的说,他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有点暴躁。 瞎子实在不愿意看到袁锐这个样子,闭上眼,根本不想理他了。 轰隆隆的几声,连续的大炸雷在黑暗响起,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倒了下来。 袁锐呆呆的站在客栈后院,看着泼天的大雨顺着头皮往下倾倒,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擦水了,心里不停的嘀咕。 自己一个985的大学生,研究院的引进人才,正是青春的大好年华,怎么可以这样。银行里几万块钱还没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个老天太不公平了。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让袁锐气不过了,再也忍不住,顿时对着天空大声喊叫。 “老天爷,我不是一个好人吗?” “我做过什么坏事吗,我辛辛苦苦的读书,我勤勤恳恳的工作,但是,我得到了什么?眼看着就要大富大贵了,你把我炸死了也就算了,你还让我穿越,还找人害我,你太过分了!” “老天爷,我也不想活了,你有本事,有大本事,你把我也收了吧,我穿什么越,我来了这里就是个死,那不如马上就死。” 袁锐刚刚喊完,话音还没有落,一个更大的炸雷直接打在袁锐身上。 迷迷糊糊中,几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袁相公这是犯了天煞吧,先是吃东西中毒,上吐下泻的,这又被雷劈。” “天煞肯定犯了,我估计也可能是冲撞了哪位,不然怎么会这样。” “唉,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我这店子还怎么开下去。” “应该没事,你看别人被雷劈,都成渣渣了,袁相公没事。” 袁锐只能慢慢睁开眼,轻轻问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现在最好的方式还是装傻,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糊弄再说,在这里完全陌生的地方,周边环境很不熟悉,太不安全了。 “哎呀,袁相公,你终于醒了,昨晚上,你睡癔症了,半夜怎么跑出去了。” “多谢掌柜的,确实是睡癔症了,一时着急,大意了,大意了。” “你是住店的客人,照顾你是我们的本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袁相公,你先休息,我马上让伙计给你端粥上来。” 袁锐等掌柜几人下去,躺在床上想起事来。 吃完了粥,袁锐的精气神稍微好了一点。 傍晚的时候,他趁着伙计送饭,托他跟掌柜的说一声,让他帮帮忙,看看是不是有回去的马车,现在身体还是没有恢复,他想明天一早就回家去好好休养一下。 第二天一早,已经准备好的袁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直接坐着马车开始往家赶。按从扬州回家,坐船是最方便的,也是最快的,可是原来的袁睿因为有点晕船。就直接从扬州找了一辆马车,可是谁知到了驿站的时候出了事。 袁睿的家在通海县的季家庄,季家庄差不多位于通海县城和金阳县的中间,是个大斜三角,离两边都差不多远。因为前面走了两天,现在的驿站已经离季家庄不远了。 袁锐真不太习惯坐这样的马车,车厢里有点闷,路又颠,加上他身体确实没有完全恢复,真有点吃不住,所以后来干脆坐在前面跟车夫聊起天来。 “大叔,最近有什么传闻吗?”袁锐是想着抓紧时间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他对说记起了很多事,但还是担心自己哪里疏漏了。他知道,要说消息灵通还是这些在道路上行走的车夫,像后世那些出租车司机,消息灵的很。 章节目录 3、归乡 车把式看样子也是一个善谈的人,看着袁锐问,也就直接说了起来。 “袁相公,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多人都在猜新任巡察使是谁。” “哦,这还能猜呢。”袁锐真有点好奇了。 “都是乱说,很多人都说是于公的人,所以都担心。” “大叔,怎么说?” “扬州是大夏百年来最安稳的州,要是真要实行新政,就怕有人不安分。” “那倒是,扬州这边百年以来还是很平稳的,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都还赚了钱。” “袁相公,还别说,真有个传言,说百年前宋人南下的时候,皇家后人在扬州这里埋下了好多宝藏,是留着北伐的,听说现在很多人都在找呢。” 袁锐笑了,这个就有点离谱了,北宋末期,赵家子孙大部分被俘虏,还有少数几个人被逼南下,别说带着财宝,连自己吃饭的钱都没有,这不是胡说是什么。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北宋皇宫里确实流出了不少的财宝,是被那些宫女、太监和溃兵带着往南跑的,当然中间还有很多的百姓富户。但是这些人一路逃命,一路生活,自己带的那些东西逐渐散在民间了,大批量的财富可能性真不大。 说实话,对宝藏这样的传闻,袁锐是嗤之以鼻的,他的认知,北宋的财富其实是藏于民间的,官府财富真不多,但是老百姓有钱。朝廷年年对辽、金、西夏上供,哪里还会有什么余钱,到最后,义军几乎都是自给自足的。 不过扬州有宝藏这样的说法不稀奇,特别是近几百年,扬州那可是中原最繁华的地方。不是说官府有钱,是商户和百姓赚钱,他们商贸做的非常好。这里是海贸进中原的第一个大城,不管是南洋的还是琉球的,甚至西洋的很多物品都从这里流进中原各个地方。 “扬州这里肯定有宝贝,不说别的,这几百年,有多少商人来这边。” “袁相公,还有人说,就是因为扬州财宝太多了,海匪都盯上这里了。” “海匪?不可能吧,扬州这里可是离海几百里呢,海匪怎么过得来。” “袁相公,他们很多商人都在说这事,不少大户都在请人呢。” 袁锐一下子沉默了,看来历史还是惊人的相似,在另外的时空,矮鬼人正是趁着中原混乱的时候开始过来的,整整困扰了沿海五百年之久。 难道历史的进程不会随着现实改变而改变吗? 历史在某个拐角出现了一点偏离,现在的时空不属于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赵宋之前的历史还是按照正常轨道行进,但是在蒙古南下这个环节中出现了偏差。 蒙军不但是残酷杀戮汉人,将汉人贬称跟奴隶相同的四等人,还强迫汉人改田地为草原,放牧牛羊,各地反抗不断。面对此种状况,蒙古开始更加血腥的镇压,越发激起了整个占领区民众的反抗情绪,包括契丹、回鹘、吐蕃、苗甚至一些小民族在内的百姓开始了抗争。 在抗击蒙古的斗争中,各地先后出现了多支比较出名的农民义军,山西的杨家军,江淮的刘家军,安阳的岳家军,还有淮南的韩家军。 这些义军自成体系,依靠当地民众,不断袭击当地蒙古驻军,在蒙古军北返后,这些义军也逐渐扩大所属区域,建立地方的自治政权,征收粮草物资,供应军队,安抚当地民众。 这些义军在抵抗中不约而同打出的旗号竟然都不是赵宋,一面大旗是汉字旗,一面旗帜为所属义军名称旗,这些义军对于辖区内的管辖非常有秩序,民众生产生活井然有序。 特别是在蒙人回撤后,中原地区只剩下了七支义军,上述四支义军以外,还有建邺的江阴军、临安的钱塘军、荆州地区的楚军,这几支义军占据了中原地区近70%的面积。 一些百年大族在这个时候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他们派出代表先后联系了七家义军,北方大片国土沦陷,受损害最大的其实是他们。 七家义军的领袖,成立的宗旨就是抗击蒙军,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没有想做皇上的打算。没多久,七家义军在安阳会盟,找到并拥戴已经迁居漳州的宋太祖的嫡系后人坐上了皇位,定都建邺,但国号变更为夏,号称大夏帝国。 两年后,义军在当地百姓的配合下,再次攻下了幽云十六州,兵临山海关,而陇州和并州也被义军另外一路直接拿下。至此,北到长城,南到南越,西至河西走廊,东到大海的整个区域再次归于汉人的统治之下。 夏国成立后,按照夏制对中原进行区域划分,除去京城直辖的建邺府之外,把整个大夏划成十八个地方大州,派驻巡察使和州卫军指挥使,作为当地军政主官。州下面设置府,府辖小州、县,这三者长官均归地方大州报经朝堂后直接认命,州、府没有知州、知县的任免权,这也是跟以往朝代最不同的一点。 全国共划分九十二府,一百四十七小州、二百八十三个县。十八个地方大州管辖区域为幽州、并州、陇州、甘州、蜀州、洛州、青州、杨州、苏州、杭州、漳州、庐州、江州、荆州、潭州、贵州、交州、越州。 大州巡察使为三品,府设四品知府,小州设六品知州,县设七品知县。不过为了区别,有的知州是五品,这些州大部分是地方上比较重要的城池,比如鄂州、泗州、江州这些。 得益于夏朝初期的宽松政策以及义军打下的基础,夏立国百年来,历经五帝,国内社会安定,民生鼎沸,外围的很多民族重新开始奉夏国为宗主国,像西北的回鹘、西南的吐蕃、大理、南方的南趾、以及东北的赤金,就连海外琉球也于几年前遣使入朝。 袁锐也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对于事件的敏感度很高,特别是在历史上的,他知道,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比如这次刺杀。 袁睿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人呢也算聪明,读书很用心,也刻苦,县试过的还算容易,在县官学中成绩也在前列。 他对很多事情想不清楚,不是脑子坏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件事,他印象还蛮深,是关于刚刚说的新政的。 他现在清晰记得,三个月前春节刚过,因为假休,他正在家中温书,同村的里正很早就来找他。跟他说了一件事,想着是否可以把几个亲戚家的田产放在自己名下,当时袁睿还开玩笑说,自己几个月后才参加府试,即使考上,还有乡试,现在是不是太早了。里正倒是没有多说,只是顺着他说,早晚都是,要不提前办了,袁朗推辞考虑一下,先让里正回去了。 令他奇怪的是,里正走后不久,家下几个叔叔伯伯也过来了,也是说要把名下的田产过户一部分给自己,这下,袁睿才感觉到不对劲,就是自己中了举,也是差不多一年后了,他们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考得上,当时的他哪里晓得这些世故,也只能托词推了后去。 人没有前后眼,要是没有后面一些事情,他还是想不到那么多,作为一个单纯的书生,想着就是为了每年可以节省一些赋税,毕竟中举后享有更多的减免。可是,后来不经意间,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什么眼看着袁睿就要发达了,不但自己学业有成,而且朝中有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章节目录 4、家人 袁锐站在自家的房屋门前,看着眼前的一处大院子,心里感慨不已。要是千年后自己有这么一处大宅院,哪怕在通海乡下,要知道,这个地方未来是中国最富有的乡村,这么大面积,就是亿万富翁也没有这个福份啊!自己何苦在一线城市累死累活,最后无辜冤死。 袁家祖宅位于通海县城西南方向二十八里的季家庄,这里有一条季河直通大江,向上可以直通扬州,坐船二天时间,只是船只很少。袁家在季家庄属于三大家之一,季家庄是没有姓季的,整个庄子南边及东南居住的大部分是袁家人,北边和西北住的大部分是李家,而东面及东北居住的大部分是孙家,整个季家庄有近二千人,在通海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庄。 袁家从宋末开始就定居此处,本朝祖上已经出过多位官员,到现在已经差不多百年了,历经七世,在季家庄人口最多。孙家和李家也都有多人中举过,大部分在府里县里任官吏,与袁家稍微有些差距,但也有一些实力,不过几大家这么多年下来,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么多年下来,袁家不停的分家分支,到了袁睿(袁锐从现在起正式变成了袁睿的身份)曾祖辈,能算到房下的就只有三家,虽说大祖父和二祖父都已经分开单过了,但还在小宗内。 祖父行三,只有一子两女,父亲虽说只有自己,但堂兄弟不少,小宗内算排行有七人。在外的有三人,父亲排行老四,是唯一中进士,做到五品官职的,也是七兄弟中去世最早的。 三伯伯十年前中举后经推荐去了幽州为官,家人大部分跟了过去,只有几个家人留在季家庄看护宅院。最小的叔叔去了蜀州做生意,不过留了家人在家,听说过几年回来。 在季家庄的兄弟四人,最大的伯伯二年前在家因病去世,二伯伯年纪大了,六叔在家务农,他们一般都不管事,家中大小事情主要是大房大哥袁暮和五叔袁庭在应对处理,五叔对外,大哥对内。 袁睿祖父幼年进学,一直无成,成为毕生遗憾,在家里务农后,也是心里挂念着科考,所以对儿子非常严厉,省吃俭用供儿子读书。 幸好袁睿父亲袁度也是争气,在绍宁二十三年也就是自己二十七岁时终于考中进士,被朝堂委派到潭州华阳县任知县,五年后也就是熙宁元年因考评优异升任岳州府通判,又四年后病死在任上,时年袁睿13岁。 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还小,再加上父亲一直外任,在家待的时间有限,他确实也不知道父亲有哪些故交。至于自己家的那些亲戚,更不用说了,父亲去世后,很多亲戚都断了往来,袁朗是自幼丧母,外祖那边这么多年更是没有了往来。 袁睿家最早住在曾祖留下的一处大院里右边二进院中,也是祖父一直住着的地方。在袁父中进士后三年,祖父把原来的院子转给了二伯,又加上父祖多年积蓄,在靠近季河边上的一块空地上起了一个三进大开间的院子,这里离老宅也就三十多丈,原来是自家的菜地。 大院正屋门头上有了金晃晃的四个字,进士及第,算是袁家近年来最风光的时候。院子占地差不多五亩多,还不包括院后近一亩的小菜园。 袁睿在门前刚站一会,房门从里面打开,袁家的老家人从里面出来,应该是听到声响了。 “王伯,你身体还好吧,”袁睿打了一声招呼。 “少爷,好着呢,我就想着是您回来了,”王伯连声应答,“大山,赶紧来把少爷行李拿进去,小河,快给少爷打水,老婆子,赶紧准备饭,多做几个菜。” 话音刚落,屋里跑出两个人来,前面的是一个少女,年纪正当时,长相清秀甜美,两条辫子空中乱舞。后面是一个看着憨憨的壮小伙,一脸的笑容,看着妹妹跑,好像生怕她摔跤了。看来王伯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起到作用,小河这个姑娘根本没有想着去打水。 小河蹦蹦跳跳的跑到跟前,“少爷,少爷,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扬州热闹吗。” 袁睿到是蛮喜欢她这个性格的,以前的少爷虽然读死书,但是为人善良,从来没有把这兄妹二人当作外人,一直非常宽容。 “放心吧,小丫头,别打听了,我专门给你带了礼物,等会来拿。大山,你这个头又见长啊,壮实多了,”说完还捶了一下大山的肩膀。 几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屋里,这边王婶把小河的事做了,打水,准备洗漱用品。袁睿又问了王婶好,拿出带着的一些小礼物给他们分了。 随着袁睿回来,家里气氛都不一样了,毕竟王伯一家作为仆人,就是看家而已,只有袁睿回来,家里才有了主心骨。要说王伯一家,说是纯仆人,还是不准确的。 王伯是个孤儿,四十多年前,大夏恢复没多久,有很多地方官府顾不到,一遇到灾年,很多人家拖家带口逃难。当时王伯一家就是因为水灾从江城顺水东逃,到了季家庄附近,家人先后病重离世,成为孤儿,后来被袁睿祖父收留,作为儿子的玩伴书童。 到了袁度外任,因为父亲年老,小儿年幼,家里需要一个贴心人,王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厚道,就把王伯留下了,照顾家里,处理对外事务,还在本地给他找了一个老婆也就是王婶。袁睿祖父、父亲先后过世,王伯一家尽心尽力帮着袁睿,包括家里田产,房产,这些日常事情都是王伯办的,在袁睿心里,王伯就像自己的亲叔叔一样。 王伯安排吃饭,又把近段时间的收入以及详细情况说了一下,袁睿很放心,以前是根本不管,只想着读书,现在是更放心,知道根本不用管。 “王伯,这次因为身体不适,耽误了府试,至少要隔二年才会开考,所以我至少还有两年时间读书准备,我呢也不准备去官学了,这两年都会在家里,所以家里的事情还是要靠你,要是这中间你有什么为难之处,提前跟我说就好,其他我也不管,一心一意的准备读书。” 袁睿感觉两年时间正好,自己对现在的考试很清楚,以前的记忆也大都还在,要是发挥好了,就能直接过,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真相,再决定怎么办。 “少爷,你放心,老爷他们留下的田产足够生活了,这两年我还把收到的一些银子找机会换了一些田产回来,现在有二百多亩了,大部分是一等水田,每年能有三百两收成。” 其实不用王伯说,袁睿也大约了解一些现在的农村经济情况,就算是个小地主,按照现在的产量,也就图个温饱。自己家比小地主好些,有十多户佃农,除去上缴的赋税,每年都能落下不少,王伯一家也很节俭,几年过去家境也越来越好。 “王伯,我对田产的管理也不懂,怎么管理还是你做主,你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田产呢,买就买了,你做主就好,继续放佃还是怎么处理都行。” “但你也知道,我们家对佃户一直都是很宽容的,按照家族规定收佃租就好了。家父在世每到年底的时候,对于家庭稍微困难的佃户会多放一成回去,我也不想改,不过到时可以多准备一点物资发给他们,这个你要记得。”袁睿想了一下,可以尝试后世一些激励措施,鼓励百姓多打粮,给与额外奖励。 王伯听到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看到袁睿对着自己笑吟吟的脸,知道少爷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他是轻易不管的,一旦说了就是想好了,也就马上答应下来。 章节目录 5、新政 袁睿今天要去宗祠拜祭祖先,这也算是袁家的传统,每次从外面进学回来,都要向祖宗禀告,不管是否考中。中了就是让祖先高兴,不中就是请罪了,在祖先面前做自我反省。 袁睿慢慢走着,王伯拿着东西跟在后边,本来就不是很远,没一会就到了宗祠门口。老远就看到大哥袁暮跟五叔袁庭在门口等他,按照家族传统,他来宗祠禀告祖宗,长门嫡孙也就是自家当家人作为主告人。 袁暮和五叔袁庭都身着正式的长衫,特别是大哥,读过几年书,一直未进学,不管是形象还是气质,都好像敦厚的长者,近几年作为这一支的代理人,已经非常出色的处理了家族好多棘手的事情,虽然刚到中年,但大家族中的那些长辈都很看重他,甚至有培养他作为大家族主事人的意思。袁睿赶紧上前施礼,他还是非常敬重这个大哥,为人忠厚,对待家中老人和兄弟姐妹公正亲近。 三人简单说了两句,一起走进宗祠,要先把祭告做完再来谈事。 祭祖这事,袁睿完全按照流程来做的,这种场合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五叔和大哥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祖祠这样的地方本来就很庄重,按照既定的流程,袁睿顿时感觉到了压力,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古人对于家族是那样的尊重和畏惧。 特别是来到了父亲的灵位前,袁睿心里五味杂陈。原先的他可能真没有其他想法,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人说过一句,父母是被别人谋害的。但是现在的袁睿不这样想了,熟知历史的他对有些事情想得很深,就目前的情况,他最大的猜疑就是父母之死可能都有问题。 这几天回来,袁睿还从侧面问了王伯,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是越是这样,袁睿的心里越是感觉可能有问题。 叔侄三人从宗祠出来,边走边闲聊。 “西言,你还年轻,不要想太多,再说这次是吃坏了肚子,意外罢了。” “五叔,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呢。” 袁睿看着大哥和五叔,还是觉得应该跟他们两个主事人商量一下。但是也不能说多了,以免让他们担心,就没有必要了。 “五叔,大哥,有些事情要跟你们商量一下,这次去府城听到一些风声。” “跟新政有关?” “五叔,通海这边也有传闻?” “怎么没有,上次你姐姐跟陆公子回来的时候也说了。” 袁睿就是孤身一人,五叔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女婿。五叔家有三个子女,老大是女儿,叫袁晴,老二、老三是儿子,女儿比袁睿大四岁,两个儿子排行都在袁睿之后。 袁晴五年前嫁给了通海陆家大公子陆鸣,已经中举,明年应该会参加京城会试。 “陆公子说,扬州这次新任巡察使很有可能是于公推荐的人,跟新政执行有关。” “五叔,七叔前些日子不是来信说,蜀州现在情况很不好。” “你们七叔上月从蜀州来了一封信,说一下蜀州的情况,现在蜀州因为新政已经乱成一堆了。富户和官员不满意也就罢了,现在百姓也是非常的不满,更加受苦。” “五叔,按说这个政策,应该不会有这么大反响才对,有些做官的屯田太多,但要是换个方式,大家分成小家,百人家庭至少万亩规模了,”管了这么大一家,大哥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矛盾焦点。 “是的,你们小叔叔就是这样说的,现在蜀州那边乱就在这一点,蜀州巡察使谭宗望也是于公的人,但是此人对于新政理解的不够深,到了蜀州又没摸清情况,生搬硬套,态度又强硬,造成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都出现了抵触,他在蜀州都快做不下去了。” “正好跟你们说,你们七叔说了,最多两个月,他就回来,不去蜀州了,他想回来看看,家里这边有什么生意做。” “七叔原来做绸布生意,回来也行。”大哥倒是很赞同,异乡确实不好待。 “我听说,于公在朝堂内解释新政时,提到最多的一点就是要根据各州的时间情况可以允许在朝廷规定的范围内去调整,这也就是潭州、荆州和蜀州政策不同,出现的问题也不同,扬州的地方可能担心的也是这点,要是新任巡察使来了,不分情况,万一真乱起来,地方损失就大了。”袁睿也想到了这点,有些时候还真要看具体怎么去做,好政策执行不好更麻烦。 “是的,所以扬州现在很安稳,最好是不要折腾。” “五叔,陆大公子的意思是什么?” “他没说太多,就是建议我们暂时旁观,最好是什么都不做。” “季家庄这边,我们袁家是大头,执行新政,我们袁家受损失最大。” “五叔,大哥,有没有可能我们先做一点准备,比如把部分田产放一点出去,特别是本家的一些人,愿意置田的,我们可以支持一下,这样行不行。” “西言这个提议不错,可以先了解一下,不管以后有没有什么作用,最少帮扶本家兄弟这事没错。” “五叔,大哥,有些事,我还想跟你们说一下,”袁睿觉得目前,最好就是跟家里的两个主事人把事情说清楚,“这段时间,我又仔细的想了一下,暂时不想科举了。” 看了两人的神色有点惊诧,袁睿停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目前的局面有点复杂,我希望多做一些准备,还有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最好能麻烦五婶到周边放个风,说要给我相看,准备成家了。”说完自己都笑了。 第二天一早,袁睿就吩咐王伯,对外宣称,旧病复发未愈,在家卧床休息三天,任何人不见,来了就说头疼不能见客。这边,袁暮也禀告了族长,当然不能照实说,就说袁睿身体不适,需要在家修养,考虑短期不参加科举了。族长确实吃惊了,但是知道要是有半点可能,不会放弃科举,也能理解,袁家这么大的家庭,进学不成的太多了。 还有一个高兴的是王小河,从袁睿在家开始,王小河就经常出入书房,一会拿点吃的,一会添点热水,一会又让他说故事。王伯开始还责骂了几句,袁睿马上说这样最好,有利于自己恢复,王伯就高兴的不说一句了。王小河还带着袁睿去了菜园,她在菜园里种了很多菜,什么茄子,白菜,萝卜,甚至连黄瓜都有,袁睿惊喜不已,没想到现在的菜品这么丰富。他也不客气,直接拔了两个小萝卜,摘了一条黄瓜,随便就着桶里浇地的水,简单洗了洗,直接吃了。 王小河看到袁睿大吃只是捂着嘴笑,一点也不心疼那个没长大的萝卜,知道袁睿喜欢吃这些菜,王小河心里高兴着呢。袁睿边吃边问,“有一种跟柿子样的红色蔬菜,就跟茄子这么大的秧子,你见过吗,那个好吃!” 王小河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红薯、土豆这些吗?”袁睿又问她。 王小河又摇了摇头,袁睿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还没从南洋传过来,有点可惜。 袁睿又摘了两个茄子,跟王小河说,晚上做烧烤茄子给她吃,那个味道好,女孩子特别爱吃。王小河高兴的回答说,自己晚上做白菜烩肉,那个菜自己拿手,可香了。 袁睿对这个时代非常满意的就是这点,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类,已经很齐全了。江南这一大片又是鱼米之乡,老百姓确实衣食无忧,生活幸福安康。 章节目录 6、秘密 接下来两天,袁睿足不出户,宅在家里看书写字,甚至他都想着要不,把以前的书拿过来几本写写,打发一下时间,科举考试,他担心不多,进士不敢说一定考上,中个举人应该没事,现在考的几本书他自问学的还不错。 也趁着这两天的空闲,袁睿又把家里自己和父亲的书房整理了一下,看得出原来的两任主人非常喜欢读书,家里的古籍摆满了书架,对于历史感兴趣的袁睿确实很高兴,他知道现在的书籍很难得,可跟后世历史书有很大差异的,比真实历史还要真实。 他把自己感兴趣的古籍专门收集整理在一起,没事的时候就拿过来翻翻,有时还做点笔记,还别说,有些资料还真是他以前都没有查到的,让他又有了新的思考。 同时,他又把父亲遗留的一些书信,笔记以及心得做了整理,特别是书信,他确实想着看看父亲有哪些故交,关系好的又是谁,别人家到时找上门都不知道。父亲进士出身,包括乡试,会试,同年一大把,总有那么几个关系好的。 但是看完书信,袁睿有点失望,从书信来看,感觉不到所谓后世死党那种,大部分就是一些正常的往来问候,探讨一下治理地方的心得和思路。他哪里知道,袁父其实也是一个书呆子,做事比较刻板,就不是私下结党的性格,跟好友保持的大部分是正常的公务关系。 也幸好两世袁睿都算宅男,耐得住性子,有时下午清闲的时候,也会去后院菜园种种菜,这下连王伯都惊住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不过王伯也不问,袁睿出来走走,缓缓脑子,他还更欣喜一些。 这天袁睿又是闲无聊的走进了父亲的书房,他想来拿本书,有个问题没搞懂。 刚刚拿书准备往外走,看到隔壁的房间里,小河正在收拾,他有点奇怪。 “小河,你干嘛呢?” “少爷,没事,我收拾一下房间,有点灰。” “哦,这个房间,你是每天都收拾吗?” “那没有,我娘说了,这个房间三天整理一下就行。” “不是都没人住了,王婶还这么勤快干嘛。” “娘说了,夫人以前非常爱干净的,要我多注意,前两天下雨,又受潮了。” 袁睿笑了一下,说起来,他也有好久都没进来过了,可能是怕睹物思人吧。 看到床边有点湿,袁睿轻轻的走到小河边上,帮着小河拉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注意力道,床是拉开了,可是床头的东西顺着缝隙掉到了地上,砸在方砖上,“咚”的一声。 小河不好意思的冲着袁睿笑了一下,赶紧伸手拿起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沾泥了,我娘要是知道,肯定骂我。” “没事,没事,我搞的。”袁睿赶紧安慰她。 “我把这个方巾拿去洗洗,不能让娘看到。”小河赶紧打开包裹,拿出东西。 看到里面的东西,袁睿就是一愣,里面是两件东西,一个簪子,一把匕首。 袁睿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把匕首,也就一尺长,牛皮套,古朴图案,外观看起来很普通。轻轻拔出,竟然不是银白色的那种,刀身是青色的,闪着寒芒。 袁睿仔细的把匕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只有两个小篆字,昆吾。名刀名剑袁睿听过一些,什么干将、莫邪、湛卢、鱼肠剑、锟铻刀等等,一个小小匕首叫昆吾的确实没听过。 对于刚才匕首掉地上的声音,袁睿也有点奇怪,重物掉在地上不应该是这样的声音。 袁睿蹲下身,轻轻摸着地上的青砖,还真被他发现了。 袁睿把青砖打开,底下又是一层,再搬开青砖,下面露出一个小铁箱,虽然看起来很小,竟然搬不动。 袁睿让小河把大山喊过来,他没想瞒着大山、小河,这两个人要是不能信,那就没人信了。两人好不容易才把箱子搬出来,箱子方方正正,两尺不到。 箱子里一堆金子,两个小盒子,里面是首饰,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袁睿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一下子却说不清楚。 袁睿在家已经修养好几天了,还别说,经过这么久的纯休息,他感觉自己好多了。现在不管是空气环境还是餐食都是绿色环保无污染。袁睿最喜欢吃的就是院后菜园里的各种菜,也就是地方够大,王小河非常勤劳,不停收割,不停的栽种,否则按照袁睿这个吃法,估计一个月后就被吃光了。 人没有前后眼,要是没有后面一些事情,他还是想不到那么多,作为一个单纯的书生,想着就是为了每年可以节省一些赋税,毕竟中举后享有更多的减免,现在想想可能偏了。 这天袁睿出来透下气,正好看着王伯和大山准备出门,就随口问了一句,听说王伯带着大山到田里插秧,他兴趣来了,这么久还真没去田里看过,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个小地主,连田地都没下过,太不称职了。 跟着王伯往田里去,王小河看到非要跟着,也就带着她一起。路上得知,家里的田产大部分佃出去了,只特意留了不到三亩的水田,种点稻子自己吃,也就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现在正是到了插秧的时候,今年看着年景好,收成应该不错。 袁睿本来还奇怪,这么多田,随便哪家留一点都够吃的了,没有必要自己种。可王伯说的是家里就那点事,也不需要自己做,闲着也是闲着,找点好稻种,再用点心管理,打下的稻米比外面好吃。这三亩水田不多,自己跟大山两人完全可以忙得过来,同时也让大山知道种田关注什么,以后管理田产也容易些。 王伯是感恩的一个人,他想法很直接,自己全家不会离开,以后管家就让大山做,虽然有点自私,但他无愧,大山厚道,做事实诚,就是稍微有点迟钝,不过憨点好。 真正下田,袁睿没想过,不是矫情,农村出来的,干过农活,插秧这个工种,看着就会,是现在这个身份不允许了,到田间地头以及算是亲民了,干活就是自己真的想,王伯也会作死拦住的。 王伯预留的水田边上就是一块块的大田,这时已经有好多百姓下到田里,正手脚不停的插着秧苗。袁睿也不耽误王伯干活,自己顺着田埂慢慢走着,王小河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她可不是来干活的,当然王伯也没想着让她下田,还是一个小姑娘呢。 袁睿顺着田埂慢慢溜达,现在的江南这一大片水田建设已经基本成形了,以后的几百年就是按照这个框架来生产的,后世也就是简单的做了微调,再就是科技进步,杂交水稻的研究使产量直接翻倍。他自己也知道,这块能力有限,研究杂交那不是自己可以做的,翻倍不要想了,稍微提升一点,还是比较靠谱的。 不过这之前,他要好好研究一下,首先是优质的种子,育苗时再多花点功夫,做好了,也就基本成功了一半。当然这些也要慢慢来,需要至少三五年的摸索,不断尝试,不断改变,终究会达成自己的目的。 现在的水田亩产大部分在三百斤左右,好点的可以到三百五六,收成不好的时候只有二百多斤。后世他知道的,大锅饭不做参考,分到户后,亩产差不多到了六百斤,后来一度到了千斤,这还是普通的水稻,要是杂交水稻,差不多翻一倍。所以,他估计按照现在的耕种水准,到五百斤一亩还是可以的。 章节目录 7、困局 通海县城陆家宅院中,陆家二公子陆喻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中,现在的事情越来越不好处理了,先后砸了几千两银子,好不容易沭阳府周通判松了口,暂时答应让陆家把扣押的货物拉回来,但是人暂时不能放。这样一来,事情还没最后完结,命脉还扣在周通判手里,他可以随时想收就收想放就放,对陆家来说,现在处境太被动了。 陆喻拿起水杯刚喝了一口,就看到大哥陆鸣正好也回来,两人一母同胞,陆喻也没有多礼,躺在椅子上,直接对着兄长抱怨。 “现在这些当官的也太黑了,这次代价太大,要说花点钱也就罢了,很担心这中间还有其他问题,我跟老爷子也说了,如果这是对方的圈套,就是引我们出手的,那就真有麻烦了。” 陆鸣也是一个书生,前几年中了举,参加过一次会考,可惜名落孙山,正在准备明年的会考,这次机会他很看重,所以只想着温书,对家里的事情不太关注,只是这次的事有点大,自己也不好完全不闻不问,这两天也是出去稍微找了找关系,看看是否有机会。陆鸣坐下来倒了一杯水,这才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弟弟。 “我跟几个同年了解了一下,这次的问题关键不是抢了卢家生意,不是什么走私,也不是人被官府抓,一个同年跟我说的是,这中间最大的问题是卢家报官被海匪抢劫的一些货物在船上被发现了,我们又不能证明这些货是自己家的。” 陆喻到是没有激动,边听边想着什么,嘴巴里还念念叨叨。 “我也找了一些熟知官场的人,你也认得的那个朱举人,他叔叔就在建邺刑部任职,说这个事情要想顺利解决,重要的是找到关键证人,把货物来源这个事做成死证,先把陆家摘出来,你好好想想,看看怎么办才好,我呢,也确实帮不上你什么,要是银钱这块,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出去借都行。”陆鸣叹了一口气,了解这些才知道当家作主是多么难的事,跟弟弟打了一声招呼,往后宅走去。 陆喻起身送别了兄长,这个兄长虽然对家中的事情管的不多,天天就是读书,但是对于家人很看重,对于钱财到是看到轻,跟别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进学后会去做翰林,学政一类的官员,最想著书立传,教书育人,家人都认为陆家可能未来会出一位大儒。 陆喻很敬重这位兄长,自己读书不成,就想着尽量帮助家里处理杂事,好让兄长专心读书,兄弟两个总要有一个看顾家小,柴米油盐,自己能解决的尽量不让兄长介入,从而分心,但是这次确实事情太大,有些传言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后宅。 他也想得到,兄长是出去找关系探听消息了,只是他了解的更多,也深知这中间的厉害关系,现在的局面非常困难,能全身而退都是好的,当初有点冒失了,还妄想对抗一下,打击对方的气焰,看来是自己错了,把宝压在新任巡察使身上有点想当然了,这次处理不当陆家轻则散财失人,重则可能有灭门之灾啊! 陆鸣回到自己屋中,妻子袁氏就是袁晴迎上前来,给他脱去外衣,又吩咐丫头准备净面以及茶水,等到丫头下去。陆鸣对着袁氏问道:“你现在盘算一下手里还要多少现银,家里要用,”袁氏知道自家相公一贯不曾管事,现在说了就是已经想好了。 袁氏转身从床下里拿出一个小箱子,“这两天我已经清算了一下,钱庄里的早一项也拿出来了,现银还有三千八百两,要是再变卖一些无用的东西,五千两应该凑得出。” “不用去变卖东西,陆家还没到那一步,拿出三千两,我给小二就好,”陆鸣这次四处打探后,心里稍微有点底,外面看着风急浪大,声势骇人,但是往往这种,就是想着快速解决,逼迫陆家后退,换句话,只要陆家认栽,应该就会大事化小,无非就是损失一点银子而已,只要来年会试得中,陆家就不会倒。他能想得到,小二也是个聪明人,只是担心他一时银子不凑手,节外生枝,再给别人算计去,那才是麻烦。 陆鸣想的确实没错,陆家这个灾祸也是有点冤,恰逢其中而已,目标也不是他们,有些人正好顺杆打枣罢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眼看着天气热了起来,袁睿已经从屋里搬到院子里了,坐着躺椅躲在树下,石桌上摆了好些袁睿爱吃的新鲜蔬菜,王小河就坐在另一边,边沏茶边跟袁睿说些村间家长里短,这也是袁睿交给王小河的任务之一,多听一点民间声音,有利于未来自己在某些地方运作方便。 两人正在闲聊,这时后院门外有人问话,“西言在家里吗?”袁睿赶紧起身,听声音知道是五叔来了,上前几步,这时五叔也推门进来。 让到石桌旁坐下,小河倒茶完毕,笑嘻嘻的出去了。 五叔看着袁睿,”嗯,这段时间是气色好多了,上次老大还问你的病是不是确实好了,准备再给你找个好大夫来看看呢。” “那到不用,上次在府城,大夫给我开的药还是很对症的,这段时间我又非常注意,加上吃的住的都很舒服,现在感觉完全好了,五叔,找我有事?” “你姐姐特意捎了信来,过几天就是端午节,她和陆大公子一起回来探亲,我也想着是否正好把一些事情谈清楚。”五叔知道,袁睿有自己的筹划,对整件事的处理也有自己的思路,只是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没底,要做哪些准备更是没底,真正说起来袁家小门小户,连口肥肉都称不上。 “这样也好,大家坐下来,都是一家人,聊聊,先把眼前对付过去,做生意吗,多的是机会,没有必要死杠,换一个思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日子长着呢,不争一时之气。”对着五叔,袁睿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当然这话也是想借五叔之口传给陆家。 “你说的在理,现在局面复杂,对陆家非常不利,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对,”五叔很认同袁睿的想法。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五叔告辞离去,袁睿本来留他吃饭来着,只是他说已经约了同房下的几个兄弟,正在商讨袁家田产的一些问题,约好改天姐姐回来,一起来做客,临走时还顺了放在石桌上的一根黄瓜,说是小河种的好吃。 五叔走后,袁睿又思考了好久,本朝有别于很多历史朝代的最大不同之处,是对社会形态的包容,可能是由于组建初期就是一个大联盟的原因,像淮军,楚军,江阴军这些军人,本来就是从经济发达区域出来的,思想开放,能快速的接受新鲜事物,敢于尝试。到了后期,这些人在朝堂里有了更多的发言权,他们对于国家治理有自己的思维,不像其他王朝,更多的还是关注土地和农民,士农工商,这是几千年不变的框架。 朝堂上,商业已经占到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国家对于商人也有了更高的期望和任用,从大约五十年前熙宁时期开始,允许商人后代参加科举,商人的地位已经赶上农民了,当然为了避免腐败,也做了了很多限制性规范。 在对商业鼓励的同时,也加强了对工匠的管理,提拔有资历的工匠直接做官,鼓励各行各业工匠创新发明,相公器具由官府收购普及使用,同时给与奖励,这样一来,好多面临失传的手艺马上焕发了活力,又反过来促进了商业的繁荣。 章节目录 8、姐姐 扬州这个地方,不但文风好,人才出众,商业也是非常繁荣,连带着工匠很多,就形成了一个稳定的社会共融局面。稍微大点的家族,首先会培养一位读书人,中举后不是官就是吏,再就是还会有一个嫡系后人承担家族生意的重担。财富积累了,一是扩展生意,二是购买一些田产保底,这些田产一般租赁给一些没有门路的农民耕种。因为商业繁荣,大部分家庭财富获取就显的比传统农业容易多了,换个说法就是,他们对土地产出那点财富不是很在意,也就对租赁的农民较为宽松,放肆压制的不多。再有种地的也都是本家乡人,不管做官还是做生意,一个好名声比那点钱财重要多了,所以就是田税都是足额缴纳,让你找不到一点弹劾的地方,这样的局面其实是朝堂最愿意看到的。 这些措施的先后实施,也从根本上颠覆了士农工商千年一成不变的僵化层级,使整个社会处于一个比较透明,相对公平,有着众多机会,非常开明的一个王朝。 这次新政的具体情况,袁睿没有过多的了解,只是偶尔听别人议论,大都是只言片语,哪怕是蜀州那种,他也就是知道个浮皮,从前期的情况调查,到决定执行方略,这些背后都有很多的原因,没有深入的了解就没有发言权,后世的名言要信,所以袁睿不想贸然去做什么决定,一切要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他也理解扬州的几大家族,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也跟朝堂里关系密切,扬州一贯都是文风鼎盛的地方,送了大把的才子进到各级官府。从几个州府的反应,很多大家族在新政中损失惨重,在朝堂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地方是唯一的机会。 袁睿这几天正忙着自己的口舌,虽然王婶和王小河做菜的水平不错,但是架不住天天吃,而且现在的菜肴炖的多,又没有什么植物油一类的东西,鲜劲是有了,口味跟后世还是差的多,袁睿有点想念后世的夜宵烧烤,当然还有啤酒。 袁睿虽然是宅男,但是前世很好吃,住所边上的烧烤店都被他吃遍了,闲着也是闲着,他开始研究吃的,首先是黄瓜可以拍碎了放大蒜,酱油也是必须的。烧烤茄子已经变成了日常菜,王小河的最爱。王婶不要的萝卜皮经过袁睿腌制,竟然成了所有人最爱的零食。除去蔬菜,袁睿对肉菜也做了改进,蒜泥白肉,酸菜鱼,都是非常下饭的。偶尔,让王伯采买一些牛羊肉,然后回来烧烤,虽然只有酱油和孜然,勉强够味,但是一家人也是吃的不亦乐乎。有些遗憾的是现在没有辣椒,不然那些菜肴会更有杀伤力。 端午节前一天,陆家大公子陆鸣陪同妻子归家探亲,意外的是,陆家二公子携妻张氏竟然一起来了季家庄,五叔虽然有点奇怪,还是热情接待,不但请了袁暮这个主事人,还把自家二哥也请到了家里,当然袁睿也在被邀请之列。 袁睿也不推辞,早早的来到五叔家里,被让到客厅落座,跟刚到的陆家二位公子没寒暄几句,二伯,大哥以及另一位叔叔也到了,几人互相见礼,客套几句分别落座,开始闲聊。 趁着这个功夫,袁睿悄然打量了一下陆家两位公子,二公子虽然也见过,印象不太深了,说实话,陆家两位公子长得都不错,身材修长,在古人中大长腿其实不多,阳光帅气,透着一种大家气质。特别是大公子,给人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眼睛里透着睿智,闪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好像感觉到了袁睿的眼神,陆二公子笑着说道,“早就听说袁公子从小聪慧,进学勤奋好读,官学教渝说你不但文章构思紧密,言辞巧妙,读来也是发人深省,均说你为近年来难得的少年英才。” 面对二公子的称赞,袁睿不由脸色一红,“陆兄谬赞,我那些小儿科的文章哪里经得起您这样说,惭愧惭愧。” “你们看,都是自家人,一个是我亲弟弟,一个是我亲小舅子,你们就别客气了,还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也太见外了,我说呢你们两人现在都是年轻俊才,就兄弟相称吧。”作为两人至亲,大公子在这个场合有些话还是好说一点。 众人都笑了起来,袁睿不好意思对着大公子拱手致礼,不说别的,就冲着袁晴这个姐姐,他对大公子的尊重就不一般。袁晴这个姐姐比亲姐姐还亲,两人相差五岁,从小母亲多病,这个姐姐就帮着照顾自己,不管是衣食还是身体,就是生病,首先出面的也是她,特别在父母身故后那几年,对自己关爱和照顾是最多的。 人呢,确实不经念叨,这边还没说两句,那边有个丫头过来,对着五叔说,“老爷,小姐让七少爷到后院去一下,有事跟他商量。” 袁睿眼神示意了一下五叔,得到同意,又跟几人道了一声失礼,跟着丫头朝后院走去, 袁家几人是知道袁晴跟袁睿比较亲近的,这边五叔又把以前的事情说了几句,帮着袁睿解释了一下,以免陆家二公子产生疑惑。 “我四嫂一直身体不好,走得早,四哥又长期在外就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这弟弟也就在外还能糊弄一下,家里的事顾的少,平时都是我家丫头帮着看顾的,”袁父跟五叔年龄相仿,两家本来就是隔壁,从老一辈关系就不错,后来袁家起新宅,虽然距离远了几步,但关系却没有疏离,袁晴几乎每天都去。 陆大公子到是经常听到自家老婆念叨过,而二公子却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马上就释然了,毕竟袁睿父亲在外为官,撑的是袁家的脸面,家小放在老家,就是维护整个家族的关系,作为看家的老五,不管从私还是从公,都有看顾的责任。 暂且不提客厅几人闲聊,这边袁睿进到后宅偏房,进门来看到袁晴躬身先施一礼,说了一声见过姐姐,又问了一句姐姐一向可好。 说完笑着看向姐姐,这时才发现袁晴坐在榻边,神情严肃,盯着袁睿一言不发。 袁睿有点不知所措,好久不见姐姐,又哪里做错了? “这位姐姐,近日可好,想死小生了!”袁睿只能套用后世那些哄女朋友的招式,他心里发毛,这个姐姐对他好是好,也严厉啊! “不敢当袁公子如此称呼,想我这种话就不要拿来糊弄我了,我还不知道袁大公子这么多才能,下田,种菜,乐于田园,这不是桃花源人的志向吗!”袁晴也是才女,话语字字带针,一点面子都没留,把这段时间袁睿的行为贬的一无是处,就差直接骂他窝囊废了。 袁睿长出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姐姐是真生气了,估计有些事情五叔没有跟她说清楚,本来是想着让外面的人误会的,没想到自家人也被瞒到了。 对这个姑奶奶,袁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他赶紧把话题岔开。 “姐姐,这件事说来话长,实在是小弟无奈之举,现在局面复杂,搞不好我们几家不但生意损失惨重,连性命有可能不保,”袁睿赶紧上前,一把抱着袁晴的胳膊,这也是袁睿的杀招之一,再说对着姐姐没必要瞒得得太死。 “这次府试,虽说对外声称是饮食不当引起的身体不适,其实不瞒姐姐,大概率是中毒。” “怎么会中毒?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有人想害我?” “你是怀疑有人有意要害你。”袁晴就是一愣,脸色一下子变了。 章节目录 9、防备 袁睿看着姐姐担心的模样,不忍心再让她担心了,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出来,自家放风暂且不参加科举是临时之举,当前局面未知,只能静待时机。当然下田这些一是做给别人看,二呢是想着看能不能增加一点收入。 “姐姐,我是什么性格,你从小就知道,如果连你都不相信,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听着袁睿的解释,袁晴的脸色慢慢缓了过来,“听到消息,我是几天睡不着,早就想来问问,只是你姐夫说时机不对,反正过几天也不晚。父亲也是,连我这个女儿也不相信,我知道你一直想着姐姐,不管什么时候,都做不出那些虎狼之事,”说着眼里竟然有了泪痕。 袁睿只能尽可能的哄着姐姐,两人坐在那里慢慢聊着家长里短,大部分是袁睿听着她说,后面说的最多的是陆家的局面。 一个丫头在外敲门,“小姐,老爷喊七少爷到前厅,要开饭了。” 袁晴应了一声,又吩咐道:“跟娘说一下,我们就在这屋吃,你去请一下二奶奶过来。” 两人起身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袁晴又想起一事,“父亲还提了一句,让我看看县里有没有适龄的姑娘,准备给你说门亲事,这事不假吧,要我说呢,确实也要考虑这事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跟姐姐说,通海那边还真有几个不错的,我留意一下。” 袁睿老脸一红,支吾了几句,这本来就是临时应付的借口,哪里会想得那么多。 袁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己这个弟弟应该是没想那么远,以前也说过这事,他都借口要科举推掉了,这次应该就是托辞。可是袁睿既然提出来了,自己可不能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眼看着马上就十八了,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回到前厅,袁睿又对众人施礼,连说抱歉,幸好没有外人,算是都清楚中间的缘故,也都没有在意,这边饭菜上桌,众人落座吃饭不提。 就餐完毕,二伯、堂叔告辞离去后,五叔把另外几人让到待客厅。 大公子这时也不客套了,“二弟,没有外人在,你还是把情况说一下,不必隐瞒什么。” 听到兄长这样说,二公子也就不再矫情,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陆家大部分的生意在扬州,松江这一带,贩卖一些布匹、丝绸、瓷器到漳州汀江出海,再从汀江买进一些南洋过来的物品回来,有时也会去到琉球岛,采买一点当地特产,每月能有一艘船来回。有时遇到不能出海,也会在通海到松江之间贩卖,不过这种利润低,有些货物都是就地贩卖,非常杂乱,可以说当季有什么就买卖什么。 去年腊月,本地货物需求量大,陆家就从松江采买了几船货物运回本地。陆家到漳州的大船几乎是固定航线,不但船是自家的,就是连船工都是本家或者乡邻组成的,一般几个月轮换一次,这样一是防止不知底的勾结外人谋夺货物,二是这些货物大部分归属家族,所有人都有份,三是这些人家小都在,不怕玩花样。但是短途这种,有完全委托专做运输的一帮人,也有放给镖局的,还有就是家人带队,再找一些跑船的帮工。 陆家这次出事就出在这里,几艘船刚到扬州境内,就被沭阳府查了,不知怎么在船上查出一些违禁品,这些违禁品连跟船的掌柜都不知道,也说不清,就这样被连人带船全部扣了。 二公子后来专门查了此事,自家几人都确定没有见过这个货,不知哪里出来的,这个时候不愁货卖,多的是赚钱的渠道,没有必要做这些危险之事。 “我后来跟官府的了解过,说是这次的核查就是常规核查,不是临时突击检查,也不是接到举报这种。事发后,家父去找了沭阳府知府崔大人,表明了态度,该罚就罚,该判就判,陆家既然管家不严,就要承担相应责任。” “崔知府也说了,陆家从来不曾做过违规之事,也详细审问了一下,相互认证后证明陆家自家人确实没有参与,所以也没有过于严苛,不过......” 二公子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我后来又托人找到通判周大人,周大人开始答应的很好,应该也是崔知府知会了的缘故,让我们先交了一千两两的罚金,先把一些无关货物领出来。节前又让我们去交了一千两两的保金,说是保人用的,我们也交了,准备接人时,出了问题。” 众人听着二公子对情况的详细介绍,都知道对于陆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只要不是牵扯到 谋反,勾结海匪,盗匪这些,一般伤人,走私一类的,最多罚点钱财,推一个人出来担罪就好,小事变大内中一定有原因。 “我们交了银子,周大人先是拖延时间,后来又说对于违禁品还需要再交一千两保金才能先放人,我们又交了,就是想着尽快解决此事。哪知不到两天,周大人口风就变了,说是案情有变,不能作保放人。再后来就告诉我们,官府在核查违禁物时,发现这些物资属于卢家被盗的专供淮军的物资中的一部分,说是一个月前已经报官,运输途中被海匪抢走,所以这个案子一直拖到了现在。” 听完二公子的介绍,几个人都陷入了思考,这个事情看着比较简单,但是背后牵扯了多方关系,一旦应对失策,会变成矛盾焦点,也容易成为各方攻击的对象。 袁睿毕竟是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对历史上的一些事情也有自己的分析和思路,低头思考了一会,很快就有了清晰的逻辑思路,转脸看了一眼二公子,再转到大公子那里,发现他也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时,他也没有必要藏藏掖掖,自己最小,正好首先发言,“家父虽然做过通判,但我对官府了解确实不多,不管是怎么查出来的,我们都不用再去纠结这事了,我认同陆老爷的做法,该罚罚,该判判,所以官府的问题不用考虑。” 袁睿首先做的就是排除法,把无关因素放掉,“有几个问题我们要思考一下,假设,卢家确实被抢了货,但货船被劫之前有些货被一个跑船帮工偷了,他又趁着陆家这次运货回来,就把货放在一起,正好被查出来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袁睿停了一下,稍微措辞了一下,“可能有人陷害,不管是卢家还是谁,特意把报官丢失的货放在陆家一起,就是针对陆家。如果是这样,就要做好相应准备了。” 几人等袁睿说完,都点了点头,这个思路已经很清晰了,找到方向,把问题症结搞清楚,再去想办法解决。 “那依小弟意思,应该怎么应对,”大公子脸色如常,既然袁睿想的很清楚,那么他对于当前的局面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第一,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去牢里查一下,临时帮工的那些跑船人有谁给卢家也做过,要是没有直接去过卢家的,也可以查下关系,看看关系密切的那种,比如经常一起跑船的是不是上次做过卢家帮工,不管是私下做的还是陷害,线索就在这些人手里。” “第二,找人打探一下,卢家最近做了哪些事情,跟哪些人走得近,陆家不是扬州顶尖门户,又没有什么关键商路,跟卢家按说不会有根本冲突才对。” 袁睿的下一句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其他人马上明白了。 章节目录 10、生意 陆家二公子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袁睿,满脸的疑惑。 “卢家的胆子会有这么大吗?” “按说这件事情不该有这么多的巧合的,所以有些事情不能不防,卢家的背后到底是谁,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不了解这些,就怕后面还有更大的谋划,应对起来很被动。” 听到这一句,众人吃惊不少,扬州、杭州的一些大家族做生意最多就是跟海匪拉下关系,勾结海匪劫掳,那是灭九族的罪啊! “我再想问问姐夫,陆家的生意跟海匪有关联吗?” “不是瞒你,是真没有,这个我不用问二弟就可以回答你。” “小弟,我不说假话,陆家从来不做跟海匪相关的生意。再一点,也可以跟你说,我也算江湖中人,跟山匪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除去大公子以外,袁家几人就是一惊,二公子是江湖中人? “不是要瞒你们,以前是没有必要说,我家二弟是南剑传人。” 袁睿没有什么感觉,五叔很是诧异,连声追问。 要说也是巧事,十年前,南剑四处游历,到了通海,不知怎么就生了病,卧床不起,正好就在陆家的客栈里。老陆掌柜人很善良,看着一个孤苦老人很是可怜,就直接找了城里的名医百般救治,整整一个月才把南剑治好。 在南剑养病的过程中,老掌柜忙着生意,很多时候是二公子送饭送药,一来二去,真就被南剑看中了。接下来,南剑就在陆家住了下来,两年时间,二公子一身武艺也小成了。再接下来,南剑带着二公子回东海无名岛待了三年,后带着二公子在江湖上游历了二年,直到陆喻十七岁才回到通海。 “二弟,这事你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只要我们没做出格的事情,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就是一点钱而已。” 二公子点点头,确实,要是别人就是奔着钱来的,自己还真不担心。 “好,我也问问,要是真有海匪的消息,我再看怎么办。” 听二公子说完,袁睿眼睛就是一亮,顿时有了新想法,现在正发愁呢。 “二哥,现在这个时机很适合,像我们这样的庄子确实需要一些护庄的团丁,你能不能帮我们训练一下,海匪来了也能对付一下。” “海匪来的可能性有,我在京里也听说过,近年来海匪越来越多了,对他们朝堂一直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沿海的百姓遭了不少罪,被抢劫财物都是轻的,很多都被害了。” “小弟的这个想法也没错,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总没错。” “那要是这样说,没问题,过几天我找两个人来。县城那边也要提前做下准备,特别是家里那些护院,真要加强一下,不然等海匪真来了,都是摆设,没用。” “五叔,大哥,我觉得像我们季家庄这样的,也要先把护庄队建起来,不说多,上百人要。那几个庄门也要好好修修,随便撞一下都散架了。” “我们有是有,人数只有几十个,老老少少的,就是防点小贼,真要碰到海匪,肯定不行。这个事我明天就去找族长,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才各自安歇。 第二天的下午,五叔一家,大哥一家还有陆家全家,呼咙咙一二十口人直接拥进了袁睿家的大门,五叔的说法是,听说袁睿家的饭菜很香。 对五叔的说法,袁睿是不信的,这就是一个借口,他们这些人什么没有吃过,怎么会为了一顿饭来自己家里,最大可能就是有其他事。 不过,袁睿可不想答应什么,既然是来吃饭的,不管其他的,先把这些人胃口填饱。 首先烧烤茄子是必备的,烤鱼烤鸭也还不错,酸萝卜皮加上拍黄瓜这个季节正好,非常的爽口,有效的解决烧烤的油腻。再加上王婶和小河做的十几样大菜,院子里大桌子上满满的。因为都不是外人,袁睿直接在院子里拼了两张桌子,像后世的自助餐桌。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被烧烤吸引了,要不是袁睿早有准备,烤了三只鸭子,十几条鱼,几十个茄子,还真不够大家吃的。 “怎么看,你这种做法,都好像关外胡人的法子。”大公子有点奇怪。 “不是,不是,哥,这可不是胡人的做法,有点像蜀人的,又有点不像。” “姐夫,你要真说是哪里的,我说不好,前几天看到菜园里这么多菜,不想炖着吃,所以就想着直接烤熟吃,谁知味道不错,就这样做了,胡乱试出来的,哪有这么多讲究。” “还有,你们尝尝这些青菜,我也是按照直接的方式弄熟了,看看味道怎么样。” 开始大家关注点都在烧烤上了,没有注意到炒菜,这时才看到,还有几份装在盘子里的青菜和黄瓜、萝卜皮。 等他们再试完,更是感觉惊奇了,就这样随便做做,味道好吃多了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做呢。 袁睿就是笑笑,直接把小河推了出来,搞的小河很不好意思。 端午节第二天,袁睿难得的起晚了,不是王小河喊他,他都不想起来,实在是昨天睡晚了,这算是袁睿在大夏过的真正的一个节日。 昨晚上,一顿丰盛的晚饭过后,袁睿没有丝毫的困意,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吹着徐徐的清风,享受着凉爽的春意,袁睿沉醉于这美丽的江南水乡。 王小河端着洗漱水进来,到了往常歇息的时间,可是今天,袁睿不想这么早睡,他让王小河坐下陪自己聊聊。王小河笑笑,答应了一声,转身又跑到前院去拿了好些吃食,有粽子,也有黄瓜、小萝卜。 “小河,你知道吗,我一直想着出人头地,不愿意待在乡里做个农民,我努力读书,勤奋,刻苦,我每次都争第一,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高楼大厦,灯火通明,我站在高高的楼里,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风景......” 袁睿睡在躺椅上,一边轻轻的细语,今天晚上虽然也喝了一点酒,但这点酒不足以让他喝醉,这是难得一次放松的机会,他是醉于现在的生活。 “可是,回到那个发霉的房间,每天做着重复的工作,陪着笑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才发现,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有一栋自己的房子,边上是水田和菜园,前后院种着果树,闲暇时可以到后面的河里钓鱼......” 袁睿是在农村长大的,贫穷,拮据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和学校生涯,哪怕后来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却还是欠缺了那份安全感,他发觉,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很难融入身边的环境。他并不是没有野心,他也想作一番事业,可现实是残酷的,他知道,也许有一天,会有自己的空间,但前提需要他有足够的耐心。 王小河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他,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静静的听他说每句话,好像每个字都记下了,又好像袁睿说什么都没有关系,都是她喜欢的。 轻声细语渐渐变成了喃喃自语,最后变成了沉沉的呼吸声,而王小河早就进入了梦乡。 接下里几天,袁睿就是一个悠闲的小财主,身边跟着漂亮的小丫鬟,四处游荡,给外面的感觉就是一个少年英才蜕变成了纨绔子弟。 也就是这几天,通海、沭阳以及扬州却发生了几件看上去不那么大的小事! 章节目录 11、入局 袁睿看到瞎子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应该有了变化,否则,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 “你这伤都没好,怎么到处乱跑。”上次瞎子确实上的不轻,袁睿是有点担心。 “我那点伤没事,现在扬州有人借机生事,搞不好还真是冲着你来的。” “那都不是事,我们在家里,这是季家庄,相信我,他们来了就是死。” “对了,问问你,不能老是喊你瞎子不,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名字其实无所谓,你喊我老狼就行,你娘当时叫我小狼。” 袁睿笑了,这真还有传承的,说了一句,“别了,怎么都要称呼一声老狼叔的,不然我不是对不起我娘,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扬州有什么事情。” 等老狼一说完情况,袁睿差不多明白了,现在扬州的情况也很复杂,可能会出大乱子。 巡察使已经到位了,可是什么都没做,也不跟地方上的人打交道,完全是局外人的模样,搞的很多观望的人没了章法,都不知要怎么开始下一步了。 有些人实在忍不住了,个别富户开始乱搞,抬高租金,直接告诉租户,这是官府要收的,他们也没有办法,搞的百姓也是怨声载道,到处都是喊冤告状的人。 “公子,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江南三大帮派现在都有不稳的迹象,木帮这段时间很多业务不接了,就在扬州躲着不动。” “四通帮帮主也是闭门不出,内部传出来的消息,他们内讧好像有点严重。青海帮则是因为帮主病死,手下几个堂主在争地盘,打得不可开交。” 袁睿马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子面前,拿过一张纸,直接在上面画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遇到事,首先要理清楚中间的厉害关系,才能找到中间的缝隙。 “这几个帮派,有没有可能联系一下,建立一些关系。” “有点难度,木帮不用想了,要是青海帮,现在太散了,拿下没有意义。” 如果把四通帮帮主拿下来其实是最好的,可是袁睿知道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说帮内的兄弟不服,就是给你你都吃不下,目前最好的方式还就是要借助某个面子上的东西才行。 “老狼叔,你帮我做一件事,去京城,哪个王爷权势最大,你就去哪个王爷府上,从现在开始,我们不缩在家里了。” 看着老狼消失在黑暗中,袁睿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现在的局面越来越复杂了。 要不要把局面搞的再混乱一点呢! 朝堂、巡察使、官府、帮派、海匪再加上地方富商和百姓,这些人错综复杂的掺合在一起,只要动了这中间的任意一环,最大可能是把全部冲突直接挑开了。 看似这中间百姓是最受害的,可是袁睿不这样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搞不好,还真可能把这个死局盘活,现在关键是怎么动,动哪里。 接下来好几天,袁睿做的最多的就是看着水田里的秧苗和关注外面的消息。他隐约记得,很多资料上都有记录,海匪登陆抢劫的时间就在6-8月份。季家庄这里虽说离着海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靠着大江,搞不好,海匪真可能过来。 经过族长跟其他两大家的商议,季家庄的护庄队已经重新找人了,二百三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成了护庄队的人,本来说的是一家一百的,可最后只有这么多人可以参加。几家的族长也特意从公努里拿了一些银子出来,想着抓紧置办了一些简单的护具、兵器。 对于这些朝堂是有政策的,民间不能私自藏有兵器,但是像沿海或者山区的县城,只要报经官府,组建护庄队这样的,可以配备一些简单的长矛、大刀等轻兵器。 为了这些武器装备,袁睿特意去了一次扬州府,拿的正是季家庄乡老从县里要下来的一纸文书。这次小河是死活要跟着,她说的很简单,这次又不考试,还有上次要是自己跟来了,少爷肯定不会吃坏了肚子。袁睿没办法,只能带着,不过王伯很是不放心,多叮嘱了几句。 袁睿带着小河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他要在扬州做一件大事,带着小河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掩护一下行踪。这次他们选择了坐船,比陆上安全很多,晕就晕吧。 十天后,袁睿一回来,护庄队就开始训练了。这是二公子要求的,他从通海找了一个武术师傅和一个边关下来的老卒,让他们到季家庄帮忙训练。 其实从内心来说,袁睿知道他们这些人能起的作用有限,面对大批海匪根本没用。但是袁睿也清楚,现在的海匪还不成气候,登陆上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只要防护好,这两三百人保不准真能作用。 随着稻秧的快速成长,袁睿到田里的时间多了,作为一个地道的农村人,虽然技术掌握不多,但是架不住他亲身经历过,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施肥,还有什么时间放水,什么时间给水,跟王伯和一些老农的经验一综合,还真给他总结出了一套优化措施。这次他不想声张,准备就在王伯的小田里尝试,哪怕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前几天他让王伯买了十几只鸭子,准备稍微大点就放到田里,他隐约记得,鸭子可以有效的除草和一些虫害。当然对付虫害的还有放鱼,现在的一些田农已经知道这点了,有很多就在田里放了鱼。 袁睿也特意跟几户佃农了解了一下,现在的农民确实辛劳,一年下来,勉强混个温饱,遇上坏年头,收成缩减,连吃饱都成问题。每年就是一季,4月底插秧,到了8月中下旬收割,天气一凉,稍微早点的田地可以套种小麦,有些只能荒着。 袁睿到是清楚记得,后世水稻完全可以做到两季收割,3月中下旬栽种,6月底就可以收了,育苗再提前一点,马上跟着插秧,9月份天气转变之前,第二季就成熟了。要是这样,估计全年产量又翻一倍,老百姓日子就会有质的改变。 袁睿还做了一件大事,人家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门外就是季河,顺水向东南也就几里进入大江,逆水往西北200余里就到了扬州,再顺江而下一百六十余里从松江境内入海。其实袁睿开始想把自己的码头简单扩建一下的,出门方便,现在的陆地行程确实难走,也就扬州域内稍微好些,离建邺相对较近,官道较为宽敞通畅。其他不管是江淮还是潭州那边,道路坎坷,一下雨泥巴半尺深,根本无法行走,所以现在运力最大的就是水路。 他知道陆家和张家都有一点外贸生意,自己未来也想做一点。他了解了一下,现在茶叶、丝绸、瓷器都是出口大头,也有大把商人,要是他去做,不说门路和资源关系,就是纯竞争,他也比不上别人。他的想法是做现代瓷,也叫中国瓷,有别于传统瓷器,现代瓷大部分是流水线批量生产,加上现代工艺,更多体现的是欣赏价值。同时他想把西方的的琉璃技术引进来,夏国目前这块是空缺,前期的利润非常可观。 袁睿也跟王伯说了此事,让王伯节后就安排请人扩建码头,能停靠100万斤以上大船就好,他估计季河最大承载也就是这个重量了,再说他运载的大部分不是重物,又不下海,最多到松江,再不济运到江口都行。 章节目录 12、范家 扬州府,巡察使衙门。 新任巡察使杨坤已经到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参加州指挥使董大人和扬州府知府两次宴请之外,杨坤是足不出户,待在衙门里整整看了一个月的各种资料。 杨坤这样务实的态度,着实让很多人意外不已,按说现在的情况对于公非常不利,在潭州、蜀州、荆州推行的新政都面临这巨大的困难,甚至有几个府县完全推翻了刚刚实行的新政,恢复到原来状态。特别想不到的,官府这样的举措竟然得到所有百姓的赞同,连没有多少关联的匠户都认可,这个就有点意思了,至少说明新政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看着眼前的一堆资料,杨坤越发没了思路,这一个月来,可以用废寝忘食,夜以继日这些来形容,他怎么不知道于公面临的压力,他也想快速的推进,帮着于公稍微缓解一下朝堂上的质疑、弹劾。但是,一个月来,越看过往的资料,他越感觉到未来推行的难度有多大。可以说现在的扬州是经济非常稳定发展的存在,田地,产量,赋税这些扬州做的都很好,跟潭州和蜀州有很大的区别。 杨坤从资料堆里站起身来,不管怎样,既然来到扬州,先把情况摸清楚,新政已经是朝堂决定要推行的,对未来大夏帝国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自己要想做成一番成绩,成为国之栋梁,现在这关怎么都要闯过去。 杨坤从屋内出来,院子里凉爽多了,现在房子,窗户都是纸糊的,屋内还是有点闷,五月到了,这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作物有了更多的营养,生长快速。 这时,一个小书吏快步走进院门,垂手禀告,“大人,顾师爷让我禀告大人,江口那边范家老爷来了好一会了,跟顾师爷聊了一会,范老爷提出想拜见大人,顾师爷问您见不见。” “顾师爷怎说?范老爷这次主要目的是什么?” “顾师爷想请大人去听听,范老爷在扬州商界很有分量。” 江口位于扬州东南,也是靠江,在扬州辖内是数一数二的县城,一个县城的赋税着,“老朽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不敢乱说,也吩咐了所有伙计不得声张,否则一律打死无算。” 这个老狐狸,杨坤又在心里骂了一声,应该是昨天在家安排好了,也对好了口径,不让伙计们乱说,防止对范家不利,又不能不告官府,万一出事,供出范家知晓此事,那对范家来说可能就是大祸临头。范老爷子的老练在此时又体现的淋漓尽致,既然卖了,就要卖个好价钱,当前来说,最大的价值就是由此卖好新任巡察使,讨个好印象。 范家能挣到这么大的家业,确实不是随便能做到的,杨坤心底也是很佩服,这个老家伙看着老,确实不简单,这个人情还真要加在范家身上。一旦海匪筹划完成,突然发起攻击,应对不及,那扬州受到的危害不可估量。 看着杨坤已经无心寒暄,范老爷明白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应该说收获也不错,起身告辞,几人又客套几句,杨坤送到二门外,一路嘘寒问暖,让范老爷保重身体,又嘱咐顾师爷送到大门口,这才回转房中。 章节目录 13、火起 今天晚上巡察使杨坤设宴招待到扬州书院讲学的朱东阳朱夫子,特别邀请州指挥使董路,扬州知府贺知文,监察院派到扬州负责监察民政、刑事的都御史刘铮三位陪同。 朱东阳朱夫子,出生于观宁八年,程朱学派传承人,不错,看到姓氏就知道,这是正宗的心学大儒朱氏的嫡系子孙。 朱夫子少年颖慧,16岁就中了举人,成为百年来江南最年轻的举人,被誉为当时扬州才俊第一人,不过朱夫子接下来连续两届会试失利,直到25岁才一举夺魁,获得绍宁五年会试第七,殿试第三,成为最年轻的探花郎。 朱夫子已历观宁、佑宁、绍宁、熙宁四朝,在绍宁时期任过翰林、侍读、提学等官职,不但学问做的好,对四书五经这些有深入的研究,在科举制度的改革创新上有突出的贡献,在提学任上,他先后提出了诸如临时抽题,增加施策,分类阅题等针对以往科举弊端的改变,使科举更加的公平和公正,促进了选拔优秀人才的有效性。 到熙宁三年,朱夫子以年老体弱辞官回归故里,后来被很多学院邀请开始到处讲学。 几人落座后,杨坤首先敬了朱夫子一杯,非常客气,姿态放的很低,“在建邺时就听到夫子大名,未能当面受教,一直引为遗憾,今天能见到夫子,也是我之幸运,敬夫子一杯!” “多谢大人抬爱,老朽不敢当大人称赞,老朽也就是讲讲学,带带学生而已,上不能报效朝堂,下不能安抚黎民,惭愧惭愧,”朱夫子不是那种纯清高之人。 州指挥使董大人是个纯正的军人,不太擅长在这个场合发言,都御史刘铮为人刚正,但毕竟内敛,也不是多话的性格,贺知府知道自己不说不行了,“夫子太谦虚了,整个江南谁人不知夫子学士渊博,但所有人最敬重的还是夫子对寒门学子一视同仁,不歧视任何一个学生,对每个学生都是淳淳教导,让学生非常敬重,我要替所有的扬州学子敬夫子一杯,”贺知府很会说话,专挑了一件朱夫子引以为傲的事情。 接下来董大人和刘大人也都举杯,朱夫子也是比较感动,难得扬州几位大人对进学的重视,作为扬州本地人,扬州未来的文风还是要依靠官府,朱夫子直说替学子们感谢各位大人。 几人推杯换盏,边喝酒边对扬州的进学谈了未来的一些想法,也请朱夫子从个人角度对扬州提了自己的施政意见。 一个时辰后,朱夫子提出年老不能贪杯,首先告退,杨巡使几人送到门口,看着朱夫子上车后,又吩咐随从几人送朱夫子到家再回来。 几人回到楼上,吩咐人送上茶水,开始对现在的局面进行讨论。 贺知府开始是非常担心的,他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巡察使是怎么谋划的,当他看到现在扬州的态势,听说了沭阳的情况后,心里越发慌了。巡察使这第一把火,把很多人都惊住了,他们想的就是千万不要跟沭阳府一样的做法,扛不住啊。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扬州不能乱了,要是扬州城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知府,他可没有巡察使那样的大帽子,自家事自家知。 这也是他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他就想知道接下来巡察使有什么想法,准备怎么应对,他对于扬州城又有什么安排。 朱夫子刚走,几人刚回到房里,贺知府实在沉不住气了,连坐都没有坐,直接开口问道:“杨大人,不知近期沭阳的事您知道吗,对扬州接下来您有什么安排?” 看着贺知府着急的样子,几人到是笑了,杨坤赶紧摆手,“贺大人勿急,这些都是预料中事,今天跟你们透个底,扬州现在不安定啊,不把杂草烧干净,看不清!!” 杨坤接下来不慌不忙的把前面的安排说了出来,当然中间忽略了一些不太方便透露的东西,这中间知道最多的当然是州指挥使董大人,很多事情两人都一起商量过。 当时听到海匪消息的时候,杨巡使可是吃惊不少,他这个巡察使可不是简单的文官,不但在青州做过一任县官,剿灭过境内的山匪和强盗,采取多项措施快速安定了县内民众,还在陇州任过通判、知府以及边军副巡使等职位,在面对异民族的侵袭和争执中,立场坚定,敢于出手,面对很多繁杂多变的局面,往往快速及时进行了处理,是一位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能吏,得到了当时朝中重臣于瑞于公的看重。 杨巡使在跟董大人商讨后,已经初步判断,这次海匪的偷偷潜入,应该就是扬州境内一些不安分势力勾结海匪来对付官府的,如果没有任何防备,一旦海匪里应外合,到时整个扬州都会遭到海匪的劫掳,对扬州来说就是灭话。其实还有一点,就是吴知县认得镇戍军的这个姚游击,姚游击也是出身苏州府,两人是旧识,自然关系也很好。 章节目录 14、加柴 扬州境内发生的几件事让百姓们议论了好久。 首先是通海县城,陆家老爷子对外宣布年迈老病,不能视事,家主由陆家二公子陆喻接任,当然退之前,老爷子到了县衙,拜访了汪知县。承认陆家往年因管理不善,家人多次私自运输、携带违禁品,亲自绑缚几位家人到官府自首,并要承担所有相关责任,同时上缴所欠税赋和罚金白银五千两,这个举措直接把县城里的人都震惊住了。 陆家二公子就任家主后,赶赴沭阳府,再次主动上交违禁品罚金一千两,表示非常认同官府相关处罚措施,要求对相关涉及人员严厉惩处。陆二公子又私下求见崔知府和周通判,分别奉上白银一千两,作为对两位父母官关照的感谢。 沭阳府充分表达了善意,虽然陆家有用人不当,管理不善的责任,但陆老爷子多年来一直造福相邻,修桥铺路,还多次捐献钱财用于抗击海匪,鉴于陆家又积极补缴税赋,对陆老爷子免于处罚,除去个别人查出夹带私货严厉查处外,其余人均予以释放。 县衙这里更不用说了,汪知县不管是冲着老爷子的面子,还是大少爷举人的面子,都没有再做任何的责难。陆大少爷的学问他是知道的,迟早会试得中,倒了那时,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总有需要帮扶的时候,留下人情才是最恰当的。 再看沭阳,也是一地鸡毛。 沭阳府崔知府自从去了扬州拜见新任巡察使后,先是召集了府里的属官,分派了几件事。 一是安排书吏下到每个乡村监督即将展开的人口和田产的确权,同时也对各种作物的产量做统计,要总量,也要均产,这是直接进行的,已经知会了县里。 二是安排人实地了解一下各县大户的生意,主要买卖的东西、仆从人数及每年的赋税情况。按照书吏的说法,就是纯了解,随便说,真假都不管。 三是安排人对其他各行业从业人数,上交赋税,售卖去向的一些情况进行分类统计。 崔知府还抽个时间专门跟周通判商讨了境内盗匪的应对策略,按照巡察使的安排,对民团扩建做了安排,在沭阳所属四个县每县扩充二百人,加上原有的三百人,每个县要维持至少五百人左右,加紧时间操练,以备抗击海匪。 通海县衙开始忙了,沭阳府也在忙,人们感觉好像整个扬州都在忙。 每个乡村的里正忙着去每家每户查人,忙着下田量地,又忙着去查过去三年每户上缴的粮食、物品和赋税,整个五月,田间地头看到最多的就是拿着尺子的人。 府城和县城城内部也变得嘈杂起来,衙门里的衙丁们分成多路,带着官学书生,顺着街道,挨家挨户的问话,有统一标准的问题,书生只管记录,也不管真不真实,有没有差错。一开始把商家吓得不轻,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查税、查走私还是查人啊! 不到半个月时间,整个沭阳好像都乱套了,农民心慌,商人心慌,连官府的人心都慌了,不管有没有门路,很多人在寻找各种渠道打探消息,想了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如果是有心人,在这中间会发现一些微妙的细节,有些县表面上也是嘈杂混乱,但是有很多不属于县城官吏的人穿插其中,他们有自己的独立行事方式,也不是每家都去,县城里有这些人,乡下也有,他们就像是个闲人,经常蹲在田间跟百姓瞎扯。 当然,沭阳的动静波及到了扬州,很多人都紧张的关注着,生怕扬州城也被搅合了,到处到是探听消息的,大街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 可是,坐等右等,没有任何动静,这下很多人心里更没底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争着大眼,生怕错过热闹的时候,一场大戏竟然开场了。 扬州已经约了官学同窗不好失约,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影响袁睿修养,下此等袁睿身体好了,再约几位同窗一起前来盘桓。袁睿一直把他们送出季家庄才回转。 章节目录 15、火候 汪教渝看着眼前的三个学生,“袁睿真是如此说法,依你们看来,他是真的没了科举心思,还是说一时之气,” 汪教渝思考了一下,还是不放心,想着再确认一下。 “禀告老师,依学生看来,袁睿不是一时之气,到真像是看破世俗。” 王相公犹豫了一下,“去村里的路上,还听到有村民闲聊,说是袁睿现在每天赶着鸭子下田,一坐就是半天,边上经过的人还经常听他念念叨叨的说些胡言乱语,现在的样子,不说别的,就是去科考,也是完全没有了可能。” “有几个乡邻跟我们说了,他前段时间生病,好像是想通了,已经准备先成家再立业,附近好多人家都想着把女儿嫁进他家,赌他未来金榜题名。” 这时边上的一位同学也跟了一句,”学生还听到一件事,有一些村民都在说,袁睿经常到田里教导他们怎么种田,还跟他们聊很多作物栽种,看来.....” “好,知道了,你们去温书吧,这个事情暂时不要声张外传。”王佳玉吩咐了一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看着王相公三人离去,汪教渝站起身来,慢慢跺着步。 想了一下,汪教渝直接朝县衙后堂走去。 汪知县正在房里头疼,现在的通海也是到处鸡飞狗跳,县城里商户无心卖货,作坊里匠人做起手工都是有气无力,稍微好些的是农户,还都在田里忙着,毕竟他们对于这些还是感觉迟缓了一些。 看到汪教渝进来,示意他自行坐下,自己犹自站在窗边。 “兄长可是为了现在的状况烦忧,”看着汪知县没有坐,他也就走到知县身后一身距离。 “有个消息不知跟这个是否相关,我让历山去了季家庄,得到的消息都是袁睿没有了科举的心思,准备居家务农了。但是我有一点还是想不通,这次袁睿府试前生病,归来又一直声称旧病未愈,未必是在逃避什么?” “老三啊,现在可是关键时期,一招不慎,我们汪家可就万劫不复了。我到通海已经5年了,通海这个地方其他的都还好,不管是百姓还是文风,就是官风都是不错的。” “我自认为任职知县的这五年,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朴实。就说进学一项,在沭阳府一直都是前三,就算在扬州,也都是名列前茅。不管说到哪里,我都无愧于心。” “大兄说的是,这几年,在兄长的治理下,通海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盛,确是有目共睹,不是小人作祟,大兄应该早就升到府里了。” “为兄也不是说一定要升到哪里,只是现在朝中恐有大变动,扬州新任巡察使是于公推荐的,主要过来推行新政,听说这新政在青州、蜀州、潭州几个地方推行半年来,地方官府和百姓都是怨声载道,这次扬州也是直接推行,为兄深忧啊!” “大兄,袁睿应该不是要闹事的人,他原来一直想着科举,这次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没有想通,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既然这样,就顺其自然吧,但是有一点,官学那边不能乱,也不能让这些书生误事,你回去马上下个通知,找个理由,把所有官学学子封在县渝里,嗯,至少半个月,再看情况,估计半个月后应该可以明朗了。” 汪知县还是不放心那些自命清高的学子,他们可是不管不顾的,不但自己会闹腾,再回家搅合一通,通海真就不好收场了。 袁睿晚上大部分时间是在自己的书房睡的,说是书房也行,卧室也行。这里床铺都是现成的,他喜欢斜靠着看书,有时晚了根本不会再去卧室睡,懒得折腾。 初夏晚上还算舒服,因为今天中午没睡,有点迷瞪,看书的时候就有点瞌睡,干脆直接吹了灯,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起来,可是真等睡下,怎么也睡不着了。 就在这时,寂静的院子里传来一个细微的声响,袁睿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 不会真有人作死吧! 袁睿这两天也是一直在想怎么办才好,他就是希望闹出动静,先看看哪些人会跳出来。 没错,是有人,奔着边上的卧室去了。袁睿的耳朵很灵敏,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 从床上起来,悄悄的穿好衣服,来到窗户边上,他想往外看看情况。 傻了!忘记了,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窗户看不到外面。 幸好有历史知识帮忙,沾了一点口水,悄悄在最下面搞了一个小窟窿,这才可以。 院子里站了两人,正在四处张望,应该是望风的。 袁睿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是躲起来还是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又出来一个人,也是黑衣人,另外两个人马上被惊动了。 “这可是犯规了,季家庄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我们就是来求财的,可以算你一份。” “你们啊,装都装不像,哪有强盗愿意把碗里的食让出去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是你的地盘,我们让给你就好。” 后来的黑衣人根本不想理睬这些人了,飞身跃起,双手一挥,站立的两人直接倒在地上,快的让袁睿根本没有看清楚。 这时进到屋内的人已经被惊动了,他才刚出去,就看到同伴倒下去了。 “慢着,我有句话说。” 黑衣人的手停在半空,没有任何表态。 “我们,我们,老大说了,他可以用任何代价换,你们随便开价。” “他连台面都上不了,别白费心思了。”话音未落,手一挥,蒙面人直接倒地。 袁睿都惊呆了,算起来是活了几十年,就从科幻片子里看过这种,现在就在眼前,他都不敢相信,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就在袁睿愣神的时候,黑衣人冲着这边轻声说了一句。 “你终于要长大了。” 袁瑞的寒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我和你娘为这事争了好久,她怎么都不愿意你学武,只想让你读书做官。我就想不明白,学武跟做官有冲突吗?” “她说,她想让你过平凡的生活,不想让你打打杀杀的,可是,这个世道,她还没看清楚吗,不拼,不斗,不争,哪里是一般人能活的。” “她就觉得,只要自己对别人心存善念,就一定能得到回报,怎么可能!” “你终于是长大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我不会跟你说这些。” “你娘想的我怎么不明白,她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平安,不管是做官还是做个富家翁都行。要说呢,都没关系,但是做不到的,只要进到这个圈子,只有你不断强大,把他们都踩在脚下才能平安,否则怎么可能。” “你好好想想,多想想。” 说完,黑衣人悄然离去,等袁睿再看地面上,那三人也没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黑衣人走后,袁睿想了好久好久。 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前世做了大量的了解,再结合今天的事情,总算是有了收获。 袁睿的母亲应该是会武的,而且还是比较厉害的那个,还有就是,她不希望自己走她那条路,就是单纯的想让自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这就是一个母亲最真实的期望! 他拿出枕头下的青铜匕首,两只手轻轻的摸着,他相信母亲当时也是这样的。 老狼应该是跟母亲比较亲近的人,今天这个黑衣人也是,袁睿听声音是个女的,看来跟母亲关系很好,至少是闺蜜那种。 她说的那几句话,袁睿听懂了,这也是一个非常务实,了解社会险恶的人。 章节目录 16、作死 范家位于江口县城边上八里地的范家庄,范家庄最开始叫八里庄,因离县城八里而得名。 范家迁居八里庄已经十世,是随着前宋天子南下的第一批百姓,天子入了建邺,百姓们开始在建邺周边安家置业。 范家老祖不想靠建邺太近,就顺江而下,到了江口附近。 突然看到江北岸一座小山上有多只白鹭休憩,而山边上不远的农田里一头水牛正在吃草,水牛背上竟然也有一只白鹭,这是非常好的寓意,白鹤骑青牛,家业兴旺之兆,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这里百米远就是当时的八里庄,八里庄开始就是一个小村,只有十多户人家,因为当时附近有个小码头,有几户船工在这里盖了房子,安家下来。 后来随着商家的往来频繁,这里才渐渐的人多了,又有很多人在周边平整了土地,开了水渠,有些农户也从边上迁了过来,八里庄就有了三十多户,一百多人。 范家老祖看上这里后,就从县府里买了村子东南靠山脚不远的的几十亩山地,先平整了几亩盖了一个院子,几间土房,安家下来,后来又把周边的荒地开垦出来做了水田,形成了范家最初的模样,这里也是范家发家的根本,甚至连范家的祖坟都在这里。 随着范家越来越大,范家做了扩建,不过范家几代以来都非常仁义,不管怎样都没有对原来的住户逼迁过一次,而是往后,往山脚另一边扩展。 在五世之前,把那座小山,也就是后来的鹭山买了下来,范家现在的布局就是半围着鹭山。 而另一面,越来越多的村民也迁了进来,从其他几个方向进行了扩展,就行成了一个几百户人家,几千居民的一个大村镇,后来慢慢的被人叫成了范家庄。 一大早上,范老爷子就坐在自己后院的凉亭里,闭着眼睛小憩。边上有一个小厮打着扇子慢慢扇着。 虽然现在刚开始热,暑气不高,但是有一些小飞虫到处飞,也比较讨嫌。 范老爷子自从扬州回来,闭门不出,近几天更是托词中了暑气,不便见客,把所有的客人全部拒之门外,就连一些府里的老朋友都委婉推掉了,惹得那些老朋友不免胡思乱想,赶紧找人打听,是不是范家要换当家人了。 内院的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到了凉亭里,看着范老爷子,轻轻喊了一声。 “爹,刚刚李师傅从泰阳回来禀告了一件事,我们这几天一直看着的那处别院,今天早上那几个人出来后直奔码头,坐船离开了。” 看着范老爷子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也不迟疑,接着说。 “小三说的几个地方,我们了解了一下,有两个地方跟沭阳卢家有关系,还有几个地方目前查不出来,泰阳城里我们安排的人对卢家了解不多,是不是他们的暗处现在不能确定。” “老大,泰阳、沭阳、江州这些地方,我很早就说过,必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我们在扬州现在是众矢之的,那些大户哪天不盯着我们,这么多的生意,跟五花八门打交道,一旦有一个地方出现问题,其他地方都会受牵连。” 老爷子边说边坐了起来,“这次,我们被逼出头,从一开始就没有了退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事砸死,不能有任何犹豫和幻想,不管未来有多困难,是谁在前面阻碍,不管不顾的杀下去,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范老爷子看着老大,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老大,你其他方面都好,就是有一点,太软了,杀心不足,谨慎没错,想多了也是麻烦,如果已经面临杀局了,就只能杀出去,退让带来的是灭过去的几十年,海匪几乎没有从松江以北的地方登陆过,嘉清到乌州是重灾区,防卫海匪的卫军就驻扎在乌州,大大小小仗打了几十年,一直都没有安定下来。 现在看来,至少有几股大海匪来了扬州这边,这边的商贾巨户不比乌州、漳州那边少,聚集的财富也是惊人的天文数字。 海匪这次过来,不登陆还不算大事,一旦登陆,对扬州那就是灭顶之灾。 按照老爷子的想法,现在这几股大概率是合作了,就准备来扬州大捞一笔。 他又恨恨的骂了一声,这些本地富商,简直是作死。 好好的日子不做,去勾结海匪,就算是事成了,难道他们还能待在扬州坐独家生意,还是说迁去海上晒咸鱼。 不管是哪一家,自家作死,就不要打翻一船人,范家这么大一个家族,玩不起也死不起,谁想死,那就死去,别想着拉谁一起。 哼,卢家,一个破落户而已!! 章节目录 17、海匪 如山岛和东山岛位于松江以北300多里,距离岸边直线距离约100多里,但从这里去向大江口则更近一些,也就60多里,快一点的船只,不到一晚上就可以到岸。 这两个岛屿不大,如山岛周长大约三里,东山岛周长约七里,东山岛有一个小山高出水面大概几十米。 后世这两个岛屿随着河水泥沙冲积,到了现代,慢慢的都变成了陆地。 这两个岛看似很小,但是内部非常大,也非常隐蔽,在一些季节,除掉露出海面的部分很难发现之外,在海面下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山洞,半隐在水中,更是海匪们天然的藏身所在。 东山岛的大当家正在山洞里听取从泰阳回来的三当家蒋大嘴禀告打探到的消息。 三当家将大嘴就是从泰阳卢家别院离开的那几个人之一,在扬州的这段时间,还是探听到了好多消息。 目前扬州卫军大部还在淮上未有大动作,新任州指挥使在扬州新组建了两个营大约一千人,又把探查到的扬州附近富商情况说了一下,不可避免的进行了再加工。 在蒋大嘴眼里,扬州遍地都是黄金,那些富户家里珠宝玉器放满了,甚至连夜壶都是金的,要是都搬到岛上来,这日子比皇帝都舒坦。 再者,这扬州不是还有内应吗,偷偷混进松江入江口,到了泰阳城内,趁着夜晚,周边几个府县那不是手拿把攒。 东山岛大当家姓杜,单字成,青州景阳人,自古齐鲁多英豪,杜成幼年时非常崇尚武人,认为功名只向马上取,遂从小习武。 长大后也是经常在青州内行侠仗义,以武会友,得到了众多同辈之人认可,因擅使一柄后背看山刀,被尊称为青州十三刀。 杜成也曾想着武举从军,可惜从小文墨有限,只能遗憾退出。后来经人推荐进入青州军,可惜杜成个性较强,对军营内的一些不平之事往往不愿息事宁人,未两年,又被排挤至景阳民团中,负责一营民团的组建。 在民团中,杜成如鱼得水,反而发挥了超常的水平,他对民团成员严厉不严苛,关爱不放纵,一边悉心教导,加强训练,一边是身先士卒。 不但景阳的一些强盗路霸被清扫一空,就连社会秩序也被他管的井然有序。 转折点就在绍宁二十七年,青州新任州指挥使上任后,先后征调多县民团到莱州、瓜山一带剿灭山匪。 杜成带领一营民团准备大显身手,想着要是能立下战功,说不准还真有机会做个大官。 可是不知道的是,州指挥使这次征调民团就是为了让民团吸引山匪的注意力,然后再用卫军和戍卫军围困山匪,从而一举剿灭。 所以在开始兵力布置时,民团就独立突出于主军之外,被山匪围困。这时戍卫军竟放弃民团,集中所有兵力围剿泰西、临水周边的相山匪,造成青州七县民团损失大半。 杜成死里逃生,悲愤不已,前往青州巡察使衙门讨要说法。但州指挥使已上报朝堂,前期的兵力规划也是经过允许的,牺牲部分民团换取盗匪的覆灭是值得的。从而杜成只换得了,给予民团嘉奖下发抚恤的复函。 连伤带气,杜成整整病在床上三个月未起。病好后,杜成心灰意冷,放弃了民团的官职,去给一家富商做起了保镖,负责青州与漳州间货物往来的押送。 可惜命中劫运未过,一年不到的时间,一次押货到了乌州附近,被海匪围困,船上人员大部被杀。 只有杜成武艺出众,连败数人,当时的海匪大当家看重了杜成的武艺,力邀他加盟,并现场许下二当家的位子。 看大势已去,自家终是难逃一死,还不如暂时加入海匪,以待时机。 到了熙宁五年,靖海军大将军彭松年暗暗集合了靖海军、漳州卫,在乌州附近将大当家这股海匪引入了陷阱,大当家及登陆海匪全部被杀,杜成因留守又躲过一劫。 杜成知道再留乌州已经没了生存机会,遂率领剩下海匪北上,青州是他熟悉的地方,实在不行,登陆进山也是一条路。 在杜成率残部北上时,一位小头目禀告了一件事,松江附近的东山岛是个好地方,里面也有一伙海匪,建议杜成到东山岛落脚。 杜成按照小头目的指路,顺利到达东山岛后,对东山岛非常满意,就跟东山岛的海匪合伙一处,还将这名小头目提升成了七当家,并继续扩大人员规模,成为附近最大的海匪。 这次蒋大嘴进城探查是杜成的安排,起因在于去年9月间,杜成外出“捉鱼”时恰恰遇到了刚从漳州返回的卢家船队。 卢家也知道规矩,看到海匪,直接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买路钱,当然还有海匪必须的而一些货物也是全部交了出来。 按说,卢家已经把所有的规矩都做到了,一般来说,也没有再为难的必要,五当家江小狗准备放行。 杜成这时突然开口,对着船上的一位中年人问道,“不知老兄时卢家哪一位,如不嫌弃,请过船一叙如何!”几位当家也是有点吃惊,一般出海,卢家很少有亲近家人跟船。 “多谢大当家,不敢当大当家请,还是大当家目光锐利。”中年人一边说,一边躬身施礼。 “大当家有何吩咐,我卢家卢井林听候大当家差谴。” 蒋大嘴不知道大当家跟卢家二公子谈了什么,反正谈完就让蒋大嘴带着十多位兄弟跟着陆家船只经过大江进了泰阳。 安排了几件事,探听一下官军的消息,在哪些地方安排了多少人?城内有哪些富户,家丁多少等等。 他们进了泰阳城,蒋大嘴把人分成了四伙,其他人主要去探听官军的消息,自家带着两个帮手在城内了解富商情况。 经过近半个月的打探,一些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也恰好到了时间,蒋大嘴就偷偷的出城回了岛。 这边岛上商议暂且不提,扬州州指挥使董路这段时间也有点头疼,虽然一得到消息,巡察使杨大人就找了自家商讨细节。 大人说了,已经暗地里跟扬州卫总兵使陈知何将军商议好,扬州卫右军前后三营已于半月前从淮上悄悄南下,目前已经抵达高湖。 一旦扬州生变,不需半日,即可乘船抵达扬州。同时为了迷惑对手,扬州卫左军以右军名义仍在淮上训练,当然这些目前知道的就是几位大员,连扬州知府都不知道,蒋大嘴他们更无从探查。 以目前得到的消息,已经确定这次海匪的劫掳的目标就是扬州,最大可能是泰阳。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更靠近松江入海口附近的沭阳,巡察使猜想,沭阳因为海匪上月侵入松江,目前已经有了防备,百姓警觉性高,听说已经有些商户把资产转移到了扬州府这边。 再有松江的几营人马离沭阳也近,一旦生事,能快速救援,对海匪来说一旦不能快速解决,被围堵在岸上就麻烦了。 泰阳不同,这里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开始连他们二人都不敢相信海匪会选择泰阳下手,更何况泰阳的官吏跟百姓。 如果再加上内应这个因素,可以想到,海匪偷偷进入,在深夜一举发动,只要两个时辰,就可以顺利完成劫掳。 再从大江南下,入海口安排接应,当天即可回归岛上,到那时,即使卫军得到消息前来,也是望尘莫及了。 章节目录 18、陷阱 这天崔知府没有像往日般在后院喂鱼逗鸟,周通判今天过来了,两人要对接下来的一些事做个商讨。 崔知府知道,沭阳不比扬州府,也比不上泰阳府,至于松江那更是没法比,巡察使在沭阳开始尝试,就是想做个过渡,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对扬州产生严重影响。 周通判不像崔知府这么镇定,这段时间有点焦头烂额的味道,作为沭阳本地人,家里的门槛就快被踏烂了。 本家来的到是不多,周家家主算是做了代表,没问他什么原委,也没有讨他一个态度,又没有让他给点意见啥的,就是告诉他,家族里都协商好了,不管他有多难,家族都是支持他的,让他一切放心。 还有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不管是能走的还是拄着拐杖的,都来了,家里老婆子也没有办法,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抚。 只能让他们看看外面的情况,告诉他们这是扬州官府安排的,现在找谁都没用,只能等等看。 但是,答应几个长辈,不管如何,一定会尽最大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基本财产,这些老人们才放心离开。 当然还有很多的故旧亲朋,周通判对这些人也就能推则推,实在不行,几句套话打发了。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没底的,他不是进士派官,在中举人后先做了一名小吏,一步一步的从县里升上来的,基层摸爬滚打多年,对官府的做法和程序非常了解。 现在看着是没有多大事,但是官府的一般做法是一个套路连着一个套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陷进去了。 沭阳府崔知府现在到是惬意的很,自从他看透巡察使用意之后,就开始称病,闭门谢客。 他知道,不单是以前的老朋友会登门求情,只要是沭阳城内的富户都会想方设法找人托关系找上门来。 自己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全都不见。 崔知府看着周通判有点焦急的脸色,只能出声安慰。 “明泽兄,这段时间你受累了,沭阳的百姓要感谢你,你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为他们着想,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崔知府知道不管从哪个角度,周通判不算一个好官,但他愿意为了父老乡亲仗义执言,愿意为了地方的安定去努力,不管为了自己还是百姓,都很难得。 “不敢当大人谬赞,现在我越发没底了,这样的做法,即使最后就是一个幌子,可是对沭阳的损害是不可避免的,扬州牺牲我们,稳定其他府县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最后需要承担整个沭阳民生责任的还是大人你啊!”周通判也不拐弯,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担忧。 崔知府看着周通判,笑了一下,“明泽兄,来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说。” “跟你透个底吧,今天上午刚刚接到巡察使司衙门的通告,沭阳前段时间的清查可以停下来了,对已经完成的数字进行统计和甄别,再由府里派人进行检查。巡察使给我来了一封信,也说了,最终上报的数字以沭阳府的数字为准,明泽兄,明白了吧!” 崔知府今天心情这么好,也是跟这个有关,自己可以病愈了,当然,也可以跟周通判通气了。 “大人啊,这时真的,哎呀,我的大人,这......”周通判连声说着,都有点胡言乱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大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最后的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对于沭阳百姓来说,这个才是最好的,不然被这些人胡乱上报,最后真不好收场了。” 崔知府看着周通判高兴的样子,也微笑着不断点头。 不过崔知府没有想到,巡察使让沭阳停止清查,并不是因为怕沭阳乱了,也不是不做了,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期,整个的布局都是围绕着泰阳展开的,现在沭阳的混乱千万不能影响整体的计划。 前期安排,就是给扬州的局面添上一把火,让海匪看到有机可乘,现在情况基本清晰了,可以营造一个轻松安定的局面了,这样,海匪就会更加确信机会在他们手里,按照原来的计划劫掳泰阳。 现在不能确定的是海匪具体什么时间来,会在哪个县城率先发动,又会有哪些人是海匪的内应。 这些如果不能打探清楚,接下来的安排就没有了方向,很容易遗漏,一旦行事不密,被海匪钻了空子,出了问题,自己还有州指挥使责任就大了。 巡察使杨坤其实也是非常紧张的,他担心万一突发变故,高湖的右军来不及赶到。 为了能够拖延时间,他还是让州指挥使董路偷偷抽调了戍卫军的二个营,以防止沭阳民变的名义调到了跟泰阳临近的沭阳兴安县。 这样一来,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战场救援。 要说惬意的其实还有一人,就是袁睿,现在他是越发的清闲了。 袁睿这段时间有事做了,小鸭子放到了水田里,早上起来吃完饭,袁睿第一件事就是赶着小鸭子到了水田里。 他也不回去,就坐在田埂上,呆呆的看着,直到太阳晒了才回家,这下连王伯都感觉不对了,自家少爷难道真的脑袋傻了?! 其实王伯没有想到,袁睿是想家了! 在另一个空间,袁睿小时候就经常赶着小鸭子到水田里,自己拿着一本书,坐在田埂上,一待就是半天,直到母亲来喊吃饭才回家。 不过袁睿脑子傻了这个事给外面再次印证了一个事实,他是真的秀逗了,以前大门不出,官学不去,这下连书也不温了,可惜了,袁家小子最大可能是废了。 几天后的早上,袁睿昨晚没有睡好,这段时间有点失眠,晚上经常想起一些乱七八糟事情,他不想起来了,有点以前周末睡懒觉的心情。 连王小河进来问他鸭子今天还放不放都没有理会,搞得王小河以为他生病了,特意到床边试了一下他是不是发烧了。 袁睿懒懒的说了一声自己没事,为了岔开她的唠叨,赶紧问她最近听没听说什么好玩的。 王小河这下有的说了,什么东家狗西家猫,丫头小子一大堆。 袁睿也不打断,慢慢听着,也不说话,不过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没一会,袁睿竟然睡着了。 这个回笼觉睡得那是太香了,所以后世很多研究还是很科学的,真正高质量的睡眠,每天两三个小时足够了。 这一觉,袁睿一直睡到了大中午,醒来发现自己精神好多了。 王小河不知什么时候走的,睡了这么久,都没人喊自己一下。摸摸肚子,饿了,早上没起,饭没吃,不过值得,这个觉补的好。 看到袁睿起床,王小河不知怎的就冒了出来,洗漱水都已经准备好了。袁睿的摸头杀还是掌握的不错,小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吃着小河特意准备的午餐,袁睿感觉一切都是美好的,时间又过去了一月,眼看着就到了6月,天气越发的热了。 回到家里的这两个月时间,袁睿发现自家越发的懒散了,虽说对外要呈现这个样子,可是有时回过来看,自己好像不是装的,这是他个人真实的本质。 他有时感觉那么不真实,小书生原来非常有奔头,勤奋上进,就想着早日科举夺桂,出人头地,实现家族荣耀。 但是,随着自己角色的不断变换,那份心思越来越淡,慢慢的他都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和方向了。 章节目录 19、规则 才进入七月,天气就热起来了,但对于他来说,也还能忍得住。 宅子离河岸不远,在建造宅子的时候,很多几十年的大树都是留在原地未动的。坐在树下,是有点热,但是稍微想点办法,还是能够耐得住的。 袁睿这段时间确实没事了,水田里就等着收割了,袁睿已经安排大山,只要是自己田里的稻谷,哪怕是佃户的,看到大穗多谷的,单独割回家来,有多少要多少。 告诉那些佃户,看到自家有特别大的那种也可以送到家里来,可以一换十,到栽种时,袁家提供秧苗。 佃户开始没有觉得啥,几颗穗子而已,自家有时也是找大穗子留种的,不觉得奇怪,只是对所谓一粒换十株感到新奇,怎么感觉东家这是白送秧苗呢。 当然要是真有好办法培养稻种,能够增加收成,怎么都行。 后院凉亭里还算凉快,后屋挡了阳光,又在树下,加上王小河特意准备的降暑酸汤,袁睿一边享受着自家的瓜果,一边教王小河读书识字。 听着小河在边上一遍遍的背诵,袁睿昏昏欲睡。 他都有点伤感了,回来也不过三个月,自己个子是长高了点,但是明显发福了。 再这样下去,他都担心自家形象毁了,一个年轻英俊的书生不要最后成了肥头大耳的奸商,那才悲哀。 陆家大公子和姐姐上个月又来了一次,主要是姐姐把她探听到的一些大家闺秀情况告诉袁睿,看看他的意思,玥姐不想袁睿太将就,进门毕竟就是当家人。 所以,袁晴在挑选时有意的做了一些条件限制,比如什么柔弱的不行,当然太彪悍的也不行。 还有就是尽量不要太大家族的,不管是嫡支还是庶出,都不合适,嫡支的姑娘太傲气,庶出的又有点小家子气。 袁睿郁闷坏了,当时就跟姐姐说,自家现在连个生员都不是,这是挑公主呢还是找媳妇。 按照袁睿的想法,只要不是奴籍,正常人家均可,官吏人家可以,富户可以,甚至农家也没有问题,贫富也不是那么重要,自家状况就是再养一两家人都不算困难。 说出来后,他想到了姐姐会不高兴,竟然没有想到姐夫陆大公子也不认同。 看着两人奇怪的脸色,陆大公子有点得意,也不马上回答,拿起杯子喝起茶水,端起了架子。 这下,袁晴性子急,不管是不是在自己家里,直接上手了,只听陆大公子哎呦一声,茶水喷了一桌子。 看着袁睿偷笑,袁晴也就是脸色稍微红了一点,连声督促相公快说。 “现在虽说,本朝把婚丧嫁娶放开了一些,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讲究,比如历朝最严格的丁忧,本朝不做硬性规定了,也不是必须三年的时间,在关键岗位的上司可以酌情给予假期,从三月、半年、一年不等。” “回到婚嫁,没有什么明确哪两种家庭不能婚配,但是,有一点,就是娶奴籍女为正妻,所生子女不得科举,这是有的。其实可以看出,正妻是有说法的,现在西言要娶的就是正妻,那就不能马虎了,这是两姓大事,关系两个家族。” 陆大公子还就是个书呆子,啰啰嗦嗦,半天不见正题,气的袁晴又打了一下,陆大公子看着老婆焦急的神色,赶紧说出关键。 “哎哎哎,别急,别急,其实就是做官后,按照本朝的一般做法,在朝堂封赏妻、子时,出身就变得很关键,公主、郡主、县主你都知道的,还有三品以上和三品以下也是有分别的,不是官家出身,封赏不上三品,家里没有勋位不上五品,这些也都是规定好的,明白了吧。” 两人这才明白,说穿了就一点,官员正妻封赏要根据出身评级,大夏把以前官员妻子的一个品级一等封赏改成三个大类,三品以上为夫人,四五品官员妻子封宜人,六七品封安人,只有官家女不受限。 袁睿这才明白,心里却不以为然,就是一个封赏,好听而已,再说自己未来还不知咋样,这跟画饼差不多。 大概看出袁睿的小九九,陆大公子跟了一句,“西言别忘了,母亲的封号还关联子女的待遇哦,夫人所生之子可以有一子进国子监,三年满业可授官,这是跟其他最不同的一点。” 袁睿这才明白,不能小看古人,婚嫁虽然没有设置相关障碍,但在妻、子的待遇上做了规定,倒逼有抱负,有想法的年轻人不能胡乱行事。 扬州卫陈知何将军正坐在湖边钓鱼,他这次南下是悄悄进行的,连一些营中的军官都不知道。 现在高湖这里驻扎了右军的六个营,大仓那里前期已经把左军前三营调过去了,淮上只留下了左军后三营。 这几天,一边安排卫军训练,主要针对海匪可能夜间出动的特征,进行应急防备,一边派人打探扬州情况,随时准备拔营进发。 陈知何可算一员儒将,武举出身,祖上几代一直在边镇从军,父亲在榆林镇抗击剎利人中阵亡,后被封为振威将军。 陈知何中举后,先是去了边军,秉承祖上荣光,历经多次战斗,累功升为参将,率领一营边军。 后随榆林镇大将军淮王回朝,先在都卫左军任职副都统领,后被推荐至扬州卫任将军,驻地淮上就是淮王封地所在淮阳府的一个镇子,靠近淮水。 夏朝的军队体系是在义军基础上结合宋时的军种建立的,像前期淮军、楚军、岳家军、韩家军这些大都在几十年前佑宁初年改编成了边军,一共是七大边军,分成对外的几个大方向。 榆林军,武威军布局在河西、河东,面对的是花刺人。 幽州方向是幽州军,山海关内驻扎着宁州军,这里面对的是花刺和赤金。 漳州有镇海军,这个军主要是沿海布防。 越州方向是清远军,贵州是安义军,这两大边军主要面对南趾和大理。 这七大边军应该算是夏朝最能打的,不但兵员充足,人强马壮,装备也是最精良的。 七大边军分设大将军一人或上将军一人,将军和偏将若干,各边军因为都是大军制,平时常备军维持五万人,下辖三个所,所指挥使由将军担任,一所五营,每营三千人,营指挥使一般由偏将担任,一营三部,每部一千人,设校尉一人,一部十队,队有队正,每队百人,最下面是旗,每个小旗十人。 当然如果是战时,可以临时增加所、营,一个边军可以扩到二十万人,任职大将军就会加上勋位。 要说战力是边军第一,那接下来待遇最好的就是建邺的京营军了,这是由最初的义军江阴军和钱塘军改编而成的,分成都卫军和禁卫军两军。 都卫军分成左卫、右卫和内卫,常备军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设都统领和副都统领,卫内设统领,一卫三营,营设校尉,每营一千五百人,一营三都,都有都正,一都五百人,分成十伙,伙称伙头,一伙五十人。 禁卫军分为御卫军、殿前军、侍卫亲军三个部分,御卫军常备一万人,分成三个司,一司三营,一营千人,一营四部,一部五队,设队正一人,一队五十人。 殿前军和侍卫亲军人数不固定,一般殿前军在三千人左右,侍卫亲军不到一千人。 按照这个编制,夏京城建邺常备军在三万人人左右,都卫负责京城的对外防御,主要驻扎在建邺周边,禁卫军承担建邺内外城的防卫和巡察,这些军队特殊的一点,就是担任指挥使的人一般都是皇亲国戚或者世袭的军官。 除开边军和驻守建邺的京营之外,夏朝又在每个州建立了属于兵部直接管理的卫军,比如扬州就是扬州卫,潭州就是潭州卫。 这些卫军虽然隶属兵部,但平时就是驻扎所在州区域内 ,一旦有突发情况,巡察使经过上奏申请可以调动卫军。 每个地方卫设总兵使一人,有时简称总兵,分成左军和右军,指挥使分别由参将担任,所以也叫左参将和右参将。 两军均设前后三营,每个营八百人左右,设游击将军一人,一营五哨,每哨一百人,设都尉一人,每地方卫常备军人数一万人上下。 夏朝在一些不安定的地方或者盗匪发生频繁的区域还单独设了一个承担地方治安的兵种,戍卫军。 这个军种不是常备军,如地方需要可以自行募集,一般州戍卫军设州指挥使一人。 分三个营,一营至少有五百人,至多有八百人,设游击一人,这个军种费用全由地方州财政承担,所以有些地方州只有简单的架子,没有兵员。 但是戍卫军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只有不够安定的地方才有。 大部分是因为有匪患,扬州、杭州海匪之患,潭州、蜀州那边有苗人之患。 但像庐州、洛州就没有,荆州、江州则是水军,也没有戍卫军。 也有一些地方县衙为了维护本县一地的平安,号召大户和一些县内民众自发组建,参加民间非正规军,也叫民团,每个民团几十到几百人不等,一般设把头一人,队长若干。 民团成员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务农或者从事其他行业,战时直接集合参加战斗。 章节目录 20、祸起 陈知何知道在高湖这里还是有点不妥的,巡察使杨坤毕竟没有领兵出征过,对行军打仗也就半瓶子水。 确实,高湖到扬州也就半天路程,一旦事发,可以迅速出兵。 但陈知何知道,等到扬州信息传来,再整兵出发,怎么都要耽误一天以上。 巡察使以为凭借扬州守城的戍卫军拖住海匪还真有点想当然。万一海匪速战速决,不等扬州卫军赶到,海匪可能已经撤退到海上了。 同时他也知道了,巡察使抽调两个营到了兴安,以备不测。 陈知何这几天一直在筹划,看着地图上的驻军位置思考,怎样才能做到最大范围的防备。 按照卫军的驻扎规则,只要兵部给了出兵权限,那么在作战区域内,他这个将军是有权限随时调动军队的。 扬州城加上守军,海匪想要快速攻占,还是不可能的,那么危险最大的就是泰阳和沭阳,镇戍军两个营既然已经在兴安了,稳妥一点,移防是必须的。 到了晚上,陈知何悄悄把几营的参将、游击召集了起来,重新做了安排。 前军罗参将二个营二千人今晚上就顺着高湖的水道悄悄南下,在明早前要进驻江口县东南的大浦镇,同时封锁消息,等候进一步通知。 后军刘参将率二个营分成两批,以戍卫军名义,悄悄前往沭阳新口和莱西两个关键位置,一旦泰阳、沭阳有变,马上增援。 同时也可以封锁临江码头,阻止海匪登船,将海匪围剿于泰阳、沭阳区域。 这边卫军在排兵布阵,而在千里之外的海上,距离东山岛不远的一座孤岛上,几股大海匪的头目也在会谈。 这是自海匪被彭大将军剿杀后的第一次有组织的会谈,杜成得到蒋大嘴带回来的消息后,只思考了一天,就派人到周边联络了多股海匪,说是商谈大事。 今天到了会谈地点的有好几家,黑沙岛黑龙王,矮鬼浪人横井一郎,江山岛胡三炮,章鱼岛刘武以及东海女匪许大脚,几人都是狠人,每人都带了好些手下,船只也就在岛边的海上等待,毕竟黑吃黑的事情见过太多,自己也做过,防还是要防的。 杜成为了避嫌,他是召集人,不想被几人认为有其他企图,干脆一人空手就上了孤岛。其他几人见状,也都把下属赶回了船上,但是兵刃却都没有放下。 “各位大当家,今天杜某唐突了,实在是有件大事要跟各位当家商议,不得已才召集各位,请几位大当家海涵,”杜成抱拳当胸,“这里,小弟先给各位大当家赔礼。” 几人也没有在意,刀口上跳舞,谁跟你扯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杜大当家,礼就免了,我们还真没那交情,说事吧,毕竟大家都很忙,没有必要在这里晒,”黑龙王也不客气一句,直接问道。 杜成也不着恼,“自漳州北上,我想各位日子也都过得般般,小弟有桩大买卖,不知几位大当家是否有兴趣!?” 看着众人没有表情的脸色,杜成知道,这些人都是小心谨慎的主,没有看到实际利益的时候,表态是不可能的。 杜成拿出了一张海图,对着海图跟几位解释了起来。 松江现在防备的很严密,再去松江不说捞不到好东西,还可能一脚踏进官府陷阱,不用说,暂时不用想了。 杜成的筹划,开始想以泰阳为目标,顺带把江口一锅烩了,自家就可以了,但是听完蒋大嘴带回来的消息,杜成反而犹豫了。 杜成不是莽夫,也不是那些海匪可比的,毕竟做过团总,对官府非常熟悉。 他第一感觉就是太顺利了,不管是卢家带人进城,还是消息打探,就连现在官府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 但是他心里反而越发不安定了,当时的引路人跟他说过一点,一切都很顺利的事情一定不会顺利,一定是有更大的陷阱布置在中间某个环节。 在岛上看着地图,他整整呆坐了一天,最后他放弃了泰阳,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风险,他都不愿意去冒了,现在他们经不起损失了。 在决定放弃时,他有了一个新想法,这也是他召集几家一起的原因。 既然官府可能在泰阳设置一个陷阱,那不妨就去让这个陷阱成为真的,在官府想不到的地方再去下手。但他也知道,要是自己一家,这个就不行了,所以他才想着拉更多海匪一起。 七月十一,临近中元节,很多人家已经开始提前准备祭祖物品了。 官府这时到是开始稍微清闲下来,官粮还没到收的时候,田里也没有要去管的。天气又热,除去一些店铺,大部分百姓也就早晚出门。 钱知府这天正在后堂休息,看了会书,突然兴致来了,提笔开始写起了书法,正准备最后收笔,眼看着一幅满意的作品就出来了。 泰阳知府钱墨文出身吴越钱家,绍宁年间进士,八年前从莱州知州升任泰阳知府。 在泰阳的三年,钱墨文只能算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色的作为,当然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对扬州巡察使衙门的一些政令通告都是照章办事,对百姓也是该抓抓该放放,所以一直以来,前任巡察使就给他评价,不算能吏,但也不是庸官,几年考评都是中中。 钱知府对这些看得倒也不重,作为大家族成员,他是没有进京或者更上一级打算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泰阳待了八年之久。 首先泰阳民生经济都很好,官容易做一些,不用考虑什么救灾,山匪啥的,还有就在老家,府县里有很多小吏出身钱家或者跟钱家关系很好的世家。 作为知府,没有人下绊,布陷阱谋害更是不太容易,要是到了更上一步,按照自己这个能力,可能早就成了别人的靶子,不如就这样再做几年退了修养。 突然之间,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门都没敲,一个衙役进来冲着钱知府大喊,“大老爷,不好了,大老爷啊,都死了,你快去看看吧!!”这人跑进来语无伦次不说,竟然一头栽倒,好死不死的拉着钱知府的长衫,差点把钱知府拉倒在地。 钱知府被惊得脸色涨红,眼睛瞪得圆圆的,手还抖个不停,跟他往常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个死货,咋咋呼呼什么。”直接走过去,连着踹了两脚。 “我活得好好的,你咒我死,你怎么还不去。” 钱知府不是怕,是气的,这么多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大事,他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还真没像今天这样。 卢家满门七十八人,被灭门,全家惨死家中!! 钱知府真有点傻了,哦,不是简单的傻,是比木头还得要呆,他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完了,这下完了,这么多年白白耗费了,早知道去年就应该同意调去建邺。 钱知府作为大家族子弟,还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进士出身,多年在官府中行事,死人这种事见的太多,就是死的太难看也不觉得有啥,什么分尸,煮食的倒也多少听过,不过今天这事太大了,他真是镇定不下来,看来知府是当到头了。 不说扬州,就是整个大夏朝,除去因为战乱而死的,和平年代因为山匪、路霸、海匪什么的被杀害的很多,有死几人,几十人,也有死全家的,但是像这样在府城内被全家灭门,绝对是大夏第一次。 钱知府手忙脚乱,苍苍惶惶赶到现场,才发现事情远不止此,不但卢家满门七十八人,就连卢家附近的几户二十七人也被残忍灭门,整整一百单五人被杀,别说他这个知府,就是扬州巡察使都要受到牵连。 现场不用太核察,都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屠杀,是的,一面倒的屠杀,很多人是在睡梦中被杀的,只有少数几个家丁可能察觉到什么,前后均有致命刀口,应该准备反抗时被后面用刀杀死。 这中间,妇孺多人,均死于后院,看刀口应该是另一批人所为,孩子十九人也都是一刀毙命,可想而知匪徒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府里的通判也是惊慌失措,他还不如钱知府,听到回禀后,先是惊到失语,来到现场又呕吐不止,到现在双手一直抖个不停。 幸好府里捕头张山是从边军下来的,算是见识过血池尸海,一边吩咐仵作验尸,让衙役收拾现场,把尸体运到义庄,一边在边上给两位大人壮胆。 他看着两位大人六神无主的模样,只能小心在边上提着自己的建议。 “大人,我现在马上把案件整理好,再查找一下看看是否有幸存者,到周边邻居那里了解一下昨晚是否听到看到什么人,两位大人还要什么吩咐。” 两人这才稍微缓过神来,连声吩咐张山快速查访案件。现在查案要快速查不说,还要抓紧时间上报扬州府,那些杀人凶手应该走不太远,必须临近府县一起拦查才可能截住他们。 章节目录 21、天注定 也就不到几个时辰,傍晚时分,巡察使杨坤就知道了此事。 他也是大吃一惊,虽然没有接到泰阳府的正式上报,但是杨坤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知道这下自己责任大了,刚刚上任三个月时间,遇到这事,朝堂里可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责难。 但他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只有快速从案子里跳出来,回归到当前最危险的海匪劫掳上,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可以说卢家满门被杀,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布局,击中了他的弱点。 他是派人在盯着卢府,可找的是卢府家人,按说不会打草惊蛇才对。 这次卢家被灭是海匪已经布置完毕,杀人灭口,还是海匪有了察觉,准备转换方向,杨坤不敢确定。 他不像钱知府那样不知道内情,可以肯定卢家被灭就是海匪下手。 这一个多月,杨坤可以说全部的精力就在这上面,盯着卢家,也盯着海匪,还让人在松江那边时刻关注海面,江面上的动静。 他只是没有想到,海匪会下手灭门卢家,这是什么路数。 卢家目前至少跟海匪是一伙的才是,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惊动了官府,还把各方目光都吸引到了泰阳这里,难道这次泰阳不是目标。 杨巡使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书吏前来禀告,州指挥使董大人请见。 董路也是懵了,他得到的消息其实不比杨坤晚多少,他想法跟杨巡使差不多,完全不知所以然,只能赶紧来巡察使这里商讨对策。 钱知府和通判从回来就一直在府里商讨,连中饭都是随便糊弄了两口,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被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又是什么人,有什么仇恨,要灭满门这样的丧心病狂,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那只有军人和大批匪徒这两种了。 他们连最基本的消息都不清楚,别说卢家被海匪下了毒手,就连卢家勾结海匪这事都蒙在鼓里。 按照他们的想法,卢家这种也算当地大户,怎么可能跟海匪有关联,他们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海水腌了。两人正在郁闷的时候,捕头张山回来了。 “大人,我们了解到了一些新情况,卢家三房有个小媳妇昨天回了娘家,带着一个儿子,一个丫鬟,一个车夫,现在已经找到了。” 张山知道这个消息,一点也没有耽搁,赶紧向两位大人禀告,不说别的,知道凶手大概的方向都是一个好消息呢。 张山这个消息把两人也都从迷茫中拉了回来,连忙吩咐张山赶紧查问一下具体情况。 张山其实来之前已经查问了三人,小媳妇和丫鬟知道的不多,一般都在后院里,再问车夫,不想有了重大突破。 这个车夫还真知道那么一点,也就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卢家的这场祸事从卢家二公子见到杜成那天开始就注定了,杜成当天看到卢二公子确实是意外,但他认识二公子确是真的。 这要从几年前青州说起,杜成在任职民团的时候,一次去剿灭山匪的时候救了一些富商,其中卢二公子就在其中。 后来卢家特地送了一些孝敬给他,所以他对卢二公子有印象,但反过来,杜成成了海匪后,不但形象有了变化,从官到匪,连人的气质都改变了,卢二公子还真没认出来。 杜成不但知道卢家,经过后来有意识的调查,他还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他从一个山匪小头目那里知道卢家做生意有点不守规矩,走私都是小事,跟马利高层勾搭,走私山参,皮毛,还经常运输违禁品到矮鬼国,换取大量的白银回来才是。 他们每次都是在青州海域出海,山匪那里是卢家货运的一个中转地。 在海上,杜成只说了几句话,卢二公子就妥协了,杜成掌握的证据对卢家是致命的,别说财富,抄家灭门都有可能。 所以,当杜成要求带些人进城,二公子只能答应下来。当然,后面是卢家越陷越深了。 卢家为这事,私下吵了好几次,这点卢家小媳妇知道,有几次,她说相公回来不但脾气暴躁,而且有时还自言自语,说什么家破人亡,离死不远之类的话。 一次她跟大房嫂子聊天时,大嫂也说了类似情况,还说这是二房招回来的,老太爷担心什么报复一类,只能暂时虚与委蛇,以待时机。 据车夫的说法,这些人是两月之前来的,当时他也是赶车人之一,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这次接的人有好几个都没有见过,而且看起来很凶,不像一般家人或者保镖。 这些人进家后跟他们从不打交道,白天也很少出门,他很少看到,后来就不知道了。 前天下午,他刚刚赶车回来,正好碰到十几个人来家,其中有一人他有印象,是上次来过的,也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就是觉得领头那个人看人眼光让人害怕。 第二天,三少爷听到岳父身体不舒服,就赶紧让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听到这些,两人都明白了,卢家这场祸事说是咎由自取不为过,至少可怜那些无辜之人,家中妇孺孩子,邻家更是无妄之灾,而这几人能逃过一劫,是小少爷有意做的安排。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现在不管如何只能快速把案情汇报上去,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先让张捕头抓紧时间查探那些凶手去了哪里。 就在府衙一片混乱时,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持着一份城内商家的证明出了泰阳城。三天之后,此人出现在东山岛大当家杜成身前。 听完小厮的回禀,杜成笑了。 灭掉卢家,是杜成最关键的计策之一,从几家海匪同意开始集结起来统一行动开始,卢家可以说失去了作用。 本来对卢家可以放一马,杜成已经安排剩下的人撤出泰阳了。卢家也同意可以提供江口、通海附近的房屋给海匪避险。 但蒋大嘴提了一句,如果万一,卢家有人在外泄露一句,海匪在卢家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杜成又把细节想了一遍,发现还真有几个小缺陷,少个可以吸引官府注意力的爆点,也少了迷惑所有人的行动,最后一点就是让几大海匪看到自家的力量,掌控事情的能力。 杜成这次把五当家小刀刘派去了泰阳,还给他准备了五十位帮手,一色的好手,都是从漳州逃出来的,见过大世面,大阵仗的。 小刀刘,从小在水匪窝里长大,凶狠残暴,杀人无数。他只带了二十人进入了卢府,安排剩下的三十人隐藏在泰阳东南的一个河汊里,他有足够的信心,卢家那些人杀起来完全没有难度,要这多人反而坏事。 当晚小刀刘带着二十人连夜逃出泰阳城,直接跟剩下的三十人会合后,没有停留,也没有下江,一路向东南,到了茶湖周边。 茶湖本来是个大沼泽,最早叫草海子,因大江水灾经常改道才形成的,位于通海边界,方圆百里,遍地的芦苇、杂草,别说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人在这里都很难找到。 后来大江逐渐平稳下来,周边不好种田,有些农户就在一些硬地种了茶树,慢慢的,就被当地人称为茶湖。七月份的季节,茶树都采完了,天气又热,蚊子还多,根本没有人到这里,正是天然的隐藏点。 范家老爷子当天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他从开始就知道卢家没有什么好下场,商人跟海匪玩花样,那不是作死是什么。 他听到消息后,马上也确定了这是海匪下的手。但他没有想到,海匪竟然在这个时候对卢家灭门,这样血腥的做法,哪个商户以后还敢招惹,断了自家的通路不说,也阻断了消息。 范老爷子知道,很多商户为了一点利益,经常会把官府的消息透露给海匪,所以也就有了卢家这种不知死活的。 范老爷子还有一点担心,海匪对卢家是这样的,那么可以确定未来要是对范家也不会留情,虽然范老爷子对海匪是深恶痛绝,但是他也不想成为海匪的眼中钉,被海匪盯上,稍一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赶紧去把老大叫来,”老爷子这才想起,老大不要牵扯其中才好。 看着范荣进门,老爷子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这次卢家的事,你做了什么动作没有?” 范荣今天听到消息也是吓的不轻,卢家全家被灭,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盗匪真是惨无人道,他也一直后怕,要是海匪察觉到自家的一些作为,对范家进行报复,就麻烦了。 他还正在想着,听到老爷子叫,赶紧过来了。 “这个,这个,早几天,我到是安排人在卢家附近观望来着。” 范荣有点迟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现在是真后悔了,要是一开始就当作没看到这事,也不想跟巡察使拉近关系,至少现在还是旁观者。 他看不起卢家没错,但是他没把这些盗匪放在心上是严重错误的,他错在高估了官兵的震慑力,错在把海匪当作就是一些在不见光的阴暗地方偷偷摸摸偷抢钱财的蟊贼。 他认为在扬州泰阳这种官兵防守严密的地方,海匪根本不敢来。 他错了,错在认为凭着范家十几世积累的人脉和资源,连官府都要给面子的地方,凭借范家高墙大院,客卿家丁人数众多,海匪也没有任何能力对付范家。 章节目录 22、冷雨夜 老爷子看着范荣,叹了一口气,自家这个老大也就是守成的能力,缺乏魄力,自认为有那么一点能力,想着更多体现自己,但一旦真正遇到事,又没有那种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度和胸怀,处理突发事情的应变能力又很差。 唉,范家未来堪忧。 老爷子让范荣坐下,现在着急没有什么意义,关键就是看老大在这中间涉入多深,会不会给海匪留下把柄,让海匪对范家不利。 范荣这时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慢慢的把情况详细的说了出来。 自从发现海匪行踪后,范荣安排了家里几个客卿盯着海匪的行踪。 他知道此事的严重后果,所以安排的这几个客卿都是几乎不在范家出现的人,又都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只是因为年龄大了,不想在刀口上生活,依托于范家求个安稳。 这几个客卿对跟踪还是有点道行的,老口子,不管武艺还是经验都是一流的,没有一点真本领想在范家混还是很难的。 结果,确实有了收获,海匪几伙人的行踪还真就没有逃得脱。范荣这几天其实也有了一点眉目,结合了消息面,他也以为海匪的目的就是泰阳,所以还偷偷的吩咐了泰阳几个掌柜,随时把一些金银调到了江口,以防不测。 老爷子听完,沉思了好久,知道范荣平时做事谨慎这点还是不错的,不会贸然犯险。 但是老爷子还是隐隐感觉有点问题,这次卢家的事看着非常的蹊跷,也非常的不合常理,他自认为眼睛还没有花,怎么就看不清楚呢,看来是时候去扬州了。 老爷子的感觉是对的,持掌范家近四十载,确不是无能之辈,不管是经验还是遇事时的冷静思维都不是范荣可比的。 虽然那几个客卿非常小心,跟踪技术也了得,但是海匪中也有厉害角色。 其他几伙海匪确实没有任何察觉,只有蒋大嘴,这厮是街头混混出身。 从小就在漳州街边滩头以乞讨,偷窃为生,有时还卖点消息,经常把官府的消息卖给海匪,后来干脆直接成为海匪的密探。 蒋大嘴第二天就察觉到了,有人跟踪,为此,他还特意安排了一名下属反跟踪,只是由于客卿的警惕,知道这伙人比较难缠,发现不好,直接撤了,才免于暴露。 搞得蒋大嘴也是郁闷,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行动被察觉了,当然没有直接证据也不好跟杜成禀告,这才有了对卢家灭口的建议,不管有没有证据,也不管是不是卢家,杀了一了百了。 七月十三,袁睿一早上起来趁着天气还算凉爽,走到了田间,看着水田里沉甸甸的稻穗,他还是很高兴的。 农民出身的他,最高兴的就是作物成熟的时候。虽然家里不算贫穷,但稻谷的收成对家里是非常重要的,是一年的口粮,也是一年的家用。 现在稻谷已经逐渐变黄了,后面会变成金黄,最多一旬时间就可以收割了。今年的稻穗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减少了虫害,当然这时袁睿自己感觉的。 有时遇到几个也在看田的老农,袁睿还会停下来特地聊几句,无外就是今年收成不错,会多个二、三成啥的,还有就是今年是不是可以娶儿媳妇了,再买头牛...... 直到小河出来喊他吃饭,袁睿才意犹未尽的走回家。 坐在凉亭的躺椅上,袁睿装模做样的拿着一本书,根本看不进去。 他自己都感觉到堕落了,太懒散了,奋斗啥啊,这样小地主的日子,做个一品大员又能如何,现在的皇权,一人至尊,根本没有什么个人思想,去做官,捧上欺下的没意思。 被小河喂了几块瓜果,袁睿干脆把书丢在一边,闭上眼睛小憩。 傍晚时,带着小河,到了季河边,坐在大树下,开始钓鱼。 有点微风,河面上一点点水波,鱼漂荡荡悠悠,不是个钓鱼的好时候。 这天已经有点变了,还听说这几天有雨,看来确实,游在水面的光面鱼一堆堆的,都不想呆在闷热的水里。 看着这些不怕死的小鱼,小河想的是直接用抄网把这些鱼捞出来,可惜一条没见。 袁睿笑了笑,也不是意在钓鱼,不能现在就回去睡觉吧,总要有一点事可以打发时间不。 两人正在悠闲的享受乡村时光,大山急匆匆的跑过来,“少爷,家里来了客人,很着急,要你赶紧回去,”也许跑的急了,有点气喘。 袁睿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大山,知道他的性格,应是认识的人才是。大山外面看着憨憨的,但是对于家中的事,谁问都是多一句不说。 看着神色沉重的陆二公子,袁睿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明白事情一定不小。 “下午刚刚得到消息,泰阳卢家被灭了满门,现在凶手未知,”二公子看来也是得到消息就直接赶过来的,“前几天,我家兴安的一个掌柜来家时,偶尔提到一件事,现在兴安新调了一千多营军就驻扎在兴安城郊,”看着袁睿,二公子轻轻的小声说了另外一件事。 袁睿一愣,这两件事怎么感觉不关联,“二公子知道一些什么,就别让小弟猜谜了,你看我天天呆在乡下,哪里知道这么多,”袁睿干脆直接问道。 袁睿还是宅了一点,有些事情亲身经历的太少,缺乏感受。虽然对历史有点了解,大概方向知道,但是一些小细节还是陌生的,对于海匪他了解的真不多,只知道后来矮鬼人对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行,整个抗击斗争持续了差不多上百年。 他不知道的是在大批矮鬼人进入海匪之前,很多海匪组成是杂乱的,有马利人,宾州人,南趾人,当然也有矮鬼人。现在的海匪还不算猖狂,人数相对不多,朝堂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所以袁睿也没有关注到这些。 二公子有点无奈的看着他,原来都说袁睿是书呆子,不通时事,他有点不信的,跟他见过的几次,但是对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比较聪明,也能灵活变通,有点儿急策。 现在他有点相信了,自己特意来的,就是担心他还是以前那样懵懵的,真就性命不保了。这次卢家的惨剧给很多大户敲响了警钟,他们都在做准备,生怕有盗匪找上门来。 袁睿一夜无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数了不知多少头羊还是不行。他不知道怎么了,有点莫名其妙,二公子说的很多东西自己想不通,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又好像忽略了什么。 好不容易在迷糊中挨到了凌晨,眼睛估计扛不住了,迷迷瞪瞪的闭着,睡着好像又醒着。 他好像又听到了那种连续的爆炸声,又看到自己慢慢消失的身体,一下子又惊醒过来,这下袁睿干脆直接起来到外面溜达起来。 天亮了,变得有点阴沉起来,有点燥热。整整一天,袁睿都好像是懵的,吃完早饭,开始困了,就躺在凉亭里,小河打着扇子慢慢扇着风。 中午没吃两口饭,下午又是接着睡,小河都奇怪了,一直问他怎么了。 到了傍晚,也不知是不是白天受了风,袁睿就开始发热了。 小河最先知道袁睿发热,着急的不得了,一边去准备毛巾,一边赶紧告诉父母,让大山赶紧去找大夫。看着床上昏昏睡着的袁睿,小河是真心疼,这段时间的每一点美好她都记得。 等到大夫过来,开了药,大山又跟着过去拿药,忙碌了半夜,小河看着已经服药睡着的袁睿,稍稍放心了一点,热虽然没有完全降下去,但是感觉到好多了。 下半夜,雨开始大了,劈了啪啦一顿狂泻,一瞬间,屋顶的水顺着房檐流下来。这时风也越来越大,呜呜晔晔的,让人听着都害怕。 袁睿醒了过来,睡了一天,也是昏了一天,看着趴在床边的小河,袁睿轻轻起身,把小河抱上床,盖上被子,小河应该是太累了,一直没有醒,脸上带着笑容。 站在房门边上,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袁睿对梦里的一些细节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回想着经历过的所有,他好像完全活过了一次,甚至有些已经忘在脑后的记忆又回来了。 院子里的雨水落到地上,顺着石板间的缝隙四处流淌,好像一条条脉络,最后汇集到檐沟里,再流到季河中,顺着季河奔向大江。 袁睿的目光随着水流,慢慢望向远方,看得很远很远。 他好像看到远处几百里方圆到处是火,雨中跳跃的火,火光中到处都是人,有一直在奔跑的,也有几人一起的,还有躲在屋里的。街上也都是一堆堆的人,路上也倒得满地都是。雨水顺着街道四处流淌,映着红红地火光,显得是那么红。 他好像站在几百米高空,俯视着大地,透过云雾看着下面一个个跟蚂蚁样的人群,他们三三两两用大刀,用长矛,用手用脚,甚至用牙齿,撕扯着对手,倒下没关系,胳膊断了没关系,腿断了也没有关系,袁睿看到他们眼睛里闪着不屈地光芒。 这个晚上,注定是很多人无眠了!!! 章节目录 23、天要收 通海城东南十余里靠近大江的一个村庄叫小李庄,村庄不大,也就十几户,都是姓李的,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五十多人。 村民平时靠捕鱼耕田为生,村子太小,连个正经的里正都没有,平日里负责村子大小事务的就是村里的一个族老。 从下午开始,就开始下雨,到了晚上,雨越发的大了。 看着外面倾盆大雨,族老坐在桌子边上,一边担心一边庆幸。 稻谷就要收了,这田里的庄稼一旦被风刮倒了,收成会减少很多。 这老天爷就不能晚两天吗!庆幸的是,昨天已经祭祖了,看着天气不好,比往年提前了一天,正好避开大雨。 族老的小儿子这时靠近了父亲,“父亲,今天这个雨太大了,还刮这么大的风,那个,那个,昨天我看到那间祠堂屋实话,她是有点看不上的,天天不干活,家里家外都靠她一人。 后来成了秀才,也只是脾气好了那么一些,主要还是看着儿子女儿的份上。 主要原因是,儿子非常聪明,从小对读书非常有天赋,很多秀才相公的同窗都夸过。 秀才娘子今天晚上正在磨准备收割稻谷的几把镰刀,有两把好久没用了,都生锈了。 她一边磨着刀,一边跟秀才唠叨,无外乎都是一些什么这个大雨,田里的稻谷搞不好会倒一大片,今年稻谷又要减产了。 秀才又不能当饭吃,也不知道出去赚点钱,儿子进学还需要花费...... 秀才不声不响的看着书,好像根本没听,又好像都听进去了,脸上竟然浮现出笑容,只是秀才娘子好像也习惯了,根本没有想看他反应的意思。 突然之间,只听哐哐的两声,声音太大,秀才和娘子两人还心惊了一下,这么大的风雨,家里未必哪里倒了。 秀才娘子率先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镰刀就准备开门看看。 要说倒霉,打头的这个海匪最倒霉,作为一个小头目,他带着十几个人下了船,就直接顺着路往前冲。 这是一群海匪,都是矮鬼人组成的海匪,属于横井一郎所部。 他们这次出动了七百多人,昨晚下半夜直接趁着夜色就进了通海境内,所有海匪就躲在小李庄东南的一处河汊中。 那里有一大片芦苇荡,在里面待一天,可把这些浪人热坏了,不是下午下了点雨,估计至少晕倒几个。 晚上刚过不久,这些人实在等不及,吃了一点干粮就登陆了。 他们这条船上有五十多名海匪,开始就说好,哪个船先靠岸,哪个船上的人不用等,直接往县城杀去就好。 他们五十多人上岸后,一个海匪头目就让小头目带着十多人先去前面探路,自己带着三十多人跟在后面。 小头目等手下两个海匪踹开了院门,拎着刀子就奔正屋来了,走到门前,一脚冲着房门踹去。 你说巧不巧,秀才娘子也正好走到门边,把门闩一拨,拉开了房门。 只听噗呲一声,本来就是一身泥水,小头目又是用尽力气,一脚踹空,整个右腿已经完全顺着门槛耷拉了下来,两个**直接卡在门槛上,只听他一声嚎叫,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后面其实还有两个海匪,只是离了有两步,正好跟着到了门边,就准备直接杀进去,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事发生,稍微就发了一下楞,都来不及去扶小头目。 这时秀才娘子那股泼辣劲起了作用,看到来人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卡在门槛上,她还有点懵,小头目的砍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她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这也就是她,要是一般人,在就吓得大喊大叫了。 她平时泼辣不说,遇事是真上,有时村里的小伙子被她撵着打,根本不含糊 这边来不及去拿家伙,她手里镰刀一挥,朝着左边靠前的一名海匪砍去。 秀才娘子在家时经常帮着父亲杀猪砍肉,杀猪技巧有,力气也有,这一镰刀下去,左边海匪的脖子直接开了,血直接呲了出来,海匪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栽倒在地。 另一个海匪也是吃了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挥刀向秀才娘子砍去。 秀才娘子往后躲了一步,直接把镰刀奔着海匪扔了出去,海匪赶紧后退两步,用刀把镰刀打开,但也不敢贸然往屋里冲。 秀才娘子这边镰刀一扔,看都没看,直接对着还在呆着的秀才喊,带着孩子快跑,去喊人。 她飞快跑到桌子边,拿起了一把小砍刀,这把她用了十多年的小砍刀,是她用的最顺手的剔骨刀。 章节目录 24、放牛郎 说起秀才娘子的这把刀,可是有来历的,自小她就在娘家用,嫁到了秀才这里,不管是砍肉还是砍菜,也都是这把。 说起来慢,实际上按照现在时间来说,也就一两分钟。 秀才都惊呆了,看着自家婆娘砍了一个人,险些吓的晕过去,这他哪里见过,家里杀个猪,自己都不敢在边上看。 直到听到婆娘喊,这才想起家里的孩子,他赶紧转身向另外一间踉踉跄跄跑去。 这边秀才喊着儿子和女儿赶紧从后边院门逃出去喊人,一边竟然拿了一根烧火棍子回来了。 秀才娘子拿着砍刀也不迟疑,转身准备去挡海匪进门。 走到门边,看着小头目的砍刀,也豪不迟疑的捡起来,顺手对着还在晕着的小头目砍了一刀,也不管他的死活,谨慎的走到门外一步远的地方。 这时海匪等秀才娘子出来,看着机会难得,直接上来就是一刀。 秀才娘子有了防备,看着这个身高还不及自己的小个子,往边上躲了一下,拿着小头目的那把大砍刀对着海匪脑袋就是一刀。 这边海匪赶紧拿刀去挡,殊不知,这头上的是假招,没有什么力气。 秀才娘子左手的小砍刀才是,朝着海匪的脖子就是一刀,海匪实在无法,侧身躲避,可是脖子躲过去了,肩上被砍了一刀。 这把杀猪刀用了多少年,就被磨了很多年,不晓得多锋利,再加上顺手,海匪的整个肩膀几乎被砍了下来。 海匪一声嚎叫,转身就想跑,秀才娘子拿着刀就追。 就在海匪转身那时,秀才正好拿着棍子从后边绕过来,磕磕绊绊的拿着棍子对着海匪就是一棍。 雨大路滑,棍子上都是水,秀才又没有力气,哪个棍子直接就从秀才手里脱了手,也是碰巧,正好砸在海匪受伤的肩膀上。 海匪再也忍受不了,一个大踉跄跌在泥水里。 秀才娘子一刀砍下,看着海匪断了气,赶紧又去泥地里搀扶相公。 秀才娘子一边嘴上骂着相公无用,赶过来送死干嘛,一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相公虽然是读书人,但是真遇到事,还是想着她的。 海匪三人从进入院门到被秀才娘子砍死,真正时间还不到一刻。 要说,秀才娘子是有运气的,要是一开始三个海匪直接对上,估计他们全家四口,没有一人可以逃脱性命。 不是海匪小头目急于抢劫,大意了,没有料到第一家有这么一位悍妇,那么最后结果完全不同。 来不及拿刀了,秀才娘子已经看到后边有人影晃动,只能半托半拽的拉着自己相公从后院逃出家门。 她不知道要把相公藏在哪里才能安全,小朱庄周边大部分是水田,只有东边有几个大土包,那是朱家祖坟地,有几十亩地大,种了很多树。 秀才娘子让相公直接去坟地,开始秀才不愿意,直到秀才娘子发了火,说了他在自己会累死,秀才也知道自己是拖累,还是踉踉跄跄的往坟地跑去。 这边秀才娘子一边往村子里跑,一边喊人、敲门,让村民往坟地跑。 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了族老家几个侄子正在跟海匪缠斗在一起。 秀才娘子紧跑两步,到了一个海匪的身后,一刀横出,直接把海匪的后脖子拉开了。 剩下的两个海匪还想跑,哪里来得及,几个小伙子一顿棒子,直接归西了。 “你们几个,赶紧去把所有的人都送到山那里,肯定不止这几个。” 秀才娘子到底杀猪杀惯了,胆子很大,这段时间到处都在说海匪的事情,她知道。 几个小伙子赶紧往家里去,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雨。 江南这里,不熟悉路的晚上还真不好跑,除非是官道,要不然很容易掉水田里。 秀才娘子的策略是对的,只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海匪想找到很难。 等到秀才娘子最后到了小山这里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在。 这里不但是祖坟地,还有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前面搭了一个芦席的棚子。 “三婶子,三婶子,族老找你呢。” 秀才娘子听到喊声,看到族老正跟自己相公在边上说着什么。 “弟妹,现在你说怎么办?”族老这时也有点蒙了,没遇到这种情况。 秀才娘子就是一愣,这事怎么问她,赶紧扭头看着自己相公。 “要我说,只有报官,去县城,路途也不远。”秀才直接回答。 “报官没错,可是就怕遇到海匪。”族老很担心。 “找个脚快的,尽量走小路。”秀才娘子对这个熟。 “二哥,放牛的小子不错,他肯定没问题,估计一个时辰就能到。” 族老想都没想,赶紧找人把村里放牛的一个半大孩子叫了过来。 七月十三,亥时一刻,大雨滂沱,一股海匪绕过了大仓对周港发动了偷袭。 周港完全没有防备,北门就剩下两个兵丁打着瞌睡。 十多名海匪快速攀爬上城墙,杀掉守卫兵丁,从里面打开城门,海匪顺利进了周港县城。 这些海匪好像对县城非常熟悉,几百人分成很多个部分,趁着大雨和夜晚官府反应不及,快速把县衙,民团所及一些大户都围了起来。 县衙里开始知县还想带着十多个留守衙役准备守着院子抵抗,也就盏茶功夫,院门就被打开了。 几名衙役被砍杀在大门边,知县还没有来得及自杀,就被活捉。 民团所只有一个都尉在,根本来不及反应,在睡梦中就被砍杀了。 今天大雨,很多团丁根本没有上岗,甚至有几十个住在县城的团丁直接回家了。 许大脚站在县衙前面,非常满意,对着身边一个小头目吩咐。 “一个城门放二十名弟兄看守,任何一个人不得放出去,再留下五十人把县衙看住,其他人十人一组,到每个大户家里去看看。” 要说海匪里有头脑的还就是许大脚,这次她把家里的五百三十七人全都带出来了,目标就是周港县城。 本来杜成希望许大脚先袭击阳山,再攻打周港。然后趁着混乱,快速回转松江,完成劫掳后返回。 但许大脚不傻,自己这点人,这么长的距离,又是雨天,官兵不容易出动,自己跑起来也难啊。 周港不同,靠近大江边,只要突击成功,有足够的时间搜集财物。 官兵来了都不怕,直接登船,水上就是自己的天下,要是从周港到松江,登陆过程稍微出点偏差,自己这几百人可就回不去了。 杜成的那点小九九她清楚的很,看着是和几家联盟一起做大买卖。 谁不知道,现在风声太紧,要是杜成自己干,不说能捞多少,搞不好,直接被灭了都不一定。 再说,许大脚看不上黑龙王和矮鬼子,这些人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死的越多越好,想自己替他们吸引官府的兵力,那是妄想。 相对来说,许大脚的下属平时管的很严,现在又是不费一兵一卒,所以整个县城虽然也是混乱的,到处是哭喊声,但还是少了很多血腥,一些贫困人家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许大脚安排的就是只要金银,不要什么古董、字画、家具啥的,乖乖配合,不杀人,不放火,不毁坏物品,拿了该拿的,直接就走,绝不找麻烦。 就在许大脚偷袭周港的时候,杜成也开始了行动,他们的目标是广陵。 也就是这个时刻,泰阳广陵南城外不远的地方,上千人的海匪就在雨地里淋着。 杜成看着前面不远的城门,问着身边的小头目。 “三当家当时说的是亥时吧,”用手擦了一把满脸的雨水,“让兄弟们准备,告诉兄弟们,首先打开城门赏白银一千两,提升为头目。” 所有的海匪都开始了整理,不可否认,杜成作为一名前卫军头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对海匪的训练管理大都按照卫军的体系。现在雨下的这么大,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当然幸好得是夏天,现在尚能撑得住。 仅仅过了不到一刻,有人看到南城门冒起了火光,然后传来了喊杀声。 杜成知道,小刀刘应该在城里发动了,随机大喊一声,“兄弟们,杀进城去,金银财宝都是你们的!” 海匪们听到命令,开始奔跑起来,百米的距离,也就一瞬间,几十名海匪就跑到了城下。 海匪们将准备好的竹板一放,直接从上面过去了,他们确实平衡能力好。 还有十多名海匪,迅速拿出了挠钩,直接往城头上扔挂。 城墙上有点滑,雨天看不清楚,有很多挠钩根本没挂上,还砸了几个倒霉鬼。 广陵是个小城,南北不到两里,东西两里多一点,也就几千人。 广陵县城内平时就是镇戍军的几百人在守城,还有三百多最近招收的壮丁,总共不到一千人。 南门本来就是防守的重点,城上有几十个人,城下一个都尉带着几十个兵丁,一百个团丁在城门洞这里。 章节目录 25、广陵破 泰阳命案后,广陵县沈知县就接到了泰阳府的下令,让他提前做好做好防备。 他确实也准备了,但是对府里说的防备内应这事没在意。 所以机会给了海匪,白天的时候小刀刘带着的五十人在白天就三三两两的混进了城,一直躲在城边上一座庙里。 到了亥时,按照商定的方案,小刀刘带着人就偷偷的去往南门,准备打开城门放大队伍进来。 可是,雨天,又是这么多人,后面还影影绰绰的,守门兵丁很远就开始问了,两句话就发现不对了,也把更多的兵丁叫了起来。 小刀刘一看暗的不行了,带着五十人开始强攻,这五十人确实都是硬手,一照面,兵丁就被砍杀了十多个。 都尉一看事态不对,一边叫了一个兵丁去知县那里禀告,一边把人全部放在城门内部,只堵着城门和上城墙的马道。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海匪担任作战的能力被大大限制了,双方陷入了焦灼。 都尉也知道,城墙是守城的重点,吩咐在城楼上备战的二百民团抓紧时间准备弓箭和木头,防止海匪攀墙。 也就半个时辰不到,都尉手下的几十人就死伤过半,城墙上的二百民团也是死伤一片。 第一批的海匪本来就是强手,又都不要命的,直接冲上城墙的就有好几个,单人又凶狠,一下子对民团产生了巨大压力。 不过幸好的就是,只要有一人上来,就有十多名民团拿着长矛上来乱捅,这个招式还是从边军传过来的,对付异族人有用,其实对于海匪也有用。 都尉知道,首先要挡住第一批进攻,否则,城门一失,广陵难保。 杜成也有点着急了,损失接近一百人,连城门都没打开,再这样下去,天亮了都不一定能杀进城。 一旦卫军和镇戍军反应过来,自己这几百人别说捞一把,可能连命都要留下。 杜成原本不想再打泰阳了,卢家灭门,官府一定有了防备,他不想打硬仗。 只是蒋大嘴有点想法,泰阳不能打,但是泰阳边上的广陵可以试试看。 主要是这里条件对海匪非常有利,靠江近,守军相对较少,安排内应,布置好了,大捞一把没问题,主要是官府想不到。 杜成知道,江南这里,哪怕就是一个再小的城,都能捞一把。 “老七,你来,”杜成赶紧把在边上准备调人的七当家喊了过来。 “你带几十个人,悄悄从右边上去,你看那里有几棵树露了出来,你们爬上去不要顺着马道走,直接从树上下去,从后面包抄过去,城门一定要打开。” 杜成还是成精的军人,对于县城和守卫的特点,比较熟悉,一下子就抓住了县城的致命点。 这段城墙是孤立的,简单说,就是一道墙,只有从两边的马道才能进入城里,所以防守不严,兵丁主要在上下马道那里。 就是说这些人即使登上城墙,也要往那边去,不然二丈高的城墙跳下去不死也伤了。 但是杜成的想法是,可以直接用钩子去挂边上的大树杈然后下去,再从后面对兵丁进行冲杀。 七当家马上就明白了,也不迟疑,为了保险,特意召集了近百名海匪,直接朝着右边城墙奔去。 爬上城墙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几个团丁刚刚来得及喊人,海匪就上去了,几个团丁瞬间就被砍死在城墙上。 可是在往树上荡的时候出事了。雨天,树上也都是水淋淋的,湿滑不用说,有些挠钩拉着还好,一刮风,再一滑,有些树枝还比较脆,只听到不停的砰砰撞树声,还有落地的吭嗵、啪叽、哎呦一顿乱叫。 七当家还行,算是顺利着陆了,可他站定身子一看,也吃了一惊,就这一下子,至少摔伤了二十多人,不过现在顾不上了,只能快速往里冲。 这几十人瞬间就冲到了南门里面,刚刚还在僵持的局面马上失衡了。 小刀刘一看机会难得,大喊了一声,带头直奔城门,一刀把一名拦头的团丁砍倒在地,他知道只要打开城门,县城里再有几百人也不怕。 小刀刘冲了十多步,接连砍杀了多名团丁,这边正一刀砍杀过去,边上几根长矛从左右几后面刺了过来,小刀刘只来得及躲过左右的,后面的长矛直接刺进了小刀刘后背。 小刀刘不甘心的倒下,就在小刀刘直冲的时候,几名海匪也终于抵达了南门后面,两人去拔门闩,几人背朝外,抵挡着后面的团丁。 广陵南门在海匪强攻了近一个时辰后失守。 跟随杜成一起行动的还有两伙人,一个是黑龙王,一个是矮鬼人。 黑龙王的目标是富安,这个县城在通海的东北方向,也是一座小城,人口大概七八千人。 黑龙王的海匪是在牧城附近上岸的,可是刚上岸就显了行踪,没办法只能直接往前冲。 黑龙王的手下都是亡命徒,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嚣张,谁都不服。 黑龙王这次带了差不多一千三百人,几乎是整个家底子了,开始黑龙王就是命令往前杀向沭阳富安县。 但是那些亡命徒根本没有什么规则,路上遇到村子就去抢,就去杀,根本不管其他人,结果一千多人跑着跑着就散了。 天黑,下着大雨,路途泥泞,又有很多半途掉队的,反正一团散沙。 到了富安的时候,差点没把黑龙王气死。 粗略一清点,只剩下八百多人,整整将近五百人跑掉了队,或者跑错了路。 这个时候他也不管了,直接命令休整一下开始攻城。 这些海匪还是很凶悍的,别看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就休整了半个时辰,这些海匪就开始嗷嗷叫了。 随着黑龙王的一声令下,海匪们开始攀墙。 富安这里又比广陵残酷的多,黑龙王这股海匪非常凶残,大部分是走投无路的悍匪。 本来在家乡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混混,跟了黑龙王以后更是变本加厉,从不把人命当作回事,更不会区分什么妇孺孩子,在他们眼里,杀人就像杀猪宰羊。 而从一开始,守军就感觉到了压力。一般的强盗土匪,当兵的多少见过,凶狠的也不少,可是比起这些人,守军兵丁才发现,那些人还能叫人,这些海匪就是畜生。 他们往往爬上墙来,硬冲硬杀,越是鲜血淋漓,越是兴奋。 守军兵丁开始被打蒙了,可是到了后来,也被激起了火气和斗志。 怎么都是死,还能跑到哪里去,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小,城破就是家破人亡啊! 开始他们在城墙上往往是十几把枪捅一个爬上来的,后来随着海匪不断增多,只能几把枪对付一个海匪。 再后来,一些受伤的兵丁,干脆抛掉武器,直接跟海匪抱在一起,让海匪腾不出手来,其他兵丁再用枪一块捅了。 也就半个时辰,守南城的三百名民团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眼看着就撑不住了。海匪们更加猖狂了,叫嚣着拼命往上爬。 正在这危急的时候,县里的捕头带着五六十个衙役,又抽调了另外三个城门的一百五十名民团赶到了南城门。 三百多人围打冲进来的三十几人,还是有点优势的,这些团丁手里都是一根长矛,根本不让海匪近身。 往往就是十几个团丁围着两三个海匪,很远就是一顿乱捅,也就一刻时间,冲进来的海匪被全部歼灭,一百多人的团丁第一时间上城加强了城墙的防守。 富安这里一时之间好像问题不大。 横井一郎这个蠢货,平时也就在海边不远的地方劫掳一下,根本没有来过内陆。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有这么多股海匪一起,官府应该反应不过来,自己又是袭击靠海最近的通海,想打就打,想撤就走,完全不是问题。 他一没有想到内陆的村镇都是这么的坚固难打,二是没有想到这里的百姓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那种。 其他的海匪多少懂点内幕,不愿意打村镇,一是不划算,杀人好杀,没多少油水,当然还有一些海匪跟这些村庄多少有点关系,偷偷一个人上岸买点物资啥的,只要不是露相的人,基本还是没人知道的。 等他带着五百多人登陆,马上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一个小头目带领的十多人在打一个村庄时损失惨重,只有二个人逃了回来。 他一下就急眼了,这些矮鬼浪人都是历经重洋逃过来的,不像夏朝人,那是死一个少一个,没有这些浪人撑着,他就是死路一条。 按照他的想法,恨不能马上把这几百人都带上杀去那个村子,寸草不留。 不过,边上的一个头目,三浦合提醒了他,现在为了这个村子不能耽误太多时间,趁着大雨抓紧赶去县城才是关键,要是耽误了进城,财物不说,连退回海上可能都受到影响。 他这才暂停了心思,带着五百多人直接杀向通海县城。 章节目录 26、惊天了 建邺内城 靠近相国寺的一处小巷中,一行三人趁着夜色,悄悄走到了一处大宅院后门外,前面的一人谨慎的看了一下两边,伸手拍了两下门。 没一会,两扇不大的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看了一眼敲门人,问了一声,“请问找哪位?” “我家七少爷有事想找府上三少爷,”说完,递过去一封拜帖。 “请稍等一下,小人马上去回禀。”说完,这人接过拜帖,又关上了院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没一会,院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也打开了半扇,一个人从门内出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一礼,然后躬身请来人进门。敲门的那个人也往边上一侧,这时身后的一人看了府里的人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率先进了院门。 领路的那个人带着来人进到后院正房,后面跟着的两人直接在门外站立。 “不知楚王驾到,臣这里给楚王赔礼了。” “元甫严重了,本王前来,没有提前告知,唐突了,确是有事,只能瀛夜打扰。”楚王赵烨赶紧拉着往地上跪拜的元甫,不让他行此大礼。 元甫赶紧让楚王坐下,也不叫人伺候,自己给楚王沏了一杯茶。 楚王也是让他坐下,“元甫,我们不在乎这些小节,要是元甫方便,可否请王大人前来,实在是情况紧急,不得不来打扰。” 元甫知道此时不是疑惑的时候,楚王深夜私下前来,应是有紧要之事,也不再问什么,对着楚王道了一声失礼,快步向前院走去。 也就半盏茶时间,元甫跟着一人走了进来,楚王看到来人,连忙起身,抱拳施礼,“给王师傅见礼,本王实在无法,只能求助师傅。” 王大人也是赶紧半让一步,赶紧施了一个君臣礼,“楚王严重了,老臣这里有礼,不敢当楚王大礼,只要老臣能做的,王爷吩咐就是。” 见礼完毕,几人分宾主落座,元甫开始还想着自己是否方便在场,准备告辞离去时,被楚王直接挽留,也坐在父亲下首。 王时王大人,现任监察院左都御史,绍宁八年二甲第七,先后担任庶吉士、侍读、侍讲、科道御史、监察御史等职位,于熙宁三年监察院左都御史,在绍宁十八年到绍宁二十三年间给皇子们做过教授,所以楚王才会称呼他为师傅。 楚王也不再犹豫,直接把情况说了出来。 这次的事情要从蜀王说起,随着新政在蜀地不断地被搁置、废止,官府不断的反复也让百姓更加的反对和对抗,甚至还有一些小吏也加入其中。 蜀王实在无奈,只能不顾朝堂的政令,强行在蜀地暂停所有新政的实施,同时上奏弹劾蜀州巡察使谭宗望在蜀州不顾民生,任用私人,利用新政鱼肉百姓。 朝堂闻听一片哗然,反对新政的官员顿时有了底气,以麒麟阁大学士徐芳徐仁昌为首的保守派众官员再次发起对于诚于惟琛为首的改革派的攻击,强烈要求圣上下旨停止新政在几个州的尝试,并永不推行,双方连续几天在朝堂上争斗不休。 本来这事跟楚王完全无关,也不知怎么的,又以翰林院掌院大学士朱繁涛为首的十多位官员竟然上奏,请圣上对留在京都的楚王、齐王两位王爷下旨就藩荆州和青州。 一时之间,朝堂上又是一片混战,接着又有很多的其他问题被提了出来,一个乱字已经无能形容了。 熙宁是夏朝第五个皇帝赵淳的年号,赵淳是佑宁皇上的长子,因为绍宁皇上在位时间长达二十七年,所以到熙宁皇上登基时,已经四十有三,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年,赵淳近年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几乎要十天才上一次朝。 熙宁皇上生有七子三女,二子、六子早夭。 长子淮王赵烺生于绍宁三年,精通兵法,武艺超群,先拜榆林镇大将军,后封淮王,王城驻淮阳。淮王从小就非常喜欢武艺,希望马上打天下,所以十五岁就跟随前朝都卫大将军杨门虎将杨至信一边拜师学习,一边在都卫中历练。 自绍宁二十五年到熙宁五年间一直在榆林镇领兵抗击花刺,先跟杨将军一起,后独立成军,八年间经历大小战事无数。 一次面对花刺大将犯边,竟然亲自率麾下两万轻骑深入草原三百里,歼灭包括花刺上将都不花在内的三万花刺军队,一时威震边军,被熙宁皇上特封为淮王,麾下军队独立命名为淮军。 三子蜀王赵灿生于绍宁八年,自幼聪慧,温文尔雅,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很小就在熙宁皇上身边听朝堂政事,不时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深受各位大学士的赞赏,就连赵淳都很喜爱这个儿子,只是身份原因,不得已于两年前就藩蜀州。 四皇子吴王赵炯生于绍宁九年,自幼体弱多病,经常宅在宫中,不过这也让吴王有更多的时间放在读书上,不管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还是兵法韬略,民事政策都是一把好手。 在成年后,以自己身体原因特地上奏主动提出到外地修养,不要什么王位,王城这些。 熙宁皇上拗不过这个自己很喜欢的儿子,但对吴王的病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答应了吴王的请求,同时没有同意吴王的请求,册封赵炯为吴王,驻地选在了建邺南边不远的湖州。 五皇子齐王赵烁生于绍宁十一年,母亲是漳州大家林家长女,生下齐王后被册封为嫔。林家女端庄淑娴,精通诗文,就是性格有点柔弱,在宫中完全就是没有任何争斗意识的一个人,所以赵烁出生后个性也比较弱。 母族不显,朝堂里又没有任何依靠,母子两人在宫里就是如履薄冰那种,齐王也就成了最被忽略的哪一个皇子。 七皇子楚王赵烨生于绍宁十七年,今年刚满二十岁,母亲出身山阳世家张氏一族,张家也算千年大族,自魏晋时期就有高官在朝,到隋唐、五代时期还出过一两位相当于宰相的尚书仆射。 张家不但有族人在朝,还有很多的门生故吏也因为张家的关系而进入各级官府。赵烨也因为母族的关系,与朝堂中很多重臣关系密切,也一时成为大热之选。 楚王真心不想去荆州就藩,荆州虽然也算鱼米之乡,西靠蜀州,南邻潭州,境内百姓安居乐业,是夏朝最安定富裕的上等州。 但作为嫡出的排行第三的皇子,楚王在目前的状况下是不愿意轻易离京的,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楚王殿下,老臣冒昧说一句,您着急了,慌了手脚,这不应该啊!” 王时看了一眼楚王,毫不迟疑的点出了楚王的心态不对。 “您想想,上奏得这些人都是谁,又想着做什么,您再想想新政的背后原因,难道还不明白吗!” 楚王听完王时的一番话,顿时愣了。 还有一人今晚上也没有睡踏实,齐王赵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直浑浑噩噩的。 他也不想去青州,青州那个地方匪患遍地,海匪、山匪一大堆,民生也彪悍,动不动就会跟官府硬杠,他这个样子过去,搞不好,三两年就被灭了。 但是没办法,他武不如淮王能打,文比不上吴王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政不像楚王能笼络群臣,民跟不上蜀王的教化思路,简直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赵晖本来也想偷偷出去找个人商量一下的,可是他生性谨慎,胆子又小,实在不敢贸然出去,再说,他这样娘娘不疼姥姥不爱的个性确实也找不到特别靠谱的厉害角色,至于那些半瓶子水混水摸鱼的家伙,他自己也看不上,别给自己找麻烦就不错了。 唉,自己这个五皇子实在是憋屈,要是在吴王那样的好地方,鬼才愿意留在这里,做个悠闲王爷,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不是舒服多了。 七月十四早上这边朝臣在两边刚刚站好,就有大臣出班开始上奏,针对前几天的几个提案开始催促圣上定夺,可等他刚说完,另一边几个朝臣就开始直接反驳,混战又开始了。 赵淳这几天脑袋疼的要命,五十多岁的人了,精力委实跟不上。他奇怪,那些看起来平时老态龙钟,连走路都晃荡的老臣,每到这个时候红光满面,引经据典,说起来是头头是道,怎么不气死几个呢!! 现在他连看都懒得看了,斜靠在龙椅上,一边手打着拍子,一边闭目养神。这些佞臣,总有一天要搞死几个,天天就知道内斗,一点正事不干。 正在群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位太监禀告声。 “启禀万岁,扬州传来紧急战报,海匪昨天晚上同时对扬州四府登陆烧杀抢掳,扬州巡察使,扬州州指挥使申请扬州卫军紧急救援。” 这一声大喊,一下子让朝堂安静下来。 赵淳也是一惊,对于海匪,他是了解的,这算是本朝三件大事之一,边境不宁,新政推行和海匪劫掳,每一件都是不容放松的。 只是近几年,彭将军进驻漳州后,对海匪采取了强势镇压手段,一时间,漳州沿岸的海匪几乎绝迹,让包括皇上在内的满朝堂都松了一口气。这也就有了,部分朝堂官员没有对新政推行抵触的那么严重,要是当初海匪不平,哪里会有空间去允许新政做实验。 皇上赶紧把连同报信人在内的信使叫了进来,仔细询问详情。 章节目录 27、饭糊了 虽说海匪登陆也就一夜的时间,可是该知道消息的几个地方,还是都知道了。 首先是扬州卫军得到了消息,然后是巡察使司衙门和杨州指挥使,就连监察院都知道了,他们连一刻都没有耽误,直接报了上来。 京城离扬州还是太近了,快马加上渡江真就是两个时辰,非常快速。 但是这些人再快,也要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到,真正起到作用的是圣上亲卫发来的。 最先呈送圣上的就是这样一封粘着一根细小鹅毛密信。 这封鹅毛信是扬州银鹰发来的,这是圣上最信任的一支卫军。 大夏各县府州均有银鹰的驻点,一般是每隔一旬就会有一封当地所有事情汇总的文书送达建邺总部,他们叫鹰巢。 银鹰全部隶属于一支名叫银鹰卫的军队,这是独立于禁卫军之外的一营卫军,正式编制就一千人。 银鹰卫军不同于其他卫军,银鹰专攻情报,银鹰的主要标志之一就是白色盔甲和白色披风,不但国朝内部驻点,在很多异族也有银鹰的卧底。 银鹰卫军设都指挥使一人,左右副都统领两人,每州设州统领,下辖银鹰五六十人,每个府城常驻银鹰一人,正式职位是总旗。 但一般在外都称为镇守使,有时也称总镇,县城则根据需要决定是否需要常驻。 表面看来银鹰只有一千人,但银鹰最低层级的银鹰都是小旗的身份,最少可以允许发展五十人的外部线人。 往往只有在重要县城才会有一名正式银鹰存在,其他很多小县城驻点的都是外围人员。 圣上最先看到的紧急文书就是泰阳府发过来的,这也就是扬州离建邺非常近,也正是因为近,下面的官员不敢做任何隐瞒和拖延,马上发到京城。 其实扬州银鹰州统领林三木是在午夜时分接到的第一份海匪袭扰报告,广陵有个真正的银鹰小旗在,他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一旦皇上最先得到的使其他渠道的信息,自己不但会被都指挥使责难,可能最后连命都不保。 密信上已经简单的把这次扬州遭到的海匪袭扰情况做了说明,虽说具体情况不很清楚,但是海匪登陆已经明确,银鹰的渠道别有不同。 如有紧急状况,第一时间,县城的银鹰就会通过特殊渠道上报府里,有些重要县城的银鹰会同时发往府里和州里。 圣上看完密信,顿时头脑发晕,胸口一阵阵的疼,密信很委婉,但是百姓死伤惨重是难免的。 扬州一地同时有多股海匪登陆,被攻打的县城就有四五个,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扬州不能乱,这是大夏的根基,没有扬州钱粮的支持,大夏早就撑不住了。 花刺人在北方从来没有消停过,东北的赤金人也是,现在矮鬼人也来捣乱,看似强大的帝国,随时都在飘摇中。 圣上站了起来,浑身发抖。 “都住口,你们看看,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你们,你们还有一点......” 话还没说完,顿时眼前一黑,直接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身边的太监还有下面的大臣一下子就慌了,顾不上再争吵,一个个喊着往前面来。 不说朝堂里吵得昏天黑地,现在就连陈知何将军都有点失措了,天刚刚亮,他就接到了消息。 不是一个地方的,是好几个地方的。他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好在自己提前做了一些安排,罗参将应该去了广陵救援,按说问题不大。 现在就是不知沭阳新口的两个营得到消息没有,他知道,仅凭戍卫军的两个营,沭阳那边是抵挡不住海匪上千人的突然进攻的,现在担心没用了,搞不好,海匪都抢完撤了。 让他头疼的还有松江,现在那边的信息全部断了,提前布置的三个营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他现在只能顾着临近的,不能耽搁了。 他准备带着剩下的一个营直奔江口,从江口快速到下游拦住海匪撤退的道路,那么接下来自己就有了先机。 可惜他还不知道周港已经被许大脚偷袭拿下,否则,他这个时候还不如直接自杀来得爽快。正在他准备传令下去的时候,侍卫来报,巡察使和州指挥使两人来了。 原本杨坤和董路对陈知何将军还有二个营的卫军在扬州,两人是最高兴的,现在扬州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海匪。 扬州虽然也是大城,有二千的卫戍军,可是自己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打,万一有海匪杀到扬州来,这些人还真不一定守得住。 现在有二营卫军在扬州,即使海匪来个千把人,也攻不进城内来,州指挥使董路终于放心了。 三人坐下只简单做了一下情况分析,陈知何就把自己前期的安排和准备带人去江口的筹划说了。 两人听闻前期卫军的安排也都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对于陈知何带兵南下不是很赞同,现在的局面太混乱了,手里也只有这营兵了,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陈知何将军看着两人,也只能耐下心来给两人分析,目前的局面,知道登陆的海匪至少有五六支,人数虽然众多,但是都是分散的,根本没有集合在一起,怎么可能敢来扬州。 杨坤低头思考了一下,感觉自己也是慌神了,确实目前看来,扬州的安危不用考虑。 就是来个一两千海匪,凭着扬州民团和州府衙役,一时半会打下扬州这个坚城也是有困难的,再说建邺的都卫军赶过来也就半日功夫。 不过,戍卫军还是不能全部拉走,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同意陈知何带一营卫军,一营戍卫军南下,留下一营卫军守卫扬州。 一营戍卫军由董路带着往沭阳方向,一边救援一边围歼零散的海匪。 陈知何有自己的打算,经过多年的军旅生涯,他还是有真本领的。 江口的两个营应该能够及时救援广陵,现在要做的不是简单把海匪赶走了事,如果不能把这几股海匪重创,只怕朝堂里的责难就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一出扬州,他就分了兵。他根本没有管目前广陵的状况,把卫军和戍卫军做了混编。 大军顺江而下,一路直奔通海下沙,这一营军隐蔽而行,沿路不做任何停留。 另一营军由一名游击率领,到通海附近登陆,会同通海的民团守住陆上通道。 陈将军想的很清楚,要想挽回现在的局面,就要将这些海匪留下来。 一时之间,通海成为这次祸乱的关键之地。 一时之间,好像整个扬州都乱了,也不知道最先是哪里开始的,沿江的泰阳府、沭阳府到处都是喊杀声。 有一些村子的村民遭到海匪的屠杀,逃出来的人四处都是,进而很多周边村民被惊醒,虽然没有看到海匪,也是惊慌不已. 有些村子大的,正在组织青壮年守护,有些则直接逃到荒野中。 泰阳钱知府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在正堂里走来走去,一圈圈转着。边上府里的好几个官员也都是满头大汗的站着,有两个官员到现在手还一直在抖着。 昨日子时刚过,钱知府还在睡梦中就被府里书办叫醒了,几个海匪准备偷偷爬进城来开门的时候被发现,一番争斗虽然海匪被杀,城门也安然无恙。 钱知府不敢迟疑,目前的泰阳虽然也有几百人,但是跟海匪相比,战斗力那是差了好几级呢,要是城破了,不等朝堂治罪,海匪都会要了自己性命。 幸好,泰阳的民团游击还算经历过战事,不但把所有的团丁召集起来,赶往泰阳南门,又让衙役班头把所有的衙役召集起来去往西门,防止海匪从西门进来,南门和西门是泰阳最关键的两个城门。 钱知府还没安定一会,有人来禀告,广陵传来消息,现在正被海匪强攻,目前情况未知,请求府里赶紧派人增援。 钱知府手足无措,广陵一旦失守,不说朝堂治罪,广陵的百姓就惨了,钱财物品都是次要的,海匪的凶残他之知道的,杀人如麻,上万人的县城要是被屠城,他罪责就大了。 但是目前,他还不敢将府里的几百民团派出去,攻城的海匪还不知道在哪,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继续加强府城的防守,同时赶紧上报扬州,请求扬州卫军和戍卫军救援,只要天亮了,这些海匪的优势就没有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钱知府找来了捕头,让他赶紧去周边几个县城打探一下。 看着捕头满脸惊恐的神色,他也只能安慰,现在是白天,骑着马去,看到不对,还可以赶紧跑回来不。 捕头这才点点头,安排人前往广陵、富安、江口等几个县城探听情况。 捕头一走,钱知府又赶紧找来经历,马上起草相关文书,快速送往扬州,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巡察使派人救援的。 章节目录 28、勇者胜 这个中间最顺利的是许大脚,她不但聪明,而且知道进退。 天一亮,最多半天,官兵就会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这里可不是海上。 她就几百人,遇到地方上千人的戍卫军还可以打打,要是遇到扬州卫,那就麻烦了。 从进入周港开始,她就一直在盘算,也有自己的想法,要什么,哪些东西可以运走,都是提前规划好的,不能乱。 看着一车车的财物,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许大脚知道自己该走了。 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不管如何,要在天亮前赶回海上,时间本来安排的就紧,不能出一点差错。 许大脚喊过来一个头目问他船装的如何,还要多久才可以完成。 当听说粮食已经装了大概两船,有个十几万斤,财物也是几大船了,估计还有一个时辰。 许大脚知道自己不能贪心了,底下的人这次是太顺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许大脚也不迟疑了,直接下达命令,让所有的海匪,不管干什么,全部放下来,任何财物都不准再拿,全部到大江边集合,限时一刻,违者杀。 命令传完,她自己也不耽误,直接带着贴身下属奔周港码头。 看着江面上自己的二十多条船,许大脚知道还有最后一关要闯,能不能通过松江的江面进入大海是关键,但愿这个时候,黑龙王和其他的几股海匪还在抢劫,松江官府顾不上自己。 大雨滂沱,水面上雾气缭绕,隔个几米就看不清了,对于这种天气,海匪中那些老水手到是习以为常了。 江面不像海面,可能走走就岔了,江面不会,顺着水流直接下去,出了大江口,最少是安全的,同时他们对东海也熟,即使遇到大风浪,他们也能返回巢里。 许大脚这边上船离去不久,整个县城才从死寂中复苏过来,看着自杀身亡在县衙大堂的知县,劫后余生的官吏放声大哭。 一边安排归来的衙役到县城各处安抚统计损失,一边由县丞主持上报州府,周港慢慢的到处都是哭声。 此次周港虽然被海匪袭占,财物受损严重,但仅有知县一人自杀身亡,百姓安然无恙,不能不说也算一桩幸事,许大脚后来也是因为这事,被发配贵州而免于一死。 许大脚对周港的这次袭击,一定过程度上颠覆了人们对于海匪的认知,受损失最大的其实是一些大户,粮食,金银财宝被劫走不少,当然县衙里的存银和粮食也不少。 但一般百姓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时间太短了,海匪的人数也少了一点,根本来不及袭扰百姓,一些大户都搬不过来呢。 所以对与周港百姓来说,一些大户损失无关紧要,至少他们不会担心生活。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港百姓就好像忘了这事,几乎没人再提,他们以为海匪都是许大脚这样的,也认为海匪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海匪也是匪,他们是不会仁慈的。 天快要亮的时候,富安城最终也没有挡住海匪黑龙王,守城的兵卒大部被杀。 富安知县带着几十个衙役只抵抗了不到半个时辰,县衙就被黑龙王亲自带着的一伙海匪攻占了,知县及官吏、衙役全部被杀。 黑龙王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没有了阻挡之人,顿时开始满城劫掳。 这下子,富安百姓糟了殃,稍有反抗,就被直接砍倒在地。 一些城内的大户还稍微能抵挡一下,但根本挡不住,海匪所过之处,是遍地死尸,不到半个时辰,富安死伤了几千人。 沿着大江向东,北岸江口、富安、通海几乎都在大江边上,距离都不远。 广陵不同,偏北一点,这主要是因为在广陵那个地方,大江正好拐了一个湾。 离富安二十里的古溪口,就驻扎着两天前刚刚来的两营戍卫军,为首的是王游击。 昨天晚上过了丑时没多久,王游击就接到了消息,海匪正在攻打富安。 要是卫军在,不管领兵的是谁,肯定会马上集合前往救援的,可是,王游击不敢。 戍卫军的底细他很清楚,这么大的雨,道路难走不说,又是黑天,人还没睡醒,都是懵的,这一千多人到了城外,很可能直接被海匪冲垮。 但是他知道,现在必须去救,否则百姓肯定遭殃,所以丑时刚刚结束,他就开始整军集合。 虽说雨停了,可是道路一样的难走,几乎是一脚水一脚泥,根本走不动。 整整两个时辰,他们才赶到了富安城下,王游击心一下子变得冷冰冰的,城破了。 黑龙王正在县衙里看着手下搬运库银,一个手下跑了过来告诉他官兵来了。 黑龙王心里就是一惊,官兵怎么来的这么快。 “看得出来是哪里的兵吗?有多少人?” “看不太清,好像不是卫军,看着有一千多。” “把青鱼喊过来,集合三百个兄弟,快。” 很快,一个高高大大的壮汉子跑了过来,衣衫不整,满头汗。 黑龙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看你那点出息,快,带着你的手下去北门,那边官军来了。” “我们从南门直接带着东西走,你们把他们冲垮后跟上来。” “大哥,你放心,那些官军没什么用。” “我们往通海方向走,记得,不能待久了。” “好嘞,大哥你放心,我们肯定追的上。” 黑龙王看着青鱼走远,马上让人收拾,其他的不要了,带着现在的东西走。 马上,就看到拖拖拉拉几十大车拉着东西开始从南门往江边逃。 再说青鱼,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带着人就本着北门去了。 他们这些海匪,打仗就是凭着一股劲,也不管什么排兵布阵。 王游击他们刚到北门外,还正想着怎么打才好呢,就看到海匪嗷嗷叫的冲上来了。 王游击呢,还算好,虽说没在边军待过,但好歹在卫军中混了多年,多少熟悉一点战法。 “布阵!”他直接就是一声命令。 王游击这两个营的兵卒,有一多半打过海匪,只是打的不多,还有就是往常面对的都是几十个,十几个那样的,像今天这样几百的,很少。 布阵好多了,要是真正零散的打,估计能逃跑一半。 一个小圈子内外两层,一百人,一个对正带队,外面是刀盾,里面是长枪。 一接战,双方都感觉到了压力。 海匪的单人作战能力很强,面对这样的阵法根本不怕,也是十多个人一伙。 海匪在面往圈子里砍杀,圈内的官兵一边抵挡,一边抽冷子扎枪。 海匪一看只凭刀枪不行,直接有几个海匪轮着大棒子就充上来了。 这样的强硬冲击凭借的就是强壮的身体和蛮力,形势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官兵虽说外部都是盾牌,但是对于海匪的冲击还是挡不住。幸好内圈不断有人填补,加上枪兵的配合,勉强能应付得来。 青鱼不干了,这样打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青鱼一手里拿着一个大棒槌,上面钉满了铁钉,大概手臂粗细,直接就冲了上来。 两个棒槌一轮开,挡在面前的五六个官兵直接被扫飞了,圈子一下就破了。 官兵阵法一乱,再想跟海匪打,马上就吃力起来。 接下来又是两三个官兵的圈子被破了,官兵四散逃开,跟另外的小圈子汇合起来。 “枪队,缠住那个大个子。”王游击一看不好,赶紧带着身边的一百多人迎了上来。 这一百多人算是王游击压箱底的力量,都是枪兵,算是精锐,而且大枪的质量很好。 几十杆大枪马上围住了青鱼,一顿乱扎。 青鱼应该是见惯了这样的阵势,根本不担心,两个棒槌论开了,把官兵的大枪砸的到处飞,几息时间,官兵伤亡惨重。 王游击看着形势不对,自己的队伍有溃散的迹象,赶紧将队伍变成首尾阵型。 “换阵,鱼鳞阵,鱼鳞阵!”王游击大喊。 官兵还是反应快速,令行禁止,不像海匪那样散乱。 官兵慢慢回撤,一边跟海匪周旋一边形成了基层的鱼鳞阵型。 两排盾兵,一排枪兵,盾兵前后交错,将前面挡的严严实实,枪兵在后面抽冷子往外扎。 这样的阵法面对强敌时算是一个好办法,就像一个乌龟壳,一下子根本打不动。 现在几乎是海匪在围着官兵打,大棒子不断的冲击,海匪在后面也用枪刺。 可是,面对两重的盾牌,三层的人墙,要想突破进去,打散阵型确实很难。 青鱼这时也知道对面的头领不好对付了,不过他也不是真傻,这么多官兵,想全部杀掉也不可能,就是把他们挡住就行。 双方又打斗了小半个时辰,青鱼看着差不多了,一个呼哨,剩下的海匪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 双方从接战到海匪逃走,不到一个时辰,官兵当场阵亡八十多,受伤一百多,海匪被官兵当场刺死的也就十多个。 王游击看着阵亡的官兵,半天说不出话,正面对敌,做了准备,还打成了这样。 章节目录 29、杀鬼子 我们回到前一天晚上,再说通海这边。 要不说矮鬼子都属猪,他们哪里知道,小李庄的村民在躲进山里的时候,已经有人前往通海县城求援去了。 一个跑的很快的后生李阿牛,冒着大雨,踩着泥泞的道路,连滚带爬地花了近一个时辰到了通海城门外。 城门早就关了,除掉城门洞里昏昏欲睡的两个守丁,城墙上一个人也没有。要是这个时候矮鬼人过来,通海根本没有任何防守能力,按照矮鬼的特性,屠城在所难免。 李阿牛家就住在祠堂边上不远的地方,那边一喊,阿牛背着老娘就去了山里,族老知道这个侄子是一根筋,独子,身子壮,送信最好,远离危险还能快速叫来救援。 阿牛不断捶打城门,同时大声喊叫,海匪来了,海匪来了。 这是临来之前,族老告诉他的,天黑一关城门,一般是叫不开城门的,除非是京里的八百里加急那种。 这时,经过不断的敲打捶门,好一会,两个团丁才在门里回应了一下,经过确认说了城里认识的一个小吏,核实了身份,这才确定小李庄来报告海匪抢劫的真实性,两人都惊了。 也幸好这段时间县衙多次强调了海匪之事,他们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赶紧禀告了民团的都尉,又报告给了县衙。 等到民团一个都尉到来,生怕是海匪诈城,确认了几遍,又在城墙上确定只有一个报信人,才放心开门。 都尉赶紧带着阿牛直奔县衙。 汪知县今天难得的还没有睡,一天的大雨,中午已经迷迷糊糊的休息了好一会,晚上睡意少了很多,他正拿着一本书在看,还不时点头,应该是看到了自己认可的观点。 等一个衙役前来回禀有人报信海匪来了通海,他是大吃一惊!通海不是松江,不靠海,不靠江,还不是特别上等的富裕县,海匪来这里抢什么。 汪知县心里骂个不停,嘴上一边说个不停,“快找民团的刘游击来,还有王捕头,对对,还有伍县丞,快快快......” 书办刚刚出去不久,都尉带着阿牛门都没敲的闯了进来。 “大人,这就是小李庄报信的人,海匪在他们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等到汪知县仔细的问过阿牛,才发现这是一个一根筋,只知道有几十名海匪杀进了他们庄子,杀死了好多人了,他们村子里其他人躲出来了,族老让自己来报信求援,其他都不知道了。 汪知县不太懂这些,都尉知道啊,他看着知县,赶紧说道。 “大人,按照阿牛说的,刚入睡,海盗就来了,几十人来,应该是前面探路的,后面应该还有。阿牛到这里用了一个多时辰,这些海匪很可能已经下船了。” 他停顿了一下,“大人,可能海匪已经往县城来了。” 汪知县又是一惊,“那不是说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 看着都尉的神色,汪知县知道要赶紧做准备了。 也就半刻钟,不但县衙里大小官吏知道,就连一些大户都知道了,躲得躲,藏得藏,当然团丁们冒雨上城是最快的。 衙役们也都有了安排,到处搜集守城的器具,木头,石块,火油,现在是人人都感受到了危机,干起活来确实卖力。 汪知县对县城的防守有了底气,他知道县城一旦有了准备,海匪想着一下子打进来不太容易。 他也采取了同样方法,首先就安排人把南、东、西三个城门用沙石堵死,北门用车子堵上,一边赶紧派人到州府求援,一边派几个衙役往周边几个村子报信,让村民躲起来。 陆家二公子听到衙役传来的消息,虽然有点吃惊,但还算平和,马上安排家里的老幼躲进了假山中间的密室中。又召集一些青壮家丁,一部分守家,一部分跟着他直奔县衙。临走前,陆大公子叮嘱了几句,都是注意自身安全,家里不管怎样,自己能维护下来这类的话。 陆大公子看着弟弟走远,想了一下,又喊过来一个仆从,让他跟着到县衙,要是有去乡下报信的,就直接去季家庄给袁家报信。 陆二公子来到县衙门口,看到正在安排事务的汪知县,赶紧抱拳施礼,“大人,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陆家不才,现有青壮家丁五十人,可以供大人差遣。” “二公子真不愧是我通海少年俊才的表率,这是拯救我通海的壮举,过后我定禀明朝堂和州里,给二公子请功。”汪知县看着二公子带着的这些人,有了更好的思路,城里的每个大户都有众多的家丁,这要是全部召集起来,二三千人都不在话下,别说一些海匪,就是真正的官军,想一下子攻下通海,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汪知县想到这里,一边请二公子带人去南门汇合都尉,一边赶紧让县丞等官吏去城里大户召集青壮家丁帮忙守城。 横井一郎现在还不知道通海县城已经有了准备,也就子时刚过,在汪知县正在跟大户借人的时候,他带着五百多人,趁着大雨和夜色直奔通海县城。 要说矮鬼人都是蠢人,有点轻视他们了,这群混混、浪人组成的杂军多少还是有战斗力的。 矮鬼人做海匪的大部分是浪人,不管是单人还是团队,他们也都有自己独特的战法,特别是他们的兵器也非常精良。 在阿牛前往季家庄报信不久,通海县城的攻防战拉开了。 海匪们首先奔着城门强攻,对城楼上扔下来的木头,石头根本不在乎。 要是黑龙王或者杜成在,他们最大可能就是直接撤走了,县城有了防备,这点人想打进去不是做梦。 我们说横井一郎蠢,是一种希望,作为东海这么大一股矮鬼人的头目,虽然性格暴躁,凶残,但作为一个头领,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不知道现在县城里是什么情况,但是自己是两手准备。海匪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他的想法很简单。 再者要想这次有收获,要想在通海境内顺利劫掳到财富,前提就是不能让县城里的官兵出来救援,先打县城是把他们拖在城里,困在城里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所以,横井一郎首先就把最凶狠的一伙兄弟派出去了,告诉他们,只要打进城去,所有的财宝优先挑选,他要让县城里的官兵看到自己攻占县城的决心。 这一来,通海的城防立马出现了危机,民团也罢,家丁也罢,说穿了,这都是农民,别说训练,他们平时连刀都摸得很少,打架就凭着一口气。 在这些海盗不要命的打法中,民团的弱点一下子就暴露出来,拿着东西就往下乱砸一气,本来海匪就不密密麻麻的那种,往下砸的东西很多,命中却很少。 这些海匪拿着挠钩,顺着城墙,快速的往上爬,看到砸下来的木头石块,脚用劲一蹬城墙,往边上一躲,三步两步几乎没有耽搁的就爬上了城墙。 也就是民团的长矛还有点作用,家丁的那些薄片刀砍起来都是飘着的。往往一个海匪爬上来,周边牵扯好几个团丁来围困,就那还不一定困得住。 一个海匪爬上城来,看到刺来长矛,一个侧身,手里的战刀对着长矛中间的木棍斜着就是一刀,长矛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战刀一点都不停顿的顺着团丁的肩膀劈了下来,团丁来不及喊一声,就命丧当场,身体几乎被劈成了两半。 海匪又连着躲过前后刺来的两根长矛,一反手直接扭住一个团丁拿着大刀的手臂,作为挡守推向了长矛手。 整个城墙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别看进攻的海匪也就一两百多人,面对城墙上的几百人,还真不落下风。整个城门墙拉开也就三丈多宽,前排就能站三十多人,大部分民团团丁站在第二线,主要围杀上城来的海匪。 拿着木块石头的团丁有时没有砸到人不说,还手无寸铁,经常被爬墙的海匪一刀砍下城去。而随着上墙来的海匪越来越多,防守的露洞也逐渐增大。 都尉着急了,不是城墙上放不下这么多人,他都想把一千人都堆在那里。这时站在边上的陆二公子也看到了危机,赶紧对着都尉说了一声我去,直接带着几个家丁冲上城墙。 陆家二公子武艺更在才学之上,师从南剑季长风。 陆二公子那把剑是南剑特意从武当山求来的,南剑之所以成为南剑,是因为独创的南剑十三式,陆公子虽然是富家公子,但是练起功夫,真不含糊,在南剑的众徒弟中不说第一,足以列入前三。 二公子带着贴身护卫一上城,形事大转。 二公子这时没用剑,那种兵器一对一还行,打海匪不行。 他左手一根链子锤,右手一根狼牙棒,左右三米的距离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看着刚刚露头得一个海匪,左手的链子捶打成一条直线,精准砸到海匪得头上,海匪一个仰头直接栽了下去。 也就那么一刻钟,刚爬上城墙的十几个海匪就被砍倒在城墙上。 横井一郎看了一下攻城的手下,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死伤了几十名,还是没有办法突破,看着城上密集的落石,就知道城上应该做了重组准备,只能走下一步了。 他吩咐身边的的小头目,吹响了撤回的螺号。 章节目录 30、追穷寇 看着撤下来的不到四百名手下,他把几个海匪头目叫到了一边,按照自己的计划,重新布置了一下。 县城不能打了,约定的汇合地点也不能去,自己这几百人直接在边上村子里抢点东西算了。 为啥说横井一郎蠢呢,是因为他不但对形式看不清,运气也不好。 刘参将到了南莫镇也是一直在关注富安、通海的情况。 扬州这些卫军的军官跟普通的卫军还真是有点不同,他们大部分出身淮军,算是淮王的嫡系,都是从边军身经百战的一些中基层军官提升起来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要是在其他卫军,比如青州,遇到海匪登陆抢劫,他们应对速度至少延迟一倍时间。 这里还要说一个典故,淮王击败花刺得胜归来,属下两万淮军仅剩下不到六千。 新任榆林大将军李琰留下了五千人,作为淮军扩编的种子,剩下的一千人被淮王带到了淮上。 他的打算,淮军编成左中右三军,一军三营,每营三千轻骑,加上每位将军的一千亲军,成为拥有三万的轻骑突击军,作为关键时刻的冲锋使用。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不管对皇上还是淮王都有好处,皇上不会顾忌淮王的兵权,而淮王的这些下属也有了归处。 就这一点,李琰这个大将军就非常称职了,后来知道此事,周郡王、英国公也都是交口称赞。 刘参将也是遇到事了,今天这个大雨让他们两营人受了不少苦。 他们没有去新口,那里已经有了戍卫军的两个营,就新口那个地方,二千人已经装的满满登登的了,他们再去就涨了。 所以开始刘参将就没有想着去新口,他选了一个离富安和通海更近的南莫,到富安也就二十多里,到通海稍微远点,三十多里。 地方到是不错,典型的江南水乡,非常优美安静的小村庄。一条小河贯穿在村子中间,村子中间的石板路透着一股浓浓的沧桑味,一座座小桥横跨在小河上,显得别致极了。 就是有一点,村庄不大,不到百户人家,这二千人一下子涌进来,根本安置不下。 刘参将在胡天野地呆过,对于恶劣环境见识的太多,知道现在就是暂时的过渡,将就一下就好了。 村里的里正有点小机灵,直接把村里的私塾腾了出来,又趁着现在村里的谷仓是空着的,也全部腾给了官军。 最后又把一个不在本地常住的大户宅院收拾了一下,让刘参将带着亲卫住了进去。 你还别说,真就全部安置了下来,现在是夏天,没有这么多累赘,有吃有睡,蛮好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场大雨这么猛,谷仓到是没事,因为快要收割了,刚刚整修过,而私塾和大宅子不少地方都漏了,一下子把上千官兵在大半夜折腾起来。 刘参将这边刚准备派人去找点东西看看能不能遮点雨,大风一刮,雨又大,虽说夏天,搞不好病倒一堆,海匪来了还怎么打。 整整忙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不用睡在泥水里了,上千人也躺下了,就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睡到天亮。 村里的人还是知道利害的,一大早上就把操翻准备好了,搞的刘参将还不好意思。 他们本来带着干粮出来的,但是谁不想吃口热的呢。 刚吃了没一会,一个哨兵跑了进来禀报。 “大人,村南口那边过来好多人,全部都是散着的,推着车子,不像我们官兵,但是手里拿着家伙。” 刘参将不管到哪里,边军的习惯雷打不动,驻扎地周边一定要派人去放哨,哪怕在淮上那边腹地都是如此。 刘参将也是吃了一惊,这样的天气,不应该啊,海匪这时从哪里来的,是抢完了吗? 来不及犹豫了,他抓紧时间进行了布置,送来的功劳也是功劳啊。 跑在前面的近百名海匪,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村子里会有官兵,顺着村口的石板路就冲了进来。 要说江南小村不好的一点呢,也有,就是虽然依河而建,但村口也就一段砖墙,加上大门楼和两扇大门。 这哪里经得住海匪的冲击,没两下就撞开了。 这些海匪闯进来就准备往村民家里闯,可是哪里知道,刘参将已经偷偷在村民住房边上埋伏了几百人。 几十名海匪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就去了姥姥家,剩下机灵一点的,发现不对,掉头就跑。 刘参将不但在这里安排了人,在整个村庄里都把人撒出去了。 扬州卫军的训练是实打实的,面对这些海匪,也有自己的招法,几个人打一个,没有什么意外可以发生。 这边一出事,后面的黑龙王就知道了,他也想不通哪里来的官兵。 就这一条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反正按照原来的打法,官兵根本不经打,一下子就垮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自己这五百多人集中在一起,也没有抵挡住追来的几百人。 黑龙王要庆幸刘参将没有把全部的兵力都布置在这里,否则,他就是被围歼的下场。 整个南门这里也就是一个游击带的五百人,追着海匪就冲出来了。 而就在刘参将准备再调前面的人来围剿黑龙王的时候,北边的村口,青鱼带着的人也逃到了这里。 看着村庄里的火把,听到了打斗声,黑龙王哪里不知道这里被官兵堵住了。现在也只能冲了,不管另一方是谁,关键是汇合。 还别说,虽然刘参将有二千人,但有一大部分还都在村里,这边黑龙王根本没有进村,沿着村边的官道直接冲下来了,顺利的和青鱼会师了。 半个时辰后,刘参将看着被收敛过来的海匪尸首,八十七具。 还行,只是有点可惜,要是自己不把主要兵力放在村子里,一开始就设个圈套,那就不止这点了,搞不好把这些海匪全部宰了都有可能。 当然这些战功也是用官兵的生命换来的,卫军当场战死六十五人,伤亡二百多。 刘参将知道,海匪之所以战死这么多,是因为受伤跑不动的都是补杀的,没留活口。 可以说不是占着地利优势,一对一,官兵根本没有多大机会,海匪能逃走也是必然。 后来陈将军也是没有苛责他们,本来夜里官兵的战力就不行,又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 他们不像海匪,可以毫无顾忌,村子里几百百姓的安全也是他们首要任务,能在这样的混战中,没有一个百姓死伤,没有任何财物损失,就是他们最大的功劳。 现在刘参将还有一千多能战的,没有贸然追击,一是摸不清海匪的底细,二是不敢贸然分散兵力,三是还确实不能不顾这里的百姓。 但是,现在需要做个决定了,首先必须追着逃走的海匪,不能让这伙海匪继续烧杀抢掠。 刘参将快速的分配了任务,凑了一千多体力好的,自己带着追海匪,剩下的人把死伤的官兵和海匪尸首全部运往沭阳府。 南莫算是躲过了一劫,可有些村庄的百姓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黑龙王的手下有几个就是通海这边出去的混混,对通海比较熟悉,也知道这边的河道纵横八达,大部分村镇都有直通大江的航道,其中比较大的码头就是永丰码头,而这个永丰码头离季家庄不到五里。 这下子,沿途的几个村庄可就遭殃了,从南莫到永丰,靠近官道的几个大村庄被海匪挨个祸乱了一番。 这些海匪从上岸开始,就没有顺利过,接连几仗财物一点没抢到,人头丢了不少。从昨晚上开始水米未尽,幸好下雨,还有点水喝,不然这伙海匪早就拖垮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抢劫的机会,这些海匪把能做的恶事都做了,特别是那些该死的矮鬼人,比海匪还要恶上加恶...... (此处省略,不想写的过细) 不到二个时辰,官兵就到了,看到第一个村庄的惨状,刘参将后悔了。 他不应该放任这些海匪逃走的,自己这不是成了帮凶吗! 不但是他,连卫军官兵都怒了,都是家乡人,被海匪屠村了,哪里还有怕字,这就是打自己的脸。 看着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个别人面无表情的脸,官兵们开始拼命了。 第一个村子距离差了差不多二个时辰,到了第三个村子的时候,就不到一个时辰了,官兵们甚至连午饭都是走着吃的,就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能让这帮畜生逃出去。 天刚擦黑的时候,官兵追到了一个村子,发现海匪刚刚离开,还抓住了两个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海匪。 一审问,果然,海匪刚走不到一刻钟,他们还从海盗嘴里得知一件事,卫军的追击还是起到很大的积极作用,在越往后面的村庄,海盗抢劫的时间就越短,有时连人都来不及杀戮,抢了东西就跑。 这多少让卫军官兵有了一点欣慰,看来还要再跑的快一点,追的紧一点。刘参将看着士气旺盛的官兵,还是没有直接追上去,先让所有人原地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点水,恢复一下体力,才好干架。 章节目录 31、抢先机 杜成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对官军也是非常了解。 从进城开始,给他们的时间也就只有几个时辰,要是延误了,官军来了也是麻烦的事。 以他对官府的了解,至少要天亮消息才会往府里,州里报,在明天中午之前不会有任何命令下来,自己还有时间逃到海上。 他站在县衙门前不断的呵斥手下,快点,再快点,要是等官军来了,屁都没有。 他看着蒋大嘴,总感觉哪里不对。 “大嘴,你来,”杜成招呼了一下大嘴。 “大当家,你说,”大嘴听到招呼赶紧过来,他倒是没有受伤,一直在看着东西。 “大嘴啊,大哥要感谢你,不是你打探消息,我们还不会这么顺利。” “但是大哥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广陵离江口还是太近了,你对那边熟悉,能不能麻烦你去那边探探路。” 蒋大嘴连说不敢,很感动的拍着胸脯跟杜成保证,只要有自己一口气,一定会保证大哥的安全,也自告奋勇带人去前面打探消息。 “大嘴,哥哥记得你的恩情,救过哥哥一命,哥哥一辈子都记得。” “大哥,你放心,我马上带着我那几十个兄弟就走。” “大嘴,别,你能帮哥哥,我就很高兴了,哪能让你犯险,我给你三百个兄弟,你从江口去往江边,只要没有官兵,你在那边休息就好。” 看着大嘴带着三百多人往着江口方向去了,杜成才稍微放点心。 要想回海上,大江是唯一的一条路,广陵、江口乃至下游的通海都可以找到码头。 按说广陵这里最适合,但是杜成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下后手,万一出问题,有个退路,蒋大嘴就是。 他相信,广陵被袭击的消息肯定传出去了,搞不好现在就有官军从大江下来,广陵码头就很危险,要想顺利走,必须想清楚。 罗参将到了大浦已经两天了,这两天他们都是完全隐蔽的,不说县衙,连周边的百姓都很少知道。 今天大雨一下,罗参将崩了两天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他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么大的雨海匪应该不会来。 虽说,他还是让手下休息,但是军人的习惯,他留下了一个小队在营房门口,又排了十多个人在营房外巡视。 卫军可不是戍卫军、民团这些可比的,在军营安全上是非常注意的,就是这么大雨,兵卒也是很尽职的警卫。 半夜子时刚过,罗参将被手下叫醒了。 外面警卫的兵卒抓到了两个逃兵,疑问才知道是广陵守城的兵卒,趁着混乱跑出来的。 罗参将睡意一下子就没了,这怎么可能? 罗参将在房间内着急的来回踱步,想着应对策略。 去广陵是不现实的,兵卒逃出来的时候城池就破了,再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起陈将军的安排,现在关键是把这些海匪困在陆地上,只要他们不入海,早晚是个死。 广陵进入大江,两条路,一个是江口这边,一个是通海那边,只要自己前出几里,堵在官道上,海匪没处可去。 对了,还有通海,要赶紧派人前往那边送信。 事情就是这么巧,等到罗参将带人刚到官道附近,连准备都没准备。 蒋大嘴带的三百多人一头撞了上来。 这样面对面的对战,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罗参将手里有两千人,蒋大嘴只有三百多,几乎是五打一,可是仍然不乐观。 雨天泥水中,官兵吃亏更多,海匪倒是习惯一些,再加上海匪本来就是单兵战力强,双方一开打,官兵的伤亡直线上升。 罗参将暗暗叫苦,自己怕什么偏就来什么,黑天,下雨,连阵型都布置不了。 拼到是不怕,就怕拼光了,后面再有海匪,也是麻烦。 但是现在不拼又能怎么办,一撤,军心就散了。 罗参将也是个狠人,带着自己的一百名亲兵卫军就上去了。 他很聪明,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去袭击撂单的海匪,然后一点点的聚集手下。 开始看着不起眼,可是小半个时辰过后,蒋大嘴看出了问题。 罗参将身边已经聚集了差不多三百多人,还在不断的四处劫杀海匪。 蒋大嘴一看,情形不对,再打下去可能有麻烦,自己就是探路的,不能把命丢了。 螺号一响,蒋大嘴带着剩下的人快速的往后逃去。 罗参将根本没有追的意思,这怎么追,松松垮垮的追上去就是找死。 罗参将确实不知道这些海匪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想这伙海匪怎么到了这里,他就明确一点,这里的路不能放。 他内心里觉得最大可能是广陵的海匪,是来探路的,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去。 他想对了,蒋大嘴就是探路来的,遇到官兵不死战也是因为这个。 但他也想错了,蒋大嘴对这边比较熟悉,既然大浦这里走不得,那就走另一条路,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范家庄。 这点,罗参将是真疏忽了。 范家大少爷范荣属于睡觉比较轻的,年纪大了觉少,再加上他有个好习惯,午休是雷打不动的,每天中午一两刻钟,晚上也是简单看个半个时辰书或者往来账目,就直接休息。 广陵被攻击二个多时辰后,他就被家人叫醒了,海匪打进了广陵,那有百姓跑了出来。 老爷子去扬州了,家里就是他做主,听到海盗袭击的消息,他到是没有太多惊慌,这点心里准备还是有的。 他让人把全家人都叫起来,所有的老弱妇孺加上孩子全部躲进了鹭山。 幸好鹭山里被范家挖了几个大山洞出来,又准备了不少应急物资,不然这样的大风大雨,这些老弱妇幼根本受不住。 不过这已经是几十年形成的习惯了,范家庄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事。 接着,他把家里的家丁全部安排了一下,江口第一大家不是说着玩的,光是青壮家丁就有三百人,守庄的守庄,守镇的守镇。 其实,不用范大爷去喊,整个范家庄的几家族老都来到了范家,没有范家守护,其他几家面对海匪只有挨宰的份。 “现在海匪猖獗,眼看着就是一场大祸,不知范大爷准备怎么应对,只要用得上我们几家的,清范大爷安排就好。”几人也不罗嗦,现在可是生死攸关。 “各位别急,想我范家庄本来就是沿山而建,村外都是水田,即使海匪来攻,也没有什么器具,只要把庄子上的青壮集中起来,不让海匪进庄,问题就不大。” 范荣安慰了他们一番,“虽然现在海匪来了,但是主要是打县府,目前没有奔这里的意思,还有时间做安排,我们主要是防止海匪回窜过来这边。” “当然,这里先说一点,任何人不得畏险,特别是勾结海盗的,我范家承诺,只要是在护庄中战死的我范家负责他们家小。”范大爷又大声喊了一句打气的话。 范家庄是个几千人的大村镇,除去范家自身的家丁,其他家也都能凑出几百人来,单单青壮年至少千人,再组织一下,一般匪徒还真难打进来。 范家这边安排的供奉头领姓卢,负责这次范家庄的防护。 卢供奉是杭州人,自小在雁荡山师从道家传人云中鹤,身手了得,擅长用刀,独创一套鬼手七刀,江湖人称鬼手刀,平时很多人都叫卢七爷。 卢七爷虽然是江湖出身,对于行军打仗不懂多少,但是对于怎么防家护院是轻车熟路,召集了所有能打的家丁,按照区域布置在庄圩边上。 特别是庄门,他根本不做什么防护,直接运了好几车石头土块,死死的封住了庄门后面。 族老们到是不在意他怎么做,堵死门有什么,大不了过后重新打开就是,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卢七爷对于范家庄的地形是有研究的,海匪就是正面来攻,一丈高的圩墙,爬上来不可能,顺梯子,只要圩墙上有人拿刀守着,海匪很难进来。 现在海匪又是黑天袭击,没有官军那种装备,根本来不及做攻城器械,又没有弓箭,双方都是正面对敌,海匪没有几倍兵力,根本打进不来。 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范家庄后面山边的那个水门边放了二十个家丁,这是一个隐蔽的门,外面看不见,一旦又突发情况,至少可以把范家关键几个人送出去。 范家这边才刚刚做完准备,蒋大嘴带的人就直接杀过来了。 卢七爷想错了,连县城都挡不住的海匪,范家庄的圩墙哪里挡得住,没一会,庄子就破了,海匪一下子拥了进来。 现在的好处是白天,范家也有人手,高墙大院,加上几个武艺出众的供奉,范家一时半会还没事。 但是庄子里的百姓就受苦了,虽说很大一部分人跑到了山上,但是没来得及走的还有不少,不但财物被抢,很多人连命都没了。 还好的一点,是蒋大嘴这些匪徒,最重要的是抢船还有码头,所以一部分直接杀到了码头上。 这也是杜成叮嘱了好几遍的,一定要在今晚上之前把船只准备好,趁着黑夜撤回海上去。 蒋大嘴控制了好几条大船,马上让人去半路通知大当家的,范家庄这里可以走。 章节目录 32、大杂烩 要不说陈将军还是老道,他这次反其道行之的策略奏效了,完全在杜成的预料之外。 海匪还在范家庄内大肆劫掳的时候,往海下沙来的一营卫军,赶到了这里。 陈将军既然让吴游击独立领军,就是很相信他的实力。 吴游击其实可以早点动手的,但是他没有,整整在边上看了小半个时辰,又让手下四处去探查消息,发现这货海匪确实人数不多,这才开始动手。 别看这是混杂了戍卫军的一营军,战力很是不俗,卫军的五百人可不一样,都是按照边军的训练方式打造的,是把利刃。 吴游击一动手,蒋大嘴就知道坏了。 这可不像昨天晚上了,黑天,路滑,又是临时撞上,卫军没有准备,也不知道有多少海匪,多少有点留手。 大白天,一千多人,打一百多人,太容易了。 蒋大嘴其实还有三百多,可码头这里只有一百多,还有一部分在打范家,一部分在抢劫,好吗,正好被分散灭了。 蒋大嘴还是聪明的,他看着不对,带着几十个手下直接跑走了。 剩下的不到三百个海匪,官军和范家庄的青壮一起,也就用了大半个时辰,就把他们都歼灭了,算是给百姓报了仇。 这边范家庄收拾残局不提,再说海匪。 看着蒋大嘴的狼狈样子,杜成震惊不已。眼看着还有不到十里就到范家庄了,迎面碰上了溃败的蒋大嘴。 可把杜成气坏了,但是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只能赶紧想办法逃命要紧。 “大哥,我们还是去茶湖吧,那里比较隐蔽,地方有大,不容易被发现。” 蒋大嘴知道这次事情办砸了,只能赶紧想办法补过。 看着十几大车东西,杜成知道目前只能这么办,趁着官军没有反应过来,先找个地方躲躲,晚上再想办法。 一声令下,剩下的五百多海匪,赶紧再次转向,往通海方向逃去。 靠近官道的一处河汊中,几百名狼狈不堪的海匪不顾全身的泥水,瘫倒在一片还算干净的草地上,一边休息,一边啃着干粮。 黑龙王坐在仅有的几棵树下,商讨着对策。跑到这个地方,他们发现不对劲了,好像路走岔了。 从早上到现在,追赶的官兵一直都紧咬不放,他们就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开始他们很有自信,凭着海匪这些人的充沛体力和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官兵根本追不上。 但是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官兵不知怎么的,拼着命的往前赶,最近的时候都快看清脸了。 黑龙王很是着急,现在是白天,跟官军纠缠久了,一旦周边的官兵围上来,那就是思路一条。 正在着急的时候,一个手下过来提了一个办法。 他知道一条路,可以从小道绕过去,顺着季河的河汊去茶湖,那里地方大,藏个几百人没有问题,等到晚上,再想办法。 黑龙王一听,这个不错,马上跟着这个小子开始往茶湖逃去。 要不说蛇鼠一窝,杜成、黑龙王都奔茶湖来了,只是茶湖太大了,不在一个方向。 他们没有碰面,自然也不知道对方到了这里,更不知道连横井一郎这个笨蛋也躲在茶湖里。 横井一郎也没办法,从通海县城出来,天也快亮了。 想想,连黑龙王和杜成都怕白天被官军围困上,横井一郎这些一看就不是汉人,更别说了,不躲起来,等着被官军围杀吗。 从富安过来的杜成大概五百多海匪躲在茶湖的西北方向,黑龙王还有六百多海匪,躲在东南方向,横井一郎则躲在茶湖的东北方向。 三伙海匪都有一个心思,要是官军被其他人吸引过去,自己就安全了。 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三伙人全部跑到了茶湖,不但没有了退路,还把周边的官军全部吸引了过来。 一直追着黑龙王的刘参将也是满脑袋官司。 眼看着就要追上海匪,都看到拖在最后的几个人了,一个弯子转完,突然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刘参将开始以为跑远了,赶紧督促兵卒紧跟,又加了一把劲,追了怕有小半个时辰,都快到永丰了,都没有看到海匪的影子。 刘参将满头汗不说,心里窝囊死了。 永丰这里驻扎着戍卫军的一个营,吴游击看到刘参将,非常高兴。 生怕自己这混杂了一半团丁的杂牌他是最辛苦的一个人,东山岛对外所有的联络是他做的,消息是他打探的,每次的方案建议是他提的。 每次出岛抢劫,他也没有缩在后面,冲锋陷阵也不比别人落后,但自己得到什么! 说是五当家,除掉几个打探消息的,岛上根本没人听自己的,他提着脑袋在为东山岛拼命,可是他们呢,哪里有一点感恩之心。 哪次分财物,自己都是拿别人挑剩下的,东山岛没有一个头目真心拿他当兄弟,都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耍嘴的。 蒋大嘴知道杜成的脾气,一定不会看上黑龙王和矮鬼人,那个汇合地点就是一个幌子。所以很早他就在茶湖这里偷偷留了几条小船下来。 到了茶湖这里,几乎所有的海匪都呼呼大睡起来,差不多一天一夜,海匪也是人,现在忙完了,都累了。 蒋大嘴也不知道杜成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现在他就想赶紧回去,在陆地上还是太危险了。 章节目录 33、起锅了 我们再说李阿牛,他脑子虽说一根筋,但他不傻,又是个孝子,一心想着回小李庄看娘。 都尉倒有点不落忍,不说可能回去海匪找不找得到,要是路上遇到往县城来的海匪那是必死无疑的。 拦着一定要走的李阿牛,都尉有了一个主意。 “阿牛,你看我们现在人手太少,都要上城防守,刚刚县衙有要我们去通知附近的村庄躲避,你能不能帮帮忙,去边上的庄子告诉他们一下。” 阿牛没有想这么多,看着都尉故作为难的神色,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本来就是来报信的,多报一家也没有关系,自己正好报完信再回去。 都尉给阿牛指了一下路,告诉他去县城西南的季家庄,一条路直接过去就到了,报完信再往东走不到十里就是小李庄。 李阿牛爽快的答应了,从西门出城直奔季家庄而来。 袁睿好不容易好受了一些,慢慢跺回屋内,按照现在的时辰,估计到了寅时了,也就是后世的四五点了,已经听到了鸡叫声,他没有睡意了,拿过一本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 咚咚一阵敲门声,袁睿抬起头,说了一声,门没有关,进来吧。 看着走进来的王伯,他笑了说了一声,“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没事了。” “少爷,县里和陆家都来人了,说是海匪来了,要你赶紧做准备。”王伯神色有点着急,披着的蓑衣上面都是水,还有几处根本就没有遮严实,里面的衣服都湿了。 袁睿一下子站起身来,可能是病后初愈的原因,眼前一阵发黑,赶紧用手撑着桌子。 梦里的一切好像又浮现在眼前,遍地的血水,到处都是死尸。 事件好像复活了,海匪袭扰沿海那些记载,一个字一个字的跳动,不断分开又不断组合在一起。 好一会,他都没缓过来,梦境是梦还是现实,他不明白了。 袁睿随着王伯赶到前院,看着前来报信的两人,赶紧详细了解现在的情况。可惜两人都是报信的,阿牛还能说一点,那个陆家仆从啥也不知。 袁睿知道,现在的信息传输还是最传统的那种,别说州府到下面需要几日,就是县里传出来都要半天,这还算是特意来的,都赶了一个多时辰,也是难得了。 袁睿让王伯带两人去休息,又让已经来到前院的大山抓紧时间去通知五叔、大哥他们。这边阿牛还是想着赶紧回家去照顾老娘,袁睿趁着空闲,又跟阿牛聊了几句。 袁睿听完阿牛的言辞,很是欣赏,难得的一位有义气,忠心诚实的好青年,又是孝子,连跑了几个时辰,不顾疲惫,还是想着自己娘,难得难得。 袁睿还是安慰了几句,“阿牛,天快亮了,你这来回跑了几十里泥巴路,衣服鞋子都湿透了,等你这样赶回去,还不能回家里,只能在旷野里呆着,搞不好,就会风寒感冒,生病了是你照顾你娘,还是你娘照顾你!” 袁睿知道阿牛是个直性子,又加了一句。 “这样,你在我这里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吃点热饭菜,然后再带点干净衣服和干粮回去给你娘,让她也吃饱穿暖,岂不是更好。” 这下阿牛听进去了,这个公子不错,想得还真周到。 看到阿牛答应下来,连声称谢,袁睿也不跟他客套了,安排王伯领他去安置不提。 袁睿看着五叔和大哥严肃的表情,知道他们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出应对之策。 “大哥,你是一家之主,现在局面非常危急,是守是躲,你拿个主意吧。” “现在最关键的是情况不能确定,只知道海匪在通海登陆,其他都不清楚,要是都躲又能往哪里躲?”五叔还是先说了一句,“守吧,家里就这些人,守不住啊!” “等下我去找族长去,现在天马上亮了,可以先让一部分老幼先撤去西边的金坛,按照县里的说法,即使海匪往这边来,也不会去金坛。”袁朋思考了一下,还是有了决策,到底是经常场面上见识过的,应急能力不错。 “其他人,我跟族长商量一下,召集青壮家丁先把圩门和圩墙守住,只要我们坚持住半天,海匪就不得不退。” 袁睿还是佩服这个大哥,事情处理的算是恰到好处,不偏激不保守。 袁睿正想附和大哥一下,突然之间,脑子里一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大哥,五叔,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这个时候,就别客气了,危急时候有啥说啥,”五叔也是直性子。 “听到报信人的说法,我突然有个想法,这股海匪先奔这小李庄去的,通海人都知道这个小庄子就几十户人家,还都是务农为生,根本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可抢,说明这伙海匪对通海不熟悉,这是一。二呢,阿牛提到,这伙人一哩哇啦的说话不清,也印证了这一点,同时,县里已经把所有的团丁都安排好了,陆家连家丁都上了城。按照现在这个防守,就是那种千人大股海匪想一下子袭占通海,那都是妄想。更有甚的这些海匪对通海完全不熟,不是来自寻死路是什么。” “我想,这股海匪大概率会去袭击通海县城,他们完全没有路数,所以不会有其他的筹划,那也大概率会有个结局,就是碰的头破血流,断臂而回。这个时候,危险却是最大的,这股海盗集中起来到是好办,就怕他们分散开了,在县内四处烧杀抢掳,老百姓都是手无寸铁的柔弱之人,一旦遇到他们,那就会死伤惨重,我们要防止的就是这个。” 看到五叔和大哥不断点头,袁睿说了一个新思路。 这要得益于刚刚袁睿想起来的一些事情,历史上,海匪祸乱沿海几百年,按照现在的时空,还只是海匪的起步,不过几百上千人一股,在未来的几十年,随着沿海吏治腐败,官兵战备松弛,海匪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耗费了某个王朝近半的军费,直接加速王朝灭亡。 天大亮,季家庄的百姓其实已经收拾了快一个时辰。 天还没亮,袁朋就把族长拉了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族长很是不满意这个时候叫醒自己。 可是当他听说海匪来了,连一丝的睡意都没了,洗漱都没顾上,马上把所有的大家长都喊来了,商讨针对海匪怎么应对。 那边村民们还在抓紧一切时间收拾,首先是把值钱的小件物品什么字画、古董全部放到了地窖里,跟粮食杂物堆在一起不容易被发现。 那些大件物品放在那不动没事,拉不走,砍烂了也没关系。还有就是一些金银之类,不能随便乱放,只能随身带着,万一没被海匪抢了,被其他手不干净的人拿了也麻烦。 最后是人,老幼妇孺不用说,先往祠堂里躲着,其他地方更不可靠,再把能动手的青壮年召集起来,圩门堵上是肯定的,圩墙里的土里挖个坑,里面插上很多竹签,再把人布在几条村道两旁,拉上绳子,每人一根削尖的竹竿。这样的防守,村里人是轻车熟路,当年对付异族人就是这样干的,当然,对付土匪,山匪也是这样的。 季家庄的人还有时间收拾,县城里其实也炸锅了,南莫的里正等刘参将跟留守的官兵都走了,自己也不耽误,交代了几句,拉着两个后生套着一辆马车直奔通海县城。 汪知县好不容易放下心,县城无忧,这时令人欣慰的事,可是他也揪心,这些海匪进不来县城,一定会去周边的村庄祸害。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派人出去,县城里就这几百民团,守城还是依靠一些大户的家丁才保住的,让这人下去打海匪,不跑光才怪。 但是一直缩在县城里也不是个事,现在已经天亮了,海匪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作恶呢!自己这个知县如果不能保护一方平安,那做什么官。 看着汪知县焦头烂额的样子,还在边上的县丞和都尉也没有办法,手里没兵,想下去都下不去,未必单枪匹马挑战海匪。 眼看着快到午时,几人还是一筹莫展,正在焦急的时候,衙役来报,南莫里正有海盗的消息禀报,正在县衙门外等候。 汪知县赶紧让人快快带进来。 里正这次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一点都没有顾及马力,先到县城报信是最大的事,跑死一匹马算啥,为了自己村子上的人,官兵死了一百多呢。 三十多里的泥泞路,硬是一个多时辰跑到了县城。 听完里正的禀报,汪知县心揪得更紧了,海匪死伤一大批,值得庆幸,还有官兵在后面追着,多少可以减轻一点海匪的肆无忌惮。但这伙海匪不到县城,去乡下霍霍百姓了,这个太可怕。这些老实的百姓哪里扛得住残暴的海匪,伤亡不知有多惨重呢! 几人正在一边看着县图,一边筹划着,又有衙役来报,陆二公子带人请见。 知县赶紧让人请进,不一会陆二公子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大堂,“大人,草民有紧急情况回禀。” 汪知县昨天可是亲眼看到陆二公子的英武,那些海匪别说跟他打,就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两把兵器用的是神出鬼没,打的海匪屁滚尿流的,就那一会,死在他手下的不止二十个。 汪知县也知道不是客套的时候,赶紧让陆二公子说清楚。 “大人,这是我派去季家庄报信的家丁,他从季家庄带了一封信回来,我觉得算是个不错的想法,可以试试。”二公子赶紧把信拿了出来。 章节目录 37、养殖业 朝堂的事情,袁睿够不上。 扬州的事情,袁睿问都不想问。 通海的事情,袁睿能管压根不想管。 但季家庄,袁睿不能不管,这里都是他的家人。安抚不是他做的,那是族长和长辈们的事情,有族规和乡约,该怎么补偿都是有数的。 死亡的青壮已经光荣入土了,虽说海匪打进了庄子,但准备充分,转移的非常彻底,几乎没有损失,当然几间受损的房屋可以忽略不算。 遭殃的是村庄边上的水田,光是稻田就受损了几百亩,地里都是马上要收割的稻谷,非常可惜。 其他地方他管不了,但是季家庄,他要管,很多佃农家庭就指望着田里的稻谷,没有了收成,他们下半年连嘴都糊不上了。 他去了田里好多次了,稻子倒的乱七八糟,好多都被踩在泥里去了,还有很多谷粒散落出来,撒的到处都是。 看着在水田边上默默擦眼泪的村民,他也无可奈何。 问过一些老农,这些稻谷已经没什么用了,稻谷没有完成熟透,还是软的,饥年也可以勉强收割下来食用,但是不管是储存还是对外卖,都不行。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虽说没吃的,自己可以救济一点,但还有这么多日子呢,影响着几百口人呢,怎么应付啊。 这天,他刚起床,小河又跑过来了,“少爷,少爷,你看,鸭子下蛋了!” 看着小河手里的鸭蛋,袁睿猛地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蠢死了,有办法了! 他一下子抱起了小河,开心的赚了几圈,嘴里说着,“小河,你真是个小精灵,少爷太喜欢你了!!” 说完,放下小河,转身出门去了。 留下一脸羞红的小河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劲来。 袁睿拉过王伯和大山,吩咐了几件事,让他们去告诉所有受损害的稻田家人,稻子不用割了。 每家每户去田里把水放干,再拿着框去把穗子全部撸回来,自家专收这些稻谷,按照正常市价来。 还特意吩咐,放水时注意用网子把那些散落的稻谷也收过来一起。 看着王伯和大山疑惑的表情,他也不多说,只是笑着督促他们快些去。 这边,他直接出门又去找了五叔和大哥,让他们无论如何去找一下看看哪里还有卖雏鸭的,自己要,实在不行,鸡仔,鹅苗也可以。 再就是,他让大哥去买一大批渔网过来,要尽快。时间紧,没过多解释,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收益算他们一份。 搞得五叔和大哥都是一脑袋官司,不过,经过海匪这事,他们对袁睿是真的信服了,三板斧还真不是盖的,听说这个策略已经由扬州上报朝堂了。 两人也知道袁睿是卖关子高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了,反正好事,等着看就是。 也就两三天时间,整个季家庄好像都在忙。 首先是,不管大人小孩全部拿着框子到了田里,一把把稻谷内收进了筐里。 袁睿借了祠堂前面的那块空地,所有的稻谷收来就倒在地上晒。边上的老农都看不懂,没有完全成熟的稻谷晒了更瘪了,更加没用了。 还有就是,袁睿让五叔请了一些村民,帮着在季河边上围了几十米长的网,河底用石头压实,上面露出大概一米多,这也是防止涨水,河坡上也是用网围着。 说到这里,其实就知道袁睿的目的了。 不错,就是养殖,河坡上养鸭子养鹅,水里养鱼。 没过几天,上千只鸭苗鹅苗就放在了河边。 这边袁睿又让人帮忙把所有晒得半干不干的稻谷放在臼子里全部粉碎在一起,做成所谓的米糠,不过这个米糠里面掺杂更多的大米。 其实比较可惜的是,现在没有粉碎机,要是把这些稻谷全部粉碎,不管是晒干还是做成面糊,都是最好的养殖饲料,不但鱼,什么猪马牛羊,鸡鸭鹅吃了生长特别快。 他还告诉那些佃农,自己准备在上游三里的那个河汊放鸡养鱼,要是家里没活的可以去那里做帮工,每月五十文。 再有就是地里的那些青苗也可以慢慢收割出来,放到河汊里面给鱼吃,青苗也算钱。 季家庄的佃农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在发愁日子怎么过,现在反而更好了。 也就三五天,通海乡间都传遍了,季家庄这次损失的最大,但想出来的办法确实好,百姓说不准还真因祸得福呢。 陆家原封不动照搬了一次,通海县里来人了解后,又让全县受损的村庄照搬了一次。 结果,等扬州得到消息,整个扬州受损的地方都照搬了一次,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袁睿又恢复了悠闲的日子,虽然给村民找了这么多事,可他懒得不想做,喂鱼还是放鸭子都不是他做的,这么热得天,他连钓鱼都不愿意去了。 小河越发的勤快了,反正只要是袁睿的事,她都掺和,管得事越来越细。 有时甚至连袁睿应不应该洗澡都要过问,一会衣服这里又脏了,一会什么头发没用整理好,搞得袁睿自己也是懵头懵脚的。 时间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好久。 八月中秋,团圆节,今年的中秋注定又很多家人不能团圆了。 陆家又来蹭饭吃了。 早段时间,二公子随着知县来季家庄宣布了朝廷的奖赏。 这次季家庄剿杀海匪一百多人,被扬州作为典范上报朝堂,经过廷议,季家庄被圣上誉为扬州第一庄。 敕建牌坊一座,奖励镇兽一对,白银千两,布匹百丈,美酒百坛。 二公子被知县举荐,因武艺出众,杀匪有功,也是获赏不菲。 二公子不但武艺高,也是个吃货,上次就对袁睿家的美食也很是惦记。 这次有机会再来,二公子一路没有停下嘴巴,看着他,两位夫人边听边笑个不停,最后连大公子都听不下去了,文武全才的二弟莫不是迷障了。 中饭吃完,几人也都不走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中秋不回了,就在这里过,别的地方没饭吃! 再说正事,其实两位公子还真有事。 大公子月底要去建邺游学,也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 二公子月底去松江,把前期受到海匪打砸抢的门面店铺整理一下,还要把周边关系重新做梳理。 两人来就是一件事,邀请袁睿跟他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他的意思。 袁睿不明白这两兄弟为啥约自己,他们又不缺伴,不管去建邺还是松江,这跟自己关系都不大。 袁睿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了,不能小看养殖业,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现在的百姓还没有规模化的概念,大部分都是个体性思维。 这也难怪,现在的交通物流根本起不到流通的作用,所以很多商品往往是按照以稀为贵的规则去交易的。 东北的人参毛皮运到南方就是稀罕物,扬州杭州的丝绸到了陇州就成了奢侈品。 袁睿不想去搞什么粮食瓷器这些竞争激烈,又风险很大的玩意,看着河滩上几千大军,他到是想起一个好生意。 现在棉花这种作物还没有广泛种植,更没有什么棉衣棉被这些,在扬州以南,大部分家庭使用的不是木棉就是粗麻。 还有一些皮毛,可是那些处理的不好,不但有味道,而且不保暖,很多富裕人家都不屑用,更多填充的是动物皮毛,那家伙太重了。 看着两兄弟貌似真诚的神色,他心里一动,这不就是千年以后百姓最喜欢的一件事,秋游,亿万人出行,到处人头攒动,住宿涨价、吃饭涨价,宰客欺客一大堆。 瞥了一眼边上袁晴脸上掩饰不住的急切心情,袁睿多少明白了一点,他们对自己还是拿不准,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就想着富裕乡间,乐于田园了。 你看这两个地方,松江现在几乎成了商人的天堂,当然未来也是。 建邺呢,有多少读书人为了梦想十年寒窗,就想在那个几百级的台阶上占个位置。不错,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事,出去看看好多了。 “不能辜负两位老兄的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有一点,我提前要说清楚。” 袁睿同意了,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们也知道,我这一摊子到现在还是稀泥,盘缠这些,真不多,要是出去,所有的费用要你们出!” 本来两人看着袁睿严肃的表情,不知道他会提什么条件,还在怕袁睿说出什么托词来,刚一听完,直接愣了,但边上的两位夫人一下子笑喷了。 “你这......,”大公子哭笑不得,指着袁睿说不出话来。 “我是这样想的,先跟二公子去松江,我还有个生意要跟松江的一些老板谈谈,等事情谈完,我再直接去建邺。姐夫游学我就不参与了,不过游玩到是可以,还要请姐夫做向导,免费游京都。” 袁睿越说越觉得不错,可以体会一下古人畅游的心情。 另外几人看着袁睿得意的表情,第一次发现这人好像是有点不要脸呢!! 章节目录 34、和为贵 于公终于站了出来。 面对现在海匪登陆,扬州烽火四起的局面,朝堂里的争吵换了方向,什么新政,什么就藩,什么边疆都搁置下来。 扬州啊,建邺最近的一个大城,海匪已经打到那里了,说不定明天就来打建邺了,顺着大江西进也就几百里,那还得了。 是防是守,怎么打,如何战,整整一个下午,不知有多少朝臣牵扯其中,你同意我不同意,你想这样,我想那样,朝堂又是混战再起。 于公知道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傍晚时分,于公请见圣上。 于公,荆州樊城人,名瑞,字佐天,生于观宁十四年,佑宁二十一年进士。因自喻大江中一粒坚硬的鹅卵石,虽然外部被水流冲刷了棱角,变得圆滑,但内心依然坚持自己的本质,所以也被外人尊称沙石老人。 于瑞出生前夜,据说他母亲做了一个梦,一只白色麋鹿嘴里衔着灵芝来到自己床前,麋鹿全身闪着金色的光芒,于母认为这是上天赐福。于瑞的秀才爹就给儿子起名瑞,代表天降祥瑞,希望儿子以后平步青云,吉祥如意。 于瑞少年聪颖过人,在樊城这个英才辈出的地方竟能博得神童的美誉,已经很难得了。但于瑞不仅于此,十四岁乡试获得生员,十九岁中举,成为当时荆州最年轻的举人。正是因为他的风头及名气,于瑞在当时受到了众多的追捧,自己也更加的愤世嫉俗,希望能一举改变当时的社会环境。三年后的会试他竟然在试卷上针对当时的朝政进行了大肆抨击,不但直说百官贪腐,还对边防官兵松弛和地方土地田赋进行了痛斥。 他的会试策论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会试主考跟众多副考议论纷纷,批他擅议朝政,年少轻狂,建议取消他会试资格,永不录用。 幸好他的策论被当时的皇子,也就是后来的绍宁皇上看中,为他说了不少好话,虽然没有录取,只是进行了一番训导,但总算是逃过一劫。 三年后,于瑞重新参加考试,不知怎么的,变得中规中矩,得中当年二甲第七,入选庶吉士,开始钻研朝章国就,并逐渐在政治上成熟起来。 绍宁皇上即位后,于瑞成为侍讲侍读,成为绍宁皇上的朝政参谋,出了不少有价值的方略政策,为绍宁皇上的施政起到了非常积极的推动作用。几年后被绍宁皇上擢升为吏部左侍郎,封东麟阁大学士,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一品大员。 绍宁二十一年,于瑞又被绍宁皇上任命为太子太傅,负责教授当时的熙宁皇上,职位也提升到礼部尚书,麒麟阁大学士,成为内阁一员。 熙宁三年,在原内阁大学士陈全时致仕后成为内阁第一大学士,辅政大臣,也称首辅。 也就是从那个时间开始,于瑞跟熙宁皇上上奏,建议推行新政。清账土地,改革田赋,同时又对吏治进行整饬,对所有官员进行三年一小考,五年一大考。 当天下午,在皇上单独召见于瑞一个时辰后,熙宁皇上召集了朝内多位重臣对扬州海匪劫掳一事进行商讨。 包括麒麟阁大学士徐芳、翰林院掌院,东麟阁大学士朱繁涛、吏部尚书黄正强,兵部尚书李书明,周郡王、禁卫大将军赵涂,英国公、都卫大将军张钰,还有首辅于瑞,共七人。 兵部尚书李书明首先发言,“启禀万岁,臣认为,扬州海匪祸事仅是特例,从往年情况来看,海匪登陆大部分是在五月到十月之间,地点大部分在杭州到漳州之间,青州附近海域也有时会有零星海匪上岸劫掳。这次扬州这么大规模的海匪登陆,应该时前期彭大将军在漳州的围剿让海匪无处立身了。转而穷途末路才到的扬州,对于海匪来说,应该是已经到了生机断绝的边缘,所以我们这个时候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还是按照彭大将军策略,围困海匪于陆地,着机一举歼灭。” “李大人,彭大将军的策略是不错的,但是我们要看到,扬州毕竟不同于漳州,这次扬州的海匪明显是有组织的一次大范围上岸抢劫杀人。他们不但在乡间劫掳,竟然去攻打县城和州府,这是什么,造反,哪里还是简单的海匪,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听之任之,现在要马上发兵扬州,将登陆海匪一网打尽。”英国公张钰不愧是一员猛将,一眼就看出了此次海匪事件的根本,有组织的一次,这是最关键的。 周郡王也很认同这点,“皇上,英国公说得对啊,海匪往常都是零散而来的,不过就是一地一城的袭击,现在这种集合在一起,有组织的攻打府县,非常令人担心。假如有一天,海匪召集的人再多一点,发动的在隐蔽一点,直接打到京城来,那就可怕了。”周郡王也是感觉到了危险的一面,他还真说中了,后世海匪还真从大江入侵,直杀建邺。 麒麟阁大学士徐芳看了一眼于瑞,知道于瑞应该是和皇上已经商议出了对策,“万岁,臣也认为此次海匪上岸抢劫事有蹊跷,臣担心此中有其他居心叵测之人,不得不防,臣同意英国公和周郡王的看法,当前确需派兵前往。”徐芳知道不管前期是一种什么情况,现在都要回复到海匪这个紧急事情上来,合作不可能,和气是需要的。 其他几位重臣接着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此情况下,大家都知道,海匪都打到扬州了,没有退路,只能先消灭海匪,才有好日子过,再说,这些大臣也有不少财产分布在建邺、扬州等地呢。 决定大夏朝堂的这几人,目前也只能坐在一起,扬州海匪的局面确实不容乐观,不管前面的争执怎么来的,现在啊只能搁置。 当天晚上,圣上下旨,任命都卫副统领褚林为振威将军,率领都卫右军五千人前往扬州平灭匪患。同时下旨新组建扬州卫中军三营,扬州戍卫军允许扩编至十个营,督促扬州巡察使尽快组建民团,几方协同,一定要将海匪歼灭干净。 再有就是,第二天开始,平时朝堂里吵闹的声音几乎没有了,众官员好像都有了默契,前面的议题也没人再提,所有的安排都在有序进行,相互间合作更加顺畅,一句话,一切为了扬州海匪。 这边旨意刚下完,那边朝堂收到了周港报来的惊天消息,周港于昨日晚间被海匪偷袭,整个县城沦陷,知县自杀,城内财富、粮食被抢劫无数。 满朝震惊! 陆二公子看着前面正在艰难前进的三百团丁,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虽然跟袁睿打过几次交道,可是对这个人还是感觉看不透。 小小年纪,张弛有道,隐隐有点老谋深算的味道,这感觉很不好。他也担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无所谓,就怕袁睿的前途就此毁了。 南莫里正那边的消息,陆二公子也知道了,他也庆幸官兵的及时赶到,相信有这些卫军的威慑,海匪多少会有忌惮。 不过,二公子心里是震撼的,回来的家丁带回来一个口信,没在信上写,现在竟然说中了,海匪真就是在乡间残杀无辜,抢劫财物。 要是按照情势的发展,以后说不定还真可以按照袁睿的对策来。 看了一下现在的天气,他也很无奈,内心里有着深深的担心。 道路对于海匪来说非常难行,同样对于官兵来说也是如此。 海匪是恶劣环境见多了,对这种天气比官军适应多了,官军大部分按照规定的行军模式,后勤、粮草都是正常配备的,在这些恶劣环境下战斗力真比不上海匪。 整整走了近两个时辰,差不多快要傍晚了,三百团丁加上五十名陆家家丁终于赶到了季家庄。 一堆人进到庄里,都瘫在一起,民团团丁身体条件是不错,但一行军就显出他们缺乏了军人长期锻炼形成的耐力和技巧,陆二公子对着袁睿苦笑不已。 袁睿看到这些民团团丁,确实很高兴,只要有人,能拿起武器,季家庄就不怕海匪。 他没有陆二公子那么高的期望,想要卫军那样官兵来季家庄帮助防守,那是不可能的。 别小看这些团丁,虽说行军打仗他们不行,但这些人都是青壮年,休息一下,在庄子里防守那都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跟知县大人要人这步棋是走对了,这次应对海匪的把握又多了几成。 直到这个时候,袁睿才稍微放下心来,从凌晨开始,他就绞尽脑汁,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才筹划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对策,这还是借鉴了很多历史上的一些方法形成的。 我们再说汪知县,送走二公子和团丁,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南莫的消息证实了一点,卫军把海匪打败了,现在正在追着海匪,而且兵力很多,海匪应该打不赢,也更不会再来县城了。 他这才放心的派了三百人出去,看能不能尽量的帮助官兵剿匪,保证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吃了一点午饭,汪知县有点困意,昨晚几乎没睡,确实疲惫的很。他入睡还没到半个时辰,正是睡的最舒服的时候,又是一连串的消息报来,生生把他的美梦惊醒。 沿江官道二十里路程,接连五村遭到海匪杀人抢劫,死亡四百八十五人,受伤七十三人,被劫金银财物无数!! 章节目录 35、套中套 在季家庄吃饱又小睡一觉的阿牛,拿着王伯准备好的衣服干粮上午就从季家庄出来了,这下装备齐全,不但蓑衣帽子,连靴子都是特意准备的。 王伯很是贴心,知道他们家条件不好,还特别给阿牛的母亲准备了几件衣服。 再有就是不太好给银子,又给他拿了一些肉干和果干,让他带回去给母亲吃。 阿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袁瑞让小河过来特意说明是给他母亲的,阿牛这才高兴的接过包袱,出庄回家去了。 阿牛走了两个多时辰,下午终于看到了小李庄的影子,心里那个高兴啊! 这时他看到另外一边的岔路上一队队的官兵也正往小李庄开进。 陈知何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你说巧不巧,陈将军亲率的一个营卫军,不,也是杂牌,到了通海,就驻扎在小李庄。 很巧吧!小李庄非常隐蔽,别说海匪,很多官吏都会忽视这个地方,不是矮鬼子瞎跑,小李庄根本没事,熟悉的海匪都知道,这里没有啥可抢的。 陈将军从下沙上岸,直接就找到了附近的这个小村子,更巧的是,他们竟然遇到了刚从季家庄回来的阿牛。 等到陈知何到了庄里,看到村子里打斗的样子,又发现了海匪的尸首,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这里被海匪袭击了,村民死了七个。死人他不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就这样一个小村子,竟然在抗击中杀了二十三个海匪,留下了二十三具尸体。 其实连小李庄人都不知道杀了多少,官兵来之前,大部分的村民还在树林里窝着呢,白天都没敢回去,里正就派了两个人偷偷的回去拿了一点干粮。直到看到官兵,所有的村民才终于放下心,回到了家里来。 村子本来就不大,整理完毕,海匪的尸首都被找出来丢在了村外的晒场上,被杀的村民也被抬出来进行了处理,非常时期,只能仓促着全部先埋入祖坟。 陈将军听完族长家几个后生的讲述,再加上秀才娘子那个泼辣劲,心里也是钦佩不已,马上就表示所有的功劳全部记在小李庄名下,过后不但有赏金,还要嘉奖杀匪义士,族长和里正看到这么大的官给了承诺,顿时吃了定心丸。 等杂事忙完,安置了一下官兵,陈将军才开始对周边情况进行了解。 当他知道茶湖这个地方的时候,军人的敏感性让他感觉,这里一定有情况。 等阿牛又把县城的情况河季家庄看到的一板一眼的讲出来,陈知何多少放下心来。 陈将军看着地图思考了一下,叫人进来,安排了几件事。 一是派了几个前哨先去永丰打探一下,看看另一营情况,让他们密切关注茶湖方向。 二是派人快马前往广陵方向,看下罗参将对广陵的救援进行到哪里了。 三是他很担心富安,也派人往富安方向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当然他不知道富安的海匪也已经到了茶湖这里。 临近傍晚的时候,杜成首先动了,他最简单的想法就是直接进入大江,然后撤回海上,这也是目前最好的一条路。 现在有个麻烦事,蒋大嘴那两艘小船根本不济事,大江上都去不了,现在只能想办法搞船。 一问熟悉周边的手下,知道边上有个大庄子,季家庄,那里有船。 杜成又把蒋大嘴找来了,还是希望他能带人去先把情况探清楚。 蒋大嘴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这次他只带了五十多个兄弟。 没这么多海匪跟着,主要是现在的兄弟也不多了,还要运东西,还有就是两条小船也装不下。 蒋大嘴顺着季河往下,天刚刚黑的时候,就到了季家庄北边二里地的河边上。 把人集结好,蒋大嘴带人正想奔庄子里去,边上不远处,一群人也松松垮垮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这乱七八糟的话语。 蒋大嘴就是一愣,怎么听,都好像是矮鬼人。 这时,跑在前面的矮鬼人也发现了蒋大嘴他们,不过现在都还好,晚上这个时候偷偷往外跑的,一般不是官军。 两方一见面,才知道,又想一块来了,都是去季家庄搞船的。 还没聊一会,又是一伙人赶到了,黑龙王的人也赶了过来。 蒋大嘴一看有这么多人,胆子马上就大了起来,不用说,另外两人也是这样想的。 几人简单一碰面,决定先等等,看看杜成有没有什么想法。 也就半个时辰,跟在后面的杜成就接到了消息,来到了最前面。 “杜当家的,你看看,我们现在有这么多兄弟怎么打才好。” 杜成看着两人,心里一直在骂,倒霉催的,怎么遇到这两个货色。 季家庄就算是个大庄子,最多也就是一两艘船,自己这些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装得下,别说再加上这么多人。 “两位当家的,就这样一个小庄子,用不着,用不着,有个两三百人足够了。” “既然这样说,那就都去,都去。”横井一郎不管那么多。 杜成恨的不行,这个鬼子确实是个笨蛋,但是又不好多说,只能点点头。 现在也不用商量什么了,直接上吧。 每家二百个兄弟,直接从四外圈往里冲,根本没有把季家庄当回事。 海匪到了这里,以为很隐蔽,别人都不知道呢。可是哪里知道,他们一到了这里就露馅了,根本没藏住。 天黑下来没多久,被二公子派出去放哨的几个家丁赶回来报信,庄北方向有好几百人往这边来了。 没办法,从河汊下来,就是季家庄,也只有季家庄有这么多的船只,不管是官道还是河边下来都是到了季家庄。 袁睿发现自己可能估计错了,按照原来的想法,不管是西边的江口还是东边的富安,甚至通海,都是临江的,海匪逃走,顺江而下即可,不可能绕到季家庄这里。 最多也就是通海这边的海匪可能会走这里,他想要是能把这些人留下来,也算为扬州的百姓做了一点事。 可是今天这一看,麻烦大了,哪里会是几百,几千还差不多。 看着庄外被无数火把照亮的天空,袁睿内心里是害怕的,他哪里经历过这些事。不是二公子拉着他,说死都不会站到这个塔楼上来。 可他没有想到,站在边上的二公子,心里对袁睿那是钦佩不已,所有的事情都被袁睿料到了。 不管是海匪对通海县城的袭击,还是接下来海匪在几个村子的烧杀抢掠,下午县城里已经派人来通报了好几个村庄被杀几百人的情况,再就是这伙海匪海真就杀到了季家庄。 二公子不知道还有一件事正在发生,不然他会怀疑袁睿是不是鬼神附体了,怎么什么都在他预料之中。 袁睿从塔楼走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奶奶的,这未必是猪脚效应,吸引力法则生效了。 自己真是乌鸦嘴,就是想稳妥一点,把这个小地主做的长久一些,就没想着去建功立业这些太遥远的事情,现在看来是鬼打墙了。 他是分析海匪袭击县城一定失败,也推测出官兵围不住海匪,海匪对乡下的百姓会进行大肆的屠杀抢劫,但他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 他希望县城派兵来,一是预防真有零星海匪打来,二是当时隐隐感觉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季河船只的事情。 所以他很关注这件事,在对知县的信里他着重强调了船只问题。 他从以往的时空中知道一点,海匪每次夜袭最难防的就是他们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现在的官兵不但夜战不行,水战更不行。 水军到是有,淮上有,松江有,建邺也有,大夏水军的编制也是五军,还有两军一个在荆州,一个在青州。 但现在的水军战斗力不行,水军不像步兵,骑兵,好找人,训练相对容易。 水军首先就是水性要好,还要平衡性,不是站稳就行的那种,要能在大风大浪中钉在一处,不管多大的颠簸起伏,都能直击目标的存在。 百年前那场大战,水军损失殆尽,不是经过近几十年的恢复,估计连船工都找不齐。 所以他给知县的提议中,特意说了要重点关注永丰码头,当然这里离季家庄最近。同时为了防止以后出现别的意外,他也提出了对永丰上游的季河码头,益水码头,下游的下沙码头,东圩码头要提前收缴船只,以防海匪抢劫的建议。 要说他神,还有一点,也是鬼使神差,他对茶湖也是心有感触,反正他知道一点,只有有水面的地方,海匪一定会用到,所以他也提到了这点。 他想法简单,对于河口,一是用船只堵,二是拉多条锁江链。江上他没有办法,只能让岸边的官兵用弓箭和投石机封锁,他也知道,这个方法作用有限,特别晚上几乎没用。 让他从塔楼上下来,是因为海匪开始攻击了,这些海匪根本不管庄子里是什么情况,在他们想来,这样的庄子对他们来说,那个墙就是摆设,这一天已经打破好多个这样的圩墙了。 也确实,除掉几个门附近还有一些团丁模样的人拿着武器防守,其他地方的圩墙根本连人守护都没有。 对这些海匪来说,这一点高的圩墙根本起不到阻挡的作用,三人一组,搭个人梯就上去了,一时之间,第一批上来的一百多名海匪直接就从墙上翻了进来。 章节目录 36、三板斧 海匪第一时间吃了一大亏,跳下来的海匪完全没有防备,至少有一多半直接跳到了陷坑里,当场就戳死了大半,还有一些就剩下一口气了。 海匪们这才赶紧对着后面的人喊起来,注意陷阱,有埋伏。 海匪确实战斗力强,几十人进来,还有几十人在攻打圩门,防守的百名团丁根本挡不住,正面对战不到一刻钟,团丁倒下了一半,不是二公子和陆家家丁挡在前面,直接就垮了,二公子带着他们边打边撤,往村里退。 海匪往里冲的时候,又吃了一大亏,冲进来的几十名海匪直接被拌绳绊倒在地,这时就体现竹竿的强处了,街边屋角伸出无数的竹竿枪,倒下的几十名海匪瞬间被捅死在地上。 二公子看着袁睿一眼,这个小公子哪里知道的这些,这种招式对付海匪还真有效。 像墙后陷阱,拌绳这些,很多村民其实都知道,就是竹竿枪他们用的不多。但把这些全部组合在一起,形成严密的防护网,却是袁睿的首创。 特别是竹竿枪,这是历史上对付海匪的大利器之一,不管矮鬼人的刀多锋利,砍断了还是武器,很多矮鬼人死在这上面。 虽说,两板斧下来,海匪损失了一百多,但是形式急速恶化,几百名海匪都闯进了庄子,不是提前在祠堂那里做了第二道防线,整个庄子都会不保。 祠堂前面的大空地上,四处的道路都被车子门板封住了,一根根竹竿枪藏在后面,只要有人前来,就是一顿乱捅。 村子里就这几条道,每条道青壮年和团丁混在一起,青壮年拿着竹竿枪,团丁拿刀,有人靠近,村里的青壮年用枪捅,到了跟前,看到手啊脚啊,团丁用刀砍,整个道路都被封死了,没退路了,后面祠堂里都是躲藏的家小。 看着好像一时半会没事,但确实到了比较危急的时刻,正在所有人着急的时候,庄子外传来阵阵的喊杀声,终于,刘参将到了。 瞬间,整个庄子里,官兵和海匪就混战在一起。 刘参将实在不想这样跟海匪拼,要是正常作战,他一定会先整好军队,排好队形,逐步对海匪进行围剿,主要是单兵战力比不上啊,不能这样乱干,但他根本来不及整军。 刘参将让王游击带着五百戍卫军防守永丰,自己带着一千五百名卫军,跟着向导就往季家庄这里冲来了。 路程又近,也就两刻钟,就跑到了村庄边上,很远就看到了火光和喊杀声,刘参将根本来不及停下整顿,跑在前面的近一千官兵就冲向了庄子。 这是士气正旺的那营卫军,根本忍不住。搞得稍微拖在后面的五百卫军看着先冲进去的同僚,也是不做停留的冲了进去。 刘参将不是后悔,他是觉得不应该做那个动员,直接把兵卒带偏了。 现在外面明显有这么多的海匪,肯定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的,可是根本拉不住了,看到这伙追了半天的海匪,官兵们哪里忍得住。 现在庄子外面有海匪一千多人,官军也是一千多人,庄子里是五百多海匪,围着季家庄的五百多人在打。 庄子里海匪本来就只剩下四百多人,被袁睿的三板斧砍了一百多,现在剩下的海匪也就三百不到,官兵一来,都慌了神。 官军和海匪形成了众多的小圈子,整个村庄里到处都是战场。不管在屋角街边,还是门前院后,十几个几十个官兵围着一个或几个海匪打。 海匪的刀刚伸出去,边上一根长矛就捅了过来,刚刚侧身一躲,腿上就挨了一刀。 海匪这个急啊,最后什么刀枪都不管,直接拼着挨刀也要砍死对面的兵丁,困兽犹斗,官兵的损失一下子上来了。 往往杀掉一名海匪要拼上两名官兵的性命,虽说官兵士气很旺,可是眼看着也要扛不住了,眼看着海匪马上就要占据绝对上风,陈将军和罗参将带的官军也到了。 这三千多官兵一到,又在外面形成了第三道圈子。 袁睿又站到了塔楼上,这次他挺直了脊梁,腿也不抖了,看着正在打斗的官兵和匪徒,他好像有了点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味道。 现在还不敢放开通道,怕海匪往里面冲,只能等官兵杀完海匪,才能彻底放下心。 突然之间,袁睿好像看到庄子外面远处有一些影影绰绰的黑影,赶紧推了一下二公子,让他也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要说自己改变,袁睿感觉比较明显的有两个,一是脑子里经常有一些非常敏锐的第六感,二是眼睛确实比以前好了。 二公子这下也发现了,到底时习武之人,眼睛比一般人锐利的多,这些黑影就是人。 “二公子,你武艺好,赶紧出去,找到领头的大人,让他抽出一些官兵去堵住那些人,我这里放开一条通道,让民团和家丁出去一部分,帮着官兵围困村里的这些海匪,快去,快去,告诉大人,一定不能让他们汇合。”袁睿担心的是,这些后来的就是先来的同伙,现在来救援呢,官兵遇到前后夹击,损失就大了。 二公子飞身而去,袁睿赶紧下了塔楼,让人打开一条通道,几百人冲了出去。 那边,二公子顺利找到了陈将军,确实很明显,在塔楼上他就看到了陈将军的位置。 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掌控在手,多了不说,就是再来三五百人,官军也能顶得住,何况里面还有几百的青壮。 本来还有一些海匪想乘着小船逃到大江里去的,可是根本没机会。 季河本来就巴掌宽的地方,官兵直接在岸上拉了几条的封锁线,弓箭不要命的射,船上一百多海匪哪里还能扛得住。 一部分直接被射杀,一部分只能弃船逃到岸上,想往大江那边逃跑。可惜被官军发现,直接围了上来,在泥泞的水田里,哪里还是对手,全部被歼灭。 战后,两名参将对战果进行了统计,虽然打败了海匪,但官兵损失很大,卫军直接战死八百三十七人,重伤一百五十六人,剩下的几乎是人人带伤。 民团更惨了,当场死亡一百七十五人,唯一庆幸的是百姓全部安然无恙,就是出战的青壮年也只战死了二十一人。 可以说,这种防守严密的布局有效减少了海匪的战力,增加了普通百姓的抵抗力。 这场汇集在季家庄的战事,聚集了杜成、黑龙王、横井一郎三帮海匪接近一千五百人, 最后留在季家庄这里的海匪尸首就有七百二十三人,后来又从附近搜出了逃散的几十名海匪,还有更多的尸体。 最后算下来,一千五百多名海匪,最终逃走的大概有五百多名。 算起来,五千卫军,三百民团,一千青壮,加上家丁,双方战力对比为4:1,最终双方几乎是一比一的伤亡比例,可以说海匪的战斗力非常不错。 还有一点,事后清点,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海匪大头目,成为最大的遗憾。 最先逃走的是杜成,自从遇见黑龙王和横井一郎,他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赶紧偷偷的找了几个手下,留下一条船,趁着混战的时候,直接逃了。 蒋大嘴从碰到官兵堵截,就感觉不妙了,虽然指挥部下往前冲,但是他自己却偷偷的趁着官兵没过河,带着几个人往另一边通海方向逃去。 而黑龙王和横井一郎也是狡猾的很,这边海匪往庄子冲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庄外观望,根本没进庄,那边远远看到官兵杀来,根本连顿都没打一下,直接带着几个人下河,拉着一条帆板船就逃了。 正在战斗激烈的时候,官兵都在围着海匪打,就连两名参将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上,确实都没有去关注有人偷偷逃走,当然也没有想到这几个头目会一开始就逃。 整整忙到半夜,才把所有的海匪尸首全部处理完,这边两人又赶紧写战报,把相关情况汇报给扬州还有陈知何将军。 等到第二天上午,扬州巡察使杨坤、扬州卫陈知何将军已经得到了这次扬州匪患的所有禀报公文。 杨坤是真正的头疼,海匪全部被剿灭是好事,但是现在的几个被袭击的县城,损失巨大,百姓死伤惨重,被抢财物无数。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这场战事,很多乡下的农田被祸害的不轻。 不管怎样,首先是上奏请罪,初步统计结果,百姓死亡一千一百多人,伤者二千余人,算得上近年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作为扬州最大的地方官,无疑责任最大。 陈知何早上一起来,马上接到了两方面消息,他是昨晚连夜进了通海县城的。 首先是朝堂的旨意传过来了,不说是不是马后炮,同意卫军扩编确实是好事。 原来是左右各六个营,现在再加中军三营,扬州卫兵力已经到了一万五千人,比其他卫军整整多了五千人还多。 章节目录 37、养殖业 朝堂的事情,袁睿够不上。 扬州的事情,袁睿问都不想问。 通海的事情,袁睿能管压根不想管。 但季家庄,袁睿不能不管,这里都是他的家人。安抚不是他做的,那是族长和长辈们的事情,有族规和乡约,该怎么补偿都是有数的。 死亡的青壮已经光荣入土了,虽说海匪打进了庄子,但准备充分,转移的非常彻底,几乎没有损失,当然几间受损的房屋可以忽略不算。 遭殃的是村庄边上的水田,光是稻田就受损了几百亩,地里都是马上要收割的稻谷,非常可惜。 其他地方他管不了,但是季家庄,他要管,很多佃农家庭就指望着田里的稻谷,没有了收成,他们下半年连嘴都糊不上了。 他去了田里好多次了,稻子倒的乱七八糟,好多都被踩在泥里去了,还有很多谷粒散落出来,撒的到处都是。 看着在水田边上默默擦眼泪的村民,他也无可奈何。 问过一些老农,这些稻谷已经没什么用了,稻谷没有完成熟透,还是软的,饥年也可以勉强收割下来食用,但是不管是储存还是对外卖,都不行。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虽说没吃的,自己可以救济一点,但还有这么多日子呢,影响着几百口人呢,怎么应付啊。 这天,他刚起床,小河又跑过来了,“少爷,少爷,你看,鸭子下蛋了!” 看着小河手里的鸭蛋,袁睿猛地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蠢死了,有办法了! 他一下子抱起了小河,开心的赚了几圈,嘴里说着,“小河,你真是个小精灵,少爷太喜欢你了!!” 说完,放下小河,转身出门去了。 留下一脸羞红的小河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劲来。 袁睿拉过王伯和大山,吩咐了几件事,让他们去告诉所有受损害的稻田家人,稻子不用割了。 每家每户去田里把水放干,再拿着框去把穗子全部收回来,自家专收这些稻谷,按照正常市价来。 还特意吩咐,放水时注意用网子把那些散落的稻谷也收过来一起。 看着王伯和大山疑惑的表情,他也不多说,只是笑着督促他们快些去。 这边,他直接出门又去找了五叔和大哥,让他们无论如何去找一下看看哪里还有卖雏鸭的,自己要,实在不行,鸡仔,鹅苗也可以。 再就是,他让大哥去买一大批渔网过来,要尽快。时间紧,没过多解释,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收益算他们一份。 搞得五叔和大哥都是一脑袋官司,不过,经过海匪这事,他们对袁睿是真的信服了,三板斧还真不是盖的,听说这个策略已经由扬州上报朝堂了。 两人也知道袁睿是卖关子高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了,反正好事,等着看就是。 也就两三天时间,整个季家庄好像都在忙。 首先是,不管大人小孩全部拿着框子到了田里,一把把稻谷被装在了筐里。 袁睿借了祠堂前面的那块空地,所有的稻谷收来就倒在地上晒。边上的老农都看不懂,没有完全成熟的稻谷晒了更瘪了,更加没用了。 还有就是,袁睿让五叔请了一些村民,帮着在季河边上围了几十米长的网,河底用石头压实,上面露出大概一米多,这也是防止涨水,河坡上也是用网围着。 说到这里,其实就知道袁睿的目的了。 不错,就是养殖,河坡上养鸭子养鹅,水里养鱼。 没过几天,上千只鸭苗鹅苗就放在了河边。 这边袁睿又让人帮忙把所有晒得半干不干的稻谷放在臼子里全部粉碎在一起,做成所谓的米糠,不过这个米糠里面掺杂更多的大米。 其实比较可惜的是,现在没有粉碎机,要是把这些稻谷全部粉碎,不管是晒干还是做成面糊,都是最好的养殖饲料,不但鱼,什么猪马牛羊,鸡鸭鹅吃了生长特别快。 他还告诉那些佃农,自己准备在上游三里的那个河汊放鸡养鱼,要是家里没活的可以去那里做帮工,每月五十文。 再有就是地里的那些青苗也可以慢慢收割出来,放到河汊里面给鱼吃,青苗也算钱。 季家庄的佃农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在发愁日子怎么过,现在反而更好了。 也就三五天,通海乡间都传遍了,季家庄这次损失的最大,但想出来的办法确实好,百姓说不准还真因祸得福呢。 陆家原封不动照搬了一次,通海县里来人了解后,又让全县受损的村庄照搬了一次。 结果,等扬州得到消息,整个扬州受损的地方都照搬了一次,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袁睿又恢复了悠闲的日子,虽然给村民找了这么多事,可他懒得不想做,喂鱼还是放鸭子都不是他做的,这么热得天,他连钓鱼都不愿意去了。 小河越发的勤快了,反正只要是袁睿的事,她都掺和,管得事越来越细。 有时甚至连袁睿应不应该洗澡都要过问,一会衣服这里又脏了,一会什么头发没用整理好,搞得袁睿自己也是懵头懵脚的。 时间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好久。 八月中秋,团圆节,今年的中秋注定又很多家人不能团圆了。 陆家又来蹭饭吃了。 早段时间,二公子随着知县来季家庄宣布了朝廷的奖赏。 这次季家庄剿杀海匪一百多人,被扬州作为典范上报朝堂,经过廷议,季家庄被圣上誉为扬州第一庄。 敕建牌坊一座,奖励镇兽一对,白银千两,布匹百丈,美酒百坛。 二公子被知县举荐,因武艺出众,杀匪有功,也是获赏不菲。 二公子不但武艺高,也是个吃货,上次就对袁睿家的美食也很是惦记。 这次有机会再来,二公子一路没有停下嘴巴,看着他,两位夫人边听边笑个不停,最后连大公子都听不下去了,文武全才的二弟莫不是迷障了。 中饭吃完,几人也都不走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中秋不回了,就在这里过,别的地方没饭吃! 再说正事,其实两位公子还真有事。 大公子月底要去建邺游学,也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 二公子月底去松江,把前期受到海匪打砸抢的门面店铺整理一下,还要把周边关系重新做梳理。 两人来就是一件事,邀请袁睿跟他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他的意思。 袁睿不明白这两兄弟为啥约自己,他们又不缺伴,不管去建邺还是松江,这跟自己关系都不大。 袁睿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了,不能小看养殖业,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现在的百姓还没有规模化的概念,大部分都是个体性思维。 这也难怪,现在的交通物流根本起不到流通的作用,所以很多商品往往是按照以稀为贵的规则去交易的。 东北的人参毛皮运到南方就是稀罕物,扬州杭州的丝绸到了陇州就成了奢侈品。 袁睿不想去搞什么粮食瓷器这些竞争激烈,又风险很大的玩意,看着河滩上几千大军,他到是想起一个好生意。 现在棉花这种作物还没有广泛种植,更没有什么棉衣棉被这些,在扬州以南,大部分家庭使用的不是木棉就是粗麻。 还有一些皮毛,可是那些处理的不好,不但有味道,而且不保暖,很多富裕人家都不屑用,更多填充的是动物皮毛,那家伙太重了。 看着两兄弟貌似真诚的神色,他心里一动,这不就是千年以后百姓最喜欢的一件事,秋游,亿万人出行,到处人头攒动,住宿涨价、吃饭涨价,宰客欺客一大堆。 瞥了一眼边上袁晴脸上掩饰不住的急切心情,袁睿多少明白了一点,他们对自己还是拿不准,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就想着富裕乡间,乐于田园了。 你看这两个地方,松江现在几乎成了商人的天堂,当然未来也是。 建邺呢,有多少读书人为了梦想十年寒窗,就想在那个几百级的台阶上占个位置。不错,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事,出去看看好多了。 “不能辜负两位老兄的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有一点,我提前要说清楚。” 袁睿同意了,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们也知道,我这一摊子到现在还是稀泥,盘缠这些,真不多,要是出去,所有的费用要你们出!” 本来两人看着袁睿严肃的表情,不知道他会提什么条件,还在怕袁睿说出什么托词来,刚一听完,直接愣了,但边上的两位夫人一下子笑喷了。 “你这......,”大公子哭笑不得,指着袁睿说不出话来。 “我是这样想的,先跟二公子去松江,我还有个生意要跟松江的一些老板谈谈,等事情谈完,我再直接去建邺。姐夫游学我就不参与了,不过游玩到是可以,还要请姐夫做向导,免费游京都。” 袁睿越说越觉得不错,可以体会一下古人畅游的心情。 另外几人看着袁睿得意的表情,第一次发现这人好像是有点不要脸呢!! 章节目录 38、千金女 船上还是有点热,虽然看着快到了九月份,但松江这里一旦晴天,太阳当空晒着,站在没有遮挡得地方瞬间汗水就下来了。 袁睿不想待在舱里,太闷了,现在没有空调、风扇这些降温得工具,最多就是小河给他用扇子扇风,聊胜于无罢了。 不错,小河这次跟着出来了。 本来说啥也不想带小河的,按照袁睿的想法,陆家大把的仆从丫鬟,自己还缺人伺候。 再说了,作为自由人,袁睿现在还没有适应被人贴身伺候,你说洗澡让人搓背还行,还光溜溜的让人一件件的穿衣服,这个有点过分。 所以,即使是小河,他都没有让她这样的伺候。 但是这次怎么说都不行了,小河的说法,这次本来就是去游玩散心的,又不是考试,自己在边上不会打扰,相反,这么长的时间,身边没有人伺候,那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陆家是有仆从,但是怎么说都是外人,哪里会那么贴心,再说多少有点生意上的秘密,万一被外人得知了,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最后连王伯和王婶都同意了,非常认同小河的说法,至少小河让人放心,袁睿实在拗不过,只能让小河跟着出来了,以至于看到小河,二公子偷偷笑了,袁睿气晕了。 八月二十六,宜出行,袁睿坐着陆家三层大船顺江而下,直奔松江而来。 二公子本来拉着他下棋来着,他嫌闷,自己本来就是晕船的体质,江上又不平稳,再让他动脑子,还让人活不。 袁睿躺在舱里睡了一会,虽然小河就在边上给他扇风降温,他还是浑身燥热...... 没办法,只能自己跑到船头这里先吹吹江风,顺便看看风景。 要说现在的大江还是壮阔很多,水清鱼肥,就连后世很难看到的一些大块头现在也是在江里自由的游来游去,除掉人,这么大的鱼在江里还真没什么天敌。 还没站一会,真就在船边看到好几只江豚欢快的追打嬉戏,可爱极了。 不过幸好的一点就是,通海离松江也就一百多里,看一天风景,睡一夜,就到了,时间还不算太长,看看书也就过去了。 袁睿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发财大计,原来所在的国企有个子公司就是做羽绒系列产品的,在国内还有一定的名气。 他在下去检查的时候,也去车间参观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很多宣传材料都是他经手的,对很多细节了解的很全面,甚至工艺流程都门清。 这次听说二公子去松江,他就想到了这点,羽绒被羽绒服可是好东西,轻便,保暖,原材料便宜。 虽说加工费点力气,不过对于利润来说,那都不是事。 再说现在的人工多便宜,还没有这么多中间环节,除掉利润还是利润,自己要笑醒了。 这要是搞好了,不说别的地方,就是南方六州,每年随便卖点,到哪都可以躺平了。 这次松江的海匪造成的损失更大,不说周港,整个姑苏府还有三个县城被海匪袭击,包括松江,吴江,太常三县。 这次袭击姑苏的是由东海和舟山的多支海匪组成的,人数不少于三千。 他们不像杜成、黑龙王那样各自为战,这些海匪因为规模都不大,一般不敢单独上岸,这次由于杜成的组织,他们再纠集在一起。 开始杜成想让他们也从大江进来,找几个沿江的县城劫掳,他们不敢,也不熟悉情况,就想着在松江周边抢点,万一不对,可以直接撤回去。 他们很精明,三千多人聚集在一起,就像蝗虫过境一样,一路走一路见啥抢啥,他们过境之后,大小村镇片瓦不存,人畜尽亡...... 几个县的民团虽然也竭尽所能的去拼斗,起的作用有限,大部分被杀。 等大仓的卫军和戍卫军接到消息集合起来,海匪已经攻陷太常,双方在太常城内形成了决战的形态,三千多名海匪对战近五千名官兵。 双方整整混战了一夜,都打不动了,海匪丢下上千名尸首,安全撤回海上,而官兵战死二千六百余人,人人有伤,可以说丧失了战斗力。 百姓更是死伤无数,后来经统计,姑苏全府被杀害平民五千八百余人。 扬州指挥使董路首先被捉拿下狱,成为此次事件的第一位担责人! 眼看着天慢慢黑了下来,按说晚上航行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就会被一些零散的江匪抢劫。 但二公子不怕,船上不但把灯笼高高的挂起来,灯笼上还有几个大大的陆字。 跟江匪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大江上混生活的几伙人都知道二公子,这是一个不能招惹的主,武艺高不说,关键是很多江湖中人跟他关系都好。 二公子让袁睿放心大胆的去睡,一觉醒来,松江就到了。 可袁睿白天就是睡一会走一会的,哪里还睡得着,只能拿了一把扇子来到了前面甲板上,斜躺着靠在楼船上,一边轻轻的扇着,一边看着漆黑的夜色,发呆。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袁睿感觉身边有人,睁开眼睛,小河不知什么时候,也从船舱里出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晚上江风吹着,还是有点凉,袁睿直接抱起小河走进船舱。安置好,刚刚出来,就听到江面上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 袁睿走出舱来,来到前甲板上,看到右前方江面上有一艘大船停在那里不动,就着船上的灯光,隐隐看到几个人站在船上指指点点的争执一些什么。 这是顺风,夜里安静,他们争执声音又有点大,才正好传过来,否则,也就没事了。 这时,一只手臂伸过来,拍在他的肩膀上,袁睿吓的一惊,“老兄,这是江上,你能不要这么吓人不,你要知道,人吓人会死人的。” 看到是陆喻,袁睿也吓得不轻,他胆子本来就不大,气的恨不得踹上几脚。 二公子心里暗笑,其实袁睿胆子小,他早就发现了,就说在塔楼上观敌那次,袁睿双腿发抖根本没有瞒过他,只是他没有说穿,一个文弱书生这样表现也很正常。 “江上太多的把戏了,江湖中吃这碗饭的能人太多,一不留神,就装进去了。” 二公子看着对面的船只,“我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是奸人、骗子,只是现在的风气就是如此。” “如果,我说如果啊,未来你想做生意,一定要有心里准备,无商不奸,不是乱说的,为了利益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商人之间,最不可信的就是信任,所以才会有双方的纸面锲约。” 袁睿知道,这是二公子再给自己洗脑呢,估计不是大公子就是姐姐安排的。 看到他们这条船,对面的人还真就如二公子所说,朝这边招手,喊着什么。 二公子是艺高人胆大,回头吩咐把船靠过去,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万一真有事情,在江上危险很大,再有江匪,那就完了。 二公子发现出现例外了,这个还真不是把戏,他是忘了,这么大的陆字号灯笼,一挂满船都是,哪里还有不长眼的江匪来糊弄他,难道真不怕死。 这是松江县孙家的船,刚从建邺回来,航行到这里,船坏了,把所有人急死了。 刚刚是管家和船老大在争执,船老大希望先靠岸,不管船只怎样,让船上的人从陆上赶回松江。 管家不干了,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往岸上去,周边连个村庄都没有,未必宿在荒野里。要是连夜赶路,更是瞎了,再遇到几个山匪,还怎么活了。 船老大也是好心,现在船不能走了,飘在江上到是没事,关键晚上太不安全,万一遇到江匪,不但船,连人都没了。 这时正好陆家的船只过来了,船老大也是看到大大的陆字,才放心的叫喊求救。江上混日子的都知道陆家在江上的面子,要是陆家能帮一把,这次危机就解除了。 这边刚从船舱里报信出来的管家看到站在船头的二公子,深躬一礼,“给公子请安,小老儿这里给公子见礼,多谢公子伸手救援。” “免了,这船是怎么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二公子倒也不是很担心,江上没他怕的。 “公子见谅,我们是松江孙家的,刚从建邺回来,走到这里谁知船坏了,没办法只能请公子帮忙救援。” 管家现在稍微放心了一点,但还是很谨慎,“可否请公子移步,小老儿有要事禀告。” 二公子连顿都没打,飞身一跃,到了对面的船上,这下,把袁睿都惊呆了,这个二公子是不是臭显摆惯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怕玩砸了。 孙家这艘船还真有猫腻,要是单纯的货船,船老大都不会着急,管家更不会,大不了啥都不要,这点钱对孙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船上有个人出不得半点意外啊! 看到陆公子飞身上船,这下船老大和管家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南剑高徒,陆家二公子陆喻,两人赶紧过来行礼,这下什么都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说的清清楚楚。 章节目录 39、购物狂 乘这艘船赶回松江的正是孙家二小姐孙依兰,节前去建邺看望大姐孙依梅,这次随商船顺便返回。 孙依兰正坐在二层的船舱里闷闷不乐,她没有想到这次不但是父母连大姐都瞒着自己,哪里是去看什么姐姐,分明就是让自己去相亲,再说的不好听一点,是去被人挑。 孙依梅嫁给了朝堂工部侍郎徐连的大公子徐益生,这次听说博阳郡王世子要纳妃,就想起了自家妹妹,要是这次成功了,那不管是孙家还是徐家都有了依靠。 所以,她知道这事后再也待不住了,姐姐怎么劝都没劝住,随便找了一艘回家的货船,就便返程回家。 等到管家来说船坏了,她是不太着急的,她根本没有想会有劫船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一个想法,离开建邺就行。 后来管家来禀告,遇到陆家的船了,请示是否可以跟着陆家的船回松江。 她本来有点犹豫,一个女子到陌生的船上是不是不方便。管家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当前的情况说了一下,声称特别担心有江匪抢劫。 孙小姐一听,也怕了,名节和生命安全相比毕竟重要的多。 陆喻听完管家悄悄的禀告,算是明白了原委,确实,要是江匪知道孙家二小姐在船上,那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孙家他是知道的,是松江比较有名的大户,主要经营丝绸。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船上目前就袁睿和自己,现在三楼是空的,反正就一夜时间,能帮的还是帮一下吧,以免这个孙家二小姐真落在江匪手里。 等到搭好船板,让孙小姐和丫鬟来到船上,这边二公子又跟袁睿稍微通了一下气。 袁睿根本不在意,这本来就是陆家船,自己都是搭便船的,哪里会提什么意见,反正自己和小河就住两间房,其他随便。 这个小插曲其实影响不大,一夜无话,等到第二天清晨,大船顺利抵达松江码头,陆家和孙家均派人来到了码头上。 本来孙家还有点奇怪,自家小姐怎么从陆家船上下来,丫鬟上前只是跟领头的婆子说了几句,这边婆子听完原委赶紧过来致谢不提。 孙家二小姐走前专门对着二公子屈身施礼,二公子也是赶紧还上一礼,双方都没有任何话语,现在的风俗不太好说太多。 跟着二公子来到陆家的店铺,二公子安置完袁睿,道了歉意,自行安排事情去了,临走前叮嘱管事的,袁睿有什么需要,一力满足就是,不用请示。 等二公子一走,小河兴奋起来,直拉着袁睿要去街上看看。她是昨晚睡好了,又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大城,哪里还能忍得住。 袁睿其实内心也想出去看看,毕竟真正的繁华城市,他还真没有好好逛过呢。 松江县现属苏州,古称华亭。地处大江三角洲前缘,东离海不到二十里,西至大仓六十里,南临杭州府南嘉县。 夏建立后,随着沿江、沿海经济的繁荣,朝堂改华亭县为松江县。现在的松江县城东西长八里,南北宽却只有三里,是个扁扁的椭圆形,好像一个蜜瓜。 整个县城依托大江而建,光是临江的大码头就有三个,能停靠一般船只的小码头更是有十多个,每天有几百艘各种船只停靠。 有蜀州、荆州、潭州沿江下来的,也有幽州和青州经海南下的,当然漳州和越州的船只一般也是在这里周转,从而成为整个大夏货运、商贸的集散地。 里面的店铺商品不但本朝的有,就连北方花刺、南边宾城、南趾的商品也不稀奇。甚至还有一些西洋人亲自来开的店铺,卖些西洋的古怪玩意。 袁睿和小河走在街上,就好像两个土包子,你别看袁睿见识过很多,可他大部分是在电视电影里看的,没有什么感觉。 这到了现场,他才知道那些电视电影有多扯,就是松江县城里这些商品,根本不弱于未来那些所谓至尊待遇一类花里胡哨的店子。 单说商品种类,不管是居家还是商业哪个方面,根本不弱于未来的时空,要说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电子电器了。 小河就像一个可爱的精灵,应该说就是,她看着街上的每一个新鲜物品,都要跑上去摸摸瞅瞅,恨不能每一样都买回家去。 没过多久,袁睿的手边已经没有空闲的地方了,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的用的,也幸好,店铺里打发了一个小厮跟着,这时赶紧上来先把一些东西送回去。 袁睿也不拦着,就是笑着看小河买买买,反正这次带了钱有多,就小河买的这些根本算不上啥,只要不是买房子置地,袁睿都还不放在心上。 就连中午饭,都是在外吃的,袁睿第一次发现,原来吃零食,女孩才是无敌的。 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是一个宅男,根本没有跟女孩子接触过。搞到最后,竟然是袁睿自家没有吃饱,不是他挑食,每次都那么一点点,根本吃不饱。 接下来几天,小河是乐此不疲,每天都要出去逛逛,好像不买东西过不得,袁睿只能跟着,生怕出事,现在跟未来不能比,万一丢了,啥都晚了。 最后,袁睿不得不悄悄的说了一句,我们暂时回不了家呢,还要去都城,那里的东西更多更好,万一看到更好的怎么办。 这下小河反应过来了,京城啊,想想就高兴,还是暂时忍一忍,到了京城再买,再说,松江的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袁睿终于可以轻松的躺在店铺的后院里,悠闲的拿着一本书在发呆。 这几天可把他累坏了,男人买东西买的是东西,女人买东西买的是过程,怪不得自己不找女朋友,没有陪着逛街的精力。 这时,二公子从前面回来了,看到他,一屁股坐在边上。 “你这看书呢,到底是才子,看书都跟别人不同,竟然是倒着看的!” 二公子看着袁睿调侃道。 “你懂啥,这叫冥想,我是在跟先贤们做思想沟通,就像你们什么内功练气,要的是打通任督二脉!” “哎呀,看不出,你这对武学还要这么深的领悟,要不,介绍你去拜师!?” 二公子也笑了,这个小子嘴上还真不饶人。 “拜师就算了,我已经过了练武的年纪了,腿脚玩不动了,这样,要是方便,你帮我去踅摸一把好剑来,样子可以做做。” “这句是真的,给我留意一下,我还真想过过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瘾。” “好,这个可以,我给你留意这,跟你说,孙家等下来人,说是登门致谢,感谢我们对孙小姐的救助。” “打住,打住,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们,是你,是你帮的孙小姐,也是你家的船带着孙小姐回来的,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袁睿赶紧打断他的话,想套自己没门。 他心里腻歪死了,这个二公子怕是不安好心,让自己出面,不可避免的想着推自己出头,让自己去做孙家乘龙快婿。 “我就是客人,是来松江蹭吃蹭喝的游人,你要清楚,我不是来帮你做事的,更不会帮你扛事,走走走,别妨碍我跟圣人们交流思想。” 二公子哭笑不得,你还别说,这个小子,真蒙对了,自己还真有这想法。 再接下来几天,袁睿带着小河开始对松江的丝绸行情和丝绸被面做了很多的了解。 每到一家,他都会进去仔细的问清楚,当然有时,小河也会好奇的插几句,问一些问题。 也幸好这样,让人感觉,这小两口是来采买的,没有任何怀疑,不然要知道袁睿是来探听信息的,怕不是之间赶他走。 每次回来,袁睿都坐在那里,一点点核算,一点点去规划,看怎么才能做成这事。 又是好几天过去,袁睿终于完成他的羽绒大计,准备去摊牌了。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的设想按照后世计划书的模式写的清清楚楚,来找陆喻。 等他把所有的设想说完,又回答了好多陆喻提出的问题,最后才问陆喻,这个生意做不做得,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袁睿知道,做生意,自己是外行,就是凭着一个想象,很多实际情况他不可能意义预料到,需要的就是二公子这样经验丰富,熟悉市场的行家。 陆二公子思考了好久,那些图片和思路很不错,他也做了几年生意,知道一点中间的诀窍,看起来有出路。 “老弟,你这个想法没问题,做的这个东西也没有问题,关键是你要知道,这个什么羽绒被,其他东西就按你说的,自己做,没问题。” “可是丝绸孙家最大,当然你也可以找小作坊,可是一旦量上来了,怎么保证?” 二公子指了指外面,“你应该知道松江是什么地方,我可以说,只要你这边做出了,那边肯定会有大把的商家一起来做,会比你做的更好看,更便宜,到时你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事,我想了,孙家做丝绸最大,我们既然不能绕过,那就让他们跟我们站在一起。我们以股份来吸引孙家。” 袁睿可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他想的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 章节目录 40、生意经 袁睿严格来说不是真正的生意人,他对于生意和财富看的也不那么重,特别是前世自己辛辛苦苦赚钱,结果自己都没花,不知便宜了谁。 所以现在,他想的更加简单了,只要这个事做成,钱大家赚,自己肯定也有利。 “孙家既然想做大,就不会放开这个口子,只要我们让出足够的利益,没有谈不成的。” 二公子反倒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愣,这样说没错,有人打这块的主意,只要孙家想清楚,合作事最好的方式,毕竟任何生意,吃独食,都走不远。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这事以陆家挑头是最好的,何况前面还有一段情义在。 果然,没过两天,孙家对于这个生意没有过多的迟疑就答应下来,同时也表达了足够的诚意,不但在原料方面按照最低成本价结算,更是以真金白银作为投资。 这下,连陆二公子都有点惊住了,没听过孙家这么好说话啊,未必真跟袁睿这个小子有关。 袁睿到是咂摸出一点味道,一是可以说孙家没有重视这个羽绒被羽绒服的魅力,未来每年亿件销量他们是不可想象的,这还是有棉服的情况下。 二是,他们确实对陆家有信心,特别是上次的人情起了作用。 袁睿猜的差不多,只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跟他也有关系,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孙家才做出了重大的让步,当然不重视也是原因,但真不是孙二小姐那事。 眼看着就要到九月中旬了,袁睿想着要去建邺了,毕竟天已经凉了,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回家,再不去建邺,就没时间了。 小河一听,也高兴坏了,其实她有点想家了,巴不得早点回去,这小丫头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能忍这么久,确实难得。 二公子这边也是同意了,准备安排船只,甚至都想着是不是跟着一起,被袁睿打断了,这段时间,二公子确实很忙,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这一放,真可能耽误事。 这边两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京都建邺,异变突起。 自八月初开始,花刺五十万大军在大元帅木多拉塔的带领下,一个月时间连续突破武宁、沙坡、定安,正在攻打神木,盐水。 这两个地方一旦失守,则榆林镇的后方基地安塞就会处于花刺的正面攻击之中,榆林镇的二十万大军也会成为孤军,成为花刺的嘴中之食。 消息传到朝堂,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现在还不知道战况进行到什么状况了。 瞬间,惊呆了朝堂上所有官员。他们都知道,榆林镇边军一旦覆灭,陇州则无兵可战,也无险可守,接下来长安若失守,则武威军也在所难逃,那整个西北就会完全丧失。 经过紧急磋商,皇上下旨,委任淮王为征西大将军,抽都卫左军一万人,从扬州、青州、荆州、陇州四州每州发征老兵一万,共五万大军西征。 另从沿途各县民团中征民夫三万人,限定时间为九月底前到达长安,经长安前往安塞,确保安塞无恙。 现在最大的变数就在安塞,那里还有榆林镇边军二万,如果陇州卫军能够及时增援,按照安塞的物资防备,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能够防住。 同时为确保安塞,令武威,榆林各抽调三万人策应安塞。 这些事情本来跟袁睿没有太多关系,也不影响袁睿到处瞎逛,但建邺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去了,大公子也已返回通海。 还有一点,现在扬州很多府县都在征发老兵出征,给当地的百姓造成的恐慌不小,就连通海乡间也传出了不少的谣言。 回程的马车上,袁睿没有一点睡意了,官道有点颠倒还受得住,天气也还舒适,但是袁睿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现在这个季节,花刺南下,他们疯了吗? 袁睿把脑子里的历史事件全部过了一遍,发现很少在这个季节南下的,那边马上就下雪了,花刺整个后勤怎么搞? 按照花刺的习惯,都是劫掳一番就走的,难道这次花刺变了方向,准备跟蒙古一样想占中原。 其实他没有想到,花刺人是六月份就开始南下,走的是沙漠边缘的道路,就是想着绕过榆林重镇。 (蒙古南下历史上多是夏季,明朝初期选择秋季南下,造成明朝大败,皇帝被俘,整个武将队伍团灭) 看来花刺这次一定做了大量的准备,这场仗难打了,花刺在冬季战斗力不行,夏军更不行,待在南方一些的军队连严寒都不一定扛得住,还别说去打仗了。 袁睿想起一事,未来的军备中,还真有轻便羽绒这个军服,趁现在还有时间,要是能抓紧时间在下雪之前把加厚羽绒做出来,送到边关,最少在寒冻这块可以减少一点损失。 接下来的几天,袁睿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做,开始准备制作羽绒服样品。 他知道羽绒服之所以在未来成为风靡一时的必须品,关键有两点。 一是,羽绒不能用开水烫完以后拔,二是肥皂清洗。 现在最重要的是肥皂,现在的肥皂是最原始的那种,要想做成臭肥皂,最重要的是碱的使用,按照相对的比例,肥皂的质量就会有改变。 他让王伯和大山去买了二十几只鸭子回来,宰杀后,完全用手工进行了羽绒拔除,好不容易收集了两斤的羽绒,他又按照知道的程序完全进行了处理。 总之,费了好大力气,又在小河的帮助下,两件羽绒背心做了出来,没错,只做出了羽绒背心。 袁睿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终究没错,这些专业的事自己还真不行,不过还好,只要有样品就行,确保有作用,其他以后就让给专业人做。 袁睿也不耽误了,把陆二公子喊来了。 接下来,一切都简单了,二公子用快马送了一件给了松江孙家,后来这件衣服又被送到京城工部侍郎徐连手里。 这边陆家和孙家一家出布匹,一家找人,季家庄的一个小作坊就这样建起来了。 季家庄妇女很多,又都是家乡人,所以,一开始就来了三百多,后来,陆陆续续的到了近五百。 随着出产的样品越来越多,陆家在通海边上也建了一个大作坊,一开始就有五百妇女做事。 袁睿做的是简易版,根本不是那种可以重复利用的,直接全部缝死,穿烂了就丢,所以做起来很快。 一个手脚快的妇女,开始慢点,一天勉强一件,后来熟练了,一天差不多能做两件。 半个月后,第一批一万件羽绒背心运往边关。 一个月后,又一批三万件羽绒背心运往边关。 巡察使杨坤伸了伸发麻的胳膊,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 他以为这次自己也逃不过被免职的下场,不管是广陵失陷还是富安被抢劫,他都难免其责,更不要说通海有上千百姓伤亡,不管谁再这个位置上,估计也难以幸免。 可最终,圣上只是下旨申斥了自己,先将董路下狱,后又免去沭阳府崔知府、广陵知县、富安知县的官职。 为此,他还偷偷给恩师于公去了信,想了解朝堂最后的处理意见。 于公没有回信,只是给送信人说了几个字,有功抵过,就让送信人回来了。 杨坤想了好久,才算明白过来,要感谢陈知何将军的布局,至少保住了大部分扬州百姓。 还有就是通海小李庄和季家庄被树立为榜样也是对他的认可。 听说,兵部几位大人对于季家庄的三板斧防守表现了巨大的兴趣,认为沿海的所有村庄都应该按照这样的安排去抗击海匪。 后来他特地做了了解,才知道提出这个方法的竟然就是那个呆呆傻傻的书呆子。为此,他还抽空专门去了一次季家庄,召见了袁睿。 他没有想到,到了季家庄,给他带来了更大的震撼。 现在的季家庄就像一处热闹的集市,从各方官道来回运输的马车一辆接一辆,运来的都是布匹、皮毛还有各种材料。 而运出去的有一件件的小背心,偶尔夹杂几条厚重的被子。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运往边关的,陆路和水路都有。 这是工部定向采购用来供给边军的,优先提供给目前正在陇州聚集的淮王军队。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书呆子,哪里来的这些主意。 要说做点生意赚点钱,在扬州、姑苏、杭州这些地方,这样的人太多了,确实不稀奇。 袁睿家里也有经商的,羽绒这种东西也不是独创,相对来说可以理解。 但是对与海匪的防守,他不能理解,这样的安排足已去独立领军守城了,包含着很高明的料敌意识和退敌兵法。 章节目录 41、发财了 熙宁十年过去了,这一年来,袁睿说是悠闲,算不上,要说很累,也不至于,毕竟很多事不需要他自己去做,但是劳心累脑也烦躁。 特别是现在这些事,他了解的更全面,不能在前期出了岔子,损失到是次要,但要是砸锅了,自己就很难交待了。 从季家庄到通海,再到松江,袁睿的造富大计是全面铺开。 很多外人看到的是孙家和陆家,一车车、一船船的商品源源不断的从通海运往周边各州,有五颜六色的各类丝绸被,男女羽绒背心,羽绒护膝,甚至还有羽绒的被子。 另外就是,经不住二公子的纠缠,袁家的烤鸭也终于出世了,前期就在通海和沭阳开了两个店。 当然也必须要开了,羽绒用量太大了,那些鸭肉、鹅肉多了也麻烦,总不能直接扔掉吧,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呢。 哪里知道,现在的人对吃食这么在意,一开卖,准备的每天百只烤鸭一下子就没了。 没办法,再多了,袁睿搞不出来,现在又没有那些电器装备,就这还费了好多的功夫,要不是袁睿学着一些书面上传下来的壁炉烧烤,连一百只都搞不出。 其实呀难怪,现在大部分吃食除掉一些凉菜,都是煮出来的,现在的调料还是太少,煮出来的东西寡然无味,就只能混个肚饱,哪里会有未来的那些美味享受。 烤鸭一问世,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美味,特别是袁睿也采用了后世,把去肉的骨架全部油炸处理,又用了一些孜然,酱油一类的调料进行了腌制,那个味道,绝了。 搞到最后,袁睿都想,要不抽个时间,把后世那些麻辣烫,火锅这类的搬过来,这可是在任何地方都火爆的吃食,前景广大。 现在,整个扬州和荆州、潭州都已经开始布局完毕了。 大部分地方都按照袁睿的想法,从当地进行采购制作,不可避免的,也出现了好多仿制的烤鸭,烤鹅,国人的复制能力真不是盖的。 本来二公子有点担心,袁睿却没有任何防范意识,他的心里早就有谱了,这些东西非常简单,又容易做,封锁是不可能的。 再说,这样的发展形式最有利于行业增长,有更多的人投入进来才会促进升级,社会的接受面越来越广,生意才能越来越好做,越来越挣钱。 这里还要感谢陆二公子的岳父,张家就是做食材和酒店的,在很多地方有自己的渠道门路,烤鸭能这么快速的扩张推行,跟张家投入有较大的关系。 袁睿甚至在某一天想着要不去南边的宾州、南趾看看能否把辣椒这个东西搞回来,那就可以做一些辣味卤菜,鸭脖子、鸭翅,当然火锅也需要。 袁睿在这一年还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跟王伯和大山两人开始悄悄的对稻种进行了改良。 三月中旬开始,他就在菜园边上的房子里培育了能种十多亩的秧苗,这些秧苗借助的就是后世所称的温室培育方法,可以让秧苗快速发芽,快速成长。 就在袁家宅院的边上,袁睿早早的就让王伯准备了十多亩的水田,完全按照袁睿的想法翻了地,施了肥,当然这些,袁睿是不会直接做的,他最靠近的时候是在田埂上看。 清明节之前,已经深犁了两遍的水田,经历晒干,干了再放水的过程,已经算是很精细的准备好了。 王伯找来了几个比较厉害的熟手,在袁睿稍微有点紧张的关注下,非常仔细的将所有秧苗插完了。 王伯倒是不在乎,虽说袁睿跟他提前说了,搞不好,这十多亩稻田可能到最后颗粒无收,王伯觉得也没关系,哪怕就是秋收都没了,不就是几千斤稻谷吗,没事! 这次尝试,袁睿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只要不绝收就是好的,就算是迈了一大步。 自从早稻种下去,袁睿就多了一件事,没事的时候,自己就跑到水田边上,看着秧苗一点点长大,看着穗子一点点长出来。 其实,他也不懂,这些作物生长的好坏,更是说不上来,唯一知道的就是,稻子不能有太多的憋穗子。 一天天过去,终于等来了最后的收获! 没有什么大惊喜,但还是出乎了袁睿的预期,一亩水田种下去,收成不到二百斤! 熙宁九年的那场大战终于还是打赢了。 淮王得到出征消息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他在榆林镇驻扎了八年,很清楚边军的实际情况,也知道哪些地方是关键。 他其实在朝堂下旨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安排。 他跟榆林镇大将军李琰其实也有联系,主要是原来的部下有很多已经成为榆林边军的中底层骨干。 花刺大军攻破武宁,他就接到了边关的通报,作为熟悉战事的大将军,他很清楚边军抵抗不住这次的袭击。 他特意派人专程赶往军前,希望将由淮军五千老兵人扩建而成的安宁所三万人移驻安塞北面的沙堡,以防万一。 派出了身边的亲军护卫一千人连夜赶往陇州,这一点搞不好会被认为是谋逆之举,但他顾不上了,边关为重。 当然他也有八成的希望成为再次出击的领兵大将军,要是这样,一切也就名正言顺了。 可以说在那之前,也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花刺进军会这么快,要不他的安排也许更谨慎,更及时。 神木的将领立功了,他没有在神木进行殊死抵抗,直接把所有官兵装备撤离进身后的盐水城。 神木么有任何防御的必要,城池矮小,周边都是谷地,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防守险地。 而盐水则不同,这是一个突出于高原的一个城池,地势高,正好扼住草原谷地进出的这条通道,背后就是荒凉的黄土高原。 也就是在盐水,边军官兵在整个防守中充分发挥了自身优势,死死的挡住了花刺快速进军的步伐。 他们利用城池左右两边高原的地形,让敌军时刻面临三面官兵的正面攻击,损失惨重。 但官兵一是兵力薄弱,二是防守装备有限,面对几十万大军的攻击,在付出守城官兵五千人几乎全部死亡的代价后,城池被花刺攻破。 至此,安塞前最后一道关口丢了,可花刺在这里花费了整整二十天,死伤超过三万。 这个守军的将领姓徐,当朝魏国公三子,徐光汉,阵亡于陇州盐水城,年二十五岁。 正是这二十多天,给安塞守军争取了最后的防守时间,安塞守军八千人日夜不停的加固城池,准备了大量的防守物资,并将城内全部百姓撤离到后方。 又将周边百里几个县城的民团团丁,防守装备也全部调了过来,遣散县城内百姓,使安塞变成了孤城。 等十多天后,花刺大军来到安塞之时,整个安塞城几乎成了一个坚硬的乌龟壳。 安塞城本就是后勤物资屯所之地,物资充足,提前准备的生活用品至少可以用一年。 花刺大军连续十几天发动了日夜不停的攻城,什么投石机,架子车也全部拉了上来,特别是日夜不停的弓箭也给城内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但安塞城内提前准备也不是白给的,面对花刺不断改变的花招,安塞守军一一应对,面对强敌不惊不慌。 对于安塞来说,射进来的弓箭拔下来就射回去,投进来的石头砸烂了作为守城滚石。 就这样,二十天下来,守城官兵除掉躲闪不及被直接射死的几百名官兵,其他都是轻伤,经抢救后休息几天又投入了战斗。 安塞的形式让花刺大元帅木多拉塔暴怒不已,耽误的这五十多天时间让花刺前期精心准备好不容易占据的优势丧失殆尽。 同时,对于周边区域的探查已经报回来了,百里方圆无一名官兵,一名百姓,亦无一粒粮食。 现在花刺有两个方案可以选择,一是拼尽所能把安塞打下来,再往长安方向进军,二是留下一部分兵力围困安塞,其余兵力绕开安塞,攻向长安。 当然攻打下来最好,一旦围困不打,不管将来怎样,安塞都会成为关键的一根钉子,不知啥时就会成为花刺的一个噩梦。 其实,不等他过多犹豫,时间留给他的不多了,探子来报淮王的援军到了长安。 当然这些朝堂还不知道,淮王也已率五万大军赶到了安塞以南百里的地方。 而榆林镇大将军李琰亲率的十万边军已经从榆林直插花刺后方重地胡日图,再次以安宁所三万轻骑为先锋,这是李琰和淮王提前商量好的对策之一。 李琰,出身陇右李氏,祖上为宋时名将李继隆,父祖三代均为一时名将,曾祖曾跟随淮军大帅韩将军抗击蒙人,立下赫赫战功,被夏立国皇帝册封为尚阳侯。 李琰不但亲率大军北上断花刺后路,又遣一员上将率军五万直杀安宁,堵住花刺大军回撤的后路。 他的想法,即使不能将花刺大军全部留下,也要让花刺死伤惨重,至少五年内再没有南下的力量。 有淮王在后追赶,又有路途中不断拦截袭杀,等到胡日图再发动最后一击,李琰可谓是步步为营。 接下来前半阶段,花刺行军几乎都在李琰谋算之中,后卫三万人只阻挡了淮王十天,就被全歼于神木。 在安宁面对重新占据城池的五万军队,花刺大军攻打五日后,损失惨重,不得不绕道而行。 就在前有李琰十万大军堵截,后有淮王十万追兵的情况下,花刺大元帅木多拉塔这时做出了一个非常让人意料不到的决策。 大军停止北撤,直奔正西,从中宁渡过黄河,再一次沿着沙漠边缘进入贺兰,从金沙返回花刺。 至此,这场大战落下帷幕,花刺五十万出征大军,返回者不到二十万。 章节目录 42、沙达汗 沙达汗正郁闷的很! 前方的消息传来了,大军败了! 木多拉塔在营寨里整整盘算了两天,最后的结果仍是只有撤退一条路。但撤退,可比进攻难多了,让哪个部族担任后卫都会不妥,搞不好就会成为大溃败。 几十万大军一旦散了,沿途的夏军都会成为捅向花刺大军的一根根利刃,但是没办法了,最终木多拉塔只能无奈的承认失败,撤军回归花刺。 沙达汗接到大军失败撤军的消息,也是沮丧的很。 自己这个大汗本来就不被部落首领认可,这下大败,以后更不好管了! 熙宁三年随着淮王在胡日图全歼都不花三万骑军,花刺南下的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整个花刺不得不从边境后退一千里,一直退到了苏木才安稳下来。 当时的可汗经此失败,一病不起,二年前也就是熙宁七年病死于苏木。 对于花刺大汗来说,他最喜欢的还是大儿子沙里文,这是一个非常沉稳,有魄力的头领。 他在花刺部落中也很有威望,特别有一点,他对汉人有着很深的了解,从小就找了一个汉人师傅学习汉文化。 大汗的二儿子沙巴拉是个粗人,异常勇猛,在花刺中武力值至少可以列进前三,现在也是大汗亲卫对的头目,负责大汗的安全。 大汗的小儿子沙达完全不同于他的两个哥哥,这是一个有点阴险的聪明人。 他的母亲来自于花刺乌木部落,乌木也是花刺四大部落之一,现在的头领正是沙达的嫡亲舅舅。 花刺大汗临死前,将花刺的几个部落头领召到了大帐中,正式宣布由大儿子沙里文继承金帐大汗。 在场的几个部落首领也都认可了大汗的这个决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说已经没有什么意外了,各位头领也都放心的准备参加新大汗的继承大典。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知是不是大汗的宣布让沙里文放松了警惕,当晚沙里文再和手下商议事情的时候。 一队突然出现的重甲骑兵围住了大帐,根本不给里面的人任何机会,直接用火油洒满整个大帐,一把火把大王子沙里文和所有的同伴烧死在大帐中,不可谓不狠! 再接下来,二王子沙巴拉被沙达直接送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喀喀达尔,让他去放羊了! 等到乌木大首领雷真出现在沙达的边上,几个部落首领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沙达汗虽说登上汗位,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汗想要在金帐坐稳还是不太容易的,对与话此人来说,谁能帮着部落占据更多的地盘,有饭吃,那就是好大汗。 二个月前,花刺金帐内,沙达可汗与几位大臣秘密商谈后决定出兵南下。 经过几位部落首领对路线的讨论以及严密的部署,沙达汗让花刺大将木多拉塔为主帅率领几个部落组成的五十万大军南下。 说是五十万,其实也就不到三十万青壮,还有一小半的附从人员,包括很多的俘虏和奴隶。 这次花刺的突然袭击,谋划了半年的时间,完全避开了边军重要防守地榆林。 他们六月就从苏木出发,顺着沙漠区边缘穿越上千里,突然出现在边关外部,进而直接突破了武宁防守。 而武宁位于两大边军的中间,正好击中边防的软肋,从最薄弱的地方攻进了中原。 沙达汗实在想不通,这样一场精心策划的突然出击,五十万人马,怎么就突然败了,而且还败的那么快速。 木多拉塔不是号称花刺最厉害的大将吗,怎么没有了原来的勇猛之力。要不是在大汗的位子上还没坐稳,不敢轻易离开金帐,这次南下沙达是准备自己亲自南下的。 想着这次大败,沙达汗怎么都想不通。 “大汗,也不完全是坏事,木多拉塔回来,他也只能去放羊了!”这时在边上的乌木大首领雷真突然说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 “你的意思......”看着这个一直帮着自己的小舅舅,沙达心里一动。 “大汗,现在你缺了一点威望,还有就是缺了很多忠心的仆人。” “下边的狼崽子们可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可是,这次战败了,我不是威望更低了吗?” “大汗,这次所有的谋略都是对的,我们前期的突击也奏效了,说明所有的责任不在金帐,在于木多拉塔的指挥,他没有抓住战机,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开关口,这才是战败的原因,是他排兵布阵出了差错。” “是的,是的,要不是那个老家伙在神木盐水耽搁这么长时间,最起码可以打下安塞,至少能抢回众多的物资,都是他的责任。” “大汗,不过呢,木多拉塔不愧为一员老将,还算不错,最后能带着大军撤回来,也算赎了一点罪,这里我给他求个情,就不要问罪了,直接放到喀喀达尔放羊去算了。” “唉,是的,他还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这次就不怪罪他了!” 两人定下了对策,这才稍微安了心。 三个月后,木多拉塔回到草原,没有来得及自己请罪,就被大汗亲卫直接抓了。 木多拉塔耶斯一个老麻雀,他马上就明白了,自己成了最大的背锅人。 但是他自己清楚,这次不冤,要怪,还真就是自己的责任,不是在边关那里耽误了时间,自己这次怎么都是一个大丰收。 最重要的一点,绝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部落人肯定恨死自己了。 现在他只能乞求大汗只罚自己一人,不要对他的家人赶尽杀绝。 所以,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去辩解什么,自己把所有的罪名全部承担了不说,还让家人把大部分的财产全部贡献了出来,他希望这样可以减免自己的罪过。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确实可行,虽说有几个部落首领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大汗看在他以往劳苦功高的份上,赦免了他的死罪,让他跟随二王子沙巴拉前往北部荒寒之地开拓疆土。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本来是个必死的流放之举,却让沙巴拉和木多拉塔有了一个绝佳的崛起机会。 沙达汗他们更没有想到,北部荒寒之地并不是一个不能生存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汉人传说中的那样,站在屋外就能冻死人的那种。 这里虽说不是中原那里风和日丽,四季分明,但是土地肥沃却是真的,出去放牧,这里可以种植大麦,也有更多的水,其实有时候,感觉比大漠强多了。 吴王赵炯这段时间又病了,躺在床上浑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床边上站着两个看着像是郎中的人,凳子上还坐着一个,正在紧锁眉头的搭着吴王的脉搏,一脸严肃的表情。 “王爷,应该是风寒入体了,臣要不还是给您扎几针,去去寒气,再吃几副汤药,多保暖一点,应该再过一段时间,天气转暖就好了。” 坐着的太医院医生轻声的说了一句。 “那你还不抓紧,也不知道要你们这些太医做什么,每到这个时候王爷就犯病。” 边上一个好像王府管家,一点都不客气。 几位太医不敢申辩,先是给吴王扎了几针,又凑到一起轻声商议了一下,开了一个方子。 一阵折腾完毕,吴王终于昏沉沉的睡去了。几个太医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在管家的示意中退出了卧室,前往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 半夜时分,吴王终于又醒了过来,边上伺候的丫鬟赶紧上前来,询问吴王需要什么。 吴王先是要了一点水喝,又示意丫鬟给自己稍微垫了一下头枕,吩咐喊王府管家来。要管家不能把自己犯病的事情上报,又吩咐管家让人都出去,去把府里的一个客卿喊来。 “刘先生,你不用安慰我了,几个太医应该心里也都有数,其实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现在我要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帮父王做件事,帮大夏做点事!” 吴王看着刘先生,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不让他说出口。 “二十年来,你们已经尽力了,我可能看不到了,但是我不甘心。” “王爷,我无用,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想到一点办法,苍天真是不开眼。” 刘先生听到吴王这些话,眼里直接流下了眼泪,也不再说那些无用言语了。 “这次能熬过来,我已经非常感谢老天了,你就不用去埋怨了,老天还能给我留下最后的时间,我要珍惜啊!” 吴王这个时候,到是想的很通透。 “刘先生,我想了很久,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前期我已经做了一些安排,但我时间不够了,只能提前,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王爷请吩咐,只要能做到的,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是这样的,你接下来要帮我去做一件事,别人我真不放心。” 吴王歇了一口气,拉着刘先生,轻轻说了几句话。 刘先生满脸的愕然之色,呆站在床边半天没有回过神!! 章节目录 43、老狐狸 袁睿自始至终也不知道那些紧急做成的羽绒背心有没有起作用,他呢,没去问,当然朝堂的事,他也没有渠道获取。 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李琰还是淮王,都在战后上奏中提到了一点,就是这次工部提供的战时背心起到非常好的作用。 防寒是次要的,羽绒背心轻便,可以外罩铠甲,没有任何不便。 一般弓箭射过来,穿透铠甲遇到羽绒背心,相当于又加了一层防护,作用非常明显。 其实这是袁睿特意安排的,他知道,军人和百姓不同,不但要保暖还要兼备防护要害的作用。 所以,他用丝绸对羽绒进行了缝压,制成内胆,再缝制外衣,虽然难看,但结实很多。 战后总结下来,身穿背心的官兵被弓箭伤害可以减少一半以上,直接致命也是大幅减少。 淮王看到这个东西开始也很惊讶,以前根本没有看到过,他特意吩咐拿了几件过来实验。 百步距离,有无背心差距不大,二百步距离,背心阻挡超过一半以上,大部分官兵无直接死亡。 而超过三百步,加上铠甲,弓箭对于背心的穿透很浅,对人体伤害度连轻伤都算不上。 这下,他和李琰都吃惊不小,官兵冻伤加上防卫的减少,这个要是全部官兵全部装备,那对于花刺绝不像以前要用多倍兵力防守了。 非战斗人员的减少,意味着整个战备和后勤的压力减轻,朝堂的经济也不会变得这样拮据。 两人立马上奏,在建议对工部奖励得同时,提出希望整个边军,包括榆林、武威和幽州这些北方边军在内的所有军队全部装备这种战时背心。 接下来,工部进行了多次实验和研究,在这个背心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 陆家和孙家不但得到朝堂的褒奖,还成为整个边军军备特别供应商,要求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务必让北部五十万边军全部装备这种背心。 当然,也不都是他们做,工部自己也有很多的作坊,也在不停的赶工,只是有些原料还要从扬州这里买。 袁睿以及袁家不在这个朝堂褒奖名单之内,背心是孙家献的,陆家制作的,袁睿作为参股方可以获利,但是没有出头的奖励,再说对于袁睿来说,不为人知也是好事。 事后,二公子专门来了几趟不说,连孙家也派人前来表明了态度。 以前,孙家确实没有看上这个生意,就是一件简单的衣服而已,利益更是可怜。 但他们没有想到,用到军事上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管是名望还是利益,孙家这场赚大了。 要说孙家也可以独吞这个生意,都是简单的工艺,又没有啥产权之说。 但在孙家还没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好像提前知道了什么,为了防止这个事情的发生,工部侍郎徐连专门让自己二儿子徐益平到了松江,一封信,两句嘱咐。 不管这个背心是陆家还是谁想出来的,不能动任何规矩。能让的利益不妨多让一点,不要在意这点钱财,合作还可以再深入一点。 孙家家主孙思扬看完信后,半天没有说话,想了一下,把信直接烧了。 没过多久,孙家老爷子专程到了通海,会见了陆家老爷子和二公子。 二公子没有任何隐瞒,将战时背心的由来和盘托出,同时也将袁睿的一些思维说了出来,为了表明这不是乱搞,他还将剿匪现场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孙思扬更加的好奇了,他想不通一个不出门的书呆子,怎么知道这么多,文武全才啊。 再想想徐侍郎的亲笔信,他终于明白了,感叹一声,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第二天,迫不及待的两位老爷子在二公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季家庄。 等他们到了季家庄的时候,孙家老爷子虽然有了思想准备,还是吃惊不小! 孙老爷这次算是被袁睿忽悠的不轻,袁睿确实没有想着利用这些军资装备赚钱,最初的想法就是能让边军打胜仗。 那么恶劣的环境,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去跟花刺骑兵拼命,这怎么能打赢呢! 袁睿也跟两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军资装备是做名气的,让朝堂知道,百姓也知道,那不管是做什么生意,只要打开了口子,想不赚钱都难。 像烤鸭,这个可以有,看着陆家那二个吃货,不搞个十八州连锁都不叫本事。 再说烤鸭那些调料也是一门生意,不是十三州,正好搞个十八香出来,这还叫事。 还有稻谷,双季稻要是能成,仅是江南收成的粮食就够整个大夏吃的,有了粮食,兵卒的身体强壮了,兵员充足了,还担心什么花刺,南趾这些弹丸小国吗。 当然有些事情袁睿只是说了大概,但就是这些简单的生意,被袁睿这么天花乱坠的说出来,几个人都听傻了,生意还能这样做吗! 一个小鸭子生生被他做成了大生意,还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事吗。 孙老爷子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拍出了一张百万两的银票,但同时他也说得很清楚,这银票金额不代表任何意思,就是孙家的诚意。 只要袁睿看得上,以后生意,孙家只占三成,也绝不干涉生意上的事。搞得陆老爷子直骂,还是这个老狐狸狡猾,占了大便宜了。 徐侍郎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封信竟然带来这样一个结果,更没有想到,这封信也给自己未来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机遇。 袁睿不想去介入什么大生意,有点田有点钱就够了,要多了就变成祸事了,哪怕暂时自己能保得住,后代中只要有一个败家子,那就几十代白干了,费那么多精神干嘛! 不过也不能完全不顾,季家庄姓袁的本家就有上千人还多,都从田里刨食吃,确实辛苦了一些。 除去几家做过官的,稍微好点,还有好多都是几亩薄田,有时没办法还要做点散工才能勉强度日,现在既然有了机会,袁睿想着还是要做点事帮帮他们。 既然羽绒这个衣物已经比较成熟了,那就再做一样出来,就放在季家庄这里,让乡邻们有点收益,至少不会饿着。 袁睿一下子就想到了睡袋,这个可是好东西,战争时期最好了。 现在的兵卒到了晚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御寒的东西,棉被没有,皮毛大衣那都是做官才有的,普通兵卒最多就是裹着一些厚衣服过夜,想想就知道有多难熬。 袁睿想的还是简单的做法,外面完全是不透气,不透水的那种轻薄的水布,里面填上羽绒,至少在一般的环境中,可以让兵卒在歇息的时候能有一个小窝。 袁睿为了让睡袋这个东西好携带,一样的用粗麻布做了一个小小的袋子,羽绒睡袋卷起来正好放在里面,兵卒行军的时候就背在身后,非常轻薄,不会增加兵卒的负重。 袁睿这次找的是袁家自己比较信任的两人,五叔和大哥袁朋,跟孙家合作就让他们来做主,当然这次生意袁家占了大头,孙家的三成不变,给了陆家二成。 袁睿也说了,陆家的二成不是白给的,未来还是要卖给老百姓的,陆家不管是运货还是销往其他州府都能帮上忙。 接下来就简单了,孙家拿来的银子足够了,先是在季家庄往南靠近季河边上腾出了几十亩土地,大部分是那种不太能种水稻的坡地,放着也没用。 直接起了一排房子,很简单的那种,用来作为作坊。反正又不需要经常住人。 袁睿带着小河先慢慢尝试,做了好几次,又找了很多手工比较精巧的娘子,终于在几天后成功做出了一件完整的睡袋。 相比于真正的睡袋,这个还是简单了一点,底部是那种稍微粗点的麻布加上水布,这是垫在地上的,没有羽绒,中间放了不少的蚕丝。 这是因为麻布多了太重,上面就是简单的外水布加上厚实的羽绒,主要是御寒用的。 还有就是袁睿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尝试,他想做皮睡袋,那种军营里可以常备的! 章节目录 44、进书院 熙宁十一年春节刚过,袁睿天天懒散的躺在火塘边上,现在的天真冷,虽然也穿了小河特意制作的羽绒服,但是还是抵达不住那些西北过来的寒流。 小河还是照旧,天天腻在袁睿身边,一会拿点酸萝卜,一会又是煮熟晒干的豆腐干。 她知道这是袁睿最喜欢吃的零食,当然她自己也是,每次做,王婶都是按照两人的分量尽量多做,自家的女儿自己知道,吃起来没完。 正月十五刚过,袁晴来了,兴师问罪来了。 她连自己家都没有去,直接到了袁睿家里。她不知道是说烦了,还是真是无奈,进到屋里谁都不理,直接来到正堂,一声不响,一言不发,直接就跪倒在袁睿父母的牌位前。 袁睿这下真懵了!! 他不敢去搀扶姐姐,只能在她身后跪着,想了好一会,硬是一个字没敢说。 王伯,王婶看到袁晴这个样子也是无奈,不声不响的站在边上,只有小河不忍心,悄悄的也跪在袁睿一边。 看着姐姐脸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袁睿真是没有一点对策,好不容易,看到进来的姐夫,陆家大公子,袁睿赶紧作揖打手势,甚至不停的做出叩头的模样,看着滑稽极了。 “夫人,你先起来,西言还小,别把他吓住了,有什么你起来说。” 大公子还是过来解围了。 “相公,你别管了,这是袁家的事,我作为一个外人,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跪在叔叔婶婶灵位前,请他们恕罪,作为姐姐,我辜负了婶婶临死前的嘱托。” 袁晴这次真是伤心了,想起叔叔婶婶的不易,想起袁睿的不懂事,根本不理大公子的搀扶。 “姐姐,我的亲姐姐,我有什么错,你骂也行,打也行,你先起来好好说,我跪着。” 袁睿一下子真是不知哪里又惹了这个姐姐。 “我哪里敢,你现在不但沭阳,连扬州都传遍了,赚钱赚的手软,听说什么新四大富翁有你一份呢,知府都要高看一眼,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嫁出去的堂姐!” 袁睿看着大公子,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姐姐今天发的什么邪火。 这时,五叔跟大哥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都傻了。 袁睿看到五叔,犹如看到了救星,赶紧打手势示意五叔劝解,可是他没有想到,五叔本来是兴冲冲前来看女儿的,看到这个场景,竟然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可把袁睿气的够呛,这是你家女儿好不,你这当爹的就这德行。 他是没想到,一把没有拉住,心里恨恨的,等着,看以后做生意谁带你,利钱都不分了,愁死这个老家伙。 本来大哥也是想转身就走的,袁睿学乖了,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一把抱住大哥的大腿,大有你不解决这事,你哪也去不了的架势。 “三妹啊,你看,这样跪着也不是事,对吧,你总要让西言晓得错在哪里了,让他在叔叔婶婶灵前改,不听话你打也行,骂也行,我动家法都可以。” 袁暮知道这个事还真只有自己能说,在中间能做个缓冲。 这边大公子也是赶紧边劝边去搀扶袁晴起来坐下。 袁晴站起来先让大哥在主位坐下,自己坐在另一边。 大公子也被袁暮让着坐在了客位上,只是可怜,袁睿和小河还在跪着。 “小河先起来,没你们的事了。”袁暮知道自己这个家主还是要做点主才好。 等着王伯带着小河出去,袁暮赶紧使着眼色,让袁睿请罪,又探听袁晴的来意。 大公子熙宁十年会试考中二甲五十七名,等到殿试,一篇策论语言犀利,文采出众,一笔好字,特别是整篇言之有物,论据充分,甚至连举例都深得圣心。 殿试更进一步,被圣上特别提到二甲第十,进入翰林院任庶吉士,跟在内阁重臣身边,学习朝堂政事。 本来袁晴很高兴,相公中举,还留在朝堂,做些学问,又能施展所长,正是相公的期望。 大公子春节回乡休假,袁晴更是对相公照顾的暖暖妥妥。 本来这些不关袁睿的事情,可是在春节时,刚刚中举的大公子不免有很多的应酬,袁晴作为夫人也是陪同四下走动。 没几次下来,就让她听到了一些传言,有很多竟然是袁睿的,多是称赞他少年有为,又英俊不凡,关键是还没有成亲,所以在夫人群中很多都是关于想嫁女过去的。 袁晴开始听着很骄傲,自家弟弟那是没说的,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什么袁睿开设了多少作坊,做了多少生意,家里又是万贯家私啥的。 袁晴一下子懵住了,未必弟弟真想做生意了,不科考了!! 再回到家里,问了一下二公子,确实,这一年多,生意赚的是盆满钵满。 袁晴快气疯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袁睿跪在下面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终于打发走了姑奶奶,袁睿是无可奈何考试去,签了城下之盟,这个姑奶奶打骂不可怕,这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 袁睿恢复到了以前府试前的状态,天天对着发呆,眼看着就二月了,离府试还有二个月时间,自己真不想参加什么科举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有钱有闲。 看着小河搬过来的书籍,袁睿欲哭无泪。 姐夫也是落井下石,回去以后,连夜就送来了他珍藏的考试书籍,里面都是心得笔记,竟然还有一整套的科举模拟题。 袁睿捧着脑袋头疼,这不是又回到当年高考的时候了,啥时是个头啊! 正月底,二公子陪着袁晴又来了一次,带来了大公子的建议,他已经安排好了,通海县渝已经答应让袁睿进入县里的官学进行最后二个月的学习,这也是目前对袁睿最大的帮助。 袁睿只能无奈的收拾好行李和书籍进了陆府,开始像以前高考那样每天按时上学放学。 三月三日,扬州巡察使杨坤调京城建邺任府尹,这一突然的调动让朝堂众大臣吃惊不小。 虽然受到熙宁九年海匪袭扰的影响,但一年多的时间,杨坤还是做出了不小的成绩,不说升迁,至少在这个位置上还算一位能吏。 新任的巡察使这次没有任何延迟,直接就公布出来了,是吴王推荐的原湖州知府曹原曹本立。 众大臣更是完全搞不懂了,吴王多年来一直置身朝堂之外,从不推荐安插官员,更不与任何官员拉关系,让人摸不着头脑。 三月十八,朝堂又是一道旨意下来,通海汪知县升任沭阳知府。 三月二十,陆鸣大公子从庶吉士转为侍读,品级从七品升为从六品。 三月二十六,齐王赵烁主动上奏,以青州齐王府建造完毕,年纪逾龄为由,申请就藩。 圣上随即下旨,保留齐王京城王府的同时,再将青州齐王府田产增加三千亩。 齐王的这个上奏一下子把楚王打蒙了,又是高兴又是忐忑,高兴的是自己是现在唯一留在京城的皇子,忐忑的是不知道皇上到底什么打算,也不知众大臣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这次还有很多官员的调动,袁睿不关心而已,只有扬州的跟他有密切关系,一得到消息,二公子就直接来了通报。其实按照袁睿现在的情形,他根本不在意。 看着道边有点熟悉的情形,袁睿坐在马车上,一点感觉不到景色宜人。 这两个月来,他都快做题做吐了,不是经历过高考那段非人的折磨,他都感觉自己不一定能扛得住。 也不知那些教授是没事干了还是对自己有意见,一道道策论不要命的让他做,一字字的斟酌,一段段的分析,也幸好他研究过历史,不然这种填鸭式教学他真吃不消。 这次,他连家都没有回,听从二公子建议,直接从通海县城去往沭阳。 今年的府试不同,放在了沭阳,相比扬州,还近一点。 要是按照往年的惯例,需要提前十天从通海出发。这次,不用了,二公子做了充足准备,把袁睿直接安排在沭阳的陆家别院中,特意调了通海这边的仆从伺候食宿。 他对袁睿说,自己已经安排好,考试前一天,自己一定到沭阳守护袁睿。 袁睿是感谢不已,哪里知道,二公子也是无奈,都是袁晴逼得。 一路无话,袁睿进到沭阳陆家别院中,安置完毕,夜间怎么都睡不着。 第一次这么患得患失,他是生怕自己考不上,怎么跟这么多人交代。要是上次,原来的他,真不担心,对考的那些题目完全熟悉,又准备了那么久,想不考好都难。 而现在的自己,原来很多题目自己都忘了,这二年又是瞎混,书更是没有正经看过一天,凭这个状态怎么考试。 要不是,这两个月做了突击,有些题目自己还算有点把握,说什么都不来。唉,家里那个母老虎,惹不起,没有一个人惹得起。 一夜没有睡好,搞得袁睿干脆早上也不起来了,任谁叫,也不搭理,直接躺在床上装死。 到了中午,他实在睡不住了,起来简单吃完中饭,还是拿了一本书,慢慢的边看边思考。 经历过后世魔鬼般考试的人,多少有点经验,考试前简单过一下,有利于加深印象,经文考的就是记忆力,一旦卡住,自己也能不慌。 再说,也就今天自己还能看看,明天是考前最后一天,需要好好休息,他可不想到时候跟那些晕菜的考生一样。 章节目录 45、二进宫 熙宁十一年四月初八,府试开始,袁睿准备就绪,进入了考场。 现在的府试跟以往的科举稍有不同,按照三天三门的形式进行,其实跟后世高考有了一点相似。 第一天考经文,简单说就是从四书五经上摘取段落,进行填空,默写,最后是简单诗赋,按照规则做出来就好。 试卷的难度不大,但体量很足,搞不好,就会出现知识遗忘或者记忆偏差,一旦出现较多错误,这次府考就没有希望了,可以说第一天是基础。 第二天考理论,根据四书五经某一个段落进行思考,按照要求进行理解论述,这个论述一般是篇,每篇要求均在千字以上。 这个论述既要从当时的情形分析,也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观点论证,相对来说,需要有一定的深度,当然更要符合主考的思维。 第三天全天就考一篇策论,一般是由知府直接出题,可以针对民生,也可针对本府或者本州实际案例,主要是阐述针对问题的应对思路和解决方案,这个考的就像未来的文件筐。 经文差点袁睿就没过去,从早上开始直到中午,把会的先做完,才发现一半都没有完成,这要是跟后世那种二小时的就完了。 幸好,时间充足,费尽脑筋,一点点的回忆和顺蒙,还算好,就是小书生当时确实花了功夫的,很多记忆都还在,终于在最终交卷之前写完了。 交卷后,他就像放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瘫了,简单凑合两口,直接躺倒就睡。 第二天考的还好,是论语中的一段话,这个难不倒他,按照思路,先分析一下当时的背景,又简单阐述圣人的意思。 结合当前主要社会上的一些状况进行了综合论述,洋洋洒洒二大篇文章,最后满意的收了尾,提前了至少一个时辰交卷,算是有了充足休息时间。 第三天早上,袁睿是休息的精力十足,这次就考一篇策论,说简单,也很简单,论扬州农商之间的关系,怎么才能更好的促进这两个方面都能得到发展。 这个袁睿想的还真全面,毕竟自己已经算是进行了实验,证明农商之间是可以实现共赢的。 袁睿也不着急,时间够,要怎么说才能说的明白,说的相对简单是他想的最多的。 先在草稿上把相关提纲列了出来,又写了几个例子,再确定论点,一篇文章制定了。 袁睿回来还是睡了好久,考院里根本睡不好,现在的考试制度不好,搞个酒店住下不好吗,圈在考院里面意义在哪。 二公子来了几次了,也是不忍心喊醒他。对于府试,二公子还是相信他的,毕竟二年前袁睿就应该中了,现在不是更容易。 等到袁睿醒来,立马不好了,二公子就是给他添堵来的。 姐姐的意思,袁睿根本不用回去了,让二公子也放下手中的事,跟着袁睿直接去往扬州,参加六月即将开始的院试,在她眼里,府试就不是问题。 不管二公子怎么说自己的事情有多少,都是没得商量,可把他憋屈的要死,还无可奈何。 袁睿听完,恨不得直接躺回床上不起来,这哪里是姐姐,这是祖宗!! 四月十二,府试成绩公布,袁睿位列一等第十。 袁睿这次还有一件事要做,他想去看看孙大夫,毕竟上一次自己被救,还是欠了一份情谊的。二公子也想跟着一起,对于往事,他了解的不多。 按照客店给的地址,袁睿到了才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了,连后续住户也不知道孙大夫哪里去了。袁睿到是没有隐瞒,一路上把那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说一点奇怪的就是为什么当时遇到这种事,自己宅家读书,还真没有得罪人的机会啊。 两人扫兴而归,晚上却又出现了意外。 当天晚上,袁睿跟二公子聊完闲话,说了一点接下来的生意打算。其实在做生意这块,袁睿是外行,主要是二公子在说,袁睿就是利用后世的经验稍微做下补充。 看着天色已晚,二公子回房歇息去了,袁睿也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床休息。 半夜时分,二公子在屋里猛地睁开眼睛,心里盘算,陆家有好多年没有遇到夜贼了。他没有声张,悄悄起身,从后窗慢慢把留着透气的缝隙拉大,一个跃身,上了屋了,小观不对外,要是几位客人想喝水休息,门口那里有个石台,稍等片刻,小道这就取来。” 为首的一位张相公,也是好奇,“道童,我且问你,为何道观不对外啊!” “师傅说了,近期观内杂事过多,担心俗务打扰,已经禀明圣人,闭观修行。” 袁睿多少有点明白,这就是一种套路,估计近期是有重量级人物到来,道观正在做内部的整修,所以才会不对一般香客开放。 赶紧,拽了一下张相公的胳膊,插了一句。 “有劳小仙长,我们就是歇息一下,如果有水,麻烦你拿一点来,我们正好也想尽点心意,给圣人们添添金。” 章节目录 46、小孤山 几人坐在门前的石台上,一边喝水,一边休息,看着道观里几个人慢慢忙着。 过了一会,几人休息好了,打了一声招呼,开始下山。 在下山的时候,碰到好几批拿着东西上山的人,像是一些大家仆从,拿的也大部分是道观里的一些用品和日常生活品,几人还悄悄的闲说了几句。 看着几个小书生侧让着身子,一位中年管事到是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府考刚过,有一些书生就在沭阳府里稍作休息,然后再去往扬州参加院试。 再说,看这几个人脸上尚显稚嫩的表情,也不像专业来探听消息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啥老爷吩咐自己来这个小地方,还找了这么小的一个道观。 按说京城里,附近州府,哪里不是仙气十足的灵山宝观,当然,他连问都不敢问,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只能按照吩咐的做事。 “徐管事,您看这样的布置可好,两边厢房东西都全部换了。” 一位道观里的主事看到徐管事进到正堂里,赶紧迎上来。 “还行,其他没什么了,就是四月十八正日子那天,能不能请仙长出面,我们小姐想让仙长卜一卦,再给国公夫人祈福。” 徐管事也很客气,他来前打听了一下,这个道观中有个老道长,年龄很大了,有点名气,轻易不出面。 “请徐管事放心,师祖听说是国公小姐亲来,已经答应出面了。”主事赶紧陪笑说到。 徐管事又一次仔细看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疏漏,才放心的转身离开道观。 四月十八日,小孤山山脚下来了一行人,马车不能上山,几人直接下车步行。 徐管事在前面引路,两个仆从跟在徐管事后面,用刀简单清理一下路边的枝枝杈杈,顺便把一些蛇虫吓走。 后面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一脸苦相。 “荷花,让你别来,你要跟来,胆子又小,这里哪里有什么危险。” 丫鬟身边的小姐看到荷花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听说很多山上都有匪徒,还有海盗,杀人不眨眼呢!” “你听谁乱说,两年前是有海盗,都被剿灭了,再说,我们这几个人,一般土匪要是敢来,正好抓了送官,”小姐到是没有什么担心。 “荷花,我们小姐可是跟国公爷都不相上下的,巴不得真来几个山匪,让自己过下瘾,那些小蟊贼还真不够小姐一个人收拾的!” 这时,押后的两人中,有一个笑着说了一句。 小孤山本就不高,山路也还算好走,几人说说讲讲,就来到了道观前坪。 那位道观的主事带着两个道童在门口迎接,几人见礼完毕,引领着几人进到院内。 几个护卫就留守在山门这里,没有再往里走,只有小姐和丫鬟跟着主事往道观正堂走去,徐管事捧着一堆祭祀用品走在最后。 小姐等丫鬟把所有的祭祀品摆好,非常虔诚的跪在道家祖师前,一边叩头,一边许着自己的愿望。三跪九叩完毕,丫鬟把小姐扶起来,又给道观主事行了一礼,感谢道观精心准备。 道观主事连声谦让,悄悄的说了一句,请小姐一人前往边上的侧房,老道长在里面等她。 小姐点了一下头,其实她也有点奇怪,临来前,老爹也是特意嘱咐,一定要让老道长给自己打上一卦,有什么想问的,不妨好好问问。 几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府城行进,中间的一辆车上,荷花看着小姐满脸阴云,也不敢再唠叨什么。 这次小姐本来就不想来,是老爷非要小姐来,也不知道国公爷是怎么想的,夫人重病卧床不起,眼看着撑不了多长时间,还非要小姐这个时候离开夫人身边。 “荷花,你去跟徐管事说一下,我们今晚早点收拾,明早天一亮马上出发!” 这名小姐闷了半路,心里不知怎么,感觉慌慌的,还是赶紧赶回去再说。 荷花答应一声,弯腰出了马车,不到一会,等到荷花回来,就看几辆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一声一声的赶车吆喝也响亮了很多。 袁睿悠悠闲闲的回到陆家,逛了半天,确实累人,坐车还不如走路,颠得腰酸背痛,下次不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没意思。 袁睿其实是很喜欢那些文化古迹的,但是现在这些好像又跟自己期望有差距。 现在的这些建筑大部分是破破烂烂的,哪里有后世那些金碧辉煌的样子,整个建筑灰蒙蒙的。 这也难怪,现在的产品都是原始的,哪里有后世那些化工产品、油漆、铝合金、玻璃,上百年下来,可不就是缝缝补补。 袁睿疲惫的躺在床上,刚迷迷瞪瞪的准备小憩一下,二公子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们明天要赶到扬州去,那边出事了。” 袁睿看着二公子一脸严肃,也就没有再责怪他不敲门的这种坏习惯,二公子前两天已经提前安排两个仆从去了扬州安置,毕竟院试,还是要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袁睿坐起身,也确实,几天下来,这里确实没啥意思,连季家庄都不如,小河的蔬果好吃多了。 “行,我没关系,”袁睿也待不住,想着抓紧去扬州,考完回家好多了。 袁睿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那把被自己称作闪电的宝剑,一边在跟二公子闲聊。 一点都看不出来,袁睿刚刚还在马车里好死不活的,确实,他晕车,晕马车,那一颠一颠的,差点没吐出来。 现在骑在马上,拿着一把宝剑,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不就是侠者之风吗,要是再碰到几个土匪,那就更好了。 要不说有些事是不经念叨的,这边袁睿还在意淫中,甚至还特意赶了两脚,跑到了车队前面几十米,就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落后几十米的二公子也听到了异常,打马赶了上来。 “六子,你看着袁公子,张头,小马跟着我去看看。” 二公子这次带了五个伙计,两个在赶车,其他三人都赶了上来。二公子也不迟疑,直接吩咐了几声,打马往前。 袁睿其实心里痒痒的,自从上次经历过海匪,他对于这样情况到不是很害怕,再加上现在大白天,在官道上,主要是身边又有二公子这个大神,他特别想上前去看看热闹。 可是,袁睿知道,自己这样,最好还是待在后面。 没一会,袁睿他们也到了前面,顿时被眼前的情形吓住了、 有两辆马车斜倒在路边,十几个人散坐在边上,还有几个甚至躺在了路中间地上,浑身都是血迹和污点。 二公子站在边上正和一个中年人说话,可惜袁睿不记得了,正是上次在小孤山擦肩而过的徐管事。 徐管事是惊魂未定,看到后面来人,人都没看清,就是一哆嗦。 二公子其实早就看到了,简单跟徐管事说了一句,自己人,就错开身,往张头那里去了。 张头正在给一位受伤很重的家丁上药,这次要不是他们三人及时赶到,估计这些家丁死伤更多。 徐管事是后悔不已,要是知道这么凶险,怎么也要准备得更妥当一些,哪里会就带这几个半吊子家丁,差点全都折进去。 今天天都没有亮透,小姐就起来了,直接喊大家一起赶路。 徐管事知道说啥都没用,只能尽量把想得周全一点,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带着十几个家丁跟着小姐赶往扬州。 谁知出来一个时辰都没到,就遇到了提前埋伏在山林里的几十个匪徒,要说还是武将家的家丁要生猛一些,没一个逃跑的,拿起手边的武器就跟山匪打了起来。 徐管事庆幸的一点就是,这次老爷派了三个跟他上过战场的亲兵跟了出来。 再加上,徐小姐本身武艺还算不错,一伸手,山匪摸不清情况,就吃了一个暗亏。 徐小姐一夜都没睡好,心里一直担心重病的母亲,恨不得连夜就出发。 出城来,坐在车中没一会,就开始有了困意, 才刚过进入状态,就出现了状况。 徐小姐是真不含糊,拿起手边贴身的宝剑,直接从车后跳了出来。 山匪总共有三十多人,应该是一直躲在林子里,想着能不能遇到连夜赶路的商贩。 虽然有几个武艺不错的家丁,但是确实架不住山匪人多,除掉三个家丁一人挡住了两三个,剩余的二十多名山匪散乱的围着剩下的十多人,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婆子。 徐小姐武艺是不错,可惜,她身边就是两个丫鬟,也是刚刚从马车里爬出来。面对几个山匪也就是刚能应付而已。 没用半个时辰,家丁就倒下了四五个,看着徐小姐岌岌可危的状况,徐管事着急的喊着边上的亲兵赶紧过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二公子带着张头两人赶到了现场。 面对这些乌合之众,就看出二公子的不凡了,从人群中穿了几次,山匪就倒下了好几个,再加上张头两人两把单刀,瞬间形势大转。 山匪头目马上看到了危险,立马招呼一声,率先逃进了林子。 章节目录 47、有缘人 山匪袭击直接造成了两名家丁的死亡,两人重伤,还有几人不同程度的轻伤,在路边总不是个事。 幸好张头对这条路很熟悉,知道前面林子外有个寺院,可作短暂休息。 徐管事先是安排人将两位殉职的家丁拉回沭阳义庄,找个时间安葬不提。 剩下的一行人搀得搀,扶得扶,坐车的坐车,没一会,就到了前面的寺院。 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寺院,位于沭阳以西三十里的海陵镇,因边上有个秋雪湖,所以得名秋雪寺。 秋雪寺规模不算大,也就前后三进,进入大门正殿前就是一个院子,跟其他寺院都差不多,也是供奉的如来佛祖和几位菩萨。 到了寺院门口,张头先进去找人,看情况张头跟寺里的和尚比较熟悉,他进去没多会,寺里出来了四五位小僧人,指引着众人从侧门进到了院内的偏房。 众人身边都带了药,再加上寺院里也有准备,受伤的几个人没一会就被安置处理好了,也都让他们好好休息。 只是徐小姐和两个丫鬟不太好安排,幸好有香客居所,现在没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就将就。徐小姐也没在意,她是真不在意这些,就想着能快点回扬州。 袁睿看着众人忙碌,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就干脆一个人走出房间,顺着廊间慢慢的逛荡起来。 别的地方他可能不在意,但对历史文化感兴趣的他确实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很宁静,偶尔能听到隐隐的念经声。 袁睿从大殿一尊尊的佛像跟前走过,仔细端详,跟后世差不多,佛祖,菩萨,还有罗汉,要说有差异的,就是眼前的佛像更加生动,不像后世那么的虚幻,都是画出来的。 两重院子走完,袁睿看到一个小门,掩饰不住的好奇,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他其实最讨厌的就是后世某些地方,一个小门挂着啥,工作人员重地,闲人免入。 这是一个跟前面两进完全不同的环境,一间不大的草房孤零零的立在一片菜地边上。菜地里跟自家一样,种着好多瓜果蔬菜。 顿时,袁睿来了兴趣,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瓜果了,嘴有点馋。 他一边慢慢走,一边仔细踅摸,现在正是时节,黄瓜都长了只把长,青萝卜已经出土,他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还算大的,直接拔了出来。 看了一下,只有草房门口有个水缸,他就想着等下再去,就拿着萝卜继续找。 猛然间,他愣住了,几株两尺高的青葱葱的枝叶上挂了好多指头大小的小果粒,是番茄,怎么会有番茄!? 袁睿太惊奇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啊,不是说还要晚点才能传进来吗,这是哪里来的? 袁睿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没有注意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老和尚。 “施主,可是认得这个?”老和尚看着半天没有声响的袁睿,还是问了一声。 袁睿猛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倒身边来人,赶紧想着站起身,可是,有点猛了,眼前一黑,身子就是一个踉跄,不是老和尚一把拽住,就直接倒下去了。 “师,师,师傅,我,我,就是,就是看着这个东西,东西,好奇,是的,好奇。” 袁睿瞬间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袁睿这才看清,面前的这个老和尚,面容清瘦,白色的胡须,很短,一身短衣,比较干净,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镐头。 “施主,不急,来来来,到那边坐一下,我给你打水去。” 老和尚很是明白人突然反应过来的那些状况,也知道怎么才能让人安静下来。 草房门边还真有一个木桌子,老和尚又从屋里拿了两把凳子和茶水出来。 看着袁睿洗完手,又倒了一杯水,老和尚看着袁睿,脸上浮现出丝丝笑容。 “大师,小子无状,打扰了,还拔了你种的菜,真是失礼,”袁睿平静下来,赶紧站起身给老和尚行了一礼。 “无妨,无妨,这些东西种了就是给人吃的,没有什么,坐吧,坐下说。” 袁睿这才坐下,赶紧把自己的来历详细说了,又将路上遇到山匪的事情也说了,唠唠叨叨一大堆,最后还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 “小相公是去扬州赶考的书生,这次能来老僧这里,也是缘分,就不必客套了。” 老和尚淡然笑着,“小相公既是想着科举,应该有为官的打算,不知小相公对将来有何打算呢?” “其实不瞒大师傅,我还真没这想法。” “我来科举也是家人期望,本来按照我自己想法,在乡间做个富家翁挺好的,努力让家乡的百姓生活好起来不也是一种生活吗!” “哦,你这种想法已经很好了,能让家乡的百姓生活好起来本来就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很多人眼睛盯着远方,却忽视了身边,你能成事。” “不值得大师谬赞,天下之大,看不到的地方太多了,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我先把能做的事情做好,这就是我的想法。” “来了,既是有缘,施主不必在意这些,出家之人也不是无家,出家其实是为了更好的顾家,斩断凡尘,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老和尚看着袁睿,立起单掌,轻轻的从袁睿的脸庞前面挥了一下。 “今天小相公来,老和尚很是高兴,话就不多说了,稍等。” 说完,老和上进了草房,没一会,拿出一穿佛珠递给了袁睿。 “大师傅,这如何使得,这般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袁睿赶紧站起身推辞。 “小相公不知佛赠有缘人之说吗,既然跟我佛有缘,就放心收着。” “既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如果你在外看到什么适合老和尚的,下次见时,你给老和尚也带一个礼物来就好。” 袁睿看着那串不知老和尚盘了多久的佛珠,双手郑重的接过了佛珠。 袁睿这边又是一礼,才刚直起身,有一和尚推门进来,来到草房前,看到老和尚,双手一礼。 “师祖,方丈请你到前院去,有个疑难杂症,他有点拿不准。” 国公府徐小姐是郁闷不已,这两天是心神不宁,精神恍惚,一边记挂母亲,一边还想着小孤山老道士的卦辞。 山水,蒙卦,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其实老道士也跟她说了,从卦辞来看,不用太心急,自有相助之人。 但她着急,想着能否快速的赶回去,不管怎样,一定要看护在母亲身边。 可是,欲速不达,还真就被自己碰上了,遇到山匪,伤亡几个人,现在还耽误了时间。 她也是跟丫鬟一起忙着的,虽然徐管事一直拦着不让,但她还是力所能及的做着,要不是自己着急,那些家丁也不会死。 后来她看到寺里的方丈都惊动了,也到了前院,帮忙救助重伤的几人,更加想留在边上帮忙。直到把所有的伤员安置完,才到寺里安排的地方歇息。 方丈直到忙完才知道站在身边的是国公小姐,很是诧异,能不顾血污肮脏,这份善心就很难得,特别是还这么镇定,更是不同凡人。 方丈换完衣服,就请了二公子、小姐几人去了禅室喝茶。本来是要喊袁睿一起的,可是他却没在房间里。 几人闲聊下来,方丈看着徐小姐满脸的憔悴,问起来才晓得国公夫人重病在身。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陀的圣意,加上国公小姐的善心,方丈就起了恻隐之心,详细询问起来。 对于医学,方丈算是有很深的造诣,不管是外伤还是疑难杂症,多少都知晓一点,可是,等小姐说完,方丈也是皱眉不已,不太好把握啊! 看着小姐满脸希翼的神色,方丈还是心软,就让小和尚去喊师祖过来,人太多,确实不方便都到后院去。 老和尚到是没有问太多,起身示意小和尚先去,然后跟袁睿打了一声招呼,就往前院走去。 袁睿不方便一个人待着,就跟着老和尚来到前院,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听完徐小姐和方丈的简单介绍,老和尚还在思考,可袁睿一听就明白了。 在后世,就是神经衰弱,抑郁症,怕风,怕光,头疼欲裂。 对这样的患者,最好的方式就是静养,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安静地方,慢慢修养,几年下来,就可以慢慢恢复过来了。 当然,这中间要是配一些安神调养的中药,就更好了,也能更快一些。 听着方丈和老和尚在那一点点的分析,一点点仔细询问,不停的讨论,还说着哪些药材比较合适。 袁睿也发起了善心,要说还真是老和尚给他的潜意识引导作用吧。 “请问小姐,令堂是否是听到吵闹就头疼,或者是突然遇到亮光犯病,再或者是否是听到家人不太顺利消息时出现症状。” 袁睿还是有点委婉的问了一句。 在座的几人听到袁睿问话,都是一呆,老和尚看了一眼袁睿,忽而释疑的一笑。 “老了,精力不济,你们先聊吧,我回去休息了。” 边说边走到袁睿身边,“小相公,见面既有缘,哈哈,袁既是缘,女施主,你是有福之人。”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出门而去。 章节目录 48、青草青 众人还摸不清头脑,袁睿也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着疾病呢,老和尚已经出门走了。 徐小姐也是一脸懵,光顾着看老和尚的背影发呆。直到方丈提醒,才想起来袁睿刚过的问话,慌忙施礼,思考了一下。 “大部分犯病时,我都不在,不过近几次确实如此。” 徐小姐又停顿思考了一下。 “我母亲原来还好,虽说有病,但开几副药也就没事了,但是去年我三哥战死后,母亲就一下子病倒了,越来越严重,什么药都没什么效果了。” 众人又是吃了一惊,陆二公子直接问了一句,“可是镇守盐水的徐将军。” “正是,我三哥到陇州八年,从小卒做起,直至阵亡,没有回过一次家。” 徐小姐越说声音越低,眼里的泪珠无声的滴落下来。 “母亲自从三哥从军开始犯病,一年比一年厉害,接到三哥阵亡的消息,就起不了床了。” 众人听说,也是感叹不已,别说民间,就是朝堂上,知道徐光汉是国公三子的也仅是几位重臣和一些武将世家。 袁睿也不矫情,按照自己的一些认知,详细的了解情况,最后跟方丈把自己的思考和意见全盘托出,并再三强调,一定要亲人陪伴,其他自己不懂医药,要听方丈的嘱咐。 再等方丈拿着方子从后院回来,徐小姐恨不能马上去到扬州医治母亲。 几人赶紧劝说,就连袁睿都忍不住,直接说了,治病不需急在一时,最好找一处僻静之所边修养边治疗。 第二天一早,陆二公子带着几人充作保镖跟着徐小姐赶奔扬州。 有伤的家丁全都留在了寺院里,徐管事已经让人禀告,准备过两天伤势稳定了派人来接。 这次几个人连马车都没坐,徐小姐都是直接骑着马,一路狂奔,两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赶在中午时分到了扬州。 袁睿是叫苦不已,不说其他几人,就连徐小姐都是马上的健将,自己这两个时辰下来,差点下不了马,估计到了住处,首先要找郎中,大腿一定是磨破了。 接下来几天,袁睿门都没出,就算是心中对扬州充满了无尽的期望,都没有出去好好见识一下,不是因为别的,是他出不了门! 两腿内测被磨破了好大一块,疼起来的时候,他就会轻轻骂两声,什么疯丫头,蠢丫头之类的。 他都没想,本来人家都让他跟在后,随着徐管事慢慢赶路,反正晚上之前到了就好,是他自己舔着脸非要跟着的。 中途连张头都看出不对劲,也劝他不要这么赶,要不自己陪着他一起慢慢走,也是他自己拒绝的,怨得了谁。 还好就是这种破皮,就像走多了路,脚上起泡一样,敷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四月二十六,是个大日子,万事诸宜,婚嫁的喇叭从一早就开始响起来了。 现在可不像后世,每年又那么多吉日,每月都能找出几个说法。 现在的时空,人口确实还没有那么多,整个大夏算下来也就一万万挂点零,这还是经过近百年的恢复。 要不然,按照蒙人南下那时的数据,整个中原区域汉人也就五千万。 一般人家,大都会选择春秋两季嫁娶,这两个时候,春季是耕种结束,算是难得的农闲时间,秋季是收获完成,正好归置出一些银子,也有一个讲究,娶新妇过新年。 袁睿这两天好多了,这点伤对于张头这些行走江湖的人来说,那都是最小的小事,每人都有特效药,也就抹了三天,袁睿的伤基本好了。 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袁睿待不住,就想着出去看看。 现在的他可不想做宅男了,待的住是一回事,不想待又是一回事。 其实还是现在的娱乐太少,追追剧,打打游戏,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而现在,那些所谓的经典书籍,都是袁睿看剩下的,跟后世动辄几百上千万字的著作相比,现在十万字就不得了的书籍,袁睿只能呵呵。 他确实也知道了为啥现在的人要用文言文,写字太多不好携带,还有就是信息传递的便利,就像电报。 临近端午,市面上是更加的热闹,袁睿都有点后悔,应该带着小河一起来,在松江就买了一大堆,这要是来了扬州,那不是要买个店铺,小河肯定乐疯了。 确实,袁睿也就逛了一会,就发现扬州的市面上真不比松江差多少,货物基本都是齐全的,连自己这样不太冲动的人都忍不住买了好多。 他喜欢的不是从外藩进来的那些什么稀奇物,见的太多。 他专挑现在还算便宜的什么宋代玉雕,唐代瓷器,还有就是稍微稀罕一点的秦汉古董这些。 当然,这个时候不存在什么捡漏之说,本来就是大众货,只是在袁睿眼中显得珍贵而已。 回到住处,他自己都笑了,感觉其实有点想当然了,不说能不能留到几百年后,就是几百年后再去变卖,也是后人无奈之举吧。 下午,袁睿正在小心的拿着买来的物件,一个个的把玩,总归是自己喜欢的不。陆二公子进到了院内,手里拿着几封帖子。 “这几天,你可是清闲的很,我这里忙的焦头烂额的,” 看着袁睿在摆弄那些淘来的物件,二公子觉得有点好笑,这些东西平常的很,按说袁睿这样的门户,不应该呢。 “还好意思说,我姐姐让你陪着我一起,好嘛,这几天连个人影都没得,怎么,金屋藏娇呢,怕我知道!” 看着几天没有露面的二公子,袁睿明明知道肯定有急事处理去了,但是看着那一幅得意的神色,就是想着刺挠两句。 二公子回来后,这几天一直在处理生意上的事情,确实一直待在铺面上,连宅院这里都没回。听着袁睿的调笑,心里知道,又被这个小相公抓到把柄了。 “咳,咳,你说的我不懂,只是,那个什么徐小姐,一直可是想着还你人情来着,要不,我找人去试探一下。” 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好鸟,直接就反被动为主动。 徐小姐,什么徐小姐,袁睿就是一愣。你还别说,袁睿真不记得了。 他心里本来没有任何臆想的,不是身份,家世这些,是他根本没有想着成家,就连姐姐以前说的那些,也仅仅是托词而已。再说,徐小姐那种,也根本不是自己的菜好不。 看着袁睿的神色,二公子瞬间就明白了,跟后世来说,就是根本不来电的感觉。心里一沉,看来嫂子交给自己的另一项任务好难完成了。 还真是,袁晴来之前,再三叮嘱,如果遇到袁睿看中的,或者扬州这边有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子,让二公子赶紧送信回去,后续的她来想办法。 但是,二公子知道,徐小姐这样的,太难,国公府小姐呢。只是,他要看看是不是因为袁睿看上了人家,才挺身帮忙的,不免刚刚试探了几句。 “你看,这里除掉国公府的帖子,还有几封,好像是你同窗的。”二公子还是转了话题。 袁睿看了一下,国公府是邀请二公子和他一起得空去做客,看拜帖语气,应该是魏国公留在扬州府邸的主人,也是国公的侄子徐光晖。 但就袁睿看来,这就是一封简单的邀请涵,只是尽到礼数罢了,真去了,还不知受不受欢迎,也就随手放在了一边。 其他几封,袁睿看了一遍,是几位在沭阳的同窗送过来的,一是联络一下,二是看看是否有合适时间,大家一起聚聚,聊聊院试,毕竟这次考试,还是非常关键的。 暂时还是哪也不去了,过节期间,看看周边风景好点的地方,出去转转就好,跟同窗一起,还是有点不适合。 也是,节日游还真不适合不太熟悉的同伴,相互之间还是有拘束。 可惜,事与愿违,两天后,就在袁睿做节日攻略的时候,二公子拿着一封帖子笑眯眯的来了。袁睿有点诧异,这个家伙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猥琐过。 看到贴子最后明晃晃的三个字,袁睿才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想什么,不免狠狠的瞪了二公子一眼,把帖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徐小姐看着熟睡的母亲,终于放下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这几天下来,随着母亲的病越来越好转,她也明白了,这次算是找对了人,抓对了药,效果是明显的。 现在她们不在扬州国公府老宅里,她对袁睿的嘱咐还是放在心里的,安静的地方适合修养。 她特意在扬州城外北边找了一个地方,几乎靠近高湖水道了,这里本来是家里的祖田,上千亩,有好几个庄子就在边上,包括家里的一处别院。 这个地方再往北几十里就是高湖,浩渺百里,几乎跟淮阳的大泽湖连在了一起。 再往东百里既是大海,现在布满了湖汊、湿地、沼泽,中间也有很多的干地,有一些小道,一些居民散居其中,他们以种田及打鱼为生。 这个环境还真就是袁睿预期的那种,安静,风景好,气候也好,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正是修养的好时节。 章节目录 49、红牡丹 方丈和老和尚是真正的国手,结合了前几年很多郎中的诊断,确实少走了很多弯路,又加上袁睿明确说出了病症的原因,对症下药,国公夫人还真就好转了。 徐小姐还有一个担忧,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恰好,堂兄派人来说了邀请二位恩人到国公府做客的事。 徐小姐就想着能否能袁相公到别院来当面看看母亲,再给想点办法,毕竟自己对治病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虽说现在没有男女大防说法,但是终归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直接邀男人上门还是不太好。所以想来想去,她还是以徐府的名义发出了邀请,只是落款变成了自己的名字。 袁睿一路走来,越走越感觉荒凉,往往十几里才有一个小庄子,路边的青草都有人高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草原呢。 他很是好奇,不都说现在的江南一带是繁华兴茂,是人间天堂吗,怎么这里是这个样子? 几百年后这里可是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不说百强县那些虚的数据,就仅仅商业、制造、贸易这几样,占据国内比重都是可观的。 要不是二公子说扬州北面的风景其实最好,南边靠江没什么看的,西边过去就是京都,现在没必要,东边大海,更是没看头。 所以,他就同意了,想着看风景也看看人文。可惜,他想差了,现在的江淮真比不上江南,差距很大。 大部分商人现在还都聚集在越州、漳州,近年渐渐往杭州发展,要再过几百年,才能到江淮之间。 百年前,江淮正是几方对战的主战场,这里的百姓死得死,逃得逃,根本没有一块方田可以赖以生存。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海匪又开始横行,平民百姓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袁睿知道陆家对这块很熟,毕竟经常要往返青州和扬州,也就慢慢的和二公子开始闲聊,对当前的一些情况做了解。 这个空白区域用的好,也许是个机会,袁睿是突然想起来的。这么大的无人区域,正好可以作为大型养殖基地。 鸡鸭不用说,像鹅、野猪这种护家类也可以养,一般的小型野兽来了根本白搭。 可以做个大铁丝网,逐渐扩大区域,人口也可以慢慢增加,只要十几二十年,这里就会成为另一个繁荣的地方。 当然,现在还不能决定,要找到能拿到放地的人,还要找资金和资源,估计至少要等院试完了才有时间做这些。 虽然一行人行进的很慢,但还是赶在午饭前到了徐家别院。亲自陪同他们前来的徐光晖满脸笑容的指引着二人进了院子。 袁睿已经绕着庄子转了一大圈了,心里是羡慕不已,自家那点家产本来还觉得不错,有了一点富家翁的模样。 现在才知道,什么才是世家,就说国公府这个别院,听说单纯就是祖产,周边算下来就不止千亩。 这边原就是到处荒田,农民吗,土地就是命脉,哪里闲的住,只要有了空闲,东边刨刨,西边挖挖,不断的扩充。 这么多年下来,新开垦的荒田至少也有千亩,哪里是袁家那点田可以比得上的。 徐家的院子也大,三重五进,假山,池塘,花园布置的精美雅致,还真可以跟江南的园林相媲美。 袁睿绕着绕着,就迷了路,本来是从客厅后堂出来的,想着到后院看看的,结果就从中间的院子来到了左边的后院之中。 一个大花园,粗略一看,至少上十亩,一条人工溪流穿过其中,一座凉亭就建在溪流边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开得正艳。 站在凉亭里,看着四周的风景,袁睿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太赞了,这个才是自家想要的。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打乱了袁睿的意淫。 袁睿赶紧回头一看,一位中年妇人正站在身后,看着他,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 “这位夫人,小子失礼,很是冒昧,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里,”袁睿赶紧拱手施礼。 “没事,这里好久没人来了,看着小相公应是读书之人吧。” “正是,小子是前来扬州进学的书生,这次是应家主邀请前来做客的。” “坐吧,坐吧,我身子弱,站不了多久,既是客人,就别这么多讲究了。” 看着妇人坐下,袁睿也找了边上的长凳坐了下来。 “小相公是哪里人,我怎么好像看着面善。” “你看年龄大了,真是不中用,我生病多时,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夫人客气了,我一直在家求学,很少外出,夫人应该没有见过。” 袁睿虽然感觉这个夫人很是亲切,但仔细看来,真不认得,他也不是那种顺竿爬的人。 “我是袁睿,家住沭阳通海县季家庄,夫人去过吗,”袁睿又问了一句。 “不记得了,我这么多年,很少出去。” 接下来,袁睿又回答了夫人几个问题,家里几口人,什么情况。 很特别的,两人又聊起了往事,夫人很自然的提起了一些往事,家里的孩子等等。 袁睿一下就明白了,这就是徐小姐的母亲,也就是生病的那个患者。 其实这种病说厉害也厉害,搞不好,病人就抑郁而终,心态崩了啥都没用。 就像现在的医院,对于癌症患者,业内有个说法,据说是某些专家统计的数据,说三分之一是过度治疗治死的,三分之一是不知怎么就好了,还剩下三分之一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你看心态对于患者来说是多么重要,我们经常听说的那个要看患者自己的求生欲望就基于此。 相对于这种病,只要方法得当,边上有亲近的人陪伴开导,又能吃能睡,一般不需要特别的医治。 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要刺激到病人,等患者心态慢慢平复,不说痊愈,至少可以拖很多年,一般不治也是引起其他身体疾病。 两人正在这里闲聊,两位女子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离了又好远,袁睿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徐小姐和荷花二人,也就明白了,国公夫人这是自己跑出来的。 徐小姐先是对着袁睿施了一礼,才轻声对着母亲说道。 “你出来也不跟丫鬟说一声,现在天气有点热,还是注意一点的好,”她也不好责怪母亲,刚刚确实急的够呛。 徐公子在前厅招待二人,徐小姐带着丫鬟还是出面陪同了一下,礼节不能废,怎么来说这次母亲的病多亏了袁睿。 闲聊几句后,徐小姐带着荷花去煎药,哪知回到屋内,一直睡着的母亲不见了,可把两人吓的不轻。 “没事,没事,我想着园里的牡丹开了,就想过来看看,好多都是你三哥陪着我一起种的。” 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我刚刚和袁公子在闲聊,你别说,我跟他好像很熟,不记得哪里见过来着。” 袁睿这才注意到,凉亭周边确实有好多的牡丹,现在开的又大又艳,心里感叹不已,父母记得子女的每一个细节,而子女往往为了一点小事就跟父母怄气,不为父母不知恩。 “多谢袁公子,家母病了几年,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袁公子莫怪。”徐小姐又是一礼。 袁睿慌忙起身,连连摆手,直说太客套了。 “我跟伯母也是闲聊,说了很多令兄妹的事情。” 趁着荷花去搀扶夫人的功夫,轻声对着小姐又说了几句。 “你要经常跟她说一些她想说的事情,要听,也要附和她,要让她把心里的一些担心全部说出来。” 徐小姐听着袁睿轻声叮嘱,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袁睿这么耐心的跟母亲聊天,应该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 徐小姐点了点头,道了谢,看来这个病普通的郎中还真没用。 想着母亲还没吃药,就跟袁睿打了一声招呼,让他自便,带着母亲准备回去吃药。 夫人站起身,转身欲走,好像想起什么,转头问了一句,“你母亲可好!” 袁睿顿时呆住了,母亲...... 章节目录 50、圆梦人 扬州学政张谦再次来到了巡察使衙门,为的还是这次扬州的院试。 眼看着临近考试,很多安排也要有决断了,作为扬州三年一次的大事,张大人还是非常谨慎和重视的。 这是他任学政的第十个年头了,本来这样的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惜这次不同,海匪的事情已经让前任巡察使背了处分,这次院试就变得尤其重要。 扬州不算大州,但也管着六府二十七县,扬州府居中泗州、淮阳在北,沭阳、泰阳偏东,扬州、高邮居中。 州内大小县差距非常明显,就说扬州、泰阳下边的县,几乎都是优秀学子的摇篮,沭阳次之。 但是北边的众多县域,人多散居,根本没有形成完整的教学体系,也就县城里会有几名正式的官学学生。 所以每次院试取中,泗州、高邮、淮阳三个府总计不超过十几人。 就说这次参加院试的近千人,通海这样的中等县城算是不错的,有近五十名学子,而淮阳下属有的县甚至不到十人。 新任巡察使曹原看着张谦有点焦急的的神色,淡然一笑。 “张学政,先喝杯茶,这个事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也都安排了,我都不知道你着急什么。” 曹原对于张谦还是熟悉的,也就开了一句玩笑,这个人算是个真正做学问的,不像那些沽名钓誉的文人。 “我的大人啊,这次院试可是你任职后的第一次,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连京城那边都盯着这边呢,你也不想想,扬州这里有多少京城那边的关系。” 张谦是真急,现在连他这个不管政事的学政都听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很多人在盯着扬州的错处,拉曹原下马,阻碍新政的推行,给朝堂上于公一党一个打击。 “朝堂的事,你不用理会,专心做好这次院试就好,还按照我们原来商定的,这次院试取中人数不变,一百八十人为上限。” 曹原其实也知道,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是,他知道只要把本分做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朝堂已经传来消息了,这次派了一位翰林院大人前来扬州督学。” 曹原又隐晦的提了一句,看了一眼张谦。 “翰林院你也待过,怎么办我就不多说了。” 张谦首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震,翰林院他待了八年,大部分的人他多少了解一些,要是关系密切的还好,要是......,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江上一片繁忙景象,临近节日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回家的游子都在抓紧时间赶路。 好像也都有默契,顺流的在一边,逆流的在另一边。其实难怪,因为顺流的速度明显快很多,逆流要费劲的多,搞不好就会混乱撞船。 有一艘客船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慢慢顺流而下,应该是担心自家速度慢了,怕影响大江里其他赶路的船只,所以比较靠边,离航道中间的船只有点远。 这时一个小丫鬟从船舱里伸出头来,看着两旁的青山,突然惊奇的喊了一声。 “小姐,小姐,你快来看,有几只白色的大鸟,”边说着,边伸手去拉边上的小姐。 “你这死丫头,出个门净听到你大呼小叫,看到大鱼你喊,看到飞鸟你也喊,好像没出过门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天天关着你呢。” 一路上被丫鬟烦的要死的小姐还是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让你还待在家里。” 这一路上,从京都出来,也就半天的时间,这个丫鬟是看到啥都是惊奇不已。 其实小姐也知道,贴身丫鬟紫衣从八岁就进入孟府,一直陪伴自己,几乎没有出过远门。 自己小时候还好,经常从京都到扬州,这条路多少熟悉。 可是自从八年前外婆过世,自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不是父亲到扬州公干,正好顺路,可能还没有机会回来看看。 正在两人说笑的时候,前面仆从过来告诉小姐,老爷说在前方不远就是码头,正好休整一下,再转乘马车去扬州。 孟大人坐在船舱里沉思,作为翰林院的一位四品学士,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站队,不结党,有活就干,从不讨价还价,是翰林院公认的老好人。 不是没有人想着拉拢或者打压他,可是架不住他出身好,学问扎实。 孟庆和,字宜章,孟子嫡系后人,三十七代孙,曾祖父为孟子三十三代嫡孙。 只是孟庆和祖父排行第二,成年分家后迁出孟家大院,战乱后南下定居高邮,再迁京都。 孟庆和祖父、父亲一生在乡间教书育人,从没想过举仕朝堂,到现在高邮附近的很多官吏都出自他们的启蒙。 孟庆和出生后,父亲改变了想法,国家已经非常强盛了,俗话说,乱世乡间盛世朝,这个时候需要秉承祖辈的传承,为国为民出力。 说来也巧,孟庆和正是绍宁二十三年甲榜第五,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 先后做过庶吉士、编修、编撰,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十多年,从七品升到现在的四品,总算是迈进了领导阶层。 现在的翰林院内,掌院大学士管着整个翰林院,还有三位大学士是不管杂事的,单纯负责侍候当今圣上,也就是名誉称号,最终做事的其实是六到七位的翰林学士,也称为侍讲学士。 孟庆和非常郁闷,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次到扬州为啥是自己来。 一般侍讲学士是不出京的,像监督地方学政的事最多就是翰林院派个六七品的编撰来了就好,毕竟学政本来就是正四品。 要说自己得罪了人,不至于,再说,得罪谁也不能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啊。 扬州可是个美差,这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以次充好的关系之说,闭着眼找,都完全符合要求。 也确实,你想,扬州本来就是文风兴盛之地,只要不是那种垮掉的纨绔子弟,纯粹的文人哪个不是经过县府两级的挑选,那都是优中选优,没有两把刷子想从这里吐出来,那是做梦。 孟学士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不代表他是傻子。朝堂上的争斗他不关心,也不参与,但他还是知道厉害关系的,不说别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哪里知道,为了这个位置,朝堂里差点闹翻天。 本来任命曹原做扬州巡察使是吴王和于公两人的无奈之举,杨坤调任建邺,让扬州处于不利局面, 曹原资历算是勉强了一点,比其他候选人有点任职不足,只是于公为了让新政快速推行,说服了圣上,才得以在内阁通过。 熙宁九年的海匪抢劫把原巡察使杨坤推到了不利之地,还是有点缺乏实战经历,对于海匪估计不足,也就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严格说起来,免职都是正常的处分,又是于公保了他。 新任巡察使曹原到是稳当多了,吸取了教训,充分利用了一些原有的资源,维持了现在扬州的稳定局面,眼看着经济发展迈入了快车道。 当然,这中间也有袁睿的功劳,正是他一系列的动作盘活了民间资金,促进融通的进一步发展。 也正是这样的大环境,让保守派感觉到了危机,按照现在的形势,接下来,曹原难免在扬州进一步推行新政,这是不能允许的。 他们倒不是想着用院试来扳倒曹原,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给他添点乱子这是可以的,只要有了口实,接下来就有其他办法了。 于是这次院试监察就显得格外重要,双方的博弈拉开了,一顿乱战,最后,把一个四不靠的孟学士显了出来。 新政派认为孟学士为人公正,绝不会徇私,陷害,至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栽赃。 保守派也是满意,这个孟学士,别的可以让,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学问这点不行,非常较真,该怎么就是怎么,只要出了问题,谁说都没用,一根筋。 一行人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店,找个一个包间,叫了一桌菜,准备吃饭。 要说按照孟学士到扬州的公差,完全可以去码头的驿站,还是免费的。 但是,本次孟学士前来,一是用的私人名义,想着看看扬州近几年真实风貌,还有就是带着女儿到来提前探亲,是为私事,孟学士哪里会给其他人留这种口舌。 其实楼上包间就四个人,孟学士和女儿坐着,一个管家跟贴身丫鬟站在边上伺候。等菜上来,孟学士摆摆手,让管家和丫鬟去楼下用餐就是,不用候在边上了。 “妞妞,这次你要跟着出来,我本来是不想的,只是为父家中大小事从来未曾瞒你,官场上的一些是是非非,你多少也了解一点,为父这趟差事可不太好办呢。” 孟学士也知道自家女儿也是聪慧之人。 “爹爹,你又在瞎担忧,怪不得娘要我跟着,”孟小姐看着没人,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那你给爹爹支支招,我确实闷着呢!”老爷子叹了口气。 孟小姐笑了,从京城里出来,可是有不少消息递了进来,她早就有了对策。 章节目录 51、天赐良缘 二公子看着已经在家郁闷两天的袁睿,也不知怎么劝才好。其实他也不知道为啥,从徐家别院回来就这样了。 好像别院没听到什么特别事情发生啊,未必对徐小姐真有想法了? 二公子也不好直接问,又没有好办法,确实,他这样的直男哪里懂得安慰人,连事情原委都没有搞清楚,他连话都不知道从哪里说。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对策,直接拿了一张帖子来了,真要是为了徐小姐,那就好办多了。 “没道理啊,怎么什么帖子都找你,奇怪,我记得,你好像在扬州不认得啥人吧。” “哪里来的这么多阴阳怪气,”袁睿也是没好气,拿过帖子,看了一眼,直接扔到一边。 “不去,这样的事情以后不用算我,一群书呆子,浪费时间,聚啥聚!” “你不知道,这个可不是简单的春游,听说这次是学政大人主办的,不但邀请了好多本次院试的学子,还邀请了本地的众多文学大士参与。” “考生如有一些学问上的疑问可以直接找这些老师,还有一种说法这也是为了院试提前考核一下,以免到时录取有遗漏。” 二公子还是有点神秘的说着,看来准备功夫做的不错,提前打探了一下消息。 袁睿听二公子这样说,又把帖子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但是没用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落款是扬州学院,开始袁睿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二公子应该没说错。 再看日期,正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当天,看这日期挑的,算中了很多学子不能在家,特意选的这一天。 其实还有一个算是八卦的消息,二公子没说,扬州本地的很多大家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挑女婿,据说会有很多的夫人会携带适龄姑娘在会场边上,只等合适的书生出现。 当然这也是惯例,每次院试、乡试、会试都是如此,特别是院试,大部分进学的学子还未成家,不像会试,几乎没有未婚男子了。 参加院试中秀才,在乡间已经算乡绅了,至少衣食无忧,本地的大户也知道,再高一点,也许自家的竞争就没用这么大了,所以下手还要趁早。 端午节当天,在二公子强烈的建议之下,袁睿还是打扮了一下,完全按照书生的最佳状态呈现,不然,按照自己的习惯,就是简单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要不说人是衣装马是鞍,等着丫鬟把袁睿打扮出来,连二公子都感叹,还是年轻好啊。 虽说他也很年轻,但是成家早,江湖路险,很多沧桑都写在脸上,失去了那份稚真。 两人谁都没带,骑着马直接奔向聚会点。这次的聚会的地点,扬州学院特意选在了扬州城东的一处园林,也就是后世的瘦西湖。 这是可以媲美杭州西湖的风景,虽然比不上西湖的宽阔,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很精致的。 湖面上有着淡淡的迷雾,一眼望去,心旷神怡,也给湖边树木蒙上了一层薄纱,更让参会的人感叹自然的馈赠。 二人来的正好,不早也不晚,学子已经来了不少,但重量级嘉宾都还没到。 二公子本来是想着不来的,这种场合其实他很不习惯,自己舞枪弄刀的跟这些舞文弄墨的能和群才怪。 所以到了地方,看到袁睿跟几个同窗顺利会师,也就不罗嗦,跟袁睿打了一声招呼,自己顺着湖边的小路慢慢逛去了,说是快结束时回来找他。 袁睿也知道这个场合二公子不自在,自己不能选择,这些人就是以后自己乡间或者官场的人脉、同僚或者资源,不能免俗,人不能只活在空气中。 虽说算是宅男,但他储存的这么多知识让他完全不会跟其他学子疏离,也能很快融入圈子,不但和熟悉的学子聊得来。 即使是刚刚介绍的,他也能对于什么流派、诗词、历史,甚至经济都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识,也让身边的学子非常感叹。 闲聊没一会,众多嘉宾一齐到了,袁睿心里猜测,这些大佬应该是约定了什么地方汇合,然后再一起出席。 打头的是扬州学政张谦,身后有扬州贺知府,扬州学院山长傅明,扬州本地几位名流也是紧随其后,巡察使曹原为了避嫌没有出席。 袁睿不知怎么,总感觉好像这群人以中间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人为主,而身边的几位同窗没有一人知道是谁。 当然,其他那些大人也都是同窗告诉他的,其实他是一个都不认识。袁睿是很信直觉的,他感觉今天的汇集可能不是很简单,至少不会是像二公子说的那样简单。 接下来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先是介绍了几位大佬的身份,然后学政和山长都对学子们做了勉励,希望学子们勤奋努力,争取金榜题名,为家乡百姓谋福。 袁睿特别注意,当介绍到那位中年人时,只说了是来自扬州高邮的孟夫子,袁睿不禁有点奇怪。 接下来就是老套路,几位学院教席开始出题,挑选了部分文章让几位大佬进行讲解,这部分袁睿到是听的非常入神,他的弱点也在这里。 听着这些名士的分析和指点,袁睿是有收获的,学问上的名望还真做不得假,很多文章一旦掰碎了,讲究很多。 最后就是最直接的诗词了,其实端午的诗词太多了,想要出奇制胜,很难。 袁睿没有任何意愿去做抄手,自己在这上面也不擅长,能考个中等,中了就好,其他就算了,自己真不是那种以诗词可以博出位的人。 看着众位学子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推敲诗词,袁睿顿感一丝无聊,想着这个时间还长,要不自己去周边看看,也快结束,找下二公子,两人好一起回去。 袁睿随着二公子走的那条小路,边走边看着风景。 路边的垂柳青叶已经完全长出来了,一座小桥正好跨在自己要走的这条路上,脚下是一条连接湖水的小溪流,他突然脑子里蹦出一首诗,正是瘦西湖得名的由来。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红桥俨画图 也是销金一锅子,顾应唤作瘦西湖 袁睿一边想,一边念叨着这首诗,声音不大不小,按照正常来说,不是近在身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他哪里想到,他从一边上桥,念完试刚好到了桥中间,这个桥为了营造风景,特意做成了很突出的那种拱桥。 正好桥对面也是两个人上来,正是孟小姐和丫鬟紫衣。 对面两人到是没什么意外,开始就听到了声音,只是袁睿下了一跳,迎面正好看到两人仰头而来,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紫衣首先啊了一声,连说,小心,小心。桥上栏杆只有尺把高,就是个点缀,要是掉下去,连个挡头都没有。 袁睿站定身子,这才看清是两位姑娘,因为都想看着湖面的风景,所以都是走的靠湖的这边,难免直接碰上。 袁睿站得高,赶紧弯腰拱手一礼。 “两位姑娘,不好意思,我这里走神了,惊扰姑娘,这里给两位姑娘赔罪。” 施礼完毕,又侧身一让,这才抬起头。 “没关系,不关公子的事,说起来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应该走另一边。” 在袁睿施礼抬头的时间,刚好看到一位姑娘一边回应一边也是一礼。 “都是这个丫鬟无状,大惊小怪,让公子受惊了。” 孟小姐还是比较直爽的,看着袁睿呆呆的神色,又赶紧说了一声。 袁睿呆住了,是的,呆住了!! 刚刚,他是没有仔细看,现在正经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谁!是谁!我在哪! 这边孟小姐看着袁睿呆呆的神色,也不多言语了,拉着紫衣就走,生怕紫衣再闯什么祸出来。紫衣还是有点不服的,嘴里一直嘟囔着,书呆子,真是书呆子。 好一会,袁睿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转脸望去,哪里还有一点人影。 一直等到二公子回来,袁睿都没有彻底回过神,搞得二公子不知道他是出什么事了,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最后,袁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住处。 回到房里,袁睿才平复下来,看着二公子疑惑的神色,袁睿知道没法说,说出来也每人相信,只能从另外的角度来解释。 “你别担心,不是别的事,真被你说着了,我碰到一个姑娘,其他也没法说,你要帮我去问一下,最好能帮我找到这个人,扬州这么小,对你来说应该容易才对。” 袁睿知道,现在怎么说都没用,不如直接撂干的。 “啊,这个......,这事啊,”二公子长出一口气,好事,原来是看上一个姑娘,那就简单了。 今天去现场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很容易打听,按照袁家的家世和袁睿的才能,应该好办,只要不是定亲那种都好说。 二公子看了一眼袁睿,再不罗嗦一句,直接出门办事去了,甚至连调笑都没一句。 章节目录 52、一往情深 看着工业大学的大门,袁睿不是后悔,只是稍微有点失落,英语成绩差了,录取滑档,只能选择这个中部区域的一所普通一本院校。 专业也不是自己期望的通讯和计算机,而是机械自动化,这个专业不是不好,是对于自己来说不是太合适。出身农村,家里没有任何外部资源,这个专业毕业了只能去私企给别人打工,还没有什么出路。 整整四年,他就像大多数同学一样,正常上课,读书,考试,谈不上优秀,他没有那个潜力,也不是学渣,总归还是比较勤奋的,也不逃课。 大学里,一般这类学生,老师都记得,原则上不会给很差的评语,日常分数占了30%呢,最后手下留点情是常事。 他还是比较喜欢计算机,其实也就是打游戏,只是,他还是有自制力,在打游戏之余,也琢磨一点代码啥的,自学了一点,想着毕业有点用处。 他一直记得,认识姜瑜是大三下学期时候的事情。 他们机械学院组织和文学院联谊,说实话,就是一帮学生干部吃饱撑的,想着让机械系的男生们学习怎么和女生打交道,增加一点所谓的情商,好找女朋友。 按照他的习惯,是宁愿打游戏都不愿意去的,可是有任务,班长硬性规定,只能和班上的所有男生按时参加了。 袁睿第一眼看到姜瑜,就像今天这样。本来前面袁睿昏沉沉的,看着一个个节目,一群群的同学在相互交谈,他好像一个看客。不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回去,他都不想多待一刻。 姜瑜出现在他面前,直接伸手,“你好,我是姜瑜,汉语言文学专业,要不认识一下。”姜瑜看着袁睿,笑容灿烂,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光芒。 袁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站起身,也不知要怎么办,两只手磨着裤子,一脸的尴尬。 姜瑜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还特意体贴的抓住了袁睿的手握了一下。 “怎么,你名字很难记吗,还想着怎么介绍。” 为了缓解袁睿的紧张,姜瑜特意换了一种口吻。 袁睿终于回过神,他开始真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怎么会直接来找他搭话。连忙松开姜瑜的手,介绍了一下自己。 接下来,两人坐下开始闲聊,多数时候是姜瑜问,袁睿回答,等到袁睿慢慢熟悉,话语才慢慢多了起来。两人这一聊,整场没停,直到散场。 后来,袁睿才知道,姜瑜在文学院算得上一个才女,人长得漂亮,文笔清秀,成绩优异,是学校很多男生眼中的女神。 可她对这些男生态度坚决,声称毕业是要回老家发展的,所以在学校不谈恋爱。 接下来整整一年,袁睿都在默默关注着这个把自己真正当作同学的善良姑娘。 两人也见过几次面,也还是能聊,袁睿很多从来没有说过的私密话,包括袁睿自己的未来思考,陆陆续续都敞开了。 只是大四的课程很重,毕业论文,课题项目,还要参加面试,两人的时间都很赶。 特别是,姜瑜找了几次工作后,专业太吃亏了,根本没有什么好机会,一狠心,准备考研,那个拼啊! 直到毕业,两人也没能再好好聊一次,当然,袁睿更不敢将心里的那一丝丝念想表露出来,最后的一点机会就这样没了。 毕业后,袁睿南下,据听说姜瑜去了另一所非常好的学校攻读马克思哲学研究生去了。 要说遗憾,其实算不上,袁睿知道自己的状况,家里不说贫穷,但要想在城市立足只能靠自己,哪有女孩子愿意跟自己这样受苦。 特别是听到姜瑜读了研究生,袁睿更是知道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姜瑜未来的生活一定是幸福的,她和自己不应该在一个生活圈子。 今天看到孟小姐,开始他确实没有在意,刚看到那美丽的面容,自己一下子呆住了。 可回过神想想,还是有点不同的。现在的孟小姐更加的稚嫩,穿着古装的孟小姐显得清秀,学校的姜瑜更洒脱,更加青春。 但从这副面容出现的时候,袁睿才发现是这么的刻骨铭心,这么的不舍。这就是她,来陪伴自己的她,让自己一辈子守候的她。 一夜无眠,袁睿净想着学校的事,一会是上课,一会是考试,一会又是姜瑜的笑容。 第二天,看着,现在的袁睿画画的本领是有大作用的。 二公子又留了一个心眼,写了一封书信安排人快速送回了家,告诉嫂子,家里的兄弟开窍了,自己对这些事还是不懂,要是方便,看看能否看看有其他办法没有。 几天下来,完全没有一点头绪,扬州大户参加当天的姑娘已经全部找完了,符合条件的一个没有。 后来,二公子一狠心,只要当天去现场的,包括丫鬟,都全部问了,还是没有。二公子想不通,当天去现场的就是那些人,要是附近的游人,也不可能就两个女子单独外出。 其实不怪二公子找不到,人就不是扬州的,孟夫子那天带着几个人去参会,所有人都认为是扬州的一个名士,哪里想到是京城来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样的事没法一个个去核实,总不能一家家去找小姐核实,那会被打死的。侧面打探和询问,几个真正见过孟小姐的大户女子都没有办法当面,那还怎么找到。 扬州林府后院 看着紫衣,孟小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丫头,都不知怎么说你,每次都是大呼小叫,要是今天那个书呆子被你吓的掉湖里去,我看你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那是个呆子,听他念诗,还以为是个才子,哪里知道他胆子这么小。” 紫衣有点委屈,这跟自己有啥关系,正巧碰上罢了。 “小姐,你说要不是个呆子有多好,我看了人长得还不错,是不是读书人都是那样。” 孟小姐又横了一眼紫衣,“你还看到啥,就知道看人长得好看不,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要不,你平时都不关注这些的。” “没,没,没有,”紫衣练练摆手,有也不敢说啊,总不能说,老夫人也有挑女婿想法。 “那个诗确实还不错,只是我怎么没有听到过。” 孟小姐也不追问了,看着手里抄录的这首诗,喃喃自语。读了好几遍,又细细琢磨了一番,还是心存疑惑。 正在这时,屋门外传来一声询问,孟夫子也回到了家里。 孟夫子心里还是高兴的,通过今天的现场讲解,扬州的学子确实让人放心,即使到了京城,这样的学问都是拿得出手的,看来这次督学应该事没有什么问题的。 一回来,孟学士就来到女儿这里,看看她跟当地一些大户了解的情况如何。 对于这些才子,大户家里的女儿也是非常关注的,要是那些盗名之徒,估计也无法过关。 只是他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就听到后面几句,还听到了女儿念叨的那首诗。 孟小姐看着父亲进来,也不隐瞒,把下午的一些事情详细说了出来,同时拿出了那首诗。 “父亲,这首诗,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未必真是那个书生所作。” 孟学士没有回答女儿,首先把诗看了几遍,嘴里也一直念叨着。 “西湖,瘦西湖,西湖,瘦西湖,这不像仿的西湖的诗,这是说的哪里,难道是说下午那个湖?” “这个应该是新诗,说的就是我们下午看到的那个湖,你看这句,也是销金一锅子,古诗没有这样的用词,说的就是当时西湖临时朝廷的腐败,借此来喻扬州的。” 袁睿是没有注意,也没有想到这首诗会被人听去,他只想到瘦西湖由来,没有想到当时的现实。 这首诗当时对扬州的腐败进行了抨击,特别是对异族统治的不满。一下子让孟学士抓住了关键,闻到了其中的味道。 孟夫子已经想好了,要赶紧找到此人,了解一下写这首诗的原因,一个优秀的学子不能废在这上面,自己要是能帮,就帮一下,正好其他事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下子热闹了,一边二公子到处找人询问,看看袁睿到底碰到了哪位姑娘,是哪家的,又是谁,当然他也有点惊奇,难得有让袁睿见一面如此念念不忘的。 另一边,孟学士单独吩咐了几位家人,按照小姐说的,去找那位在桥上碰到的书生,最好是私下,千万不能声张,以免给这位书生带来危险。 章节目录 53、得意忘形 孟学士听着仆从打探来的消息,又看着自己手上的资料,陷入了思考。 “大人,现在的资料都是明面上的,通海那边很多产业都是袁家在主持,这些都没有什么疑问。” “只是我听说,现在边关的军资装备都是在通海生产的,而这些装备最早就是出自袁相公的手笔。” “不管是孙家还是陆家,都只是其中的合作方,真正在中间起关键作用的就是袁睿此人,不是袁家,这是银鹰内部消息,也是他们综合分析出来的,我想朝堂里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些事做不得假。” “好,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孟学士看着跟了自己近十年的仆从,知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对待自己却是真心的。 只要在朝堂上有了一定的地位,身边总归会有其他身份的人,这个难免,孟学士明白。 多年前自己回高邮探亲,途中经过一处山林时,救了一人,浑身是伤,眼看着就没救了。 还是自己夫人娘家做的是医药生意,多少知道一点药理,费尽心思,经过连续三天的不断治疗,喂药,终于救回了此人。 从此,这人就投身孟府,不但做了孟学士一家的保镖,还承担对外的一些事务,可说近年来孟学士的平安此人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孟学士不是没有怀疑,只是那种情况,不可能作假,可以说,此人就是当时遇难,不是伪装,所以孟学士对此人从来不怀疑,也不管他原来什么身份。 家人也是把他跟其他人看做不同,夫人后来还把自己的丫鬟认做义妹嫁给了他,现在生了二儿一女,小日子过的美极了。 他也明白一点,不管是谁在身边,只要自家立身正,不谋私利,就不用担心啥! 他先是很担心这不是单纯的书生,为了防止意外,别真是某些有心人派来的。 毕竟这事情有很多巧合,单身一个走到很远的地方去碰见自己女儿,还作诗,看着怎么都像刻意安排的,所以,他赶紧安排了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现在来看,就是单纯的偶遇,不是刻意安排的,孟学士这点放心不少,他生怕有人打自家女儿主意,不是说扬州学子不行,女婿是要好好挑的。 再看手里的详细消息,孟学士是意外的。 袁睿在乡间的所作所为让他惊讶,整个通海的作坊他了解一点,竟然是这个小子手笔。 还有就是熙宁九年的那场边境大战,他更是知道,很多奏章是经他的手整理的。 到现在很多重臣还在称赞送上去的物资起了作用,哪里想到,得了便宜的孙家和徐侍郎竟然只是经手人,背后还有这么多原委。 这个小子不简单啊,官家子弟,学问好,但不读死书,生意做的风风火火。 现在整个朝堂谁不知道这些军备物资的重要性,听说就是这些物资让边军的战力直接上升一倍。 其实有一点不但是他疏忽了,银鹰也疏忽了。 袁睿还真就打起了孟小姐的主意,并且正在找她,这个消息银鹰知道,之所以没有反馈,也是基于认为这是袁睿爱慕之心罢了。 二公子终于不用心焦了,直接转手。 自己是明智的,一听到这事,他就感觉自己不一定搞得定,所以提前就去信家里,这种事还是让嫂子操心为好。 袁晴接到信就高兴坏了,自家弟弟说来真不小了,同龄人孩子都满地爬了。 自家弟弟好像不开窍似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这几年更是一心想着赚钱,怎么得了。 她是接信后想着马上就来扬州的,可是真不是说走就走的,特别是自己相公还在京城,二公子也不在家,老爷子毕竟老了,家里还是要安排妥当的。 她不能离开太久,估计了解清楚就要回来,那接下来还是要有个人在弟弟身边伺候才好,有个贴身丫鬟还是好多了,所以她干脆直接派人到季家庄接了小河一起来了扬州。 她们根本没有派人先来禀告,也没有特别声张,带着家里的十几个家丁仆就出发了。 傍晚时分,出现在了扬州陆家,不说袁睿,连二公子都没有想到她们就这么直接到了。 看到袁晴带着小河出现在大院里,正在和二公子闲谈的袁睿吓了一跳。 “姐姐怎么来了,你这是去京城!” 袁睿赶紧起身,让姐姐坐下。他是真不知道二公子把这事写信直接告诉了姐姐,还以为姐姐去京城找大公子呢。 “这弟媳妇都要进门了,我这做姐姐的再不来张罗,就真没人了。” 袁晴是很高兴的,旅途劳累,连梳洗歇息都没来得及,直接先来问话。 “我的亲姐姐,这都哪跟哪啊,啥弟媳妇,你不要信某些人的胡说好不。” 袁睿一边安慰姐姐,一边横着看了一眼二公子。 “你别横我,这么些天,我累的跟牛似的,你不感谢我,还怪我喽。” 二公子看到嫂子来了,根本不担心袁睿蹦跶。 “姐姐,你看天色晚了,你这一路劳累,先去休息,我们明天好好说。” 袁睿是一边哄着一边拉着姐姐往后院走。 袁晴也确实累了,现在既然已经到了扬州,事情就不用太着急,明天详细再说。 袁睿又跟小河说了一声,让她也去休息不提。 袁睿不是不想让姐姐帮忙,是他现在也是啥都没搞清楚呢,人没找到,姓名不知,家庭情况更是不知。 要说是大户来选婿的还有一点希望,要是周边的人家出来散步的,万一订了亲,那就真麻烦了。所以不能先让姐姐去折腾,万一有意外,给人家造成伤害就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袁晴早早的起来,不去管袁睿了,直接跟着二公子去了。 了解完情况,又乐又气,乐的是,这个弟弟还真行,一见钟情听说过,佳人才子更是戏里唱的最多的。 稍微气的是,这么多天过去,就然连对方是谁都没打听出来,不应该啊。 等着二公子把详细情况说完,袁晴也是奇怪,按照这个找法,不可能找不到。 当天在场的大户小姐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很长时间,走了好远在湖边碰上袁睿的确实不在这群人中。 袁晴到是有了主意,反正她和小河两人是女的,找人相对方便,看来要自己出马才行。 她的思路,既然不在这群人中,那就先从附近的住户找起,打听一下哪家有适龄的,再找借口去家里看,只要是附近的住户,也好找。 这下子,袁睿更舒服了,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这其实也是袁晴的心思,她担心在这节骨眼上,袁睿分心或者受到影响,院试出现意外就完了,所以她来了就是防止出现这种状况的。 吃完晚饭,袁睿按照惯例,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经史,要说这次他担心什么,还就是经史。 对这些,他虽说很熟悉,但是要是说完全一字不错的默写出来,还真有困难,这纯考记忆力,现在的他经过这漫长时间,竟然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小河照常微笑着坐在边上,一边给他扇着风,一边拿着一点带来的蔬果慢慢吃着。 袁睿感觉自从小河来了,自己的悠闲日子又回来了。 袁睿一边看书,一边问着小河家里的事,小河好像知道袁睿要问什么,一切都是准备好的,问啥都能说一大堆,详详细细,特别是一点点细节,袁睿听来好像一幅幅影片。 时间一瞬间在两人的闲聊中闪过,看着已经在书桌旁睡着的小河,袁睿确实疏忽了,应该早点让她回去睡觉的,跑了一天的小河应该是累了。 看着外面的书榻,袁睿抱起小河进了里屋,将小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袁睿睡在书榻上,也是没一会就睡着了,小河来,他是更加轻松了。 眼看着子时就要过去,陆家住宅后院墙外来了两个黑衣人。两人轻轻打了一下暗语,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飞奔而去。没一会,一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袁睿所住的厢房门口。 看这个黑衣人的行踪,对于陆家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只见他轻轻拿出一把匕首,拨开房门,身子一闪就进入了厅堂。他也没有犹豫,向左侧房门靠近一步,轻轻一推,顺着一丝空挡就进到了里面。 袁睿真没有关门的习惯,他在陆家这里本来就是很放心,小河今天陪着他,也是更加的舒心,哪里想到还会有这种事。 看着书榻的袁睿,黑衣人没有一点声响,绕过书桌,进到卧室,看着榻上熟睡的人,黑衣人,拿着匕首到了跟前对着胸口就是一刀。 就在黑衣人匕首扎下的一瞬间,隔壁的院子里突然有了喊叫声,一时间,喊声脚步声四起。袁睿一下子被惊醒了,正想着点灯来看,一个黑影从里面闪出。 黑衣人看到袁睿起来,马上就是一刀砍来,袁睿侧身一避,右手挥出,断刺直接刺进了那人的前胸,黑衣人直接倒地而亡。 袁睿赶紧冲进卧室,小河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声响。 等袁睿抱着小河出来,已经来了几个人,首先就是张头,他是第一个冲过来的,正好碰到外面的黑衣人,两人还过了几招。 只是,黑衣人武艺很强,又不恋战,抽了空子,直接逃走了。后面几人提着灯笼,再点上灯,袁睿这才发现,小河的半边身子都被血染透了。 章节目录 54、少年神医 扬州林家不算一个大家,主要是由于林家生意比较简单,只做药材生意。 林家在城内有一个很大的宅子,靠近城隍庙,前面是一排五间门面,门诊抓药都在这里。 林家从第一代郎中来到扬州行医,已经传了七世,现在的家主林启东,就是孟小姐的嫡亲舅舅,也是一位非常资深的杏林高手,擅长内科。 林家因为世代行医的原因,口碑非常好,不单单在扬州府,就是沭阳、淮阳这些邻近的府城,百姓有了疑难杂症,也有直接来求医的。 他们家近几代还有几人成了御医,也是名扬京城,这次徐小姐带着母亲到扬州开始正是本着林家国手,林家硕果仅存的一位老御医,林启东的叔叔,林文达而来。 孟小姐从来到扬州就一直住在林府,她的母亲是林启东一母同胞的妹妹,这次回来也算正式探亲。 她这次跟着父亲出来,也是由于长时间没有回来,有点想念舅舅及家人。 这几天,在林府里待着,跟舅母聊聊天,和表姐们一起嘻嘻闹闹,日子过得也轻松舒服。 对于那天的事,她是真没放在心上,那首诗都忘到脑后去了,要不说悲催,这也是一个没心没肺,还没做好成人心里准备的小姑娘。 这天,她闲着没事,来到前厅,今天是舅舅亲自坐诊,对于了解一点医学浮皮的她来说,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在林家,她走到哪都是一个人,只要不出门紫衣这个丫头就被她打发干活去了,遇事太吵闹,她看着脑袋疼。 非常难得的,孟小姐坐在舅舅侧后的椅子上,听着舅舅跟每位患者的问诊,也仔细听着舅舅的判断和病理分析。 这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可以看出领悟力很好,对于药材性能的熟悉也是她的优势。 这也要归功于母亲对她的引导,从小就跟在母亲、舅舅身边捡药,时间长了,对于很多基本的病症都有了很清晰的认知。 刚刚临近中午,门口进来了几个人,正是徐小姐带着丫鬟荷花和徐管事前来拿药。 孟小姐一下子跳起来,“徐姐姐,你来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呢。” 徐小姐看着她,也是很高兴,走过来拉着她的手。 “我只知道你要来,哪天来,我还真不知道,前几天徐管事来抓药,听说今天是林叔叔坐诊,我就想着过来再问问情况。” 从国公夫人生病,就有御医来诊疗,可是几个月下来,几乎没有成效。 没办法,换了御医,还是不行,这一下,时间就拖久了,母亲的病更重了,国公都急了。 病急乱投医,徐小姐知道孟母对这块也很熟悉,就上门求救。 孟母上门诊断后也是束手无策,就跟她说,家里叔叔医术精湛,也许有办法,让她带着母亲到扬州来治疗。 只是,林国手对这种病症也是不太擅长,只能单纯开些比较安神的方子,慢慢调理。 魏国公眼看着夫人病症加剧,胡思乱想,就想起多年前在小孤山遭难的事情,想着不会是自己的缘故报应在夫人身上吧。 又看到女儿为了照顾母亲太累了,这才安排女儿到小孤山请教一下那位神仙老道长,也让她出去缓口气,就有了后续的事情。 至于遇到袁睿和秋雪寺和尚,是真的碰巧还是冥冥中注定,那就真的不知了。 徐小姐赶紧又给林启东施礼,林启东连忙侧身谦让了一下,连称不敢。 看着天近中午,就吩咐了一声,上午先到这里,看病的下午再来。 这边礼让国公小姐进了内宅,国公夫人的病他也是知道的,每次药都从这里抓的,但目前情况如何,他确实不是很清楚,就想了解一下,看看能否帮点忙。 几人进到正厅分宾主落座,徐小姐首先开口致谢。 “这段时间真是多亏神医,抓给我们的药材都是最好的。” 说完站起身又是一礼。 林神医也站起身,侧身一避,不敢当徐小姐这一拜。 “老朽愧不敢当,夫人的病,我们确实没有帮得上忙,惭愧,惭愧,不知现在夫人可好?” “家母现在好多了,幸亏你们的这些良药。” 虽说,静养很重要,但是药材也很关键,不是林家的这些药效十足的药材,徐夫人还真不一定这么快好。 “那就好,那就好,敢问你这方子是在哪里开的。” 林神医听完确实感觉高兴,但他知道,应该不是自家叔叔开的方子。 “是在秋雪寺,一位老师傅开的。” 徐小姐也不隐瞒,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下,连带着遇到山匪,被二公子所救,又到秋雪寺,老和尚和袁睿问诊这些,毫无掩饰,直接书的明明白白。 “也幸亏是那位小相公知道病因和病症,否则真不太好恢复。” 林神医一听很是惊奇,竟有此事,看来民间还是有高手在。 坐在边上一直安静听着的孟小姐也是吃了一惊,徐夫人的病经过多少神医治疗,她是知道一点的,也听母亲提过,这么复杂的病症能这样治,这个什么袁小相公很神吗? 先是留饭,后又等到徐小姐抓完药回去,虽说,一直在和徐姐姐聊着夫人的病,但孟小姐心里一直放不下,说的难听一点,这就是心魔。 回到房里,孟小姐指使紫衣去找了好几本医书过来,自己一点点的找寻相关记载,想看看哪里会有这样的病症,她想不通,现在的神医这么不值钱吗? 直到孟学士从外面回来,她还在那里孜孜不倦的翻着一本本医书。孟学士很是奇怪,自家女儿啥时候这么好学了,都知道翻医书了。 孟学士看着在一边忙碌的紫衣,就轻声问了一句。 紫衣也是焦头烂额,这些医书她哪里知道,就跟着小姐学了几年的识字,很多医书上都是生涩字,大部分不认识,正烦着呢,都没注意老爷回来了。 “啊,老爷,这个,这个,小姐正找病呢!”紫衣还是老样子,一惊一乍的毛病。 “找病,找什么病?”孟学士一听,更是迷糊了。 那边,孟小姐被紫衣一声大喊,又吓了一跳,就是一声骂。 “死丫头,你又怎么了。” “女儿,你这是找啥呢,翻的到处都是!” “爹,你回来了,我找病症呢,就是徐夫人的病。” 孟小姐看了一眼,继续用功去了。 “老爷,那个徐夫人的病被一个小相公治好了,叫什么袁睿,小姐正找医书呢!” 紫衣看着小姐没空搭理老爷,还是跟着解释了一声。 “什么,谁?!”孟学士听到这事,直接吃了一惊,也喊了一声。 “爹,你又怎么了,”小姐又被孟学士的大喊吓了一跳,心说,爹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孟学士赶紧让女儿停下来,详细询问起来。 听完原委,孟学士心里就是一咯噔,这个小子还懂医术,怎么这次这么多事跟这个姓袁的相关,事有反常必出妖,难道这次院试也跟此人有关!? 今天一天,孟学士都在衙门里,这次院试,不但学政提心吊胆,连带着扬州的大小官员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眼看着还有十多天,院试就要开始,现在很多准备工作已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有点不同的是,跟往届相比,更加细致,更加高效,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现一点问题,不然可能成为最先倒霉的那个。 古人对于考试也有规定的流程,像大夏院试,这百年来,已经做的很标准了,也算公平公开,对于选士也有很好的公正之处。 出题和阅卷是两批完全不同的人,出题人不阅卷,就是防止出现认同心,保持客观公正性。 但出题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是很多个,而且不是你出题就一定会选在考卷中,也就是说,你拿到几个题都没什么太大意义。 这次出题,巡察使曹原特意私下拜托了回乡的朱夫子,本次院试,参考的学子跟朱夫子的关联几乎没有。 毕竟,朱夫子刚刚回来,也没有公开讲学,更没有收徒。 朱夫子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更是老谋深算,所有扬州本地的名士一个没找,专门从京城请了好几位老朋友来扬州游玩,顺便出点题目,这些外人哪里想得到。 孟学士作为京城翰林院很有声望的一位圣家传人,当然也就被几位老友一同邀请,只是,作为本次监察,他不愿出题。 正是由于这个身份,他又正好可以监督全程,待在出题现场反而正是规则使然。 几天下来,其实题目已经出的差不多了,三天后,距离开考一旬时间,试卷将正式封闭,锁在学政衙门的保密之处。 孟学士这几天也算忙完,正好回来看看家里,就碰到这个情况。 章节目录 55、有福之人 几人正在这里聊着,就听前面嘈杂起来,不停有仆人来回跑动。 虽说在小舅子这里,可是孟学士到底身份尊贵,又久在官场,养了天然的贵气。 “怎么了?你们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姑老爷,前面送来一个重伤的人,正在医治,需要很多东西。” 孟学士听完,脸上的怒气稍微缓和了,医馆,有人来疗伤是正常的。 回到房里,赶紧吩咐女儿休息,外面的事不要乱掺合。 袁睿后悔了,这段时间太顺了,自己有点膨胀了,很多事情都忽视了,忘记了自己怎么来的,这些事情,因为日子顺了都没去想过。 二公子呢,是后怕,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头,在扬州地面上应该没人敢找自己麻烦。 不说自己这段时间的风头,就是自己南剑传人的身份,只有来拜码头的,还确实没有来找茬的,所以连带着晚上值更安排也是随意了很多,今天不是张头,一家人都栽了。 张头真是一个老江湖,每天的惯例,他是一定要在子夜巡视一下的。 其实另一个黑衣人也熟悉这点,特意去防着他的。 只是,今天大少奶奶来了,张头确实不放心,不是巡视了一次,而是绕了一圈后,又反向巡了一遍,就发现了一个黑衣人埋伏在自己经常走的路线上。 这下子,黑衣人倒霉了,也就三招,黑衣人直接倒下起不来了。 张头这边一动手,其他几个值更的惊动了,赶紧分头去向几个主客人居住的院落查看。袁睿所住的地方离得最近,张头也就赶紧先奔这里来了,正巧碰到另一个黑衣人。 看到小河浑身血迹,赶来的袁晴和二公子都是吃惊不少。 二公子到底是江湖中人,对这种刀剑之伤还是熟悉,一边喊人,一边回屋拿药。 另一边,陆家赶紧去城里找郎中和药房,现在这个状况看着非常严重。 林家是扬州比较有名的,药材保真,药效最好,陆家自然找到了这里。 林家家主林启东也是一位非常好的外科跌打圣手,很是不凡。 这次算是幸运,小河是女子,个头稍矮,睡觉又喜欢埋着头。 黑夜里本来看不清,黑衣人就是凭着感觉,本来扎向心脏的一刀,稍稍偏高了一点,扎在小河肩窝下一点,虽然受伤重,出血很多,但却没有生命之忧。 经过林启东的救治,已经醒了过来,不过需要长时间静养。 看着小河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袁睿心里恨的不行,到底是谁,会这么的想让自己死! 为啥这么长时间又没有刺客前来,神出鬼没的,自己这个小书生到底是碍了谁的事!? 这事,二公子完全没有声张,抓住的黑衣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声响的死了! 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连衣服都是最普通的那种,看来策划这一切的一定是行家。 几人商量完毕,对外声称就是袁睿身体不适,正在家中静养. 也给外人一个印象,现在是袁睿已经受伤了,还不知怎么样,看看是不是可以防止再有人来,出现意外。 这件事,也让袁睿有了更深入的想法,看来是真有人不愿意自己当官,干其他没事,只要自己萌发了做官的念头或者科举这种,就有人出来阻拦了。 这反而让袁睿坚定了一个信念,看来自己不但要做官,还要做大官才行. 这里面一定有个秘密,也许关系到自己很多的私密,没有一定的实力和权势,看来很难搞清楚,身边随时都有雷可不是好事。 二公子找了一个时间,专门跟袁睿谈了一下,可惜,袁睿也是一脑袋浆糊。 “既然你也不知道,又没有跟外面结仇,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家仇了。” “家仇?什么意思?”袁睿还真不明白,家仇的真实含义。 “简单说,就是父辈或者祖辈他们的仇恨,延续到你这里的。” 国恨家仇,这是袁睿经常听到的一个词,听二公子一说,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很小,大都不记得了,甚至母亲的样子都模糊了。” “我父亲也是,在我小的时候,就出去做官了,还去了这么远,从小到大就没讲过几面,后来父亲死在任上,更是连样子都恍惚了。” 袁睿简单说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 “不对,不对,”袁睿说完,二公子稍一思考,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首先,你母亲去世,年龄很轻,不是生病这样的,很少,这是一个疑点。” “其次,你父亲科考,到外面任职,本来也算正常,可是去潭州,有点远了,很可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我是说可能。” “还有,你父母都是年轻去世的,这也是一个疑点。” 在江湖上混久了,还真有好处,怀疑一切,有一点的不合理之处都要计较一下。 袁睿呆呆的看着二公子,根本不敢相信,这么正常的事情,都能被他找出疑点来,未必真有这事。 “你能不能说一下,你房间里的那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你会武功?” “不会,怎么说呢,我印象中,好像是我娘教给我的,最后的保命手段。” 袁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一尺三寸长的断刺给了二公子。 “只有当别人跟我站在一起才行,要是他们有防备,也不行。” 二公子拿着这个兵器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是江湖上那些钢、铁、甚至银这些,也不是青铜,二公子第一次被难住了。 “就这个东西,不会吧,他们防不住?” 二公子站了起来,“你来比划一下,看看怎么做的。” 袁睿知道,二公子是好意,应该是想看看他的伸手,再给自己支支招。 可是,袁睿一脸的尴尬,他能出手,但是面对二公子,不敢放手而为。 “放心,放心,随你怎么来,”二公子可不怕袁睿伤了自己。 袁睿摇摇头,自己确实不知道怎么出手。 “六子,”二公子突然喊了一声,然后趁着袁睿一愣的时候,直接对着袁睿就是一个手刀。 袁睿都没反应过来,脑子都是糊的,可是手好像是被习惯控制了,右手一挡,左手的断刺就出去了。 幸好二公子一直防着,宝剑就在手上,赶紧竖剑一挡,叮的一声,刺个正着。 二公子一身冷汗,看着袁睿,简直不敢相信。 借着小河的重伤,袁睿有了更多的时间温书,他天天待在书房里,陪着小河,读书写字,是的,读出声。 他白天有时就让小河斜靠在书榻上,拿着经史,一字一句的慢慢读出来给小河听,遇到比较生涩难懂的字,他还会解释一下,也不管小河懂不懂。 小河可不管这些,她高兴着呢,不说为少爷挡了一刀,少爷没事是最大的幸福。 就说现在听着少爷读书,也是令人非常愉悦的,她虽然认字不多,但是听少爷一说,她好像就明白了。 这里面有好多的道理,好多的故事,还有好多的人,一点都不闷。 袁睿本来想着读出声来,就是顾及小河在边上,怕她发闷。 殊不知,这样两天下来,他惊奇的发现,很多原文他能记得了,还记得很清楚。 这下子,袁睿越发感觉没错,英文这样可以,汉语当然也可以,古文也是。 十天后,随着小河身体的慢慢康复,两人也从书房里转移到了花园里,每天还是一样,袁睿扶着小河,边走边背诵经史。 甚至有时,连袁睿不记得的地方,小河竟然能提示,更让袁睿惊讶,看来小河也是一个非常智慧的姑娘。 等到小河能完全自己走了,院试就在眼前。 看着袁睿进了大门,二公子先护送嫂子和小河回了住宅,不动声色转到了一处院子里。这段时间,他是憋屈的不行,自己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个亏。 袁睿要准备考试,真不是时候,要不然,按照二公子的性格,早就开始动手了,有些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写! 他没有太多的动作,也没有引起很大动静,先是写了一封信给了自己的一个小师弟,让他到扬州来帮忙,又悄悄的见了一次扬州本地的木帮老大,也算自己的一个俗家师叔。 再就是,他还找了扬州本地的一个捕头,有着三眼天狼之称的郑老三。 他真恼了,自己从来不惹事,但是要是有人欺负自己,那就不要怪他用一些雷霆手段。 别看前年家里遇到难事自己没有任何动作,那是自己理亏,不说被人陷害,行事不密,官场的事情最好是从官面解决,不然会把自己玩死。 但是,现在不同,找人刺杀是什么路子? 确实跟自己应该没有关系,但两人有姻亲,关系很好,再就是这是在陆家宅子里好不! 这是生生的打二公子的脸呢,谁不知道在扬州这三分地上,要说路子,还真没几个有自己野,跟自己玩江湖,姥姥!! 章节目录 56、秀才相公 熙宁十一年六月初七,扬州院试开始。 院试其实跟府试,县试差异不大,都是考的基础知识。按照大夏院试的规则,第一天考经史和文章,第二天考策论和诗文。 第一天简单说就是现在的填空和名词解释,就是对经史中的原文进行补缺,考的就是记忆力,对经史的熟悉程度。 补缺难点是原文原字不能有一个字错,否则就整个句子算错。 第二天考的就是个人能力了,不管是策论还是诗文,没有很深的功底,思考理解稍有偏差,就可能出现文不对题的错误,那就白费了。 这十多天的时间,袁睿对于经史原文和理解还真是有了清晰的思路,所以第一天的补缺和理解他还真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即使是有一两个自己确实拿不准的也应该无碍大局。 所以第一天晚上,袁睿还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第二天的挑战。 这段时间,虽然要照顾小河,其实要他亲自做的还真不多,也就是在边上陪着说说话,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休息的很好,所以状态整体很不错。 可是,当他第二天自信满满的准备发挥时,就被试卷上的题目震住了。 试论宋对外政策 这个题目看似好写,但要想写清楚,很多根本性问题就必须要提,比如什么重文轻武,土地兼并,贪腐严重等等。这些可以写写,不好写,对于大夏,有些东西跟宋很像,一旦写重了,可就不妙了,要是再有了犯忌讳的事情,自己这辈子就完了。 再看后面诗文,他更是一愣。 以扬州任一环境为题,以景寄情,必须有风、雨两字 这是哪位大神啊,还要人活不!? 整整两个时辰,袁睿只字未写,他都有点混沌了,今天这个考题有点难过啊! 中午他实在没有胃口了,小河精心准备的干粮,昨天他还吃的津津有味。看着手里的试卷,他觉得还是先把诗文写出来,毕竟字少! 想了好久,搜了好多的脑库,终于给他想出了一首卢挚在宴会上即兴而成的蟾宫曲 。 江城歌吹风流,雨过平山,月满西楼。 几许年华,三生醉梦,六月凉秋。 按锦瑟佳人劝酒,卷朱帘齐按凉州。 客去还留,云树萧萧,河汉悠悠。 这首词还就是现在这个时期出现的,想了一下,这首词还是要个出处,不然怕穿帮。他琢磨了一下,起了一个名字,蟾宫曲 扬州学院席上即事。 时间已经不早了,估计还有最多两个时辰就要交卷了,袁睿不免有点着急起来,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一事,现在的大夏有一点做的很好,就是吏治的改革,对于宋时复杂的人事管理体系,他也是有很深的认知和研究,就从这点来吧。 接下来,袁睿一气呵成,八百字论文也就花了一个时辰。他在这篇文章里重点对宋时复杂的文武管理交叉的事情进行了批判。 他在这里说了一个论点,意思是用人选人要有前瞻性,任用人才不能盲目,针对性要强,不能让不专业的人去监督指导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同时他又对宋时重文轻武,造成文官自傲,相互间配合脱节,效率低下的案例又举了两个,整篇下来,可以说非常的务实和全面。 等他认真誊抄完毕,交卷时间也到了,他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 学政看着收上来的九百三十八份试卷,其他要么没写,要么没有交卷,知道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候了。 现在试卷不能过夜,也不能让现在的阅卷人出去,连夜赶出来是规矩。 幸好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千份试卷首先被分成十大份,每份近百人,有三名阅卷人。 反正都在学政的大堂里,四处都是封闭的,不阅卷完毕,这些人也出不去。 学政张谦大人还是给在现场监督的孟学士施了一礼,转身宣布,阅卷开始。 孟学士不管这些,他和监察院的人在现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防止舞弊,反正糊名。 大家先过一遍,把看上的挑出来,犯忌讳的直接淘汰,又是交叉阅卷,一个中到最后根本通不过,所以孟学士也不管那些私私秘秘的,总有一些人情是存在的,无碍大局。 到了半夜时分,终于一千份试卷全部阅完,被这些老教渝直接淘汰的就有五百三十七人。 这些人要么就是补缺有了超过五处的错误,要么就是文不对题,当然策论和诗文空缺任一项,或者不过关的都在此列。 第二轮,十位主阅卷人开始对剩下的试卷进行筛选,先看一个中的,是不是有一些可取之处,如果确实不是很出彩,那么也就成为第二轮的牺牲品,这样的试卷最大的不足是没有亮点。 这次很快,也就一个时辰不到,一中的一百八十五份试卷中,仅有两份被留了下来,其他全部淘汰。 第三轮,十位主阅卷人对剩下的二百一十八份试卷再次进行了一次交叉阅卷。 这次要求更严,低于五人三中的淘汰。 一个时辰过去了,剩下了一百八十六份考卷,张谦终于出了一口气,终于没有什么意外的结束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步,找出得中最高的试卷评选前十名,这个到是没有特别关系,虽然院试头名成为案首,但真正关注的不多。 这个稍微简单一些,看着已经选出的十份试卷,张谦赶紧邀请孟学士监督封卷,这说明本次扬州院试正式结束,按照规定完成了取士。 等着孟学士和监察院的官员签完字,阅卷人员也都签字完毕,张学政带人捧着结果去了巡察使衙门,最后一步要巡察使签字确认,就可以禀告礼部了。 其余人各自归家休息不提,结果一旦提交,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留下来了。 不出所料,曹原一夜没睡,正等着这次的结果。 “大人,完全按照流程和规矩来的,最终取生员一百八十六人,请大人过目。” 张谦一边递上封卷,一边汇报情况。 “张大人不用客气,本次取士可有勉强。” 曹原接过封卷,看了一眼参与人签字。 “大人,这次阅卷完全是最高标准执行的,一般惯例可取二百余份,” 张谦也不隐晦,直接说道,“因为人数超过较多,又增加了一轮。” “张大人,说到这里,本官给你道个歉,要不是我,你这次取士二百余人,政绩应能更上一步,可以调回京城了。” 曹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而出来,这个张大人确实难得,把学政这块做的扎扎实实,人也是勤奋踏实,没有特别的私心。 “大人言重了,都是下官应做的,尽到本份而已。大人,要说京城不回也罢,我这性格也就适合在乡下教教书,哪里适合京城的环境。 曹原看着张谦,突然笑了,这个老实的妙人。 袁睿几人看着姐姐的马车走远,想着姐姐依依不舍的神色,也是有点伤感。 随着年龄的增加,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一旦中举,可能就是千里距离,再想经常见面已经变得奢侈。 亲人之所以成为亲人,最珍惜的不是那份血缘,是相互之间的牵挂。 其实袁睿很想瞅机会问问姐姐的,对于徐夫人的那句话,他一直不得其解。 但是等姐姐来了,还没有来得及问,先是找人,又是小河遇险。 袁睿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徐夫人在生病的情况下是不是认错了,大几岁的姐姐可能也不知道多少,所以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他也不急在一时,当前等院试考完,自己还在危险之中,对于黑衣人他要想着怎么做好防护,再就是马上就是乡试了。 是的,扬州本次乡试定在八月底,算下来,也就只有不到八十天时间了。 姐姐走之前就给他定好了,不要想着回家去了,铁还是要趁热打,这次准备的不错,很多科考内容记得都很好。 所以今年的乡试一定要参加,根本也不给他反对的机会,好像生怕他后悔似的。 按说两年前要是不耽误,今年只要直接参加乡试就好,对于袁睿来说,可能会轻松一些。 走之前,袁晴一直遗憾,就是十多天下来,确实没有找到那个姑娘。 有个闺蜜后来无意说了一句,是不是外地来这里走亲戚的,可能已经回去了,扬州也就找不到了。 袁晴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了。 几人都没去看榜,听到家丁回报,首先掉下眼泪的就是姐姐,她终于完成了四叔四婶的嘱托。 所以,她不容置疑的嘱咐,接下来时间,袁睿只有一件事,就是精心准备,至于得不得中,她没有以前那样强势了。 乡试她听自家相公说过,可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说学问好就一定能中的。 有些人考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中,不过,她相信,只要袁睿正常考,一次不中,下次一定可以。 院试已经过去三天了,榜单已经出来,袁睿得中本次院试第七。 章节目录 57、再见杨桥 袁睿在送别姐姐的同时,扬州书院这里很热闹,今天是张学政答谢各位出卷名士的日子。朱夫子和几位老友都来了,过几天,他们也要回京城了。 “感谢老师和各位先生,此次扬州取士圆满成功,得益于各位先生的不悔教渝,我替扬州学子给各位先生道谢。” 张学政算下来还真是朱夫子的学生,也就是有了这个面子,朱夫子才答应本次扬州院试出题,不然这样的考试没有必要。 “自励,你也不用太客套,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出下力,能为扬州选一些真正的栋梁之才出来,是很高兴的,”朱夫子叫着张谦的字,安慰了一句。 众人也都笑着回应,确实,能有这样一个很好的机会对他们来说,也很难得。接下来众人开始闲聊,主要是对本次的试题和考生。 “自励,说说吧,这次遇到比较突出的考生没有,”朱夫子还是关注本地学子的。 “老师,还真有几位不错的,这里是本次前十的策论,请各位先生指正。” 几人笑着每人拿了一份誊抄的策论边看边进行一些点评,一个个论点也被这些先生拿出来分享,有些还引起了这些大拿的肯定。 这时,一个出身翰林院的先生说了一声。 “各位,你们听这几句话,我怎么感觉耳熟呢,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没有庸才,只有放错位置的人才,怎么跟圣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说法有点类同,但这个词句没有听到的过。” “恩......,我看看,”朱夫子放下手中的策论,好像被这两句惊动了。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个专业应该是特指......” 朱夫子不说了,开始从头到尾一点点仔细的阅读起来。 “这篇策论写的太好了,有理有据,还有自己的认识思考,对于政局有独特的认知,人才,人才啊!”看完策论,朱夫子感慨不已。 众人听到朱夫子这样说,也是好奇不已,一个个拿过去仔细阅读。 没一会,众人看完,也都是一个感觉,这个学子不错,思考不落俗套,不但有清晰的认知,还能从多角度进行分析论证,更难得的是还给出了解决思路,执行起来相对容易。 朱夫子来了兴趣,直接问张谦,这名学子的情况。 自己出的题目自己知道,这个题目不好答,看的不深,谈不出实质东西,思路不清,根本没有有效方法。 按照他的想法,考生们只要不落俗套,整篇的空话套话就很难得了。 张谦对于这个学子也是很熟悉,对于前十名的学子,他都了解了过,也对于他们的背景比较清楚,这个叫袁睿的还真不错,通海本地人,官宦子弟。 “老师,这个叫袁睿的学子,自小聪慧,少年成名,又勤奋,是扬州通海有名的才子。” “袁睿父亲是绍宁二十三年进士,做过一府通判。” “书香门第,不错,小小年纪,有这份见识,确实很难得。” 朱夫子也是很难得的赞赏了一句,这个年纪读书中举不稀罕,有这样的远见不多。 “老师,你再看看他这首诗,”张谦赶紧像献宝似的拿出了那首诗,当然也是誊抄的。 朱夫子有点惊讶,院试出好诗文的不多,一般都是按照题材来,想出彩很难。 但等他看完,心中一动,即兴诗词,有这样的急才本就不多。 再看这首词,也是上品之作,不但把扬州的美景呈现出来了,还把现场的热闹也表现的很生动,最难得还有一些人生得沧桑在里面。 这真是一个少年人写得!? 袁睿送完姐姐,到是没有着急回去,跟二公子打了一声招呼,带着小河又奔上次聚会的那个地方去了。 他早就答应了,等小河病好,带她出来好好逛逛,想来想去,还就那个湖环境风景不错。 两人坐着马车慢慢从街市里走过,把扬州的热闹和喧嚣都看在了眼里,这是一个还算幸福的时代,如果没有争斗,没有欺压那有多好。 但袁睿知道不现实,想达到千年以后的那个社会,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两人到了地方,原本想着让随车的六子先回去,等下午再来接,可六子不干。 二公子早就吩咐了,现在这个时间可不能大意了。 出事后,二公子非常谨慎,就连赶车的也是一个好手,加上六子,二公子相信即使来两三个人,阻挡个一时半刻应该没问题,再加上又是白天,匪徒应该没有这么大胆。 六子让车夫把马车找个地方停好,喂马不提。自己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慢慢跟着两人。 小河跟着袁睿,一边看风景,一边听袁睿说着一些历史典故。 “你看,这个湖,一条一条的,好像飘荡的带子,在这些带子上,人们又建了好多的这里都有的楼台、亭阁、小桥,形成了都有的园林风景。又跟湖水,周边青山形成完美的映衬,是不是可以跟西湖相媲美。” 袁睿用着自己的解释语言,“扬州这里啊,从秦汉时期就是繁华之地,这里的商户做的生意遍布整个大夏,特别是扬州的盐商,在唐、宋都是最富的,所以有人把这里又称作瘦西湖。” 两人边说边走,袁睿是想着怎么给小河解释这个湖,也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下。 哪里知道,他们正在说着的时候,边上正好也有一群人正在游玩,恰好听到了袁睿的说法。 “瘦西湖,这个湖是叫瘦西湖,有这个说法吗?” 袁睿扭头一看,一个小姑娘正仰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 ”这个,小姑娘,你看,这个湖风景是不是跟西湖一样美丽啊!”袁睿看着小姑娘,心说,小河没关系,这个不能太忽悠,搞不好传出去麻烦。 正向进一步解释,跟在小姑娘后面的一群人也走了过来。看着小姑娘正和袁睿说话,一个稍大一点的姑娘赶紧紧走两步赶上前来。 “不好意思,打扰相公了,云苏,不能乱跑的。”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闲逛,姑娘客气了,”袁睿对一个小姑娘的好奇还是理解的。 “姐姐,这个相公刚刚说,这个湖叫瘦西湖,你们刚刚还说没名字,不懂装懂!”小姑娘到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拆穿了。 “啊,瘦西湖,什么瘦西湖,”一个大嗓门在这时又冒了出来。 孟小姐很是无奈的看着身边的紫衣,这个丫头怎么得了,看来没救了。 袁睿也被紫衣的大喊吓了一跳,等他定睛看时,又呆住了。 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的佳人正俏生生的站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 看着呆呆盯着自家小姐的小书生,紫衣又是一声惊呼。 “小姐,小姐,他不是那个书呆子子嘛,什么瘦西湖,我看是乱说。” 孟小姐恨不得堵上紫衣的那张臭嘴,哪有当面喊别人书呆子的,自己这形象彻底没了。 她恨恨的用手掐了一下紫衣,有瞪了一眼。紫衣被掐的哎呦一声,看着小姐有点薄怒的神色,也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不敢出声,委屈的揉着被掐的地方。 年龄稍大一点的姑娘,看着小书生呆呆的眼神,又看到孟小姐羞羞的神色,听到紫衣的一惊一乍,好像明白了一些,这个时候不方便多说,简单施了一礼,领着小姑娘走了。 袁睿根本没有注意小姑娘带着疑惑的神色,看着孟小姐几个人渐渐走远,才长叹一口气,还是不争气,但又没有勇气赶上去。 “少爷,是那个姑娘吗?”小河到是看出了猫腻,这应该就是前一项一直要找的人。 “小河,少爷给你说个故事吧,”袁睿拉着小河走到了附近的石凳边上。 ...... 转头看了一眼袁睿两人,年龄稍大一点的姑娘问道,“妹妹认得刚才的那个书生?” “不认得,真不认得,紫衣瞎说呢,”孟小姐连忙澄清刚才得误会。 今天也是凑巧,孟小姐正在舅舅那里听诊,京城又来了求医的小姐,她正好也认识,陈国公家的两位小姐,周云岚,周云苏。 她们也是慕名而来,家中祖母顽疾,往常也常听孟小姐谈到林家医术精湛,这次想求个方子。 跟舅舅把情况说清楚,孟小姐就陪着两人来了这里看景,主要是其他地方也不熟,跟袁睿一样,就是想着说说话,这个安静地方。 “看刚才两人,书生身边的女子,不像丫鬟,但也不像夫妻,看书生的神色,对妹妹应该是有意的,妹妹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周云岚思考了一下,分析很清楚。 袁睿从来没有把小河当作丫鬟过,也从不按照丫鬟的规矩约束她。 家里也不缺钱,不说小河,就是王伯一家穿的一府都是正常的,根本不是那种家丁仆从的衣服。 所以,从小开始,小河也不当自己是丫鬟,更没有那些唯唯诺诺的自卑模样,也就根本看不出了。 “哪里,岚姐你又瞎说,都是没有的事,我都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孟小姐着急了,脸都红了,连连否认。 “呦,看来还真有意思,着急了解人家,想知道名字了。” 周云岚听到孟小姐这样说,直接抓到了关键,不忘调笑了一句。 “哼,不理你了,等哪天看到徐家哥哥,我一定要问问清楚。” 孟小姐也是聪慧之人,知道再说下去,就越描越黑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妹妹。别急,我说的真是实话,我们这样的难得有缘人啊!”周大小姐不由感慨一声。 “姐姐,怎么这样说,难道徐哥哥......”孟小姐睁大眼睛。 “瞎说,你徐家哥哥没事,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周云岚笑骂了一句。 几人说说笑笑回到马车上。 章节目录 58、小河冰沙 看着二公子一脸的惊诧,六子只能挠挠头,他就是一个粗人,这里面的咕咕攮子他搞不懂,也不想知道。 拿在手里的十两银子才是真的,这是二少爷赏的,拿着舒服。 二公子发愁了,扬州本地的大户,哪家都好,自己不够资格,还可以找人出面,总有办法想。 竟然陈国公家的,京城那边一般人家也还好,国公府的小姐,这怎么搞,搞不定啊!! 六子很聪明,虽然离的有点远,零零散散的听到一点,好像前一阵子大少奶奶找的人就在这些人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几人往马车那里去,赶紧跑在了前面。 直接谎称小姐们定了一些物品,要送到府上,来问问看送到哪里为好。 车夫也没有戒心,直接说了地方,陈国公家小姐,暂住在扬州姨母家里,送到那里就好,六子得到了消息,赶紧回报了二公子。 暂时还不能把这事告诉袁睿,万一受不得打击,八月乡试就垮了。 他先是写了一封信给哥哥,让他打听一下陈国公家小姐的情况,又写信把人找到的消息告诉了嫂子,只能再想办法了,要托的人情也要够资格才行,最少都是徐小姐那样的。 还有正事呢,今天一定要了了。二公子吩咐一声,让张头把家里所有的好手都召集起来,一人一马直接出了扬州。 一个时辰后,一行三十人到了扬州城东北的奔牛镇,这里有个大户,家主姓龙,这次前来刺杀的两个黑衣人就曾经落脚在这里。 消息是木帮当家人,也就是自己的师叔,曹军,曹帮主派人告诉自己的。 根本没有什么先礼后兵,二公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六子满脸杀气的带着两个人驾车就冲向了龙家的大宅门。 宅院的住户门哪里挡得住这样的冲击,一下子就垮了,咣当砰嗵一顿乱响,宅门四分五裂,撞得满地都是碎片。 一行人根本没有废话,直接骑马冲进了院子,把里面的人惊的乱叫不已。 里面慌慌张张的跑出好几个人,看着好像是家里的主人。 二公子勒住马缰绳,让张头前去问话。 龙家家主,龙文庆正在书房看账目,就听前院一阵声响,还有喊叫,不知出了啥事,赶紧跑过来,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听到声音,跟随着跑了出来。 “谁是主人,上前搭话,”张头看着几人,也不废话。 “各位好汉,我是,我是,各位好汉有何需要,尽管讲来,”龙文庆都懵了,大白天土匪都敢打上门了,大出血都是轻的。 “我们只问一事,说清楚,我们转脸就走,否则,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各位好汉请问,只要小老儿知道,一定说清楚,说清楚。” “大约一旬之前,有两位外地来的习武之人,不知什么来路?” 龙文庆一听,顿时傻了。 袁睿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幸福的生活,天天悠闲自在,书他是不想看了。 现在真是一天天热了,又没有什么有效的降温利器,只能躲在阴凉地,吃点解暑的蔬果。这段时间,西瓜吃多了,小河嘟囔几次,什么以后要记得多种点西瓜啥的。 袁睿一听,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很喜欢吃的一种,用西瓜做的冰沙,特别美味。正好没事,袁睿说干就干,先找了几样必备的食品,先做尝试。 冰块是现成的,找了一点白糖和牛奶,再把西瓜碾碎,一碗最简单的冰沙做好了。 袁睿顾及到小河伤刚刚好,根本没有放太多的冰,就那样,吃完冰沙的小河两眼冒光。 袁睿看着还想再吃的小河,赶紧拦住了,这个东西小河可不能多吃。 只是宅子里还有很多人,袁睿想着反正没事做,材料又有,干脆做了一大盘,每个人都让仆从送去了一大碗。 没过一会,首先来的竟然是张头,非要再来一碗,没吃够!! 等到二公子来的时候,又是一大盆吃完了,袁睿都不好意思说,这个时代的人未必都这么能吃吗。 后来还是告诫众人,这种东西不能多吃,肚子吃坏了不得了。 二公子稍微想了一下,跟袁睿商量,“这个东西好做不?” “好做,你都看着呢,都是现成的,没什么难处!” “要不,我们在扬州开个这样的店子,给小河生活保个底。” 二公子知道小河未来只能做妾室,作为家生子,未来日子大多数要看主母脸色,以往也还罢了,这次为袁睿挡了一刀,怎么都要让她未来不会为了生计发愁,这才有了这个提议。 袁睿一想也对啊,这个丫头还是太单纯了,万一有点意外,还真要给她留下点傍身的东西,这种生意正适合,到时多搞几家连锁加盟,收点管理费啥的,衣食无忧啊! 两人一商量,干脆自己都不参与,让小河占大头,五成,给了姐姐三成,剩下两成一成留给了店铺的掌柜分红用,一成按照袁睿的提议,分给了张头、六子和三个师傅的家人。 这几个人抽出空来作为店铺的保护人,防止有一些混混来闹事。 张头几人高兴坏了,道谢不已,又说家里的婆娘做这些没问题,干活吗,自己人保证不偷懒。 这些人都是实干型,第二天早上,陆家的一个门面就收拾出来了,前面留了一排小凳子,后面用布围挡围上,作为操作间,开始打扫准备。 这边,按照二公子的吩咐,张头几人去市场上买了几百斤西瓜,白糖陆家多的是,就做这个生意,现在的牛奶确实不好买,不过这个不是问题,可以替代。 六月十八,一早上,过往的居民惊奇的发现,一个新门面出现了,跟其他门面不同的是,两块大纸板立在门口,上面花花绿绿的画着很多古怪的东西。 再就是,两个小厮站在门口,嘴里不停的喊着。 冰沙、冰沙,小河冰沙,清凉一夏! 冰沙,冰沙,小河冰沙,清凉一夏! 这是昨晚上袁睿随机想出来的,放在以后那就是最傻的一句,可现在不一样,很新鲜。 几个好奇的人上前来,打听这里到底卖什么。 也就一个时辰不到,门口到处都是人,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炎热的很,一碗冰沙下肚,心里立马凉爽多了,很多人马上返身就去排队。 为了防止意外,袁睿还是安排了几个婆婆子,在店门外不停的说着,此物性阴,不能多吃,要不有性命之忧。 这是袁睿特意嘱咐的,其他说法她们不会信,也不会听,只能夸大一点,即使有个别不听的,也没有关系,否则造成群体事件就麻烦了。 你还别说,还真有怕死的,吃完就不敢再吃了。还有一点,每碗冰沙,袁睿定价两文,已经很高了。 他想的是,今年其他人再想复制,可能有点困难了,最迟明年就会有,大不了降价到一文,再开几个连锁,也就形成品牌效应了。 也就两天时间,整个扬州都知道这家冰沙店,第一天也就卖了五百碗,第二天下来,加了一半人手,好不容易挺下来,卖了八百碗,就那还有好多人没有买到。 到了第三天,袁睿看这样子下去不得了,赶紧跟二公子商量,这次把陆家的门店再腾出三个来,同时开。 第四天开了三家,第五天又开了三家,这才勉强赶得上每天的需求。 十天下来,新鲜劲也过了,七家门店刚刚好,位置布局的不错,相互间正好相互协调又不竞争,每天的营业趋于稳定。 二公子看着手里的账簿,像看怪物似的,“怎么啥到你手里,都这么能折腾,一碗小小的冰沙,都能让你卖的这么轰动!” 二公子承认,他还是小瞧了这碗冰沙。 十天下来,每家都是日均过五百,收入都在千文以上,成本要算人工最贵,这段时间所有的陆家人都在铺面上,二公子还调了好些其他生意的过来帮忙。 就那,盈利超过十倍,只是,他心里清楚,看着好看,其实真不赚什么钱,整个收入也就百十两银子,搭上的功夫都不止这点钱。 可是效应好啊!做生意的他很清楚,这个冰沙可不简单用赚钱来衡量,现在只要说起陆家,整个扬州都知道,小河冰沙就是陆家做的,未来生意好做多了。 袁睿也知道,冰沙这个东西也就三两个月就差不多了,要想长远,还只能剽窃后世的连锁,要不再搞点奶茶,糕点啥的,冬天可以卖,不然夏天过去就没戏了。 不过现在不急,慢慢来,等什么时候自己清闲下来再一个个琢磨。 袁睿也是无奈,其实前几天,二公子已经告诉他了,他遇到的姑娘是陈国公家大小姐周云岚。 要说国公小姐也不算太大事,无非多找点人,托点关系,再争口气,能中个进士啥的,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京城打探回来的消息,竟然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已经和魏国公府大少爷,也就是未来的魏国公,徐小姐的亲哥哥徐光泽,订婚了。 这还怎么想办法,不说两大国公,就是扬州知府家的公子,你想娶人家女儿都要费老鼻子劲,还想抢亲,那不是作死是啥。 按照二公子想法,不想现在说的,这是大哥和嫂子一致的想法,这种情况,还是要早说为好,以免袁睿又陷进去。 章节目录 59、缘来是他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孟小姐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还要从那碗冰沙说起,小河冰沙上市的第二天,紫衣就知道这个东西好吃了。 家里一个丫鬟出来采买的时候正好碰上,也就吃了一碗,再也买不到了,甚是遗憾一直说着找机会再去买。回家后就跟几个丫鬟说了,后来连紫衣也听说了这事。 在紫衣的强烈要求下,主要是孟小姐也想尝尝,两人早早来到了冰沙店。 等到了跟前,看清正在里面忙着的小河,紫衣就是一愣,这次她学乖了一点,直接捂住了嘴。 出来后,紫衣偷偷的跟孟小姐说了,好像里面忙碌的姑娘就是书呆子身边的那位。 还在车里吃的正欢的孟小姐一听,不免有些奇怪,听说这是陆家产业,那个书呆子未必是陆家的。 第二天再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姑娘正是小河冰沙的小河本人,这下,孟小姐更是惊奇,看来周姐姐说得对,那个姑娘不是丫鬟。 紫衣也是有心眼的一个小精灵,偷偷找了冰沙店的伙计,这才知道,小河是陆家的一个亲戚带来的,大少奶奶的弟弟,名叫袁睿。 这下子,连带着孟小姐都吃了一惊,这个名字从来了扬州,听到好多遍了。 前一项子,紫衣还从书院里拿了好几篇策论回来,听说连书院教渝都赞赏不已,其中一篇正是袁睿写的。 还有最开始那首诗,瘦西湖的说法,都让孟小姐惊奇不已。 要说孟小姐没有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第一次,她没有在意,以为就是书呆子,只是从袁睿的眼睛里看到一些无可意味的东西。 到了第二次,看着本来侃侃而谈的书呆子见到自己的那刻,她感觉到了那份熟悉的情感。 按说就是见了一面,怎么感觉对方对她是那么的熟悉,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温暖,是的,她感觉到了温暖。 她后来想清楚了,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这个书呆子之所以呆在那里,就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是自己让他惊到了。 她确实没有印象见过此人,更谈不上熟悉,但是为什么从这个人的眼睛里,自己看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个人现在让自己越发的好奇了,诗文、策伦那是没说的,听说连朱夫子都赞赏不已。 还懂医术,这个自己深有体会,算下来自己学了有十多年了,可是在舅舅眼里,连门都没入,可是就是这个书生,竟然把徐夫人的顽疾治好了。 不由自主,她又想起了周姐姐的言语,顿时羞红了脸。 家里父母有几次背着她在偷偷商议,紫衣偷听到一些,回来告诉了她,有几家正在跟父母提亲,说实话,那些公子哥不是自己期望的,徐家三哥哥那样的才是自己仰慕的相公。 又过去了几天,袁睿开始无聊起来,小河陪伴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经常去店面,关键现在是七家店,单纯走上一圈都要大半天,这个东家也太负责了。 这天,袁睿是左等右等,心里都有点烦躁起来,实在坐不住了,干脆自己直接奔着门店去了。果不其然,小河还真就在最开始的那个门店,正在帮忙。 袁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费心做的冰沙,就纯粹是想着能在这种炎热的夏天凉爽一下,又不为赚钱,这把小河搭进去,太不划算了。 正在袁睿生闷气的时候,店门外,徐小姐坐着马车来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来,直接奔着小河去了,拉着小河的手两人进了里间。 徐小姐也是后来才听说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冰沙店,一打听才知道是陆家开的。 带着丫鬟到了店里,门店里正好有跟去徐家别院的,还真有认识的,一边去禀告二公子,一边介绍小河给徐小姐认识。 徐小姐听说是袁睿家里的,也看出这个姑娘不是单纯丫鬟这么简单,自然也就亲近起来。 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成了很好的密友。徐小姐喜欢的恰恰是小河的单纯,毫无心机,待人真诚。 徐小姐看着小河,想起了一个人,“我认识一个妹妹,早几天还在扬州来着,跟你一样,也是温柔可爱,要是早认识你,我一定拉着她来吃冰沙,介绍你们认识。” 小河笑眯眯的,“姐姐,我就是一个丫鬟,别人看得上我不,”小河跟外人很少接触,不是二公子跟小河私下说了徐小姐情况,小河可不会这么直接。 “那个小丫头这段时间迷上医术了,满脑子都是草药。” 对于小河说自己是丫鬟,徐小姐根本没有回应,二公子也跟她说了小河的情况,不过在徐小姐眼里这是正常的。 突然,徐小姐笑了一声,“就是她那个丫鬟一惊一乍的,嗓门又大,遇到事毛手毛脚,被骂了好多次了。” 徐小姐应该是想起了紫衣那个丫头,不禁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小河眼前突然想起,好像上次在湖边遇到一群人里有个丫头也是咋咋呼呼的,少爷发呆的时候,自己就在边上,那个姑娘就是少爷要找的人。 两人正在说话,袁睿也走了进来。 ”少爷,你怎么来了,”看到袁睿进来,小河还是笑眯眯的。 袁睿和徐小姐见礼完毕,重新落座,“小河这个丫头,非要自己来做,我都说了,没有必要,就是一个小生意,赚不了几个银子。” “不是哦,袁公子,我虽然不太懂生意,但是这个门店做好了,就是一个长久生意,别看其他生意怎么怎么赚钱,都是虚的,只有长久的生意才最可靠。” 徐小姐怎么都是京城长居的,家里生意也多,这个见识还是有的。 看徐小姐有这个认识,袁睿不免有点惊讶,一语中的啊!生意无大小,只有长久的生意才是最可靠的,这样的话语出自一个习武的姑娘之口,很是难得。 “徐小姐可有兴趣参上一脚,”突然之间,袁睿有了新想法。 “说来听听,”徐小姐看着袁睿,知道这个生意就是他想出来的。 “在京城先开十家店,门面,人员你们徐家出,我们这里出原料,怎么样!” “十家,十家,到是投资不多,徐家对这样的生意应该不会做,但我做,谁让我跟小河投缘。” 徐小姐也就稍微心里盘算了一下,“京城的生意,就按你说的办,我只要四成。” “好,那就说定了,赶早不赶晚,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这边,人员材料马上往京城运,边整边干,我要三天后,京城有冰沙卖!” 袁睿知道,时间紧,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最多还有两个月时间,再拖,夏天就过去了,西瓜都没了,还搞屁啊! 这下,连徐小姐都是一惊,三天,认真看来一眼袁睿,真不像是开玩笑,这个小书生魄力蛮大啊,搞什么事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接下来,袁睿又把一些细节和思路告诉了徐小姐,徐小姐也不耽搁,回去安排事情去了。 等徐小姐走了,袁睿回身,看着笑眯眯的小河,想好的埋怨话一句没有说出来。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他也无奈,这个丫头不动脑子的。 “没有什么,就是徐姐姐说介绍一个妹妹跟我认识,也是京城的,我听着好像就是上次我们在湖边遇到的那个姑娘。” 袁睿脸色一下子垮下来了,是啊,可不就是她们家的,看来没跑,这是她未来嫂子呢! 袁睿这是当局者迷,都没有仔细听清楚,徐小姐明明说的是妹妹,周云岚算起来比她还大上一岁,要叫也是姐姐,未来是嫂子,怎么可能说成妹妹。 孟小姐连打了几个喷嚏,搞得紫衣很紧张,连声问着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紫衣哪里知道,百里之外,几个人都在念叨自家小姐呢。 这一折腾,搞得外面的随从都紧张了,直接前去告诉了老爷。前面的孟学士赶紧让车子停下来,来到后面马车跟前,问女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次回京城,孟学士没有选择走水路,直接乘坐马车沿着官道回京。天气酷热,一天走不了多远,人也是疲惫的很,但是没办法,水路会更不舒服。 看到父亲询问,孟小姐赶紧说着没事,就是热了一点。孟学士看着前面官道边上有大片的树荫,还是吩咐先歇息一下再赶路,不赶时间,慢慢走呗。 树荫底下好多了,紫衣也是赶紧拿了扇子在边上给孟小姐扇风。 “早知道这么热,还让你在扬州待一段时间好了,”孟学士要回京复命,时间太久了不行。这边孟小姐也想回去,家里娘亲都来信催了。 “没事,爹这么大年纪都可以,我也可以的。” “要是把那个冰沙带一点出来就好多了,”紫衣在边上插了一句。 “冰沙,冰沙,一路上净听你念叨怎么不把你馋死算了,看你到京城咋办,”一路上不知紫衣着丫头说了多少遍,自己也听馋了。 “小姐,你看这个冰沙多好,解暑,又好吃,还便宜,要不回了京城,我们也去开个冰沙店,”紫衣突发奇想。 章节目录 60、京城大卖 孟小姐就是一笑,自己这个丫头不但好吃,还很懒。 “你也就剩那张嘴了,你知道怎么做,用什么做吗?” “要是想点办法,还是能知道的。” 紫衣低声嘟囔了一句,心说,要是小姐去问下那个书生,冰沙怎么做,那个书生一定很高兴的双手捧上。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都听不清,”孟小姐隐隐听到,只能装作听不到。 孟学士没有听自家女儿嬉闹,他还在想着前一阵子跟朱夫子的闲聊。 朱夫子跟他也是老熟人,两人都是圣家嫡系,在京城本来就经常聚在一起,这次来了扬州,孟学士不管咋说都要去看望一下老友。 朱夫子闲聊中,着实称赞了一下扬州本地的才子,特别提到一人,就是袁睿,还把他的策论和诗文拿了出来,孟学士一看,也是赞赏不已。 这个小子确实让孟学士另眼相看,学问不说了,能让朱夫子称赞的年轻人,整个大夏,一巴掌说得清。 做生意,连孙家,陆家都跟在后面抬轿,这样的头脑谁能赶上。 又没声响的的医好了徐夫人,落了人情不说,关键是医学的知识积累,那份见识,连自家小舅子都是自愧不如,这是一个什么怪物! 几人休息完毕,再次赶路。 三天后,正是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的日子,孟学士一家进了京城。刚进了城门没多远,,还没到家,就听到了边上街上传来一阵阵的吆喝。 冰沙、冰沙、小河冰沙,清凉一夏! 紫衣兴奋的又是大叫起来,“小姐,冰沙!你看,冰沙!” 孟小姐顾不上训斥这个丫头,探出身子,看着小河冰沙几个字,瞬时呆了! 袁睿做起了甩手掌柜,对于冰沙这个生意,就纯粹想着给小河找点事做,哪里会管这么多。跟徐小姐商量完毕,回来把二公子拉了过来,说了京城开店的事,问他想怎么办。 二公子更不是矫情的人,京城的肯定要挂徐家的名头,只要材料从陆家走就好。 可是袁睿不这样想,要是单单的徐家和小河,未来有很大的变数,姐夫本来就在京城为官,多少有点人脉,有些事情要从底层人员出手。 按照袁睿的意思,还是小河占大头,因为店面和人手都是徐家出,袁睿就想着简单一点,掌柜的要陆家派,小河掌管所有资金,材料,陆家占三成,小河占三成。 二公子觉得不妥,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徐家是大树,陆家就是小草。徐小姐就是看着小河投缘才合股的,陆家在这里面最好就是一个从属存在。 二公子有一些话没有明说,徐小姐总要嫁人的,不出意外,这些产业都是未来的陪嫁,东家会变,一旦徐小姐夫家有其他想法,就不好了。 两人后来想了一个折中,京城小河占四成,陆家一成,姐姐一成,扬州小河这边也拿出一成给陆家,姐姐还是三成不变,扬州掌柜分红的一成操控权也归属陆家。 过了十几天,徐小姐来了,为了生意,她专门回了一次京城。 拿出账簿,徐小姐直接说道。 “从七月初七开始,徐家先后开店一十八间,内城三间,专供宫里,皇城五间,大部分对居住在附近的文武大臣,外城开了十间,算下来,总归花费银子一千二百两。内城每杯十文,皇城每杯七文,外城每碗五文。” 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和瞪大的双眼,徐小姐心里窃笑,这两个也是俗人一个,土包子。 “十天共计收银一千九百八十两,去除所有的成本,基本打平。” 袁睿和二公子真是惊呆了!生意还能这样做!! 其实难怪,他们哪里知道,魏国公府的小姐一般都是要进皇家的。早几年,宫内就有人递话出来,给的位置很好,楚王正妃。 可魏国公不傻,作为大夏第一国公,他不想参与到夺嫡当中。 换句话说,老家伙没有看上楚王,认为那个位置楚王根本没戏。所以,也不直接拒绝,正好夫人病重,徐小姐又是至孝,就拖了下来。 “你们哪里这道,京城的生意难做啊,搞不好,得罪的就是一群人。” 徐小姐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所以,我揽下来,说是我的生意,几家还是给面子的。” 徐小姐首先去了宫里,找了现在宫里做主的云贵妃,也就是七公主的母妃。 精心准备的冰沙加上一些稀罕物,顺利达成目的。徐小姐进京时就想到了这点,几碗冰沙首先就把七公主这个闺蜜搞定了。 接下来简单多了,对徐家来说,这也不能算作生意,那点钱真不当什么用。 她又是徐家的大小姐,未来是进宫的主,谁敢这个时候跟她作对,将来不是死路一条, “要不,这个生意还是你拿大头,”袁睿晕头晃脑的来了一句。 “你看你那点出息,你不是热坏脑子了吧!”徐小姐鄙夷的看了一眼袁睿。 “是,是,是,以后我们还要依仗您呢!”二公子扯了一下袁睿,连称呼都变了。 “那我也不客套,这样说吧,未来我会有更多的生意要做,只要徐小姐愿意,都算你一份,”袁睿深刻感受到,抱大腿赚钱啊! “是吗,我可听说军备物资那块有银子赚,袁公子可有教我!”徐小姐立马开始顺竿爬。 “那都是小玩意,不上台面,等我乡试完了,年底之前吧,再做几个产业出来,说好了,算你一份。” 袁睿真不开玩笑,“先做便携军粮、再做单人军备这两个。“ 徐小姐看着袁睿,“你说真的,不开玩笑?”本来这是调侃袁睿的一句话,竟然成真了。 “我不开玩笑,这两个东西就这里说定了,不过不能算你大头,都算你二成好了。” 徐小姐一下子呆住了,她知道这里面有多深的水,自己还真扛不住。看来非要老爹出面才行。不过不着急,时间还早,她相信袁睿不是瞎说的。 眼看着也就一个月时间,乡试就要开始了,袁睿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二公子对这点还是钦佩不已,你看那些书生,提前来到扬州不说,现在听说都在不停的四处找题呢。 袁睿是真没啥准备的,乡试不像府试、院试,经史子集,加上策论,简单说就是公文写作、观点论述加上公文筐处理。难度大不说,题量也很大,慢点的根本写不完。 乡试是大夏非常关键的一次考试,要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就是九天。 说是九天,其实真正考试的时间也就五六天,考完一场就可以休息一天,最后一天是因为不能提前出来,当然,也给部分考生更多的时间,毕竟最后一场考的是策论。 已经有几位沭阳府的学子前来拜访袁睿了,这次听说单单沭阳府前来参考的生员就有三百多人,估计整个扬州这次乡试不低于二千人。 随后几天,随着考试时间的临近,很多沭阳熟悉的书生都来了扬州,拜帖也都送来了。袁睿特意看了一下,还真有刘相公刘子瑜,两年前就过了院试,这次也来参加乡试。 袁睿特意抽了一天,又跟小河打了一声招呼,他准备就在靠近书院的一个门店里间请几位通海本地的同窗一起叙旧,也确实想着感谢一下几位相公上次的关照。 还没到时间,袁睿早早的站在冰沙店门口,等着众人前来。 其实也没过多久,远远的就看到有六位书生往这边走过来。袁睿微笑着,冲着几人挥了挥手,跟几人打了一声招呼。 几人谦让着,进了里间,按宾主落座,这才开始闲聊。 “子瑜兄,还有各位学兄,我是很久没见了,很是抱歉,一直想着去府里拜访来着,俗务缠身,对不住子瑜兄。”袁睿起身真诚的施了一礼。 众人也赶紧起身,还礼,连声直说袁兄太客气。 袁睿又谦让几人坐下,吩咐把消暑的冰沙还有一些蔬果拿上来,众人看到冰沙也是一笑,自知道要在这里聚会,众人也都明白了,看门店名字就知道这是袁睿鼓囊出来的。 闲聊几句,叙着学院的往事,不免的说起了本次乡试。 “各位兄长,你们听说没有,据说本次乡试主考官已经定了,” 上次一起前来探望自己的吴相公这时突然放低了声音。 “扬州这边的主考是翰林院学士王为民,副考是翰林院侍读杜绍刚,还说今年的试题是圣上亲自定的。” 两个生员对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其他考生可能还没有这个意识,袁睿当然也没有,他都不关注这些的。 “此消息确切吗?” “哪里传出来的。” “消息十有八九,说扬州的主副考也都是圣上定的,”吴相公伸手指了指上面。 不明就里的几人都是疑惑不已,赶紧看着三人,想了解一下原委。 “不瞒各位,这两人严格来说都是保守派的官员,对扬州这里将要推行的新政有很大的成见,这次乡试相对以往,可能会苛刻很多。” 章节目录 61、小小乌龙 吴相公知道在场的都是家乡人,也不隐瞒,又给几位同窗介绍了一下翰林院里几位学士和侍讲的情况。 翰林院里四位学士,孟学士是比较中立的存在,虽说没有靠山,还是那句,人家底子好,硬气,不用站队都可以存活。 王为民算起来是徐芳的弟子,绍宁二十年进士,徐芳恰巧是那年的主考官,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跟随徐芳的。 还有一人名叫杨东,为翰林院掌院朱繁涛的亲信,也是一手提拔起来的新锐官员。 目前看来,这是一个有想法的人,有自己的立场,也不完全依附朱繁涛。 最后一位是陈国公的堂兄,原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周文轩。这又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自傲不说,年轻时还非常的愤世嫉俗,在京城做的几件事都轰动朝野。 至于翰林院的其他底层官员,要么跟随其中一人,要么保持中立,还有就是确实不够资格,连圈子都没进呢,真正算下来,陆大公子就在这群人中。 听完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 孟学士回到家里,满脸都是笑容,从门房那里开始,全府上下没一会就都知道了,自家老爷遇到好事了,那是一个喜怒都挂在脸上的老头子。 等到孟学士进到正堂,夫人和女儿竟然装作无事人一样,根本没有接茬。孟学士忍不住了,“夫人,好事,好事,”孟学士也不矫情了,自己说了算了。 “怎么,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林夫人知道自家相公的毛病。 “哪里,哪里,这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意思。” 孟学士一下子就萎缩了,升官太难了,不是自家这个血缘,想上学士都不可能,发财更是不用说了,不是夫人的打理,自家生活都难。 孟小姐看着父亲的囧状,忍住笑,还是给了一个台阶。 “是不是,爹爹这次扬州差事办得好,获得嘉奖了。” “是的,是的,还是女儿厉害,这次扬州差事,顺利完成,皇上今天早朝,下旨称赞为父勤奋,特赐文房四宝一套,以示嘉奖。” 看着女儿不经意间的撇嘴,又跟了一句,“下月乡试,圣上特意委派为父到青州为主考官。” 母女两人看着孟学士高兴的样子,也不忍心打击他,他是那种忠君至上的老旧派官员,对于圣上充满了敬畏,感恩的心,只是每次也就是这样的奖励罢了。 “怎么这次没能去扬州,要是扬州就好了,又可以去看看舅舅,”孟小姐想起一事。 “扬州去不了了,圣上钦点王学士去了,这次乡试,扬州很受关注,让王学士去会比我去要好,扬州这次不好过啊!” 孟学士也知道乡试轮不到自己去扬州。 孟小姐一听父亲这样说,心里也是一动,那个书呆子这次会不会参加呢!! 到了八月初十,马上就要过节了,小河冰沙的店子里已经不单单卖冰沙了。大约十日前,袁睿给他们想了一个新生意。自家本来就是养鸡养鸭的,既然烤鸭已经出来了,干脆直接把炸鸡也做出来好了。 也就从本月开始,不但扬州,京城的冰沙店都开始加上了炸鸡售卖。汉堡不好做,但是卷饼到处都是,只是里面的肉换成炸鸡肉罢了,很简单。 今天小河一直陪在边上,这还是袁睿说了几次以后,小河才稍微放松一点。其实她也不是想着赚钱,这时少爷要做的,自己想着一定要做好。 两人正在说着话,外面来报,徐小姐来了。 徐小姐这次是来会账的,袁睿其实没关系,那点钱真不值得搞什么名堂。 “姐姐,公子说了,这点钱没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小河也是个真性格。 “也不完全是这事,我想着你能否抽空去一下京城。” “不用,都是小生意,我不用看着得,姐姐,你别想多了,”小河以为徐小姐让她去看看门店,这个更么有必要了。 “是这么回事,月底我哥哥要成亲了,所以,我可能毕竟忙,顾不上门店,现在又加了很多品类,我怕出问题,所以来看看。” “成亲,谁成亲啊!”袁睿一下子心慌起来。 徐小姐下了一跳,“我哥哥和周姐姐啊,怎么啦,”看着袁睿,徐小姐有点不可思议。 袁睿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成亲,姜瑜要成亲了! 徐小姐想不通,自己哥哥成亲,袁睿为啥是这个样子。看着袁睿伤心而去得背影,徐小姐问着小河,“你们公子病还没好吗,我说错什么了?” “徐姐姐,你不知道,公子见了那个姐姐两次,每次都发呆,公子还跟我说了一个故事,那个姐姐好像公子原来熟悉的一个人。” “什么姐姐?哪个姐姐?你们公子什么时候见过周姐姐?周姐姐又是什么时候见你们公子了?” 越说徐小姐越是糊涂,她也有点急了。 小河看着徐小姐急躁神色,只能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也不对啊,周姐姐只来了一次扬州,你们家相公哪里看到她的?” 徐小姐感觉哪里不对,没听说陈国公跟袁家有什么往来啊! “开始是,端午节扬州学院宴会,少爷在湖边见了,后来我跟少爷又在湖边见到了她。” “端午,怎么可能,端午节,周姐姐还在京城呢。”不对,肯定错了。 “啊,那少爷在湖边见的是谁?”小河也糊涂了。 “不急,你再详细说一遍给我听听。” 这个时候,徐小姐到是冷静下来,开始自己吓了一跳,要是周姐姐真跟袁睿有了情意,这个事情就大了。 这下连小河都感觉不对了,又重新把事情原委详细说了出来,只是很多细节她不知道,但是第二次见面的哪个场景,她是清晰记得的。 徐小姐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乌龙搞的! 中秋节当天,袁睿早上一起来,就碰到一个让人高兴的事情,王伯托陆家运了一车的特产过来,还让王大山跟着一起来了扬州。 昨天天黑才刚刚进城,先去了附近的一个门店,等把东西全部放完,歇息了一夜,才带着大山来了陆宅。 几个月没见,大山好像又壮了,还是那样憨厚。当然,小河也很高兴,来了这么久,其实小河也想家,只是跟少爷在一起,不是那么明显而已。 这次大山来,让袁睿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小河未来还是不太方便像后是那样做个女强人的,现在的社会形态也不允许,再说,目前自己也离不开她呢! 最好的就是找个人管着就好,只要人老实可靠,其他都没有特别关系。 刚到中午,又是一大群人到了,姐姐和二公子夫人也一起到了扬州,要不是老太爷不想动,就更热闹了。 这个中秋节是袁睿几年来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日子,在未来的很多年,他经常想起今天这个日子,也很庆幸身边有这么多亲人陪伴他。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能坚持守住自己的底线,没有轻易放弃。 边关又不安稳了,花刺自从上次征南败北,退回草原,一直悄无声息。 当时,朝堂上下都认为花刺经此失败,至少五年内没有能力再次南下,毕竟五十万大军丢在大夏境内的就有二十万之多。 可是,瞒不住淮王,他到了战场一下子就看出了蹊跷,这次花刺损失的大部分是附从人员,真正的战士,死伤的并不多。 所以当淮王秘密上奏,把情况说清楚之后,圣上也明白了为啥淮王不马上回京了。 这两年的时间里,花刺一直在养精蓄锐,准备物资,整兵南下。 探子近期已经回报了好多消息,很多部落都在征召青壮年,最迟也就是明年开春就会南下。 现在的朝堂,军方大佬已经开了好几次会了,在秘密的装备边军准备抗击了。 淮王首先对榆林军进行了整编,大将军李琰所部整编为拥有三军五十营的大规模边军,兵力接近十五万。 武威边军扩充为三十个营,兵力近十万。淮王又把归属自己麾下的都卫,陇州卫,还有其他所有的军队进行整编成三十个营,亲自命名为乌蒙军,兵力十万。 消息传到京城,所有的百姓都沸腾了,乌蒙军,顾名思义,这是要在花刺的大帐中点兵啊! 按照淮王的布局,整个河西就像一个庞大的大钳子,武威军横向西北,榆林军聚兵于东,中间靠后的是乌蒙军,出击快速,回进稳妥。 突击时可形成三箭齐发,防守时,握拳在手,坚不可摧,又可蓄力再发,重拳打击。 可以说,为了这次抗击,整个边军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些事情,袁睿不知道,也确实顾及不到,连个官员都不是,离的还是太远了。只是袁睿没有想到的是,淮王不知怎么想的,已经派人前往通海,征召他前往边军效力。 章节目录 62、定安郡主 京城陈国公府 周云岚看着眼泪婆娑的妹妹,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自从知道姐姐要出嫁,小姑娘就开始伤心,有几次还骂起了徐家的大哥哥,为什么家里有一个徐姐姐,还来抢自己的姐姐。 让家人是哭笑不得,但不可避免的,出嫁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周云岚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徐家大哥从小就认识,关系很好。 也是从很小就知道,长大后,自己就是嫁给这人,所以已经完全习惯了。再说,徐家大哥确实是个人才,家传的武艺那是没说的,一杆银枪在京城可以排前三。 再有就是谋略,现在有时朝堂商议军事,他是为数不多允许在场参赞的人员,有时,连圣上都会偶尔问上一句他的想法。 徐光泽是老大,未来是要继承魏国公爵位的,一般来说,不会直接派到险地。 所以,从小开始,他受到的教育就是怎么领兵,怎么谋划全局。当然,在合适的时间,也会到前方去实战,主要是锻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魏国公已经是最高的爵位了,要是再去战场立上不世之功,难道封王! 两人的婚事正日子是八月二十八日,算是近几年京城最大的一幢联姻了。 这次还有一个特殊原因,成亲后不久,徐光泽就要前往陇州,到榆林边军中任职校尉,归属淮王麾下。 正在小云苏还在哭哭啼啼的时候,外面来报,孟小姐来了。 自从听说周家姐姐要出嫁,好多小姐妹私下里来了好几次,送点礼物,主要还是想着陪陪她,这一出嫁,虽然不是分离,但身份完全不同了。 孟小姐看着在边上委屈的小云苏,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把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大杯冰沙是给小云苏的,一杯热奶茶给了周云岚,还有几大块炸鸡。这下子小云苏不哭了,她最喜欢吃这些,不是姐姐拦着,恨不得天天就吃这些。 “这些都是徐家店子里卖的?不说是徐家妹妹的生意吗!”这段时间,周大小姐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于外面也仅是耳闻,详情根本不知道。 “姐姐,这个我到是知道一点,最早是在扬州那边开的门店,是陆家的生意,徐姐姐在扬州为夫人治病,认识了他们,就合作把店子开到了京城。” 孟小姐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至于细节,她知道的不多,也就更不知道这不是徐家的,而是徐小姐个人的。 “姐姐,你不知道,扬州那边的门店才火呢,冰沙刚出来的时候,卖的可好了,不过他们家的冰沙也确实好吃,我这次专门买了来给你尝尝呢!” “陆家生意,你上次不是说陆家生意跟那个我们见过的书呆子有关,看起来,你们缘分不浅,怎么样,要不我帮忙给你问问!”周大小姐想起上次的事,不免调笑了一句。 “姐姐,你又笑我,”孟小姐不依了,怎么又说到自己身上了。 “姐姐说真的呢,孟学士估计也在头疼,听说登门的不少,你不好好想一想。” “姐姐,其实我也不知,以前没有想,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说完,脸色幽幽的靠在周大小姐身上。 周大小姐也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子都是这样,自己还算好,还有不知多少的女子要经历这样的心境,一个不小心,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陈国公周庸很晚才回到府里,用完便餐,让身边的仆从退下,这才对着在边上陪伴的夫人问道,“云岚出嫁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爷放心,都准备好了,徐家派人来说了,明天十八就送聘礼过来,是三十二抬,相应的陪嫁我也准备好了。” 夫人犹豫了一下,“只是老爷,成亲后,说是泽儿要去陇州那边,我怎么听说花刺又要南下了,这要是万一碰到什么危险......” “泽儿是你从小看大的,那孩子性格好,对父母孝顺,对兄弟淳厚,就连对你我,也是敬重有加。这次本来就没让他前去,是他自己跟圣上请求的,光汉阵亡,他是最悲痛的,这两年一直想着去陇州为光汉完成遗愿。” 陈国公又措辞了一下,不想让夫人担忧,“不但泽儿,忙完婚事,月底我也要前往陇州,负责整个西北边军的军备物资筹措。” 夫人听闻此事,马上呆住了,一会儿,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虽说我也去陇州,跟泽儿不同,圣上的意思是我留在陇州居中调配策应,离战场很远。” 陈国公有些事情没说,这次圣上抽调了安义军二万人,塑阳军三万人交给了陈国公,一旦战事有变,有这五万人,可保大军后方安危。 “这个事先不能告诉岚儿,我这段时间也不能时刻待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做主就是。” 夫人到现在都没能反应过来,嘴里只是嘟囔着,“这,这,我怎么办?” “夫人,夫人哪,往后家里都是老幼,你要多操心,有事也可以去找魏国公商量,我听说徐家那丫头是个能干的,可以让岚儿多跟那丫头学学。” 第二天是个大日子,徐家的聘礼一会就会送过来,按照惯例,这也算正日子。 徐家陪着姑爷前来的贵宾身份都很重,为首的有夏国公胡安邦,兵部侍郎刘明瑞,翰林院学士孟庆和三人。 当然自家这边,陈国公自己是要出面的,还有云岚亲叔叔翰林学士周文轩,又特别请了当朝大学士,礼部侍郎陈文清和自家的姻亲,都卫大将军王冬作陪。 今天家里要准备的事情很杂,又很琐碎,也确实没有人能帮手。 夫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只能强打精神,无论如何,先把女儿的大事办了。她也知道,国家大事,不是自己这个妇人可以干涉改变的,只能自己撑着。 这边她刚刚安排好一些杂事,那边,家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圣旨到。 八月十八,圣上下旨,册封陈国公之女周云岚为定安郡主。 徐小姐是那种直爽的性格,做起事来干脆利落,就在孟小姐和周云岚谈完的当天,徐小姐直接进了孟小姐的闺房。 上次小河刚听徐小姐说完实情,就高兴的跳了起来,边跑边喊着,”少爷,少爷,错了,错了......”到后院去给袁睿报信去了。 徐小姐在边上哭笑不得,这个丫头难道不知道,这是找少奶奶呢,应该吃醋才是,怎么这么高兴。但同时,她也为小河的善良而高兴,这是一个可爱的人。 她也是非常想帮忙,不管是看袁睿救助母亲的情分,还是小河这份纯真,徐小姐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家人相互之间的这种情意了。 也为了不让袁睿分心,徐小姐也就隔了一天,就返回了京城。这也幸好是近,要是潭州,漳州那些地方,估计黄花菜凉透了。 孟小姐是难得的跟自己这些武将家出身的小姐妹走的近的,主要不是别的,出身而已。 圣人家的后代,不存在什么文武结党,还有一点,孟小姐母亲医家出身,武将最离不开的就是医家,不管什么人都没有质疑的理由,这也是孟家立足朝堂的跟脚之一。 对于这个妹妹,徐小姐是比较看重的,也很喜欢,所以对于她的终身大事很上心。 过了很久,也不知二人说了一些什么,等徐小姐满脸笑容的从孟家告辞出来,送她出门的孟小姐羞红的脸色都还没有恢复。 傍晚时分,一封徐小姐的亲笔信随着陆家运货的船只捎到到扬州。 徐小姐也不完全是为了袁睿的事,中秋节前,她已经先把母亲送回了京城,大哥成亲,母亲肯定要高兴的多。 但她也知道,大哥成亲后要去陇州,这个消息现在只瞒着老夫人,甚至她想的是,大哥走后,直接把母亲再带回扬州。 这次大哥成亲的安排大部分是她协同二哥做的。 徐家老二,徐光浚,是魏国公二夫人所出,自幼对学问兴趣不高,读书不成。 魏国公又请了教习教他练武,没多长时间,就受不了那份煎熬,直接不干了。 魏国公无奈,又不想他成为混吃等死的纨绔,稍大一点,就把一些产业交给他折腾。 哪知正对了路数,对于生意赚钱,徐家老二很有想法,对时机的把握非常准确,没两年,小小年纪在京城竟然闯出了号。 当然一方面是魏国公的名号在那,一方面他也确实能干。后来,魏国公干脆把家里的产业陆陆续续的都交给了他打理。 徐光浚虽说是做生意的,但是为人还是秉承了魏国公的敦厚实诚。 从小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继承魏国公的爵位,父亲希望自己要么去做散官,要么到军中混日子,但是这两种都不是自己要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希望能踏实做点事出来,不管在官场还是军队,魏国公公子的身份都会局限自己,只有从商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徐家的产业很多很杂,比如马匹,粮食,徐家有一部分生意是跟西域那边做的,用丝绸换取那边的马匹回来供给军队。 还有,就是会把辽京那边的粮食运回中原,再输送一些茶叶布匹到辽京。 这都是关乎国家命脉的物资,当然,有利的还是大夏,这是原则,也是魏国公能立足朝堂的根本。 章节目录 63、梦里醉乡 这次徐光泽成亲,徐家准备的聘礼都是徐光浚筹备的。 对于兄弟姐妹,他没有任何的苛刻之处,特别是三弟阵亡以后。大哥是要继承魏国公爵位的,对于钱财一向看得很轻。 大妹注定是要进入皇家,至于是皇子还是王爷现在不知道,更不会在乎这点。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小,也是姨娘所出,长大了也就是分一份家业出去,魏国公府的少爷小姐未来自有安排,富贵一生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这段时间,他对大妹的冰沙店很感兴趣,这是他原来从没见识过的。 赚不赚钱,他真不在乎,一天撑死了就几十百把两银子收入,还不说本钱。 但是这样的生意让他惊奇,生意竟然可以这样做! 后来又听说,这个生意还就是那个搞军资的人做出来的,他就明白了。 闲暇之余,他跟大妹说了好几次,一定要让这个人来京城,自己要当面请教。徐小姐只能跟他说,现在别人正在准备乡试,没有时间,等着吧。 徐光浚惊讶不已,这样的人需要去乡试吗?那些军资赚的钱足够养活几世了吧。 也确实,随着边军装备不断完善,整个军资装备,官家给的采购银子超过五十万两。 徐小姐又是一个白眼,非常鄙夷的看了一眼二哥,就是一个商人,没见识!! 十八日,看着徐家的聘礼出了门,徐小姐和徐光浚都松了一口气,终于算忙完了。下面要等八月二十五日,那是迎亲正日子的第一天。 “大妹,大妹,要不,我直接跟你去扬州看看,”徐光浚忙完事情,又想起那事。 看着二哥,徐郡主非常无奈,这是一个傻子吗? “二哥,跟你说了,别人要考乡试呢,还有两天,别人就要下场了,你去找人家合适吗?” “唉,做官有啥好的......”徐光浚也是无语。 “二哥,跟你说件事啊,”看着二哥,想着袁睿的说法,徐小姐还是先给家里的主事人透露一点消息。 “那人上次跟我商量了,这两个月会做一个生意,徐家可以参一股。” “好啊,这是好事,好事,说了什么生意没有。” 徐家这个老二他一听到又生意做,瞬间有了生气。 “你知道,我对这块也不熟悉,只听他说了一句,什么便携军粮,可以保障大军七天所需。” 徐小姐也不是不懂,只是不太明白,所以简单复述了一遍。 “便携军粮,牛肉干还是什么?” 徐光浚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大军出征,后勤最是关键,往往一个兵卒需要的物资需要一个劳力进行供给,太费人力。 郡主这一说,还真把他的好奇心调了上来,显示装备,这又开始做食物,看来这个小相公有想法。 熙宁十一年八月二十一日,扬州已卯乡试开考。 本次扬州乡试共有六府二十七县生员二千一百三十五人参加,主考官为翰林院学士王为民,副主考为翰林院侍讲宋秋林。 扬州的贡院,袁睿不是第一次来了,要是有选择,他真不想参加这样折磨的考试。 九天时间困在一个小小的格子间里,吃喝拉撒一条虫,怎么受得了。 没办法,总要经历这一遭,但愿从此以后不用再来第二次,就为了这,都要过这一关。 这次小河在身边,准备的更周到了,光是衣服就准备了三套,还有两个干净的被单,一个小毯子,是留着铺在木床上的,幸好是现在天气还好,也就晚上凉一点。 袁睿喜欢吃的,干粮蔬果也是满满的一篮子,都是不容易坏的,黄瓜,萝卜,还有单做的透明冰沙。 也幸好这些看上去就不容易夹带东西,进贡院的时候才没有被那些兵丁搞坏。 现在的考试有点变态,生怕作弊,穿的衣服,带的食品,全部都要仔细检查,就是为了应付检查,袁睿专门叮嘱做那种一眼看过去,完全没有作弊可能的东西。 不然,被那些兵丁全部脏手捏一遍,还怎么吃! 袁睿知道里面的味道实在不好,谈不上胃口,特意又让小河提前做了一大碗酸萝卜皮出来,不管是做零食还是佐饭,都是好东西。 哪里知道,第二天,小河就把这个物品摆在了门店上,让袁睿直埋怨,这是掉到钱堆里了吧。 袁睿的位子不算好,中间一行第三排靠后。好的一点就是临近后院,院墙后面就是一个大花园,空气相对比前面要好,不然格子间里的臭脚都能熏死人。 差点的就是,东北角那个茅房不远不近,晚上的时候再有点风,不但臭,还有点凉。 等待所有的核查完成,按照位置安置好,试卷也就发下来了。袁睿看了一眼试题,就先放到一边去了,时间长着呢,慢慢熬吧。 今天起来的太早了,不到四更就来贡院排队,本来袁睿不想这么早来,可是人多,带了这么多东西,早点来,早点安置好,不用这么紧张。 袁睿先把东西归置好,这几天要想过好一点,就不能乱了,否则真要受罪。怪不得几十年以后,这样的形式就被革除了,这哪里是考试,这是受罪好不! 袁睿不慌不忙的先把床铺铺好,又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 小河已经严格按照每天的安排给他规定了先后顺序,先吃什么再吃什么,哪些东西可以放,哪些要马上吃。 袁睿其实还蛮欣慰的,小河自从做了生意,成长的非常快速,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他也不管什么时间了,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往身后的木床上一躺,睡起了回笼觉。 他踏实睡觉了,可他不知道,看到他又是吃又是睡,边上不知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看着他,都在想这个小子是来考试的吗!? 说是睡,其实也就小憩了两刻不到,等他醒过来,四周一看,大部分人才开始拿出东西吃中午饭,大部分是馒头夹肉,还有一些是汤泡饭。 第一餐,大家还是很重视的,才开始考试,状态很关键,要不然后面扛不住。 袁睿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铺好桌垫,拿出纸笔,准备开始答卷。 大夏乡试第一场三天,考的是四书五经的内容,五篇文章,四篇经义,一首诗。 这些内容到是不难,后世对四书五经有太多的大师做过分析研究,对于拥有庞大信息库的袁睿来说,写起文章,完全没有障碍。 同样,经义的解释,也完全没有难度,要是不受限制,袁睿估计至少能写几个版本出来。 当然,现在环境不允许,规规矩矩按照圣人的意思就好,这个时候没有创新一说,玩不好,就是立意不正,直接毙了。 就这样,天都黑了,袁睿才刚把五篇文章誊抄完毕,累的手腕疼。用毛笔来考试确实是一种煎熬,要是用钢笔甚至铅笔,应该一下午就可以了。 袁睿只能停下来,先把蜡烛点上,他今天不打算写了。用蜡烛的光写字,他还是不习惯。还是老样子,先把肚子填饱,再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用了一上午时间,终于把四篇的经义按照现在的认识认真的誊抄完了。 下午,对着那首要写的诗,他有点犯难,仔细的想了又想,几次下笔,几次推翻。 诗词一直都是袁睿的弱项,几百年后,随着白话文的出现,根本没有真正的诗词了。 临近傍晚,微风突起,袁睿突然想起一首,正适合现在的心境。 露滴寒蛩咽 风高枕簟凉 归乡凭短梦 一夜几还乡 月黑见渔灯 孤光一点萤 微微风簇浪 散作满河星 这是一首合成诗,让他独立做,那是打死做不出来的。 思考了一会,名字要重新起一个,还要比较应景。他想了一下诗意,把诗命名为-秋夜梦乡,开始誊抄。 看着一些考生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卷,他也把誊抄好的文章和诗文交给了现场小吏。 休整一天,第二场开始了。 这一场对于袁睿来说,稍微有点难度,简单说就是公文写作,就像公务员考试那样,只不过现在考的单纯一些,怎么写通知,怎么写告示,怎么上奏,怎么判决等等。 对于很多生员来说,这些难度也不大,只是要求严格,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还有就是题量也很多,不同种类不同情形下的处理文书。按照大夏的规则举人可以做官了,这些文书可以说诗做官必备的技能,考这些还真正用的上。 第二场是袁睿最累的一场,一个字一个字的查看,一个格式一个格式的检查,生怕出了一点误差。 这里面确实每个字都不能用错,格式更不用说,上奏的公文,对圣上一种,对各部是一种,对州里又是一种,还不单是这一个公文,其余都是。 以至于,考完第二场,袁睿有了失去半条命的感觉。 章节目录 64、五边战策 第三场终于来了。(简单,不凑数) 五篇策论:“从安国全军之道论治国之策” “国富论” “民勤于田,尤困,何解?” “正世风以复古道,何解?” “异族窥边,有何长久之策?” 前两篇还好,就是正常的议论文,只要观点正确,相关论证明确,思路清晰,一般不会有大的偏差。后面的三篇就难了,一考民政,管理百姓,二考治理地方,宣扬民风,三考大视野,关乎国家民族之大义。 袁睿花了半天的时间思考,一直在纸上比比划划,想着怎么才能把自家的思路写清楚。 简单吃完中饭,午休了一会,袁睿开始动笔。 对于治国之策,他的观点是,要想国家安定,首先要统一思想,要让所有的官员、生意人还有农民,都要知道国家安定的意义所在。 再就是,想要国家安定,就要保护国家的安全,维护所有国民的利益不受伤害。 对于军队建设,他的观点首先是,军人要知晓报效国家的本质,只有国家安定,才能让自家幸福。 也同时提出,要让军人没有后顾之忧,确保将士在外用命,家中平安。 接下来引出第二篇,不断发展国家的经济,要让老百姓富裕起来,多开垦荒田,多打粮食,多生产生活物资,只有社会层面上有越来越多的物资,国家才能更加强大。 第三篇,要想让百姓富裕起来,就要让百姓不能光顾着种田,还要想着怎么种田,怎么才能让田地产出更多的东西。 第四篇,他倡导要树立榜样,加强官府奖励,减轻赋税...... 他不知道这个题目是谁出的,但是他的理解就是这样,也就按照自己的思路慢慢的书写。 刚刚写完第四篇,天就黑了下来,他伸伸懒腰,看着自己写完的文章,感觉要修改才可以,要是完全按照自己的这种写法,别说中了,考官不给自己定罪就不错了。 吃完晚饭,他一下子点了两支蜡烛,开始修改,特别一些措辞不是很合适的地方,是他关注最多的,这一全神的投进去,直到蜡烛快燃完了,他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简单洗了一把脸,吃了两口,他就赶紧把昨天的四篇策论先誊抄出来。原本想着时间还多,这一耽误,今天能抄完这些就不错了。 果然,直到天黑,他才刚刚把昨天的策论正式的誊抄完毕,算是完了一大半。 袁睿累了,不太想写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晚上就可以回家了,一些留下的蔬果能吃的几乎都被他吃了,仅仅留了一点干粮留在明天中午。 最后一天,看着最后一道策论,他明白时间确实不多,直接写会更好。 他把西北的穆勒、北面的花刺,东北的赤金,东海的矮鬼,南边的南趾这五大敌寇统称为五边,针对他们每家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很多专家长时间分析研究的成果,放在现在不晓得超前好多。 等到袁睿把这篇策论完全写完,离本次乡试结束的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时辰。 八月二十八日,定安郡主周云岚嫁进了徐家大门。 随着圣上封赏的旨意,还有众多的赐品下来,让两家的婚礼更显得耀目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好笑的事情,徐家的聘礼出门了才接到圣上封赏的消息,三十二抬的聘礼对于郡主来说,就不太好看了,按照规则,至少再加十六抬才正常。 这也就是徐家,徐光浚、徐小姐二人也有急智,一边让前面的人稍微慢点走,一边赶紧从库房里又鼓捣出一十六抬聘礼,紧跟在后面出了徐家,外人竟然根本没有看出来。 到了八月二十六日,添妆,催妆,周夫人也是把几份因为圣上册封郡主新来的赐品加在上面,算是凑够了九十六抬嫁妆送进了徐府。 京城的百姓总算见识了一下豪门婚礼的富贵,不说金银这些俗物,光是那些古物房田就堆满了一张张抬杠。 没办法,两家都不是一般家庭,再加上两人又都是老大,男方,是未来的魏国公,女方,是新进的定安郡主,在大夏,那是独一份。 九月初一,刚刚从前院请安回来的周郡主,看着手里徐小姐交来的象征内院财政大权的印章,也没有推辞,先接了下来,然后拉着徐小姐的手坐了下来。 “大妹,我们姐妹这么熟,我也不客套,我知道你以前很不容易,要照顾婆母的病,还要为家中的事情操心,以后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嫂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什么都不瞒你,母亲的病确实很严重,不能在京城长居,特别是大哥外出,是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的,作为女儿,我只能先顾老的,嫂子莫怪。” 徐小姐脸上的那种感伤,其实周郡主看得出来,这事,她不能问的太细。 “嫂子,家里的大小产业都是二哥在打理,我二哥那个人你知道,人也没有坏心眼,就是利欲心重了一些,但他不是自私自利的人,还请嫂子日后不要跟他计较。” 徐小姐也怕因为家里的产业,大嫂跟二哥起了争执。 “大妹言重了,公公把产业交给二弟,自有道理,我打理好家里,不让公公婆婆操心就好,钱财这些东西,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放在心上,哪里会缺。” 这还真是实话,不说别的,单说这次的嫁妆,严格来说,都要算周郡主自己的,就是魏国公,徐老大都没资格私自动用。 “嫂子,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你知道的,现在徐家做的新生意,实际上是我参与的,当然爹爹知道,二哥也知道。总计十八家门店,每天流水到是不多,百十两银子,过几天,我要带着母亲去扬州修养,这边可能还要麻烦嫂子帮我看着。” 怕嫂子误会,徐小姐还是说明白了一点。 “这个生意其实是我跟袁睿和陆家合股的,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直接让徐家介入,主要还是为了做声势,打开品牌知名度而已。” 徐小姐直接把袁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哪怕她自己到现在还不是太明白什么意思。 周郡主这才明白原委,看来还真是,这个袁睿还真是有些本领,看形势,徐家大小姐受这个书生的影响不小。 袁睿带着小河一边休息,一边在扬州城内简单看了一下现在的买卖,然后带着小河乘着马车直接回转通海去了。 本来二公子劝他再等一段时间,榜单公布以后,再回去。袁睿觉得没有必要,科举他真不放在心上,甚至想着就这样也好。 这就是袁睿本质里懒散的性子在作怪,整整一个矛盾体,在一些专家看来,就是完全不成熟的表现,哪怕是遇到了生命危险,再说难听一点,还是没有大胸怀。 二公子没办法,又拿出孟小姐这事来说,袁睿沉默了好久,没有正面回应。 乌龙事件之后,连姐姐她们都知道了此事,瞬间感觉有戏。姐姐还特意跟二少奶奶商量怎么才能有好办法。 这个时候,这种身份去提亲,连她们自己都感觉到希望不大。如果托人,身份还必须相当的,这也是非常难为的一件事,所以一下子就僵在这里了。 袁睿也是无奈,哪里会有办法想,着急回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逃避。 现在的这个环境,这个世道,家世,身份受到的限制太多了。 袁睿这边刚走没几天,徐小姐陪着母亲回到了扬州别院,这次跟着的还有徐家老二徐光浚。 再过几天徐光泽要去往陇州,不能让母亲知道哥哥远行,只能在哥哥走之前离开京城。 徐光浚像一颗牛皮糖,徐小姐还不知道原来二哥还有这么赖皮的一面。 一见面,三句话肯定离不开生意,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哥马上去陇州,要是真能按照袁睿想的,边军就不会挨饿,战斗力上去了,大哥不是安全很多。 徐小姐明明知道他这个是歪理,可是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这个是大义。没办法,徐小姐只能答应下来,按照原定时间整整提前了两天。 可是到了扬州,傻眼了!人走了,回家休息去了! 只能先把母亲安置下来,再想办法了。 徐光浚也知道着急不得,按下性子在扬州对门店进行了观察和分析。 这里跟京城真不相同,首先是人,不管是伙计还是掌柜,都是精力满满,对客人热情耐心,做事勤恳,不怕脏累。 再想想京城,大部分伙计就是按部就班的做事,没有一点主动性,有时还挑三拣四,这让徐光浚非常疑惑。 袁睿回到家里,着实休息了几天,要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家就是避风的港湾。不管有什么难事,怎么的不如意,到了家里,一切都变得简单多了。 他跟以前一样,经常自己一个人去周边田里逛逛。现在田里是光秃秃的,他原来一直想着,要是能把双季稻搞出来,一下子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不管中不中举,自己接下来还要在家里呆几年,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看看怎么把这个难题解决掉。 现在的天气还行,应该来得及种一些耐霜的。其实他也发现,有些人家在家园边上种了一些白菜和萝卜,这也是现在人最经常吃的菜。 章节目录 65、边关攻略 袁睿坐在田埂上正在想事,小河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老远就喊着。 “少爷,少爷,徐姐姐来了,你快回去吧。” 袁睿有点惊讶,徐小姐这个时候赶到通海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不会是国公夫人那个病吧...... 本来从扬州回来,袁睿还担心小河在那里习惯了,不想回来。 又看她比较关心铺面生意,还特意问了一下她的意见,哪知小河一听他要回家,马上高兴的就去收拾东西,搞得袁睿都糊涂了。 他哪里知道,小河上心,是因为这个生意是少爷交给她的,小河最高兴还是跟他在一起,赚不赚钱,做不做事有啥关系。 回来这段时间,小河还是原来的小河,整天乐呵呵的陪在他身边,不管经历什么样的环境都没有改变那份稚心。 两人回到家,刚进院门,首先看到了满院的的礼品,堆得整个院子满满的,吃的用的居多,还有很多的摆件,看着就很贵重,袁睿吓了一跳。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来!” 看到徐小姐和一个男的两人正坐在石桌边上喝茶,王伯正站在边上伺候,袁睿赶紧问道。 “这都是别人送的,也不值什么钱,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徐小姐不是很在意。这次哥哥成亲,家里收到的东西确实堆满了库房。很多人根本连熟悉都算不上,也送了礼。 京城里只要有点事,不知有多少人看着。 魏国公和陈国公联姻,圣上御旨钦封定安郡主,你想是多大的事,满京城一天就传遍了。所有的官员不管品级,不管文武,几乎每家都送了贺礼。 没办法,贺礼轻重可以根据家里的条件,国公府不缺那些,不会计较。但是不送,说重点就是对国公府有意见,对圣上不敬。 到最后不但官员送礼,关联的商户送礼,搞得只要扯上一点关系的都送了礼。 特别是一些大商家,跟国公府有生意往来的,那都是重礼。 就那到了日子,别看你送礼了,很多人连门都进不去。 不过国公府讲究,直接在京城最大的的几个饭庄定了流水席,只要是想来贺喜的都可以在饭庄吃席,而且是连开三天。 那三天,很多京城百姓过足了嘴瘾,很多人终于吃到了肉,也让京城百姓念叨了好久。 徐小姐还真不是特意的,实在是礼物太多了,这次来扬州,选一些实用的,带了好几大车,本来就预备了袁睿的。 再加上,徐光浚这次来见袁睿,把他到了扬州很多商家送的礼物也全部带来了,这些可就不一样了,都是好东西。 按他的说法,京城又不缺这些,国公府的礼物还不知怎么办呢,这些就便宜袁睿算了。 这下子,整整七八车的礼物送进了袁家,说实话,光是这些礼物,养个两三代人肯定没有问题,就王伯那样还算有点见识的,都目瞪口呆。 袁睿无语,这就是差异,豪门在哪都体现出那种不一般。 几人介绍完毕,谦让一番,还是坐在石桌旁,很自然的,徐小姐拉着小河在身边坐下。 “不知郡主和徐公子前来,有什么特别事情吗?”袁睿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不瞒公子,我家大哥过几天就要前往陇州边军,听说花刺又将南下,所以这次前来,还真有事情要跟公子商量。” “花刺又要南下,不是说上次一败,至少几年花刺不会南下?”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不但我大哥会去,连陈国公也要去陇州,那边汇集了几十万大军,这次可能要跟花刺大打,淮王统领全部兵力。” 朝堂虽然没有公布,魏国公清楚。 “跟花刺打仗,我听爹说过,最难的就是后勤,到了那边,缺水缺粮,中原的粮食送上去,光是运送人就要消耗三成还多,再加上损耗,到了边军那里,只剩五成,我是做粮食生意的,知道这些对战场上兵卒来说,都是致命的,所以想来请教袁公子,可有他法!” 徐光浚也不客套了,直接问出了问题。 袁睿听完,没有直接回答。这些情况他也了解一点,花刺干粮大部分是牛肉干这些,大夏兵卒不行,不说没有这么多肉食,就是肠胃也不适合。 中原还是讲究米面,这两样东西都要生火煮熟,在那样环境下对后勤保障确实要求很高。 “徐公子说的我也了解一点,之所以上次跟徐小姐聊起,也是因为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做点便携食物,不敢说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过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袁睿准备借用后世红军炒面的做法。进行改进,放上盐和切碎的蔬菜,加点肉末,这样放点热水就是餐食,实在不行可以干吃,当个三五天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有几天的过渡时间,困难就可以解决。 “小河,你去屋里,把我这两天让你做的东西拿出来,”幸好自己没事,琢磨了一下。 小河赶紧起身,进了里屋,一会拿出了两盘子东西。 “两位先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看着桌上盘子里的东西,两人都看了一眼袁睿,一脸疑惑,这个啥啊,能吃吗? 袁睿笑了,一个盘子里好像细细的面粉,不过五颜六色的,一个盘子里,一坨金黄面条的裹杂在一起,两人实在没有见多这种。 徐光浚见识过很多的奇怪东西,只要能吃,尝尝再说吧。 捏起一点点面粉,放在嘴里,有点香,盐味正好,里面还有蔬菜和肉的味道。 袁睿笑了笑,招呼小河拿了一个小碗,用开水调了一小碗,递给了徐小姐。 徐小姐拿起调羹,稍微试了一下温度,满满的尝了一口,是面糊糊的感觉,但是比面糊糊好吃多了,香,很好吃。 “怎么样,这食物两位感觉能吃吗?” “能吃,别说边军,就是普通人家,都可以饱腹 。” 徐光浚看着大妹放下碗,直接拿过来自己也尝了一下,也不管徐小姐直拿白眼瞅他。 “两种吃法,可以在不同环境下过渡,确实可以,只是这个能长时间放吗?”徐小姐又尝了一下干的。 “没问题,应该可以放一旬,味道稍差一点。” 袁睿知道,这样做过处理,一般放半个月还可以吃,这是打仗用的,还讲究那么多,有一口吃的,不死人就可以了,还管什么味道。 “做起来是否容易?”西北当地的条件有限,要是不方便,就失去了意义。 “相对来说,还算简单,可以在后方做好,每个士兵随身携带,有个三五斤就行,过上几天没有问题。” 袁睿又记起了后世战士用一个个布袋子背在背后的样子。 “好,那就开始做,到陇州去做,然后再运到边军那里,分配到每个人身上。” “二哥,这个事,你还是回去禀告爹爹,怎么做你和爹爹商量。” “这个又是什么,”指着另一个盘子的东西。 “也是吃的,便携面条,这个边军可以备,也可以卖给老百姓。” 袁睿又把面条用热水泡了,给两人尝了一下。 “炒面这个东西,纯粹为了战事,面条就不同了,可以卖给赶路的,做事的,开店的,这些都可以。” 徐小姐瞬间就明白了,炒面不是生意,就是袁睿为了解决边军后勤问题想出来的,而便携面条可以当作生意,做买卖。 小河突然在边上说了一句,“炒面,我昨天试了,要是里面再放上核桃,芝麻啥的,做出那个糊糊,我娘很喜欢吃。” 袁睿一下子笑出声,“你又偷吃了,想法不错,以后门店可以卖。”袁睿直接把小河的心思说了出来。 看着徐光浚,“粮食,是徐家大生意,所以我才想着让你们去做这个便携面条,你们供给粮食,我们在通海,扬州找人做出来,这样可否?” “可以,我可以做主,”徐光浚也不客套,谈生意,关键是有得做。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定下来了。徐光浚知道,袁睿给徐家这个面子足够大。 单说炒面,徐家只要做成,给朝堂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魏国公府的基石更加稳妥。 所以在生意上,徐光浚很有魄力,徐家只要了四成,多一点不要,陆家三成,袁家三成。 看着袁睿,徐小姐突然问了一句,“袁公子以前认得孟家妹妹?” 袁睿一愣,怎么突然说到这事,在这个场合有点不太方便吧。 “没有,以前没见过,就是端午在湖边才初次见面。”赶紧否认,这个怎么能承认。 “小河说,好像是在梦里,还说一见钟情。”这次徐小姐是打算直接问到底了。 徐光浚来了兴趣,他也知道孟家妹妹是谁,赶紧插了一句嘴。 “袁公子喜欢孟家妹妹啊,那要赶紧,我听说朝中永嘉侯家的二小子和保善侯家的小子两个人都对孟姑娘有想法,正在找人提亲呢!” 袁睿一听,脸色变了有变,侯府的公子确实正好,不高不低,自己还真是没有办法。 “郡主可知,孟家有没有什么偏向度,比如功名什么的?” “我可是听说孟夫子想找一个翰林院的,书香门第最好。” 徐光浚还真知道,有一个小子得到的答复就是这样。 徐小姐看着袁睿,不想再逗他了,“公子放心,这个事包在我身上,看你能为国为民出策的这种情怀,别说侯府,国公府都不行。” 徐小姐霸气的很!! 章节目录 66、淮王相招 袁睿使出了看家本领,小河打下手,王婶帮忙,不一会,满满一大桌子菜,让两人看着都感觉新鲜,很多菜式,连徐光浚这个经常出入京城各种场所的常客都感觉惊奇。 “这是你们少爷自己做的?”徐光浚是真不信,书生还会做菜。 连徐小姐都好奇不已,从来没有听说过,读书人还会做菜来着。这个袁睿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本来是越熟悉越了解的多,这点家伙是越熟悉越陌生。 再等两人开吃,就停不下来了。现在菜式更多还是蒸煮,讲究养生,营养,很多东西都是白煮,味道那是根本没法提。袁睿更多的是炒,烤,营养可能减少了,口感上来了。 后来,两人都发现自己吃多了,还意犹未尽,又听小河说还有好吃的晚上可以再吃,两人更是惊奇,感情这些菜是袁睿自己发明的。 “这要是在京城,做个饭庄不是有大把的钱赚,”徐光浚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袁睿笑了笑,这就是满足自己的口欲,去开饭庄,算了吧,累死个人! 几人吃完饭,又坐下闲聊几句,看着时间不早,两人准备启程赶回扬州,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一个在外候着的亲兵进来禀告,边军有几名信兵前来。 徐小姐奇怪,怎么找到这里,难道家里有事?也不应该是边军,京城很多信兵啊!等到为首的信兵进来,徐小姐上前,直接问道,“你是哪里的兵丁,有何急事?” 信兵赶紧单膝跪地,“我乃榆林边军,我家淮王有信带给袁睿袁相公,请问您是哪位?” 徐小姐一愣,淮王的信件要给袁睿,这时咋回事? 袁睿一听,赶紧上前自报名号。信兵呈上信件,施了一礼,告辞离去。他也是莫名其妙,淮王找自己,还单独送信给自己,淮王知道自己是谁啊! 徐小姐惊奇是惊奇,赶紧让袁睿打开信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睿这才拆开信件,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徐小姐。 这是一封临时征召的通知,要求袁睿接信后赶往陇州边军,参赞军务。袁睿直接懵了,看着徐小姐,以为是魏国公府推荐的。 徐小姐也懵,淮王啊,亲自征召一个小书生去边军参赞军务,玩笑都不敢这样开啊! 这下两人也不着急回去了,又坐回石桌旁,信件上没有多的内容。也确实,堂堂淮王要召一个百姓,还需要跟你说清楚吗。 几人正在纳闷中,一阵阵锣鼓喧天,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大。这次,包括小河在内的众人都明白,这是报喜的来了。 袁睿苦笑不已,这一天过的呀!! 九月初八,扬州乡试榜单公布,本次乡试共录取举人九十六名,袁睿位列第五。 扬州这次乡试看着是暗流涌动,很多人等着看热闹,但一直等到结束,都是风平浪静的。 当地官员都是按部就班,没有做任何手脚。巡察使和学政更是避嫌,根本不参与进来,防止出现牵连。 试题是京城来的,正副主考也是圣上亲点,只要扬州地面不出问题,任谁也挑不出扬州本地官员的差错,这也是一种正确的应对策略。 考试已结束,正副主考会同各房考官就开始了阅卷,这跟院试不同了,也严格多了。 又是八九天,特别是经过策论筛掉了大部分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给了袁睿一个改革的机会,对这种连续考试形式开始变革,最后形成一关一关的筛选模式,这是后话。 袁睿的前两天考试都是正常,没有大差错,也算进入了大名单。 简单说,每个人的房号都是固定的,个人试卷先归集在一起。 阅卷时,先对第一场试卷进行评阅,如果这中间发现有犯忌讳或者很差的试卷就会淘汰,后面的两场试卷根本就不阅了,这也是很多学子想不通为啥自己后面写的很好,却没有说法的的原因。 所以第一场试卷阅完,足足淘掉了了七百多份试卷,也就是七百多人没机会了。 第二场是公文,这一场,袁睿感觉还行,觉得不太难,毕竟都是制式题目。 他没想到竟然淘汰了一千多人,很多人就是因为一个字,也有的单是一个格式,就全部否定了。可想而知,这中间的要求有多高,房师是多么严格。 等到评阅策论的时候,整个学子试卷剩下的不到三百份。 这中间又有讲究,先看审题,只要观点偏差,不管写得多么精彩,都是淘汰,这是方向。 再有,要说清楚问题和思考,分析理解差了,偏了角度,论证就失去了意义。 最后就是是否言之有物了,问题就在那里摆着,能想到是基本的,有思路有方法才是要考的,云天雾绕,空洞无物那就完了。 能做各房考官的也不是白给的,都有自己的认知思考,你在那乱写胡说,直接就毙了。 要说很巧,就是袁睿的策论正是副主考宋秋林亲自审阅的。 本来扬州的副主考已经确定了杜绍刚,他也算是大学士朱繁涛推荐的人选,这次来扬州就是为了协助王为民,不说别的,至少在大方向要跟王为民一致。 宋秋林本来是去青州,跟孟学士一起。在临出发之前,突然圣上下旨,对调了两人,搞得不但两人莫名其妙,连朝堂重臣都是满心疑惑。 这要感谢朱夫子,自从看到袁睿那篇论宋对外策论,他就赞赏不已,不但仔细研究了几次,还单独上奏,把经过自己完善的这篇策论呈给了圣上。 而圣上也从银鹰那里拿到了完整的袁睿那篇策论,再结合朱夫子的分析,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也认识到这篇策论的价值。 所以这次,他把宋秋林直接派到了扬州,还特意让人叮嘱两句,多看看袁睿的策论。 宋秋林不知道袁睿是谁,但是圣上让自己来,一定有目的,自己照做就是。都是糊名,他也不知道谁是,这也简单,全部审阅完了,再慢慢找就是。 等他阅到五边论,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袁睿,因为那篇宋对外策论他看过,手法落笔完全相似,甚至连思路都差不多。 看完整篇策论,他也是感慨不已,圣上让自己关注此人是有原因的,人才,真是一个人才,这样的见识,这样的思路,还有一些对策,都让人耳目一新。 他也不耽误,拿着这篇策论到了王为民边上,“王大人,请看这篇策论。” 王为民事先也了解一点,这个宋翰林来这里,只要不是什么大原则,可以由着他。 不过看到策论,王为民也震住了,单凭这个立意,这些对策,就没得说了,再加上宋翰林的特殊性,他也没有多说,这样的人才不选还选谁,他又不是来做恶人的。 最后,综合几天考试,袁睿凭着策论出色表现位列乡试第五。 也就是当天,袁睿的策论和试卷被誊抄后连夜送往京城。 这边,袁睿让小河赶紧收拾行李,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按照通告前往陇州。 徐小姐到是提了一个建议,徐光泽应该也是这段时间前往陇州,提议他先去京城,汇合徐光泽侯再一起前往陇州,路上又跟大哥在一起,可以关照他一下。 徐光浚想的则是另外一点,他的意思是,跟他一起,徐大哥那个人赶路太快,袁睿估计吃不消,正好徐光浚要去陇州现场制作炒面,路上还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徐小姐一听,感觉有理,跟徐二哥一起是要好很多。 第二天一早,袁睿带着小河,跟着徐光浚赶往京城,徐小姐要去扬州陪伴母亲。 这次走的是水路,经过两天时间,从北门进了京城。 此时的京城真不是任何一个时期可以比的,经过百年的稳定快速发展,可以说在整个东西方,这是最大最繁华的一个城市。 京城南北宽四十二里,东西长接近五十五里,这样庞大的一个城市里居住着近百万人口。 现在的京城里产业店铺密密集集,商人东西南北各地人都有,你会发现各色人种已经在京城长居了,京城的人也见多不怪了。 他们把各地运来的商品分类整理好,或者用船,或者用车运回各国,再从国内运回这里好卖的稀罕物件。 跟着商队慢慢的进城,袁睿还是被震惊到了,虽然见过市面,但现在京城给自己的震撼还是很大的。 这时的京城散发着民族的荣耀,只有勤奋的百姓才能打造成这么伟大的城市。现在已经到了深秋时分,天气慢慢转凉,京城的百姓也套上了厚装。 章节目录 67、名震京城 袁睿谢绝了徐光浚的邀请,现在去徐府时机不对,万一被有心人看到,还不知说什么。 自己是被淮王征召到边军的,相信朝堂里有很多人知道了,再去魏国公府算什么。 徐光浚也不再强求,他还要赶紧回府跟自家老爷子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毕竟时间很短,估计袁睿能在京城待三天就不得了了。 袁睿到了其中的一个门店,已经打好招呼了,这个门店离国公府也不算远,门面大不说,关键是后面有个大院子,可以做住家。 这也是徐小姐特意安排的一个所在,她想的比较全面,总有一天,小河是要到京城的,不能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就挑了这么一个院子,为了方便,这个院子的主人,她都在官府那里备案,变成了小河。 袁睿现在也是摸不清头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惜不认得什么人,要不然可以适当打听一下消息。 看来魏国公是也不晓得的,要不然,徐小姐至少会通知自己。 袁睿和小河安置好,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刚起床,徐光浚就冲到了门店,满脸惊奇。 袁睿开始以为是军资的事情,和魏国公商量好了,高兴的来报信呢。可是等徐光浚一开口,袁睿也是惊奇不已。 “我就想好好看看你,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大妹说了好多,我还不尽信。” 徐光浚盯着袁睿,好想明白这个家伙脑子是不是跟别人不同。 “二少爷,一大早,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又怎么了?”袁睿哭笑不得。 “看来你是不知道的,不然我都以为你是个怪物了。” 徐光浚回到家里,才知道魏国公去了军营点兵去了,这几天不会回来,徐光浚就出去找几个狗少聚会去了。刚到地方,酒没喝多少,就听到一个消息。 扬州府一名叫袁睿的学子,这次乡试有首诗,被圣上大加赞赏,认为是几十年来难得的佳作,还让京城书院编入最新的诗集中。 徐光浚一听,直接傻了! 这是什么人,做什么都能引起这么大轰动,老天派下来的吗? 袁睿哪里知道这事,昨天刚到,自己都没有来过京城,圣上赞赏! 圣上从哪里知道的,自己做过诗吗?这都是哪跟哪,他是越来越觉得稀奇。 淮王让自己前往边军,看上的会是什么?自己不是武将,不懂打仗,也没有上过战场,对打仗也没有什么研究,能起什么作用! 按照袁睿的想法,一定要低调,他可不想成为众人眼中嫉妒的那个出头鸟。 所以,军资生意拉了孙家进来,让孙家为主,宁愿把功绩算在工部徐大人身上。 小生意,拉着陆家做,让徐家出面,抱大腿。这次军粮,他甚至不想做生意,直接让徐家把事情做了,不说功劳,连利益都不要,这还要怎么低调。 可他没有想到,圣上来了这么一下子,这是对自己有看法了?跟自己这样的一个小百姓谈不上啊!再说,圣上有必要捧杀自己吗!? 整整半天,他坐在那里怎么也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 到了下午,小河来问他,是不是出去转转,首先要看看店子不。 按照袁睿的想法,没必要,京城这边自己最好不管,都是徐家的生意,让他们做就好,有钱分就分,没钱分也没事,本来就没有指望这个生意能赚多少。 干坐着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看着小河好奇的神色,袁睿想着还是陪着去逛逛,两天后自己就要前往陇州了,小河不能跟着,只能要自己回家。 两人出门开始慢慢逛起街来。两人边吃边逛,看到一些稀罕东西就买,没一会,就像土财主一样,大包小包提不下。 对于京城的路,袁睿实在不熟,身边的两个伙计又被打发提着东西回去了。不知不觉,两人顺着街道,走到了另外一处稍微有点僻静的地方。 正在走着的袁睿突然发现有点不对,迎面走来的两人低着头,手背在后面。 袁睿一瞬间汗毛竖起,感觉到了危险,拉着小河就想退回去,这才发现好像后面也有两个人。 袁睿拉着小河慢慢靠近墙边,这是绝地,他也没有办法,只想着有没有行人经过,好趁机脱身。 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几人看着边上没人,亮出了刀子。 “小相公,看你这么有钱,拿点出来花花呗。” “你们别乱来,这里可是京城,要钱没问题,你们都可以拿走。” 袁睿一边说着一边把钱袋子直接扔了过去。 “还有没有,都拿出来吧,不要藏着了。” “真没了,刚刚卖东西花了一点,你们应该看到了,就这么多了。” 袁睿有点后悔,他以为京城这个地方应该是治安情况很好的,可是哪里没有恶人,小偷小摸,抢劫杀人,每个地方都有。 今天真是大意了,连一个人都没带,自己两人又在大街上露了财,不是倒霉催的是什么。 “那个,那个,女的,你把身上的金银首饰全部拿下来,快点。” “你们,你们无法无天,我们,我们可是魏国公府的......” 小河躲在袁睿身后,突然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几个小混混就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眼里的神色一下子狠厉起来。 袁睿马上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不说身份,也许就是损失一点银两,说了身份,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袁睿悄悄的攥住了手里的断刺,准备在危急时刻,干掉前面的两人,相机逃走。 就在袁睿无奈的时候,一个人从巷子口慢慢走了过来。 “银子我要了,人我也要了。” 不但几个小混混吓了一跳,袁睿也吓了一跳,怎么又来一个。 前面的两个小混混直接拿着刀子冲了过去。 袁睿都没清楚,那两个小混混已经软绵绵的倒在墙边,不能动弹了,剩下的两个一看不好,直接转身逃走了。 “多谢朋友相助,想要金银财物,跟我去拿就好。” “袁相公,你这么有钱,准备给我多少,一万两还是十万两。” 袁睿心里就是一惊,这人认识自己,看来不好办了。 “既然认识我,说吧,要命还是要钱。” “我想袁相公帮个忙,请我去边上的小河冰沙店喝点酒。” 袁睿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 “怎么样,吓住你了吧,你也有慌神的时候!” “齐峰,二公子的师弟,开个玩笑。” 袁睿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人哭笑不得,这人看着有点,有点不靠谱啊! 来人是陆二公子的小师弟,南剑的徒弟,齐峰,是二公子专门写信找来护卫袁睿的。 其实齐峰来了好长时间了,自从上次深夜遇袭,陆二公子就写信邀请小师弟前来。 齐峰先是到了扬州,又跟去了季家庄,只是看着袁睿安全还好,就一直没有露面,哪知道今天,袁睿遇到危险,齐峰才从暗处跳出来,救了二人。 袁睿明白后,感谢不已,心里对二公子也是钦佩。 徐家门店不远的一处宅院,一个银鹰小头目看着手下的几个人,恨不能一刀剁了他们。 “今天早上,我才刚刚叮嘱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 几个手下看着头,不敢出声。这特么的是谁,胆子太大了吧,在京城地面上竟然敢抢劫,也是自己这几个大意了,以为就是看着保护一下,谁知道竟然出现了几个小混混。 “每人去领二十军棍,这个事情大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也不管是谁,就是京城的几大帮派,该查查,不能动不动,但是消息要传上来,明白没有。” 几位小旗赶紧连声答应,找到了砍死拉倒。 里屋,老太监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人。 “这个事,我暂时当作不知道,我也不管,但是要是再出什么事,掉脑袋都是轻的!” “您老人家放心,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自己把脑袋提着去请罪!” “做好事就行,银子就没必要了,我要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说完一转身,没了踪影。 这人站起身,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万两银票,知道这事大了,不讲价意味无价可讲。自己看来还是轻视了,昨天小太监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么重要。 “说,”看着进来的小头目,他就简单一个字。 “大人,此人名叫袁睿,乃是扬州本次刚刚中举的学子,家住通海季家庄,父母早亡,父亲中过进士,做过岳州通判。这次是奉淮王调令前往边军效力,这次圣上嘉奖的那首诗就是他写的。” 小头目把能探听到的消息一条条说了出来,前面的好查,袁睿考试的时候就要写明自己的出身以及家庭情况。 “还有几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军资出自他手,治好了国公夫人的病,近期徐小姐生意也是跟此人合作的。”小头目也把一些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未经证实,就是他做的,这我知道。这次我特意调你过来负责,你应该知道厉害关系,多的我就不说了,严密监视,我倒想看看谁这么大胆,让我不好过。” 章节目录 68、相中女婿 圣上斜靠在榻上,看着一份份奏折。他身体是越来越弱了,不能受寒,偶尔还咳嗽几声,一到天气凉的时候就浑身发冷,要盖着厚厚的毯子。 “圣上,银鹰来报,袁睿进京了。”一个老太监听到回禀,赶紧上前来。 “查清楚了,是烺儿让他去边军的,还是其他人建议的。” “已然查清楚了,就是淮王本人要求的,这次淮王想着一战打垮花刺,很担心后勤这块。上次袁睿的军备提议很有思路,淮王认为,他应该还有一些想法,只是对于实际情况不熟,要是到了边军,针对现状提出一点,就可能对战局产生影响。” 淮王本来就没有瞒着,在给朝堂的上奏中也提到这一点,希望借助袁睿改进一些装备。 “罢了,要用,就让他用吧,既然袁睿是个举人,让吏部给他个小吏,去边军也要有个说法,淮王那里,就随他的安排,军中事,让他自主吧!” “这个小子,没看出来,还有这样的见识,诗也不错。” “圣上,银鹰还有一事是关于袁相公的,”老太监换了一下称呼,“魏国公家二小子跟他一起回来的,听说两人正在做生意,关于军粮这块的。 “这个我知道,惟瑾已经禀告了,不算魏国公家的,开始是竹筠那丫头自己做的,不想给国公府添麻烦。要是真能做成,就让竹筠那个丫头做郡主!”圣上笑了一声。 老太监一听,身子一震,没有做任何动作。 “你说,竹筠这个丫头,怎么办,适合婚配谁啊!”圣上突然问了一句。 “圣上,你问倒老奴了,这是老奴哪里懂,一切都凭圣上做主才是!” 老太监也是吓了一跳,这事问自己,外面知道,活不活了。 “算了,我还以为,你也要说楚王呢!” “老奴是真不懂,从小就进宫了,哪里懂男女之事,楚王也是很好的。” 哼哼两声,再没有声响了,老太监慢慢退出来。 到了外面,看着边上伺候的几个小太监,说了一句,但凡有一句传出去,全死。 银鹰左统领看着进来的人,“云鹰,我不知道统领派你做什么,但是你这种做法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不想你栽在这里,要是有哥哥我能做的,我希望能帮上你。” 云鹰一笑,抬起头来,正是那个训斥小旗的小头目。 “左统领,也不瞒你,统领吩咐了,不管是谁,到底,上面的意思。”说着伸手指了指天空。 左统领脸色一下变了,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话了。说到底,银鹰军直接归属圣上,只要违背了圣意,那还真是捅了天。 “得罪谈不上了,只要牵扯进去,这个关键时刻,谁都保不住。” 云鹰的脸色渐渐凝重。他作为老大的身边人,知道的其实比左统领多,现在这个时候敏感啊,圣上身体是真的不好了,可千万不能糊涂,那些人真是不怕死,生生的往坑里跳啊! “好,哥哥心领了,这事需要哥哥怎么做,你尽管吩咐,不过你放心一点,哥哥在这中间没有任何牵扯,否则,哥哥人头在这里,随时拿去。” “哥哥言重了,就是因为相信哥哥,才告诉哥哥,统领也相信哥哥跟这事没关系。”云鹰感受到了善意,也赶紧换了称呼。 “行吧,哥哥不留你,有事招呼一声。” 送完云鹰,转身他进了另一间,“你都听到了,这事你敢掺和,说了让你小心,我再最后问一次,你掺和没有,现在还有一线机会。” 另一人脸上的汗直流,“统领,我发誓,这事我真没掺和,本来想掺和来着,听说跟魏国公有关,胆子小,怕出事,”擦着脸上的汗,心里后怕不已。 “好,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接下来怎么办,不用我说了吧!” “明白,下属明白,这次给统领捅娄子了。” 左统领看了一眼,摆了一下手,走了。 安置好齐峰,躺在床上,袁睿现在放心了好多,这是一个最可靠的靠山。看来小河不能回通海,去扬州吧,有张头他们在边上,多少放心一点。 第二天一早,袁睿刚刚起来,外面有人禀告,吏部来人了,带来了对他的任命。他不知道,这种任命也是第一遭,他人都没去,吏部已经将所有的手续办好了。 袁睿是正经的举人身份,可以做官了,吏部接到内廷通知,要委派一个官职,这个倒不是很为难。 只是什么职位,一直没有商定,按照几位司官建议,可以做从八品,给个知事主薄之类的,可一位侍郎觉得不妥,建议给正八品协律郎或者经历一类。 吏部尚书黄大人,整整思考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决定下来,给了一个正八品经历的职位,真相是昨晚上黄大人赶紧去跑了一下内廷,得到了一些消息。 袁睿拿到任职文书,看着官印,心里感慨,这就是官了! 中午之前,徐光浚来了,带来了好消息,生意上的事,国公爷交给他完全做主,他不管。 他说的很清楚,自己老了,爵位以后是要传给大儿子的,也只能转给大儿子,这也不是自己说改能改的。 所以家里的生意还是给老二打理,至于分家,等自己死了再说。 徐光泽已经前往陇州了,带着魏国公特意挑选的五十名亲兵。 翰林院里,孟学士正和几位在外做主副考的同僚闲聊。 临近京城的几个州,青州,扬州,漳州,结束考试,这些正副主考就回来复命了。 圣上亲派,结果必须要呈送礼部,还要归档,核查,很多事要做,所以乡试考完,正副主考要赶紧回来。 谈到本次乡试,几位考官都问王为民,那个叫袁睿的,诗文被圣上称赞,作为主考,这个考生到底如何,策论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才! 王为民心里还是高兴的,这次扬州乡试不管怎么说,自己做为主考官都是有成绩的。特别是扬州学子,还被圣上亲自嘉奖了,那是自己的学生好不。 孟学士对袁睿是印象深刻,这个小子走到哪里都能引起轰动,做个生意是,这考个举人把圣上都惊动了,满京城都是他的这首诗。 “你们听说没有,今天吏部刚刚任命这个学子做了八品经历!” 这个事情很多官员还真不知道,连忙追问情况。 “淮王特意向朝堂要了此人前往边军参赞军务,圣上允许了。”众人很是奇怪,怎么又牵扯到了淮王,这个书生太好运了吧。 从昨天被小姐骂了,紫衣就感觉委屈,不就是,自己看到袁睿的诗,大喊了一声吗! 这能怪自己吗,跟着几个丫鬟去街上采买,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说是圣上对扬州乡试的一首诗非常赞赏,说那首诗是几十年里最好的一首,她就好奇的去看了一下。 一看不得了,然后拿着书店印好的那首诗就跑回了家,当然进门的时候,因为激动,她喊得声音有点大,又有点没说清楚,那也不能让自己罚站不。 孟小姐是羞怒不已,经过昨天紫衣喊叫,整个家里都知道了,甚至晚上娘亲还亲自来问了情况,这哪里说得清。 都是那个死丫头,喊什么,那个喜欢你的相公好厉害,被圣上夸了。 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活,打死这个臭丫头都不冤。她恨恨的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好巧不巧,正是那首诗,脸色一红,还是不由自主看了一遍。 “一夜几还乡......散作满河星......”读着读着,孟小姐不禁痴了! 孟学士晚上回到家里,忍不住跟妇人说起此事。 “我上次前往扬州督学,此人就是当时院试的考生,一篇策论写的甚有水平,连朱夫子都是称赞不已。这次乡试,他写了一首诗,不知怎么圣上看到了,对他是大加称赞!” 夫人看着孟学士,只能把昨晚的事情说了,“没有跟你说,这个人可能真跟女儿有关!” “什么,怎么可能,”孟学士忍不住喊了一声,吓得边上伺候的丫鬟咣当一下打了手里的盘子。“怎么回事,夫人快说!” 夫人挥手让丫鬟退下去,“我正想今天问你,去扬州到底遇到什么事?” “夫人,没有,真没有,女儿一直都在她舅舅身边学习,没见外人!” “我跟你说,昨天看到那首诗,紫衣那个丫头,喊了一句,喜欢你的那个书呆子被圣上夸了,全家人都听到了,你还想瞒我!?” “夫人,我是真不知道啊,他们什么时间见面的,我真不知道。” “现在说不知道了,怎么不说没有了,看来很多事都发生了!” 孟学士一下子闷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就是偶遇,孟学士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了,再加上后面孟学士忙着督学院试,也没有时间管,所以第二次偶遇孟学士真不知道, 孟夫人看着他,知道他忙着督学,可能很多事情不知道。 今天白天她到是做了一番了解,紫衣那个丫头不会撒谎,也不知道撒谎,直接卖了自家小姐,详详细细的把情况说出来了。 章节目录 69、有缘相会 袁睿哪里知道,那个大嗓门紫衣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甚至连周郡主说的话都学了一遍。夫人一听,明白了大概,怪不得上次从郡主那里回来女儿怪怪的,是真有想法了。 按说呢,袁睿也不错,书香门第,父亲也是进士,做过五品官员,自己又刚刚中举,不说未来一定考中进士,做官也够资格了。 自家女儿自己知道,天真,性格好,要是遇到比较简单的夫家,踏实过日子还可以。 一旦是那种大家族,兄弟姐妹,加上叔叔婶婶这些的,关系复杂,在夫家一旦不慎,可能遇到的暗招就多了,她那性格哪里受的住。 所以对于朝堂几位侯爷的递话,她很是犹豫,不太愿意自家女儿嫁进豪门。 明天要开始启程前往陇州,这次,小河在赶路的时候都在准备,给他缝了两件厚衣服,又准备了好些防寒物品,听说那边天气苦寒的很。 袁睿这时更不知道,经过昨天的事情,林夫人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 几个人都让他加分不少,学问上,朱夫子称赞,那就没说的了。 为人,能跟国公府做生意,跟徐小姐这样的合股,未来那是很厚的靠山。 医学,紫衣说,夫人哥哥对袁睿也是赞赏不已,再加上这次圣上嘉奖,这样的女婿哪里去找。 袁睿跟小河说了安排,去边军不能带她,小河虽然隐隐知道,眼泪还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本来,袁睿这次出来就不想让小河跟着,是她自己一直强力要求的,说也想来京城看看。 袁睿只能安慰小河,说年底或者明年初就会回来,小河这才好点。 袁睿就跟齐峰商量,让他护卫小河去扬州,以后正好也保护小河,反正自己要去边军,那里安全。 齐峰想了想,去边关也确实不太方便,在扬州这边可能会更好,也就同意了。 袁睿看着小河,想了一下,“小河一直想着去秦淮河转转,不如我做东,一起到城里转转去,消费我全包。” 小河本来不想去,可是想着明天少爷就要走了,还可以看看有什么可买的,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袁睿带着齐峰,小河,到大街上放肆采买起来。现在身边跟着高手,袁睿也不担心了,什么好玩去什么地方,什么好吃买什么,没一会,跟着的车子都装满了。 中午,袁睿又请了两人在京城比较有名的饭庄,京华饭庄吃了一顿大餐。吃饱喝足,袁睿看着天气还早,带着两人人直奔有名的夫子庙秦淮河那边去了。 几人到了夫子庙,都快到了申时了,眼看着离傍晚没多久,可是小河想进去,袁睿知道她的心思,也就没阻拦,跟着她,几人进了大殿。 这是供奉圣人的地方,很少有百姓前来,更是没人来这里许愿祭拜一类。可是小河不管,反正只要能保佑少爷平安的都可以。 等小河许愿完毕,几人出了庙门,准备往另一边繁华地方,刚一转身,就听大喊一声。 “啊,袁相公,小姐,小姐......”紫衣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开始语无伦次。 袁睿这才仔细一看,紫衣那丫头,正指着自己,孟小姐站在紫衣边上也是惊诧不已。 要说今天也是凑巧,孟小姐带着紫衣出来准备买点东西,紫衣馋了,就跟小姐说夫子庙边上有家店很多糕点不错,一直想来,所以这次趁着有时间,想来尝尝。 孟小姐拗不过,当然自己也想尝尝,这才正好碰上。 袁睿终于不呆了,慢慢走上前,拱手一礼,“前两次是小生无状,这里给小姐赔罪。” 孟小姐一下子脸就红了,也是一礼,“公子客套了,丫鬟无礼,请公子莫怪!” 紫衣在边上一撇嘴,你看人家公子首先说自己有错,我家小姐就会推在我身上。 “无事,确实是小生前两次唐突了,惊扰小姐了。” 袁睿接下来也不知道说啥了,这个世道,连信都不能随便写,怎么办啊! 看着袁睿闷闷的脸色,齐峰到是看明白一点,拉着小河,又让小河拉着紫衣,稍微往侧边让了几步,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两人谈话。 “恭喜公子中举,那首诗我读了,确实很好。” “也是考试当晚一时感触,梦中想到了更多。” “公子怎么来了京城,可是有事。” “应淮王所召,明日前往陇州边军,参赞军务。” “西北苦寒,公子要保重身体。” 两人一来一往,说的虽是简单话语却也让人心中满是温暖。 天色渐晚,两人只能告别,临走时,孟小姐轻声说了一句。 “公子要是有了新诗,可否托周家姐姐告诉我!” 袁睿也是答应了一声,看着主仆二人渐渐远去。 在路上,小河也跟他说了,紫衣丫鬟和她说了,如果有什么事,紫衣会写信给她。 袁睿对于以后到底怎样,心里没底,现在也不是时机。不过,按照二公子的推测,只要袁睿会试中举,此事有八九成机会,毕竟袁睿出身也不弱。 这次见面,袁睿确切感受到了,孟小姐跟姜瑜的不同。 孟小姐身上还是有这个时代的印记,作为女子,很是在意男女的身份差异,性格也更柔。 但只从面容来看,跟姜瑜至少有九分相像,要说是姜瑜的妹妹,完全合适。 现在不管怎么说,不管未来怎么发展,这个姑娘将是他最想保护的人之一。 也从这件事,袁睿看到了小河的善良和对自己那份浓浓的情意,从小到大,这个姑娘把全部的身心放在自己身上,也是自己不能辜负的。 他很高兴,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她们,也让自己能有机会让她们幸福快乐的生活。 袁睿是洒脱的走了,京城里却因为他,一些人折腾了好几个月。 孟小姐坐在桌子旁静静发呆,她一直想着今天袁睿出京的事。 紫衣这时高兴的从外面拿了好些东西进来,“小姐,你看,小河冰沙店里好吃的我都买了,你尝尝,很好吃。” “就知道吃,我说怎么一上午看不到人,”孟小姐没有好脸色。 “小姐,昨天小河姐姐说,以后要是想吃了,随时去拿。” “什么,你这是买的还是拿的,你这脸皮太厚了吧!” “这是小河姐姐送我吃的。” 她还有一点没说,小河是让她有信可以送门店转,正好可以拿好吃的,反过来说也成立。 孟小姐淬了一口紫衣,刚想骂一句,门外娘亲的声音响起。 孟夫人打发人出去后,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 “从小,你外婆就不愿意我嫁给一个书生,什么封妻荫子,什么抚慰子民,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官场不适合纯粹的书生,做官的人步步都是险境。我本来也想着能让你多学点医术,以后嫁个郎中,安稳过点日子!” 孟小姐看着母亲眼里的泪光,眼圈也红了。 “这两天,我托人打听了,这个小公子算是个良配,少年成名,不但学问好,人踏实,在同窗中口碑也好,这次乡试第五,将来会试也就一两科的事。” 孟夫人听闻此事先是着急,后来还是去探听了一下袁睿的家世,为人。 “我也了解了,你周姐姐和徐姐姐对他评价很高,也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想了,再等一年半载,要是真有这个缘分,就这样吧。” 孟小姐偎在母亲怀里,一直听着母亲说,她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十几天马车坐下来,越来越荒凉,渐渐的一点绿色都看不到了。 开始的时候,顺着官道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村庄,也有零散的商家在边上开个喝茶吃饭的歇脚地。 但是越往西走,发现间隔越大,有时连续十几里看不到一个村庄。 地里也是越来越荒,很大一片连庄稼都看不到。风沙也越来越多,路更加的不好了,袁睿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他都不知那些花刺人怎么想的,这样的地方交给他们也是白瞎,中原百姓还可以种点庄稼,花刺能干什么。 又过了一天,前面不远就是最著名的潼关了,非常险要的一个关口,只是现在已经失去了防卫作用,成为普通的一座小城,不像以前驻扎的都是兵丁,根本没有普通百姓,从几十年前开始陆续回迁,现在也有几万人的小城了。 这里离陇州已经不远了,袁睿到现在也不明白这次到底来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对于打花刺,他是支持的,只要自己能帮上忙,肯定没说的。 一路上,大部分时间,他和徐光浚在一起,免不了一起聊聊生意,特别是这一路走来,对行程上的一些地方特点那是如数家珍,哪里有哪些好买的好卖的,详细的很。 徐光浚也是一个爽快人,当然要分对谁。 做了这几年大生意,面对的是整个大夏顶尖的商人群体,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没有两把刷子,还真扛不住。 这一路上,两人就好像一个作弊的跟一个经验丰富,内功扎实的人过招,相互摸不到底。 章节目录 70、亲自面试 徐光浚是喜欢钻研的个性,不怕吃苦,不怕麻烦,别看是国公府二公子,他不喜欢做甩手掌柜。 粮食到他手里,手指一捻,牙齿一咬,优劣好坏立马说的清清楚楚。对于战马、铁器那也是门清,真想在这些方面糊弄他,倒霉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整个大夏南北西东,哪些东西是本地的,哪些是需要外购,怎么兑换,什么规矩,他不说完全清楚,但是想蒙他也是没门。 他自己能干不说,手底笼络了一大批能干的掌柜,对于某一块擅长的人他更是都是高看一眼。 所以这几年,各行业的人都知道,跟徐家做生意,老老实实的有钱赚,耍奸犯滑的,徐二公子会让你哭不出来,魏国公能放心把所有产业交给他,也是有考虑的。 要说魏国公家的这些产业,大部分跟官府或者军队做生意,按说随便做点手脚,不但利润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查。 但是恰恰因为这点,让魏国公看到自己儿子的那份坚守。不管事对百姓还是军人,他都说的很清楚,徐府不缺那点钱,要是赚这个钱,自己对不起家里的祖宗! 袁睿感叹,现在的人做生意那真是需要扎实功底,没有这么多信息,完全凭着经验眼光,这种判断能力那是真本领。 徐光浚则要说一句,书生不出门,尽知天下事,看着像个书呆子,对整个生意熟悉的很,很多行内潜规则都是门清,怪不得大妹都被这个人降伏了。 袁睿其实更多的是谋划全局的能力,真要让他自己亲手干,可能还要差一点,徐光浚不单是谋划能力,实干也是行家。+ 这下子,两人很多的思路不谋而合,对于整个生意有了更加清晰,全面的思路,可以说未来徐家商业帝国的建立,就是在这个时候确立的。 到了陇州,袁睿有了更深的感慨,三百年了,这个当时东方最繁华的城市还没有复苏的迹象。经过千年的辉煌,毁去也不过就是一瞬间,没有稳定的环境,哪里会有发展。 城墙千疮百孔不说,就是进来的那个城门都是歪歪斜斜的,更不要说那个坑坑洼洼的路,看着都让人心酸。 这是一座经历了太多磨难的城市,过去的繁华都湮没在那些历史尘埃中。 傍晚时分,进城后两人分开,袁睿要前往大将军行营报到,徐光浚则开始自己商业帝国计划,首先打造一个齐备的后勤基地,为未来的和平稳定奠定基础。 问了好几个人,终于到了大将军在陇州的临时行营。 淮王这次以王爵身份领大将军衔,负责指挥整个西北六七十万大军,这也是一次豪赌,他想凭此战一举安定西北,打垮花刺。 为此,他准备了多年,从年轻时开始,他就一直把打垮花刺当作自己毕生的目标。 很多危险的时刻,他都冲在最前面,不要说王爵的身份,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灭掉花刺。 等袁睿看到淮王的时候,看到淮王的模样,才有了更深的感受。淮王也就三十五岁,搁在后世,风华正茂的一个青年。但当面看去,满脸沧桑的淮王,头发散乱,胡须长长短短,中间还夹杂这一丝丝白,要是不说,很多人会认为至少五十多,成老人了。 袁睿赶紧深施一礼,“下官拜见王爷.” 他已经是举人,又被吏部授官,对王爷不跪。 “你就是袁睿,没看出你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啊!” “王爷玩笑了,我就是一个书生,会饿,也会受伤,心情不好也骂人.” 袁睿看了一眼王爷,马上明白了意思,面试吗? “嗯,从建邺过来这一路,可还顺利。” “多谢王爷,这一路也算顺利,只是看着那些荒废的田地,甚感可惜。” “你看我西北边军战力如何,”淮王根本不接招。 “陈知何将军所练精兵不过如此,当是强的。” “花刺南下,我欲与敌决战,可否?” “下官不知兵事,不敢妄言,然先有国才能有家,将士尽命,无敌。” 听完这句话,淮王猛的拍了一下手,非常认同袁睿的话语。 “好一个先有国才有家,有这见识,就不枉我从千里之外召你前来。” 两人你来我往,言辞简短,直奔关键。 袁睿无奈,身份本来就不对等,买方市场,只能迂回,自己也不是专业人士,考这些没有意义啊! “来人,给他找个地方安置。”淮王吩咐一声。 一个侍卫答应一声,从外面进来,袁睿施了一礼,转身跟着侍卫出了大堂。 这时,淮王问着坐在另一边,帷帐后正在整理文书的一人,“此子如何?” “看不出,但就冲面对王爷仍能自如应对这点,不俗。” “此人就是那个做出你现在穿的装备背心的人,要是没用,我拉他来边军做什么!” “原来是此人,看不出,那王爷想......” “此人私下有言,说什么不但军资,就是武器装备他都有法,只是时机未到,我就想看看是否真有此本事。” 现在已经到了冷兵器最辉煌时期,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器具都有专业的人研究实验。就是袁睿再有能耐,也很难做出什么突破之举。 新式兵器现在根本不具备条件,就是西方还没有进行这方面研究,要等几十年以后,火药传过去,西方才会进行相关研究,就那也仅仅是雏形,远远谈不上对作战产生巨大影响。 袁睿想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自己是还是机械自动化的本科呢,要不做点实效性的,可以对抗花刺骑兵冲击的军车。 这一路上可把自己颠死了,路不好是一个方面,没有减震,车轱辘也是木的,根本不圆,走起来可想而知。 橡胶做起来相对容易,又不用太精致,战争时期,很多木头轮子边上裹上橡胶不是照跑。 接下来一段时间,袁睿可以说一直在清闲状态,天天没事,就在陇州城里瞎逛。 自从那天见过王爷,把自己安置在行营边上的一处宅子里,就没人管自己了。 袁睿去了两次,准备请示来着,可是守卫的兵丁告诉他,王爷去大营练兵去了,估计至少十天半个月不回。 实在没辙,他有时跑去徐光俊那里看进展。说是指导一下,其实就他那只动嘴不动手的品性,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后,连徐光浚都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做过。真没有,小河第一次做的时候,他是站在边上看着的那个人。 但是,要相信这个时候的人也是不蠢的,做这些吃食,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尝试了几次,做出来的已经超过袁睿的预期了。 经过改进和实验,一次次尝试,一遍一遍试吃,终于在半个月后出来了成品,还把每样食材及佐料的比重啥的都搞清楚了。 特别是,这段时间,做出来的实验品几乎都供给了留下来看守的兵丁,先前还有点嫌弃,越到后面,味道越好,他们都感觉在行军时,这个东西太有必要了。 这天,袁睿又是闲逛的一天,正在四处溜达,竟然看到徐光浚跟在一个将领打扮的人一起,正在一边走一边聊天。袁睿猜测应该是未来的魏国公,徐家老大,徐光泽。 这时,徐光浚也看到了袁睿,赶紧招呼,“袁公子这是干嘛去,我和大哥正想找你。” “见过大公子,”袁睿连忙施礼,又跟徐光浚打了一声招呼。 “袁公子,久闻大名,今日才见,一直遗憾呢。” 徐光浚知道此地不是说话之所,拉着两人进了最近的一个小饭庄,直接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开始闲聊起来。 徐光浚这两天已经完成了对新式军粮的实验,已经将部分成品交给了大哥,正在他的军营里进行最后的尝试,包括携带,在不利环境中简单食用,连野外过渡也尝试了。 三天下来,整个营里的兵丁反馈没有任何的不适,体力几乎没有下降,对连续作战有积极影响。 袁睿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事情,“敢问大公子,花刺骑兵厉害在哪里,怎么才能防的住?” “公子不知,花刺骑兵马上作战能力很强,他们在马上如履平地,不管是远战还是近功,都能快速的调整到位,反观边军,只能利用弓箭退敌,一旦到了近处,边军不管是兵器还是战力都比不上花刺。花刺骑兵灵活性也强,作战半径大,想要在近战中杀伤骑兵很难。” 徐光泽不知道袁睿为什么这样问,还是说了自己的了解。 袁睿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不是依托城墙,双方野战,边军能做的就是在远战中尽量的拖延花刺骑兵冲击时间,用弓箭杀伤敌人。 而到了近战,边军的个人能力与花刺骑兵就有了较大差距,一是根本防不住,二是个人战力也不强,遇到花刺骑兵闯进防护圈,伤亡一下子就上来了。 淮王当时也是摸索了好久,野战中用后勤车和一些物资形成防护墙,才算勉强扛住花刺的第一波冲击,但这种临时凑成的圈子抗击力不足,不能长久。 章节目录 71、研究新战法 袁睿低下头,一边思考,一边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比划着,不管是现在的牛车还是木栏想防住骑兵,都是不太容易的。 唐宋时期,很多大将在战争中不知做了多少次尝试,先后想出了铁蒺藜,勾连枪等专对骑兵的防守利器。 但相对来说,都有些勉强,面对强大骑兵,很难看出明显的成效,包括初期的火器都不行。 直到几百年以后重武器的出现,才终结了骑兵几千年的优势,号称骑兵的挽歌。 他想起那年面对海匪时,自己安排的竹枪,这个对付花刺骑兵是一个大杀器。 当时对付蒙人,贵州苗兵看着矮小,但是他们一手拿着藤盾,一手弯刀,趁着敌军不备,专攻对方马腿,着实让蒙人吃亏不小。 他还想起一点,现在的大车都是低帮或者平板,主要是运力不够,不能装很多东西,还有现在人力有限,装卸也都需要劳力。 但是如果只作为车阵,就可以做点文章,把车帮加高,之间留下缝隙,一旦遇到骑兵,就可以形成两层车,中间加上重物,挡住骑兵冲击没问题。 “大公子,假如我有办法挡住骑兵冲击,也有办法在近战中大量杀伤骑兵,是否可以跟花刺在野外对战。” “什么,这怎么可能?”大公子很是意外,看着袁睿,根本不敢相信。 “袁公子,你把想法先说出来,想做什么,魏国公府全力支持。” 徐光浚跟他哥哥不同,这么长时间,已经完全免疫了,袁睿哪怕说明天花刺能灭,他也一定认为袁睿有了办法。 大公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二弟,什么时候开始,自家这个能干的弟弟开始信服外人了。 袁睿这时也不多说了,开始在纸上简单画了一个草图,又用碗筷进行模拟,很快就把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 “你们看,我把大车的车帮拉高,一旦遇敌,可以直接竖立两层,这中间是空的,可以提前准备重物放在里面,一般马匹根本冲不动。圈内兵丁提前准备好三米竹枪,简单,实用,提前可以准备好,这个到处都是。如果内圈再放上苗人,藤盾加上弯刀形成第三道防线,到这时花刺骑兵还有多少战力,面对毫无损失的边军还能打得赢吗!” 两人边听袁睿解释,边看着袁睿的草图和现场模拟。 大公子同时不断对这个对策进行提问,有些袁睿直接回答,有些袁睿思考后又进行了调整和改变,再进行反击模拟。 不知不觉,将近两个时辰过去,三人的中饭就是简单的吃了一点当地的面条。 临近晚上的时候,三人终于把一个比较完整的方案做了出来。 徐光泽完全清楚了以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拉着袁睿就要去找大将军,这个对策可行性很高,相关准备也不是很难,要是真能实现,可以说这次对战,至少增加三成胜算。 袁睿稍微阻拦了一下,说了心中的疑虑,建议最好是到军营去现场模拟,看看效果,再去跟大将军回禀,这样会好说很多,毕竟,都是推论。 徐光泽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不难,自己首先就有上千人,这几天抓紧时间准备,再多做几次尝试,把一些遗漏考虑清楚,再禀告大将军,也不晚。 接下来几天,袁睿也到了大公子军营中,亲手指导,先是按照对策准备好相应物资,没有就找相近东西替代,也就三天时间,所有准备齐备,徐光泽拉着队正们商议了半宿,对第二天的实战进行了布置。 第二天早上起来,各队开始按照商定的策略演练起来。虽然是演练,可是徐光泽没有糊弄的念头,他宁愿折几匹马,伤一些兵丁,也要看看方案是否行得通。 上百匹马冲着准备好的防护车撞去,当场就有几匹马直接栽倒在地,防护车只是震动了几下,依然坚固. 而从防护车内伸出的长刺在马身上戳出了好多白点,这是提前准备好的白灰,这个只看刺没刺到就行。 也就简单演练了五六次,便演练边进行完善,最后一遍时,整个防护阵已经完全形成了严丝合缝的体系,相互间配合默契,骑兵根本无计可施。 等徐光泽宣布停止,大家可以休息时,上千人的边军竟然是一阵欢呼,纷纷跑到了车阵跟前,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疲惫。 对花刺作战过的兵丁都知道,这个车阵的价值,有了这个,自己的命能多留很长时间。 他们都没注意,在不远处的一个帐篷边上,几个人已经看了半天了。 开始几人不停的指指点点,脸上还有笑容。只是,渐渐的,几人没了生息,也不再说任何话,就是看着。等到了最后一遍,几人相互之间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几人又看向中间站立的淮王,只见他没有一点的惊奇,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转身吩咐了一声,骑上马直接回城去了。 袁睿这几天累了,一直盯着把很多的细节完善,才回到住处安心休息。 其他事他说了别找他,让徐光泽直接去找大将军就好,现在他不比徐光泽说的清楚,对战事更是不懂。 只要思路对了,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哪个好糊弄,哪个不是从那些大战中抢出这条命。 只要他们了解清楚,再结合以往的经历,完善改进,再次实战,最后形成战策那是必然的。 他确实想对了,淮王带着几个主要将领对这个策略进行多次推演后,结合众多的意见和情况,形成了多套多形式对抗阵型,还真没找他。 又过了没几天,眼看着到了十月底,天气越来越寒冷,袁睿根本不想出屋。 干脆躲在屋里写起书信来。过几天,徐光浚就要回京城去了,来了这么久,信都没写一封,说不过去,正好这次让徐二公子带回去。 他先给家里小河写了一封信,说的都是事情和一些自己的见闻,告诉她平安。又给姐姐写了一封,报平安之外,多说了一些自己在这边的生活。 想了想,还是给徐小姐去了一封,将这段时间的思考说了一下,还是感觉在西北要想方设法留住百姓,让这里荒芜的田地能种庄稼。 现在时机不对,他也没有说多,只是提前进行铺垫而已。 最后,他想了好久,都不知要跟那个孟小姐说啥。 拿起笔,放下,又拿起笔,又放下! 想了好久,他还是把陇州的一些风貌简单说了一下,又写了一点自己对于这边的感受。 其实对于孟小姐来说,他目前只是简单的从心里把她当作另一个人的影子,确实没有很特别的东西在里面。 最后,说了一下现在忙着很多公务之事,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写诗。 徐光浚要回去了,这边的事情完成了,可以长时间携带而且容易食用的新式军粮已经在后勤上实验成功。 不但军中大部分的将领,就连淮王都亲自尝试了,对这种军粮是大加赞赏。 原先行军途中,时间充裕情况下还能生火做饭,就那也就是喝点热汤,吃点热馒头。 遇到时间紧迫,就拿生硬的馒头就着凉水,官兵的体力消耗又大,根本不能支撑长距离奔袭。 这种新式军粮,不管多冷,粉粒状的炒面不咯牙,稍微喝点水,味道好不好的不说,至少可以饱肚子。 而且里面放了很多的菜叶和肉末,虽然少,但是有营养,体力恢复的很快。 淮王也特意安排几个营仅携带这种干粮,不做任何后勤储备前往周边巡察。 事实证明,经过七天的时间,这些兵丁回来时,竟然跟出去时那种状态差别很小,不但开着玩笑,就是吃着特意准备的餐食时,还在说干粮不比这种热汤热饭差太多。 淮王越发觉得这次调袁睿值了,他很清楚,所有东西虽是徐家提供的,徐光浚这个大忙人为了这个干粮在陇州一待就是一个多月,但根本是袁睿搞的。 现在淮王麾下的十万精兵已经在按照最新的训练方法进行了。 淮王准备最多年底之前,等这十万精兵完成基本训练,就把一些队正派出去,到武威、榆林,另外的几十万大军也要在来年三月之前,明白所有的训练科目。 他在对朝堂的上奏中,要求从蜀州、汉原就近把那些山上没人要的毛竹全部砍伐送到陇州来。 还特意嘱咐,按照袁睿要求,前面至少留下三个枝杈,作为毛刺使用。 袁睿担心在这个过程中,地方官府一旦操作不当,当地百姓受苦白干不说,可能还会对未来战事有影响。 所以,特地又跟淮王建议,一根毛竹,要求地方官府给与百姓一文钱的报酬,当然必须是精品。 这个钱他也知道地方官府可能不会支付,所以跟徐光浚商量好了,这笔费用从军资费用出。 淮王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对蜀州和汉州两个地方官府特意申明,一旦发现过程中百姓没有拿到这笔钱,他们就等着抄家吧。 章节目录 72、马革裹尸还 可是没等袁睿休息两天,淮王不干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忙着,这个寄予期望的年轻人怎么可以偷懒,做事难道不应该吗! 俗话说,会干的干到死,会玩的放肆玩,人都是逼出来的。 淮王马上给袁睿找了事情,给现在的大军赶紧配备战车,真正要打仗了,不能还跟以前一样,乱糟糟的,那都是人命呢。 随即袁睿又在淮王的安排下,征集了好多的陇州当地木匠,研究怎么做新式板车。 现在没有那些机械设备,很多大车就是搞个轮子,边上包上铁,中间钉上铁钉,加强坚固性。 但是这样一来,非常笨重,再加上车板,不说运货,就是空车推起来都很费力。 袁睿一时直接很是无奈,遇到这些客观条件,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他没有轻易否定,单独找了两个木匠和铁匠,从小玩意开始,准备尝试做铁车轮。 他跟铁匠先尝试做了一个小小号的车子,用的是六根铁棍,边上一个铁圈,里面填上牛羊毛和茅草,外面用牛皮订好。 还别说,这样的车子在石板路上很容易推拉,再到草原上一实验,顺着草皮,非常顺利快速。 两个铁匠和木匠一下子惊住了,这要是用上三匹马,正常拉货的车子可以赶上骑兵了。又过了近十天,一辆中等规模的板车出现在淮王军营的大帐外。 这辆新式板车车板还是木头的,长度近六尺,宽度不到三尺。 四周围着近两尺高的铁板,前后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车轮,车轮有点怪,空心的,中间和外面各有一个铁圈圈,用六根铁棍撑着。 铁圈边上包着牛皮,里面鼓鼓的,看起来好像一个倒下的木柜子。 淮王也不多问,吩咐他们尝试一下。 两个人把板车又详细检查一遍,拉了一匹马过来,套好,一个马夫坐在车前,一声吆喝,马快速的跑起来。只见车轮快速转动,车速慢慢快了起来,一瞬间,就看不到影子了。 淮王又示意了一下,六名全副武装的兵丁坐上了车子,再看马车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还是能快速的跑动。 淮王看了一眼袁睿,“袁经历,这样的车子能做多大,一次可以装多少物资?” “禀告王爷,这算是小的,这样的板车五百斤以内的货物,单凭人力,在草原上只要两个人,要是用马或者牛,这样的板车可以连在一起,一次三到五车没问题。” 袁睿带着淮王到了车子跟前,“王爷,您看,这时挂钩,后面的车挂在这个上面,前面要是有两头牛,几千斤的物资在这样的草原上完全没事。其实就像船在水里,只要重量适中,水的浮力可以让船只快速移动。草原上夏天有草,冬天有雪,这些都是可以有利于重物拖拽的条件。” 有一点袁睿没说,物理上的惯性理论,车子拉起来后,就比较省力气了。 淮王又上前拍了一下铁车板,试了一下硬度,“这个车板是放弓箭的吗,这个也是可以堆积的车子?” “可以,王爷请看,这样的车子至少可以堆积三层以上,也就是到一丈,你看这个车轮拿下来放在两个车子中间,强度一下子就上来了。里面一层再用物资堆在后面,战马根本冲不动,所以,我们的兵丁躲在圈子里就可以给敌军致命一击。” “好,好,这个事情,接下来所有板车就由你这个经历来做,按一队五十辆标准。” 袁睿就是一愣,一队五十辆,怎么可能,别说组不出来,就是能做出来,那要多少的材料啊! “王爷,车辆这个东西,不需要太多,有上千辆就能围住几万人,太多了,人力会牵扯很多。” “好了,开个玩笑,这事你负责就行,到边关,还是要随俗。” 袁睿马上明白了,这是淮王在点拨自己,赶紧点点头。 西北太荒凉了,这是袁睿最直观的感受,主要是这个地方的土地不行,现在的百姓又没有什么环保意识。 他们不知道自然循环的根本,没法生活,那些荒地就适合养羊,结果草被吃光了,环境更恶劣,更加不适合种田,日子也就更苦。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是袁睿历经的第三个年节了,虽然苦日子他过了很多,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难过很多。 到哪里都是冷冰冰的,他还算好,还能有点木柴烤烤火取暖,很多兵丁就更苦了,根本没有这么多可以烧火的木头。这 还是大部分兵丁装备了羽绒背心和皮毛的情况下,要不然光是寒冷就能去了好多人的命。 这个袁睿只能看着了,他也没有办法。有时间就缩在被子里,看那几本从府衙里借来的古书。 淮王也知道他喜欢看书,让人送过来几本,可他那几本都是后世流行的,不是兵书就是史书,对袁睿来说,连复习都算不上。 后来他听说府衙那边有一些古书,就去借了几本回来,这个不错,还真跟正式的史书有差异,怎么说呢,好像揭秘一样。 为了这次大战朝堂投入了最多的物资,不说集全国之力这么恐怖,但后勤这块确实准备的非常充分。 按照几位重臣的说法,已经做好了此战过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准备。 潭州、荆州和蜀州把能运的粮食全部运来了,他们也明白,这要这次打垮花刺,可保西北至少二十年。 当然要是一举灭掉花刺,那西北边境安定会超过五十年,可以说这次大夏赌上了身家。可想而知,现在的淮王和几十万边军承担的责任有多大。 这个年过的也很有味道,淮王作为大将军,这次来边军,竟然一个家人,一个丫鬟都没带。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次不把花刺灭掉,他不回朝,就当自己死在边关了。 熙宁十一年过完了,在边关很是孤单,所以过年的当天,一早上,淮王就派人把一些重要将领请到了自己的住所。 宴席丰盛让袁睿都有点惊奇。御赐的美酒好几坛,牛羊肉这些更不用提了,最意外的莫过于竟然还有好几盘瓜果,这个时节太难得了。 听说是武威大将军特意派人送过来给淮王的,可他直接拿出来了。 袁睿对现在的白酒不太喜欢,差点的有酸味,就算御赐的稍微好点,还是不如后世那些醇香型白酒好喝。 淮王好像注意到了,微微一笑,吩咐了一声。卫士转身离去,没一会,从外面拿了好几个琉璃瓶进来,放在了袁睿面前。 “袁经历,这也是武威那边送来的礼物,说是是那么葡萄酒,我喝着不是味,不习惯,你看看好喝不!” 淮王猜测袁睿应该是对白酒不习惯。 “多谢王爷,”袁睿还真有点惊喜,葡萄酒,这个可以试试。 还别说,这个葡萄酒酿的还真不错,几乎跟后世没有差别,很入口。 烤着火,吃着热腾腾的牛羊肉,袁睿突然有了吃夜宵的感觉,他对着身边的一个兵丁吩咐了几声。 接下来,淮王和几位将领惊奇的发现,一个兵丁拿着一大盘冰块进来了。这是后面水缸里的自然冰。只看袁睿拿着刀子也就三两下就把冰块切成了小小的方块状,放在了葡萄酒里。 这下子,淮王也是兴趣来了,赶紧让人也拿来给自己尝尝。 还真不错,虽说是冬天,但是心里热烘烘的,放了一点冰块的葡萄酒入口后,丝丝香气伴着凉意,口感别有味道。 袁睿还特意凑到正在烤肉的兵丁边上,切了一点肉,穿在筷子上,按照自己的手法,慢慢的烤着,再加上现场的调料,不一会,香气就出来了。 他特意先吃了一串,感觉不错,就把另外几串让人呈给了淮王。 现场的将领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多次生死的,对于吃食倒不是很在意。 就是淮王也是一样的豪爽性格,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时半生不熟也能讲究。 但是,谁不喜欢精致好吃的东西,等淮王慢慢吃掉这几串,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同。 时候掌握的很好,味道也都进去了,再配上美酒,有了完全不同的意境。 “袁经历,你的策论和诗文不但得到圣上的赞赏,还被朱师傅说成大夏五十年来最难得的佳作,今天,本王不难为你,不管是诗词歌赋,你做出一首来就好。” 朱夫子是淮王的启蒙师傅,所以淮王在很多场合喊朱夫子就是师傅。 袁睿看了看淮王和众位将领,推辞不现实,他知道这一关怎么都要闯过去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淮王施了一礼,又给各位将领做了一圈揖礼,然后在屋里轻轻踱了几步,脑子扫寻在这个场景下可以用的诗文。 突然之间,脑子里想起一首诗,正好可以拿来用,虽说时代不同,但确实应景。 出塞 军人应歌大刀环 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 何须马革裹尸还 一首诗写完,在边上正看着的淮王,顿时直接呆立在当场。 章节目录 73、就要起风了 还没有出正月,正在无所事事的袁睿接到通知,淮王让自己回归京城监察军备。 袁睿都懵了,眼看着花刺大军即将南下,整个边军都看出了紧张临敌的气氛,正在抓紧一切时间训练呢,这个时候打发自己进京,还催什么军备,催来了又如何,仗都不知打成什么样了。 可是,传令的兵丁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告诉袁睿,淮王说了,军务紧急,不能有一点耽搁,要袁睿不用去辞行,马上出发。 袁睿无奈,只能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随着五十名护卫的兵丁出发了。袁睿坐在马车里,怎么也想不清楚,为啥这个时候,淮王要让自己离开。 圣上看着手里的私密奏章,叹了一口气。 “你说朕是不是错了,不应该让淮王这么早出去从军,当时朝堂中几位重臣一直担心他的位置尴尬,对嫡系有碍,怕重蹈绍宁年间覆辙,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大殿里,只有老太监一人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个小子又立功了,我就奇了怪了,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不是应该继续留在陇州才对,还没开战呢,应该还有一些事情可以筹划才是,此时打发回来,这是怎么想的?” 圣上一边看着奏章,一边自言自语。 “你说在这个时候,边军最缺什么,还需要找个人专门回来催!” 老太监稍微斟酌一下,“按说陈国公押运物资应该到了,边军不会缺什么才是。” “淮王还上奏建议,让这个小子不用太早赶回去,可以给他一点跟工部相关的职位,让他思考一下,对现在的一些军备进行改进。” 老太监这时脑子突然想起了一个念头,插了一句。 “圣上,看着大战将起,是不是淮王爱惜人才,不想让袁相公在边关冒险。” “是了,是了,你这老货说对了,应该是这样,看来这个小子入了烺儿的眼了!” 圣上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还真是,看了边关大战将起,淮王不想这个小子留在那里冒险。 “那就如他所愿,让这个小子去工部,这次去陇州事办的不错,可以先提一级,做个从事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小猴子还能怎么折腾,唉,但愿还不晚!” “圣上,老奴听说袁相公医术也是精湛,要不,让他进宫前来!” “你说的是国公夫人的顽疾吧,朕也问了,不仅仅是他的功劳,主要还是秋雪寺老僧的药方,再说,我这病是老根了,快二十年了,难了!” “算了,这个小子以后是要走科举正途的,去工部也不合适,短期内做不出啥,搞不好还把工部搞乱了,现在先紧着陇州。这个小子对做生意在行,让他去松江,挂在大将军府,给个从七品的兵吏使,军备,兵丁都可以做。” 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小子会不会嫌官小了,做事不出力。” “圣上,寻常人想升格一级,没有三五年沉淀哪里能够,这个袁相公蒙圣上恩典,已经在半年内从八品到从七品了,就是正牌进士都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呀,哪里知道,有些人对做官啊,是看不上的!” 袁睿进京,首先到了吏部交差,这是规矩,他现在其实真正的归属是吏部的一名经历。是派往陇州协从大将军承担后勤军务的。 这边刚到吏部没多久,接待他的一名考功司郎中,开始刚刚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被一位小吏叫了出去,左侍郎让他前去有公务。 也就半刻钟,这个郎中匆匆忙忙的回来,带着他去了吏选司。 看着手里的吏部文书,袁睿更加迷惑了,不是回来督催军资的吗,怎么又重新任职了? 回到住宅,袁睿这才发现,应该直接去客栈的,整个宅院冷冷清清的,甚至连卧室里的被子摸起来都有点潮湿的霉味。 袁睿又是个懒散性子,以往都是小河伺候的,哪里想去做这些,干脆扭身直接出门去附近找客栈去了。 他想着,最多就是今天一晚,明天直接先回扬州通海,再从通海去松江,反正文书上说让自己在十天内赶到就行。 他这边还没从宅院里出来没多远,后面几个人边喊边追了上来。袁睿扭头一看,徐光浚带着几个人从后面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我刚听说你回来了,一点没有耽误,直接来了你这里,你竟然还要走。” “我没走,是准备找个客栈住,房间里的铺盖发霉了。” 袁睿不好意思说自己懒,只能说家里没法住了。 徐光浚到没有怀疑,他们这些人,在家也住的很少,也是在外游荡惯了,哪里管什么铺盖这些屋里杂事。 “走,走,我们去朱雀大街那边,哪里有个地方包你满意。” 袁睿想着现在也确实没有地方去了,就跟着徐光浚他们一起坐车前往。 在路上,徐光浚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两个同伴。 一个是襄城郡王赵远方家的三子赵庆平,一个是威远侯府二子刘隆。 听着徐光浚介绍,袁睿就知道,这是他死党,拉着这两个来见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老弟,等下还有一人,已经直接去饭庄那边了,我们几个呢,在京城只做生意,不管其他事情,这次来就是跟你商量生意来着。”徐光浚开门见山。 路有点远,几人就坐在马车上闲聊,看来几人对边军那边还是比较关注,不停的询问现在的情况,袁睿也不隐瞒,把自己见到的一些准备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说说讲讲,马车到了一处非常宽敞的大门楼前面。看着们楼上四个辉煌打字,金陵饭庄,袁睿差点绊了一跤,开玩笑吗!金陵饭庄,怎么不叫金陵大酒店。 这时饭庄门口的一个人看着几人到了,赶紧迎上前,首先打招呼的竟然是袁睿。 “袁公子,一直听光浚说你,今天可要好好教教我们,”然后施了一礼。 袁睿赶紧还礼,嘴里称着不敢。袁睿看这人年龄也在二十多岁,穿着不算奢华,一身青衫,头上就是简单的一个扎巾,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精明。 很帅气,不像一般公子哥那样的浮躁和颓废,隐隐看出脸上有股傲气,但对袁睿却是透露着真挚。 “看着袁公子,再回想光浚他们的说法,我都感觉跟你好像认识了好久,你说奇怪不!” “这是夏国公长孙胡洪海,我们兄弟当中年龄最大的。” “老大,你别说,我怎么感觉袁公子跟你是有点像,原先不觉得,你们这站在一起,特别有这样的感觉。” 几人看着两人站在一起,仔细一打量,还真发现了。 两人身材差不多,穿的又是类似的装束,这并肩一战,就发现了。脸型差不多,特别是眼睛和鼻子,几乎就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袁睿心里也是奇怪,刚才看着胡洪海,就有点熟悉的感觉,自己没想到这点,还以为就是纯粹的看着这个人好酷而已,倒是被边上的几人看出来了。 “哈哈哈,看来是哥几个有缘,来来来,进去详谈。” 徐光浚不管这些,这两人都是精明角色,长得有点相似那是正常,开个玩笑可以,不能深究,还有很多正事要谈呢。 聊起来才知道,今天这个事起源是赵庆平提议的,前两天在家他偶尔听到父亲再说边军的事,就在边上偷听了几句。 袁睿回来,圣上不但赞赏还给了新的去处,赵庆平一听感觉有机会。 袁睿的事情,他这段时间听徐光浚说了几次了,也答应他们有机会一定引荐。袁睿这次去松江就是负责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松江那样的地方,随便找点什么做都很可观啊! 袁睿最终还是谢绝了徐光浚几人的挽留,在那个饭庄里留宿,袁睿不是太愿意。 一看那几个少爷就是经常在外面过惯的,这也是这个时代男人的特权,不过他还是不习惯。 魏国公府 魏国公到天黑了以后才回,刚进府,就问着边上的徐管家。 “老二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天天这样在外,都不知道是做生意还是鬼混。” “老爷,今天听说袁相公回来了,二少爷跟几个少爷去跟他商量事情去了。” “哦,那就好,难道这小子跟那小子真投缘!” 徐管家一听,有点懵,老爷说的是什么,哪个小子? “你去后院看下小姐休息没,要是没有,让她到书房见我。” 过年这段时间,徐小姐带着母亲回来一直住在府里,只是在后院居多。 今天魏国公出去前,还特意到后院陪着夫人坐了好久,这个时间晚了,再去怕打扰夫人。 没一会,门外脚步声响起,自己女儿推门进来。 施了一礼,“爹爹这么晚才回,应该休息才是,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徐小姐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魏国公的,开口就是质问。 “也不算晚,主要是今天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自家女儿脾气没法,魏国公只能陪笑。 “朝中还有什么事能让爹爹这么焦心,难道是边军有事!” “不是,不是,不过跟边军相关,淮王把袁睿派回来,你应该听说了,可是今天一早,圣上下旨,任袁睿为淮王大将军府兵吏使,前往松江整饬军备。” “袁睿回京不是说督促边军军资么,怎么圣上插了一脚?” 徐小姐一听也是一愣,“袁睿就是一个小举人,不合常理啊!” 突然,两人相互忘了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的诧异!! 章节目录 74、都是作死的 袁睿还是选择了坐船,这个时节,从陆上走,路不好走不说,还冷的死,船上不但平稳,还能烤着火,两天就到家了。 这次是徐光浚专门安排的船,也是顺路,正好运货前往扬州。为了防止意外,还特意安排了十多名好手跟着一起。 袁睿这次之所以急急忙忙要回家,就是被几次的意外吓住了。 算下来,已经三次遇到危险了,前两次还相对隐蔽一些,后一次是直接出面。 他从回到京城开始,就感觉到不对,总好象有人在盯着自己,特别是有几次心里总感觉扬州要出事。 所以这次,他随着徐家船只回家,都是趁着早上悄悄而来,也没有让徐光浚告诉任何人。 甚至连徐小姐和孟小姐两人都没有去见,仅仅留下了两封信,给徐小姐的,说了一些官面话,又感谢了一番。 又让徐小姐帮着传一封信给孟家小姐,解释了一下,圣上委派,公务紧急,以后来了京城再说。 这事情还就是躲不开,要不说,越担心什么,就一定会发生。 也就半夜时分,袁睿就被惊醒了,一个徐府家丁急匆匆进到舱里,告诉他,前面有两艘大船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行踪诡秘,看来是想到了天黑做点什么! 袁睿来到前舱,看着左右两边的大船,悄悄问了一声船上的杨主事,边上是否有码头之类可以尽快靠岸的地方,实在不行,先上岸再说。 杨主事阴沉着脸,魏国公家的船只竟然有人敢动,对方可想而知是什么作为了。 可能这船人一个都不能活,自家二公子来时叮嘱过,要确保袁相公没事,未必是冲着这人来的。 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不管是冲着谁,不顾魏国公面子,自己活着不如死了。 杨主事跟身边的几人吩咐了几声,全船的人都知道了此时的危险,这些人都是魏国公的亲随家丁出身,最差都是父辈跟着魏国公的,哪里会怕这些场面,拼就是了。 也就半个时辰,后船有人来报,船后也有两艘慢慢跟了上来。 “袁相公,你到舱里去,在你睡的床铺边上有个暗格,里面一般是存贵重物品的,你去藏在那里,要是我们都死了,听到搜船声响,可以慢慢潜到水里,等那些人走了再出来。” “杨主事,不用了,今天既然遇到,就好好斗斗,我就想好好看看,是谁要我的人头,有能耐,给他就是。” 杨主事看着他一愣,这小子看着真不像一个书生,遇事还真不含糊。 前行不到半刻钟,前面的船只停了下来,斜斜的挡在江中间。 杨主事赶紧喊了一声,让所有的人员注意。 好一会,没看到一点动静,杨主事就知道碰到行家了,他还真不担心直接往上冲的,论单兵能力,自己这些人还真不怵,边军死人堆里爬过,一般的小海匪真不是对手。 突然有个家丁直接喊道,“左边江里有人。”“右边也有!” 紧接着,一声声喊杀声响起,船上的人大部分拿着长枪,也有几个拿着单刀。 看到有人往上爬就是一枪,毕竟都是军人出身,面对花刺都不胆怯的这些家丁,把前后左右防守的严严密密。根本没有给船下的海匪留下任何机会。 袁睿提着那把宝剑,站在舱门口,脸上有一丝白,说不怕假,他都想着要是这些人上来后,自己是直接跳到水里淹死算了,还是真躲到那个暗格里去。 他是紧张的要命,虽说现在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 突然之间,有个人拉了自己一把,袁睿被吓了一惊,拿起剑就想砍向身边的人。 只听那人噗呲一笑,“还真是,你这是拿剑当刀用呢!” 袁睿这才看清来人,一身小厮装束,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公家小姐。 “不好玩,太不好玩了,这些人要作死,那就没办法了。” 才又转头吩咐了一声,“发信号,能捉活得尽量活捉,我也想看看是哪些小鬼要闹海!” 听着云鹰的回报,大统领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真没有一个活口,这些人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查不到一点线索?” “大人,下属在巢里也算是老人了,跟着大人这么长时间,不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见过,可是也算是南北西东的跑过,什么牛鬼蛇神,坑蒙拐骗也是见的多了,可是这次还是栽了。整整八十六人,没有一个怕死的,也没有一个存侥幸心里的,看到信号,根本不做垂死挣扎,全部自杀,连防都防不住,不知道毒药放在哪里。” “特么的,这些人为啥呢,袁睿那个书生怎么得罪他们了,上次在京里找了几个小混混,这次更是花了这么大代价,用这些人去杀一品大员,国公都绰绰有余了。” 云鹰一听,心里突地起了一个念头,一品大员,国公算啥,就是自己找十几个人,还真容易,可是这些人准备这么久,这么厉害,竟然全栽在袁睿手里,老大还看不起人家。 他刚想偷偷笑,却突然一愣,是啊,这么些厉害角色为啥栽了,真是袁睿运气好!! “你告诉雪鹰,以后,其他不用管了,就跟在袁睿身边。” 说完,竟然恨恨的骂了一声,“要特么的投资,就搞个大的,老子赌一把。” 这下,云鹰,也呆了,老大是真傻了,让雪鹰跟着这小子!! 云鹰从统领房间里出来,都在韵神,这次老大是真的下血本了。幸好自己有先见,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这次受刮落的就是自己了。 自从袁睿从京城离开,云鹰就派了一个人跟在袁睿边上,袁睿在陇州,这个人就住在他旁边的院子里。袁睿一回京,这个人赶紧回去禀告了云鹰。 云鹰立即布置,安排了好几拨人在附近保护。 这些人确实专业,不但没让其他人发现,还竟然发现了一些不轨之人。 云鹰犯难了,要是自己出面,可就不好说了,谁知道你是保护的还是监视的。 这时,手下倒是提了一个建议,袁睿不是跟徐光浚比较要好,要不透露给徐光浚。 云鹰仔细一想,有点不妥,徐光浚太打眼了,有一点动静,很多人看着,不太合适。 但这样一说,他倒是感觉徐家小姐很合适,也是一个爽快人,不怕事,武功还高。 徐小姐一听,就觉得这是好机会,前一次的事情她还想着去探个究竟呢。 她难得的找上门来,直接跟云鹰见了一面,她倒是不在意云鹰他们身份,只要不是对付袁睿就好。 这一次确实干得漂亮,事情做的很隐秘,甚至连船上的人都不知道徐小姐偷偷上了船。 又一次站在自家大门口,袁睿突然发现有了回家的感觉。 是啊,知道今天,他才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成为有血有肉的人,有了家人,有了牵挂,有了归属。 徐小姐站在边上,看着袁睿,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点温暖在渗进自己的心扉,今天袁相公好像有了一点不同。 原来他怎么看都有一点书呆子的味道,现在好像变得成熟了很多。 小河早就听到消息,快速的跑出了大门,不晓得是年龄渐大的缘故还是有外人在场,倒是没有直接像以前一样去拉着袁睿,而是奔着徐小姐去了。 这时,齐峰也从院内走了出来,看到二人也是简单一礼。几人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进到屋内落座。 本来袁睿以为,徐小姐会跟着国公府的亲兵护卫一起回京的,可是徐小姐说也是好久没有看到小河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没事,顺便来看看。 齐峰轻轻的问了一句,“怎么听说这次动静很大!” 袁睿稍微简单的跟齐峰说了一下情况,“其实我也不知,这次是徐小姐提前就布局好了。我当时确实有点预感,还特意偷偷回来的,哪知还是瞒不住。” “看来,这段时间你要特别小心,我跟陆师兄去封信,还是多从师门调几个人过来吧。” 袁睿微微点点头,现在这个年代还真不能逞强。 不说自己对现在的情况毫不知情,就是让自己知道,那也意义不大。 就凭自己,去跟那些势力庞大的大家族斗,根本没有一点胜算,所以现在关键的是积累资源,有了足够的底气才能有机会。 二月十六,袁睿带着小河和齐峰乘船前往松江,而徐小姐又奔扬州跟母亲回合去了,走时,小河很是不舍,一定要徐小姐等自己从松江回来再一起回京,徐小姐笑着答应了。 章节目录 75、花刺的内讧 大夏北疆,花刺大汗沙达正在和他专门邀请来的几位部族的大首领聚在一起商量南下一事。 花刺乌木旗大头领雷真看着沙达,有点担心。 “大汗,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听说这次大夏淮王任大将军后,先后调遣了几十万大军,要跟我们决战,这个时候我们南下时机不好吧。” 这是沙达比较亲近的一个部落,人口有三十万之多,算是很大的了。 格萨克部落就靠近武威,他们的大首领阿布其很傲气的单独坐在一边,一边吃着油腻腻的手抓羊肉,一边满不在乎的说着。 “人多有啥用,从河西下去,三天时间,就能到陇西,那里只要一打下来,后面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挡住我勇猛的骑士们。” 他们是一直独立存在的一个部落,本来就不太认同沙达做大汗,再说离胡日图较远。 “大头领,这中间可是有不少的关隘,只要有一个耽误了时间,后面可就不好打了,前一次就是因为这样,失去了机会。” 雷真大头领其实对阿布其的说法很不认同,这个家伙太傲气,很容易出事。 沙达脸色阴沉,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如果想要这次南下有胜算,只能把周边所有的势力都拉进来。 这时大汗身边的一位看似谋士的人开口了。 “大汗,各位大头领,这次我们召集了五十万大军,还有至少二十万青壮,相信只要我们合起心来,一举拿下陇州、并州,我们就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这次南下,各位大头领好好考虑一下。” “大汗,我有个想法,这次不能像两年前那样,集合在一起,我们相互之间本身就不是很熟,整在一起意义不大,分兵出击,这样正好可以把现在大夏的防守打乱,” 察尔大首领毕加罗汗这时想了一个办法。 他也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家当交给别人的人,干脆直接提议,几个大部落按照自己布置单独南下,这样就好多了不是,可打可退。 沙达头疼的看着这些人,心里暗骂,都是特么的自私小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想着恢复祖辈的强大实力。 这一下,几位大头领一下子活跃起来,根本不管沙达脸上愤怒的表情,开始讨论每个部落应该怎么选择时机和方向。 可是大家本来就是散的,哪里又会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别人,整个大帐内,听到最多的就是相互之间的哈哈声。 沙达汗回到营帐中仍是气愤难消,这些部落首领都不是东西,等哪天自己腾出手来,怎么都要杀一批再说。 沙达很无奈,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南下的时候,可是没办法,和大哥二哥争夺汗位时就没有让所有部落首领信服,失去了最宝贵的金帐。 熙宁九年的南下,算是当时最有利的机会了,本来想着凭借南下的攻城劫掳让草原各部落归附于自己,可是到了最后一步,竟然出了篓子,被夏军打的抱头鼠窜。 这次,按说不是好机会,四个最大的部落,哥萨克、察尔两个部落根本不服自己,连出兵都不跟自己在一块。 乌木部落算是自己的铁杆,还有一个阿拉善部落,以前是大王子的人,现在还在观望,这次要是再不能完成南下目标,估计阿拉善部落会完全自立,压力大啊! 本来应该再早一点出兵的,可是一直凑不够大军。 好不容易才凑够了这二十万大军,兵力的不充足,让他根本不敢冒险,只能沿着最常规,最有利的路线行军。 然而,就在刚才,一些探子回报,在南边和东边发现有夏军活动的迹象,兵力不少。 有几个小部落首领听到消息,竟然直接找到了他,不断诉苦,说着什么没有兵器,也没有准备过多的物资,骑兵将士们身体疲惫,不能首先出发,请求再休整一下,留在最后。 这哪里是来打仗的,度假还差不多,可把沙达气的要死。恨不得直接拔刀把这些人砍了。可是不行啊,这些部落首领身边最少都有几千骑兵,杀了他们,那些骑兵还不窝里反啊! 我们再说毕加罗汗,回到大帐,他让随从赶紧去把自己的心腹大将铁犁骨喊了过来。 “大汗,这次花刺咋说,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吗?”铁犁骨进来就直接问道。 看着自己身边的猛将,毕加罗倒是不瞒他。 “我已经按照刘学士的计策说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尽量不掺和,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你快速整理一下,我们马上赶回察尔去。” 铁犁骨答应一声,出去安排去了。毕加罗汗看着他出去,心里盘算着,按照刘学士的安排,绝不能跟着这些草包去打什么陇州了。 自己已经差不多集合了近10万青壮骑兵,只等着花刺这些笨蛋先开打。 自己趁着大夏无暇顾及的时候,可以从代州、宁安一带直接奔袭并州,一旦突破雁门,那整个晋地就是自己的了。 那些笨蛋,真以为大夏是好打的,前两年,可是整整丢了二十万人在陇州那里。 自己费尽心思,已经打探清楚了,当今大皇子,淮王大将军在陇州汇集了整整百万大军就等着花刺那些蠢货上钩呢。 自己就想着趁着乱子能劫掳点钱财物资,打下那些地方有啥用,未必让自己的子民去种田吗! 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敢说太多,否则让其他部族知道了,还以为自己不愿意跟他们合伙,找个借口直接过来打自己就不行了。 乌木旗大首领雷真现在也是忧心忡忡,自己也是进退两难,二十万大军中乌木部落占了一半,要是不出战,这些骑兵空手回去,那以后谁还听自己的。 要是跟着沙达出兵,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搞不好又会跟三年前一样大败。 雷真决定还是要去找沙达商讨一下对策,不管消息确凿不,现在都要谨慎为好。真要贸然出击,一旦真遭遇大夏的围堵,即使胜了,草原接下来日子也不好过。 来到大帐前,雷真让人通报,自己求见大汗。 “不知大首领这时有什么要事,”这是自己的铁杆,不管怎样都要笼络好。 “大汗,现在消息是否确凿,大夏军已经到了附近。” “探马已经打探到一些消息,具体多少兵马,还未探听清楚。” “大汗,据我所知,大夏军这次集结了至少二十万人马就防守在我们进军的路上,虽说兵力相当,我们有巨大优势,可大汗也知道,我们不是打完这仗就结束了,还要往陇州攻击的,要是开始就把人马拼惨了,下面可就不好打了。” “大首领,我也知道厉害关系,可是现在要直接撤回大漠,真是不甘心啊!” 雷真看了一下大帐内的其他仆从,稍微迟疑了一下。沙达一下子就明白了,挥了挥手,让帐内所有的人都出去,还吩咐了一声,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大汗请看,我们现在这里,过去就是西大沟,大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们经过西大沟攻击神木盐水一线,我估计,大夏淮王正布好口袋等着我们呢!” “大汗,现在哥萨克部落目标是武威,察尔部落目标应该是并州,他们都想着让我们在这里把大夏兵马都吸引过来,他们会容易一些,我们为什么不反其道行之。” 沙达也一下来了兴趣,赶紧连声追问有什么对策。 “大汗,你看,我们现在如果绕道鄂托,直袭偏关,从武宁这里进入中原,最少可以劫掳大批物资回来,以后再谋机会。” 沙达看着地图想了好一会,“大首领,这个距离可有八百里呢!” “大汗,我们部落的很多勇士都是双骑,只要我们部署好了,肯定可以。” “大汗,我只带本部八万勇士,顺着黄河往下,可以走一段水路,就能避开大夏的探马,这里大汗可以要求沙努奇做前锋,其他部落的人马慢慢往西大沟进攻。” 这次沙达思考的更久了,好一会,才从地图上抬起头来,跟雷真商议。 “大首领,八万人马,是不是少了一点,这样,我把巴尔木的两万铁骑也交给你,他跟你配合最久,你也不用担心他不听你的。” 既然决定了,沙达还有有魄力的,要是连雷真都不相信,自己还能依靠谁!干脆直接把老本都拿出来了。 “大汗,不行,不行,要是巴尔木也走了,你身边就没人了。” “就这样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撤回胡日图去。” 沙达真是狠心了,既然几个部落的兵马不听自己的,那自己也单干,现把自己的力量壮大了再说。 只要手里有了实力,再回过头来慢慢收拾这些老家伙。 雷真现在跟自己是绑在一起的,只要他能把事情做好了,自己就没白来。 当然为了能让雷真顺利达成目的,自己带着这些小部落的人当做诱饵,哪怕这些小部落的人全部拼光了都没有关系。 章节目录 76、松江小秘密 袁睿一直在猜谜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无缘无故的就给自己派了个任务,他哪里知道圣上跟淮王有了这样一个默契。 这次来松江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有什么可做的! 眼看着花刺的大军就要南下,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能帮着做些什么。 再说就算他想起来一些什么,可是从松江到陇州有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做点有用的军备出来,也赶不上用啊! 所以他确实猜不到圣上派自己到松江的本意到底是什么。 其实他有问过徐小姐,只是徐小姐推脱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没有告诉他。 在等到陆二公子来的时候,他又问了二公子,但是二公子更加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原委了。 二公子也就过了两天就从扬州赶到了通海季家庄,这次袁睿去松江想带的第一个人就是二公子。 对松江那个地方袁睿说实话真不熟悉,如果不找一个地头蛇,他很担心出问题。 当然二公子倒是无所谓,现在已经不是赚不赚钱那么简单了。 这两天在船上说的最多的就是松江这趟差事要怎么做,按说没有一般差事下来都有明确的指向,按部就班做也是一个方法。 现在没有了具体的要求,反而成了最难的,都不知从哪里入手才好。 不过,从边关回来的袁睿有了一个思路,这次就是回来监察军备的,这个关系着未来陇州大战,可以先把当前的重点放到这个上面。 一到松江,袁睿先是拿了一张帖子送到了松江海运使司,这是朝堂在松江特设的一个衙门。 管着整个海运,配备了一个千人的海巡营,衙门主官称为海运使,从四品,在地方上算是一个很高的官职了。 又让人去松江县衙做了备案,虽然相互之间没有统属关系,但未来不可避免要打交道的。 这边几人刚刚在陆家的宅子里安置下来,外面有人来报,淮王府有人来了。 袁睿不知来人深浅,只能亲自到门口迎接。 这边袁睿刚到门口,门口正在等着的一中年人看到袁睿,先是一惊,然后赶紧施礼。 “可是袁大人,折煞小人,给大人施礼。” 袁睿也是一惊,看着此人大约有四五十岁,看着很是富态,身穿绸缎长衫,头戴一。 这天,眼看着要下雨了,袁睿就没有出去,把一些从作坊拿来的账本拿出来仔细看了起来。 作为学机械的他,对于财务确实不是那么精深,但到了企业以后,不管是报告还是总结他接触了好多,对一些数据还算敏感,中间的一切窍门也稍微懂那么一些。 他对于自己前期关注的几个作坊账目非常认真,一边仔细查账一边核算。 现在的账目还是那种老式的流水进出账,等到了晚上,袁睿再仔细一盘算,倒吸一口凉气。 小河又来催他了,天很晚了,小河都来催了几次了。 袁睿有点无奈的看了一眼小河,有个负责任的妹妹也不好,婆婆妈妈的。 袁睿看着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坚持了,吃了小河准备的夜宵,又在小河的伺候下洗了热水脚,躺下休息了。 他这边刚刚睡着,厢房里的齐峰就醒了,他轻手轻脚的刚出门,就发现了隐匿在主房廊下的陆二公子,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再次没了动静。 来了五个黑衣人,三人落入院中,两人还在房顶观望。 齐峰也不管院内的人了,闪出身形,一个飞跃上了屋顶,看着剩下的两人也不说话。 屋顶的两人对视一眼,从左右两边冲了上来。一照面,齐峰就知道这两个都不是弱手,打起十分精神,和两人缠斗起来。 地面上的三人这时也跟亮出身形站在房间门口的陆二公子斗了起来,也就不到一刻,一声胡哨声响起,五人一个抽身,随手洒出大把暗器,转身轻松离去。 二公子和齐峰就是一愣,这事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完全不是像来找事的! 第二天一早,毫不知情的袁睿刚刚起身,就听仆从来报,门外有人求见。 这次袁睿没有看到拜帖,也不知是谁,只能把人先请到厅堂就坐。 袁睿在厅堂门口看着来人,先拱手揖礼,让到屋内。 “袁大人,本人扬州银鹰副统领青鹰,这次特意前来为了昨日晚间之事,我们谈听到有人不利于大人,但事起仓促,让我们来不及应对,特此前来请罪。” 袁睿一愣,昨日晚间又出事了,自己怎么不知! 连称劳烦他们庇佑,感谢不已。 来人又拿出一封书信,告诉袁睿,统领已经有了安排,还让京城银鹰主事云鹰负责这边的事务。袁睿接过信,信中确实有此安排,也让松江的银鹰承担起护卫任务。 送走此人,袁睿赶紧把事情跟陆二公子和齐峰说了。 两人对这个确实也不太熟悉,没办法,都不是这个行当的人,只能让袁睿自己判断。 又过了几天,袁睿再次进行例行巡察时,几个出问题的作坊已经完全查不出问题了,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就是一个简单的失误。 对于作坊账目的核查他更加的仔细和谨慎起来,还别说,不知是不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中间的一些小漏洞,竟然还跟以前一样,让袁睿发现了一些破绽出来。 这让他确定了一点,以前的这些小问题是有人在偷偷的弥补,而不是不起眼的失误,看来这中间问题不小。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对于现在松江的一些经济有了基本的认识。 这里的商人已经具备了后世很多商人身上那种规模化意识,对于商品竞争也摸索了很多的应对的方法。 他们发现一个商机,往往几家联合起来,形成独有的制作体系,对外也是一个独立的出口。 同样,在制作朝廷的物资之前,他们也是几大家族联合跟官府洽谈,按照相关规定制作,让官府在这方面完成上面的任务。 但他们在帮助官府的同时,也会让官府允许他们在其他方面进行弥补,制作一些另外的物资作为补偿,这部分官府基本不问。 对这些袁睿倒是不算陌生,也能理解,毕竟官府的很多物资是要贴钱进去的,不给这些人一定的利益,没有哪个大户可以承受的住。 但是,单单为了赚钱,还算正常,要是中间有居心叵测的人那就坏了,稍有不慎,造成的危害那就大多了,这样的例子袁睿知道不少。 章节目录 77、找到突破口 松江四大家,孙家之外还有张家、高家和陈家,孙家主要是丝绸布匹,张家依托的是京城内宫,主要就是内供的一些采购,而高家主要做粮食和酿酒,陈家除掉木材之外,还承担很多官府的军资生产。 孙家不必说,目前仅仅是边军军备产品这块已经做的风生水起了,隐隐有了江南富豪的态势,把其他三家已经抛在身后了。 张家在这中间一般不过问其他事务,不仅不跟其他几家竞争,合作的还很好。 一般其他几家有了好东西,最先想的就是直接拿去给张家。张家这块做的很厚道,不压价,也不搞什么套路一类的,说的最多的就是有钱一起赚。 高家算是大地主熬出来的,大夏立朝时,高家老祖宗就看到了机会,把几乎所有的家产奉献出来支持大军北伐。 开始时官府给了一些荒地,高家请人开荒后,又把收获的粮食全部运到了前线。感念高家对朝堂的支持。 从康宁圣上开始,先后在扬州周边赐下了不下万亩的土地,又给了一个义善伯的爵位。 这也让高家迅速的发展起来,不但成为朝堂粮食供应商,还把一部分粮食酿酒售卖。 陈家相比于其他三家,算起来稍微有点勉强,陈家是做江上运输起家的,几十年来从点滴做起,慢慢在松江落地,做成了南北最大的中间商,也是很不容易的。 陈家跟其他三家比不上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朝堂里没人,孙家背靠工部侍郎徐连,张家有个女儿在宫中,跟云妃关系很近,高家更不用说了,圣上的人。 陈家这代的家主陈建安脸色有点阴沉,看着站在面前的大儿子,“你到底查清楚没有,哪个地方除了问题,是谁在中间做的手脚?” 陈大公子陈石看起来没有像父亲那样担心。 “父亲,不瞒你说,这个事我早就知道,老三偷偷摸摸做的,就是简单几百两银子的事情,我才没有放在心上。” “父亲,我不是要看着老三倒霉,你知道虽然他对我没有敬畏之心,也从不拿我当大哥,但我还真没放在心上,松江地面上都知道,充其量这就是个倒卖的罪,多出点银子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要知道,万一官府叫起真来,说陈家勾结外邦那就是灭门之罪啊,老刘早两天来说了,这次可能被京城来的人发现了。” “父亲放心,自从老三插手,我就做了准备,他拿出去的东西,我全部让人做了弥补,那部分作为废品处理了,外人根本查不出来。” “父亲,我想了一下,目前这还就是一个机会,早就听说这次京城来的人很为淮王看重,现在军备这块需要的量很大,我们既然也是做这块的,为啥不能直接去跟他谈。” “孙家原来也就比我们好那么一点,你看现在,听说每年至少赚百万两的银子,就是承担了边军所有的过冬物品,我们做兵器,按说更有机会才是。” 陈建安近几年已经把家里很多事情交给了大儿子,也知道大儿子很有想法,不管是作坊管理还是一些新式物件的制作中都有能力,又叮嘱了几句,才让他自己处理好。 陈石从父亲房里走出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了。 这个事情虽然自己有了准备,也把一些隐患消除了,可是,哪里会有天知地知的事,只要有了痕迹,真想翻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自家这个老三,贪玩,好赌这些都没关系,但是这次给家里捅了大篓子就不能容忍了。 老三还算不上啥罪大恶极那种,什么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之类的他没这个胆子,所以,有时陈石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就是浪费点银子而已。 但是这次,他知道会有麻烦了,如果别人盯着老三不放。 说小点,老三坐牢流放还算好,花点银子还能挽回一点,严重点判个死刑,那牵连就大了。 首先是父亲那关过不去,还有就是老三的妻子,四海帮的大小姐,那不翻天才怪。 袁睿带着齐峰,两人很悠闲的走路来到了松江比较有名的黄浦鱼庄,今天在这里,几个大户要宴请袁睿。 这几个大户都是托了中间人,希望兵吏使给个机会,看看能否承担一些相关军备的制作生意,也都递了话,愿意降低成本,相当于为朝堂出力。 袁睿不好推托,不说这里面有松江知县,卫军将领和海巡使司官员的请托,但从可能会给边军带来更好的装备这点,就让袁睿要来应酬一下。 刚到鱼庄门口,看到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正等着迎接自己,袁睿没有做样的习惯,先是拱手揖礼,自己这个官都不知怎么来的,还不知做多久,谈不上。 众人看着袁睿到来,也都赶紧施礼,谦让着进到房内。 看着包房雅间的布置,袁睿就知道这群人还是非常有心的。 一个豪华大包房,足足三间厅堂大小,中间一张大圆桌半间屋大,阁柜上摆满了一些古董玩件。 一边是走道,留着上菜,另一边几字形矮桌边上,几个侍女捧着各种乐器正在演奏,顾及各人的聊天,声音很轻。 这次宴请袁睿的是五个人,加上袁睿两人,也就七个,坐在桌子旁,显得很是空旷。 袁睿从不把齐峰当作仆从,保镖啥的,他就是个俗人,也没有那种意识,所以从来齐峰就是跟着袁睿一起,包括小河在的时候,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陈石就在这五人之中,只是,他今天来的目的还不是合作,先想着来观望一下。 所以这次出面的人是他的大舅子,周家大公子周同,也算松江富商之一,主要做家具。 还有三人,吴家是做皮毛生意的,钱家也是做粮食的,刘家在松江、扬州地面开了很多的饭庄客栈。 袁睿不善饮酒,所以提前就打了招呼,所以对各位的敬酒,他就是浅尝表示一下,幸好在松江,没有这么多说法。 再就是这几个人本来就是有求于他,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叶。 边吃边聊,不可避免的,就说到了本次的公务。 袁睿听到他们聊天,听到了周公子的一句话,来了性质,直接问道,“周公子,能问下,你们现在主要做什么方面的家具?” “袁大人,我们就是简单的作坊,主要给一些官宦人家做点桌椅,床,有时也会去他们家里定做一点柜子一类的,都是小生意。” “各位也别大人大人的叫着,叫我袁睿就好,”袁睿又追问一句,“周家可对马车这类的有一些研究?” “大人客气,马车,陈公子他们家原来做过,我们家没有。” “不知袁大人想做什么样的马车?”陈石听闻,马上接话。 袁睿想起一事,就是边军的战车,先前的那种车辆,仅仅能做一些运输用,紧急时做点防御也是可以的。 但是毕竟不是正式的战车,袁睿一直想着面对花刺骑兵最有效的其实是战车,如果做好了,绞杀骑兵跟玩似的。 等陈石简单介绍了一下家里作坊的一些小制作,袁睿一下子兴趣来了。 现在的时代还没有能直接作战的真正意义的战车,从边军回来,袁睿就想着在防守的基础上怎么才能更好的进攻,否则单纯防守不是长远。 也就跟陈石简单聊了几句,袁睿就不好再说下去了,这中间牵扯实在太大,再这个场合,一旦把信息泄露出去,所有的筹划就完了。 袁睿想了一下,跟陈石商量,“陈公子,你看是否方便,我想在明天到你们作坊去看看,不是做物资的那些,是你刚刚提到的家里那个小作坊,自己玩的。” “没问题,没问题,袁大人来就是了,要不,我明天让人来接大人可好。” “不必了,我直接前往就好,只是要麻烦公子,公子可以放心,陈家的一些独家私密,我绝不向外声张,当然如果可以,以后还想跟陈公子做点生意。” 袁睿知道现在的人对于自家的一些独门生意都是非常在意,生怕别人偷学了去。 “大人言重了,谁不知大人才是真正的高人,只要大人看得上,陈家全都拿出来都没有问题。” 陈石高兴啊,看着另外四人羡慕的眼神,要是这次真能跟袁睿拉上关系,合伙做生意,陈家就赚大了。 那边四人也是忙荒的和袁睿说起来家里的生意,看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回到住处,袁睿坐在书桌前面,好好想了一下关于战车的信息。 袁睿想的是,战车防守是基本的,一定要在对战中起到很好的进攻作用。 钢板,车轮这些基本解决了,关键的是轴承,可以起到很好的润滑,还有弹簧,这时减震必备。 有了这两样,再把车子正面装上钢刺,内部布置好站位,装好弓弩,那就是无敌的存在啊。 在草原上打仗不同于中原,可以建城池,可以依山傍水,可以设陷阱。 草原不行,那就是一个大空地,一跑几百里可能都没人,做什么准备可能都会白费力。 更多的是遭遇战,袭击无时不在,回马枪这种更是花刺惯用的伎俩。 袁睿想的是,要是有个战车队伍,防守不必说。 要是发现大批敌军,使用战车将敌军驱赶围困在某一区域,那敌军就失去了腾挪空间,败亡就是早晚之事。 章节目录 78、简直太爽了 第二天,袁睿带着齐峰刚刚出门,就看到陈石带着一人正等在门口。 袁睿暗叹,不管怎么说,单论这份诚心,陈公子做人没说的。赶紧施礼,连声感谢。 “大人别客气,本来就很方便,给大人介绍一下,这是舍弟,陈研,他对于大人说的马车毕竟在行,有什么大人都可以问他。” 陈研就是陈家老三,说不务正业吗,也算。 读过书,多年未中,对生意也不太感兴趣,但他也算聪明,从小就对一些机巧性东西感兴趣。 陈家之所以能被选中承担一些皮甲、兵器类物质制作。 就是因为,陈研在前几年把弓箭箭头做了改进,不仅仅是比传统箭头轻了很多,还做了几个更利于射杀的形状改变,被兵部看中。 几人一路上也是闲聊了很多,让袁睿惊奇的还真是陈研的思维。 他想法很多,比如他尝试做过很多马车,想着就是怎么平稳,快速。 也改进过弓弩,特别对诸葛弓弩不知做了多长时间的尝试,只是到目前为主,还是没有最后成功。 等到了陈家作坊,看着作坊里很多还未成形的各类物件,袁睿感觉确实找对人了。 他也不客套了,拿出了头天晚上自己画的几张草图,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说给了陈研。 陈公子想了一会,又仔细看了几遍草图。 “大人,我不知你说的弹簧是什么,但是减震我们做了很多,你看,这个车子,我在车板底下垫了几块铁板,上下都是长的,中间是短的,如果道路颠簸,车厢就会减缓很多。” 陈研引着袁睿到了一个小模型前面,对着模型给袁睿解释了一下他们的做法。 袁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后世很多大货车最常用的方法,连声称赞。 陈研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这是为了运输一些瓷器啥的容易碎的,才做的,其他车子还是没想到。 两人对着车子又商量了好久,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一下子到了中午。 等到袁睿从车子里回过神,才发现,一位五十多岁老人家笑呵呵的也站在边上看着。 陈石又介绍了一下,袁睿才知道是陈家家主陈建安,连忙施礼。 “袁大人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还是请到前面说话吧。” “三儿,你这顽劣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拉着袁大人说个不停,也不担心袁大人累着。” “陈家主言重,是我拉着三公子请教来着,三公子见识超群,令我受益匪浅。” “大人谬赞,都是一些小道,不上台面。”陈家主谦让着,引着袁睿到了厅堂。 袁睿从陈家回来,心里还是放不下,虽说按照陈研的说法,做出来问题不大。 但是他也同时表示,但从造价来看,这个成本可不低啊。 之所以不能大量的制作,也是因为造价昂贵,一般人花费不起,朝堂也没钱,这个难题可不好办。 袁睿没办法,这个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只有边关稳定了,大夏才能更好的发展,这个代价是要承受的,哪怕把前期所有赚的钱都投进去。 他跟二公子连续盘算了两天,怎么算,也就算下来不到十万两,加上二公子和陆家能动用的也就三十万两。 袁睿自己都感叹,看着自己做生意红红火火的,其实要说赚多少钱,真没有! 正在袁睿犯难的时候,仆从来报,淮王府主事赵江来了。 其实赵江一直关注袁睿,这段时间,袁睿不管是去巡查还是参加宴请,赵江马上就知道了。 这次一听说袁睿去了陈家,赵江就感觉到袁睿应该是有动作了。能让圣上和淮王这么看重的人,哪里会是简单的走着老路子。 袁睿把赵江让进厅堂,吩咐上茶。 没等袁睿客气几句,赵江直来直去,“公子是淮王府兵吏使,老奴说过,只要在松江地面,需要老奴做的,公子尽管吩咐就是。” 看了一眼二公子,袁睿也就直说了,把这段时间谋划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才把遇到困难讲了出来。 “公子预计耗费多少,”说到银钱,赵江倒是轻松一点,钱吗,还不算事。 “我们估算了一下,木料、皮料这些都还好,关键是铁板,还有钢刺这些,估计单单一辆车下来需耗银千两,再加上车上需要准备的物资,还需五百万两。” 赵江还算镇定,稍微盘算了一下。 “公子来之前,大总管已经吩咐下来了,百万两之内任由公子调遣,这笔钱可以先用,我马上给大管事去信,相信增加一倍也不是难事。” “那就好,那就好,陇州那边至少要准备二千辆,需银三百万两,这下可以解决大问题,其他我们再想办法,多谢赵管事。” 袁睿按照自己的测算,一辆车子除掉马匹之外,还需配备20-30名军士,一个营最多一百辆车子。 如果能装备二十个营,三到五营配备一路大军,那么整个边军就有了基本保障。 三五百辆车可以防守,上千辆战车就形成战斗力了,突击、冲锋、围歼这些都没有问题。 “公子,你还是拿老奴当外人,只要能让王爷打胜仗,这点钱算什么。” 赵江让袁睿放心,自己马上就去写信说明情况,银子要多少都有。 大问题一解决,接下来简单多了。 首先是陈家,不但承担整个战车的制作,还自愿出资五十万两,周家看到了机会,除了提供战车需要的木材之外,还出了二十万两。 几天后,孙家也知道了这事,老太爷亲自上门,拉着袁睿的手不放,承诺孙家出资一百万两,这次啥都不要,只图边关能打胜仗,搞得袁睿很无奈,只能连声答应。 袁睿跟陈研说的很清楚,关系到边军几万人的姓名,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有一点纰漏,否则不是抄家灭门这么简单了。 同时也安排了,按照一百辆为一批,连续往陇州送。袁睿想着,要是有一万辆战车,在草原上还怕谁,干就是了。 京城宫城内,圣上带着几位朝堂重臣和几位国公,看着停在演武场上的三辆战车一脸震惊。 车子见的不少,这个样子的不多,都是很好奇。 银鹰军大统领这个时候充当起了解说,对着车子,一个个的指着,边说名称,边解释战时用途。 他还不断的让几个侍卫改变车子形状,一边说着这样有什么好处。 整个解说下来,就好像是袁睿和陈研在现场商讨的那样,几乎没有遗漏。 魏国公靠的最近,用手摸着嵌在铁板上的一根根钢刺,心里一阵突突,自己的战马要是碰到这个,别说冲杀,一下子命就没了。 再看铁板上的射击孔,可以放下插地支撑的铁棍,不管防守还是进攻都无懈可击。 圣上开始坐着,听着听着,就站起身来,也到了车子跟前,甚至用手试探了一下钢刺的锋刃程度,把身边的老太监吓了一跳,要是伤了可怎么办! “李木,你把情况跟他们说一下。”回到大殿内,圣上直接对着银鹰的大统领吩咐。 “是,圣上,各位国公爷,各位大人,这几辆战车是十天前从松江运回来的,因为从水路,又非常笨重,也防止出现毁坏,所以慢了点,今天上午刚到京城,由陈家作坊陈研带着人做出来的。这三辆只是样品,有些地方还不完善。” “这样的车子能做多少,耗费多少。” 兵部尚书李大人首先忍不住发问。他是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车子在战场的巨大作用,要是有几百辆这个车子,边军可以从容应对花刺骑兵。 其他人也是关注这点,马上看向李木。 “各位大人,在车子到之前,刚刚有消息过来,在松江做这个车子的有上百家作坊,投入人力上万,已经完成车子一百辆,现在已经装船往荆州去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朝堂还不知此事!”李大人一惊,未必是工部做的。 “回禀圣上,此事据臣探听,乃是大将军府兵吏使袁睿主持,而此车也应是他做的,现将所有草图呈报万岁。” 圣上一笑,看到车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这是袁睿的手笔,陈家不可能直接做,也不敢直接做,只有那个不懂规矩的小子才敢这样干。 还真是,不管是那个大户,想做军备生意,首先要跟工部、兵部备案,先把样品做出来,经过实验,确实有效,由工部进行统筹,再根据成本选择商户,进行安排制作。 “圣上,此车需耗银一千五百两,但据臣所知,淮王府拿出来一百万两,松江孙家拿出一百万两,其他陈家,周家和陆家也都拿出了几十万两,都是献给万岁的。” 不说圣上,边上的众位大臣也是感叹不已,这才是大手笔,连兵部和工部都不经手,直接做了运往边军,朝堂的钱都没有申请一两。 章节目录 79、小事比较大 兵部尚书李大人刚想再详细问下情况,就看到边上吏部黄大人微微摇了摇头,就没作声了。 黄大人知道原委,当时让袁睿任职兵吏使的文书就是吏部下的,他也就是刚刚才明白圣上的深意。 要是一般官员,直接插手军备制作,还不经过兵部和工部,那就是死罪,还别说什么私下直接做完了往边军送。 但是袁睿这个兵吏使不同,本来就是大将军府的差事,军资、兵员都可以直接管,当然改进军备物资也是他的事。 关键一点人家没用朝堂一两银子,还把事般的妥妥当当,这个时候,说啥都是白费。 “这件事就让他们先这样做吧,兵部工部可以派人去学一下,就不要插手了。” 二月二十一日,松江码头,亲眼看着几十艘大船拉着战车渐渐远去,袁睿稍微送了一口气。 这是第一批送往边军做训练的的战车,这段时间,他就差定在作坊了,这三十辆战车可是他一点点看着做出来的,生怕出现一点差错。 前期很关键,后面做顺了,他反而放心一点,所以千万不能马虎。 站在边上的二公子,笑着问了一声,“你这贴人又贴钱的,这个生意怕不长久啊!” “怎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你这肝火有点旺,要不给你在这里再找一个!” 现在已经熟透了,袁睿开起玩笑还真不含糊。 “好像不对吧,不是听说这两天有个小姐从京城来信了。” 齐峰在边上也是暗笑,难怪,男人在一起不说这些就太无味了。 几人说说笑笑往回走,边走边闲聊一些松江这边的一些杂事。 到了一处街边路口,一个小叫花突然从街角冲了出来,也就是二公子骑术好,及时调了一下方向,才没有把这个小叫花踩在马下,就那也被马前腿撞了一下,滚到了路边。 几人赶紧下马,看着小叫花满脸的血,也不知情况如何,只能就近找了一个药铺看伤。 还算好,小叫花就是撞到擦破点皮,没有什么大碍,郎中处理完,仆从就问他家住哪里,准备送他回去。 本来连齐峰都让袁睿和二公子先回,就是一个小乞丐,自己处理就好,可是袁睿不放心,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想着一起看完伤再说。 袁睿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叫花,又问他有没有住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看着几人,小叫花突然直接跪下来,连连叩头,“几位少爷,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家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袁睿赶紧把他拉起来,让他不用着急,慢慢说,只要自己能帮的一定帮忙。 袁睿不但把小叫花偷偷的带到了家里,还让齐峰趁着黑夜把小叫花的妹妹也抱回来了,顺便做了一番假象,好像家里被人翻了,人被劫走了。 这是袁睿听完小叫花肖强讲述的情况做的决定,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中间有个大谜团,而且这个谜团跟自己发现的那些小问题相关。 郑杰来到松江本就是张家一力举荐的,听说还换了几个位置出去。 没办法,这个位置关注度太高了,整个海贸百分之八十的份额从这里周转,先后三任海巡使都被银鹰举报捉拿。 这个位置难做还有一点就是方方面面的关系太复杂,不知道哪个商家背后就站着一个王爷或者国公,都是通天的,搞不好就被人施了绊子。 所以这次对于袁睿来松江监察,郑杰开始是不愿意介入过多的,袁睿背后靠着淮王,大夏独一份,别人不敢惹,也惹不起。 他不行啊,他还要在松江做官,还要完成朝堂交给的份额,更要顾及张家的收入。 他都想清楚了,只要袁睿不过分,抓几个人,抄点钱财之类的,随他去就好了,反正时间不长,谁遇到谁认倒霉。 袁睿把几件事说的清清楚楚的,证据确凿,甚至连人证都有,郑杰无语,心里暗骂这些蠢货,遮掩连屁股都露出来了,还不想着跑路,作死呢。 郑杰还不能不管,这些本就是海巡使司的事。袁睿是大将军府兵吏使,简单说只有监察权,按照规矩查出问题,要么交给松江县,要么给海巡使司。 “袁大人,这样吧,既然扬州银鹰副统领青鹰大人也在,你看是否可以让银鹰出面,该抓抓,该罚的罚,这里面有几家跟海巡使司有些往来,下面的那些浑人要是搞点手脚,就不好看了,这里还请袁大人多多谅解。” 这这个安排袁睿没有什么意见,在他心里,银鹰做事还是可以,这样做更好一点。 袁睿也没有特别放在心里,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事,难免。 在足够的利益驱动下,贪污、倒卖都是轻的,暴露后杀人灭口,毁灭证据这事太多了。 袁睿一开始没有做声张也是因为这点,本来就是小事,从查出来的漏洞看,差不多有几十件皮甲失踪了,箭头有几百支。 作坊主私下倒卖有可能,作坊工人偷盗也有可能,查下,抓几个典型警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要想杜绝此事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没过几天,通报送过来了,几个作坊主贪图利益,私下将军资倒卖出去了,走的事中间人的路,先后卖出去了上千件皮甲,箭头上万,已经算是大案了。 其实不用说,袁睿也猜得出,能卖去哪里,海匪最近,青州山匪也不远,还有就是运往辽京,真正需要的也就是这几个地方。 两边都有商贸关系,一般也就是搞点民间生活物资,但是只要有心,看到巨大的利益,夹带点私货那再正常不过了。 他明白,有些窝点银鹰可能早就知道,只是双方心知肚明,你不动我的,我也不动你的,出格了就打一打,和平时大家你好我好,套路都懂。 这次是没办法,行事不密,被袁睿这个前来监察的发现了,只能算你倒霉,怎么都要找点人出来交差。 所以,松江有七家商铺被封,抓捕了十多人,直接流放,家产抄没。 这天袁睿正在家里休息,这段时间虽说不忙,但职责在身,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去四处转转,不然以后真有事情发生,弹劾自己都是小事,别让自己成了背锅侠。 门卫来报,陈石和周公子两人来了。袁睿刚到厅堂门外,就看到两人已经进了院子,快到跟前了,拱手施礼,让两人进屋落座。 “二位公子前来,可是有事寻我?” “袁大人,上次闲聊时,听闻你对一些家具比较感兴趣,提了一些西洋家具,这次周公子正好从南洋那边进了一些比较独特的家具过来,就想着请你前往看看。” 袁睿好像记得此事,他知道现在的大夏工艺肯定没得说,木头做的家具扎实,耐用,就连雕工都是一流的,可在花样这块就有点不足了,经常感觉不是那么活泼。听到还真有西洋的家具过来,袁睿有了兴趣,打了一声招呼,跟着二人去往周家。 周家这次从南洋运来了十多件很是精致的物件,都不是大件那种,几张各种形状的椅子。 跟大夏不同的是,有的扶手很高,有的背靠非常圆,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让袁睿感兴趣的一个是还算小巧的躺椅沙发,比大夏那种板硬的书榻强多了,还有一个是明堂堂的穿衣镜,袁睿吃惊不少,这是当时最贵重的琉璃,非常难得。 周公子算是个人精,看出袁睿对这两样比较喜欢,就直接说了这两样东西是顺带过来的,不值多少银子,改天直接送到府里去。 袁睿直接推辞了,现在的价格应该不低,没必要,实在不行,看看自己能做一点不。 可是周公子哪里会这么罢手,又给陈石使了眼色,两人也不管袁睿同不同意,就定好了。 袁睿也是无奈,人情呢!不过,他想起一事,赶紧问道。 “周兄,我还真有一事请周兄帮忙。” “袁大人请说,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南洋那边,我听说有一些作物,调料比较好,能不能麻烦周兄下次让船员们带点回来,不管什么都行。” “袁大人可知是哪些东西,叫什么名字,我好让人采买。” “其实我也不知,这样可好,只要能买的,都买回来,特别是种子,毕竟还是自己种方便不是,这事还真要周兄费心,必有重谢。” 接下来几人又对着家具闲聊起来。 这时,陈石突然说了一句,“大人,听闻这次几家商户倒卖军资,杀人灭口是大人发现的,也是大人跟海巡使衙门一起查处的?” “也不完全,就是在巡察时,发现有些物资对不上,很多制作出来的军资没了,我就想着是不是有人在里面贪污倒卖,才插了一手。” “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没事,陈兄尽管说就是。” “大人,这中间有两家我很熟悉,周兄也很熟悉,你要说走私,倒卖物资还能勉强,要说杀人灭口,根本不可能。” “他们就是做点小生意,糊口而已,就算不知道中间厉害,看到物资也不敢这样做,还去杀人,更不可能。” “我们告诉大人,不是别的,是担心大人受人蒙骗,背了别人的黑锅。” 章节目录 80、潜流暗处走 袁睿听完,也是沉思不语,这两人也算本地的地头蛇,熟悉情况,可能有利益关系,但现在出事了才来说,不会是求情,按说不会说谎才对。 这件事袁睿还真有一点怀疑,最重要的是那两万多支箭头,一般商户哪里敢做这个,灭门之罪。 再说,这么多箭头,查到商户没了下文,也不合常理。 按说银鹰办案,那是要呈报朝堂的,他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隐情,但不是自己能管的,他就没有再去想。 几天过去,袁睿还真就稍微了解了一下,确实如陈石所说,这几家商户还都不是那种太招摇,无法无天的个性。 平时做买卖虽说也耍点小心机,但是不像真正跟匪徒勾结的那些赚钱不要命的主,家里老小都在,也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哪知,还没等袁睿想着怎么做,京城徐小姐安排家里在松江的管事上门了。 袁睿没有想到,就是小河把这事竟然告诉了京城的徐小姐。 当时他核查作坊账目时,根本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在他做事的时候,小河在边上是稍微了解了一点。 后来甚至有一些账目是小河帮着袁睿核算的,所以有些问题小河是知道的。 她在跟徐小姐的书信往来中,在不经意把这事说了,说这段时间袁睿一直忙着核查松江的问题账目,可能有大问题。 徐家在松江的管事不但负责一些生意上的事,还另外帮着魏国公对松江的情况进行搜集。 对于松江,他了解的确实不少,比如这次的事,他说的基本跟陈石一致。 徐小姐跟陈石他们思考的一样,不管怎么查,查谁都没有关系,他们也懒得过问。 但是现在袁睿不知深浅的插了一脚,很危险,他们担心的是袁睿被别人利用了,最后成了靶子就不好了。 这个管事提到一点,两万多支箭头的去向,国公府是查过去处的。 袁睿也不想浪费什么脑细胞了,干脆直接把相关线索和证据直接提交给了银鹰。 自己就是来监察的,军资装备检查出了问题,举报是分内之事,其他自己也管不了。 果不其然,没几天,松江又有几个大户遭了殃。 先是一位姓刘的大户被查处经常售卖军资给青州山匪,又有一个大户查出本来就是海匪的坐探。 总之一时之间,松江好多商户做起生意来谨慎了很多,有些利润再高,也不敢碰了。 过后,扬州银鹰的副统领青鹰又专门来了一次,拿了好多礼物道谢。 通过这事他算是明白了一点,自己这个现代人真玩不过他们,自己也不是当官的料,就这一点芝麻大的小事,自己根本就不清楚该怎么办。 是的,凭借自己超前的知识,确实可以做点事情出来,但是中间那些弯弯绕绕他真是一毛都不知。 就说这事,老百姓知道是咋回事,很多商户也知道,甚至朝里徐家也知道,可是为啥他们不管。 袁睿不相信松江县衙不知道,更不相信海巡使司不知道,那些无孔不入的银鹰为什么没有及时出面查处? 要么这就是一个被人完全忽略的事实,要么就是这些人觉得这事很正常的。 他们不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跟自己的利益么有冲突,也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 再说,要是出头了,下次轮到自己有了把柄,那不是让其他人有了借口,不合算啊! 但是这次不同了,有人出面挑事,那就好办了,有生意可以接过来,有利益可分,有问题也是别人扛,掺合一下还是可以的。 忙完几件事,袁睿有点不想动了,他就是个懒散的性子,忙忙操操的好不容易混过这一关,算是有了交待,接下来等事情差不多,自己估计就可以回家悠闲过日子了。 眼看着三月快到了,已经可以看到春天的影子,江南这里生活还是很舒适的。袁睿突然想着去周边走走,松江城外的风景他还真没去看过。 跟几人一说,二公子无所谓,齐峰更是,高兴的小河还整理收拾了好多吃的,带着几个仆从,直接往松江城外去了。 看着路边的田园风光,一直呆在乡下的小河好像也不腻,一路指指点点,不停跟袁睿分享。二公子和齐峰骑马跟在边上,也是一边走一边闲聊。 “少爷,小强和小小他们家原来就住在城东这边,家里还有几亩水田,爷爷奶奶一直在家里,这次回去我看着很是可怜,你说那些人杀了那些男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女人也杀了,她们哪里知道什么。” “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牵扯到海匪山匪,一旦泄露,就是灭门的罪,他们哪里还会管这么多,可怜这些人没用,关键是抓那些匪徒。” “少爷,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多给点钱,让这些人直接回乡不更好吗?” “小河,有些人是宁肯杀人也不舍得.....” 不对,不对,袁睿一愣,不管是前面的那些商户,还是现在跟匪徒勾结的大户,都不会直接简单粗暴,他们应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才对。 商户们为的是长远,万不得已,绝不会直接杀人,除非他们要跑。 匪徒按说有杀人的心思,但是对于这些平民,他们留着这些人会比杀了他们更有利,他们抢商户,抢官府,但是他们一般对跟他们合作的百姓都是留情的,不然下次就没人给他们干活了。 “二哥,二哥,”袁睿赶紧叫了二公子过来。 陆二公子听到袁睿喊他,稍微勒了一下马缰绳,等袁睿到了边上,笑着问了一句。 袁睿坐在车帮上,跟二公子把刚才的思考又过了一遍。 越说两人脸上的神色越是凝重,他们明白一点,自己被人利用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没有想错,现在发现的这些小漏洞其实是别人有意露出来的,就是给袁睿一个机会,让他有交待。 当然也是希望他能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深究,松江这边的水还不知有多深。 袁睿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改变,还是照常一个个作坊的巡察,也跟原来一样负责,有时严厉要求作坊掌柜要做好每一个步骤。但私下里,袁睿改变了策略,对于账目这些他不太关注了,估计都被清理多少遍了,是查不出什么的。 他目光盯在了那些容易被人忽视的材料和部件上面,他就抓住一点,不管是什么方式,首先要从作坊里制作出来才行,否则直接把材料运出去根本查不到一丝漏洞。 那么作坊里的工匠就成了关键,他们一般只是按照要求做,也不知做多少,也不管这些东西会运往哪里。 有时他会装作不敬意间,问下工匠们累不累,遇到什么困难没有,还经常拉着老工匠请教一点自己对军备制作上的想法。 几天下来,看着手里搜集来的资料,袁睿是吃了一惊。 按照自己的推断,整个松江至少三分之一的军备物资制作出来没有上交工部,流向未知。 这下,他越发不知要怎么办了,松江县衙是不敢奢望了,海巡使司他都不知道能信不,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直接提交给银鹰。 晚上有时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干脆装作不知为好,这次查了又能怎么样,后面再来任职的可能还会这样,查不完的,自己是瞎操心。 还有一点,他不敢确定的就是,这些都是自己猜测的,是根据相关信息推理出来的。 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总不能跟朝堂举报说是按照相关数据分析的结果吧。 袁睿这次谨慎真就做对了,从他开始调查起,对他关注的人是越来越多。 可以说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有心人在盯着,去了哪里,说了什么,拿了什么东西,清清楚楚。 齐峰提醒了他几次也起到了作用,袁睿后来是尽量不出去了,窝在家里开始想后路。 其实就按照他的开始想法,就简单做个小地主多好,家里几百亩田,吃穿不愁,费那么多力气干嘛! 特别是这次来松江,对他触动还是蛮大的,就这个芝麻官,遇到这点事,就让自己差点掉坑里。 要是去京城,遇到那些老狐狸,自己估计装个兔子都不行。 现在战车制作已经非常顺畅了,第二批一百辆战车月底前已经装船,估计三月底前能到陇州,上万人没日没夜的拼命干,才做出了这一百辆,太为难了。 这样看,他原来有点过于乐观了,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交付二千辆,一千辆都要半年时间才行。 到了那时,仗都不知道达成什么样了,说破大天也没用了。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朝`前赶,哪怕是多做几十台出来,至少可以让边军少伤亡一些人。 章节目录 81、真是鸿门宴 熙宁十二年三月初三 天上王母娘娘蟠桃会 今天海运使司郑杰邀请袁睿参加晚上的宴会,这次袁睿干脆带着陆二公子和齐峰一起。 “这段时间袁大人辛苦了,一直想着请袁大人前来坐坐,可是大人来了就忙着巡察,不想打扰大人,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也让大人休息一下。” “大人客气了,不敢当大人称赞,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不知大人这段时间巡察完毕,对松江这块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大人言重,下官职责就是对军备物资制作做了一点查看,不敢对松江指手画脚。” “袁大人,今天没有外人,我就说点心里话,松江这边情况太复杂,也有很多的无奈,我虽然作为海运使,可不管是松江县还是卫军,我都没有办法去干涉。” “松江手工作坊有上千家,商铺更有近万户,各种物资进进出出,我就是每天定在现场,也不可能每样东西都能查到,更不用说还有很多我这个位置都不敢碰的,所以这里真要请袁大人理解,如果真有什么为兄照顾不到的,还请袁大人海涵。” 说完,海运使冲着边上示意了一下. “袁大人,我知道在钱财上面,你看不上这些,但是受松江本地众多的乡绅所托,这里给大人回京准备了一些盘缠,请大人不要推辞。” 看着桌上十万两银票,袁睿虽然见过钱,还是被镇住了。 他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海运使,袁睿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查到了哪里了。 海运使笑了一下,摆了一下手,一个仆从又捧着一个盘子送到了袁睿眼前。 大手笔,真是大手笔,整整翻了十倍,一百万两的银票。 二公子和齐峰坐在边上,这时也都站了起来,两人稍微侧着身子,看着周边的众人。 “大人,看来今天我们三人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袁睿叹了一口气。 “袁大人说哪里话,你背后有魏国公、淮王做靠山,谁敢!百万两就是做个善缘,只要袁大人放过今天这遭,还可以再准备这么多,当然,以后只要大人来松江,照旧。” “大人这是买我的命呢,太贵了,真没必要。” “袁大人,不用着急答复,可以留在这里好好想想。” “其他二位都是公子的人,我们确实惹不起,要不就请两位也留下。” 看着两人抽出来兵刃,海运使郑杰还是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不慌上前。 “我们就像跟袁大人结个善缘,不然,随便做点手脚,大人连宅院都回不去。” “按说呢,我可以违心点,先答应大人,也可以留下什么保证书之类的,先把命保下来,哪怕是后面暴露了,不管是圣上还是淮王,还不至于要我命。可是我不想这么做,我做人就一点好的,就是宁折不弯,大人这点可能想错了。” 郑杰看着袁睿,不得不说,这句话很实在,按说今天最好是下狠手,不留任何后患。 可是,他知道,这样做,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痛快是痛快了,可是身后几百上千人怎么办,上万的家小又怎么办,但凡有一点退路,他都不想走到这一步。 袁睿站起身来,今天几乎是必死之局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束手就擒也不是自家性格,看着身边的两人。 “你们两人能出去尽量出去,不用想着我,真不是矫情,是要你们出去,能有机会告诉外面,也能找人给我报个仇不。” “小师弟,听袁睿的,出去一个至少可以报个信。” 二公子看着齐峰,又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我应该是中毒了,估计出不去了,我看你在边上一直保持谨慎,没有吃喝什么,杀出去没问题。” 齐峰听完,脸色一暗,他确实也没有想到,只是习惯而已。两人护卫着袁睿慢慢往出口移动,郑杰看着三人,吩咐了一声,尽量活口,转身从侧门离去。 云鹰看着城门上两个大字,松江,终于送了一口气,可也到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骂几句,扬州这些人都是瞎子吗,是傻子吗! 不说圣上、淮王这么看重,就单单大统领就去了几次紧急通知,让他们密切关注袁睿,他们是猪吗! 赶了几天路,云鹰也累了,眼看着天就黑了,这么晚哪里也不方便再去了,先歇息再说吧。 他吩咐一声,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现在他还不想去松江银鹰那里,这次要狠狠敲打一下,免得这些王八蛋以后不长记性。 吃完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云鹰喊过一个随从,让他前去松江银鹰驻地看看,要是扬州青鹰在,就回来告诉他一声。 其实,他没有说明,下面的人也知道,这是让自己先去透个信,最好让青鹰前来好好表现一下。 也就半刻钟,云鹰还正在看书,那个随从回来禀告,不但青鹰不在,整个松江的银鹰都不在,看门的说是都去了海巡使司衙门。 云鹰一听就感觉不对,这行做的久了,他很敏感,整个银鹰都不在反常,都去海巡使司衙门也反常。 没有任何统属关系,主事人去了还能说是必要的应酬,可是所有人都去,要么是去打架的,要么就是去一起干事的。 更重要的是,到了青鹰这样的身份,是严禁与当地官员进行私下来往的,现在这个情形是要出大事,不管什么目的,接下来就是调查和去职。 云鹰带着几人悄悄往海巡使司衙门靠近,但是才到了临近的街道,云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整个街道上尽是海巡营的兵丁,把整个区域围得死死的。 他听说海巡使郑杰是依托张家的,也知道这个家伙不是善茬,只是从这几年银鹰的回报来看,还算正常,吃吃喝喝,贪点小钱,都不算什么事。 但是,他知道可能京城把眼底下的人忽略了,松江地面连带着银鹰可能都出问题了。 他这次就带了几个人,硬闯肯定不行,事情到了这一步,对方做的准备一定很充分。 他让一名随从拿着手令赶紧去往卫军,这时他连松江知县都不敢相信了。 又让人去最近的网点打探消息,看看近期松江出了什么事没有。 一个时辰过去了,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云鹰越看越觉得不对。 正在心焦的时候,一个下属带着一个人来了,这个人不属于松江银鹰,是京城直接埋下的。 他说了一点,就是前几天,袁睿查到了一些东西,还在银鹰的协同下把几个勾结海匪的大户抓了。 听说今天就是海巡使郑杰宴请袁睿,算是感谢袁睿为松江除掉祸害。 云鹰听完,就是一惊,他隐隐感觉这中间有很大问题,又一下子说不清楚,海巡使做的这些安排不合常理,布置防的都是城内。 他又不能不管,现在袁睿牵扯其中,万一袁睿出现危险,那就不得了了,不说自己,大统领都人头难保。 但是现在他也想不出办法,松江不是京城,他实在找不到几个人来帮忙。 虽然说去卫军求援了,但是距离远了很多,别说现在,就是明天早上能到就不错了。 就在他着急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派到前面去探听消息的一个人急匆匆的回来了,看到他马上禀报。 “大人,里面有了动静,是打斗的声音,不大,听着没几个人。” 云鹰这下真急了,咬了咬牙,看着手下,就这七个人,拼一把? 这时,那个作探也感觉到了可能有问题,在边上说了一句。 “大人,你们先去接应,我马上赶往陆家,他们有人手,高手不少,到这里也就半刻钟,应该来得及,我再去淮王府跑一趟,他们这边也留了一些人,都是退下来的兵丁,很能打。” 云鹰一听,这个靠谱,赶紧让作探快速去报信。他盘算了一下,这几个人如果不跟这些兵丁纠缠在外面,到了院内,确保袁睿一时半刻应该可以。 赌一把,反正已经是死路了,拼了还有活路! 云鹰简单安排了一下,几个人分开,一定要绕开这些拦路的,直接杀到院内去,看到袁睿,最大的目的抱住他的命,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要说他们这些人,上战场对敌可能显不出什么优势,但是要说搞防护刺杀这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云鹰来的还真是时候,袁睿扶着二公子靠在一个墙边上,二公子已经失去了知觉,身上中了三刀。 齐峰一人一剑,护卫着周边五尺距离,不愧为南剑最器重的弟子,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虽然也受了两处轻伤,但是对着周边的十多名好手,完全不落下风。 袁睿心里恨的不行,刚刚三人差不多已经杀到门口了,眼看着就要进入院内。 这时青鹰带着几人从门外杀进来,连声喊着让几人先冲出去,袁睿也没有多想,率先就向门外跑。 但跟在边上的二公子突然发现了不对,赶紧上前从边上拉了一把袁睿,就在这时,青鹰和另一位银鹰的手中剑直接刺向了二公子。 二公子拼尽全力将袁睿推向墙边,自己拼着同归于尽,受了一剑,将一名银鹰斩于剑下。但二公子连着受了三剑,再也无法支撑,晕死了过去。 章节目录 82、新嘉义郡主 袁睿看着又是两名身穿银鹰服饰的人进来,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大喊一声,“齐峰,走,别忘了大事。” 齐峰悲愤不已,这个时候怎么走! 在现场的有几名银鹰,看到有两位同僚进来,开始没有当回事,以为是自己人前来帮忙的,根本没有做任何防备,府里另外的人也是如此。 云鹰暗笑,这下他不客气了,跟在他身边的也是武功很好的得力下属。 只见两人一手拿着单刀,一手拿着长刺,从众人背后就开始下手了。 两人都是厉害角色,其他人根本没有防备,还沉浸在袁睿的喊叫声中,就听见呲呲呲几声,五六个后边一点的没有声响的直接倒下了。 都是杀人惯犯,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几人就命丧当场。 啊,剩下的几人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调转身子,手中的兵器还是朝着齐峰那边。 云鹰哪里会给他们机会,两人再次出手,瞬间又倒下三人。 剩下五六个看着形势不对,立马跳着跑开,站在了一丈开外,满是疑惑看着来人。 齐峰停下手,仍是拿着剑横在袁睿两人身前,盯着来人,也不知咋回事。 “袁大人,在下京城银鹰主事,这是腰牌,奉圣命前来护卫大人。” 云鹰只能先把身份说清楚,要想袁睿相信自己,还是把圣上搬出来有用。 齐峰看了一眼袁睿,袁睿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手里的腰牌看着不像假的。 目前对于谁好谁坏,他说不清楚,但是只要这个时候,帮着自己,先用也不错。 袁睿刚想再问几句,就看到左右两边又有四人冲了进来,快速来到云鹰跟前,摆了一个防守阵型,刚站好,就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追兵也都冲进了大厅。 “袁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人通知淮王府和卫军参将,他们马上就到。” 云鹰有意把这句话喊了出来,只要能拖时间,怎么都行。 “你有这说笑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说服我不是更好。”郑杰带着几十人来到了大厅里。 “你这官职太小,不值得说什么废话,青鹰,我还真小看了你,松江竟然成了这样,不能不说你是个人才,可惜走错了路,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想想家里人怎么安排吧!” 云鹰很是傲气,海巡使算什么,不管是什么背景,一个小小的从四品,鹰巢内监都进不去。 站在边上的青鹰脸色一变,能说出这话的在鹰巢内都是大人物,自己没听说有人从京城到松江来公务,这是谁? “你是何人,在这里,光凭嘴巴可是唬不住人的!” “刚夸完你,就露怯了,自杀吧,我跟大统领给你求个情,让你家人流放贵州吧。” 云鹰伸手出来,做了一个手势。 “你面子够大,不过能遇到我,算是你的幸运,这个还不知道我是谁,你真就白活了!” 青鹰看到手势,再听云鹰说完,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松江一处大宅院之中。 一个老爷模样的中年人正坐在院子里,虽说天气还有但冷,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 他手里拿着几本帐正在那看,边上还有一个算盘,几张纸,上面已经写了好多字。 这时,他抬起头,朝院门那里喊了一声,“金子,去看看粮铺的李掌柜来了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 再仔细一看,此人竟是原来的海匪头目杜成。 杜成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也就两年多的时间,杜成浑身的匪气完全没有踪迹,一身绸缎衣衫,头戴员外小帽,留了一点胡须。 杜成上次兵败后,知道对自己来说,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了,招人还不知等到啥时,到时再遇到官兵就真没活路了,自己年龄又大了,砍砍杀杀这事也做不动了。 他跟几位手下回到岛上,也没说兵败这事,就是告诉手下,家中有事,要暂时离开,有想上岸的也可以分点银两,以后干啥都行。 过了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把一些手下打发走了。和几个头目分钱时,他也不过分,自己拿了万两银子,直接北上青州。 可他哪里会真去青州,也就北上几百里后,掉头南下,又从乌州绕了一圈,最终进了松江。 谎称是从南洋来的,想在松江做点生意,送了千两白银给县里,开始落户做起了生意。 这时外面金子领了一个中年人进来,“老爷,李掌柜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见过老爷,这两天我特地打探了一下,这次从京城来的是吏部刚刚认命的,名字叫做袁睿。据听说袁睿此人跟淮王关系匪浅,这次正是为了军备而来。” “你打听出来没有袁睿此人,喜好如何?” “回禀老爷,此人是本次扬州乡试中的举人,年龄很轻。” 李掌柜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打探到的小道消息说了一下。 “听说陆家跟孙家的军资生意他也有股份。” “老李,你说我们这次有没有机会参与进去?” “老爷,按说,他这次会跟一些大的商家合作,我们的机会不多,可是我听说此人对于很多大户有排斥心里,非常关注物资的品类,要是操作好了,还是有机会的。” “老李这事就拜托你了,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接近此人。” “老爷放心,我已经找了陆家的一个管事的,他跟我说了有些东西可以一起合股。他们有些物资也要找人来做,单凭孙家,赶不及。” 看着李掌柜转身出去的背影,杜成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这两年的时间,他做的生意其实大部分跟海匪相关,不但是粮食布匹,甚至还有一些兵器一类的物资。 不过做这些生意的时候他很隐蔽,很多海匪根本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原来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也就是因为他把很多的物资卖给了海匪,同时又从海匪手里把很多劫掳的物资运进来进行偷偷售卖。 孙家也是他一直想着接近的目标,他想着看能不能从孙家拿到一些军资的生意,到时不管是卖向北边还是海匪,赚钱那是肯定的。 这次不管花什么代价,一定要和京城下来的人搞好关系,大将军府的生意不能错过。 熙宁十二年三月八日,淮王和榆林军大将军李炎联名上奏八百里加急到了京城。 三营边军配备一百辆战车在陇右遭遇格萨克一部。 按照战前策略,两营轻骑将上千名格萨克骑兵引进了战车包围圈,仅仅一刻钟,上千名骑兵无一漏网。 战场上,官兵们神奇的发现,面对战车,骑兵们在百丈以外发起的冲锋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他们的弓箭射在钢板上只能留下一点白痕。 但车厢内隐藏的五百名强力神射手给骑兵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自己没有一点损失,却让冲锋的骑兵损失了三分之一还多。 等到他们冲到战车跟前,发现根本没有对手跟他们对战,射击孔中伸出的是钢枪,不停冲刺。 到了最后,他们妄想用战马冲开突破口的时候,发现又失算了,根本冲不动。 当然,这次也出现了一些问题,首先是衔接,骑兵和战车之间欠缺了默契,出现了脱节,不是骑兵拼死拖延,战车形成不了包围圈。 还有就是在围歼中,有几辆战车忘记将支撑铁棍放下,战车被敌军骑兵冲垮了,不是自己骑兵在战车后面防备,还真可能被他们突围出去。 这是战车的第一战,包围圈中歼灭哥萨克骑兵八百七十三名,自身死亡一人,重伤三人。 这个战绩让淮王和几位大将军震惊不已,为了保密,将所有战车全部撤回了武威。 这战过后,第二批战车还在运输途中,竟然有多位将领申请配备战车,淮王只在奏章后说了一句,只要在雪融之前,配备给陇州千辆战车,对战花刺可保万无一失。 圣上看完,久久不语。 当天傍晚时分,圣上下旨,册封魏国公之女徐竹筠为嘉义郡主,食邑千户。 郡主跟郡主不同,陈国公之女嫁进魏国公家之前,被御封定安郡主,看名号就知道这是一个边疆小城,所以定安郡主食邑象征性大于实质。 这是为了奖励徐大公子前往边军抗敌的精神,毕竟未来他继承的魏国公爵位,也没有封赏空间,正好加在夫人身上。 而徐小姐这个嘉义郡主就不一样了,嘉义就在京城边上,又是大城,那么食邑千户就是实打实的,这样的待遇可以说是大夏头一份了。 也是对魏国公府的一种奖励,媳妇是郡主,女儿也是郡主,不过这次赏赐的理由竟然是云妃感念徐竹筠至孝,让魏国公都想不通。 章节目录 83、解开身世谜 看着特意前来谢恩的父女两人,圣上勉励了两句. “竹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经常进宫跟老六一起,我很是喜欢。这次封你郡主,是你应得的,侍母多年,孝顺,能为国献策,顾全大义,这都是值得赞赏的。” 徐竹筠赶紧叩头谢恩,想起什么,“圣上,边军军资实出自袁睿之策,不敢欺瞒。” “这个朕知道,也是你的功劳,你先去后宫云妃那里,朕和你爹商量一点事。” 徐竹筠再次叩头谢恩,跟着小太监去往后宫。 “惟瑾,你担心什么,我知道,竹筠那丫头,我看着长大的,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未必我是那无情之人,她的未来我自有安排,富贵算什么。” “老臣不敢,只是那丫头哪里做了什么,不值得圣上如此褒奖。” “这次大战,就解决边军粮食一事,就是大功,”圣上看着魏国公准备辩解,摆摆手. “我知道你要说不是她做的,可你怎么不明白,不是她,袁睿会把这个策略放在魏国公府吗?会让徐家做这些有利于江山社稷的生意,看得不还是竹筠丫头。” 魏国公突然一愣,“圣上,这,这,难道袁睿对竹筠......” “竹筠那丫头,我喜欢,烺儿也很喜欢,烺儿对袁睿是很看重,私下上奏,认为他可让大夏兴旺至少五十年。” 圣上走下台阶,来到魏国公跟前,“我老了,你也老了,都不知能撑多久,要让年轻人挑大梁了。你可能还不知,袁睿母亲是清薇。” “这怎么可能,”魏国公瞬间惊住了,脱口而出。 “怎么,还怕朕骗你!” “圣上,老臣不敢,”魏国公突然想起一事,“怪不得夫人一直看着袁睿面熟,跟我说袁睿很像清薇,原来真是!” “你不用去想了,这是绍宁年旧事,现在只是有些人还不死心,”说完圣上哼了一声,很是不满。 “我还要再想想,竹筠的事先放一下,现在关键是陇州,这次对战花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这次花刺南下,大将军李炎所部承担正面的压力会非常大,淮王有点担心守不住第一线,他希望朝堂再调五万人马上去,进驻安塞,作为李炎的第二道防线。” “老臣可从京城挑选五万精兵,亲自带领前往陇州。” “你这是下下策,淮王奏章里也提到了。” “圣上,那敢问淮王上策?” “淮王说,袁睿有过提议,可以在适当时机征调贵州苗兵三万、广西狼兵三万前往陇州,只要他们出兵,允许他们出山,五年不缴赋税,朝堂在当地设置衙司,允许他们自治。” 圣上顿了一下,“这个自治,我还不知具体情况,只是淮王说非常适合。” “这个,这个......老臣不敢妄言。” “行吧,那就按照他们的上策来,哪怕再打没了,我自己带兵上!”一激动,刚说完话开始咳嗽起来。 魏国公赶紧喊人。 第二天,看着突然来访的老太监,魏国公就是一愣,赶紧问道,“可是圣上有吩咐,稍等,老臣换件衣服,马上跟你去。” “魏国公,圣上没事,是老奴想跟国公说几句话。” “大监不用客气,您请坐,有话直说。” “老奴看着万岁爷着急,心里确实不忍,你知道万岁爷身体本来就不好,也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体耽误国事,只是这次,我也没有办法了,才来找国公帮忙。” “淮王上奏,希望在五月前,能有千辆战车到边军参战,关系着这场大战的成败,魏国公能否帮着想想怎么解决。” “老奴这里银子不多,在后宫凑了十万两出来,可以全部交给国公。” “大监言重了,银钱这块,我魏国公府不说别的,三天之内一定拿百万两出来。” “要是为难,魏国公不妨问问嘉义郡主,也许她有办法。” 看着老太监飘然而去的背影,魏国公半天还在回味。 袁睿看着小河认真的点着一个个行李和物品,笑着说了一声,要是回去少了一件两件的,可不能怪我啊,丢在这里,下次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陆二公子已经在几天前回去了,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当然也是因为他本身武艺很强,对战中能有效的保护自己的要害部位。 还有就是云鹰身边的药确实是好药,救助又很及时,最后关头保住了他这条命。 云鹰也是费尽了力气,这次本来就失算了,差点在松江栽了。 回去还不知大统领怎么罚自己呢,只能先把袁睿这里伺候好,最好能让袁睿说点好话,要是二公子死在松江,估计袁睿会让自己陪葬。 他算是利用了自己的私权,把松江周边的一些好医生都拉了过来,就像会诊一样,解毒的解毒,治伤的治伤,又加上精心护理,十多天的时间,二公子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接下来就是慢慢调理了,按照郎中的说法,要三个月才能痊愈,一年内不能动刀了。 看着二公子渐渐好转,袁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其他事情,袁睿一概没管,全部交给了云鹰他们,后来听说郑杰和青鹰真的在当场就自杀了。 剩下的小喽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了,这中间还有很多是懵懵懂懂的,只按照命令行事的,可惜这种罪,没有后悔的机会,送到边军做苦力都是轻的。 松江的生意又被重组了一次,牵扯其中的还真不少,里面还有袁睿认识的周家和刘家。 陈石为这事还特意前来找了袁睿,周家确实牵扯不深,算是帮了一些忙。 想到战车还需要周家和陈家出力,袁睿还是找了云鹰说了一下情况,算是网开一面。 但对于刘家,袁睿就不愿意说话了,他们牵扯很深,很多关键人都是跟他们裹在一起的。 后来袁睿听说,刘家大部分的生意都被银鹰接手了,成为银鹰的坐点之一。 云鹰临走之前,特意前来,拿了五十万两银票,把袁睿吓一跳,这怎么敢收,以后随时都是把柄好不。 云鹰也想到了这点,就把京城大头领的来信拿了出来,这笔钱任由袁睿使用,是用在战车上还是其他方面,他们不管,书信可以作为未来的证据,请他放心。 袁睿想了想,本来就是不义之财,放着可惜,要是能为朝堂和百姓做点事,不是更好,也就留了下来,跟周家送来的十万两一起放进了战车作坊中。 松江的事务基本完成了,正好临近清明,袁睿就想着先回家祭祖,再看后面朝堂安排。 小河一听可高兴坏了,来了松江两个月了,真有点想家了。她把这段时间零零碎碎的东西提前整理了几遍,生怕遗漏了什么。 三月二十八,袁睿带着小河回到了季家庄家里。 这边小河东西都还没有搬完,就有一位仆从拿着拜帖前来,嘉义郡主到访。 袁睿开始有点奇怪,嘉义郡主是谁,徐竹筠被赐封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等他迎出门,也是吃惊不少,徐小姐怎么成了嘉义郡主? 徐竹筠也没有办法,父亲和自己商量了半天,也搞不清楚圣上的意思。 战车徐家没有参与,拿钱没有问题,这让自家想办法,怎么想? 后来还是国公老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袁睿还靠谱一些。 徐郡主也无奈,只能打点行装准备前往松江,她也不知袁睿正从松江回家。 凑巧的就是,陆大公子要回扬州,回乡祭祖,再探望在家一直养伤的二公子,正好碰上,提到袁睿也是这两天回乡。 郡主一听,那就正好,就一起从水路到了通海。 让到屋内,袁睿听徐竹筠说完,才知道几天前圣上刚刚册封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袁睿赶紧恭贺了一番,连陪在边上的小河都连声说要准备礼物。 看着郡主有点愁眉苦脸,袁睿不禁有点奇怪,这么大喜事,看来遇到事了。 袁睿赶紧问了一句,“郡主,这次着急前来,可是有事。” 郡主也摸不清楚,就把情况稍微说了一下,“公子可知,圣上是要徐家出钱还是做什么?” “郡主,这一下子,我也没法猜测圣上的意思,但是,要想加快进度,我倒是有点办法,给你出点主意都行,其他我就无能为力了。” 袁睿也不清楚,魏国公本来就是第一国公,这又是接连册封两个郡主,谁知圣上怎么想的。 袁睿想的很清楚,现在的战车相对简单,可以按照大模块进行拆分,最后进行组装就好了,又不需要什么特别精密。 这就相当于举全国之力,突击制作,如果材料和人手足够,像这样的战车,一个月上万台都没有问题。 袁睿强调一点,就是标准,所有的部件必须按照一个标准,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徐郡主一听就明白了,只要把工部拉进来,材料物资充足,人手更没有问题,那边军要的千台战车,根本不是问题啊。 郡主也不耽误,将两人的商谈详细写成了书信,又把袁睿拆分的草图带上,让几位跟来的亲兵快马送往京城,其他事交给魏国公了。 袁睿还以为郡主问完事情就会离开,可是郡主好像被小河真心挽留住了,就想在袁家多呆几天,袁睿也不能说别的,只能安排她住下。 哪知,她不但住下了,在第二天袁睿祭祖时她竟然跟小河站在一起,搞得袁睿都不知怎么办了。 不过,在边上的袁家几位长辈倒是看出了一点名堂。 章节目录 84、初战七里坡 四月十六,淮王从陇州移师六盘山,这是前往草原的第一道防线。 同时榆林大将军李炎兵发盐水、定安,武威大将军杨培民率军前出金川。 淮王的筹划,现在不能再被动的等着花刺南下了,要变被动为主动,让花刺大军自动显出他们的兵力和目的。 否则,等花刺南下,再去调兵遣将,时间跨度大不说,还容易让花刺有更多的腾挪空间,不太容易抓住花刺主力。 特别是,随着第三批战车到达,淮王心里已经增加了不少底气。 不说几百辆战车统一使用起来,会有多么震撼,一旦形成一二里方圆的包围圈,骑兵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虽然他跟圣上提请千辆战车,但是对于朝堂,他也知道,确实困难,有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没有按照袁睿说的那样放在一起使用,给武威送去了一百辆,倒是叮嘱他们一定要合在一起,千万不能再分开了,你看好玩不。 显然,花刺没有想到大夏首先出兵,一些小部落连集中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大军直接绞杀了。 这下让整个花刺的部落开始着慌起来,不少部落开始放弃了刚占据的草场,开始返回。 淮王对李炎和杨培民没有过多的干涉,让他们根据战场情况决定兵力布置和对战策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过早的暴露战车这个大杀器。 不能为了歼灭几千、万把骑兵就轻易的让对方知道这种新式装备,以免到最后决战时让花刺有了准备。 首先接战的是李炎所部,榆林左军五个营在平凉将军唐天放的率领下从定安向高沙进攻,在哈巴湖遇到了正在此地集结的沙努奇部落一万人。 唐天放今年四十二岁,祖籍荆州,祖上在荆州军从小卒开始,累功升至校尉,后因伤回乡。 到了唐天放父辈,仅是军中一卒,经常随着边军出战,身体又不太好,不到四十岁就病死于军中,所以唐天放十七岁就开始从军。 唐天放从军后,身强力壮,不但马上步下武艺出众,竟然很会打巧仗。 先是做队正时率领一队兵丁巧妙的避开敌方大部,绕到敌后,杀退敌兵,直接烧了辎重粮草,立下功劳。 三年后升为校尉,成为榆林边军最年轻的校尉。 他对于管理部下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训练还是对敌作战,他严格要求按照自己的布置进行。 几次大战,他的部下伤亡最少,但杀敌却是最多的,当时的杨大将军很是欣赏,三年后又提升他做了偏将,成为一营主将。 绍宁二十七年和熙宁三年的大战,他都参加了,立大小战功多次,经大将军推荐,被熙宁圣上赐封为平凉将军,成为边军重将。 他是很会抓住战机的一位将领,看到机会难得,就趁着沙努奇部落没有防备,又忙着整军的时候,指挥三个营从三个方向冲向了敌军。 一箭之地,他们又是轻骑,一瞬间,就冲到了沙努奇部落营帐前面。 沙努奇骑兵仓促迎战,弓箭都没有射出几支,夏兵就到了跟前。 这时,草原骑兵的强大素质还是起了作用,他们单兵作战能力真不能小瞧。 一开始,虽然沙努奇骑兵直接倒下了上千人。 但是在前边的上千骑兵不要命的打法之下,特别是还有很多部落老人妇女的拼命阻挡,越来越多的沙努奇骑兵开始集结起来,形成了战斗力。 唐天放从来不是吃亏的主,知道仅凭这一万多人,想打垮对方一万多人,简直是做梦。根本不做拖延,直接命令吹响了撤退的号角,还敲起了铜锣。 三营官兵听到号令,所有人直接掉转马头,分成三路从沙努奇营帐撤退。 沙努奇骑兵那里吃过这个亏,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就散乱着追了出来。 这时就看出唐天放的厉害了,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点,另外的两营正是做接应的,已经在撤退的路上埋伏好了。 放过退兵,对着追来的骑兵就是三连射,顿时上万只箭雨洒下来。 又是上千名沙努奇骑兵当场被射成了筛子。 按说,要是一般将领,贪功的,可能还会让所有兵丁再杀个回马枪,不说多,再杀个千把敌人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唐天放根本没有这个想法,看着剩下的沙努奇骑兵往回撤退,根本不做停留,连续几道号令下去,五营人马按照战前部署,直接返回定安去了。 五天后,刚到六盘山的淮王得到了李炎的战报,平凉将军唐天放在哈巴湖遇敌,经过激战,杀敌千余,自身阵亡一百三十二人。 淮王知道唐天放此人,能打,善战,从不夸大战况。 他说千余一定多于千人,而且一定是杀了这么多,不算受伤的。 实际上,淮王还是预估少了,此战遭遇时远射加上近战绞杀,沙努奇当场死亡的就有千余。 追击时,万余箭雨又射杀了千余,真没算受伤的。 当时唐天放知道不能纠缠,一旦正面开战,虽说可能会再杀伤一些,可是自己也会有很大损失,不划算,所以根本也没有想着去清点,回来后也仅是简单做了统计。 沙努奇此战后,统计下来,当场阵亡二千七百六十余人,受伤二千八百五十余人,可以说至少一半骑兵失去了战斗力。 如果加上死伤的老人妇孺,沙努奇部落至少十年内失去了原气。 现在沙努奇的首领非常气愤,纠集了剩下的五千骑兵,正在乌木五千骑兵的配合下四处寻找唐天放想着决一死战呢。 淮王大喜,北上首场大捷,一边下令记功,一边通报给整个陇州边军。同时让所有边军将领注意,及时通报花刺大军动向。 四月二十六日,有兵丁拿来陇州加急公文,前天新式战车三百辆到了陇州,陈国公特意派人前来询问,这些战车怎么安置。 这次淮王想起了袁睿的提议了,他决定这三百辆不打散了,就按照袁睿的布置,集中起来,一旦大军对战,这支队伍可以作为奇兵使用。 他马上派人通知,让陈国公迅速派人将三百辆战车送到六盘山来,同时又给李炎大将军去信,征调唐天放五营人南下,接手这三百辆战车。 淮王也知道现在李炎的压力很大,再把唐天放调过来,李炎会想不通,信中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 同时说明,唐天放接受战车后,仍归属李炎麾下,听从李炎指挥,当然如果再大战中需要,淮王可能会直接指挥唐天放参战。 淮王没有想到的是,这三百辆战车是工部近段时间连白加夜,使用了近万名工匠才做出来的,造价比袁睿他们的高了两成。 而陈家近段时间做的二百辆也从松江运到了荆州,会合了贵州苗兵和越州的狼兵,已经从襄州北上,预计半月内可到陇州。 袁睿已经跟魏国公府的几十个老兵做了布置,这二百辆战车就是配合狼兵和苗兵对敌的。 苗兵和狼兵要说不足的地方,就是他们的防守,虽说他们携带了大量的藤甲,但是对于草原花刺骑兵,这些防护还是弱了一点。 要想发挥这些兵丁的强大战斗力,就要让他们在非常灵巧的状态下杀敌,而防护圈就是最好的战场。 这几十个老兵就是要在路上让这些苗兵和狼兵知道战车的厉害,怎么有效利用战车的防护去杀伤敌人。 同时,还要告诉他们花刺骑兵的战斗特点,防止苗兵和狼兵不知道情况,吃了大亏。 这次本来魏国公强烈要求来的,可是圣上不许,这么大年纪,万一有个好歹,对稳定朝堂局势不利,所以才把家里的几十个老兵都派出来了。 五月初一,李炎快马送来了最新打探到的消息,花刺大汗沙达汇集了周边大小部落近二十万骑兵,现在宁武,三道梁一线。 预计会向东经西大沟按原先路线袭击定安、盐水,从安塞方向进攻陇州,这条路线不但距离近,还有一点就是路途中险要地不多,对守军不利。 淮王久久站在地图前面,他有点拿不定方向了,按说,李炎回报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花刺上次南下就是这个路线,也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路线,但是淮王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沙达这次集结了二十万骑兵,他就敢南下,不应该啊! 再看上次,花刺可是整整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呢,难道还有另外的布局。 武威军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是不是还有一路去了那里。 那花刺是想着两路左右夹击呢还是各个击破? 章节目录 第86章 85、快刀斩乱麻 淮王不断在营帐内走来走去,几个时辰过去了,淮王仍是一筹莫展。 李炎那里有十五万大军,正面对敌,抵挡可能暂时没有问题,想击退花刺大军还是比较困难的。 武威那边是一样的,也做不到退敌,能保住关口不失已经很不错了。 眼看着天色大亮,紧盯着地图的淮王下了决心。 一夜没睡的淮王,接连下了几道军令。 调武威大将军杨培民率二十营经温都东进海子沟,武威军全部撤进武威城中,周边百姓也全部撤进城内,只准防守,不得出击。 再令陇州卫军西出陇西,会同沿线兵丁坚守陇西。 榆林军李炎全军前出,经西大沟到达苦河附近设伏,不能让花刺大军进入西大沟半步。 淮王亲自率领乌蒙军十万奔袭三百里,直奔太阳山。 这样形成三面环围,一举将花刺大军围歼在河东地区。 淮王心里有了打算,自己汇集三十万大军,要是能先把花刺二十万骑兵击垮,武威那边就是有点损失也是可以接受的。 自己就是要打花刺一个出其不意,花刺目前的兵力部署,针对的就是边军在定安、盐水一带防守。他们还是想着依托庞大的兵力直接突破边塞小城,再向陇州方向进攻。 五月七日,淮王亲率乌蒙军越过二道梁,到了太阳山边上。 拿着地图一边看一遍问身边的谋臣,现在到了哪里。 已经跟了淮王十多年的彭城名士秦东林在边上说了一句,此地名叫七里坡。 指着地图跟淮王介绍情况,东边李大将军堵住西大沟,杨大将军守住西边苦河。 现在乌蒙军已经在南边这里设了最后的一环,形成了一个东西一百里,南北七十里的这样一个大圈。 “这个包围圈太大了,漏洞太多,还要压缩空间,必须靠近。” 淮王看完地图,不由感叹一句,区域太大了,自己这几十万人散在里面,还是太散了。 “东林,如果,让杨将军到清水河一线是否可以,他们兵力确实不足,我很担心他们压力太大。” 淮王内心其实没底,杨将军只有二十个营,一旦被花刺突破,那就前功尽弃了。 “王爷,目前已经抽不出太多的兵力了,能不能把那三百辆战车直接放在清水河那里,这样的防守足以弥补兵力的不足了。” 本来淮王是想把战车配给唐天放的,可是战场情况变化太快,还没有来得及。 现在一想,确实正好,一旦杨将军有了这三百辆新式战车,清水河防线至少短期可保。 可以说这次淮王做足了准备,配备战车协同,兵力部署严密。 在行军途中为了保密,几乎将对方探马杀了个干净,说对方一点不知不可能,但是这个兵策真是花刺没料到的。 淮王一直在排兵布阵,所有的探马都布置在东西南三个方向,确实没有想到花刺在这个时候进行兵力调整,而且是非常隐蔽的进行的。 可以说两方都没有想到,花刺没有对西方向的大夏兵马进行防备,他们没有想到淮王这次有这么大的决心,把武威军都抽调了过来。 淮王没有想到,花刺大部分精兵已经转换了进攻方向,奔向偏关去了。 五月十三,淮王一声令下,首先是李炎大军从苦河东岸向西,先锋由唐天放率领的左军十个营三万人,这是一支携着胜利之威的虎狼之师。 他们迎面碰上了正在四处游荡的沙努奇人,真是仇人见面,沙努奇人看着冲上来的唐天放,直接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将令。 沙努奇骑兵心里正闷着气呢,一直在寻找唐天放的左军拼命。 对于榆林边军,他们也了解不少,知道整个河东这边,大夏也就二十万军队,还要防备这么多城池,真正能出战的估计连一半都没有。 但为了不出意外,沙达汗还是让沙努奇部落的几千骑兵四处打探,以防夏军突袭。 他们确实在不停的巡察,只是少了探子的那份谨慎和小心,生怕其他人不知道。 所以很远就被夏军发现,为了保密,也只能躲得严一点,这么多天下来,竟然没有让他们发现一点异常。 在军阵后面的唐天放看着冲上来的沙努奇人,对着身边的一个将领说了一句。 “看来上次打的确实太轻了,不长记性,这次要是放跑一个,你这功就别要了。” 边上的一位将军正是他麾下猛将,英国公侄子,振武将军张进。只听张进大笑几声。 “跑了一个,我给你洗马擦枪。”边说边打马飞奔而去。 双方骑兵越来越近,眼看着快到一里路距离,大夏军这时快速的分成了三支冲锋箭头。 左右一万人快速从两侧绕开,形成弧线性冲锋模式,中间兵马越冲越窄,最后形成了一个仅有三马并驾的形状。 这下一照面,沙努奇扇状的散兵冲锋线就被凿穿了。不到一万人的沙努奇骑兵直接被一分为二,被围成了两个圈子。 唐天放他们还是用的最初的那种改进式运输车,但对付沙努奇人足够了。 等到沙努奇人一个冲锋掉转马头,才发现四周已经布满了围挡,边上大夏的骑兵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沙努奇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了代价,他们部落已经可以从草原上除名了,这样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青壮年损失殆尽,留给部落妇孺最好的归宿就是被其他部落合并。 跑没跑人确实说不清,但是沙达已经得到了消息,作为大军前锋的沙努奇一万人被围歼在苦河西岸,大夏军至少十万大军从西大沟攻过来了。 他也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大夏军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目前很多部落头领还不知道,乌木部落的精兵已经偷偷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偏关。但是现在不是公布实情的时候,不然这些小部落的首领最想做的就是跑路。 沙达正在营帐内思考怎么应对的时候,十多个大小部落的首领全部着急忙荒的跑了过来,沙努奇怎么就全军覆没了呢!大夏这是来了多少人,不到一天一万人就没了。 “大汗,大汗,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大汗......” “众位首领,你们怎么啦,什么事,这么着急?”沙达汗快速的平静下来,一张笑脸浮现在每个人眼里。 “大汗,大汗,有消息说沙努奇骑兵全军覆没,大汗,这是怎么回事?” “有这事?沙努奇是我派出去探路的先锋,应该没事的,大夏人来了,我知道,各位放心,已经有安排了,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各位放心,我已经派遣巴尔木协同雷真大首领从另一条路南下了!只要他们顺利攻克关隘,进入中原,这些大军自然会回去的。” 这些部落首领看着沙达汗,脸上半信半疑,但是沙达汗不像撒谎的神色又让他们觉得既然沙达汗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应该是有把握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合起力,要能把现在这十几万大夏军打垮,哪怕打不垮,也要把他们拖在这里。” “各位首领,你们想想,大夏这点人对你们来说很难打吗?哪一次,我们不是几千人打他们几万人,我们怕过没有。”沙达汗还是有点头脑的,“让我们的勇士攻城可能有难度,但是在草原上,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骑射、杀敌谁能跟我们比。” 还别说,几句话下来,各位部落首领还真逐渐放下心,确实,现在这里有十多万骑兵大军,又不是在中原,草原对战,自己的勇士还真不怕大夏人。 两天后,战局真正进入了焦灼状态,这些草原上的战士单兵能力那真是没说的,没办法,几岁就开始在马背上翻滚,真到了正面作战的时候,大夏兵士吃了不少亏。 淮王和大将军李炎已经召集多位将领商讨过多次,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办法。 “王爷,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现在的区域还是太大了,我们要是固守不动,对方就在我们防护之外,用小队骑兵射击袭扰。我们一旦大军出动,就和对方形成了打对战,不管是远射还是近战,我们都不是对手。这几次,花刺人也学乖了,一发现我们有围歼的打算,直接就从空挡快速地穿出去了,几十里方圆,根本来不及。” “还有一点,现在的花刺人有点奇怪,跟往日有点不同,他们不像原先那样横冲直撞,要么跟我们正面作战,要么就是袭扰这种,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听完几个将领的看法和思考,淮王也是颇有感触,以往,花刺看到大夏出战,恨不得就是一场大决战分胜败,这次他们汇集了二十万大军,竟然都是几万几万的出兵。 “如果杨将军会合过来,会有转机吗?”淮王问了李炎一句。 “王爷,意义不大,我们现在不是兵力不足,是花刺作战改变了策略,往年都是花刺逼着我们决战,这次是我们逼着他决战,他们竟然退缩了。” 李炎摇了摇头,“杨将军卡在那里是对的,花刺一旦回撤就能及时挡住他们。” “王爷,属下有个想法,我们要不退一步!” 这时,在边上一直看着地图的唐天放插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87章 86、魔高道三尺 唐天放刚刚不停地在地图上进行比画,好像想到了什么。 “退一步?退一步,往哪里退?” “王爷,大将军请看,这是西大沟,这是二道梁,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个大谷底,太开阔了,地形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过往也很少在这样的地形下和花刺大战。”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先从这里退出去,这样干耗着对他们虽然来说很不利,但对我们来说更麻烦,越往后越难打。” “接下来,他们大概率不会走西大沟那条路,我们干脆就摆个空城计,把西大沟完全让开,全部兵力退到六盘山去。” “王爷,你想,我们要是退往六盘山,他们是跟还是不动,不动,相当于他们精心准备了三年的这次南下失败了,动了,杨大将军可以挥师东进,占据最有利的地形,我们再杀个回马枪,这时他们腾挪的空间就小了,我们再三兵合一,胜算就大多了。” 众位将领边听唐天放解释,边看着地图,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天放的心思。 现在的僵持局面确实对花刺会稍微有利一些,他们不用担心粮草,靠近草原,马有吃的。 花刺人本以肉食为主,在草原上也不会饿着。 反观大夏军,战马都有吃的,人要吃粮食,要从后方源源不断的运粮上来。 本来在六盘山和定安一线还好,现在的距离太远了,几十万人,再从后方运粮上来,压力太大了。 五月二十三日,淮王下令全军撤退至六盘山。 等花刺得到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们没有预料到大夏退军,也不知道大夏军什么时候退走的,前期双方交战多次,大夏优势明显,突然退兵让沙达很是奇怪。 沙达在大帐内跟众多部落首领商讨了一天,也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沙达原先更倾向于继续留在此地,等待雷真返回。 但是很多部落首领一致要求沙达带着大队人马去跟雷真会合,他们知道要是待在这里,将来即使劫掳再多的战利品,能分给他们部落的肯定不会太多。 但是沙达这个时候不愿意绕这么远的路了,现在的中小部落太多,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这么远的距离,一旦遇到大队夏军,这些人可能跑得更快。 但是现在,这些人不愿意留在这里沙达也没有办法,消耗确实很大。 要是没有办法从中原劫掳战利品回来,他们这次就亏大了,以后再想召集他们前来就不容易了。 最后,他们总算是达成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有近十位中小部落首领愿意合兵在一起,集合了八万大军,还是沿着西大沟,但是目标不是定安,盐水。 他们计划从西大沟北路,往榆林方向进攻,就算打不下榆林,也可以跟雷真他们会合。 五月二十七日,由沙达手下大将哈尔德为主帅,带着八万花刺大军开始向西大沟方向进军。 为了能够让大军听从命令,沙达特地将自己的贴身护卫军五千人交给了哈尔德指挥。 也就在这一天,雷真率领的十万精兵悄悄到了偏关附近。 偏关属并州,位于鄂托大草原与太行山交界处,是一处小关口。 有幽州边军的一千人驻扎,防卫着穆图、库奇特部落、木特等部落,一般规模不大,从这里直接进攻的很少。 傍晚时分,一帮附近的穆图牧民推举一人前来关口申报,他们等下有一些交换的物资要运进城里,请关口的校尉给予通融一下。 这在偏关这里也算正常的一件事,朝堂也没有跟花刺开战的通报下来,守军校尉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几十名老少牧民拉着几车皮毛特产进来,他没有了兴趣,进屋休息去了。 哪知半夜时分,关内四处火起,关口的大门也被牧民打开,瞬间就有几千名骑兵杀进了关内。守军校尉连兵士都没有召集起来,就被砍杀在兵营门外。 雷真根本没做任何停留,连夜率兵一路向东,连下平原、朔州两城,劫掳百姓超十万人,粮食财物无数。 一路向东南,攻下神武,进逼并州。一时之间,半个并州的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处处是火光,百姓四散逃离,荒野里死尸遍布。 等到并州得到消息,雷真大军已经到了五台山脚下,距离并州仅有两百里,并州城内也是人心惶惶。 并州巡察使征调附近卫军及民壮三万人准备坚守并州城,同时快马向幽州边军求援,就自己这点兵马怎么可能挡得住花刺大军。 哪知,雷真竟然又调转方向,从并州北部向东,袭占代州,杀代王一脉二百余人,再次劫掳周边百姓十万人,掉头西南,从背后突破五关隘口,攻击神木关。 神木守军三千人仓促应战,与乌木大军激战三个时辰,全体阵亡,神木关失守,雷真大军顺利返回大草甸。 这支乌木部落辗转三千里,光是被他们打下的大城就有五座,还有不计其数的沿途村寨。 战后统计,沿途死伤百姓七万多人,而被乌木劫走的百姓更有一十七万之多。 并州巡察使拿着文书的手都是颤抖的,朔州县城没有任何防备,守城民团大部被杀,知县自杀,一干佐官死的死逃得逃,神武已经变成了空城。 神武稍微好点,部分百姓跟着知县和部分官吏四处逃亡,花刺人离去后返回了县城,正在清理善后。 代州最惨,因为抗击的最久,被屠杀的百姓也最多,县城里光是留下的尸体就有近万人。 并州巡察使还算有魄力,先将情况上报朝堂,带着十几个护卫直奔榆林去了。 他想到的最有直接的方法就是让榆林边军出兵帮着至少先把二十万百姓救下来,当然,也就是他这个举动救了他自己一命,最后让他回乡养老了。 我们再说毕加罗汗,他很清楚,仅仅依靠自己部落这点人马,不说幽州,云州那样的边关大城,就连武州这样边关重镇都不是自己能惹的。 原先他就想着要是沙达在榆林那边开打,自己而已趁机拿下偏关,往并州进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乌木部落雷真竟然按照他的计划去做了。 听到消息,他是直接就在营帐里骂开了,部下站在边上不敢说一个字。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没办法,仗还是要打的。 他看着自己的谋士在那沉吟不语,也就没有打扰,直接问着其他人有什么对策。 这时一位部下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大汗,我有个建议,不知合适不,要不,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在鄂托那边的大草甸把那些财物抢过来!” 毕加罗汗没有回应,其实刚刚他自己脑中就冒出过这个想法,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刘学士这时开了口,“抢他们的不是不可以,就是不合算了,你们想,他们也有十几万名勇士。 虽说目前处于不利局面,但是我们中间插一手,拿不到多少东西不说,还给沙达留下了把柄,没什么意义。 打云州,我们一时之间很难得手,更不合适。但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就是云中,现在的他们肯定都盯着榆林、云州这些大城,云中太小了。” “我们打云中,但目标不是云中,我们要的是这里,应州。这里是云州的后备之所,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和军备物资,只要拿下这里,快速一点,我们取了东西就撤回来,大夏的目标一定还是沙达他们,不会管我们的。” 毕加罗汗一听,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对着刘学士称赞不已。 也就在乌木部落在朔州、神武大肆劫掳的时候,毕加罗汗近十万大军悄然攻占云中。 六月十一日,并州八百里加急战报送到京城,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熙宁圣上看到战报,随即大吐几口鲜血,直接昏倒在大殿上! 满朝文武恐慌至极! 后殿内,脸色苍白的熙宁圣上已经清醒过来,他看着围在边上的几位重臣,勉强笑了一下,示意身边的内侍帮自己半躺着。 “我着急了,这事要怪我,我一直认为自己时日不多,所以一直想着能在死之前做一点事情,可是终究是老了。” “我们能接到战报,淮王应该比我们提前知道,他还没有上奏,应是在路上耽误了,我也糊涂了,他是有想法的,过几天我们就能收到他的战报了。” 不知是熙宁圣上真的相通了,还是安慰众臣,“我这个病是一直就有的,就不要通知他了。” “这段时间,朝政就由你们几位联合处理。” “最主要的是并州的百姓,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安抚好!” 看着众位大臣叩头离去,圣上又吩咐了一声,老太监让人喊了银鹰大统领前来。 “李木,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最后一次!”圣上又休息了一会,才对着跪在下面的银鹰大统领吩咐。 李木跪在下面,赶紧叩头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你看紧一点,非常之时行事可以随意些,该杀的可以杀一批!” “等下召周郡王来,下诏由成王和英国公接手禁卫军!” “你先下一道密诏,召淮王进京,留给魏国公,不得泄露。” “朝局不能乱,告诉魏国公,京城内外防守让他看紧了,再下道密诏给他,京城内外诸事,他皆可便宜行事,至于其他,让他们去闹腾吧!” “下诏,赐齐王临淄王府一座,于月内就封吧!” “下诏,赐楚王,楚王......,算了,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老太监一件件听完,默默的转身去了。 章节目录 87、水底暗流潜 于公很晚才回到家里,今天一天,他被很多官员吵得头疼。 这些人有事没事都过来说几句,不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是直接询问,搞得于公今天发了好几次脾气。 但是,能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不是一直拥戴自己的亲信,就是关系密切的友人,至少也是分量比较重的朝臣,自己还真不能不管不顾的,这一天下来,身心疲惫。 因为今天留在内殿里的朝臣很多,虽然只有几个靠在前面,但是圣上的话,后面还是能听到的。 他也就没有再去追问关于监国位置的安排,刚刚跪在他边上的徐芳好像也想说话来着,应该也是想到什么,没有问出来。 来打听情况的众人,问得最多的也是这个,这个时候还不确定监国人选,让下面的朝臣心里不安,万一站错队,后果不敢想啊。 于公自己真没想这么多,经历过三朝了,圣上知道自己从不参合这些事,他更关注的是整个大夏,效忠的是皇权,谁上位他为谁办事。 再说自己的年纪眼看着就奔黄土了,再拼一把也就能帮着新皇稳定一下朝局,现在大夏太难了,自己的心血再想稳步的推行已经不可能了。 京城里还有一人也烦,于公是被人吵得烦,他是不知道怎么办,急的! 王时王大人今天仅仅见了几个人,只是大概了解了一点,目前很多情况不明,但是有几个确切消息是明朗的,最关键的是齐王月底前就封。 他不明白一点,圣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不指定监国人选,他还有的选吗!? 齐王就封了,蜀王在属地还在忙着善后,吴王眼看着最后一口气就没了,满打满算就是两个人选。 要是想立淮王,还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干嘛,直接成年后立太子就好了。 淮王这十几年,几乎都是在边关度过的,朝堂里的事很少过问,很多大臣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再看楚王,从小就在宫里请名师指导,稍微大点,也能在大殿里听政,这难道不是有意培养吗? 楚王自小就聪明,学东西也快,又有很强的领悟力,很多政务他听完了不但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键要点,还能更全面地从多角度去思考,也能提出自己的意见。 所以有很多朝臣对楚王很赞赏,觉得楚王在某些方面优势很明显。 当然,楚王还年轻,难免遇事有些急躁,特别是对于朝堂关注的事情上面急于表现,让人感觉还不成熟。 这个时候,他是不方便去找楚王的,从目前来看,楚王算是乐观的,至少没有下旨让他也去就封,现在能留在宫里就是最有利的。 不但是他们两位,京城内夜不成眠的大有人在,魏国公也是。 就凭魏国公府在朝中超然的地位,他只要按照圣上吩咐做事就好,根本不存在站队之说。 但是现在有点尴尬了,长子现在边军淮王麾下,如果是平常,最多就是出去锻炼一下,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在这关键时期,意思完全变样了,很多人会认为是自己特意安排的,理所应当认为自己已经做了选择。 其他人无所谓了,圣上也应该不会这样想,可是还有好几位皇子在盯着呢,现在情况不明,不宜下注。 当然对魏国公府来说,总会有个位置在,只是自家那个楞小子确实年轻了一点,从小就很钦佩能征惯战的淮王,按说也能理解,这样做没大错,可是万一呢!! 一个国公府,自家家里已经有了两个郡主,寻常王爷也就如此了吧。 几代人下来已经到了魏国公府最风光的时候,可是盛极必衰道理他怎么不明白,历朝历代就没有听说哪家能长盛不衰的。 河东裴家,河西王家,号称是千年世家,现在你看看,还有人吗? 大儿子娶了陈国公家女儿,二儿子他本来就想好了,找个比较一般的富家女就行。 文臣家他根本没想过,再找个武将世家更麻烦。 就是家里女儿要委屈了,本来宫里一直想着进宫匹配皇子,再不济也要是个清闲王爷家。 现在看来不行了,不能在朝中结亲,清贵,清贵,既然没有贵,那就清好了,再想想圣上的话,心里倒是能接受了一点。 京城里靠近内城的一处大宅院里,从外面看,没有一点声响,甚至门上还有一把黄堂堂的大锁。 这是已故郑亲王的府邸,随着郑亲王唯一的儿子前往新郑就封荥阳郡王,这座府邸就暂时空了出来。 夜晚,从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的亲王府后院,中心花园的假山中,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边上,满脸凝重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一言不发。 没一会,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没跟任何一人打招呼,径直走到桌子边上,一屁股坐在空着的椅子上,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眯了一会。 “局势不明,现在是被动等着,还是动一动,你们考虑一下!” “跟你们可以明说,已经废了三个探子,还是没有查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我说,现在就应该把水搅浑,现在太清了,每个人都在观望,这样对我们不太有利。” “我也觉得要把那些墙头草逼着转过头来,不然,不是白费这么多年气力。” “现在的京城对我们最有利,我不明白,还有什么顾忌的!” “最有利,现在有多少兵卒能调得动,又有多少将军会站过来?” “不要以为拿住了内城就可以了,不可能,魏国公这几天在干什么你们又不是看不见,我敢说,只要露出一丝丝苗头,马上就会有几万大军围过来,你们别忘了,那些将领哪个不是魏国公的人,更不用说西北那些悍将!” “我再强调一下,动武绝对不行,谁要是想着走这条路,不要怪我老张发飙,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不是我说大话,只要我死,家人至少可保平安,可是你们几位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老李,我就不信,你家里的几百口人真能抛得开?” “老张,你说哪里话,我真没这个想法,我们本来就占优势,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好了,你们几个别想多了,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现在是什么局面,大家都知道,但是话说回来,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要是白白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再告诉大家一点,朝中至少有四成官员我们已经打了招呼,可以放心,这些人已经完全认同我们的想法,愿意站在我们一起!” “你们也都知道,那些国公、郡王一类的都是一贯保持中立的,不干涉,至于侯爷,大将一类的更不必说了,即使他们有想法,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那就这样,先让那些文臣动一动,看看风向,再让底下的人做点小动作出来,把京城那些糊涂虫的脑子洗一洗,让他们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不得不去做选择!” “还要给魏国公找点事做,不能让他闲下来,不然会生事端。” 几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转身从假山中离去。 青衫中年人没多久就出现在王时王大人的府邸里,根本不顾夜深,直接到了王时的卧室门口,敲了一下门,轻声问了一句,“老师,我回来了。” “进来吧,我还没睡。” “你们啊,不知要怎么说你们,急什么急,本来是水到渠成的事,硬要被你们煮成夹生饭,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我都不急,你说你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老师,这次不一样了,以前的安排很难说不出意外,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何不推一把,也许就是这一小步,局面就完全变了。” “你们啊,还是太小瞧了那位,他要是愿意给,何必等这么久,你们这么做,万一搞不好,会把大好局面葬送掉,你看看朝中的重臣哪一个敢在这个时候下注。” “你们不过就是看着这次局面最有利,根本没有对手才敢这样赌罢了。” “我再次警告你们一点,千万别玩火,任何人不能对吴王、齐王做任何小动作,如果你们不听,从此我不会再跟你们做任何事,这是底线!” “老师,这点你放心,我们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不但我们不去做这些节外生枝的事,还特意安排了人员,防止有人栽赃,老师,这是实话,真真没有那个意思。” “老师,你知道,这两位王爷绝对不是我们的目标,为了增加胜算,未来我们还准备将两位王爷府邸安排在京城。” “但愿如你所说,你要知道,这不但是我的底线,也是朝中诸多重臣的底线,更是那位的底线,一旦突破,谁都不能逃脱。” “接下来,我希望你们仍能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不要在这个关头搞什么小动作,江山社稷为重,保持大好局面也是给你们主子最大的礼物!” 青衫中年人赶紧弯腰施礼,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88、那就拼命吧 淮王听到并州的消息,顿时呆了。 刚撤出来七天之久,杨将军就派人禀告,花刺出兵西大沟的不到十万人,剩下一小部分。看着只有万把人马,沿着黄河北上了。 也就是他们到达六盘山的当天,朝堂第二批兵马也从陇州到了六盘山,由陈国公亲自带领。 包括一千辆新式战车和近六万身着形形色色服饰的青壮,手里拿着的也是形状怪异的兵刃,但是从他们身上,却看到了不少花刺人那种不要命的劲头。 淮王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只是,淮王不方便显露出来罢了。 这几天,他正和几位大将在一起商讨下一步的策略,看看将下一步战场设在哪里比较有利。 接到并州传来的战报,淮王明白是自己着急了,还有点骄傲轻敌,过往的胜利让他对花刺一贯的凶残本性忽视了,没有料到花刺人也会声东击西。 当然他知道即使当时不撤回,结果还是不可避免,这次回撤结合并州战况,正好让花刺以为退兵因为的就是并州失利,反而让意图隐蔽得更好了。 “王爷,国公,大将军,我不懂什么计谋,战策什么的,但是,我只知道一点,如果这次让花刺人跑了,对不起并州被祸害的老百姓。” 这是脾气暴躁的大刘,刘小春。 其他人没有去附和,好像本来就是应当的事。 “王爷,国公,我还是觉得有点意外,这次花刺的出兵太诡异了,打法乱无章法,东边一坨,西边一坨,中间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杂兵。我打了这么多年,真没碰到过。” 李炎皱着眉头,看着大幅的地图,原来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也有疑惑的时候。 众将领也都是一脑袋浆糊,这场仗打得有点稀里糊涂。 为了这次大战,可以说,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大夏都铆足了劲,就想着跟花刺正面对决一次,可是,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的花刺大军,就算在淮王最能打的十多年前,也就他带的大军勉强与花刺打了个平手,其他军队对上花刺,不是几倍兵力对敌,几乎占不到便宜。 淮王突然看到站在边上的唐天放欲言又止。 “天放,撤回六盘山是我做的决定,再说跟这个没有关系,有话就说,武人哪里有这么多婆婆妈妈的事。” 他看出了唐天放的顾忌,前次他的建议被准王采纳后,有一些预测出现了较大的偏差。 “王爷,国公,大将军,这次我作为前锋,跟花刺打了几次以后,真的感觉不对,我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他们部落与部落之间太疏离了。就说上次,我们围了沙努奇人,当时没有感觉,就是想着把他们分开,但是还未提及,整个队伍直接自然分成两部分。后来才知道,他们就是两个部落的,临时合在一起而已。” 以前确实如此,很多中小部落即使临时合在一起,可能会有点抱团,但是面对对手时不会脱离得那么明显,而这次表现得非常明显。 “天放,你的意思是,这次花刺人本来就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 淮王一下子就明白了唐天放的意思。“这个到是一个新情况。” “王爷,要真是这个情况,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陈国公也是心有所悟。 “天放,你说,准备怎么办?”淮王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 “王爷,不知我想的对不对,如果现在花刺内部还有矛盾,那我们不能让他们利用我们把冲突解决了,所以,我们现在不是要消灭这些杂兵,要放他们回去,但,对于像乌木、察尔、哥萨克这样的部落要尽量打击,让他们失去优势,在草原上失去号令权力。” 听完唐天放的意思,不但淮王和陈国公、大将军李炎都很认同,连其他诸位众将也都赞同不已,草原上的部落本来就是散的,千万不能让他们统一在一起,否则中原有祸。 “王爷请看,西大沟往北有一处庞大的草甸,如果没有意外,我推测,这次他们回程大概率会选择这条路,至于西大沟那里我们不管,相信只要我们在大草甸这里灭掉回来的军队,这些中小部落的首领一定会选择逃跑,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 陈国公想起一件事,“王爷,这次我带来的战车有了改变,以往是防御功能为主,在进攻方面起到的作用很少。这次,针对进攻,做了很多的改进,就像支撑的铁棍,立在战车两侧就形成了冲枪,轮子上挂了八把刀片,就形成旋刀,专削马腿,对付骑兵非常有效。” “有这一千多辆战车,我们就可以在花刺人撤退的路上设下埋伏,现在兵员充足,三倍兵力围歼他们,没得跑。”这时众将开始议论起来。 “唐天放!” “属下在!” “现在任你为前军大将,左中右三军归你指挥,一定要在十日内到达大草甸,牢牢卡死第一道防线。” “是,属下遵命!” “杨怀德!” 杨怀德是杨培民大将军长子,这次唐天放既然已经成了实际指挥人,不管是李炎还是杨培民都不适合亲自带兵了。 但是淮王也明白,武威军千里迢迢赶来,不分点功劳给他们确实有点不尽人情。 “属下在!” “新到一千辆战车全部归你指挥,我要你在大草甸那里形成一个至少五十里方圆的一个大包围圈,一旦唐天放阻住敌军,你们要快速缩小,形成严密包围圈。” “是,属下遵命!” “其他将领率本部人马,防备三个方向来敌,同时防止包围圈内敌军窜逃。” “是,谨遵王爷将令!” 淮王其实是又自己的想法的,这场大战不管怎么样,仅仅是做点弥补,原来的设想可能实现不了,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 沙达带着身边剩下的不到一万人的队伍已经到了乌海,这也是乌木部落的主要聚居地之一,这里居住着乌木部落二三万人的一个大部落。 沙达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雷真他们从偏关进入中原腹地,先后攻占城池三座,劫掳了大批百姓还有物资,正在缓慢从原路回撤。 他现在轻松了很多,只要雷真他们回来,自己的底气就足多了,乌木有了这些物资和人口也可以快速壮大,只要手里有了兵力,那些小部落也不敢蹦跶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为啥大夏军这么悄悄的撤走了,并州危急,大夏的皇帝肯定着急了,要这些兵丁去救援并州。 可是,大夏皇帝哪里知道,自己本来就是想着去劫掳一番的,等他们到了,估计雷真首领他们早就回来了。 他现在要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首先是附近的阿拉善部落,一定要先让他们支持自己,有了乌木和阿拉善,自己至少可以聚齐五十万大军,如果再南下,优势更加明显了。 雷真这一路上还是很高兴的,这次声东击西玩得很聪明,把大夏成功骗了,这次收获巨丰。 为了防止意外,他安排了三万的前锋,中间让巴尔木押着所有财物,这是态度,后面又安排了三万兵士看着十多万大夏百姓,最后是二万的后卫。 可以说这个安排已经非常的谨慎和周密了,他不担心大夏人追过来,但他担心在草原上遇到黑吃黑的。 现在其他都还好,就是拖着百姓,速度太慢了,搞得很多的兵卒对大夏百姓意见很大,不断地打骂,苛待百姓,一半路都没走,已经有上万的百姓死在途中。 这让雷真也是很愤怒,好不容易这次最顺利,劫掳这么多百姓过来,要是死在途中,那就白费了力气。 他狠下心,砍了几个小部落的人做标杆,这才稍微好点。 他知道这样改变不了太多,干脆变了一下策略,留下了两万自己的亲卫兵士看守百姓,在后面慢慢的行进,其他的兵士先到大草甸休整等待。 这下子热闹了,三万的前锋本来就是靠前,一放开,直接脱离了大部队。 看了好多天百姓的兵士总算是不用操心那些让人心烦的看管,自由起来,一下子就跑到了中军的前面去了。 只有巴尔木的骑兵还是照常的按照安排行军,他们骑兵中间是几百辆的大车,拉满了各种抢来的金银财宝和绸缎布匹,其实也走不快。 这次大夏军前锋将领换成了刘小春,不知道的人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这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书生。 看到他人,你可能以为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军士,可是如果跟他聊上几句,或者在战场上,那你会大吃一惊。 说他勇冠三军可能稍微有点夸张,但是还没到三十的刘小春在边军整整待了十二年,大小恶战经历上百场,最重的一次伤肠子都出来了,硬是挺了过来。 在陇州和花刺那边他有一个绰号,牛魔王,这是因为一次大战中,他一人一枪硬生生扛住了花刺人一队人的冲杀,中间包括了一头草原牛王。 这次他是磨了好久,才从唐天放那里抢来了前锋的位置。 章节目录 89、幽州高将军 唐天放也没办法,自己昨天还和他平级,现在淮王让自己出任全部大军指挥的重任,不能太官样。 唐天放这次很是大方,直接给前军配了五万大军,让他一定要在乌木部落回撤到大草甸时先把口子扎住,这关系到此次大战能否完成淮王的目标。 他现在是财大气粗,现在这里整整集结了将近二十万大军,还有一千辆新式战车,五千辆运输车。 兵士们士气也足,被花刺刺激到了,当然淮王也是下了狠心,只要把这些花刺骑兵绞杀了,底层士兵一颗脑袋升一级,兵士们一听都炸了,还用啥鼓劲啊! 淮王已经跟唐天放交代了,杨培民大将军要率领武威军即刻返回,预防出现并州那样的情况。 而李炎大将军将乌蒙军几乎都带走了,他的目标是并州,任务就是稳定并州的局面,同时预防其他花刺军再次袭击。 留给他的有榆林边军十五万人,苗兵和狼兵各三万人。 唐天放也怕刘小春打疯了,还是叮嘱了几句,如果面对大队花刺人,不能硬拼,只要堵住他们就好,当然要是小股骑兵,防止消息泄露,灭了最好。 刘小春是满口答应,但他一出发,就没想那么多了,有这么多的兵力,干就是了! 所以等他快速赶到大草甸中部的时候,探马禀告,乌木前军才刚进大草甸。 他不着急了,先前是真怕乌木人跑了,知道他们还在就好。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手边的地图,还让探马对周边几十里地形进行了探查。 这十多年仗不是白打的,他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武夫,怎么对敌,还是需要策略的。 六月十七日晚间,欢天喜地赶到草甸中心地带,洗完澡,大吃大喝完毕的三万花刺骑兵正在睡梦中就遭到了刘小春一波致命的袭击。 整个乌木前锋三万人根本组织不起一个像样的战队,遇到这样情况,就算乌木人单兵能力很强,没有护甲,没有队友,有的连马匹都没有,还怎么去打,更多的一边倒的屠杀。 虽然此战过后,刘小春功过相抵,没有得到任何实际性利益,但此战成为了比较经典的案例,同时也成为未来几十年刘小春一直吹嘘的本钱。 之所以没有被淮王砍头,他要感谢唐天放。 虽然给了刘小春前锋的机会,他太了解刘小春了,生怕把香喷喷的饭菜砸锅了。 他又连续委派两名战将带领三万将士从两翼呼应,在距离乌木前锋军百里的地方将第二批三万乌木人围在了一起。 还没等乌木雷真反应过来,杨怀德带着的战车大军赶到了,协同苗兵和狼兵十万人马已经布成了近百里的一个大圈子,将花刺最精锐的亲军二万人紧紧地围困在中间。 不得不承认,刘小春抓战机的机会是非常准确的,换一个环境,五万人对上三万人,一场恶战难以避免,搞不好,大夏军可能会吃大亏。 也就是花刺完全没有防备,加上黑夜,花刺人远来疲惫才有了这场大胜仗。 第二批边军六万人围住了乌木三万人,已经没有了突袭,乌木人有了防备不说,这部分乌木人士气旺,物资也是准备充分,一上来,双方就变成了焦灼战。 幽州大将军府 幽州边军领兵大将军很多年来一直是燕国公梁德安,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可以说幽州几十年来能维持现在安定的局面,老将军有很大的功劳。 所以现在不但是幽州军是老将军直接指挥,就连宁州军也是归属老将军麾下指挥的。 当然也正是因为老将军年龄大了,近两年对于下面关隘的管控稍微放松了一点,一般直接交给了当地的将军、校尉管理。 再加上北方异族碍于幽州城坚兵足,难于攻打,在幽州正面大规模的战事近年来逐渐减少,很多中下级军官开始放松了警惕,有些甚至跟关外做起了生意。 这次并州被突袭,究其原因,跟边关军备松弛,官兵警惕性降低有很大关系。 燕国公这两天不但心里烦躁,上火了,甚至连嗓子都有点哑了,说话都不是很清楚。 早在三年前,他就跟朝堂里递交了辞任回京的公文。 不是当时因为陇州战事紧急,朝堂中更多的精力牵扯其中,没有办法一下子抽出两个大将军,幽州这边也就换了大将军。 接到并州知府的公文,燕国公心焦得很,他也是真没有想到这次花刺人竟然绕了近千里,直接从偏关发起袭击。 他现在手里能动用的兵力不到三万人,宁州那边是不能动的,现在探听到的消息,辽京那边赤金正在蠢蠢欲动,老将军前期一直忙着那边的事情。 老将军是有点后悔了,他以为只要淮王到了陇州,相对来说,花刺也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朝堂集结了近五十万大军,又有这么多战将,淮王亲自指挥,花刺聪明的话,直接退到大漠以北,也许还能有点活路。 花刺困兽犹斗,不敢跟淮王对战,竟然奔袭幽州地界,一下子让自己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 他不知道朝堂怎么安排,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先把并州稳住,只能抽调幽州最快速的轻甲骑兵,这也是他手里最后的一张底牌。 “来人,去请高震将军来,”老将军赶紧吩咐了一声。 没一会,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将军进了大将军府。 “末将见过大将军,”幽州军中对燕国公一般称呼的都是大将军。 “高将军请坐,这次麻烦有点大,还需要高将军辛苦一下。” 老将军也不客套,他知道现在整个幽州,消息已经传得差不多了。 “大将军尽管吩咐,末将一定不负所托,”高震抱拳与胸。 高震,宋初冀国公高怀德后人,大夏立国后,从18岁就在边军从军,先后在宁州军中和幽州军中任职。 从四品偏将军直到现在的一品将军,熙宁五年被圣上赐封为怀远伯,怀远将军,他也是燕国公一直推荐的幽州边军大将军人选。 “高将军请看,从幽州到代州,八百里,要是你的轻骑能一人双马,最多三天,就能赶到代州。花刺人走了就走了,但是并州百姓被他们劫掳不行,所以我把幽州的二万轻骑全部给你,不是要你去跟花刺人硬拼,想尽一切办法,把百姓救回来就好,哪怕一半都行。” “高将军,我已经八百里加急通知了并州,让并州那边所有的驻军全部归你指挥,同时也让他们快速赶往偏关,力争堵住这个缺口,你看还有什么需要?” 老将军知道高震做事的习惯,看着他在地图上不停地比画,也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他。 “大将军,给我一天的时间,最迟后天早上,我就率部出发。” 高震也是一个非常爽快的武人,这个时候关键是时间。 “好,我让军备配合你,”老将军又盯着高震一会,“高震,放心大胆去做,出任何差错是我这个幽州大将军,燕国公来扛,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话到嘴边,老将军又停下了,他本来想说让高震放心,接下来做好接替自己的大将军位置就好,可是又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压力,怕他有了争胜之心。 看着高震出去集结轻骑,老将军叹息了一声,拿起了桌上给圣上的请罪书,这不单是请罪书,还是一封推荐高震担任幽州大将军的上奏。 察尔部落毕加罗汗看着应州库房里满满的物资那是高兴坏了,这次真赚大了,不说粮食布匹这些,单单武器就能装备几万人,察尔部落凭借这些物资完全可以称霸草原了。 这次从云中南下,毕加罗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袭占云中完全可以用兵贵神速形容,铁犁骨用了三千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将驻守云中的近八百边军全部围杀与关内。 打下云中,铁犁骨亲自带着一万轻骑直接奔袭一百里外的应州,同时为了防止云州的守军出击,在云州城外留下了三万骑兵。 应州作为云州的后方基地,一直是一个军备物资的周转地,从荆州,潭州运来的物资一般在应州进行集中分配,这里驻扎着边军五千人,由一个校尉统领。 应州校尉陈安国不到三十岁,作为一名没有任何背景的农家子弟,从一个小卒成长为领兵五千的校尉,是非常困难的。 当然这个校尉跟边军正式作战的校尉还是有区别的,他的手下虽说是五千人,但真正对战,对上一个营的正规边军还是打不过的。 陈安国最早跟着的就是怀远将军高震,在边军整整七年,大小战役也经历过不少,三年前在一次战斗中右胸被刺中一枪,整整修养了大半年。 伤愈后,高震认为他暂时不太适合在边军作战,就让他到了应州负责后勤军务这一块。 陈安国这么多年仗还真不是白打的,铁犁骨先锋才到了云州二十里外,就被陈安国安排的探马发现了。 这是他的习惯,一般的将领根本想不到在云州身后的应州会受到袭击,再说,应州这里的几千人也不是可以对敌作战的部队。 章节目录 90、吴王的嘱托 陈安国先是命令将所有的城门关闭堵上,赶紧安排了三波报信的,分别向并州、云州、幽州报信,又向附近的几个临县做了通报。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花刺人已经打下了朔州和代州。再就是,他把自己手下五千人进行了装备,全部调上城头防守。 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够坚守至少一天,等到云州城的边军前来救援。 铁犁骨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现在是在云州背后,四周可以说都是大夏军队,搞不好就被围在这里了,这次就是为了军备物资来的,只要抢到东西就行。 所以,一开始,铁犁骨就不顾伤亡的猛攻,给应州守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应州守军大部分是没有真正经历过恶战的青壮年劳役,虽说还有一部分是退下来的老兵,但是面对察尔部落的这些亡命之徒,一下子就乱了章法。 不知道躲避弓箭的首先就死伤一片,面对爬上城墙的凶狠察尔人,他们手中的刀枪一下子就被磕飞了,直接被察尔人砍杀。 等到抗击完第一波察尔人,还能站在城墙上的边军只剩下了不到二千人,陈安国无奈,只能把城内的二千多服役的劳役赶上了城墙。 但是,等跟在前锋后面的察尔部落五万人到了城下,陈安国知道大势已去。 湖州吴王府中,躺在床上面无一丝血色的吴王赵炯看着身边的刘先生,“现在朝堂局势如何,边关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没有?” “王爷,您先放心,目前局势已经稳定下来,边关大捷,没有坏消息传来,淮王的大军也没有受太大损失,朝堂中,几位重臣也正在谋划相应对策。” “老七的人估计现在要折腾了,你要紧盯一件事,就是都卫和禁卫,这两个地方才是关键,我想圣上应该也做了安排,管控的一定是位老将军。我不担心别的,就怕出现多年前那件事的翻版。我是亲眼看着二哥和娘亲惨死,要不是小福帮我挡了一刀,我怕是拖不到现在。多年来,我一直在查,我也知道父王一直在查,可是,动用了这么多关系,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原本我是一直怀疑七弟背后的那些势力,可是,当时他刚刚出生,张贵妃也一直在宫里休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现在只要有点线索就跟张家有关,而一查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恰恰说明,根本不是张家做的。” “老大,老三更不用说,根本没有任何线索联系上,也确实,事发时,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来做,再说,也没有必要做。老五嘛,我原本想着是不是装的,可是现在这些年他是真不争,也不跟任何朝臣亲近,就算是他,目的呢,目的是什么!” “我们几个兄弟外,还有谁有这么大手笔,几个皇叔我不是没有怀疑,也都做了调查,就连没有牵连的郡王我都查了几个,可是也没查到一点线索。” “意外,一切看起来都像意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因素,可我怎么就是想不通,哪有这么多意外,还那么凑巧。父王在扬州遇到危险,我们在湖州遇到追杀,湖匪怎么知道我们走哪条路,还设置了那么多防线,这根本不是湖匪抢劫的路数。” “王爷,二十年了,能查的我们都查了,明里暗里只要有牵连的,全都没有放过,确实没有线索,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银鹰李木也被圣上逼得很紧,他们也是这么多年毫无任何进展。” “好像前段时间又被训斥了,但是很奇怪,李木不但没有抓紧时间追查,还把最关键的一位下属雪鹰调走了,听说是要跟另外的事情,我们没有雪鹰相关信息。” “只是有个副统领透了一点口风,说是被宫内的一位传话,去保护一个扬州的书生,我们一查,因为那个书生近期很是风光,做了几件影响朝堂的大事出来,听说前段时间被刺杀了,还被刺杀过几次,只是行事不密,被银鹰察觉了。” “一个小书生,被人嫉妒吗?刺杀,刺杀书生,没什么意义啊,这个事情你们查了没有。” “王爷,查了,这个书生扬州通海人,官宦子弟,绍宁十九年生人,父亲生前做过一任通判,母亲早亡,目前已经乡试中举,很为淮王看重,出手的人至少来自三个地方。目前探查到的,有海匪,还有江湖中人,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怀疑的对手也掺了一脚。” “看来是个少年英才,未来应该会成为栋梁之才,唉,这些人啊,什么时候才能不内耗啊!”吴王叹息一声,突然,他愣了一下,面色激动,“不对,扶我起来!” 刘先生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帮着吴王半坐起来,拿了两个靠背。 “不对,不对,这里面不对,这样一个小书生怎么可能引来这么多关注,怎么能让银鹰出面,绍宁十九年,绍宁十九年,查到他母亲是何人没有?” “王爷,我们也查了,只说是胡氏,没有确切消息。” “胡氏,当时跟在父亲身边的女卫有一个就是夏国公侄女,彪骑将军胡广禄之女胡清薇,这就对了,二十年了,终于出来了,好,好,好!” 吴王连称了几声好,面色开始有点潮红。 “我这二十年没有白忙活,绝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运作,他们担心事情被泄露出来,想着把最后一条线索抹掉,可惜,苍天有眼,终于露出了马脚。” “王爷,你是说,这个书生也牵扯到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中。” “看来,应该是圣上有意为之,他早就知道书生的身份,这样安排能护卫他安全以外,还想着用他把幕后的人诱出来,我全明白了,圣上其实也早就确定了。” “那帮人应该是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应该是银鹰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才有了书生被刺杀,你们接下来,重点就放在这个书生身上,要不惜一切代价护卫他的安全。” “是,王爷,我马上安排人全力跟进。” “银鹰那里既然是派雪鹰去了,一切可能被雪鹰知道的人员都不能动,那个丫头太聪明了,你去告诉小雨,让她去扬州吧,从此以后,就跟在那个袁公子身边,一辈子。” “王爷,让小雨去,王府这里怎么办!”刘先生有点急了。 “先生,我答应你的事都记得,现在小雨先去,过后你也要去,我要你以后也跟着袁公子,一辈子。” 吴王看着刘先生着急的样子,“我知道,小雨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一直拿她当做女儿,你看我这样,还能有多少日子,你也要想退路了。” “没事,没事,今天有这个消息,我真的可以瞑目了!”吴王用手拍着先生的手。 “不过,这些人不简单,这么多年,查了整个朝堂,都没有任何线索,你要更加小心,我放权给你,所有人员都归你调遣,不惜任何代价。” “你们任何的事情可以不用告诉王府的任何人,包括王妃和公子,以后公子的事情你们尽量不要插手,只要他们平安,过点平淡的日子就够了。” 刘先生看着躺在床上的吴王,泪流满面。 都卫左军统领黄剑飞整整两天没有出军营了,他一直在等着京城里的消息,生怕在这之前出现什么纰漏。 他是在今年年初刚刚从蜀州卫军总兵使任上调任过来的,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去蜀州任职走的是兵部尚书李大人的路子。 作为出身英国公府邸的将领,不管是私下还是公开的场合,黄剑飞对英国公确实是尊重加感恩,一直谦称自己能被英国公看重提拔是走运,以后唯有拼死报效朝廷。 五年前蜀州卫军总兵使被弹劾擅动兵权,造成无辜百姓死亡,引起民愤,从而被免职。 刚刚从边军回京的黄剑飞被英国公召进了府邸,军中这块让他不要担心,给他介绍了一个中间人,搭上了兵部尚书的关系,去了蜀州担任总兵使。 边关大战又起,朝中先后抽调了都卫数万人前往陇州,都卫军为了京城的安全,就从几个州卫军中进行了补充。 而黄剑飞所在的蜀州卫军有几个营成编制地调到了京城,经过兵部的推荐,黄剑飞本人也有幸直接调到都卫担任左军统领。 早在半月前,黄剑飞就收到了通知,他已经悄悄地进行了布置。 几个在左军中担任关键岗位的将领不是被他以京城防备公务名义派到了周边几个府城巡察,就是按照常规进行了休假。 可以说现在的左军指挥权就是他一人,特别是还有几个基层将领是一直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可以说只要他有了文书,整个左军作战完全听命于他。 要说他自己没有想法,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已经提前将两个儿子让人送去了蜀州山里,京城这里的大儿子和一家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现在得到的通知就是,目前淮王还在陇州率军抗击花刺,齐王去了青州,京中的皇子只有楚王一人,让他在关键时刻,为楚王监国出一份力。 章节目录 91、淮王的谋略 正在唐天放指挥大军围剿乌木残兵的时候,淮王已经悄悄地从六盘山前线连夜赶回了陇州,他对于接下来的战事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熙宁圣上病重,京城紧急通知,让他快速回京。 这个时候,他也不瞒着陈国公,直接让人把陈国公请到了大将军府。 现在的消息已经传得不知真假了,要是往常,陈国公可能还要谨慎一点,毕竟不在京城,很多消息不确切。 现在跟着淮王一起,不管他怎么否认,至少在一些朝堂重臣眼里,自己就是淮王一党了。 这种局面,也还算不上赌身家,就是出了意外,大不了回乡种地,全家性命无忧,再说有魏国公,女儿还是郡主,无碍。 所以等淮王的人一到,二话不说就跟着到了淮王的书房里。 还真被他料到了,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淮王,一个是魏国公长子,未来的魏国公,自己的女婿,徐光泽。 要是往日,自己这个丈人的身份还有很大的派头,今天不行了,三个人中,最没分量的还就是自己。 没办法,能够跟魏国公名望上相比的国公只有英国公了。 “陈国公,消息你应该也听说了,父皇病重,朝堂目前局势不稳,不知陈国公可有指教。” “王爷,我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很多事情看不明白。” 看了一眼淮王不动声色的面容,陈国公只能说人家确实耐得住,口风一转。 “但是呢,蜀王看不到大局,齐王生性懦弱,吴王从小就是疾病缠身,只有楚王尚好一点,但年轻,个性急躁,要是让他维持局面,勉强够得上,可是现在内忧外患,他哪里应付得来。” 陈国公豁出去了。 “王爷,你也知道,楚王早就递出话来,希望迎娶家妹,并允了正妃,可是家父一直没有答应,他的看法跟岳父一致,也请王爷为大夏长远计。” 陈国公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兔崽子还是年轻,要是魏国公在这里,绝不会这么直接的表态,但是现在没辙,自家女儿跟着他呢,赌就赌一把! 淮王这时笑了,不用说其他的了,突然想起一事。 “竹筠那个丫头听说很会折腾,父王已经赐封郡主了,未来婚配就不太容易了,魏国公有什么想法。” 徐光泽一愣,怎么说到这里,不是商量要事吗? 陈国公这个老狐狸还是老练,马上跟着来了一句。 “是啊,嘉义郡主,大夏头一份呢,朝中确实少有匹配。” 说完看了一眼徐光泽,这个小子还嫩,谁会把事情说得那么明白,只要知道态度就行了,难道还要发誓写血书! “想起袁睿那个小子了,跟竹筠还有合作来着,去年在边军确实帮我解决了好多问题,确实是个人才,还是竹筠眼光好,”淮王笑着说了一句。 “老臣来的路上倒是碰到他了,简单聊了几句,还别说,真如王爷所说,虽然看着是个书生,但是胸中有韬略,对于战事看得很长远,也很清楚,特别是对于花刺人是有见识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画风一变,顺着淮王的话接了一句。 自家女婿就站在这里,再想其他就是蠢,未必自家能跑得脱。 “我今天要连夜赶往京城,现在突发状况,你明白,一旦朝中不稳,策略有变,陇州这里下边不好打了,我必须快速回京平定局面,陇州这里,我全权交付给你,打仗你不用担心,李炎、唐天放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不用操心太多,就是后勤民政你要亲自盯着。” 淮王还是直接把谋划说了,面对这个老家伙,不用许诺什么的,强势拉上船就好。 陈国公应是想到了这点,连忙满口答应,留自己在这本来就是一种信任,也是让自己在陇州多少攒点功劳,以后赏赐也有出处不是。 虽说大战还在继续,但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已经到了末期,看着花刺人就知道了,他们就是想着多抢点东西回草原。 现在,几路大军正在围堵他们,不说大胜,小胜一场还是有把握的,要是能把那些百姓救回来那就更好了。 魏国公这几日整宿整宿睡不着,京城越发的不安稳了。 先是有上百个官宦人家连续失窃,失物也很神奇,金银珠宝是正常的,古董字画能理解,绸缎布匹也能换钱,可是偷粮食,在京城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偷粮食做什么? 京城现在整个衙门的力量全被这些杂事牵扯住了,没日没夜地四处探访,清查可疑人员,寻找相关赃物,想着快速把人心稳住。 再就是,监察院的多位监察御史,一下子拿出了多名禁卫军官的贪腐,卖官证据,竟然还有人证,先后把五十多位校尉级军官捉拿下狱,正在审讯中。 还有头大的一点,京城知府张世光因为失窃这样的案子竟然向朝堂递交了辞呈,不但是他,江宁知县,汤山知县,隆武知县也先后递交了辞呈。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下面的政务乱成了一锅粥,百姓们更加的心慌,谣言随之而起。 魏国公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面对这些问题,他没有任何慌乱,这些小事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好像完全没有关系,但好像又是那么有默契。 他越发的小心起来,现在可不能出一丝的疏漏,不定在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有大事发生。京城现在的气氛越发的凝重,在这个关头不能让他人有意挑起事端。 为此他抓了几件事,禁卫军所有人员调动全部由他一个人决定,没有他的亲自调令,任何人可以不听上级的命令,这是防止有人擅自矫令调兵。 他特别安排了三千亲卫军,由自己最看重的鹰扬将军孙志成率领,负责整个内宫护卫。 告诉他很简单的一句话,不能放任何军士进入宫城以内,除非自己亲临。 可以不遵任何将令,甚至是朝堂众位大臣以及王爷,国公这类的大臣,也完全不用理会。 政务这块,他没有做任何干涉,那是几位大臣的事,他们对于政务有自己的专长。 其实也没几天,朝堂里处置得很简单,直接从翰林院里抽调了几位学士安排到了任上。 他也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又调来了一批都卫,把十多位文武重臣的家做了安排,再次强调,一定要保护好这些重臣以及家人的安全。 今天又是很晚才到家,就有仆从禀报,少爷回来了,正在书房等他。 书房内,魏国公看着站在面前的大儿子,很是惊讶,边关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家儿子却回到京城,这是很犯忌讳的事,搞不好会被朝臣弹劾的。 “你怎么回来了,边关又有大事发生了吗?” 魏国公虽然知道儿子不是冒失之人,还是问了一句,毕竟现在不同于往日。 “父亲,不用着急,我回来是有淮王将令的,有特殊军务。” “现在边关情况如何?” “我们得到战报,陇州边军在大草甸成功拦截住花刺大军,经过激战,围歼花刺人近十万,将花刺劫掳而走的十多万百姓顺利解救出来了。” “战报确认没有,真的解救出来了?”魏国公一下子激动起来。 “父亲,我骗你干嘛,我们才刚到彭城就接到了唐将军的战报,相信朝堂马上就会收到详细战报,唐将军正在向西大沟方向进军,围堵其他花刺军队。” “好,好,好,这就好,这就好!” “父亲,淮王要见你!” “淮王要见我,淮王,哪个淮王?” 魏国公满脸震惊,密旨现在都还在自己手里,淮王怎么就回来了,无旨意回京那是欺君大罪。 “魏国公,可是不想见我!”只见一人从门外慢慢地走了进来,满脸笑容。 “微臣见过淮王殿下,王爷言重了,王爷莅临,是臣的荣幸。” “魏国公就别客气了,我记得小时候就经常坐在你的马前面,连骑马都是你亲自教的。长大点,也是你手把手教我射箭和枪术,你说,跟我客气用得着吗!” 魏国公苦笑着,话是这样说,可不能认,不然往后也麻烦。 “王爷,你看看这个。” 魏国公来到书桌前面,从文书里把那个密旨拿了出来,现在他大概知道了,这个密旨还就是为今天准备的,这才是最大的诚意。 “看来父皇已经预料到了,这都提前安排好了!”看来自家老爹也是明白得很。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京城,他还是赶紧问了一句,“现在京城情况如何?” “不算太好,很多流言,人心惶惶,很多底层军士心里很害怕,生怕自己受到无谓牵连,还有一些官吏也是,许多政务都耽误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既然回来了,稳定朝堂局面相信很快。边关那里大局已定,花刺人已经被彻底打趴下了,别说十年,二十年都不见得能回原气。” 淮王说这句话的时候信心十足,看上去非常的霸气。 章节目录 92、懒人多作怪 淮王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对于朝政,他了解的还真不是太多,但是他对于目前朝堂的几个大臣很是相信。 特别是于公,淮王专门派人调查过,这是一个非常敬业的老臣子,没有私心,也不是那种捞钱卖官的人。 不管是不是他的门生,你能干,他就用,你不能干,哪怕私交再好,一样让你滚蛋。 比如朱夫子,这是一个做学问的人,对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可是让他在朝堂上做官,处理政务,就不行了,最后只能告老还乡。 还有几个大臣,淮王也做过了解,虽说有点私心,但是确实也算能臣。 淮王不是那种不着调的主,他很清楚应该用什么样的大臣。 魏国公又不一样,他把这些武臣作为大夏的基石。 “当下要跟你商量的事却是大事,我想知道你对于公的新政怎么看,徐芳他们你觉得又是怎么想的,这关系着大夏发展的未来。” “王爷,你既然问到这里,我就说说,按说,我是个粗人,军事方面还能说两句,政务确实生疏。但是,我知道一点,有利于社稷,有利于百姓的事一定是好事,不管新政存在什么问题,至少大部分百姓拥护,这就够了。” “我和小女也私下了解过,她说了一点,新政能让百姓更加勤劳,更加关注田地里的农作物,百姓愿意多种田,多收粮,百姓没有饥饿之忧,人口增加了,国家也就强大了。” “小女上次从扬州回来,说通海,今年已经开始试种一种水稻,据袁睿说,至少六百斤一亩。她还说,袁睿吹牛,告诉她以后每亩水田至少收千斤,王爷,一亩一千斤啊!江南水田就可以养活整个大夏百姓,那时,别说打花刺,多打几个都行!” 看着魏国公有点激动的神情,淮王明白,这么多年,他是缺粮缺怕了,兵士们缺衣少食,饿着肚子在和外敌拼命,能撑到现在这个局面,付出了太多的牺牲。 “袁睿说的,亩产千斤,我怎么也不信呢?” 淮王对这个是很感兴趣,“他连农桑这块也懂?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不像一个书生呢!” “王爷,这段时间,小女一直在季家庄那边,倒是听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稻田里养鱼很早就有了,可是养鸭子是第一次,原来很多农户不敢,怕糟蹋禾苗。还有就是袁睿搞了一个小水田,只种那种专门挑出来的大穗水稻,这是第三年了,去年听说收了580多斤一亩。袁睿跟小女说,今年要是没有七百斤,他就给小女单独送一件礼物。” “十多天前,小女已经去了扬州那边,说是要亲眼看着袁睿收稻子,就是亲自验证一亩田到底能收多少?” 魏国公有点无奈,怎么感觉袁睿都像在下套子,一步步引着女儿上钩。 “七百斤,这就不得了了,好,好,只要真达成了,我也送一件礼物给小妹。” “对了,小妹赌注是什么?”淮王突然想起一事。 “袁睿要国公府在扬州的万亩良田,种什么怎么种,他说了算!” “不对呀,这怎么看都像是魏国公府占了便宜啊!” 魏国公尴尬地笑了,确实听到这个赌注,他也是这样想的。 这个小子不会真有什么心思吧,摆明了是给女儿送礼呢。 淮王看着魏国公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自主笑了。 “王爷,对于新政,小女说,袁睿好像有很多意见,王爷不妨抽空问问,再说他是王府的属官,本来就应该为王爷出力。”魏国公赶紧岔开话题。 淮王哈哈大笑,这才想起来,袁睿还真隶属王府,这个小子没跑了! “他跟我家老二也讨论过,目前的新政有很多是比较适宜的,但是也有很多是不对的。” “浚儿说,什么,什么一刀切,这种就不行,要因时制宜,要因地制宜,反正很多道道,老二这么精明的一个人都被他说蒙了。” 淮王就是一愣,因时制宜,因地制宜,高啊,打仗不就是这样吗! 大夏确实太大了,南北、东西,种植的作物不同,收割的时间不同。 朝堂的政策一下去,就是一个样子的,这样确实是不对的。 袁睿曾经举过例子,苗人本来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官府还要收他们的粮食,这就不对。 这个小子看来思考得很深,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 以后可千万不能让这个小子闲着,懒人需要敲打,看着这小子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淮王就不舒服,别人都唯恐自己看不到,他是生怕自己看到。 熙宁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边关大捷的战报到了京城。 平凉将军唐天放率领陇州边军十五万,苗兵三万,狼兵三万,于鄂托大草甸将袭杀并州的十万花刺大军牢牢围住。 经过五天的激战,将来犯的十万大军几乎全部歼灭,杀乌木大首领雷真及部落多名将领,解救被掳百姓十五万八千余人,已全部由大军护送返回并州。 这个消息很快让全京城的百姓知道了,顿时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欢腾不已。 朝堂内的百官也是阴转晴,脸上的笑容都回来了,大家在一起也有说有笑起来,不像前期那样看谁都要防着,生怕被监察抓到什么过错上奏弹劾。 不过很多人都忽略了战报上还有一行,边军五万八千七百人战死,重伤却仅有四千六百余人,跟以往大战有了很大的差异。 他们忽视,是因为在以往的对战中,如果杀伤花刺人十万,自身伤亡怎么都在十万以上了,而这次却仅有百分之六十,已经很不错了。 这中间损失最重的发生在围歼巴尔木的两万花刺精锐中,花刺人的战斗力真不能小觑。 他们在发现被多倍兵力围困,竟然没有多少惊慌,不断用千人队来对围堵的边军进行冲撞,同时在不断观察大夏军的弱点。 可以说整整二天,大夏军没有任何进展,虽然让花刺付出了千人的伤亡,但是却把大夏军的不足暴露了出来。 第三天,花刺人还是不断的尝试突围,但是兵力用的很少。 第四天,到了晚间,花刺人竟然一次性用了五千人发起了冲锋,对着的正是大夏最薄弱的兵力缺口。 第五天,在付出了近一半人的代价后,撞开了大夏新式战车的围困,一万多人顺利突出了包围。 围在战车后面的边军快速围了上来,双方开始正面血拼。 也就两个时辰,花刺人付出了近五千人的死伤再次突围,边军直接阵亡近两万人。 可以说如果不是唐将军布置了狼兵作为二线,一旦花刺人脱困,要追上还真不容易。 狼兵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优势,面对这些人高马大的花刺人,狼兵把自身灵活性,强大的小队配合度发挥的淋漓尽致。 狼兵中很多人配备了镰刀,装上木柄,面对骑兵根本不怵,一人拿着藤甲,一人拿着镰刀,配合默契。 花刺人瞬间被打懵了,这样的打法没见过。 他们只针对单人,也不管有多少大军,他们好像已经提前分好工了,两三个,三五个分别对付一个。 不管分成多少队,他们就会有多少相对应的人上来,根本不给花刺人再次集结的准备。 花刺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窝囊的仗,不到一个时辰,花刺人一半人倒下马,大部分都喘着气,可是也就喘了一口气,就被后面拿刀的狼兵直接砍了脑袋,那个利索啊! 当然,狼兵的这种打法也有问题,就是不能完全围住花刺人,真想跑的还是能跑得掉。 最后,在巴尔木亲兵拼死的护卫下,有近两千人跟随巴尔木逃进了大漠。 此战虽然歼灭花刺精锐一万八千人,可是边军战死二万五千余人,狼兵战死三千余人,伤者无数,不过一点庆幸的是并州被抢的财物大部分追回。 另一边的六万边军虽然最后把花刺中军三万人全部留在了大草甸,但自身阵亡也有二万六千人,可以说基本是持平的。 也就是刘小春战机抓得好,用不到二千人的阵亡换了三万花刺人成了草原亡魂,占了大便宜。 至于后卫的两万花刺人,唐将军不想兵卒伤亡太大,也怕给并州的百姓带来伤害,直接使用上了战车的冲锋功能。 两万多人看管十多万百姓,多少有点勉强,花刺人在前后安排了重兵,中间是一些骑兵穿插巡察。 唐将军安排了一些骑兵在侧翼进行袭扰,再用战车在骑兵与百姓之间形成了隔离,将百姓圈在了战车中间,这样的反向操作直接把花刺人搞蒙了。 在顺利将花刺人跟百姓分开后,骑兵不断缩小包围圈,大量使用弓箭,再利用战车不断冲锋分割,经过一天时间,将花刺两万人全部歼灭,自身阵亡不足三千人。 此战最大的收获不是歼灭多少敌人,而是顺利将被劫掳而来的十多万百姓救了下来,可以说这些百姓才是边军最在乎的。 章节目录 93、满朝荒唐臣 熙宁十二年七月初五,早朝 很久没有上朝的圣上拖着虚弱的身子勉强的来到大殿上,现在基本上是尘埃落定了。 边关大战停了,并州,陇州都在忙着百姓善后的事情,房屋要重建,地里的庄稼要补种,还有很多死伤官兵要抚恤。 每个地方不是说给钱给粮就行,首先委派官员就是头疼的事,还别说怎么想方设法提升当地的经济民生。 本来今天早朝要定的大事是立功边军的奖赏,还有并州巡察使,空缺官员的人选,哪知等吏部刚刚上奏完毕,异变突起。 刚刚读完吏部上奏文书的吏部侍郎李季都傻了! 按说他代表吏部将人选上奏完毕,圣上下面就会让各位大臣对各个章程进行讨论,哪些合适,哪些有待商榷,最后结果如何,这都是一贯的流程,可是,有人直接打破了规矩! 他这边刚刚上奏完毕归班站好,就有一位翰林院侍讲很突兀地站了出来,跪倒在地,直接。 “陛下,臣翰林侍讲彭文谊有本上奏。” 坐在上面的圣上也没意识到什么,点了点头,边上的太监直接喊了一声,“允!” “启禀陛下,国立五朝以来,日益昌盛,外驱花刺,内安万民......” “臣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 洋洋洒洒一大篇上疏,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就像一声炸雷,引起轩然大波!! 首辅于瑞今天上到早朝,就看到很多朝臣气色不对,感觉氛围有点怪异,生怕出来什么事。 等到看到这名翰林侍讲站出来上奏就感觉大事不妙,按说这里根本没有翰林院什么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发表什么意见。 这边话音刚落,于瑞来不及多想,马上对班里吏部的另一位侍郎点头示意了一下,让他赶紧出来把事情拉回来。 可是不等他动作,班里站立的一位监察御史快速出班跪倒在翰林边上,高声上奏。 “臣附议,臣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 这句话刚刚说完,班里呼啦啦站出来三十多位品级不高的朝臣,齐声跪倒。 “臣等附议,臣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 于瑞怒了,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了。 “尔等可清楚,本次朝会为的可是边军十万忠魂,他们为了大夏流尽最后一滴血,护卫黎民百姓的安全,你们不议,竟然提请未呈报内阁的奏议,实属大不敬!” 作为首辅,他对于现在这个局面非常的不满。 于瑞刚说完,自己的副手,礼部侍郎蒋林业根本不管圣上这时怎么看了,马上出班直接反驳于瑞的话。 “圣上,于公此言差也,奖赏边军将士固然重要,但国储乃是立国之本,关乎大夏未来,再说监国太子确定跟奖赏边军冲突吗,跟并州民生吏治冲突吗?” “圣上,蒋侍郎这是歪理,此次朝议提前定好的,正如他所言,国储为立国之本,监国之事牵扯太广,未经内阁,所有动议均为妄议。” 另一位礼部侍郎陈文清马上反驳。 “圣上,陈侍郎此言,臣不敢认同,监国之事为国之大计,需圣上专断,何须内阁!” 兵部侍郎沈奇也站了出来,这也意味着争执逐渐升级。 等沈奇说完,又有五十多名官员出班跪倒,也是齐声高喊附议。 其中不乏很多关键岗位的二三品高官,超过半数的百位官员异口同声的上奏让整个朝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听着一群文官在那里争执,站在另一边的武官们都傻了! 在京的王爷,国公们也是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就扯到监国身份上!幸好跟自己这些人无关。 圣上坐在上面,面无表情,看着下面一群大臣在那里扯淡! 这时,监察院左都御史王时慢慢站了出来,整整衣衫,郑重地跪倒在地。 “圣上,为大夏百年计,臣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 工部尚书韩泰,户部尚书徐国昌,兵部尚书李书明这时也出班跪倒在地,齐声上奏。 “圣上,臣等附议,为大夏百年计,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 紧接着,又有多位一二品的大臣跪倒在地,齐声附议,重臣出现,图穷匕见!! 英国公下朝时,对身后众多武将疑惑的眼神不管不顾,又谢绝了几位王爷的邀请,径直回到自己家里。 他是真害怕,几十年了,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他没办法去做什么! 皇室里有多残酷他是知道的,先皇时,他就经历过两遭,一招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今天这个局他也是没有想到,其实前期不是没人来递过话,可他哪里会贸然答应。 这样的事他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开玩笑,什么王爷帽子,根本就是糊弄鬼呢! 刚刚进到书房内,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看到小儿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爹,爹,是要立监国太子了吗?” “爹,爹,我听说圣上直接晕倒了,是不是因为他不同意啊!” “胡说什么,这些事跟你有关系吗?还不退下!” “爹,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好多家的小子都来找我说了!” “唉,你这傻小子啊,都被别人当枪使呢,还在这高兴!” “要是你哥哥还在,我还想争一下,现在真没必要了,”英国公突然之间伤感起来。 英国公长子张迈十年前战死陇州,死前为淮王帐前先锋,圣上御封武烈将军。 英国公次子张迳八年前战死幽州,死前任职宁州将军,圣上御封英烈将军。 “张世伯此言小子不敢认同,上下满朝,单说众位国公,哪家没有战死沙场的英魂,他们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家族的荣华富贵吗?不是,他们为的是大夏九千万黎民百姓。张世伯,目前大夏看着日益强盛,可是暗底里怎样,你很清楚,但凡有一丝放松,大夏离灭国不远矣!”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边走边说。 英国公看着进来的魏国公大公子徐光泽。 “你爹让你来的!我就不信,那个老家伙这个时候敢让你踏进我家的门!” “世伯猜对了,还真不是我爹让我来的!” “英国公,是我让他来的!”门外又慢慢走进一个人。 “王爷,你这,......” 英国公瞬间愣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可笑有些人,连自己家的小子都不如,难道真是傻子吗? 淮王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京城,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整个大局都在他掌握之中! “适弟,你先去吧,我跟你爹说点事,”淮王转头对着张适说了一句。 “好的,哥哥,我先去前院,有事你找我!” “张叔,说起来是我的不是,要不是我贪功冒进,张迈不会遇到花刺铁骑,也不会全军覆没,是我对不起英国公!” “王爷言重了,小儿临行前就说过,能在王爷帐前为国尽忠是他的福气,像徐家小子说的,他不单为了圣上朝堂,他为的是千万万大夏黎民百姓!” “王爷请坐吧,看到王爷,我就安心了!我想大夏也就安了!” 黄剑飞看着孤身前来的英国公张钰和小公子张适两人,马上就明白了一切,他还能怎么选! 背弃这么多年的旧主他做不到,虽说是一个武人,可他明白既然英国公已经做了选择,说明朝堂大局已定,再折腾纯属多余。 “大将军,府里人能留一条命吗?” “能,你知道我的脾性,我不匡你,也不会为了目的欺瞒什么!” “不但你府里的的大儿子和家人,就是你送往蜀州的儿子,也没人去管了!” “大将军说的话,我信,”黄剑飞苦笑了几声。 “大将军,一念之差,卑职求你一件事,将犬子发配贵州吧,他心太野了,好惹事,死就死了,活着拖累!” “好,我答应你,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怨你,你没来找我,我知道是怕拖累我,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帮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这些老部下,我一直为了我自己,舍不得放弃家业,我错了!!” 英国公这几年身份尴尬,家里就剩下一个小儿子,文不成武不就不说,连基本人情事故都不懂,整天乐乐呵呵的。 英国公非常担心一旦自己死了,小儿子根本撑不起英国公府。不过他庆幸的一点就是这个小子个性憨厚,人缘不错,很是得几位同辈兄长得疼爱。 这次淮王和徐光泽两人前来,张钰这才想起,小时候,自家这个小子也是随着哥哥们整天跟在淮王得屁股后面,因为年纪最小,反倒成为这些哥哥们的团宠。 现在他终于放下心来,只要自己再活十年,能教个孙子出来,国公府百年无忧! 章节目录 94、一把辛酸泪 楚王在自己的宫殿内坐卧不安,心内焦急万分!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实在等不起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这段时间总感觉哪里不对,非常的不得劲。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局面对自己很不利,再这样等下去,他任何可能性都没了! “王爷,景秀宫的玫红姑娘来了。”这时一个宫女前来禀告。 “让她进来吧,”楚王故作镇定。 “王爷,娘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事情到这一步,可为不可为的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先发制人,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还能如何!” 进来的玫红根本没有说什么废话。 “好吧,麻烦你回去告诉我娘,让她保重身体,儿子哪怕做千古罪人,也不后悔!” 当天晚上,就在各位大臣还在家里为了白天的事惴惴不安的时候,城内四处乱起! 首先是御卫军在大统领郑光军的率领下,以护卫大内的名义封锁了整个皇城。 同时打开皇城东门将都卫右军接进了皇城,使皇城军兵到了二万多人。 他们不但封锁了皇城,还把在皇城内的众位王爷、大臣的府邸全部封了。 其次殿前军在其统领丰宁侯,宣武将军张安生的率领下,将在宫城的众位大臣全部圈禁了起来,里面包括了留在大内轮值的几位朝堂重臣,几位尚书和大学士。 按照原来的筹划,应该是由都卫左军控制整个内城,特别是一些关键衙门和高官。 但是现在都卫左军虽然也按照计划出动了,可是方向反了。 军兵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些官员和家人的安全,面对任何引起骚乱暴徒格杀勿论,明确了这是英国公的命令。 宫城内宫,孙志成站在魏国公的边上,脸色阴郁。 “大将军,我手里只有三千人,想防住外面的几千殿前军都很困难,还别说御卫军和都卫军了,他们可有几万人呢。” “无妨,我当时就怕出现这种情况,特意把你调了过来,你放心,只要圣上安全无恙,外面那些人蹦不了多久的!” 魏国公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再说现在淮王就在外面指挥大局呢! 魏国公很清楚外面这些兵丁的战斗力,外面的那些兵丁根本没有任何谋反的意愿。 他们实际上纯属听从命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皇上站出来说句话,马上这些人就会成为一盘散沙,别说打仗,连刀枪估计都拿不住吧! 现在的圣上也能沉得住气,魏国公猜想,圣上也是想着借助这次机会,把一些隐藏的黑暗直接敞开,让他们暴露出来,也利于接下来的清理整顿。 这时,圣上身边的老太监带着银鹰军大统领李木走了过来,见到魏国公,两人先是施礼。 “国公爷,陛下口谕,如果有人请见,不妨全都放进来,陛下说他也想见见!” 魏国公听完,长出一口气,这么多天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这就是一个闹剧罢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坐在上面的那个人真实意愿,都自以为是地想着留在身边的应该是正主。 根本想不到这也许就是一个美好的误会,不能说这些人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不能说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想着在这个时候搏一把是大多数人真实的意愿,他们有时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保持一颗平常心太难了。 第二天的太阳还是正常升起。 不管有多少人在这个夜里无眠,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个夜里悄无声息地消失! 一大早上,跪在门口的近半大臣叩请进入内宫,而打头的正是楚王。 内宫门没有什么阻碍的打开了,在预想之内,又在意料之外! 门外楚王意气风发的站起身,带着一百多名大臣从宫门走进了勤政殿。 可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他进到内宫的同时,几位国公以及朝中几位将军带着侍卫亲军拿着圣旨直接去到了都卫、禁卫军中,不等这些领兵的将领有任何反应就被直接拿下了。 另一边,宫内的几位大太监也拿着圣旨前往内城的几位大人府上,不管这些人在不在家,直接宣读了旨意,不但直接免除了他们的所有职务,还要求家属在当天必须返回原籍。 而这一切都在楚王带着大臣进到殿内的时候才被揭晓出来,因为大殿上根本没有圣上,他们看到的只是站在台阶上的淮王。 所有进去的大臣连吵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边上的侍卫全部拿下了。 淮王不是那种给大臣表演舞台的人,也不是怕这些文臣拼死上奏的酸腐,按照他的说法,不听安排,不顾大局的官员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回乡,要么下狱。 城内当天就全部恢复了平静,对于久经沙场的淮王来说,京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叫事,那些京城的官兵哪里有什么战斗力。 还有一点,不但淮王知道,几位国公和将领更明白,京城的兵卒大部分家就在京城周边,你让他们造反那不是瞎扯。 所以只要有了圣旨,有了大义,领头的那几个人就是个屁,根本带不动兵卒。 几万兵卒一旦放下兵刃,那些文官还有什么气节,听到圣旨的同时大部分像软泥一样滩在地上,还有几个生生被吓得尿了裤子,被兵卒们笑得要死。 淮王跟几位重臣和将领商议完毕,对这件事定了调子,就是几位大臣因为关心并州百姓疾苦,对于朝堂的方案和安排有所不满而已。 在等到把所有的事情梳理完毕,一篇完整的上奏文书呈到圣上的眼前。 当天,圣上下旨,因目前身体原因,不能理事,暂调淮王进京,以皇子身份监国。 京城当天发生的事,还没有到晚上,在湖州的刘先生就收到了消息,他赶紧快步进了吴王的卧室,现在的消息可不是太好,要出大事。 吴王昨天一夜没睡,他的病情又恶化了,已经连续三天未进水米,开始还能呕出一点酸水,后来根本就是干呕,守在王府的几位郎中也是束手无策。 “王爷,王爷,京城有紧急消息传来,一百多位朝臣临时奏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据报,楚王在京城的人将于今夜发动,他们请示现在如何应对。” 要是有选择,刘先生根本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王爷,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王爷,王爷,”看着王爷没有任何反应,刘先生稍微将声音放大了一点。 “先生来了,有什么事吗?”吴王微微睁开了眼睛,实在没有多少气力了。 “王爷,京城出事了,应该是楚王趁着现在京城空虚,想着生米做成熟饭。” “王爷,今天有一百多位大臣在大殿上直接奏请立楚王为监国太子,我们的内应发来消息,今晚,楚王在京城有动作,可能会逼宫。” “唉,这个老七,作死呢!”吴王听闻此事,精神竟然恢复了一点。 “他就是有点小聪明,自以为是惯了,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是纯粹的书生,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吴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词的再说,中间还喘了一大口气。 “他但凡有点本领,至少要在朝里找几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或者国公,你看他,找的是谁,几个听起来威望名声都不错的文臣,竟然还跟一些商人搅和在一起。” “王爷,据报,听说还是有几个武将参与了,京里预计都卫和禁卫军有些将领是认同楚王的,这次应该会跟着一起。” “先生,你别忘了,都卫和禁卫里面那些中下层军官都是谁的人!英国公,魏国公,夏国公这些人有一个是跟着皇子的吗? 那都是跟圣上一心的,别看有几个将领占据了好位置,但是我可以断定,只要这些人站出来,他们连一个兵卒都指挥不了。” 吴王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说了几句,就累的只剩下喘气声音了。 “先生,我渴了,给我拿点水。” “好的,王爷,”刘先生赶紧将边上早已准备好的温水拿了过来。 说了这么多,吴王真渴了,这么多天,确实是折磨他太厉害。 ”王爷,您先休息吧,这个事我们不管就好了。您的身体要紧!“ “先生,无妨,无妨,拖了这么久,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在等什么,唉,熬不了几天了!” “现在的时机他们想差了,看着对他们有利,可是哪有这么简单,大夏一半的兵卒都在老大手里,他在京城不管怎么折腾都没用。” “你再想想,魏国公长子还在边关,陈国公也在,朝中还有好多将领的子弟都在边关,这些人会轻易上船才怪。” “老七最大的失误还不在这里,他是把圣上想错了,京城这里不管怎么折腾,只要圣上一道旨意,谁帮他都没用。估计现在圣上就等着看谁在那里蹦跶,谁冒头就收拾谁!” “王爷,还真有个消息,我们有个内应,说是好像看到徐家大公子回京了,只是离得远,看不太清,难道是圣上偷偷安排的。” “我明白了,明白了,不是大公子回来了,是老大回京了!” “不会吧,王爷,淮王那里正在大战,他私自回京......” 刘先生说着说着,好像自己明白了,吴王这边都能得到消息,淮王估计早就安排好了。 “放心吧,没事了,没事了,我饿了,你让人给我准备一点吃的!” 刘先生一听也高兴了,只要王爷身体好,其他都没事! 第二天卯时三刻,吴王病死于湖州。 章节目录 95、兄弟论国策 淮王看着手里吴王的遗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任何不利的消息都不能让父皇知道。 吴王是父皇省钱最喜欢的一个儿子,要是这个消息送上去,只怕父皇的命去了大半。 淮王从来没有把吴王,蜀王,齐王,楚王这些兄弟当成自己的绊脚石和对手,从年少时候开始,他就想着离开朝堂,去拼一片天地出来。 从小就看惯了宫内的尔虞我诈,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直到魏国公把前因后果跟自己说明白了,淮王才知道父皇的良苦用心,母亲和六弟的死让父皇惊心,也让他有了更好的安排。 对于这几个兄弟,他谈不上亲近,也没有什么厌恶,毕竟几个皇子很小的时候他就去往边关了,相互之间较为陌生,有时见到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大儿子,熙宁圣上不想说太多,以后就是做皇帝的人,有几个能听进别人的话,哪怕这个人是他老子。 “我呢,是经历过皇子夺位的,也知道民间那种斩草除根的说法,但是,我们是皇家,你未来拥有的是天下,难道容不下几个看不惯的人。” “你也知道,你母亲和皇后、老六是谁害死的,可我能怎么办,杀人要是能解决问题,杀就是了,杀了一个,还有一个,这是必然的过程,杀不完的,除非你把位置让出去。” “现在,蜀王和齐王安分守己,吴王多病,我知道你不屑为之,可楚王......” “如果让他为我一世守陵,你同意,我可以下遗诏,要是你还觉得不行,我就不管了,但算我求你,能不能给楚王留个后,他以为做得秘密,其实皇家哪里有秘密可言。” “我不要你封什么王爷之类的,随便放个地方,让他们安安分分过百姓的日子!怎么说,他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你就当作他们不存在可好!” 淮王看着父亲的恳切的面容,心下一软,放他们一条活路,真没有什么担心的。 “父皇,我给你一个保证,不管这几个兄弟怎么对我,哪怕是谋反,我都会给他们呢留条命,儿子说到做到,绝不欺瞒。” “烺儿,只要你不怪父皇就好,朝堂里情况你熟悉,哪些人可用,哪些人要用,你决定就是。外邦也是你的优势,打也罢,和也罢,这个皇帝,相信你会比我做得好。” “朝中,于公是个做事的人,也想把事情做好,他虽然不算是寒门子弟,但是对于民间疾苦是认识很深的,他这几十年确实是为江山社稷想了很多,确实难为他了!” “可惜他年纪大了,拼不了几天了,我原来想着就是先让他折腾,你应该也知道,整个朝堂都是想着自己利益的人,小动一下,这些人还算好,勉强配合,但是一旦触碰到他们的核心利益,这些人不配合都是最好的,蜀州那边就是他们直接挑唆了百姓!” “还有那些尚书,说起来都是内阁,不说权位不重,可是他们大部分背后牵扯的是地方,宗族不能不要,家小不能不生活,一点一点,很多框框就把他们困住了。” “再说,这些王爷,哪个能真正为社稷着想,他们更多的是想自家富贵,在地方上他们哪里会理睬朝堂,会理睬我这个窝在京城的皇上,他们说话比我管用多了。” “这么多国公,哪个不是富贵滔天,就说魏国公,他还算节制的,没有暗中做些手脚,但在京城、扬州附近至少有几万亩良田,那些百姓哪里会知道朝堂,知道我这个皇上。” “现在朝堂中暮气太重了,大夏立国不过百年,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你现在还年轻,还有时间,千万不要走上我这条路,我这几十年,前面一直为了坐这个位置争斗,后来又为了社稷安稳不停地退让妥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确实是我的无能。” 淮王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慰眼前这个已经灯枯油尽的老人,但有一点,他清楚,父王确实不容易。 不是他不能干,是他的掣肘太多了,外有异族不断的入侵,内部争斗严重,让他这个大家长不断地寻求平衡,以图江山稳固。 “父皇,经过这几次大战,边关百万将士可确保大夏江山稳固,民生,仅仅江淮荒田开垦就有百万亩之多,现在正在尝试增产,袁睿已经可以将稻谷产量提升到六百斤一亩,只要粮食有了,人口的增长也会快速起来,大夏一定会越来越强盛。” 熙宁圣上欣慰地笑了一笑,闭上眼睛,两滴眼泪从眼角流下。 淮王看着父皇睡下,悄悄地退出内殿。 看着漫天的星星,他心里不禁念叨了几句,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历经了多少磨难,现在算是解脱了。 不知天上哪个星星是弟弟,祝愿他在另一个世界身体健健康康的,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内殿边上的一处偏殿,看到门口众多的侍卫兵丁,他才意识到,到了楚王一直关着的偏殿这里。 楚王上次在大殿上看到自己,虽然知道大势已去,但还算坚强,一身傲气,没有跟淮王这个大哥说一句求饶和解释的话语,后来被直接带到了这里。 对着施礼的侍卫摆了摆手,怀王信步走进了偏殿。 昏暗的大殿,几步远才有一支蜡烛,夜晚显得特别空旷。 一张矮几,一支蜡烛,一丝火苗,一个孤单的身影。 淮王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个一动不动坐在桌后看书的弟弟,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也就三天,那个意气风发的楚王不见了,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一个落难的书生,有点憔悴,但仍是满身的傲骨,消瘦的面颊显出的却是淡然。 “这段时间王弟读的什么书?” “王兄来了,还是坐下说吧,你站着我要仰头,不舒服,也失礼得很!” “你读了这么多书,能不能告诉我,大夏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淮王一笑,直接在矮几前的地上坐了下来。 “王兄这是来教训我呢,还是觉得心里有愧!” “有愧?今天下午,吴王弟在湖州死了,这几个兄弟中,他是最有才学的一个,可惜!遗憾!还是说又是谁的问题?” “他生来就体弱多病,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按理我应该去灵前磕几个头的!现在这里磕吧!” 说完,楚王直接转了个身,望着湖州方向磕了几个头。 “前一段时间,我跟袁睿闲聊,很好奇地问了他,做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出来,学问又好,诗词更是没说的,要是去做官,造福的就是更多的百姓。” “可他竟然没有多少欲望去做官,我很奇怪,他跟我说,他要的生活很简单,希望家人健康,生活富足。他也希望他身边的人都能安居乐业。” “所以,他做保暖衣物,为的是冬天老人小孩不受冻,他改良水田,是为了能多打粮食,让百姓不受饥饿之苦。他更希望有一个和平的环境,让百姓免于战乱,他就改良了战车,让花刺不敢南下入侵。” “他给我算了一笔账,现在整个大夏,赋税五成,户部收上来的不过就是百多斤一亩,就这样,边军还是吃不饱,百姓更不用提了,一季收成,一季都不够。” “魏国公跟我说,他已经在做尝试,这季稻谷他要亩产突破六百斤,你知道对于大夏稻谷亩产六百斤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大夏有多少水田,能产多少稻谷!” “看来,你是不知的!你所关注的都是那些所谓国家大事!” “我当时在想,难道他不应该为了大夏更加强盛,去做更大的贡献吗?可是再一琢磨,还有比这些所谓小事,常事更有作为的事吗,没有,想不到!” “今天我在想,吴王弟,是聪明,有才学,但他从小到大做了什么,体弱多病是事实,但不是借口,空有满腹才学却没有任何作为,难道不是更可悲吗!” “你呢,从小就有人夸你聪慧,勤于思考,熟悉政务,那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哪次为大夏,为百姓,出了什么策略,给了什么建议,又让谁得了什么利益!” “你去边军看过吗?他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他们是怎么和敌军决战的?他们想要的是什么?这些你想过吗?” “就让你做皇帝,百姓没吃的怎么办,遇到灾难怎么办,外邦杀过来怎么应对!你想依靠那些大臣帮你解决吗?” “今天话说多了,父皇就在边上的大殿里,没人拦着你,想去就去,多陪一天是一天了。” “小七,不是哥哥看不起你,我还真不担心你来争,我在边关打了十多年,什么恶仗没有见过,有几次都是差点见了阎王。要不是为了大夏的百姓,怕你们这些人糟蹋了这大好河山,我宁愿在边关去跟外邦拼到死!!” 说完,淮王起身,径直去了。 章节目录 96、大喜事不断 朝堂的事情,袁睿根本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哪也没去。 从松江回来之前,他同时对朝堂吏部和淮王府发了文书,将在松江的所作所为做了详细说明。 没办法,自己还是个官呢,没有允许轻易离开是有罪的。 首先吏部回复是已经正常备案,因袁睿是淮王府从事,吏部不做安排。 淮王府也回复了,因为淮王还在边关,说明已将文书转送陇州,让他在家等着就好。 这下,袁睿高兴了,终于不用忙那些不知所谓的公务,在家养花钓鱼不好吗! 上次徐小姐来了,好多天一直没走,袁睿都有点奇怪,不过看她和小河两人很是合得来,几乎形影不离,袁睿也就释然了,难得有个投缘地,多待也算正常。 但是跟着袁睿下过几次田,徐小姐忍不住了,对于他一些做法,她完全不明白。 袁睿经常带着他们两个到单独预留的那个水田去,这算是袁睿特意安排的试验田,已经连续两年了。 熙宁九年收下的最大穗的稻子,熙宁十年开始第一次尝试,确实是按照精细化种的。 不但在育苗时特别小心,就是在生长过程中,施肥,除草,加水,防水,袁睿找的是当地很有经验的老农。 熙宁十年,第一次尝试,这块田平均亩产到了五百三十斤,放眼江淮,可以说已经是高产了。 在这些收获的稻子中,又经过了再次筛选,留下了更好的稻种。 熙宁十一年进行了第二次尝试,平均亩产到了五百八十斤,别看这增长了五十多斤,但袁睿知道,这个方向是对的,这样慢慢把种子优化出来,做好防护,未来会更高。 今年是第三次尝试,袁睿偷偷做了安排,在育种时,特意提前了,还放在了房间里做了升温处理。 他还不顾其他人反对,提前半个多月就让人种了下去,每天过去查看情况。 徐小姐来了几次,听袁睿和几位老农闲聊,慢慢了解清楚了。 她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娇小姐,国公府很多田产都是她管理的,农产方面她也懂不少,可是袁睿这个做法,她没有听说过。 再听他跟老农的一些对话,对水稻种植的想法,徐小姐还没明白。 听着他跟老农吹嘘今年亩产预计可达七百斤一亩,徐小姐一愣,开什么玩笑,稻子能收七百斤意味着什么,她可是知道的。 单单国公府那万亩的水田,每亩增收三百斤,就是三百万斤,足够边军三万人维持一月,这还得了。 她立马在边上开始详细问了起来,袁睿看着她满脸质疑的神色,倒是没有着急跟她解释什么。 直接跟她打了一个赌,没有七百斤,袁睿专门送一件礼物给她,知道她满意为止。 如果到了七百斤,徐小姐只要帮他个忙就行,简单,扬州这边的国公府田产要按照袁睿的要求来种,随他怎么安排,不能提出异议。 袁睿估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这个栽种管理,平均亩产七百斤是可以达到的,但他的目标确实八百斤,这也是原始种植所能达到的最高产量。 当然,今年袁睿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在江淮地区让双季稻大范围种植,这就不是简单的提升亩产了,而是翻倍。 他的想法,就是在6月底之前把一季稻收了,马上栽种二季。 当然,二季稻的育苗早就已经开始了,只要这边把稻子收割,马上种下去。他就想试试,二季稻在9月中下旬前收割出来,只要这个做成了,整个大夏的粮食危机也就解除了。 徐小姐在六月十五就到了袁家,她从袁睿家离开也就一个多月,为了就是水田亩产到底能出多少。 这十多天,三人是天天围着水田转悠,有时惹到看在边上的大山也是傻傻的笑。 袁睿这次去松江,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身边没有能替自己办事的人。 齐峰太潇洒了,对一些杂事根本看不上,当然也不屑去做。 袁睿就想着要不就让大山跟在自己身边跑跑腿,官场,家中里里外外的一些杂事。 这次袁睿完全按照最正常的收割模式,一颗颗金黄的稻粒分成几大堆堆满了整个院落。 这是袁睿要求的,好的一堆,中等的一堆,小的一堆,但是都算在总产内。 七百一十二斤,这个产量其实袁睿都没想到,在这种原始农耕状态下,稻种没有杂交育种之前,原则上六百斤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次突破了江南稻田的亩产最高,应该是里面有很多人为客观因素,精心育种管理是关键。 这个亩产量是特殊性的,一般百姓家里大部分稻田达不到,但是袁睿相信,就算是正常耕种平均过六百斤是完全没问题的。 徐小姐是全程盯着的,每一斗都很仔细,最终结果出来,她也是吃惊不已。 站在水田边上,看着袁睿脸上淡淡的笑容,徐小姐不禁想起他的话,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水田亩产真能突破一千斤吗?” “目前单季一千斤,按照现在的耕种形式,确实做不到,可是你没注意吗,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袁睿笑着指了指水田里正在劳作的百姓。 “这是在插秧吗?不是刚收割完没几天!” “前几天收完后,我就让人把地全部翻了,又上了肥料,续了水。一直养着地,现在秧苗长大,就可以再插秧了!” “什么,你这是又种一季,我只听说越州那边有种两季的,江南能行吗?” “没事,总要试试,这季稻如果能赶在9月底前收割,就可以。” “那要是两季稻,岂不是,岂不是,整个江淮都可以......” 徐小姐算不清了,江淮之间双季稻,再加上亩产提高近一倍,仅仅是扬州千万亩的水田,增长一千斤一亩,一千万亩是多少来着? “没有那么多,你想多了。” 袁睿好像知道徐小姐在想什么,笑着说了一句。 “不过,真正如果能够做到,按照目前大夏的人口,百姓可以摆脱饥饿之苦。” “明年,我要在你们魏国公的水田里试种,当然这么多的田地,不能像这样精致地管理了,就按照普通百姓家的种法就行,早季能到五百,晚季不低于五百我就满足了,全年一千斤我还是有信心的。” 三天后,袁睿带着小河,跟着徐小姐一起到了通海,这次不能不来,陆二公子又要成亲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样的喜事袁睿都要来。 这还要从二公子受伤说起,后来得知情况,孙家很是过意不去。 作为松江的首户,竟然没有提前发现一点痕迹,让袁睿和二公子犯险,很是不应该。 孙家不但派人送来好多礼物过来,孙家主事人,孙家几位晚辈也先后过来探望,其中就有被二公子救过的孙家二小姐,孙依兰,按说是不太方便的,可救命恩人可以理解。 就这样,孙家二小姐经常来看看,平时说说话,两人还真就有了意思。 没多久,孙家老太爷亲自上门,跟陆家老太爷说了意思,希望跟陆家联姻,二小姐嫁与二公子做平妻。 眼看着二公子身体完全康复,两家将婚期定在本月初六。 七月初五,几人来到陆家大宅,客人已经很多了,很多贺客三天前就到了。 袁睿不想太早,最主要的原因是徐小姐,这个妹子就想来凑下热闹,跟小河嘀嘀咕咕了一路。袁睿很是无奈,再看看齐峰一脸的坏笑,更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大夏独一份的嘉义郡主呢,现在偷偷摸摸的到了陆家,知道的这是给二公子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家不识好歹,怠慢了郡主。 还别说,仆从下人不认得,很多客人也不认得,可是二公子认得,第一眼看到徐郡主跟小河一起进来,人是呆的。 现在不像以前,虽说徐郡主是国公之女,但也算平民百姓,众人相交更多的是相互间认同。 这次不一样了,圣上已经赐封嘉义郡主,别说在通海,就是扬州,京城,没有几个看到不用行礼的,要是满堂宾客知道嘉义郡主来,都要来叩头见礼。 他一下子都不知该怎么见礼了,还是徐郡主稳重,摆了摆手,声明自己就是跟着妹妹来凑凑热闹的,不代表任何人,也不用顾忌她的身份。 可二公子哪里敢这么认为,赶紧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即使不大张旗鼓,也不能完全忽视好不! 二公子将徐郡主让到了后院,这时老太爷和陆鸣,大少奶奶袁晴,二少奶奶张氏都过来了,甚至家里的三个孩子也都来了,一起给郡主行礼。 郡主也不矫情,等陆家众人见礼完毕,先把老爷子请起来落座,又把两位姐姐亲手拉起来,寒暄了几句。 就连对着孩子,她都没有忽视,从行李中拿了几样贵重物品作为礼物。 老太爷的意思是请郡主做首位,郡主感觉不妥,她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随便就好。 最后还是袁晴给了建议,就由两位少奶奶在后宅招待郡主和小河,目前还是不声张为好。 章节目录 97、师父认的好 袁睿在前面正席吃了饭,正好跟原来的一些同窗做到了一起,几人说说讲讲,很是热闹。 吃完饭,几位同窗均是邀请事后袁睿有空能去聊聊,袁睿也是客气地答应了。 都是老朋友,关系也不错,袁睿还真不能直接拒绝,就像刘相公家,去是要去的。 送完几位同窗,袁睿慢慢走回后院,还没跟姐姐好好说话呢! 等他看着几人在那嬉笑聊天的时候,不知怎么感觉不点不对劲,特别是郡主,看着他好像是憋不住的笑,小河也是,本来好好的,看着他就笑。 “没想到,袁公子看着这么斯文,小时候还有这么多趣事。” 二少奶奶对于袁睿是有感激之情的,不管是生意上,还是上次的施救多亏了袁睿。 袁睿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这个姐姐不能要了,应该是把他的底细全部曝光了。 唉,看来以后没尊严了! 到了第二天正日子就更热闹了,这是娶妻不是纳妾,哪怕是平妻,所有该走的什么三媒六证,三书六聘,一堆繁琐杂事。 袁睿是不想掺和,反正他是客人,根本用不到他,早早地躲在后宅的书房里看起书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公子找来了书房,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哎哎哎,姐夫,我说你慢点,怎么做了京官反而不稳重了呢!” “快点,快点,我跟你说啊,现在朱夫子已经知道郡主来了,正去面见郡主,二弟的意思,最好你在边上帮着郡主,不然夫子较起真来就麻烦了。” 朱夫子很难得地出现在陆家的婚礼上,引起众人的关注。 要算下来,老太爷年轻时和朱夫子有同窗之谊,但随着一个科举进京,一个回乡经商,两人的交集外人还真不知道。 这就显出陆老太爷的厉害之处,在朱夫子未中举前,两人的关系就很好,很多扬州这边的事都是陆家悄悄帮扶的。 包括后来在朝堂上,朱夫子在乡下的家人田产也是陆家照看的。 要是以前还在朝堂里,朱夫子根本不会出席这样的婚宴。 现在没关系了,自己都退下来了,平时无聊的很,没热闹都想凑个热闹,正好大公子又礼貌地给他发了帖子,这就来了。 大公子真没想到朱夫子能来,扬州很多官员专门去请,朱夫子根本不理。 这次陆家大喜,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要礼貌地去请一下,谁知他真来了。 老太爷看到老朋友,也是很高兴,其他不说,郡主这事不能瞒着他,也就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朱夫子一听,郡主在这,那怎么都要去行礼才对。 按说郡主也要叫朱夫子一声师傅,朱夫子在宫里给皇子们讲学时,魏国公府的几个少爷也在,他们的身份是皇子伴读。 徐郡主又是不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毫无顾忌穿梭宫中的存在,经常跟着几个哥哥去蹭课听。 另外,她也确实聪明,对很多学问悟性也高,让朱夫子很是赞赏,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姑娘家就有了歧视,对她也是更加用心。 袁睿跟着大公子到了后宅,一路上看到尽是来来往往忙碌的仆人,现在氏族大家的这种婚嫁大事还是非常隆重的。 郡主不想在人前露面,陆家就把她安排在了后院内宅,跟很多女眷在一起,正好让二少奶奶这个失意人陪着。 按说朱夫子即使来了,哪怕就是再高的身份,也不能到后宅来的,可是本来也算通家之谊,又加上年纪这么大了,也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 袁睿进到屋内,才发现正堂里就座了三个人,陆老太爷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正兴趣满满地看着郡主和一个老爷子在下棋。 袁睿不用想也就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朱夫子了。袁睿赶紧上前先跟陆老爷子见礼。 陆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再就是让他先看两人下棋再说。 幸好袁睿对象棋还算有点水平,要是围棋就抓瞎了,几乎不懂。 他简单看了一下盘面,双方正纠结在一起,郡主执红,但是盘面不占优势。 在朱夫子的稳打稳扎之下,下得很憋屈,没有什么好的突破点,正在那里皱眉思考。 朱夫子的棋路看似稳健,但是在温和中还有一点冒险的意思,一手弃炮打相诱使红马偏离,想着再用车马配合,以快速破开红方的防守。 郡主的棋路倒是大开大合,以攻为主,双车一马已经到了黑方的底线,一时之间,还真拉不回来。 袁睿突然发现,红方这时难得出现了一个绝杀机会,就是经常在网络上看到的那种残棋,可以弃双车,马炮配合可以做到绝杀。 不禁看了郡主一眼,脸上有一丝笑容悄悄露了出来。 这时站在边上的大公子也在思考,正巧撇了一眼袁睿,马上猜到这个小子应该有了什么想法,可是自己看了好久也没有思路。 大公子用手碰了一下袁睿,努努嘴,示意袁睿点拨一下,袁睿轻轻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谁知两人的小动作虽然根本没有什么声响,但是随着人影微动,明亮的棋盘上还是有了一丝晃动。 郡主抬起头,看了一眼袁睿,面无表情地又埋下头看着棋盘。 “观棋不语真君子,两位是要做小人吗?” 这时根本没有抬头的朱夫子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君子,小人,师傅,你这是怕输吧!” 不等两人辩解,郡主直接抗住了。 “师傅,不是说你,就你这水平,也就能偶尔赢下我,他们两个,你就别想了。” “丫头,激将法对我老头子没用,你先想想眼前这盘,认输吧!” “师傅,就这水平,也就我疏忽了一下,差一步,”郡主怎么算都看不出怎么防守。 “夫子,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个人,”陆老太爷抓住机会,赶紧招手让袁睿上前见礼。 “这位袁公子是殷儿媳妇的弟弟,也是世家之好,乡试刚刚中举,说起来也算你的学生。” “你这老家伙不安好心,什么算我的学生,没那回事。” “你这老东西别不识好歹,能收他做学生,你就偷着乐吧。” 陆老爷子回过头又跟袁睿说了一句。 “快磕头,谢谢夫子,不是夫子把你的文章送上御前,你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 老爷子也不隐瞒,干脆直接把两人的底全刨开了。 袁睿不管怎么样,这时也只能跪下来,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喊了师傅。 他心里感激不已,老爷子,郡主,大公子看来是已经商议过了,今天这个安排就是特意的。 “你这老家伙别乱说,我就是看到一点对朝堂有用的东西,可不是针对什么人,再说,我没有做过一点师傅应该做的事,哪里能成为别人的师傅。” 朱夫子根本不看跪在地上的袁睿一眼,还是在那打哈哈。 “师傅,你不是怕收袁睿吧,我说错了,他下棋确实不太好,你别担心输给他!” 郡主这时在边上加了一把火。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了,难得啊......” 朱夫子本来想着开句玩笑,突然发现郡主好像也有点不自在,瞬间不往下说了。 “好,既然这样,那就来一盘,你赢了,我们再说。” “夫子恕罪,我对象棋还真是不太精通。” 袁睿赶紧说了一声,开玩笑,今天这个场合赢了比输了难看,输了又怎么让夫子改口。 “夫子,要不这样,让袁睿先看看这个盘面,看看他有什么想法,正好可以考考。” 大公子也看出了目前局面的尴尬。 “袁公子,师傅这个人可不是小气之人,只要你的思路对,他绝不会食言。” 郡主今天想清楚了,这个事一定要成。 “你这小家伙不错啊,都替你说话,来来来,我听听你的高见。” “夫子,不敢当,现在这个盘面黑棋大兵压境,一步成杀,特别是那步舍炮是妙招,吃了,红方边马废了,不吃红炮也没了,后方就没有一点阻拦了。” “大才子,你还是说点实在的,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大公子一点面子都不留。 “嗯,未必大公子有对策?”朱夫子又看了一眼盘面。 “夫子,我这棋就更不行了,但是我这个弟弟有。” 袁睿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大公子坑人啊! “让你说你就说,这有什么好怕的。” 朱夫子盯着袁睿说了一句,“要是你真能解,我就收你为学生又如何!” “夫子,学生不敢,只是学生想起西北一件事,对这个盘面有了一个思路。” 袁睿总觉得朱夫子到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同寻常,不是在考自己吧! “夫子,我想的是,红双车在这盘面中不但起不到作用,还阻碍了红方的布局,如果把双车都弃了,黑方反而不好走了。” 看了一眼几人,“就像西北,很多百姓不管是汉族的还是其他民族的,应该很痛恨花刺人才是,但是往往在在大战中,正是这些百姓的存在,给花刺人提供了物资和情报,让边军在对战中畏手畏脚,要是没有这些百姓,西北早就平了。” 大公子和郡主赶紧盯着盘面,推算了起来,而朱夫子淡淡笑了一下,站起了身。 “为师没什么可送给你的,你现在是少年得意,权势,官位,钱财都有了,成就吗,就你现在做出的这些成绩,说实话,连为师都有点嫉妒。” 朱夫子看了看重新跪在地上的袁睿,“少年人太有功利心不能成大事,没有了功利心,没了追求,也难成大事。为师知道,你刚刚中举,还没有冠字,今天为师就给你取一个。朗为清,为明,心底无私天地宽,为朝堂清明公正,还百姓朗朗天日。只有你心里明白,做官为了什么,做官要做什么,你才能有一番成就,才能无愧于这一身才华,所以你的字就叫明成,袁睿,袁明成。” 章节目录 98、有吃的就好 孟学士坐在轿子里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坏了,局面再复杂,按说跟他关系不大,可是朝堂内这次轮换的幅度太大了,连带着翰林院内很多纯粹做学问的也辞官归乡了。 他自己还好,不结党,不站队是他的原则也是优势。 这次翰林院掌院大学士朱繁涛受下属牵连,上疏请罪,辞官归乡已经被圣上允许,这几日,翰林院都在做相关后续的工作。 轿子一顿,孟学士从小憩中醒了过来,顺着轿夫按下的轿门走向府门。 进到府门刚走没多远,就看到前面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吃着手里的食物,而另一只手提着刚刚买回来的一袋子东西。 “前面是紫衣吗,”孟学士喊了一句。 “啊,老爷,你怎么就回来了!”紫衣正在高兴地吃着冰沙,听到有人喊,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丫头怎么了,我就是看着像你,想问问你小姐这段时间怎么样,慌什么!” 这个丫头还是那样咋咋呼呼的,不过伺候自家女儿还算用心。 “小姐,小姐,还好,还好,老爷,我马上回去告诉小姐一声,就说你找她。” 话还没有说完,紫衣转身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留下孟学士站在庭院里,一脸的茫然。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紫衣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小姐和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大喊起来。 “什么不好了,你好好说,老爷回来怎么了。” “小姐,我刚刚从冰沙店回来,就碰到老爷了。” “那又怎么了,老爷回来有什么稀奇,你慌什么!” “小姐,小姐,我刚刚不是拿了一封袁公子的信吗?” “什么,爹爹看到信了?” “没有,没有,我是怕被他看到,赶紧跑回来了。” “你这死丫头,哪天真要打死你才好,不然迟早被你害了。” 孟小姐打发紫衣出去,这才慢慢打开信,还跟往常一样,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田里的水稻,地里的瓜果,乡里乡间的一些趣事等等。 只是最后提了几句,拜了朱夫子为师,表字明成。 袁睿一直在陆家呆了五天才回到季家庄,本来两位公子还有自己姐姐还想着多留自己几天时间的。 袁睿托辞自己要赶紧回家看着第一次尝试的二季稻,才好不容易脱身。 也就在陆家朱夫子走后的第二天晚上,袁睿想起来给孟小姐写了那封信。 现在两人之间的书信已经很频繁了,差不多半个月就会有一封,一般都是随着来往货品特意携带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书信虽多,但是字里行间更多的却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身边发生的趣事,比如紫衣几次闯祸袁睿都知道了。 袁睿长这么大,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谈情说爱。 他和姜瑜根本没到那一步,别说恋人,知己都算勉强。 两人之间更多的也是闲聊,那个时间段两人都有点茫然,对未来的憧憬充满了疑惑。 这次和孟小姐书信往来,也是差不多,说得很多,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确实也没想那么多,可以想到,九月份才满二十岁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十七八岁成亲算是正常的,早点的十三四都有。 他还是像读大学似的,更像是交个朋友,谈谈心,说说话。 对于袁睿来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自从到了这个时代,他脑子中竟然还有很多的空白,很多事情的记忆是模糊的,还经常偏头痛。 他明白这是后遗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自己可以恢复,更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 袁睿倒是没有说谎,回来后一头扎进了水田里,现在二季稻可是关键,千万不能出差错。 这是用了最好的稻种,提前半个多月在房间里育苗,正常来说应该没问题。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中途施肥,一旦地力跟不上,那就坏了。 还好一点就是,他先把地里留下的稻茬烧成了灰,又运了好多农家肥进去,再把地多翻了几次,综合下来,长成稻子是有保证的,至于最终收成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这次晚稻的种植,袁睿只选了自家的一百亩水田进行尝试,主要是他印象不深了,只是记得晚稻比早稻产量高,出米多,口感也好。 他拿不准,再说没准备这么多种子,要是错了也没事。其实不单是他,袁家的几个叔叔,兄弟甚至附近的农户都是常客。 没事的时候,他们顺着田埂慢慢溜达,看着稻子一天天长高。有几个老把式还下到水田里,仔细看了秧苗,感觉跟早稻差异不大,让所有在边上的村民高兴不已。 天气还是很热,吃着井水冰镇的西瓜,不知怎么,袁睿想起了在陇州的日子,那个地方粮食是个大问题。 稍微靠北一点,连麦子都不能种,最多的就是种点高粱,谷子一类的,产量不高不说,还很难吃。 唉,要是有玉米就好了,袁睿不禁想起了徐家二少爷来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袁睿跟往年一样,提前两天给父母上坟,在当天又去了宗祠祭祖。 眼看着季家庄越来越热闹,周边的人口也是越聚越多,袁家隐隐成了周边最有分量的大户。 袁家大家长对袁睿更加看重,袁家祖上出过几任所谓高官,但其实最高也就是从三品的一任侍郎,袁睿父亲的五品也能勉强算之。 袁睿如今二十不到,已经是从七品的官员,这要是几年后科举在进一步,成为正堂的进士,未来怎么也能混个侍郎吧。 袁睿在家里还是低调的,不管众位叔叔伯伯怎么夸奖,袁睿都是很客气的谦逊应对。 到现在他还真没想好是不是要继续往上走呢,不说科举难度,就说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哪个不是费尽了心思。 可是结果呢,勉强算是差强人意而已,可叹自己当初还意气风发的以为可以改变历史,哪有那么容易,也就让身边人稍微好过一点而已。 几天后,徐公子没有等来,但惊喜还是来了! 秋雪寺方丈大师托人送来了一小筐西柿和一大筐土豆,看着筐里十多个鲜红的果子袁睿还只是高兴,但是看到那一筐土豆,他惊喜的一下子叫了起来。 送货的正是陆家的人,原来跟着张头的,他和站在边上的大山,小河一脸懵懂。公子这是捡到宝了吗? “少爷,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这么高兴?” “这个东西好,好,小河,红果子这是西柿,非常好吃的一个水果,那个泥疙瘩是土豆,种在旱地里,可以当作粮食,也可做蔬菜食用。” 再看秋雪寺方丈捎来的信,袁睿才知道,原来那个老和尚一直记得此事,去年因为是第一次收,种的也不多,全部留下做种了。 今年整个后院差不多种了一多半,收成很是不错,方丈记得师叔临走前的交待,赶紧让人稍带了一些过来。 袁睿心里很是感激,老和尚给的手串现在还一直戴在手腕上,隐隐的有一丝檀香味,很适合让人入睡。 他想了片刻,拉着小河到了边上的厢房,这里存放了好多徐家上次送来的礼品。 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论贵重,看着适合送礼到寺院的,挑了十多件,拿出来让来人捎带着送去秋雪寺,并说了这两月要是得空,一定前往秋雪寺答谢。 当天晚上,袁睿是亲自下厨,先是西柿炒鸡蛋,又做了一份土豆丝,算是真正尝鲜了。 当然,他特意切了一半生的西柿给小河做了零食,让小河吃完欢呼不已,连声说好吃,可惜就是太少了。 袁睿微微一笑,跟小河说,没事,以后有的吃了,管饱。 这个时间稍微有点晚了,但是还算来得及,现在气温又高,最多四十天西柿就可以成熟了。 土豆他有点不记得了,但他知道是切块放土里就好了,这个可以尝试。 第二天一早,迫不及待的两人先是找来了几个瓦盆,装上土,袁睿特意加了点自家的生物肥。 袁睿先把西柿切成薄片,放在土里,再浇上水,把瓦盆顺手放在了房檐外面地上。 等着几天秧苗出土,再移栽到后院的菜地里就好了,虽然时机稍微晚点,但是不妨碍生长。 这下两人有事做了,每天两点一线,要么去田里看水稻,要么就在家里盯着西柿苗,生怕出了什么问题,秧苗要是死了那就白费了这么多心思。 章节目录 99、解决大问题 天还是很热,这天两人带着草帽直接坐在田埂上,一边说话,一边把脚放渠沟里泡脚祛暑,现在灌溉的都是干净水,也没甚讲究。 这个方法还是跟一些小孩子学的,周边的很多农户家小孩子,天一热,就在沟渠里嬉闹。 其实不单是他们两个,有时就是齐峰那个高人都学着两人,三人并排赤脚坐在田埂上,引来了不少邻居的眼光。 “我就奇了怪了,这回来几个月,没有一点消息禀报,难道是生病了,哪知道你在这里逍遥自在呢?”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袁睿听着声音有点耳熟,连忙转头一看,大吃一惊,淮王正一脸笑容地站在身后,身边还有两个年龄很老的人跟着。 “王爷恕罪,恕罪,下官不知王爷到来,失礼失礼,”袁睿赶紧赤脚站起来。 “我让你回来监察军备,这都半年了,你这兵吏使什么时候述职啊!” “王爷,这就冤枉下官了,不说松江那里现在军备物资正在按照朝堂的要求生产运送物资到边关去,就是现在边关的干粮都比以前改进了不少,下官还是想着公事的!” 袁睿可不想跟其他官员那样直接来一句下官知罪,自家是偷懒了,可是工作还是做了的。 “你们两个听听,他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偷懒,竟然还这么振振有词,亏你们还那么夸他!” 淮王跟随在自己边上的两人说了一句。 “王爷,我哪里是偷懒,我现在每天都是费尽了心思。 ”看着边上的两人笑着不说话,袁睿也不示弱,“王爷,您看,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稻子吗,我虽然是王爷,可我不是五谷不分的傻子!”淮王那个没好气啊! “不对啊,王爷,现在水稻都收割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嫩绿的秧苗?” 淮王身边的一位随从好像对农务熟悉,不免有点疑惑。 “王爷,您说对了,这就是水稻的秧苗,可是这是收割后又种的,算是二季稻。” “什么,二季稻,扬州这边可以种二季稻吗?”这下三人齐声惊呼。 “王爷,两位大人请看,现在这些秧苗已经算是长成了,一个月后应该可以抽穗,再半个月后成熟,这一季稻,不管收成多少,也不管稻谷好不好吃,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只要有粮食就足够了。” 袁睿跟三人还是不敢说大话,他也不知道现在的环境气候会不会有影响,按说晚稻比早稻产量还高,口感也要好很多。 三人听完,真是被惊到了,袁睿对国事了解不多,可是现在这三人都是混迹朝堂几十年了,对大夏的农事非常熟悉。 要是江淮可以种二季稻,哪怕二百斤一亩,仅仅扬州、荆州、潭州三个地方五千万亩水田每年可以多产一百万万斤粮食,至少多养一二千万人。 什么概念,这些人再开荒,再种地,国家强盛也就一两代人。 淮王蹲在田边,用手细细地摸了摸秧苗的叶子,问了一句。 “二季稻真能成,不,不,二季稻你预计能产多少?” 开玩笑,不用问能成不,现在就在眼前了。 “王爷,我这是尝试,一百亩,用的是最好的稻种,耕种的很精细,不敢多说,五百斤一亩能达到,至于正常耕种,要少一点,三百多,四百也是有可能。” 四百斤,跟随淮王的二人对视了一眼,已经无语了。 两季稻谷,三州之地纯稻谷可以收到五百万万斤,按现在的人均,可以养活五万万人,不可能吧!! 淮王站起身,“伸手指了身边的两人,魏国公,英国公,你都没见过吧。” 袁睿知道来人肯定不一般,但是两位最显赫的国公都来了,他还是震惊不少,赶紧弯腰施礼。 虽然不在朝堂,他还是听说一些的,这两位还真说不上谁是第一,但按照民间说法,没有人敢认第二国公,其中就包括皇亲国戚的秦国公。 徐家的两个兄弟和女儿他见过,要不是淮王一开始逼迫的厉害,他稍微细想一下,应该也能猜得到。 魏国公多年从武,一张黝黑的脸上有了沧桑的痕迹,兄妹几人还算继承了一点优势,脸型方正,五官都很匀称。 相比魏国公,英国公相对富态很多,他还是年轻时在边关待过,算起来三十年未在军中了,平和富足的生活已经让他从一名武夫变成白白胖胖的富家翁了。 等引着三人回到家里,袁睿才发现,袁家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围住,应该是他们先到了家里,知道自己在田里。 淮王没让人通知,拉着两位国公悄悄来,就是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惟瑾,你看袁睿这个心性,真跟朱师傅说的,没有什么功利心,这怎么行!” 趁着袁睿出去安排,淮王问了一声魏国公。 “王爷,小孩子嘛,毕竟玩心重,现在也不能太有功利心,目前正好,有颗为民造福的善心也难能可贵。” 魏国公还是了解一点袁睿的。 “王爷,据我所知,袁睿已经在朝堂上引起多方关注了,他做的这些已经让那些老臣汗颜了,你还让他再上进,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怎么活!” 英国公跟淮王也是常开玩笑。 淮王乐了,“你们两人是怎么了,吃人嘴短,你们这还没吃呢,就开始帮腔了。” “我何尝不知,但是没办法啊,你们知道,燕国公战报,应州失守,守军几千人全军覆没,十万大军的粮草军资被察尔人劫了,高震将军虽然率军赶到,但兵力不足,也只能震慑察尔人不敢再往南,对于他们撤退,却没有办法。” 两位国公也沉默下来,这场大战已经算是阶段性结束了,虽说朝堂一直宣传大夏大胜,但是几位重臣和大部分军中的领军将领知道,这场战事算平局都有点勉强。 花刺人南下的骑兵损失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五万,而大夏仅是边军损失就超过十万,还有七八万百姓被花刺人杀害,被劫走的物资无数,间接受损害的百姓财产更是无法统计。 对于淮王来说,这次打击其实还是蛮大的,准备了好几年,把整个大夏的全部家底都赌上了,一直筹划着一战定花刺,可是结果呢! 生生做成了一锅夹生饭,虽说也歼灭了一部分花刺大军,可是远远谈不上让花刺失去战力,接下来路更难走了。 “王爷,国公,乡下这里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只能请您们尝尝家里的一些特色了。” 袁睿这时也安排好了,赶紧回来陪同三人。 看着临近中午,袁睿只能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是不是在家里吃饭,其实要是可能,他根本不想留他们,这个饭不好请。 但是淮王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对吃食这块不在意,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吩咐不用太张罗,有啥吃啥。 袁睿可不敢马虎,但是一时之间想去找啥也不太容易,再说,这几人什么没有吃过,关键是要特色。 所以袁睿亲自在厨房盯着,他和小河还帮了手,折腾出来几个菜。 四人正好一人一个方位,淮王正中,袁睿对面下手作陪,两位国公左右相陪,边吃边聊。 “听说,这次稻谷,你这里每亩到了七百斤。” “回王爷,确实已经过了七百斤,没有一丝掺假。” “粮食这个问题,我也不懂,我就不管了,但接下来,你不能偷懒了,军资,粮食这两项功劳我给你记下,但你还要再去做件事,做成了,到时我禀告圣上,给你一并赏赐。” “王爷,下官不敢,这两项功劳,下官也不敢冒领,都是当地大户和百姓的功劳,下官不过是动动嘴巴而已。就说稻谷,种子是农人自己找的,育苗,插秧也是他们,我连水田都没下,下官不敢贪功。” 袁睿还是起身施了一礼,“王爷,两位国公,还真不是我矫情,站在这里谦虚什么的,这几件事情做下来,我出谋划,做了事不假,但功劳真不是我一个人的。” 淮王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袁睿啊,你这种心态是要的,但是对于江山社稷有功之人,朝堂都是有数的,他们的功劳不会抹杀,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本王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杨、荆、潭三州之地能按你说的做到越州、漳州那样的一年两熟,这三州百姓赋税可以降至二成,如何?” “王爷,那下官唐突,要是我能让蜀州、青州、陇州、幽州、并州、洛州这六个州也能做到一年两熟,可否请王爷奏请圣上,将赋税也减免到二成。” 淮王一愣,盯着袁睿半天不说一句话。 “袁睿,此事可不能玩笑,”魏国公从内心到底还是偏向袁睿一点。 “王爷,下官不敢欺瞒,我已经有了办法,今年就可以在扬州这里尝试。” “好,三年,以三年为期,只要在这三年中,你能让整个大夏全部做到一年两熟,不管二季作物收成多少,我答应你,大夏百姓赋税降到二成。” “多谢王爷,下官就以三年为期,一定让百姓免去饥饿之苦。” 淮王这时也站起身来,“这件事不管成与不成,只要尝试了,哪怕做不成,我都不会有任何责难,但眼下有件事却必须你去做。” 淮王神情严肃的对着袁睿说道。 章节目录 100、懒是一种病 送完淮王和两位国公,袁睿满脸无奈。 “齐峰,你说,我不就是想多休息一段时间吗,也没耽误什么事,怎么这么难呢!” “公子,你这是懒好不,”齐峰根本不给袁睿一点面子,满脸嫌弃。 “我懒不是应该的吗,你说,我容易吗,先是去边关,后又到松江,哪一件事不是费尽心思,还差点连命都没了,这好不容易休息了两个月,还忙着种地。” “算了吧,在边关你天天窝在被窝里,松江你哪天不是花天酒地,吃吃喝喝,拼命的时候是我和师哥,你在边上看着好不。”齐峰越发的调侃起来。 “不对啊,你这有问题,怎么现在越发的刻薄了,未必是失恋了!” 袁睿又笑着问了一句身边的小河,“齐峰这段时间是不是被哪个姑娘伤害了!” “你,你,懒得理你,”齐峰好像真不想理他,转身快速飞奔回转。 “小河,不会是我说对了吧,真失恋了!”袁睿看着一脸窃笑的小河,未必真是。 “少爷,你说反了,是齐峰大哥要成亲了!” “啊,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袁睿这下真吃惊了,还有这回事。 原来齐峰三年前就定亲了,这是南剑唯一一个亲自出面提亲的徒弟,女方出身潭州世家,江家小女,江琳玲,非常知书达理的一个才女。 开始齐峰很是想不通,自己一直想着要找一个同道中人,以后相处也容易,师父怎么给自己找了一个大家闺秀。 当时本来就要成亲来着,可是齐峰想不通,来袁睿这里也是有逃避的意思,虽然有二公子关系,但让一个江湖高手来给书生做长期保镖,谁愿意干。 但是现在躲不开了,尤其是上次二公子娶了孙家二小姐做平妻,他的婚事就被南剑重新提上了日程。 经过协商,江家同意将婚事定在九月初九,希望女方在家过完中秋。早两天,南剑和齐峰家里的信已经捎到了季家庄,正式通知齐峰回家准备。 听小河说了原委,袁睿还真高兴,他太年轻了,一直不好问,怎么说都是个人私事,现在这样最好。 袁睿大概也能猜到,这门亲事肯定有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自己不明白没事,只要自己真心祝福就好了。 于是回到家里,袁睿就有了计较,他先是从库房里找了几件非常贵重的礼品,又让小河专门准备了一百两黄金,留着给未来的新娘子,对于钱财,袁睿一贯不吝啬。 齐峰倒是没有推辞,他也是比较随意的性子,对袁睿的脾气也摸得很熟,知道袁睿对自己一直都是当作亲兄弟,家人一样看待的。 甚至连小河的店子里都给自己留了份子,让自己不至于在钱财这块受困。 别的不担心,他就是担心袁睿的安危,现在好多事情都没有摸清楚,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袁睿一个小书生很难应付。 袁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现实就是这样,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说自己马上又要公差了,淮王已经给自己配了五十名亲卫,应该没大问题。 是的,袁睿这次又升官了,本来是从七品的王府兵吏使,现在一跃成为朝堂内阁中书,正七品,最高的一个七品官职,不弱于一般五、六品的七品官。 齐峰也想到这点,有了官军在边上,一般的刺杀都会有顾忌,真要是把五十名官军杀了,那就捅破天了,犯了众怒了,再想悄无声息根本不可能。 三天后,齐峰带着一车东西在几个陆家家丁的陪同下返回潭州老家成亲,这边齐峰刚走没多久,淮王派来的一队军兵到了季家庄。 袁睿看着满身疲惫的五十军兵和几个书办,心里感叹,王爷是有多看不得自己清闲,这么着急忙慌地让自己干活,自己未必做得还不够多吗。 他哪里知道,淮王还真就是看不得他清闲,按照他跟两位国公的闲聊,非常能干的一个年轻人,现在就这么潇洒的生活,几十年来他自己都不敢想。 不错,袁睿做了很多事情,也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但是远远不够啊,现在的大夏不允许每个人偷懒,活着就要拼命干。 袁睿还有几件事要赶紧安排,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晚季稻,当时还特意跟淮王提到了这点。 可是淮王根本不上路,一句话把他噎得要死,稻子已经种下去了,他看在边上又能做什么,能让稻子多收点吗。 现在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了,他能做的就是赶紧去想着下一步。 看到侍卫带来的官衣,袁睿开始蛮新鲜的,赶紧试着穿了一下。 谁知感觉别扭极了,夏天天气又热,规矩也多,整套官衣穿戴下来,厚重不透气都还算好的。 关键是几层,绸缎,麻布,穿脱都不方便。他实在受不住,直接把官衣抛掉了,他很佩服那些大人们,这能穿得住?那些天天做梦的人是吃饱撑的吗! 一直等着过完中秋,实在是拖不下去了,袁睿带着小河,大山,准备了好几辆大车,开始了这次巡察行程。 本来这次袁睿不想带着小河的,天天奔波劳碌,按照现在的路途,哪里是好玩的,那是受罪好不。 可是这次王伯有了想法,他听淮王府来的一个书办说了,正七品的内阁中书,按前朝惯例,都可以称为副宰相的。 现在外出公务,正常来说是由监国皇子淮王和朝堂委派前往各州府巡察公务,但私下里连老百姓都知道,这就是戏文里经常说的钦差大臣。 到了地方代表着皇上和朝堂,对于地方各种事务都有监察权利,是有专奏之权和生杀大权的。 王伯跟着袁睿父亲,还是有点见识的,以后到了地方,要是看着袁睿一人,随便找点借口,塞个女人过来,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灭,反正也没有关系,权当旅游算了。 这一想通,袁睿有了计较,就从最近的巡起来,从姑苏到湖州,再从湖州去杭州和漳州,能去越州最好,不能去就从潭州那边顺江回来。 听淮王话里意思,让自己了解一下州府的情况,最主要还是为剿灭海盗想对策,半年时间差不多,几个州大概走走,最好是多熟悉地方一些,有利于以后任职。 章节目录 101、美丽的传说 既然不赶时间,袁睿干脆带着众人慢慢游山玩水起来,深秋时分,正是最美的季节。 自从过了江,袁睿拉着小河到了自己马车上,一边行进,一边跟小河介绍周边的风景。 他是有了两世积累的才子,一些典故和传说随口讲来,生动活泼,再加上他自己的一些见解,不但小河听得入迷,就连前车的几个书办都被震住了。 坐在马车里一直休息的小雨开始还不在意,她来了就知道小河不是简单仆人,徐小姐也叮嘱过。 可是,来了才知道,这还真不是主仆关系,更不是兄妹那种,袁睿这样品行的书生也确实难得,自己跟着这样的人一辈子也能想得通。 但今天又让她惊奇了,这个书生哪里懂得这么多,从天文讲到地理,环境、气候,甚至连人文都门清。 小雨可不是简单的那种只懂武艺的小丫头,习武时,师父不但教了武艺,还让她从小读书识字,研读诗文,再大一点就带着她到处历练,不但江湖事,官府民生也是内行。 所以,当刘先生听说让小雨前来,还是很震惊的,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跟小书生,不是浪费吗! 但是这才开始几天,小雨就发现了袁睿的厉害之处,不说诗文这些小雨不太擅长的地方,就说风土人情,就是小雨这个常在江湖漂泊的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听说。 就说休息,袁睿是一定要找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把马车围成一圈的,按照他的说法,目光至少要看到两百米开外无障碍。 还有休息时,他是一定要派十个人骑在马上不卸鞍的,时间长了一个时辰一换,时间短就一个地方一换,他这个做法就连领兵的对正都打心眼里信服。 再有就是经过村庄不管大小,他不让众人直接进去,先派几个人去查看。 他教的方法也很简单,要兵丁只看一点,村子里有没有孩子在玩,有没有狗叫,狗打架,这点连自己这个老江湖开始都没想清缘由。 众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到了本次巡察的第一站,姑苏府虞山县,也是大江边非常小的一个县城驻地。 县城很小,就两条街道,住户不到两千,也就万人规模,不过商贸还算不错,经常依托松江,姑苏两府做些中间生意。 进城之前,有个书办特意来请示袁睿,看接下来怎么安排为好,按说应该先派人到县里通知一众官员,然后再根据官员述职和推荐到各个地方访查。 这都是一贯的流程,但是袁睿可不想这样走过场,他要的是掌握真正第一手的资料,再把周边农事了解清楚,最少先把双季稻这个事先搞出来。 袁睿现在对县城这类的兴趣不大,放在几百年后,就是一个大村镇,不说生活设施这些简单,连个好点的住宿驿站都没有。 一行人刚进城,就惊动了半城之人,这样的架势,五十名精兵护卫,亮闪闪的五辆马车根本没见过。 确实难怪,袁睿的这五辆马车还真是特制的,不但内部宽敞,行驶起来还平稳很多,特别是车轮,是特别做的。 用的是用牛羊皮提取的固态胶,还用厚实的牛皮包了外壳,行驶起来有了后世的的一些功效,如果不是道路不行,相信马车会更舒服。 他们进城也就半刻时辰,得到消息的县里一众官员迎候到了车前。 “我是本县县丞李康,这是知县刘波刘大人,敢问上差从哪里来,是何公务?” 这时几十名兵丁已经下马,将周边民众隐隐拦在了圈外,几个书办也从车上下来,拿着已经准备好的各种文书印信。 袁睿从马车上下来,一脸尴尬,他是没有想到,说到底还是经验欠缺,进县城前就应该换了官衣的。 当然,应对突发情况他还是比较机巧的,赶紧对着中间的刘知县施了平礼。 “实在是失礼,本来不想打扰各位,路途劳累,想着暂借贵县歇息。” “大人客套,大人莅临小县是我们的荣幸。” 刘知县可不敢平礼相待,他看出来人很是客气,对待自己以平礼相待,应是平级,可是看人家这架势,哪里会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可比。 “各位大人,我们大人姓袁,官讳朗,任内阁中书,奉旨巡察江南诸州政务。” 这时一个书办拿着手里的文书,不失时机地将来历宣读了出来。 “啊,”在场的几位官吏都道喜一口凉气,内阁中书啊! 皇帝身边人,不说县里,府里,就是州里的巡察使,见到内阁中书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下众位官吏越发的谦卑客套起来,礼让袁睿一行人到了县里唯一的官驿之中。 虞山之行最大的收获估计就是积累了经验,也真没有什么可以巡察的,虞山还是太小了,根本不具备什么参考意义。 再有就是虞山小,相关的赋税相对来说也不算高,每次对于州府的摊派完成的都不错,所以众多官吏也都过得很舒服,不用压榨百姓也能有收益。 仅仅在虞山待了两天,袁睿一行人就离开虞山向西经惠山、宜兴前往湖州。 这次袁睿有经验了,对于惠山,他也不打算去了,应该跟虞山区别不大。 袁睿还是像以前一样,边走边跟众人说着八卦,传说啥的。 这天,顺着官道正在行进,看着天色将晚,队正方严拍马上前请示,前方罗山,不高,有座寺院,名叫善泉寺,适合落脚,是不是今晚就歇在这里。 袁睿开始没有注意,一听队正说完,顿时想起一事,一边同意队正的请求,一边对着身边的几人说了一句。 “幸好,幸好,不是方队正提醒,差点错过。” “少爷,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看好像这个什么山很小!” “呵呵,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个地方可有故事了。” “这个善泉寺,是在梁祝洞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你们知道梁祝的故事吧,那可是四大爱情故事之一呢,虽然凄凉了一些,但是还是充满了美好的希望。” 袁睿边带着众人往山上走,一边给跟在身边的几人说起故事来。 众人说说讲讲来到寺院门口,这时听到消息的寺里知事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这个地方不算荒凉,距离宜兴县城二十里地,有时行路客商赶不上时候,就在寺院周边宿营,也算安全。 有个书办已经跟寺里协商好了,给了几间客房,袁睿单独一间,小河跟小雨一间,其他人也都妥善安排好了,几十名兵丁还是老样子,在寺院外面扎营露宿。 简单吃完晚饭,袁睿回到屋内,准备看看书再休息,这两天虽说还好,但是路上确实不太好休息,有床总归不同。 现在的人相对土地还是太少了,往往十几里不见人家。这还是在江南,要是再往南,再往西,可能几十里都不见人家,难怪盗贼横行。 半夜时分,睡在袁睿右边房里的小雨首先醒了。 来时,听先生介绍完袁睿的情况,小雨很是疑惑,她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书呆子,怎么会有人前来刺杀,杀他干嘛! 不过她不知道,先生没有将所有的情况详细告诉她,很多都是猜测出来的,现在都没查清,也确实没有办法说清楚。 小雨别看年纪不大,但是相关经验非常丰富,她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直接把另一张床上的小河直接打晕了,把她抱下来直接塞到了床底下。 又把床上被褥理好,装作没人的样子。然后她慢慢蹲下身,从门口拉开一条缝,准备先悄悄出去再说。 事后小雨承认,自己还是轻敌了,她确实没有看得上那些刺客。 你想来杀一个书呆子的会有多大的本领,对于自己来说,一个人,包括五十名兵丁在内,也就半刻钟就完事了。 她只简单拉开门,连头都没有露出来,噗噗两声,自己露在门缝中的手臂上就中了两枚暗器。 小雨暗哼一声,再不怠慢,顺手拿过身后的一把凳子直接扔了出去,娇小的身材跟着凳子飞出了房门,手里也是不停,接连打出了七枚银针。 外面的刺客应该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一位高手,他们预防的就是屋内的人出来,所以每个房间都是他们的目标。 小雨受伤有个好处,就是她凭借经验知道了对方的方位,七枚银针分成三个方向,直接射中两名刺客,一名眼睛瞎了,一名被扎进胸口,眼看活不成了。 可是,危机仍未解除,小雨凭借自己的眼睛,耳朵侦听,猜测到场刺客不低于十人。 凭借自己一个人可能不太容易抵挡,看来,她只能暴露身份通知外面的军兵才可以。 小雨郁闷,可是几名刺客更加郁闷,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 上面说得很清楚,书生身边的高手已经回乡去了,目前仅有五十名军兵在身边保护。 从虞山开始,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是这一行人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安排得非常周密,根本找不到机会。 章节目录 102、丫环不一般 今天确实难得,军士们都在寺外扎营,寺内都是文人,只要夜深人静时行事秘密一点,应该非常容易。 刺客也意识到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让这人发出通知,根本没有任何迟疑,三名刺客从三面直接出手直奔小雨。 小雨无奈,只能先应付这三人的袭击,根本没有机会将准备好的信号打出去,通知寺外的军士。 这三名刺客一出手,就让小雨吃了一惊,不是说这些人武艺多么高强,是这些人对刺杀的机巧非常精通,他们根本不是寻常的江湖人士,一出手就是致命打法。 要是单对单,小雨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击杀,但是一对三,小雨想着快速结束战斗,根本不可能。 眼看着又有两人向袁睿房间杀去,小雨没办法,使出师门绝招,抽出腰间软剑,身体不可思议地扭了一个弯,在其中一名刺客的震惊中刺入了正面刺客的咽喉。 但小雨这样的姿势让后面的刺客有了机会,单刀砍空的同时,一柄暗器飞刀扎进了小雨的后背。 就在正面那位刺客倒地的同时,前面又有两位杀了过来,其中一人,轻声说了一声,“你们小心,此人出身太湖白家,注意那柄软剑!” “知道姑奶奶就好,唐门的小子,不要以为隐藏的好,只要今天姑奶奶不死,唐门就等着吧!” 小雨也不示弱,环视四人,直接说了一句。 “原来是位姑娘,那就明白了,现在只要姑娘离去,万事好商量,哪怕是项上人头,在下眼睛都不眨,可否?” 此刻中一人稍微摆了一下手,示意暂停。 “你们搞清楚状况没有,我师门要保的人,天下谁人敢!” “看你们几人,我也能猜得到,何必行此龌龊之事,正大光明来,只要你们杀得掉,我无二话说!”小雨只能说拖上一拖。 “姑娘想拖时间,但是没用,可以明着告诉你,寺外还有二十人,那些兵丁进不来的。我承认这次没有打探清楚,但是覆水难收,姑娘这个时候离开还不晚,否则不管将来有什么灾祸,也只能不顾了。” 小雨试了一下,右手有一点影响,背后的飞刀已经被自己用剑打掉,影响不大,目前尚可一战。她这时也不做他想,唯有拼死而已。 小雨现在也不藏私了,左手将软剑交到了右手,左手从头上拉出一根银丝。 看到这一幕,正面两位刺客倒吸一口气,一下子想起了江湖上盛传已久的一个传说。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点头,另一人打了一声呼哨,只见从寺院后面又窜出十多名黑衣人。 小雨也不迟疑了,左手软剑斜着一劈,飞身向袁睿门口的两人杀去 这时她根本不管什么招式,只要能快速杀伤对手就行。 黑暗中,看到她右手兵器的只有中间两人,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出声提醒。 杀到袁睿门口的两人,盯着的也是小雨手中的软剑,根本没有注意到小雨右手的银丝。 这一疏忽是致命的,小雨的这根银丝可不是普通兵器,算是她师门独有的,据说是请高人打造。 她左手中软剑本来就是虚招,遇到刺客兵器直接从边上绕过,拼着右肩被刀划伤,把手中的银丝诡异的刺入了另一位刺客的左胸,刺客当场毙命。 剩下的一人就是一愣,他根本没有看清同伴是怎么死的,而就在他愣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咽喉一痛,就立即失去了意识。 还没等后来的刺客站稳,小雨瞬间就将袁睿房前的两人击杀当场,只是右肩被刀划开了一道口子,这下在场的刺客都被震住了,这人是谁?也太强了,怎么可能! 等小雨在房门外站稳,趁着刺客愣神的时间,稍微喘口气,这时身后的屋门打开了。 别说小雨没有想到,前面的二十多名刺客也没有想到。 袁睿是在小雨和刺客对话的时候醒来的,一贯熬夜的生物钟让他在夜里睡得本来就不沉。 现在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早早地就进入了睡梦,所以他也经常半夜醒来。 今天醒来,他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几次的刺杀已经让他有了敏感度,没办法,算是习惯吧!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是谁要我的命,更不知道得罪了谁,我估计问你们,你们应该也不会告诉我是吧。” 袁睿看了一眼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名,刺客们失去了主意,不知道是继续还是真的撤走。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剩下的刺客扛起同伴的死尸转身退入黑暗的夜色中。 袁睿看着刺客退去,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准备感谢屋顶上来人的救命之恩,可等他再回转头,屋顶上空空荡荡,人已经走了。 等到大山和几名书办到了寺门外,才发现五十名军士歪七斜八的躺在空地上,看起来虽然都不是很好,但性命都没问题,也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几个人相互帮助,终于在天快亮时将几十名军士安排妥当。 天亮后,众人又在寺里和尚的帮助下给军士们清理伤口上药,安排两名书办前往宜兴县城报信,请求派人前来将所有军士运回县城疗伤。 县城本来不远,听说是巡察官员遇刺,还是淮王府军士,当地知县吓的不轻,集合了城里所有的衙役和团丁,在晚上之前将所有人护卫进了宜兴县城官衙之内。 整整一天,袁睿一直在思考,正如他所说,这样的刺杀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现在跟以前越发的不同了,要说以前,几次暗杀那种不上台面的,这次则变成了明仗执火的袭击了。 前几次他不是没有想过原委,也估计应是自己得罪了哪些人。 但从这次的过程,袁睿知道自己以前想差了,自己记事的这十多年不可能得罪这样的狠人,要不自己早没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这个身份惹的祸,再说明白一点,是自己父母那辈子惹到了不知什么人。 他枯坐在房子里一天,光用手敲打自己的脑袋就有多次,他现在有点懊恼,为啥自己有那么多的事情记不起来,为什么脑袋里父母亲两人的印象那么少! 在宜兴整整休整了五天,袁睿足不出户,算是照顾了这些军士整整五天。 那些军士开始都吓坏了,朝堂里的内阁中书亲自给自己这些人换药,喂饭,换衣服。 他们这些大兵哪里会想到有这样的待遇,别说受伤,就是死了也值。 不过,等这些人痊愈,袁睿给他们的第一个安排竟然是回去,是的,回去,回到他们最熟悉的京城,还是去做他们兵丁应该做的事。 不管这些军士们怎么请求,袁睿都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明确说了一句,你们不应该枉死在我这个书生身边,应该去保家卫国。 不过他把几个书办留下来了,让他们先去通海陆家,从怎么种田开始学。 这些人袁睿想着要用在关键之处,不管是未来的双季稻还是土豆的栽种,都需要人在中间协调。 这些人要懂技术不说,还要能协调当地官府和大户,他们出身淮王府,正是最好的人选。 最后,他来见了小雨,这个姑娘他开始以为是徐郡主派来护卫小河的,可是听完刺客的对话,他知道自己狭隘了,这样的一个狠人,徐郡主拢不住。 章节目录 103、被动会挨打 他坐在凳子上,盯着这个姑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只要有一句假话,我转身就走。” “第一,我这辈子就在这里,你赶不走;第二,现在说不清,时间到了我自然说清楚;第三你需要我,我可以帮你把事情全部查清;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吧!”小雨根本不接招。 “你是谁,从哪里来?”袁睿只能换了一种方法。 “小雨是真名,姓什么不知道,出身湖州,师门有命不能随便说!” “你从哪里知道我,谁让你前来保护我的总知道吧!” “都是刘先生,刘先生是谁我不知道,在哪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他来山上找我。” 好嘛,这下省得问了,根本无解。 “看来,是谁想要我的命,你更不知道了。” “说点你知道的,不然我这里真不能留你。”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有人要我前来护卫你的安全,就这么简单,至于你为什么有危险,是哪些人要对付你,我不知道。只是一点,从那天晚上来看,江湖上的人,有几个还是大家好手,看来背后隐藏的人不简单,我只能这样猜测。” “不过,相信你应该知道,这个事情跟郡主没有关系,所以你问她没有意义。” 袁睿紧盯着小雨,心里也明白,最大可能小雨说的就是事实,要是这个看着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真有这么深的心机,事情不会到现在这个样子。 可以很容易的看出来,到现在为止,这个小姑娘还没有走出来。稍微有点心机,她会有更好的方式来处理,也会有更多的理由和准备来应付自己,目前,至少没有看出来。 回到房间,他一下子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相比于以往,这次看着就是必杀之局,筹划得非常严密,时机选得也很好,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小雨,这次几人全部要撂在这。 原先他最想的就是能够安安稳稳地留在乡下,守着祖业,悠闲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你说这有多好。 说后悔吗,有点,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想把脖子缩回来,晚了。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罢手的,特别是这次,对方根本没有受到大损失。 现在既然已经摆明了车马炮,随时都会再次前来,只是目前他们在官府中,对方还是有点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冲击而已。 他也知道,这些人应该就在附近密切关注着他们,筹划着下一次怎么展开行动。 当然,可以做准备,也可以让地方官府派人一路护送。 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又能防多久,难道真是以后都要做缩头乌龟,闷在龟壳里! 再回过头来说,即使有官兵护卫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就说这次,五十名官兵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遇到这些江湖中人,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说官兵完全没用,要是多点,有几百上千的官兵,做好防护,几十人还是能防住的。 袁睿现在有点恨自己无能了,不说学剑这种无聊的事情,没有任何机会,就连保证自己安全这样的生死大事,都毫无办法。 自己这样的穿越过来干嘛,诗词歌赋,斧钺钩叉,哪个都不行。 有些人是真没事做吗,为啥盯着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杀自己没什么意义吧。 要不,还是回去吧,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在外面风险太大了,回去看家守户,怎么都比外面好多了,再说,哪怕真栽了,也是死在家里不! 回想这几次遇险,江里遇盗匪和松江查案算是意外,毕竟自己触动了别人的利益,还有没有其他原因掺杂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另外几次就明显了很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是自己穿越,第一次就挂了,后来小河又替自己挡了一难。 但是回头一想,也不行,回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外面这些人无时不刻在想着要自己的命,躲进乌龟壳确实能一时安全,可是又能躲多久,只能想法解决根本问题才行。 现在就剩四个人了,接下来怎么办,袁睿更没有思路了。 又过了两天,袁睿也不管那么多了,准备起程继续南下。 现在连一辆马车也没有了,袁睿干脆直接让宜兴县里准备了一辆普通马车,跟大山坐到了前面学起了赶车。 这种车厢内部空间本来就有点小,还有个病人,目前还没好利索,确实不太方便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的。 几人这次直接顺着官道一直往南走,银子有,时间大把,慢慢往南走吧。 这一路南行和以前又不同了,少了众多军士,也没有这么多累赘,几人由着马车悠闲南下,日落而息,日出就行,只在客栈休息。 十来天后,绕过湖州,到了杭州以北二百余里的莫干山脚下。 连续几天,袁睿有点累了,莫干山又是一座名山,袁睿就想着休息两天。 一打听,离山脚不远还真有一座寺院,名叫法源寺,规模虽然不大,但胜在方便,马车能到寺院门口。 等几人到了寺院,天色已近中午,几人装作普通香客,找了知事,捐了十两银子,得到的答复就是不但可以在这里吃饭,还可以住一晚。 安顿好马匹,拿好行李,几人来到寺院后面专门提供给香客的住宿房间。 小河和小雨一间,大山和袁睿一间,本来大山不愿,怕打扰了袁睿,准备去车里将就,还被袁睿说了几句。 天气已经慢慢凉了,特别是山上,越往上越是,几人正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看着前面几十米远有个凉亭,就想到那里去,这时山路两边的林子里慢慢闪出多名黑衣人。 袁睿心里骂了一句,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们真是死性不改,上次让你们逃过一命,真当我怕了你们!”小雨怒了! “这么多天过去,我想至少我是谁,你们应该打听出来了,还来,真当我是死人!” 众多黑衣人都没有说话,但从左边闪出两个人来,迎着小雨走来,其他人则慢慢向其他三人围去,看来这次对方做了准备,单独为小雨准备了对手。 袁睿一边安慰着小河,轻轻地拍着小河的手,一边笑容满面的说着。 “我以为早几天你们就要动手的,看来我是低估你们了,能耐得住性子忍到今天,难为你们了,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好好聊聊。” 突然之间,站在边上的小雨这时从腰间拔出一木棍状物品,只听砰的一声,一串耀眼的烟花从半山中喷向天空,足足有几十丈高,在空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喇叭花形状。 “相信你们听说过,此花一出,方圆百里出现的江湖人士不管是哪位,七日内必须到西山解释不在现场,否则追杀令一下,全家不管老弱妇孺皆杀!” 其实不用她说,看到这个喇叭花,当时就有几个黑衣人愣在了当场。还有几人虽说也是慌张,但是还相互看了一眼,好像找对方确认一下是否真实。 袁睿转头看了一眼小雨,这个小丫头看来今天是真急眼了,还不错。 “别急,就等着他们现身呢,不能总当缩头乌龟。” 这时,从袁睿身后边慢慢走出几个人,带头的正是陆家二公子。 “都别藏着掖着了,今天小爷放话在这,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要是能走出这片林子,小爷姓名倒着写。” 其实早在宜兴休整时,袁睿就给扬州去信了,再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他让二公子带人悄悄赶过来,就是为了现在,他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这些人还真不会轻易放手,搞不好马上就会来,自己再遇到嗝屁是必然的。 “我一直没注意,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也搅进来了,看来真是老了,也就三年,要是平时,走在对面,我也认不出。”这时凉亭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两个不要脸的,几十岁了,不敢去找人家师父,在这里欺负小的,真是有出息!” “我现在大概能猜出你们的主子了,不但是我,应该也有人想到了,就别在这里丢人,滚回去吧,以后不许再行此事,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去好好算账吧!” 好像看出黑衣人还在犹豫,不知自己是谁,说话的人好像气得不轻,加上又被对面的一人说了一句。 他直接走出了凉亭,手里十几片竹叶隔着几十米,从高处直接射向了黑衣人。 只听一串轻微声响,再看黑衣人,拿着兵刃的手腕全部被划开了,兵刃乒乒掉了一地,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毅儿,让他们滚吧,留下这些人没意义。小子,上来吧,为了你的事,我都没去吃席,可惜了那些鱼头!” “你就想着那些鱼头,不是给你做了一只全羊,还不够啊!” “全羊怎么和鱼头比,你这和尚哪里知道鱼头的美味!” “阿弥陀佛,这次看你给老和尚面子,晚上加餐!” 袁睿一边快速上山,一边听着两人打哈哈,看了一眼再边上笑着的二公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二公子的师父南剑,只是另一个人还不知道是谁。 到了凉亭里,这才看清,凉亭里有两人正在一张棋盘前对弈。 左边之人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僧,看起来慈眉善目,真像一尊菩萨。 右边一位,身穿青衫,精神矍铄,一对虎眼闪着精光。 章节目录 104、郡主要下嫁 队正方严不顾伤痛,一人双骑,带着五十军士仅用了两天就赶回了京城,他没有任何耽误直接进了王府请见王爷。 没办法,事情办砸了,虽然袁睿一直嘱咐错不在他们,可是作为护卫,没有能够挡住敌人,不是失败是什么! 王爷还在宫里,王府主事看着方严焦急的模样,知道事情不小,赶紧让人进宫禀告,一边安排兵卒们前去休息,这边先带着方严一人往宫门口等待。 果不其然,也就盏茶功夫,内里有侍卫出来,带着方严进了大内。 淮王刚刚忙完手头的事,府里来人禀告派去的亲兵回来了,淮王很是奇怪,又听说这些人个个带伤,更是吃惊,应该是出事了,所以赶紧喊人前来问话。 “王爷,卑职死罪,没有能够护卫好袁大人。” “你是我的亲兵出身,也知道我的脾性,该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不该你的,天大的事也没事。说吧,怎么回事!” 方严跟了淮王身边已经五年了,哪里不知道淮王的脾气,马上一五一十,没有任何夸大,也没有任何隐瞒,将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也把袁睿的那番话说了。 听完方严的回禀,淮王半天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带方严出去。临出门前,好像想起什么,说了一句。 “小子,别想差了,先老老实实在府里养伤,过几天有公务给你!” 方严赶紧回身,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一个响头,才出门而去。 之所以让方严跟在袁睿身边,其实淮王是有期待的,他希望方严能从袁睿身上多学点东西,以后去独挡一面。 但是现在才刚刚出发,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淮王确实很生气。 淮王想了一会,对着边上的侍卫吩咐了一声,“请魏国公和嘉义郡主过来。” 也就半个时辰,魏国公和徐郡主进了大殿,直接跪倒参拜。 要是按照往常,魏国公对淮王不需大礼,可是现在不同了,可以说已经成定论,这就是未来的圣上,提前按照这个身份行礼总不是错。 淮王看到他们进来,就没有在座位上了,魏国公刚刚跪倒,就被淮王搀扶起来了。 对着边上的郡主说了一句,“小妹,也没有必要行此大礼,都是一家人,起来坐吧!” 大殿边上就是书房,平时是淮王休息看书的地方,淮王请两人落座,吩咐上茶。 淮王挥手让侍卫全部出去,“师傅,小妹,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只讲私谊。” 魏国公一惊,连称不敢当此称呼,心里直敲鼓,不知淮王有什么大事。 “跟你们不必要绕弯子,我直说了,不管是父皇还是我,对袁睿都很看重。父皇早两天跟我说,他欠袁睿一个人情,其实说起来,我也欠他一个人情。” 魏国公还好,知道一些私密之事,郡主可是不知,心里一惊,两个皇上都说自己欠人情,这还了得,袁睿难道还有其他隐情。 “你们不知道,这次袁睿前往湖州,中途遇刺,差点没命!” “什么,遇刺,他怎么样?”郡主听闻,没忍住,惊呼一声。 “幸好路遇高人惊走了刺客,目前正在宜兴休息。” “过往旧事,我也不愿追究,可是要是有些人做得过火,那就只能动上一动。” “王爷,这事确实过了,需要我怎么做?”魏国公一听也是愤慨不已。 “江湖小把戏,不上台面,他们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 “只是袁睿这里,我不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们来参考一下。” 魏国公看了一眼自家闺女,不知怎么心里一阵突突,淮王想干什么? “我呢,是有一个想法,官位吗,给的不小,放在朝里都算得上,可是对于某些人,他们心是被猪油蒙了,还是脑袋进水,傻了!你说要是防这些人,一时之间,也能防得住,可是,总不能跟宫里似的,天天圈着吧!” “我想来想去,还是身份,我要让他们不敢,否则就是跟整个大夏作对,这样不说万无一失,至少在台面之下没有那些阴私勾当。” “小妹,你跟他打交道打得多,深知他的为人,这样的人配你委屈不!” 听完意料之中的这句话,魏国公和郡主相视片刻,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你们先考虑一下,不用着急回答我,要是你们同意,我请父皇下旨赐婚!” “我也知道,小妹是委屈了,父皇是一直想着让你入宫的,也跟我提过几次,甚至都想着实在不行,三代中有合适的也行。可是,我没有答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和六弟一起跟在我们身后,我真不想你以后活得不舒坦。” “王爷,不用说了,我愿意!”徐郡主这时突然决断地说了一句。 这下连坐在边上的魏国公都呆了,上次圣上也提过,可是魏国公不知自家女儿心意,一直也没有详细问过。 这次淮王一说,两人确实也都明白,淮王的意思是用皇家的身份给袁睿保驾护航,同时又让袁睿能因为这个身份为朝堂出力。 “王爷,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不看重别的,袁睿有句话很打动我,他说,有生之年,他一定要让大夏九千万黎民百姓免去饥饿之苦!” “我稀罕什么荣华富贵,能踏实为百姓做事,就是我最大心愿。” “好,好,我就知道小妹深明大义,要说袁睿有这个成就,其实里面有你很大功劳。其他的许诺我不说了,有一点,只要不牵涉谋反,诸罪皆恕!” “王爷,爹,我是嘉义郡主,明天我就赶往嘉义,有什么招我来接!” “好,其他事,我来安排,”说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去把欧阳先生请来!” “小妹,江湖那些小事,你不用管,从现在起,我让欧阳先生跟着你,我也想看看,还有哪些鬼怪蹦出来!” 这时正在路上悠闲自在的袁睿还不知道,淮王给自己找了一个老婆! 袁睿遇刺的消息这时也传到了李木的耳中,他也是吃惊不小,赶紧叫人把云鹰叫了过来。 “我上次把雪鹰调出来,想安排到袁睿那里,后来你说到了关键时候,马上就有突破了,可是这么久还是没有消息,而袁睿又遇刺了,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大统领,正要禀告,已经突破了,我们有线索了!” “真的有线索了,快说说!” “大统领,这次我们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他们其实也一直在查探,要说还真跟袁睿被刺有关,我们通过袁睿被刺发现了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原来一直是隐蔽在暗处,不是很活跃,就是因为要刺杀袁睿才露出来痕迹。” “我们追查一个刺客时,发现他跟安郡王府的一位管事交往甚密,再进一步探查,发现这名刺客同时跟贵州生苗也有很深渊源,所以我们怀疑这名刺客出身贵州!” “再有,通过安郡王这条线,我们发现安郡王可能也仅仅是有意露出来的靶子而已。过程中我们又发现了吴王的线索,可是还没等查,吴王就死了,楚王也是,这边刚有线索,楚王就被圈在宫里了。所以我们认为,不管是吴王,楚王还是安郡王,都是幌子,现在我们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蜀王和齐王,正在查蜀王。” “你们错了,方向不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绝不会是蜀王和齐王,全部撤回来吧,对外明确说明,就是安郡王,上奏圣上吧。” “雪鹰三天内赶去湖州那边,一定要护卫好袁睿,你去杭州坐镇,把内部全部梳理一遍。至于京城这边,明面上全部放了,私下里让猎鹰查,告诉他,还要更加隐秘,更加谨慎,不管是哪个王爷,都要细细过一遍。” 青州银鹰上奏朝堂,经过严密详查,青州巡察使田国富不但在青州一手遮天,胡作非为,还跟青州附近海匪相互勾结,劫掳商户与百姓,罪大恶极,已经秘密抓捕押送京城。 经过刑部及监察院审理,证据确凿,田国富也供认不讳,圣上大怒,直接批复,不等秋后问斩,直接在京城三天后处决。 经查,在田国富任职期间,与京城安郡王往来甚密,几年来也是安郡王在京城为田国富张目,鉴于安郡王很多事情被田国富隐瞒,虽然有罪但尚能在关键时及时揭发,经圣上同意,革除安郡王所有勋位,贬为平民,全家发配至雷州。 接着又有多位监察院官员牵扯其中,被直接免去官职,遣返回乡。 同时多位吏部及户部官员也被查出跟田国富案有关,特别是对于田国富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大开方便之门,其中一位吏部侍郎,一位户部侍郎,还有多位中下级官员被查。 章节目录 105、江湖两巨头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官员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门谢客,生怕一不小心牵扯其中。 但像大公子这样的官员,却一下子发现了端倪,免职下去的大部分是以前对新政不满或者有意阻碍新政推行的官员,而提拔起来的很多都是新锐人才。 其实谜底在十天后就解开了,麒麟阁大学士徐芳在中秋节后八月十七上乞老迈,求骸骨返乡。 而同时上奏的还有翰林学士,东麟阁大学士刘全有,监察院左都御史王时,和工部尚书韩泰,户部尚书徐国昌,兵部尚书李书明。 隔天,圣上允许了刘全有、王时、韩泰和徐国昌四人的奏疏,安排礼部官员给了很多的奖赏,并对四人大加称赞,让其乡里妥善照顾。 对于刘全有和李书明,圣上做了挽留,让其安心政务,目前大夏需要他们两位。 而因为袁睿收益的原工部侍郎徐连更是前进一步,升为工部尚书,成为朝堂一位重臣。 其实还有一些事情,不但平民百姓根本不知道,就连很多朝臣都蒙在鼓里。 先后有三位王爷,四位郡王被免去爵位,像宁安郡王那样的,甚至封查了所有家产。 这些事情虽然明面上看起来跟青州有关,但是却让很多朝臣私下议论了好久,他们也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动作这么大。 牵扯几个当事官员可以理解,处罚上次跟随楚王的几位大臣也算正常,可是,这次有很多完全不相干的官员罚得很重,他们根本猜不到。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心里已经明白了,现在大局已定,淮王的时代已经到了。 二公子首先对着两人施了一礼,笑眯眯地站到了师父身后。 袁睿也一下子跪倒在地,行了大礼。按说他的身份和关系,用不到这样的大礼,可是二公子那是比兄弟还亲的关系,齐峰更是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之时,这次又蒙他亲自出山,不但救了自己,还特意警告了对方,免除后顾之忧,这个大礼怎么都要! “小子袁睿,给大师,南剑伯伯见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就别这么可客套了!”南剑摆摆手。 又对着刚刚上来的小雨说了一句,“小丫头,你不会也不认得我了吧!” “南剑爷爷,谁都不认识,我也记得你好不!南剑爷爷有礼,元一大师有礼!”小雨应该是在上来之前想到了什么,到了凉亭里就给两人施礼。 南剑也不客套,“受你这个大礼也要的,多亏你一路照料,我已经传信给你师门了,接下来让你师父她们去安排。” 袁睿又赶紧给元一大师见礼,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公子客套了,不是我救你的,算不上,只是我听师弟说,你医术着实不错,等有空时要好好聊聊!” 看着袁睿有点疑惑的神色,又笑着跟了一句,“我师弟元秋在秋雪寺,你这个手串就是他的,想起来没有。” “哦,哦,原来是元秋大师,小子惭愧,第一次见面就收了大师厚礼!” “无妨,无妨,我观公子与佛祖有缘。” “你这老和尚话太多了,走走走,我们回去再说。”这边等大山小河也见礼完毕,南剑嫌弃太啰嗦,直接催促起来。 走在路上,袁睿这才知道,二公子接到信后,不但马上集结了自己的手下,还特意传了一封信息给自己的师父。 恰巧南剑正跟元一老和尚在杭州周边游历,看到徒弟传信,就从杭州北上。其实在袁睿几人南下的这段时间,不但陆二公子带人跟着,就连南剑和元一大师也在附近。 几人回到寺院内,其他人前去休息不提,袁睿跟着南剑单独到了后院的一个禅堂。 “本来想着去潭州看看的,我还是担心那个拧小子想不通,可是毅儿来信说你遇到危险,无论如何请我帮一下。老和尚也劝我对于小子的家事不能管得太多,我干脆不去了!” “小子不敢当,确实不当老前辈如此看重,给您添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你跟我这两个徒弟都是兄弟,让你占个便宜,以后称呼我伯伯就好!” “开始我还是有点奇怪的,我这两个徒弟都是满身的傲气,看谁都不服气,整天人五人六的,怎么到了你那里,完全变了!后来我就要他们经常给我来信,告诉我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这几天,我跟老和尚经常在聊,就是我们这些人听起来非常了不起,名震四方,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又做了什么!我呢是教了好多徒弟,也带着他们走了正道,但这些算什么!” “陆喻跟我说,是你让边军不受冻,百姓有了御寒的衣物!” “齐峰跟我说,是你在培育稻种,一直尝试增产粮食。你跟他说,要让大夏九千万黎民百姓不受饥饿之苦,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经常听到有人自谦,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小吗!确实看着很不起眼,但是放大一点看,放整个大夏来看,就不小了!” 南剑摆摆手,示意袁睿不必跟自己客气什么,“现在就我们两人,不要用糊弄外人的言辞对付我!” “南剑伯伯,去年我在陇州待过半年,那里的生活我真无法形容,他们碗里一年都看不到粮食,一点谷子和高粱都给了边军,他们苦啊!” “江南,看似富足之地,可是我家那些佃户,收的稻谷每年上交赋税五成,给地主三成,自己剩下的仅有两成,一般人家连半年都不够。” “但这是朝堂的问题吗,不是!边军保家卫国,守护疆土,他们是去拼命的,没有吃的怎么拼,别说五成,就是都送上去有时都不够。我看过边军的干粮,有时一整天就是一个糙饼,硬的嚼都嚼不动,只能用开水一点点泡开,再一点点吃。” “南剑伯伯,我做这些不为别的,就想让我们的百姓能够不受冻,不受饿,也不受人家欺辱,能够安居乐业,幸福满满!” 就在袁睿和南剑说话的时候,老和尚来找两人,晚饭时间到了。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了斋饭,袁睿几人倒没说什么,可是南剑一直嫌弃饭菜,这个不好,那个不行,闹着说老和尚骗他,没有给他做好吃的。 几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偷着乐。 “南剑爷爷,你看还是我们西山好吧,你说你要吃啥,我不是找给你了!” “那是,那是,改天,我跟你去西山,再好好吃一顿!” “南剑爷爷,那可不行了,我现在是公子的丫鬟,要一直跟着公子呢!” “哦,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怎么跟这个小子一起啊!” “是先生让我来的,先生说有人对公子不利,让我过来护卫他。” “南剑伯伯,我看你们很熟,我也想知道,小雨是怎么来的!” 袁睿这时也忍不住好奇起来,没办法,自家怎么也问不出啊。 “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啊!确实,我还真了解那么一点!” “小子,你知道我这个南剑称号是怎么来的!” “南剑,南北,是不是有个北刀,”袁睿这时也开起了玩笑。 小雨首先笑喷了,老和尚也笑了,南剑无语地点了一下袁睿,这个小子也很有趣。 南剑称为南剑,确实是有对称关系的,不过不是什么北刀,北棍,北枪这些。 南剑居住在杭州东边的东岛上,也有人称为剑岛,所以被江湖人尊称南剑。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州莲花县西有个西山,西山上百年来有个莲教一直引领着整个北方武林江湖,莲教的现任教主擅使一柄三尺银刺,所以也被江湖称为银刺。 袁睿听完介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免指着小雨问,“那小雨是银刺传人?” “严格来说,也算,小雨师父是银刺大弟子,她们最是护短,所以一般江湖人都不敢惹她们。这个小丫头能来给你做护卫,我是没有想到的。” “我就做回好人,小雨也在这,我就把一些事详细说给你们听吧!” 小雨真正姓林,父亲为吴王侍卫,在她三岁时因护卫吴王受伤殉职,死前将妻女托付友人,也就是刘先生。 五岁时,进入莲教习武,师从银刺大弟子,整整十三年。 说起缘由,就要说下吴王的母妃,这位出身湖州世家之一余家的大小姐也有一个亲妹妹在莲教,还是银刺亲收的弟子之一,正是这种关系,小雨才有了这般机遇。 “你的事情,按说应该由你师父或者刘先生告诉你才好,可是看你完全不知,想来受了不少心路折磨,提前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再有,我不知吴王和刘先生怎么想的,让你护卫在袁睿身边,大可不必,你有你的路要走,袁睿也有自己的责任,相信莲教马上会有人来,你就跟着他们回去吧,年纪轻轻,还是多学点东西,多做点事情,不要浪费在这个上面。” 袁睿好玄没憋出内伤来,好嘛,什么叫浪费!未必护卫自己不是正事吗!不过他也明白,确实小雨这身武艺非常难得,单纯做个简单护卫可惜了。 看着小雨犹豫,众人也不急在一时,先是安排休息,考虑考虑再说。 章节目录 106、天生有霸气 朝堂的事情,袁睿完全不知,也确实,按照目前的官位,还是离得有点远。 袁睿几人在临进杭州之前,正好被追来的徐郡主赶上。不是别的,他们这三个人看起来跟别人还是有点不同,就一辆简单的马车,竟然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前面赶车。 二公子带着人已经返回扬州了,本来二公子很不放心,想着跟着袁睿一起,可南剑根本没有跟他说太多,直接让他带人滚蛋,其他事不用管了。 小雨也被南剑直接带走了,说是正好四处逛逛。结果就剩下自己这三个人了,开始袁睿心里还真是惴惴不安,未必那些人真不会来了! 袁睿是不知道而已,南剑已经得到消息,郡主赶过来了,机缘到了。 等到袁睿看到郡主一行人,心里羡慕极了,前面是五十名侍卫,骑着高头大马,配备全套的装备武器。 接着是两辆大车,前面一辆稍微朴素一点,但两匹拉车的骏马看起来就不一般。 后面一辆大车用的是四匹骏马,马车周边装饰用的都是绸缎,看着都觉得富贵无比。 后面跟着的上百名骑兵军士中间还有一辆马车,这个就小了很多,跟普通人家的马车差不多。 直接认出袁睿三人的就是开路的侍卫,这里面有一半的侍卫是原先那些受伤较轻的,这次也跟了出来。 队正方严也在,他已经被委任为杭州将军,受命组建刚刚成立的用于松江、杭州一带抗击海匪的镇海卫。 按照淮王和朝堂的想法,镇海卫前期组建五个营,每营两千人,不但配备马匹,还要配备船只。 接下来简单了,大山和小河去了第一辆车,袁睿到了第二辆大车上,本来袁睿还有点犹豫,毕竟这是郡主的车驾,再说又男女有别,坐在一辆车上还是不太方便。 郡主性格很是爽当,从前面马车上把小河拉了过来,三人进到车厢内,才把情况详细的说给袁睿知道。 袁睿的官职没变,还是内阁中书,但是公务变了,朝堂给了一个很有面子的称谓,钦命巡视监察沿海州府海匪经略大使! 旨意和相关印信已经由徐郡主带来了,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剿灭海匪是扬州卫军和镇海卫要出力完成的,他主要做好辅助。 还有一道口谕,要袁睿再做一件事,要趁着这次剿灭海匪的机会抓紧时间对大江水军进行巡察,淮王现在对水军非常的失望。 可以说基本上,边关的骑兵和步兵整顿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就是对上花刺,赤金这些骑兵为主的异族也有了一战之力,特别是那些战车让整个边军实力大增。 而水军呢,不管是荆州还是潭州,水军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也就在岸上还能抓几个小贼,在水里很多兵卒自己都差点淹死。 扬州、漳州稍微好点,有几艘大船,到海里跟海匪也能勉强过两招,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袁睿听郡主说完,一脸苦笑,“郡主,王爷这么信任我吗?都不问问我是不是懂!” “王爷的心思,我确实不清楚,这次让我来杭州前,王爷叮嘱最多的就是一定要把杭州和松江的海匪全部剿灭,力保这两个地方稳定。” 郡主没有把详细情况告诉袁睿,当然也说不清楚,现在只是淮王这样安排,自己总不能先挑明吧! “郡主,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了解得还不够深吗?要说有些农作物我还了解一点,可是海上的事我真一点不懂呢!” 郡主还没听完,脸色微微一红,心说,什么叫了解得深,说实在,了解真不多。 “其实还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让你就近督察而已,先看看再说好不!” “还有一点,这次到了杭州,我这个嘉义郡主也算地头蛇了,你们就不要去外面随便将就了,杭州郡主府还有几个空房间,正好小河也可以多陪陪我。” “不过杭州郡主府也是刚刚赏赐下来的,很多人员不齐,让大山过来做管事吧,事情本来就不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放心!”郡主看着袁睿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 袁睿是想婉拒一下的,郡主还未成亲,一个大男人住进郡主府,外人知道,还不知怎么八卦呢。 郡主不在意,袁睿不行,搞不好,将来郡主被别人造个谣就麻烦了。 哪知,郡主更离谱,竟然让大山做管事,这不是更加让人有了口实,魏国公知道会不会杀上门来。 “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犹犹豫豫的,我是想着方便,你在杭州要做很多事,没有我帮你,你能行?不要忘了,你搞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我帮你完成的,你就张张嘴巴罢了,现在怎么也轮不到你嫌弃我才是吧!” 袁睿连连道歉,现在这样安排本来也不错。 九月初七,嘉义郡主从杭州北门进了城,杭州府从知府到小吏,满满当当地挤满了整个北门。 按照规矩,够资格迎接的也就几个主要官员,可以出城迎接,也可以在城门处迎接。 可是,听到消息的官吏们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想方设法先到了城门这里。 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徐郡主再亲民,也没有在这个场合出面的打算,吩咐一个管事出面和知府简单说了两句,直接带人到了城西北的郡主府。 杭州的郡主府最早是绍宁圣上的行宫,差不多三十年一直空闲着,这次圣上赐封徐小姐为郡主,就想起了郡主府,嘉义在杭州边上,想着以后让她长居杭州也不错。 等众人到郡主府,才发现这个郡主府太大了。 不说袁睿这几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当场震住了,就是国公府出身的郡主本人也是惊诧不已。 不跟别的比,就说魏国公府,拿到郡主府眼前,都没法瞧,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皇家园林。 郡主府里面房子还真不多,也就三处三进的院子,可是院子跟院子不同。 正中一处那是按照京城勤政殿的样式建的,只是稍稍地缩小了一点,但布置的东西可没降低多少标准。 左右两处的院子也是,都按照后宫的模子打造的,精致中透着华贵。 “郡主,这合适吗,我们住在这里不会逾矩吧!” “无妨,你放心住吧,这是我的府邸,圣上赐府时就说了,不用忌讳,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连上奏都不用,完全自主。” “这样,我呢和小河住在中间,左边这个院子给你暂住,怎么样,后面靠山,正是你喜欢的。” 郡主知道就是给他中间的院子,袁睿估计也不敢住。 袁睿看了一下,确实,左边的三进院子边上就是一座小山,树木茂盛,葱葱绿绿。 右边的院子边上是一个大湖,一眼望过去,差不多百丈开外。 袁睿心里感叹,还是有地位的人不一样,再有钱,你说拥有这么大的地方,他能护得住! 李木这段时间也不好过,看似是银鹰在这场变动中立了首功,别人不知道原委,可他清楚得很,淮王就是借了他们的名义而已。 这几次事情他都没有办好,搞不好,不用多久,他就跟那些朝臣一样,被朝堂扫地出门了。 现在要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只能快速抓住目前仅有的一条线索,把事情清清楚楚地查出来,哪怕是将来没有机会,至少可以平安归乡。 正在他犯愁的时候,侍从禀报,云鹰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木也知道不能逼他们太紧,可是不行啊! “大统领,卑职有个事不知当不当说,”云鹰看着没有外人,还是很小心。 “没事,你直接说吧,有什么进展。” “大统领,我们这几天在梳理以前的消息,再结合安郡王这个线索,又发现了一条线索。安郡王在二十年前还是侍卫的时候,有次因为疏忽,造成当时禁卫军大营起火,本来是死罪,最少是不能继承爵位的。可是当时有很多王爷做了保,为他求情,这事就大事化小过去了。我们接着又在银鹰的历史档案里发现了几个相关的记录,发现这事很不简单,可能跟一个人有关。” 云鹰有点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统领,我们查了好多旧档案,终于从中间梳理出一条线,站在安郡王背后的可能性最大的是成王。”云鹰还是稍微委婉的说了一声。 “谁,成王,你没搞错吧,怎么可能是成王,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李木人一下子木了,是谁,都不可能是成王,完全不可能。 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他二十年前就是王爷中的第一人。 他做这些事为什么?难道真是想换把椅子坐? 章节目录 107、大夏新粮策 李木一下子跳了起来,满屋子乱窜,边走边自己嘟囔着, “大统领,我们查出来,跟成王走得最近的不是安郡王,而是绍宁时期病死的汉王。” “按照我们在旧档案中发现的线索,汉王病死另有缘由,可能是为了替在二十年前湖州案中受牵连的江陵郡王抵罪。” 这时的大统领也不乱转了,人都快傻了,指着云鹰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你,”查了这么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才有一点眉目,半个月不到,竟然查出这么多线索,关键是又牵连出这么多王爷,李木都不知怎么说了。 “大统领,现在只有成王在位,其他王爷都先后病故了,留下的后人降爵去了封地,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成王,还只有成王,你知道成王是谁不!” 成王,佑宁圣上第五个儿子,绍宁圣上的弟弟,熙宁圣上的叔叔,赵家现在的大家长,辈分最高,硕果仅存的一位佑宁期间王爷。 可以说绍宁圣上即位,这个弟弟出力最多,不但自己出面替哥哥跑腿扛事,还在关键时期替绍宁拿到了当时最重要的一支禁卫军的兵权,让绍宁圣上顺利上位。 所以在绍宁圣上在位期间,对成王一直是重用有加,而熙宁圣上上位后又延续了,对这个叔叔无比信任。 这么多年了,成王眼看着就要埋进土里去了,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折腾。 按照李木对成王的了解,那是一个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思的一位王爷,过往这么长时间,他要是有心思,可以跟任何一位王爷联手。 再有,朝堂里所有的大臣都很尊重这位王爷,他在朝堂上真是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中间肯定有问题,绝对不是消息上呈现出来的这些,最大可能就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有意地把水搅浑,内情可能非常复杂。 成王,怎么可能是成王! 淮王吩咐侍卫,宣成王、魏国公、英国公、首辅于瑞、吏部尚书黄正强、兵部尚书李书明、新任户部尚书王杰进宫商讨新政一事。 “这两年太折腾了,因为抗击花刺人,耽误了好多事,接下来重心要转移,你们议议,接下来,朝堂怎么办?要赶紧拿个章程禀报圣上!” “王爷,臣听闻沭阳水稻产量已经可以到六百斤一亩了,如果能大量推广,则扬州一地增产粮食就不少于十万万斤,边军粮食无忧。” 新任户部尚书王杰还是有点能力的,他是从地方升任上来的,对农事非常熟悉。 特别是上任这段时间,他特意派人对各地方发来的消息进行了收集整理,也正好关注到了沭阳上报的水稻增产消息。 “王大人说的这事,我也关注到了,按说扬州如果能够做到,荆州和潭州也不是问题,三州之地不下万万亩,每亩增产二百斤,那就不得了了。臣建议,委派专人前往查看,并督促地方依照执行。”首辅于瑞也是知道这事的。 淮王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魏国公和英国公,没有多说,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土地和粮食是国之根本,这几年朝堂上太多的争执,很多事情没做好。当然这里没有责怪各位臣工的意思,是要搞清楚以后应该怎么办。” 虽然淮王没有责怪的意思,于瑞和几位朝臣还是赶紧跪下请罪。 “说了,不是要责怪你们,还是说说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淮王摆摆手,他确实不太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边军那边就好多了,直来直去。 “这个事情呢,老臣也是知道一点的,上次小女回来,偶尔提到一件事,她一天跟袁睿讨论时,提到这个,说了一些看法,不知老臣当讲不当讲。” 老奸巨猾的魏国公也是无奈,自己只能厚着脸皮把这个事情挑开,只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魏国公不用客气,直说就是。” “王爷,各位大人,袁睿跟小女说得最多的不是缺粮,而是粮食大幅增产后会有很大的后患。老百姓手里粮食多了,当地粮食一旦富裕出来,价格就会低,就会有商人将粮食贩运到其他缺粮的地方。而一旦这些贩运不加限制,粮食势必会流到海匪、强盗、甚至外藩,那么这些会造成他们实力大增,从而危害到江山社稷。” 魏国公其实也没有明白太多,他对于袁睿说的什么经济没有直观认知,只知道确实粮食运到外藩,增长敌人势力不行。 “还有一点,袁睿说的土地太集中了本来没错,但是各种各的就不好了,更不能无限制的让土地集中起来,也不能完全不缴粮食,他的意思,要是朝堂奖励,其他可以减免,只要是土地能生产粮食,那么粮食一定要按照收成上缴。” “粮食是国之根本,私人以及商人是没有贩卖的权利的。” 魏国公这个时候也不管说不说的明白,显摆袁睿说的一些道理摆明白。 “他对于这些就没有说自己是怎么想的.” 淮王跟了一句,这个老家伙还算不错,基本将袁睿的意思说明白了。 就是有点不地道,这是他自己的女婿,也不知道心疼一点,这是生生的把袁睿推在了小浪尖呢。 “王爷,各位大人,他说的那些我不是太明白,只听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袁睿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仿照后世的一些做法,简单粗暴。 首先对新政进行完善,土地这个目前太敏感,不能大动,只能徐徐渐进。 但是粮食这块可以控制,民间粮食不能跨州贩卖,只能由朝堂出面收购。 朝堂收购来的粮食主要是两个作用,一个是作为边军主要储备,一个是灾年的救济。 还有就是各州府收的粮食,一部分作为满足地方的百姓需求,一部分做地方储备。 其次就是实施粮食限价,官府出售的粮食一律平价,主要是供给不种粮食的商人、官吏。 民间百姓自家粮食也可以出售,但是最高不能超过官府价格的两倍。 这里面就有一个规则,只要官府粮食充足,百姓的粮食就很难超过官府价格。 袁睿也知道,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官商勾结,官府的粮食自己不出售,倒卖给商人获利。 他的对策也很简单,所有的粮食出售必须由户部安排,不受地方管辖,至于户部人员再出问题那就是监察院的事情了。 至于从百姓手里收粮食那些烂规则,袁睿目前还是无能为力的,每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些只想着捞钱的人,他只能尽量的让百姓多收点粮食,弥补一下。 按照他的想法,要是真能实现十税二,加上土地拥有者拿走的五成,百姓至少能留下三成。 按照现在的产量,佃农一家五口人,租种十亩水田,一年下来可存粮食超过千斤,能基本满足温饱了。 再次,他对于土地所有者拿走的五成也有限制,这些大户收取的粮食才是最大的份额。 以往,他们都是自由的,想往哪里卖就往哪里卖,还几乎不交税,都是商人承担。 袁睿直接做了限制,不允许粮食私自跨州贩运,就是说大户收取的粮食想要出售,只能卖给官府,再由朝堂、户部在各州之间进行平衡调派。 袁睿当时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限制不太容易实现,但是当时也是在不太正式的场合。 他也就是按照自己的思路那么一说,甚至连讨论和分析都没深入的去做,根本也不晓得能不能行。 但是对与现在的情况他是有一点了解的,国家缺粮,百姓陷于饥饿之中,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能用朝堂强制的干预才可在在这个时候稳定下来。 最后,对于土地大量集中,他反而比较支持,集中起来操作便利,也没有这么多扯皮。 但是对于功勋田,业赋有自己的想法。他给的对策跟后世一直存在执行争议的摊丁入亩稍有不同,这个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就是损害了诸多统治阶层的利益。 袁睿的想法,土地只要能生产出粮食,土地所有者必须按照十税二的比例上交粮食,任何东西不能替代。 至于的那些土地所有者应该得到的相关赏赐,可以在银钱,物品上进行倾斜,反正这些人要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财物。 魏国公总算是慢慢说清楚了,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心里骂着袁睿那个臭小子。 几位大臣边听魏国公解释,一边想着中间的窍门,心里不约而同想到一点,这样操作虽说太激进了,但未必不是一种办法,看来王爷这是来真的了。 章节目录 108、西湖白蛇传 杭州西湖边有一处前后三进大宅院,前面是开间的门脸,一排整整七间,仅是大门就开了三个。门头上金字招牌,明亮亮三个大字,西湖情。 大宅的后院看起来很不起眼,跟前面就是一个小偏门是通着的,院子里也就几间正屋还能看,但也仅仅是普通的平房,跟附近百姓家房子差不多。 一个仆从匆忙从前院来到了门口,推开偏门,之后来到正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 “大人,袁睿和郡主已经进城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是进了郡主府吧,有什么异常没有。” 坐在桌子后面的一个女子连头都没有抬,“找人进去看看,郡主来是为了什么,怎么掺和进袁睿事情里来了。” 看着来人出去,女子抬起头,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了一句。 “袁睿虽说做了一些实事,也确实算个人才,可是怎么会引起这么大公愤,不应该啊。” “大人,自从接到京城的公文,我还真仔细查了,这个书生还真不是一般的书呆子。几年前参加府试被下毒,差点就死在府城了。回到家里是闭门不出,一直养病,但不知怎么的,他接连搞成几个东西,按说要是贪财的,随便楼两把,富甲一方没问题。可他不一样,根本没有想着自己捞钱,几乎都做了贡献,你说奇怪不。” “要说赚点钱,也还不算什么,毕竟一般人做点努力也没啥,可是他呢,不但赚钱,搞着搞着,竟然搞出了一些关乎朝堂民生的大事出来,这就不简单了。” “三丫,你今天废话不少,直接点,没时间跟你扯闲篇。” “大人,你别急,我呢还查出一件事,这个书生还牵扯进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三丫很是神秘地说了一句,又靠近女子,细细地说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我猜到问题不简单,没想到水咋这么深,但愿别再节外生枝了。” “过几天,找个机会,我要先去拜访一下郡主,估计还有一些事我们没想到。” “大人,京城那边可是要你跟在边上的,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他们知道什么,跟在边上,没有一点灵活性,我们就入局了。” “还是像现在这样,我们在暗处,不管做什么都方便,京城那边不管了。” 这个女人正是雪鹰,她这次前来,正是想调查一下。 袁睿坐在书房里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搞得小河很是紧张,生怕他是感冒了,哪里想到,这是未来的岳父在骂他。 袁睿本来想着歇息地,可是根本没有机会,到了郡主府没两天,他就被郡主督促着去了杭州将军府,主要还是方严着急。 方严去了将军府安排了一下,马上就回到郡主府,天天围着袁睿,像个跟屁虫。 袁睿心里也是憋屈,自己屁都不懂,组建海卫那不是瞎扯。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自己的职责,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方严开始对杭州的一些防护进行巡察。 几天下来,走得腿软腰痛不说,还没有一点思路,根本无从下手。 要说作为机械本科生,他对于一些机械构件还是有想法和思路的,只是看到那些小船、舢板,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他有点奇怪,不是一直听说原来的韩大将军对于水战这块有很多研究的,还把原来从三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斗檬进行了改进,怎么现在都看不到了。 小雨上次使用的那个发信号的东西是个好东西,就像后世的烟花,做好了可以在水战中作为杀手锏。 不管是防火还是毁坏对方船只都有作用,但是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做,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小雨。 直到有一天,方严带着他来到钱江的一处码头,看到几艘正在建造的大船,袁睿才有了那么一点感觉。 现在的船只还真就是延续了韩大将军那时的工艺,船只做得也很大,长度看着有一二十丈开外,最宽的地方也有七八丈,拍杆和弩箭是最直接的攻击武器。 毕竟,一旦近战,船只就失去了作用,双方拼斗回复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机械这块,袁睿已经看不到要怎么才能更好了,他也没有机会和条件去实现什么,现在连链条和轴承都做不出来,劝说其他的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他发现一点,就是现在的船只就是纯木头的,最多钉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铁坨坨在船头,做冲撞用。 他好像有点印象,南方小朝廷就是依靠几百艘战船让自己拖延了上百年时间,他们最大的战船已经到了四十多丈,不但直接碾压那些小船,更是让蒙军吃尽了苦头。 这种船只其实还不算好的,再过百年,真正的铁甲舰出现,对大海的争夺进入了白热化。 要是有可能,现在确实是个机会,提前把海上防卫做好,几百年后也许能避免那场让中华民族耻辱万分的战争换个方向。 拉着船坞的大匠,又把几个老匠人也凑到了一起,袁睿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其他几只船还是按照原来的规划不动,继续造就是了。 袁睿给了另一个要求,造一艘新的大船,袁睿称为领头的大舰,要求船长三十丈以上,最宽的宽度不低于十二丈,从机械上来说这个比例是最合适的。 船头要做成斗檬式样,是尖三角形,不是包钉,是要包铁,全部用厚度近一寸的铁皮进行覆盖。 同时,不单是船头,往后连续两到三丈都用铁皮覆盖。 船尾则稍微少一点,覆盖的地方就是船尾周边一丈范围。 至于船的两侧,铁皮不太现实了,太重了,船根本跑不起。 袁睿又采用了草原战车的做法,直接用上了牛羊皮,涂黑后直接用铁钉钉好,对阵前如果想要防火攻还可以涂上一点泥巴。 其他的至于怎么造船,袁睿不懂,也不想管,他想做的就是先把这些做好,一旦海上遇敌,一不怕撞,二不怕火,至于攻击,他还要再想想其他的。 郡主这段时间知道袁睿忙着造船,也没有管他,就是叮嘱了一下那些亲兵,不管是进出还是到哪里去,特别要注意防护袁睿的安全,不允许他身边没人。 郡主这天正在屋里和小河闲聊,接下来扬州和杭州的徐家田产全部要按照袁睿的安排进行耕种了,郡主倒不是太在意,再怎么样就是全部损失都没关系。 这时,下人来报,有官府中人求见,只说不方便透露身份,要当面才能说。 郡主很是疑惑,官府来人也就罢了,还不说清楚? 不过等她看到来人,马上就明白了,要说,还真认识,见过几面。 雪鹰看着郡主,知道她的脾气,“郡主,我也不藏着,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接到了大统领的命令,要求就是护卫袁中书,所以未来一段时间,我都会一直跟着袁中书。” “李木的事情,我管不到,你这丫头目标太明显,搞不好就会连累袁睿,整天看在袁睿身边,我看不是太合适吧。” 郡主可不惯着雪鹰,即使李木在这里,她也这样。 “郡主,不瞒你说,我前几年一直在做的事情就跟袁中书有关,不是郡主,我也不会这样明晃晃地走进来。” “这样跟你说吧,袁睿现在是朝堂正式委任的钦命海巡大使,也委派了护卫在身边,我想应该没有人敢轻易冒头了吧。” 郡主不太愿意让银鹰的人跟着,这些人一是在官员中风评确实不太好,行事比较阴私,二是她也真不放心银鹰军,万一有人是对手可就麻烦了。 雪鹰轻声一笑,今天来本来就是探查一下虚实,大统领根本没有交代得太清楚,也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之所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来,也是为了将来有个说法。 这段时间忙完后,袁睿最喜欢的就是带着小河两人在西湖边上悠闲地吹风散步。 现在的季节还算合适,不算太冷,空气清新,西湖的水面映照着边上的青山,俨然一副绝美山水画。 这个时期的西湖要大很多,靠山的三面还算好,除去石板路有点磕磕绊绊,都能走得通。 而靠近东面的这边延伸了好远的一个个池塘,里面长满了水草。 袁睿带着小河经常走的还就是大文学家苏轼建造的苏堤,一条石板路,两边种满了柳树。 不过说实话,也就袁睿觉得这里新鲜而已,郡主跟着来了两次,后来就不愿意来了。 不过小河倒是不在意,只要跟着少爷,在哪里她都无所谓。 过两天就是寒衣节了,进入深秋以后,天气渐渐的凉了,今天还有点阴,袁睿这天又拉着小河到了湖边。两人正在闲逛时,小河突然指着水面上喊道。 “少爷,你看,那是什么?” “水波弯弯曲曲的,应该不是鱼,是蛇。” “啊,蛇,少爷,我们别往那里去了,往回走吧!”小河虽然在家也见过很多蛇,但还是很担心,她很怕这些软骨动物。 “好,好,没事,它们不敢上来。” 袁睿嘴里安慰着,但身体还是马上扭转了过来,其实他也怕。这个时候,蛇马上冬眠了,怎么还在这里。 “其实,西湖里有两条大蛇,他们经常幻化成人形出来。” 袁睿突然想起后世的一个传说,看着小河还有点心惊,就跟她说起来故事。 章节目录 109、风波再起时 就这样,两人一直说着回到郡主府,袁睿才说到白蛇为救许仙去盗灵芝草,差点命丧悬崖,后面的一大半还没说。 小河是听得如醉如痴,不停地为白蛇担心,泪眼巴巴的看着袁睿,不敢打断一下。 刚刚把雪鹰送走的郡主,看到两人回来的样子,就是一惊。 看着小河满脸泪痕,郡主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问小河,这才知道,原来是袁睿说了一个故事闹的。 郡主埋怨了袁睿几句,好好地说故事就好,怎么还说得这么悲惨,把小河搞得这么伤心。 但等小河把白蛇的遭遇一点点说出来的时候,郡主也着迷了,两人在饭桌上连饭都顾不上吃,追着袁睿要他说后面结果。 这天,一直说到了差不多子时,整整三个时辰,还没有把故事说完,只说到法海压了白娘子与雷峰塔下,在袁睿的尽力劝说下,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休息。 第二天袁睿是难得的睡了一次懒觉,那么晚才睡,再加上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确实累了,早上根本不想起来。直到日上三竿,差不多到了巳时三刻,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但他没有想到,起来后刚到前面厅堂,就看到郡主和小河两人坐在桌子那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正在聊着白娘子和许仙,看到袁睿来了,小河赶紧起身帮着把早餐拿了过来。 “郡主,你今天不用忙吗,这么早!” “少爷,你说白娘子就压在湖边的那个塔里?” “是的,我听到的就是这样说的,至于是不是真在那里,我也说不好!” “郡主,你说,要是不在那里,怎么会有这个说法,难道是真的?” “要说民间传说还真不一定,但是一般来说,既然有传说,大部分还是有的!” 郡主思考了一下,她理智上来说不太相信,但情感上来说还是愿意相信的。 “郡主,要不,我们等下去看看,要是真有这回事多好!” “好什么,你别忘了,那是蛇精,已经活了千年了。” 袁睿没好气的说着,听听故事还可以,怎么说起来好像要去探险了,这怎么可以。 “不能这样说,你说的,虽说她是蛇精,不是人,但是她一直按照人的品性要求自己,不断地为百姓造福,从这点来说,即使看到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唉,郡主啊,千年蛇精,你这......”袁睿无奈了,郡主这个思维也是直了。 “小河想法不错,我正好没事,要不今天就去山上逛逛去。” “好啊,好啊,少爷,我们一起去看看,要是碰到法海,少爷也可以一起劝劝。” 小河一听郡主赞同,也高兴起来。 郡主马上吩咐家人备车,准备一些简单用品,准备出门游玩。没过一会,家人回禀,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门前往湖边了。 几人说说讲讲正往大门走去,眼看着就到了大门,这时却看到前面大山和一名管事小跑着到了跟前,“郡主,钱塘郡王来访,已经到了大门外了。” 郡主就是一愣,没这个理,一个郡王来拜访郡主本就不对,还不提前来下帖子,直接上门更是胡闹,哪有这样的拜访。 郡主想着要不直接拒绝了,但是又担心中间会有什么其他重要事情,一时不知怎办才好。 “郡主,钱塘郡王一贯名声不错,再说他的父亲平王跟国公爷是从小的交情,还是要见的,”徐府的管事原来是跟随国公,这次来也是国公特意安排的。 “好吧,那就请他们去正堂吧,袁睿,小河,你们先回去等一下,我怕有别的事需要你。” 郡主一边回屋换衣服,一边思考着,来了这段时间,自己也没有跟外界联系太多,这次钱塘郡王贸然前来,难道真有什么大事。 等到她心存疑惑地进入正堂,坐在客座的两人看到她进门,都站起身来。 “郡主有礼,我这里先给郡主赔罪,实在唐突了,贸然前来打扰郡主!” 坐在下首身穿便装的一人首先开口。“我是赵文利,这是家兄庐陵郡王赵文钊。” 钱塘郡王赵文利刚说完,庐陵郡王赵文钊也是对着郡主施了一礼。 “郡主有礼,这次却是为兄的不是,是我让文利带着我来的,实在抱歉。” 郡主赶紧还礼,看着眼前便装的两人,她是更加迷糊了,两个郡王突然到访,本就是奇怪,更甚的还有一个连名号都没跟外面说。 “两位郡王有礼,两位郡王客气了,我也是刚刚来到杭州,还没来得及去王府拜望,请郡王恕罪。”郡主赶紧让两位郡王落座。 “郡王,小女子也是蒙圣上恩赐,郡主也是因为家父的身份,也请两位郡王不要客气。” “郡主不知是否还记得,小时,我们两人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家母与国公都是让我们以兄妹相称的。”这时,上首的庐陵郡王说了一句。 “不敢,那都是小时不懂事,两位郡王千万不要怪罪。” 要说郡主还真记得这回事,自己那时也就几岁,暂居京城的两位郡王在自己家里待的时间还真不短。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她也实在不知要怎么应对,毕竟好多年跟自己没有往来了。 “郡主这样说,我们兄弟二人,就不知怎么说下去了,”两位王爷对视了一眼。 “那两位王兄,就不客套了,这里再给两位王兄见礼。” 郡主也是无奈,却是按照身份来说,郡主和郡王也算级别对等,再加上确实算通家之谊。 “王妹免礼,免礼,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两位郡王顿时笑容满面。 “不知两位王兄今天是随意而来,还是有事!” “不瞒王妹,确实有要事相商!” “两位王兄请说。” “听说,现在袁睿正在府上?”庐陵郡王要直接的多。 郡主听到这里就是一愣,这两个王爷今天贸然前来竟然是为了袁睿!! “郡主,实在是有事,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袁睿母亲是胡家小姐胡清薇,她跟国公和父王均是圣上身边之人,现在有人要对袁睿和我兄弟二人动手,只能贸然前来。” “敢问王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扯到袁睿身上了?” “王妹,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南剑在江湖上传了话,江湖上倒是没有人敢出来了,可是,事情反而更加复杂了,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已经有一些人在私下秘密筹划,准备对付袁睿。” “要单纯这样还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我们早几天听到朝堂里一位同宗传来的消息,事情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兄长不得已只能微服赶来了杭州。” 平王赵枫,正宗皇室,祖父乃是佑宁圣上胞弟,在绍宁圣上登基后被赐封为彭城王,到了赵枫父亲的时候,降封成庐陵郡王。 赵枫年少时就跟熙宁圣上和魏国公关系密切,要说私心也有,但是平心而论,赵枫还是有点能耐的。 不但没有一般王室子弟的纨绔,还特别喜欢武艺,从小就让庐陵郡王请人在家里教导。 长大后特别去了魏国公府,拜了老魏国公为师,不但习武,还学习兵书战策,很得魏国公的青睐。 本来庐陵郡王对于这个儿子是寄予厚望的,可是天妒英才,在绍宁十八年的那场变故中,赵枫为救护当时的熙宁圣上,被贼人刺杀在扬州。 等到熙宁圣上登上皇位,感念赵枫的勇猛和忠义,追封赵枫为平王,并对赵枫留下的二个儿子都赐封了郡王。 长子赵文钊继承了庐陵郡王的王位,次子赵文利被赐封为钱塘郡王,一门双郡王可算荣及一时。 大夏的勋位跟以往几个朝代稍有不同,一般皇子册封为王,都是较为重要的尊位。 比如周王、汉王、晋王、魏王、秦王、楚王等等,当然稍微次点的燕王、代王、吴王、蜀王等等也算一代王。 而到了一些侄子、兄弟一类再册封,一般就会降半级,什么九江王、长沙王、六安王都算在内。 但是大部分不算在朝堂内,仅仅作为分封地方使用的。 再下面那就是郡王了,一般就是用所在的郡州做称号,钱塘郡王和庐陵郡王就是这种。 这二十多年,兄弟两人也是一直没有放弃查找当年事件真相,对于父亲被害他们是念念不忘,就想着怎么才能快速地找到凶手。 本来两人也没有想着这么快就上门的,可是前几天雪鹰的举动触动了两人,干脆不管其他,直接来了。 章节目录 110、都是瞎折腾 两位郡王相互看了一眼,直接跟郡主请求。 “郡主要是方便,是否可以请袁睿前来,这次我们可能要更加谨慎才行!” 郡主现在也清楚了,看来这次还真是有麻烦了,她也是奇怪,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逼迫两位郡王成了这般模样。 郡主还是年轻了一点,她确实没有想得这么深远,能让圣上和淮王都退避一时的会好相与吗? 袁睿也是满腹疑惑,郡王来访,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让自己前去会面,什么意思? “袁睿,这两位是庐陵郡王和钱塘郡王,这次是专为你的事而来。”郡主看到袁睿进来,马上给袁睿介绍了一下。 “袁睿给两位王爷见礼,”袁睿赶紧躬身施礼,郡王,虽然不用下跪,但是必要的礼节还是要的。 “袁中书不必客套,我兄弟二人确实唐突了,事态紧急,实在无奈。” 两位郡王没有完全受礼,各自侧了半身,他们从内部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说袁睿也算父亲故交之后,现在的职位加上未来的郡马身份,平辈之礼足矣。 “袁中书的事情,兄长其实早就知道,也是一直关注。” 等几人落座,钱塘郡王首先直接把一些事情挑开了。 “袁中书,为兄虚长几岁,有些事情就不卖关子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个人。” 庐陵郡王突然指着身后的一名不知什么出现的黑衣侍卫对着袁睿说。 “这是当时死里逃生的三位侍卫之一,圣上就是在他们的护卫下才到了江口水军,事后,他一直在王府隐居养伤,这二十年来很多事情他都清楚。” 庐陵郡王现在顾不上郡主和袁睿两人满脸惊诧,还是照常说着情况。 郡主和袁睿两人到这时还没反应过来,根本不知怎么回应,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说呢,你个兔崽子怎么没影了,原来躲去了庐陵!” 门口,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位郡王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出声,那名黑衣侍卫却是满脸激动,赶紧闪出身来,对着老人就是一个大礼。 “师父,师父,真是你,你真活着,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啊!” 说完,抱着老人的大腿哭个不停! 建邺城南三十里有座小山,因为山中出了几口温泉,被称为汤山。正是因为出了温泉,汤山在前朝就被几位王爷分割了,建了几个王府,还单独修建了道路,互不干扰。 在汤山西麓的一座王府中,后院温泉口的一座房子中,有五个人围着桌子正在密谈。 “经过这几年的筹划,现在形势对我们是越来越有利了。”中间一人首先开口,这人大概四五十岁,非常清瘦,手里攥着一串珠子。 “我们已经确认了,宫里把欧阳那个老家伙也派出去了,看来我们前期的方法奏效了!”坐在左手第二人接着跟了一句,这人一脸的赘肉,身材胖得都快坐不住椅子了。 “王胖子,打发欧阳那个老不死的出宫只是第一步,后面关键是那三个,要赶紧想办法,这个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王胖子对面的一个人跟着说了一句,这个人横刀立马的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一脸的严肃。 “只要那三个人能动上一动,可以说,控制禁卫完全没问题。” “我跟你们说个事,早段时间,我让人透了一个消息出去,现在那两个蠢货听说已经去找徐家丫头去了。”中间的清瘦之人笑着补充了一句。 “王爷,你太高明了,那两个蠢货这么多年就在那里打转转,到现在连边都没沾。” 左手的第一人马上接着王爷的话说了一声,这人斯斯文文的,面色白净,斜躺在椅子上,手里一直把玩着一个玉玩件。 “我家老三上次回来跟我说,他们竟然问到他头上了,想了解一下原来安郡王一些事情,把老三笑死了。” “二公子,也不能太小看那两个,他们可是坏了不少我们的事,就说那个孽种,不是他们两个在中间,早就结束了,哪里有现在这么麻烦。”王胖子想法更深一点。 “我开始是很奇怪的,我派的人都是军中好手,到乡间去了三次,愣是没有得手,未必那个小子运气这么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们两个小子派了人在中间坏事。” “李侯爷,这个不怪你,是我开始想差了,一直以为有人跟我们目的一样,是对着那个小子去的,对着他们却是大意了,上次老王爷狠狠批了我。” 王爷看到最刻板的李侯爷有点生闷气,赶紧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后来,我们虽然重视了不少,派的人也是越来越厉害,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个小子运气实在太好了,眼看着就要成了,总有意外。”王爷叹了口气。 “王爷,李侯爷,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不说折掉的,只要回来的我都详细问了,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事情我们不知道。” 这时,右手第一人开始说话,“就说,银鹰,我特意找几个人问了,有点消息,但是不全,不说以前,就说这两年,很多时候,都有他们的人影在其中,只是外面看不出来。” “现在南剑一个帖子,江湖中再也没人直接出面了,这反而让我想清楚了,这是好事啊!”看了一眼众人,他接着说,“我们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原来想的是,要借助这个小子的死,先把宫内的精力引出去,让银鹰在宫里的压力之下,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还有,就是,把二十年前的事情翻出来,让牵扯在中间的这些人跳到前台,作为我们的挡箭牌,怎么都会乱上一乱,我们就有机会了。” “虽然,这个小子没死,一些手段我们也废了,可是大方向没变,朝堂现在看着是安稳的,但这是暂时的,是因为淮王回来了,徐家那个老小子站队了。” “早几天,他们在勤政殿议事,马上开始做新政的大范围推广,这是最好的机会,圣上病重,淮王根本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挑头,跟在后面捡漏的会有不少。” “宫里也确认了,圣上撑不了多久,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时间,把水搅得更浑,要让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出来露个头,一刀切。” “老五,他们都说你才是最有远见的一个,我家那个老家伙每次都夸,确实,我侧面打听了一下,朝堂里已经在做相关准备了,时机确实难得。” 对面的二公子这时倒是有点兴奋,坐姿都变了,手里的那个玉麒麟玩件也放在了桌子上。 “这次喊你们来,也是这事,今天我们只是简单议一下,毕竟还不到时候,最重要的是先把几件事办好,到了时机,再把另外几位王爷和众位国公侯爷聚起来商议。” “徐家那个老家伙要想办法调到一边去,再把禁卫换开,这事都要小心,不能出现一点纰漏,要让朝堂认为是楚王和淮王在争斗才行。” “上次是真可惜了,本来想着让楚王闹腾闹腾,我们正好可以顺势推一把,哪知道淮王竟然提前留了一手。” “侯爷,听说现在楚王在宫里完全自由,你要想个办法,让楚王出京城,要让他站出来挑头,把朝堂里那些大臣弄得人心惶惶,让局面更加混乱。” 几人又商议了好一会,这才各自离去。 孟学士这个月以来公事清闲了不少,随着朝堂局面的稳定,很多新人进了院子。 他们表现欲极强,为了能快速地显示自己的才华那是拼死累活的加班加点,不管大事小情,只要他们能干的,争着抢着干。 其实,院子里也就那些事,说不重要,大小事都要经手,说重要,尽是一些抄抄写写的活,做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难度。 这天到了下朝时间,孟学士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回家歇息。等到了书房,还没有来得及换衣去后院,仆从进来了。 “老爷,有件事,我确实拿不准,想请老爷指教。” 孟学士看到这人,就知道应该是有事,“小武,你说吧,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们待你如何。”孟学士看着小武满脸严肃,不由担心起来,未必跟自己有关。 “老爷,相信你早就看出来了,我是一名银鹰,按规矩我不能跟你说明白的,但是现在有件事很棘手,我不知要怎么处理,我和同伴商议后,他建议我请你帮我。” “小武,你能跟我商量,应该跟我没有关系,也应该不是朝堂的事,不然你直接上报就是,我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事,你要是相信我,就说吧!” 孟学士稍微放下心来,只要跟自己无关,那就没有什么大事,最多自己不管就是了。 “老爷,我有一个好友,也是银鹰,他目前是在另一个府里当差,这么多年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是因为都在一个队里,原来就很熟悉,所以还是私下里有点来往。前段时间,他在做例行检查时,发现了一件事情,京里一位王爷跟禁卫将领往来亲密,还有秘密会见。” “小武,你们遇到这个事情不是应该正常上报就好了,这有什么为难的。” “老爷,他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巧的是,我们原来的上司三年前变更后就一直没有指派新的头领,都是直接上报到一个新地址的。这个月,上头下了通知,我们有了新的上司,两天前,他带着报告就去了新地址。” 小武说话虽说很慢,但说的事情却是非常重要。 章节目录 111、那就走着瞧 这事还真就巧,小武的同事叫李勇,就在李侯爷府上,也十多年了,往常都是按部就班地做事,把一些能查到的消息简单的上报。 这么多年平平稳稳,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打探到什么秘密消息。 十多天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外面伺候时,发现侯府来的几个人中有一人非常像一家王府的公子,而且是隐秘而来。 过后和一个侍卫喝酒时,那个侍卫说漏嘴了,说是几个人都是王府的,头头吩咐不能声张。 他就上了心,没几天,竟然又看到了那几个人,他就赶紧都记录了下来,准备找个机会上报。 这个时候上司正好安排下属见面,李勇就带着报告到了新地方。 银鹰见面都是隐藏真实面目的,哪怕是直接上司,也不知道下属具体在哪里当差。 等上司到了现场,李勇一下子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就在去侯府的那几个人中间。 虽然也是做了一点改变,但是那个上司显露得很明显,几个细节被李勇认了出来。 事后两人猜测,这人应该是新提拔的,对一些隐秘规矩还不是太熟悉,再加上事情本来隐秘,没有料到会有自己人发现。 李勇当场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上司发现,也幸好当天会面还有其他几人,上司要一个个见,也没有时间过多寒暄,就简单聊了几句,打发人回去了。 “那李勇有没有说,王府的人去府里商量什么?”孟学士听完问了一句。 “这个没有,那个侍卫不经意间说了一句,灭九族大罪!” 孟学士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样,事就大了,现在朝堂刚刚稳定下来。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圣上病重,淮王监国,正是非常关键时期,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动机不纯,那可是把天捅漏了,搞不好,京城这里会血流成河。 看着孟学士站起身在那走来走去,小武也不敢多说什么,思考了半天。 “老爷,我们现在也不敢越级上报,一旦走漏消息,我们两个马上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还有就是不管我们结果如何,老爷一家都会牵连进去,他们一旦会杀人灭口的,实在无奈。” “你说,这是两天前的事,那这两天,李勇联系你没有。” “没有,我们当时就商议,这个事暂时不做任何处理,”小武看了孟学士一眼,犹豫了一下,“老爷,那个详细报告李勇给了我。” “你们估计他们有没有察觉。” “应该没有,只有那天我们出来了半个时辰,别人都不知道。” “好,东西给我,你明天送夫人和小姐去扬州探亲,没有接到我的通知之前不能回京。” “老爷,让我留在京城吧,有事我也能出点力。” “不需要,你留在京城反而不好,反正每年这个时候,也都要去扬州,不会有人怀疑。” “这个事,任何人不能透漏,我要好好想想,这个事怎么处理,不能贸然,万一没事搞出事来,那就给朝堂添麻烦了。” 小武只能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孟学士看着桌子上的报告,久久不敢打开,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文人,哪里见识过这种刀光剑影的时期。 他不知道能找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还能不能顺利出去。 还有,就是这个报告到底有没有实在的作用,要是万一错了,自己有危险不说,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备,再酿成更大的事情,自己罪过就大了。 要说这种事情,最好的就是呈报给魏国公,这是最便利的一点,也是能最快速处理的。 但他做不到,不说去找魏国公比较冒失,自己也没有这个机会,要是郡主在,让女儿偷偷去还好。 还有一点,魏国公府上这么关键,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呢,稍有不慎,自己就成了露在外面的靶子,这些人一旦有一个漏网,自己全家就危险了。 这个时候更不能去找圣上,还是可以见到的,只是说不上几句话,还有一点,圣上现在也不管什么事了。 淮王知道了,估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严查,但现在这个时候,怎么查,查什么,这就是一个线索,啥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爹,爹,为啥要我们现在就去扬州,不是说再过段时间吗?” 正在孟学士苦思冥想的时候,看到自家女儿走了进来。 “这个,是这样的,不是马上寒衣节了吗,今年,还是早点过去,外婆年纪大了,多待几天,多陪陪她。” 孟学士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借口。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爹爹最重礼节,娘刚刚夸你来着。唉,要是郡主在扬州就好了,我都好久没有看到郡主了。” 孟小姐有点遗憾地说,她哪里知道,郡主和袁睿这个时候已经从杭州顺着运河往扬州来了。 孟学士尴尬地笑了。 郡主真是发怒了。 徐家这个大小姐,自小习武,身手那是没说的,虽说不能像父兄一样上阵杀敌,但平常遇事,有时连世子都要佩服的。 要说以前,相互之间没有关联,袁睿遇刺,郡主根本不会关注一分,哪怕后来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也就是比较遗憾而已,可是现在不同了。 淮王已经表明了态度,袁睿就是未来的郡马! 这个时候,还有人想着对付袁睿,并借着对付袁睿的机会搅乱朝局,对付淮王,对付圣上,那就再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郡主对两位郡王还是扎实地感谢了一番,不管怎么说,不是这两位郡王,袁睿遇到的危险会更多,搞不好真就早早夭折了。 郡主要是知道,真正的袁睿已经不在了,就是被这些人害死在沭阳了,估计也就不会这样想了。 郡主和两位郡王以及袁睿分析了一下形势,感觉目前在杭州还是不太好防备,一旦出现意外,一位没有兵权的王爷,一个毫无实权的郡主都不足以撑住局面。 袁睿自家考虑的是杭州算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想能有天时地利人和,还要算扬州。 通海地界遍地都是乡亲,家里还有护家团丁,最重要的就是在季家庄,只要袁睿想,躲起来还真不好找。 不过临走前,郡主还是着重嘱咐了两位郡王,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生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安排刺客直接对付两位郡王,那也是大问题。 两位郡王在感谢的同时,倒是说了一点,按照目前的局面,公开刺杀两位郡王还是太张扬了,应该不会。 当然为了预防意外,他们也做了相应准备,毕竟手下还是有几个厉害好手的。 这次郡主把亲兵进行了安排,魏国公特意派来的几个高手,郡主让他们围着袁睿为中心,力保在第一时间能够防住刺客。 同时,郡主找了江南第一大帮,木帮,以百两银子一位的价格雇佣了五十人,打探消息并作为外围的护卫,可以说安排得很周全了。 也就在几人会谈后的第二天,郡主带着袁睿从水路直奔扬州,回家了。 之所以选择水路,正是因为,江南这里,水路还真就是木帮的天下。 要想在水里对付木帮,别说一般毛贼,就是海匪,官军水军都不敢说能行。 要说现在的这个道路,还真就是水路快,每天正常都是二百多里,杭州到扬州也就六百多里,三天的时间,十月初八,几人顺利在通海季家庄登陆。 一个多月的时间,袁睿几人算是围着扬州苏州杭州绕了一圈,要不是路况不好,还真是非常惬意的一番经历。 这一路上的风景,现在是原滋原味,很有看头,就是几百年后,在赋予了更多的人文风貌后,变成了国内最热的几个景区之一。 其实最先感觉到差异的是袁睿的姐姐袁晴,他们是提前得到消息,提前了两天回到季家庄的,包括陆家二公子在内,一大群人,挤满了袁家的院子。 袁睿家放在乡下真不算小,人也不多,原先显得空落落的,现在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感觉太小了。 首先是郡主直接把袁睿原先的小院直接占了,拉着小河一起把袁睿的东西直接划拉去了边上的书房。 把后面的院落全部清理了一下,在厢房中给老欧阳安排了一个独立房间,其他房间安排给了几位亲兵。 前院正房还是王伯一家,把厢房也腾退了出来,安排几个婆婆和管事住下。 接着,郡主找来王伯问了一下袁家左右两边的菜地情况,得知也是袁睿母亲置办的,是准备留着以后扩建用的。 郡主也没找袁睿商量,直接吩咐了自家管事帮着王伯,在左右两边及后面再次扩建,最终要形成三套五进的大宅院,当然这不是马上能建完的。 袁晴开始对郡主再到季家庄就满是疑惑,按说,一个郡主不是应该回京城才是吗? 长期待在乡下一个陌生地方算怎么回事! 章节目录 112、别有小心思 袁晴没有直接去问袁睿这个傻弟弟,而是找了小河,她估计经常跟着郡主的小河应该知道一点。 小河倒是实话实说,郡主之所以前来,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少爷遇到事情了,淮王不放心,所以安排郡主前来看看。 袁晴可不像小河那样心思单纯,她总觉得这里有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一个郡主,哪怕现在的风气没有这么世俗,但是关系没有这么亲密的两人现在这样纠结在一起,说起来也不太好吧! 袁晴特别留意了一下,又发现了一些小细节,袁家的很多事情竟然都是郡主在吩咐的,袁睿好像甩手掌柜一样,啥事不管,天天盯着稻田里的稻子和土豆。 就像袁家扩建的事情,怎么看都不简单。 现在的宅院是按照进士及第的规格,乡间已经算是非常富贵的庭院了,而郡主这样的规划,直接提升了几等,要是没有身份匹配,那就是逾据。 还不止这些,怎么看,郡主都像是个女主人,根本不跟袁锐及其他人商量,这点其实是袁晴最想不通的。 这次回来,袁睿内心还是高兴的,本来他当时就不愿意出去,家里几件事情都让他牵挂. 一个就是晚季稻,一个是专门预留的一块旱地,里面种了土豆。 袁睿出去的时间,这个事情特意叮嘱了王伯,让他务必要小心照看。 稻田还好,就是自家的这几百亩,王伯找人完全按照平常那样就好。 可是种土豆的几分田,就在袁家后院,这个王伯没有假手任何人,就是拉着老伴,两人跟伺候公主似的精心看护,眼看着现在就要收获了。 在晚稻的栽种期间,田边不但有自家的佃户天天盯着,就是周边的农户也经常来看,他们想得很简单,要是这次成功了,明年就按照袁家的来。 很多有经验的老农看着稻穗,做了估算,大概率会在三百四五左右。 晚季稻目前来看,已经可以说成功了,前一段时间整个晚稻收割完毕,亩产达到了三百八十多,把所有季家庄的农户全部惊呆了,不得了啊! 晚稻产量虽然惊住了周边的农户,但对于袁睿,不算什么,不超过五百斤,没啥意思。 他最关注的是那点土豆,这可是当下最重要的命根子,要是搞好了,就不是三五百斤的事情了,从根本上可以改善整个大夏的未来。 没有经手其他任何人,袁睿带着大山,抽了一个下午,专门对后院菜地里的那三分土豆地进行了仔细的深挖。 之所以就种了这点,确实是没有这么多种子,寺里就送了两小筐过来,还被吃了一部分,能种几分都算不错了。 整整一下午,不管大小,两人把地里翻了个遍,就连手指头大点的都没放过。 两个大筐勉勉强强算是满了,粗略估计,三百多斤,已经是非常好的收获了。 等到郡主看到这些土豆,也是吃惊不已,三分地就收了这么多,比很多作物强多了。 再听袁睿一说,土豆可不是什么蔬菜,那就是真正的粮食,可以跟水稻,小麦一样作为主要食物. 最重要的一点,土豆不挑地,随便种,还不跟小麦和水稻抢地抢时间。 “这个土豆,真可以当粮食吃?” “这样说吧,土豆和小麦一样,都可以出淀粉,别说将就吃一餐两餐的,就是长期吃也没问题,对于人来说,都可以保证营养。当然,要是能配点粮食,更好,灾年或者旱季,水稻小麦影响很大,但是土豆没事,遭灾了可以保命。” 当然有一点袁锐没有说,说是长期吃,不是一年到头都吃这个,虽然土豆这个东西对人体无害,但是吃多了也是有问题的。 现在也不是大灾之年,土豆作为辅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包括后世,很多的婴儿小时候,增加的食品中就有土豆泥,营养完全放心。 “今天晚上,就让你们开开眼,我们做土豆宴。” 现在有了这么多,也不在乎了,袁睿当天晚上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还真做出了一桌土豆宴。 醋溜土豆丝,排骨炖土豆,油炸土豆片,烤土豆...... 二公子这次来,还真有事情要办,前段时间南剑经过通海,特意跟徒弟说了一下情况。 “师父让我问你,接下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做一个不管俗世的富家翁,为富乡邻,还是说利用自己的才智造福一方,为国家和百姓做点实事,再或者立王拜相,成为朝堂引领者,为这个国家和百姓闯出一片新天地。” “师父跟我说了,不管是这几次还是前几次,怎么看都不像对手要下狠手的样子,按说,要是真想杀你,机会很多,你根本防不住。但是师父也很奇怪,对手派出的人实力是逐渐增大的,仿佛就想逼出你身后的人。” “要说不怕是假的,但是这几年下来,我也有一个感觉,安安稳稳地在家里没事,只要我做出一点动静出来,麻烦就来了。我也奇怪,针对我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我身边的人都成了对象,郡主上次稍微简单说了几句,可能就是因为上一辈子的恩怨。” 袁睿心里也是很憋屈,怎么就像打游戏,一关关的过,一个个升级怪物在等着自己。 “我呢,自从上次中毒后,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上次听庐陵郡王说,好像在我几岁的时候也出过事,还是他们安排人防护的,至于对手是怎么想的,确实不太明白。” 袁睿有点心虚,作为再世为人,他确实很多事情都忘记了,目前脑子里能记得的大部分是碎片. 他能确认的就是自己从另一个空间来到这里顶替了现在的袁睿,但是很多记忆丢了。 “我没有太多的想法,你也知道,对于我来说,真没有那么多要求,不说衣食无忧这些小事,金钱财物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名,我不是那种可以站在历史潮头的人,也没有指点江山的金手指,能做点实事已经是我最大的期望了!” 袁睿今天是真心的想把一些事情说清楚,自己也确实没有能力改变太多的事情。 他也不想以后成为什么顾命大臣,累死累活不说,最后还没好下场,成为新圣上的眼中钉。 “上次两位郡王还特地跟我说了,让我想想是不是家里隐藏了什么东西,是对方一直想得到的,所以才是这样来对付我,但是我真不知道。” “师父说了,江湖上不说,到了朝堂上,不说那些暗箭,就是明着来,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就是角度不同,这些人真要阴起人,比江湖险恶多了,要想对付他们更难了。” “师父老人家说得对,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确实不是我能应付的,我也没想着去跟那些老奸巨猾的官混们打交道,我在乡间种田养猪,跟村民聊聊民俗挺好的。” 袁睿也跟着二公子叫起了师父,也很佩服老人家看得很通透。 “这样,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我有些事情也没想通,目前不管是朝堂还是百姓,都还算稳定,我能做的不多,也没想多远,过这段时间看看吧。” 化名松江商人李城的海匪杜成这几天心神不宁,自从接到一封信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信是匿名的,只有几句话,但透露的信息却是要命的。 首先他们知道李城的真实身份,还知道他现在跟海匪做着生意,怎么看,都是死罪。 他们说了一句,只要跟着他们做一件事,他们可以在松江附近留个口子,随时放他离开。 本来看到这封信,李城就准备跑路的,大不了宅院商铺这些浮财不要就是,自己怎么还不能混。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好像知道了他的意思,另一封信马上跟着来了,这次看着诚意好些了,给了一个官府的路引,加了几句话。 还有一点,竟然夹杂了一张银票过来,说得很清楚,只要是成功了,后面的报酬另外再给,这次把杜成都震住了。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是他原来一直想着做成的,就是帮着完成对付一个人,那个挡了财路的书呆子袁睿。 这下他更吃惊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想到能有人查出来。 稳定下来之后,他对当时参与事件的很多人都没有关注,官军,捕快什么的,都是别人的职责,谈不上什么仇恨。 可是,季家庄漏网的几个海匪回到老巢,最恨的恰恰是出了风头的袁睿。 他们没说别的,就是出钱委托了杜成,让他有机会一定要把袁睿杀掉,这才有了在京城和大江里的两次刺杀,经手人就是杜成。 这下杜成稍微放心了一些,路引这个东西无所谓了,真正出事,他也不敢用。 但是,对付袁睿这个事,他倒是挺愿意的,不就杀一个人吗,他打探过消息,这个书生没有什么后台,就是有才,想法也很多,发了不少的财,值得去动动。 章节目录 113、刮起了大风 二公子待了几天,几人又稍微聊了一下生意,要说的事情都说了,二公子也要回去了,毕竟他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本来姐姐也要回去的,家里老得要时常看着不是。 看着嫂子有点舍不得,二公子倒是有了主意,他直接做了安排,自己回去就把父母送过来,现在这边乡下比县城里好多了,再说吃的东西,袁睿也搞得比家里好很多呢。 二公子甚至都有一个想法,直接在袁睿家边上买几十亩地,做邻居好了。 把袁睿都气笑了,连说不行,这是让自己当免费保姆呢,送来几个爹妈。 郡主倒是很乐意,受到启发,没耽误一点,直接带人去了扬州,说是把自己母亲接过来,正好可以一边修养一边治病,反正袁睿闲着也是闲着。 结果没几天,先是陆家老太爷两口子来了,后来郡主也回来了,不但把国公夫人带来了,还把刚到扬州的孟小姐几人也拉来了季家庄,搞得袁家老大赶紧腾空了好几处宅院才安置好。 郡主回来后,当晚就把袁睿叫进了后堂,看着郡主一脸的严肃表情,袁睿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再等他看到脸色还有点羞羞的孟小姐坐在边上,猜到了应该是京里出事了。 白天他还在外面游荡的时候,大山急匆匆的跑出来找他,就跟他说了郡主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帮子人,开始他也没有在意,国公夫人他见过,很慈祥的一位老人。 可是等他进到家里,才发现好久不见的孟小姐竟然也来了,一瞬间,他有那么一点恍惚。 说起来,两人通信也有一年多了,虽说没有太多的机会见面,但是基本情况还是了解一点的。 现在两人之间不是隔层纱,主要是袁睿还没有想得这么远,更没有想着以后怎么办,不能说直男这样简单,是袁睿很多事情到现在还没想清楚。 “明成,你先坐,若涵妹妹这次到扬州有件紧急的事情,是学士特意嘱咐要告诉我的。现在我也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京里,你帮忙想想。” 袁睿听完,思考了片刻,“孟小姐,学士来时可有吩咐,他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你也别孟小姐,孟小姐的叫,跟我一样,都不陌生,称呼若涵妹妹就可以了,至于若涵妹妹,喊明成哥哥,也不见外。” 郡主看不惯书生小姐那一套,反正差不多就挑明了。 “父亲来时,没有多说,就是让我告诉郡主姐姐,其他让郡主姐姐琢磨着办。” 孟若涵虽说脸还是有点红,但是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郡主,可知圣上身体如何?” “你是说,可能会有人借助圣上病重生事!” 郡主也是吃了一惊。“上次楚王不是已经被禁足了,还会有谁?” “不是皇子,要是皇子,应该会正面来,毕竟都占着大义,现在这样反而说明这些人如果从正面做文章不占优势,才可能行此隐秘之举。” 袁睿一下子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毕竟研究了这么多年历史,他对于某些关系还是理得清的。 “郡主,你想想,按照目前的局势,圣上一旦有了意外,剩下的皇子能拿出来的就那两三个人,而真正能挑起大梁的只有淮王一人。” 袁睿对着这两人,放开得很,一些犯忌的话也没有什么隐藏,直接挑明了厉害关系。 “但是,想想看,要是淮王上位了,不说楚王那些人,朝堂中中立的不算,新政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淮王继续推行。” “任何朝代,每到这个时期都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总有一群人想着在这中间大捞一把,想着把朝局搅乱,浑水摸鱼。” “从孟,孟小姐带回来的消息来看,京里掺和进来的有王爷,这就说明,绝不止一位王爷,也不止一位大臣,搞不好,京里还有一些重臣参与了进来,是我们不知道的。” “那依你来看,下面我们要怎么做才好?” “郡主,你这有点为难我了,我虽说也是个官,但是连官场都不明白,这种大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做,要是你爹爹那种,可能还有点作用。” “那你就说,你要是我爹爹应该怎么做,别想躲啊,跟你也有关系呢!” 郡主现在可不管袁睿怎么想的,也不管袁睿听不听得明白,直截了当。 “郡主,这跟我有啥关系,我待在乡下未必碍了谁的眼!” “你想清楚了,你原来就是淮王的从官,一旦淮王那个什么,你别说日子不好过,搞不好,连命都保不住,真不是威胁你,问问若涵妹妹,你就明白了。” “唉,可冤死我了!” “现在对于淮王来说,不太好办,毕竟别人处于暗处,要是不动,还真不好处理,但是等到这些人动了,搞不好,朝局不稳,两难呢!” “再说,想一下子找到这些人也是问题,要是大动干戈,会逼着这些人提前发动,乱子一定会起,要是这时再发生外藩入侵,海患什么的,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你别在这唉声叹气,就说怎么办吧!”郡主听着袁睿在那八八,这个气啊,马上知道了,这个家伙应该是有想法了,在那拿把呢。 现在东海有实力的三家海匪,从北到南分布着,相互间隔也就百里。 最北就是许大脚,目前手下已经超过二千人了,他们是最大的一支,大部分是大夏混混和逃犯。 中间是原来横井一郎的手下,伊贺门人,名叫山下猪,被称为猪头三,他的手下大部分是矮鬼人,还有一些琉球和高丽混混,总共一千多人。 最南的盘踞在松江以东不到百里的大屿尖,人数也有七八百人,领头的是一位人称笑面虎的狠人,别人都不知道他真实姓名。 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对于下属管理也有一手,不但快速地召集了大量的人手,还做得有声有色。 自从接到松江那边的消息,笑面虎是整天的闷在屋里,一边对着扬州地图,一边想着上岸的方式。 自家实力虽然也算不错,但是要是仅凭这几百人想完成京城下达的要求可能不太现实,搞不好,白白搭进去都没什么用。 笑面虎深知这次的事情非常关键,搞好了,大事可期,自己和家族上几个台阶都没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把这次的声势搞起来,最好是整个扬州都乱起来,越引起京城的关注越好,浑水才能摸鱼。 还要再想点办法把几家都联合起来,现在的人都很精明,没有足够的好处根本没什么动力,自己要好好筹划一下,想想怎么让其他人上钩。 笑面虎当天就安排人给周边的几家递了话过去,说明松江内应传了一个消息过来,有笔大买卖。 他们确实不太能够吃得下,需要多家联合起来,想参与进来的可以到东岛附近海域会谈,按照守收成进行分配。 三天后,不出笑面虎所料,到东山岛参与会谈的有附近海岛上近十家大大小小的海匪。 会谈的地方就在东岛上,现在这里还有一些海匪,不过杜成失踪后,他的手下能力不行,撑不住局面,只剩下了一百多人,还在混日子。 “许大当家的,山下头领,各位老大,为了表示诚意,我让松江来人把情况说清楚,你们也有个判断。” 笑面虎直接把一个人介绍了出来。 “各位大当家,这次我们掌柜的专门派小人来就是想跟各位当家的说一件事,松江近期有一批硬货会从大江沿通河北上运往幽州和并州,里面不但有银子还有很多的军器和装备,我们掌柜得要我跟各位大当家保证一点,不管什么物资都能帮着换成各位需要的东西。” “敢问大当家的,既然是这么重要的物资,防护的官军肯定不少,我们这样硬碰硬肯定不行吧,那可是在官军的地盘呢。”一个海匪头领首先问道。 “这次我们探查到的消息,会有大约一千人的地方卫军做护卫,还有就是木帮,他们有近二千人帮着跑船。但是你们都知道,从大江进入通河之前会在大江上耽误几天,那儿有个下沙岛,正好可以让我们埋伏。” “虎君,你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合作,我要知道,分多少。” 山下猪也耐不住性子了,他本来也想着近期单独出去一次的,没有利益,还不如自己干。 “这个也就是邀请各位大当家来的原因,我只要那些军器,其他你们大家分就好。” “笑面虎,我们这里可是有好几千人呢,不会都奔着那些物资去吧。” 许大脚也出声了。 “许大当家,我呢原来有个想法,就是我和山下君主要对付护卫,许大当家帮着挡一下周边的官军,当然搞成了,收成大当家可以多拿一成。”笑面虎玩了一个心机。 “按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虽说有点人,但是对付官军还是少了点。” “许大当家,你看这样,要不,再让其他当家抽调一些人跟着你一起,这样应该可以了。那个附近没有什么官军驻扎,离最近的府城也有百里,只要我们快速一点,他们根本赶不上。”笑面虎楞了一下,他还以为许大脚会要求自己去防官军呢,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就看各位当家的怎么想了,我们没问题,但是要先说清楚,船上的东西要到海上我们再一起分,不然别怪我们翻脸。” 众人又坐下来好好的商量了一下,并约定好了聚集的时间,才分头准备去了。 章节目录 114、暗藏有杀招 许大脚站在船头一直想着事情,她也是没办法,家业大了,不好管了。 这几年生意越发不好做了,老底子也啃得差不多了,不做一把大的搞不好就散了。 要不是这次笑面虎说有硬货她根本不来,不管怎么说,利用好这些人,机会也大点不是。 “大当家,刚才为啥我们不去直接劫船,他们要是玩花招,我们就亏大了。” 这时,一个手下从后面走了过来,她是许大脚的亲信,有时帮着出点主意。 “这个事情有点蹊跷,笑面虎这样安排看起来好像是为了自己,但是总感觉就是让我们提出反驳,他们再去干别的。还有一点,按说这样的硬货,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提前知道整个时间和路线的,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刚才看我直接答应,笑面虎脸上突然出现的惊色瞒不住我,他一定是另有所图。” “大当家,他是要害我们吗?” “这倒不至于,单纯害我们,他们没有什么利益。” “我要好好想想,现在我们还是在局外的,怎么做由我们说了算,其他不管了。” 那个地方,许大脚还是熟悉的,江南就是上次她秘密袭占的南港,江北不远是通海,按照自己的行事风格,南港不好去了,最好的就是奔通海。 笑面虎看着所有人离去,也松了口气,终于搞定了第一步。 他看出了许大脚的疑惑,也知道自己可能瞒不住这个精明的女人,但是无所谓,自己的目标就是让她起疑心。 如果许大脚抢了劫船的事,那就让她去干,乱子反正会有,毕竟护卫船只的不是一千,至少有三千人。 要是许大脚起了疑心,当然要是许大脚起了疑心,笑面虎可以想得到,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按照剧本来做的,她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去袭占某个地方。 这样,引起的骚乱会更大,反而让事情朝着更好的境界发展,自己反正是最后的赢家。 接下来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获得最大收益,那个猪头三本来就是用来挡枪的,这次要是借助官军剿灭他们也是好事。 他马上把几位贴心的亲信找了过来,把一些事情详细地安排了一下,特别是对于跟猪头三的合作。 他也有自己的思考,最好就是一部分人跟着猪头三,主要还是监督,另一部分人就要按照原来的思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进入深秋以后,京城的气氛让魏国公很不适应,他总感觉哪里有异常,一下子也说不出来。 特别是上次朝堂众议,根本没有最后形成决论,也不知怎么就在京城里传了起来。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新政更狠了,收的税赋更多了,什么新政又完全废除了,又有新的税收比例,老百姓更苦了种种。 这些论调魏国公没有太在意,毕竟以前这种谣言也是有的,不过就是一些官员对将来不确定消息的推测而已,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 老百姓更是心里没底,听到一些消息就害怕了,加上自己的理解,添油加醋,谣言就产生了。 魏国公面对这种情况,也做了一点安排,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他对于禁卫军做了大量的调整。 围绕内城和宫内,他对于一些中下级军官做了调整安排,一些边军中回来的将领占据了大部分关键岗位。 其中从边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原扬州卫军陈知何将军被委任为禁卫军都统领,负责整个内城和宫城的守卫。 另外为了掌握都卫的动向,他跟淮王商议后,将自己的大儿子徐光泽派到都卫左军中任了都统领,给他提的要求就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在关键时刻掌握住三营都卫军。 其他的布置他就管不到了,也不太好跟英国公多说什么,一般来说,都卫军几个统领都是各自管理的。 比如都卫右军在英国公手里,都卫中军在成王手里,这样安排也是防止某个人完全掌握都卫军,一旦不轨,不好控制。 熙宁十二年十月初十,是个大朝,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都要上朝议政。 跟平常的早朝差不多,该上奏的上奏,该商讨的商讨,很多政务也都按照原有规则进行了处理,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这时,一位兵部官员站了出来,“王爷,臣有一事上奏,近期青州报来紧急公文,沂水附近出现了一股山匪,已经纠集了边上几千名盗贼,可能会袭击沂水和彭城,青州卫军也是发来求援的奏章,请王爷示下。” 魏国公听闻也是一惊,青州一直不稳,要是这时出现大股盗贼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他悄悄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成王,兵部的事归成王管,看到成王轻轻点了一下头,魏国公放下心,看来这事成王已经提前知道,应该有了相应安排。 “兵部的意见呢?”淮王这时也看了一下站在前列的成王。 “启禀王爷,兵部安排是从都卫左军抽调兵丁组成定国军,顺城侯孙建功为主将,前往彭城,统一指挥卫军和戍卫军围剿山匪。”这时兵部的一位侍郎占了出来。 淮王和魏国公不动声色的相互看了一眼,这个安排应该是出自成王的意思,也是正常之举。 顺城侯算是成王的嫡系,让他前往青州,虽说有私心,但是不能否认,孙建功还是合适的人选,剿杀山匪,他是很有经验的。 回到府里,看着急匆匆而来的大儿子,魏国公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小问题,自己儿子变成光杆了。 左军既然被抽调到青州,作为左军统领的徐光泽既然不能一同前往,那只能在京里干坐着了,没办法,顺城侯虽然是个侯爷,也不敢使用未来的魏国公。 魏国公看着一脸落寞的儿子,只能先安慰了几句,再想想,京城目前的兵力还是薄弱了一些,看来要把附近的卫军调一点到京城来,以防意外。 “你先不要着急,我这两天就上奏朝堂,抽调一些地方新征卫军过来,你抓点紧,多训练,争取能够再紧急时候派上用场。” “爹爹,我听说,圣上身体不太好,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在京城吗,轻易调兵,不太好吧。” 徐光泽又怕父亲误会,“我不是说自己,是真的担心,你每次都说,越是关键时刻,越要谨慎小心,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不会吧!” 本来还以为儿子是因为手下兵丁被调走有点生气,听儿子这样说,也是沉默下来,难道这中间真有问题。 “父亲,你看看大妹的信,今天下午刚刚收到的,从扬州那边发来的,云岚说信里有信,大妹特意在信里叮嘱,不能给任何人看,所以内部的这封连云岚都没看。”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她又不在京城,知道什么?” 魏国公很是疑惑,女儿出去一个多月了,主要精力还是在那件旧事上,难道有发现了。 “大妹来信说,京里有人相互勾结,图谋不轨,”徐光泽轻轻说了一句。 “什么,怎么发现的,”魏国公震惊不已,连忙走到门外看了一眼,回过身关上屋门。 “大妹只是含糊说了,京城有人专门送了消息给她。我特意了解了一下,孟学士家女儿前几天去了扬州探亲,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孟学士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不敢确认,才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们注意。” “大妹信里说目前至少可以确认,有王爷和侯爷这样地位的人处在其中,而且明面上来看,这还只是参与者,估计会有非常重要的人在背后。” “朝中,几位皇子,加上成王,英国公,还有就是首辅于公了,没有可能啊!” “父亲,也不是,你再想想,几位老王爷还在呢!” “你是说,那些人还没死心!不能吧,这都过了几十年了。”魏国公不敢相信。 “父亲,当年你是亲身经历过的,虽说,他们现在表面看着安安稳稳的,但是,你再想想,不管是朝堂中一些事情,还是边关,有多少事是这些人挑起的。再说,你看看袁睿,直到现在,都不能安稳的过日子,他们根本没有放弃,也不想安分过日子。” “是的,是的,我原先一直想不通,一个孩子,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现在想来,应该跟这个有关,他们就是在人为的制造混乱,以掩盖真相。” “现在要时刻关注京城动静,你马上安排几个人,告诉老二先不要进京,让他去扬州和竹筠汇合,什么时候大局稳定下来,听我的通知再回来。” “你呢,从明天开始,进宫去,协助陈知何把禁卫军全面整理一下。” “看来要提前做点准备了,重点还是内城,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篓子了。” 魏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场景跟多年前那么的相似,如果有别的选择,他真不想再经历一次,太难熬了,但凡有一丝疏忽,就是血流成河呢! 章节目录 115、江上有明月 成王刚刚回到府里,管家来报,顺城侯已经在书房等了好久。 “王爷,打扰了,贸然登门,是来多谢王爷举荐,”顺城侯看到成王进来赶紧起身施礼。 “建功,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说起来这还真不是一件好差使,但是没办法,目前这个局面只能让你受累,在这关键时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王爷谬赞了,我这次来,也是想听下王爷给我的建议。” “建功,没必要,战场上的事情,我还不如你,哪里能给你指点,你按照自己的来打就好,只要有利于社稷江山,出了事我跟你一起扛。” “多谢王爷,这我就放心多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王爷,要是真有意外,我回不来了,请王爷对我的家小照看一下。” “别想得太多,没有这么悲观,再说,你家那个丫头马上就过门了,不就跟我亲女儿一样,建功,放心,你知道的,老大是个老实人,他待人做事,比我强多了。” 顺城侯也笑了,他也真认同王爷的说法,这门亲事是好的,大公子也是极好的。 两人正在厅堂里闲谈,门口进来一人,“父王,我听说孙叔叔来了,特地前来请安。” “胡闹,这哪里有你什么事,什么孙叔叔,没有一点礼节,要称呼侯爷。” 成王看着贸然前来的二儿子,马上沉下脸来。 “王爷,严重了,严重了,二公子称呼我为叔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啥侯爷,不就是跟着你才有今天这个帽子,二公子不用客气,”顺城侯赶紧出声缓和。 “孙叔叔客气了,叫我庆放就好,我就知道孙叔叔不会怪我的。” 成王二儿子赵庆放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还是那样满不在乎。 “听说孙叔叔马上要去青州了,侄儿在这祝你马到功成,凯旋而归!”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和顺城侯商议一些事情。” 看到儿子施礼过后离去,成王感叹一句,“建功,不瞒你,这个儿子我真是头痛。” “王爷,二公子不错了,知道自己的位置,也很实诚,再大点,成熟稳重一些,也能帮上世子的忙,世子太忠厚了,还是要有人在边上看着,帮扶一下的。” “唉,但愿如此吧,这次青州的事,本来我不想掺和,也是听了他一句话,想着真等世子大了,身边连个能商议的人都没有,所以这次就让你辛苦一点,以后多费点心。” “王爷,你多虑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会不管世子的。” 赵庆放回到自己的院子,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脸的怒气,吩咐了一声,“去叫先生来一下,不要让别人知道。” 没一会,一个清瘦书生走了进来,满脸笑容,“二公子,有个好消息,你要猜猜不。” “看你这神色,未必说的那个事成了?”赵庆放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二公子,你厉害,真被你说中了,内廷有人传出消息,他们同意合作。” “这些傻子,看到鱼饵哪有不上钩的,就让他们先高兴一阵子吧,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做,我要让他们感觉背后支持他们的人很多,机会很大,更有干劲。” “二公子,还有一事,那边已经联络了海上的一些朋友,他们也会在近期做点事情,预计可以把一些人调得稍微远点,我们再中间稍微推了一把。” “这些小事,你们看着办就好,只要有利于大局,不要提前禀告。” “还有一点,你去告诉他们几个,近期不要做任何动作,千万不能提前露底。” 其实京里的诡异气氛,李木也感觉到了,作为专业人士,他很相信直觉。 在京城里目前有一股暗流,应该是在筹划一些什么,他已经安排几个人悄悄地去探查了,不过还没有什么进展,看来有人藏得很深,相应的图谋也不简单。 作为最得力的下属,他对于云鹰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所以最重要的事情大部分都交给了云鹰。 目前来说,虽说有点怀疑,但没有明显的迹象表明之前,他们的主要方向还是在原来的案子上,云鹰忙着的就是这些事情。 “大人,雪鹰有消息传来,她去见了郡主,也见了一下袁睿,没有什么收获,郡主对她还是有防备,不太相信她。” 云鹰从外面回来,得到消息赶紧过来禀告。 “上次魏国公和郡主进宫,跟淮王说了好久,现在看来,应该跟袁睿有关。” “大人,雪鹰还说了一件事,她去见郡主的后一天,钱塘郡王也去见了郡主。虽然看着像正常拜访,但是雪鹰发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钱塘郡王不是一个人,他带着的一个人很像他的兄长庐陵郡王,按说,这是正常拜访,便装隐瞒身份说不过去啊。” “这两位郡王一贯低调,不是生事的人,这次掺和进来,没道理啊。” “大人,雪鹰说她也正在查探具体消息,现在还没什么进展,有了消息会马上回禀。” “行吧,先不管她了,近期京里有点不安稳,你抽点时间,稍微关注一下,看看是哪些人,想干什么,现在可不能出什么事。” “好的,大人,我让下边的人多关注一下。” “还有,这次青州的事情也有点蹊跷,你让他们打探一下消息,成王我还是相信的,只是这次太明显了,我心里反而更没底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李木打死都不信,成王在这里面会有什么想法。 小李庄比几年前又热闹了一些,这两年以来,又有七八户人家搬迁了进来,不是某家的兄弟,就是开支出去的旁系。 严格算起来,这些人都算是李家庄的人,因为都是姓李的。 之所以这些人回来,还真就是几年前那场变故,县太爷的亲笔匾额还挂在祖宗祠堂里。 后来,因为官军的缘故,近江的码头也扩大了很多,船只往来增加,生意越发地好做了。 这天又一伙商人在码头靠了岸,几个很富态的商人去了村里,找了里正,说得很清楚,自己这些人本来是送货去建邺的。 现在有艘船坏了,只能在这里等待两天,住可以在船上,但是船上吃食不多,想着到村里买一点吃的,可以给现银。 里正也是热心人,谁还没有出门遇难的时候,不说给钱,不给钱,给点吃的东西也没啥。 里正也不再说什么了,先从自家搬了两袋米,又拿了几块肉,看到对方给的一锭亮澄澄的银子,赶紧让自己婆娘从菜地里摘了满满一筐青菜送给了对方。 傍晚时分,里正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吃饭,看到门口身影一闪,一个声音响起。 “喜子叔,在家吗,我有事找你。” “阿牛吗,没事,你来吧,没吃,就来吃一口。”听出了阿牛的声音,里正喊了一声。 “不了,喜子叔,我真有事,你出来一下,我牵着牛,不好进去。” “这孩子,好,我来了,”里正笑了一笑。 等他来到外面,看着阿牛正赶着一头牛,这是庄里的,专门给阿牛放。 “怎么了,有事进门说不行啊,还非要我出来。” “喜子叔,你来,”阿牛一边拉着里正,一边赶牛往前走,好像生怕别人听到。 “刚才我在江边放牛的时候,蹲在草丛里拉屎,看到江边的一艘船前舱的布下边有人爬进爬出,虽然看不太清,但是那个布下边好像藏了蛮多人。” “是运货的那艘还是有人的那艘,”里正也是一惊。 “运货的那艘,我就是奇怪,本来有坐人的,为啥躲在货船里。” “阿牛,你是说,这些人可能有问题?” 里正也算老把式了,现在只要是江里的事情特别上心,这个时候最怕海匪上岸。 两年前那件事也给所有人提了醒,搞不好那些海匪就会再来。 “阿牛,要是真有问题,我估计庄子周边应该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出不去了。” 里正想的是庄子里这百十人,要是海匪想灭口,真没一点活路。 “阿牛,你是个好孩子,先不用说,什么都别做,回家去吧。” 里正悄悄叮嘱了一句,这时发现领头的那个商人带着两个随从正在庄子里闲逛,转而马上大声说了起来。 “阿牛,我知道你这孩子孝顺,但是祖坟地里寒气太重了,你今天就别去了。” 里正突然想了一个办法,不管成不成,总要试一下。 阿牛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到这事,根本不知道里正是什么意思。 “里正这是做什么?”看到里正,商人满脸带笑。 “刘掌柜,这是我家侄子,也是可怜,父亲很早就死了,母亲上月病重不治,这个孩子逢七就去坟地里陪他娘,今天又是逢七,我的意思就是都五七了,寒露重了,就算了。可是这个孩子至孝,一根筋,怎么都不愿意,我又生不得气。” 里正还真不是乱说,阿牛就是这样一根筋,母亲死后,他真是这样做的,但是听着里正说出来,阿牛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章节目录 116、忙中有急智 阿牛给人的感觉就是憨憨的那种,他一脸的茫然,看着就不像一个机灵人。 正是阿牛这样的反应,让刘掌柜反而放下心来,看着呆呆的阿牛,再看他鞋上的孝布,这个习俗还真有。 “好孩子,有这份孝心难得,难得。”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小锭银子,大概有二两,直接塞给了阿牛。 “多给你娘买点纸,以后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去。 看着刘掌柜的背影,里正拉了一把还懵着的阿牛,开口叮嘱了起来。 “看你孝心难得,今天去就去吧,反正也没有几次了,不过,衣服还是要穿厚一点,别冻着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牛棚前面,里正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 “阿牛,等会天黑了,从祖坟那边的小路跑去季家庄报信,切记不要回头。” 这个小子一根筋,里正不太好多说什么,但是他知道,只要让这小子做的事,他可以。 李阿牛有点愣,也是一根筋,但是人不傻,他大概明白了里正的意思,毕竟几年前也是他去了季家庄报信的,特别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阿牛栓好了牛,回到边上的小屋里,拿了一点干粮,抱着被子和厚衣服就奔着坟地去了。 这些商人还真是假的,正是笑面虎一伙人假扮的,他们根本不缺粮,就是想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这三艘大船,一艘坐人的加上假扮的伙计有四十多,另外两艘船,根本没装什么货,整整三百人都藏在船舱里。 一百五十多人,重量恰好一万多斤,跟货物还真差不多。 只是这些人晚上可以出来,白天确实太闷了,没办法才出来透口气,好巧不巧被阿牛发现了。 这些人真正的目标就是季家庄,他们准备今晚入夜后就往季家庄去,戌时出动最好,当夜就可以赶回去。 之所以没有对李家庄动手,生怕出现意外,漏了风声,季家庄还是太近了,一旦让他们有了准备,就不好出奇制胜了。 笑面虎坐在船舱里正在休息,他也希望,许大脚和猪头三今晚能早点动手,这样一来,不管哪里,季家庄都指望不上才好。 “老大,没事,我们去看了,那个小子真是去陪他娘了,那个坟确实是新的。你看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做了他,”一个下属这时走了进来。 “算了吧,正事要紧,毕竟我们也不是真的海匪,做不出那些禽兽事。” “但是你们一定要看住了,任何人不能出庄子,还要特别注意这几艘船,要确保我们能快速地回去,再叮嘱你们一次,只要庄子里没有动静,你们不准瞎搞,否则,要你们的脑袋。” 事后,笑面虎后悔的就是这点,一时心软,前功尽弃。他真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傻子,竟然生生把大好局面翻了一个边,也让自己这些人葬送在季家庄。 半刻时辰后,阿牛把厚衣服裹在被子一起丢在了坟堆前,悄悄从祖坟后边的小路跑出了庄子。看了一下方向,阿牛直奔季家庄方向快速跑去。 十里地,阿牛又是一个跑惯了山路的壮小伙子,也就大半个时辰,阿牛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季家庄。 袁睿的家他很熟悉,来到袁睿的家门口,他一点也不耽误,砰砰砰大力敲门。 现在袁睿的家门可不像以前了,前院住着几十名家丁,都是郡主带来的。 一个家丁刚打开门,还没有来得及问声是谁,就看到阿牛一边往里闯,一边喊着海匪来了。 院子里正在踱步的一个管事,甚至都没听完话,转身直奔后院去了。 “公子,有个小伙子跑到了门口,说是有海匪来了。” 这个管事确实是懂规矩的,虽说是郡主带来的人,他却没有直接去跟郡主禀告,到了后院的书房,隔着房门就把这件事说明白了。 袁睿正在看书,现在还是没有早睡的习惯,听到这句话,马上打开了房门,一边往前院走,一边直接吩咐。 “快速通知郡主和所有人员做好防备,找人去告诉族长,把人都叫起来,千万叮嘱一声,不能混乱,不能吵闹,再找个人快马去通海县城报信。” 管事的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算是很有应变经验的了,还没详细问,先赶紧前来禀告。 好吗,公子更甚,什么都没问,也不管真假,直接就开始安排布置,这还是人吗! 他哪里知道,经过上次抗击海匪,袁睿有了经验,这个时候,不管谁来报信,绝不是来糊弄自己玩呢,一定是真有这事了,时间紧急,只能先做安排。 阿牛刚喝了点水,现在已经缓和了好多,看到袁睿进来,赶紧跪下叩头,刚才在休息时,他听旁边的家丁说了,袁相公已经做了大官,不一样了。 “阿牛,快起来,快起来,不用跪着,”袁睿看到阿牛,一下子明白了。 “相公,要磕的,他们都说你当大官了,不一样。” “不要紧,我们是乡邻,不用这么客套的,来来,坐下来说说真没回事。” “公子,我们庄子里来了一些人,江里有两艘船上装满了人,他们看着我们不让我们出门,喜子叔说,让我快来找你,救救我们庄子的人。”阿牛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也就是袁睿,换个人,一定是满头包,比如边上的几个家丁就是一头雾水。 阿牛刚刚说完,这时郡主急匆匆的也从后院赶了过来,一脸着急的神色。 “郡主,没事,应该是有伙海盗偷偷到了小李庄,他们有几百人,可能会朝我们这边来,也可能朝县城那边去,我们要做好准备。” 安抚了一下阿牛,袁睿拉着郡主到了屋外。 “郡主,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把老人妇女和孩子安排好,几百个海匪我们防不住,这些人在村子里太危险了。” 袁睿站在院门外,已经看到庄子里的人开始动起来了。 没一会,袁睿看到大哥,五叔还有几位叔叔伯伯朝这边快步走来。 也没时间过多客套,袁睿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叔叔伯伯,目前已经可以确定,海匪是来了,时间紧急,我们来不及做太多的防备,只能先把一些老幼转移出去。” “可是,一时之间往哪里转移,搞不好,路上碰到海匪可就完了。” “是啊,是啊!” “海匪是不是一定会过来,要不我们还是全部躲进祠堂里!” 几个人一下子七嘴八舌起来...... “好了,都安静,听西言说,”这时家里一位年龄稍长的伯伯喊了一声。 “哪里安全,去哪里,对方在小李庄,要是来这边应该是从陆上走,那么水里相对是安全的。” 袁睿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看到门前的季河,他突然有个想法。 “各位叔叔伯伯,时间太急,不能跟你们多解释什么了,快速地去把那些老幼都带过来,到船上去,河边那五艘大船,挤一挤,应该可以。” 袁睿看着季河,一下子想起了海匪是藏在船上来的,自己也可以利用船只将这些老幼转运出去。 众人一听,马上明白了袁睿的意思,快速地叫人去了。 庄子里有二百青壮庄丁是常备的,平时作为护庄人,现在都在帮着家人。 “记得,不能带任何行李,那些东西都不要了,不然会死人的。”袁睿还是不放心。 “郡主,你也要躲到船上去,”袁睿转身对着一直在边上听着的郡主说。 郡主笑了一下,没有理睬袁睿,转身回屋。 “几百名海匪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么担心干嘛,”郡主一边走一边调笑着袁睿。 “上一次,是二公子带着一百多护卫还有二百多官军一起才勉强扛住了海匪,最终剿灭海匪也是多亏卫军赶到,不然,那些海匪早抢完跑了。” “郡主,我们现在就几十个人,你难道想着用这几十人打败海匪?” “郡主,你知道吗,整个沿海为什么海匪就是剿不尽,这些人打起来不要命,跑起来更是快得很,而且随便往哪里一躲,根本发现不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现在这么啰嗦了,不是应该想着怎么防卫吗!” 郡主突然回头问了一句袁睿,满脸的调侃之色。 “嗯,嗯,咳......”袁睿支吾了一会,这段时间确实,是太熟悉了的缘故吗! 看着郡主拉来的六七个亲兵,袁睿知道,自己还真要好好筹划一下。 “各位都是经历过战场的,其他我不多说,除去转移走的一千多人,我把青壮庄丁留下了二百多人,加上郡主带来的这五十多人,就是我们这次全部的人手。” 袁睿带着众人围在前院中间的石台上,对着一张季家庄的平面图做着解说。 “现在人手不足,我们不守圩墙了,全部人手都聚集在祠堂这里,我估计,他们要是奔着这边,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到。” “整个祠堂是个方形,一个方位安排十名家丁带着五十名庄丁防卫,大门这里用牛车堵死,因为只有这个口子,其他地方他们也进不来。” 对于海匪,袁睿还是有了解的,布置得当,局面可控。 章节目录 117、打法很无赖 袁睿成功利用季河这个逃生通道,用季家庄的五艘大船,把暂居的陆老太爷,国公夫人,还有孟小姐,以及庄子里上千的老人妇女孩子转到了船上,算是暂时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但是更大的困难还在后面呢。 这次不比上次,还有几百名官兵支持,现在整个庄子里能用上的人手也就两百多人,要是几百海匪真奔季家庄来,能不能防得住还真说不准。 虽然经过半个时辰的鸡飞狗跳,百姓转走了,但是留给袁睿他们的时间真不多了。 阿牛算是给他们争取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利用这段时间,大哥带着庄丁简单做了一下准备。 这两年在袁睿的建议下,季家庄对庄子防御做了一些改善,首先是把庄子周边的圩墙加固加高。 再就是袁睿仿照了一些后世做法,在圩墙上布置了好多铁蒺藜,防止攀爬。 又对圩墙后面的陷阱进行了升级,不单是重新编排了竹钉,还放了一点水在里面,特意加了油。 针对祠堂,袁睿对祠堂做了特别加固,还做了更多的准备,什么火油,弩箭,还有竹枪,就是要把祠堂变成一个堡垒。 现在证明当初这些真没白做,袁睿多少有点信心了。 “郡主,海匪的目标要是我们,那去县城的人就能带着援兵回来,只是不知会有多少,但不管怎样,我们至少要做好坚持二个时辰的准备。”看着强硬留下来的郡主,很是无奈。 “我跟他交代了,到县城里报完信,去找二公子,再去徐家的店铺召集人手,算起来就是没有官兵,也有一二百人作为后援,应该够了,”郡主更加自信,她对于自己的亲兵和家丁是很信赖的,那些海匪根本不能和真正的边军精英相比。 袁睿的安排奏效了。 海匪戌时从小李庄开始往季家庄杀来,虽然是黑天,路也不算太好,但也就小半个时辰,这伙海匪来到了季家庄的圩门口。 黑夜中寂静极了,大半个月亮挂在天空,整个季家庄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平静安逸。 笑面虎让所有海匪先躲在了僻静之处,透着有点昏暗的月光,观望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看着没有一点异样,这才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圩门跟前。 笑面虎看着厚重的两扇包钉木门,用推车蛮力撞是能撞开的,但动静太大了,搞不好就会引起整个庄子的混乱。 到时自己这三百多人根本不能将整个村子围住,一旦关键人脱逃了,这次就白来了,最好的就是悄悄地摸进去。 笑面虎示意了一下边上的几个海匪,他们马上拿着挠钩,走到了两边的圩墙底下,瞬间三五个挠钩就上去了。 几人蹭蹭几步,拉着绳子就到了圩墙上,但手刚抓到圩墙上沿,疼得好玄没有叫出声,其中三个直接就掉落下来,摔得一塌糊涂。 笑面虎一惊,赶紧上前来,轻声问道,“怎么了,有埋伏?” “当家的,墙上有铁蒺藜,扎手,”其中一个忍住痛疼,举起手跟笑面虎说了原因。 “特么的,快,拿两张牛皮来,”笑面虎骂了一声,现在的人都成精了。 几个人翻到庄内,打开圩门,三百多海匪轻手轻脚地进到了庄内。 笑面虎喊过来一个来探查过情况的手下,简单问了一下庄子里的布局,清楚了袁家的位置,指挥着众人顺着庄子里的石板路往袁家悄悄摸去。 从笑面虎他们到了圩门外,袁睿几人就看得清清楚楚。祠堂正堂的屋的,非常实在,一块块条石严密合缝,想从外面打开太难了。 侧面是利用院墙搭建的几间厢房,相对来说,矮了一点,也好做手脚。 特别是,后堂跟厢房之间有几尺宽的一个空挡,算是比较好的突破口。 袁睿也是知道的,特意在这个地方布置了几个精干人手,还做了一个大陷坑。 当然挖深坑来不及,简单挖了一点,撒了好多的铁蒺藜,看到祠堂里储备的豆油,又洒了一点在里面。 海匪把这几尺宽的的院墙当作了重点,一边差不多有几十人。 他们拿来了几个梯子,爬到墙上竟然没有着急跳下来,几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口袋被他们直接扔了下来,垫在了地下。 看着不对,几个躲在一边的庄丁赶紧跑出来,拿着竹枪奔着墙头戳去。 看着庄丁出来,站在墙头的几名海匪没有一点慌张,从背后竟然拿出了几把弩箭,对着几名庄丁就射。 那些庄丁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根本躲不开,直接被射死,倒在地上。 躲在高处的袁睿和郡主看的清清楚楚,袁睿知道,这次自己是大意了,早知道全部逃走就好了。 自己以为还是上次那样的海匪,感觉多少可以对抗一下,要是县城援兵来的及时,还能把这些海匪围歼在季家庄。 太想当然了,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用了,关键是把海匪挡住。 袁睿也不再想什么诱敌深入了,这个时候先保命要紧,他赶紧把几个亲兵召集到了跟前。 “对方不是简单的海匪,你们应该知道了,仅凭这些庄丁,挡不住的,所以,我们只能出奇招了。这里,有五十多个水枪,最简单的那种,你们应该会用。” 祠堂里放着几个大缸,里面装满了用来救火的水,当然为了防火,边上还有几十把竹子做的水枪,力量还是很大的,可以冲到十多米远的地方。 章节目录 118、还是有意外 猪头三这个时候也在一个劲地骂笑面虎,他们根本没有去堵什么那些木帮船队,看到船上的那些官军,猪头三害怕了。 通河江口这个码头顺着河边停靠了差不多几十艘大船,虽说看不清装的是什么,但是从官军的数量就可以看出,货是硬的没错,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笑面虎派来的那名手下带着三百多人就跟着猪头三后面,还带了话来。 大头领带着剩下的几百人就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盯着这些船只呢,防止还有其他官军在后面。 现在不管是真是假,猪头三也只能动手了,天已经黑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幸好他对于官兵的战力有认识,知道这些人打起仗来,只是跑得快,根本没有什么斗志。 要是靖海军,他还真不敢这样想,眼前的明显就是一些民夫,只要做好了准备,做偷袭,猪头三不怕。 现在看来,眼前的官军明显没有准备,自家这一千多人杀起官军优势还是有的。 要说这个猪头三还是有点战术的,他盯准了这些大船的中间,正是整个船队最薄弱的节点。 官军的防护还真就是两头重,中间轻,官军大部分就住宿在头尾几艘船上,中间只有零散的几个兵丁巡察。 这也是官军行船一贯的套路,大船都是一字排开的,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前后,不盯着前后,万一出问题,追都追不上。 官军和木帮的人确实没有想到有人来打军资的主意,这些都是边军需要的,银子也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军需物资,别人抢了也不敢卖,抢了干嘛。 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敢来打主意,所以吃完饭,大部分官兵和帮众都赶紧去睡觉了,毕竟第二天还有这么多力气活。 所以一照面,官军就吃亏了,没有这个防备,前后两部的官军一下子不敢轻易举动,在海匪不要命的袭击下,中间官军和帮众瞬间死伤过半。 等到官军反应过来,猪头三已经指挥海匪朝着江口前军杀去。 他的想法就是,打开大江通路,带领部分船只从大江快速往海上驶离。 要是他这个计策成功,那么至少一半的货物会被猪头三抢走. 这种情况下,官军根本不敢追击,不管在江上还是海上,官军都不是对手。 这个时候,船队前部的官军已经有了准备,看到海匪奔着这边杀来。 领兵的校尉快速做了安排,不但在江边做了多道防线,还让木帮的帮众把一些船只快速地驶离江边。 这下子,海匪一千多人跟前队的两千官军开始了正面对战。 虽然官军的实力稍微弱了一点,但是海匪也有担心,前面有官军,后面也有官军,一旦不能快速突破缺口,等后队的官军赶了上来,被围困在中间,就不好打了。 猪头三也着急了,现在不拼命都不行了,他大喊了一声,又一哩哇啦一顿乱叫,最后挥刀向前,指挥着矮鬼子拼命向前冲。 这一下子,官军的压力大增,接连被冲破了几个拦截,这也幸好是官军人多,也做了相应准备,对冲入其中的矮鬼子合围剿杀,才没造成全线崩溃。 双方在江边的大战进入了僵持之中,官军人多又只做防守,完全不上海匪的当,根本不给海匪任何机会。 一时间,海匪还真没找到有效方法突破,但相互之间的伤亡是眼看着越来越多,这也让他们越来越疯狂,更加的拼起命来。 虽然官军的伤亡要明显多过海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匪的处境越来越差。 最后一根稻草这时也压了上来,留在船队后部的一千名官军也整顿好装备杀过来了。 猪头三想跑路了,虽然目前他们还是占优的,伤亡也比官军小,但是这个不是猪头三想要的,他已经抢了十多艘船在手上,现在撤走也算不错了。 这几个海匪头目,最狡猾的还就是许大脚,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一开始,她就不相信笑面虎,主要是这个人出现得太突兀了,根本找不到一点原来的痕迹。 虽说,他们一直对外声称是从漳州那边跑过来的,可是海匪都知道,这几年漳州对海匪的剿杀是最严厉的,根本没有什么生存机会。 他们跑出来还能理解,但是还有这么多的军器装备就难以理解了,再加上,这些所谓的漳州逃难者竟然没几个会方言的,看着都假。 这次,几方商议抢劫军资装备,她就感觉不对,这里面最不缺这些的就是他们,有必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冒险吗? 等到猪头三那个傻子跟着笑面虎去了通河那边,许大脚就在关注他们,特别是一个手下回来禀告,笑面虎本人根本没有和大队在一起,带着一些人不知去向了。 许大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虽说知道笑面虎不怀好心,但是她也正有利用这两个蠢货的意思,借着机会,干自己的不是更好。 她很早就看中了一个地方,松江边上的大仓。 这是一个很肥的地方,许大脚很早就想对这个地方下手,可惜,卫军看得很紧,机会太少。 前段时间,她打探到,松江驻扎的一部分卫军被调到京城去了,大仓的卫军只能前往松江填补空缺,大仓没兵了,正是最好的机会。 许大脚现在不但是人数最多,她的手下也是非常精干的,这得益于她是个女人。 她确实不太贪,抢劫的东西,除非一些必要的,大部分她都分给了手下,所以下属对她都很忠心。 再有就是,作为女人,她不但小心谨慎,还很有想法,不打不合算的仗,不打斗气仗,不打死仗。 再有,她对手下的保护也很好,不是那种让手下白白送死的人,所以手下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次,她又是如此,先是虚晃一枪,看着好像全部奔着通海去了,半途船头一调,悄悄地沿着江边到了大仓的城下。 大仓说是县城,还不如说是军营,相比较其他县城,大仓百姓很少,一万多人,甚至都不如一般大点的镇子。 县城里最醒目的就是一片大大的库区,一座座大仓,不是装着粮食,就是装着军器。 这次卫军轮调,原先驻扎大仓的一千官兵去了松江,又加上仓里的大部分粮食军资都装船运往边关了,所以留守下来的只有几十名看守的团丁。 许大脚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城了,甚至城门口那几个门卒,许大脚都吩咐不准杀害。 等到了县衙,仅有几个官吏连着家小正在休息,连捕快都没几个。许大脚都气乐了,这样的官府也就能欺负百姓了吧。 大仓里剩下的几万斤粮食首先被搬到了船上,还有上千件军器。 但只有这点东西,许大脚还是不太满意的,从县衙里把库存的白银全部收了,再找了城内的富商,让他们每家每户上交财物,又收了几万两白银这才罢休。 现在笑面虎还不知道这些,在他的设想中,这时猪头三正在跟官兵血拼,而许大脚可能正在跟某个知县喝茶,她的手下还在忙着搬运金银财物。 其实不管这两个海匪头子怎么折腾,笑面虎要的就是把扬州的事情闹大,至于是官兵死还是他们死,笑面虎不在乎。 当然,要是这两个人把扬州祸害惨了,是最好的,惊动朝堂,让他们把目光聚焦过来才合意。 要说他想得也还算靠谱,猪头三确实跟官兵血拼了一场,也杀伤了上千的官兵,可惜,这个小鬼子也是精明得很,眼见形势不利,拿着胜利品跑了。 而许大脚更是过分,根本没有想着参与进来,自己单干不说,还把自己两人卖了。 他正盯着祠堂这个难啃的骨头,一个小小的村庄,几间破烂的草房,竟然让自己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兵丁束手无策,一个时辰竟然没有一点突破。 看着躺在后面场院里的上百名伤员,笑面虎心里竟然有惧意。 刚刚冲击两侧的几十人已经算是找到了很好的突破口,几尺宽的高墙被控制在手里,垫脚的包袋扔了好几个下去,眼看着就能杀进去短兵相接。 可这个时候,竟然出了意外。屋顶上突然冒出来几十个庄丁,这些人手里拿着竹水枪,不停地往下面还有自己这些人身上冲射。 开始,他们以为是水,可是淋到身上才闻出来是火油,等到他们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屋顶上又射了很多火箭下来。 一下子,靠近院墙的上百人从脚到头,瞬间燃起大火,当场烧死了几十个,烧伤上百人。现在靠近墙边的地上余火还没消干净,剩下的人只能全部撤到空地上等待。 这一耽搁,半个时辰都不止,要不是这件事情很关键,笑面虎真想一走了之。 他也算是走南闯北经历过生死的,可是这么窝囊的仗没打过,难道这个书生真有神通。 章节目录 119、海匪又来了 其实最先发现有海匪劫掳的不是阿牛,更不是遭到攻击的官军和袁睿他们,而是到松江探查情况的雪鹰和几个手下。 要说雪鹰,还真委屈得不行,本来京里是抽调她过来跟着袁睿的,可是郡主根本没有给她机会,整天像防贼似的时刻防着她。 郡主带着袁睿回转扬州,雪鹰是知道的,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既不能跟过去,也不能不让郡主走,又是恨得牙痒痒,但是无可奈何。 在杭州呆了两天后,她也呆不住了,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做。 不免又把以前的案子翻了出来,正好有个小线索指向了松江的一处银号,她干脆直接带着几名手下直奔松江去了。 要说查案子,这些人还真不白给,顺着线索,用了一点非常手段,竟然真被他们挖出了一条大鱼,正是松江李城的商号。 要是一般人,估计不会想得这么远,银钱往来对于一些商家来说,都是正常的,但这些人不一样,没用多久,直接证据没有查到,间接问题查了一堆。 可以确认,李城跟海匪勾结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经常倒卖军器物资给海匪。正在他们想进一步挖掘的时候,竟然发现李城准备跑路了,那怎么可以! 也就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李城几人的货船被直接拦截在松江出海的江面上。 再想蒙骗过关,根本没有可能,等得知对方是银鹰的时候,双方不可避免地小打了一场,可想而知,杜成几人虽然很是强横,但要看对谁,最后杜成连死都成了奢望。 审讯是雪鹰的强项,根本不用什么酷刑之类的,对人性的把握,雪鹰很快就找到了杜成的弱点。 远在青州的家小,已将快要成年的儿女让杜成没有一丝犹豫,原原本本,清清楚楚。 杜成交代的其中一点让雪鹰吃惊不少,海匪来了,目标是运往边关的军器物资。 可能是那个书生的事情太小,杜成没有想着交代,也让雪鹰最后迁怒了他,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雪鹰赶紧用了最紧急的飞鸽传书,将这个消息传到了京城,并同时通知了姑苏和扬州的银鹰,让他们密切关注海匪动向。 同时,她也没有耽搁了,直接坐船往扬州来了。 按照她的想法,海匪最大可能就是在扬州附近动手,要是来得及,她想到附近的府城去,借助当地官兵帮下忙。 她没有更进一步地问深入一点,只想着杜成勾结海匪不单是抢劫,没有想到是官军假装海匪,目的根本不是抢劫财物,更加没有想到许大脚的目标根本不在那些运输船上。 袁睿这时也在懊恼,开战也就坚持了半个时辰,就把最后的救命武器使用了,接下来未必真要刺刀见红! 看着祠堂内的这些人,袁睿更没了信心,就凭这些人,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官兵,还真没多少抵抗能力。 最多还有一刻的休息时间,海匪就要再次攻击了,可以想到,这次海匪的攻击会更加凌厉,更加的猛烈。怎么才能把海匪挡在院墙之外是当务之急! 袁睿不停地在屋内踱步,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可是郡主不干了,看着他眼晕,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调侃道。 “中书大人,要不你到外面喊一声,说你是朝堂重臣,刺杀朝廷命官是灭族死罪,让他们快快俯首就缚。” “郡主,我这个中书还是小了点,要不,就说郡主在这,敢对郡主动手,那就是灭九族大罪了,这些人......等等,郡主,灭九族啊,灭九族!对了,就是这个!” 袁睿回头看着郡主,也回了一句,但是中间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兴奋起来。 “什么意思,真要把我推出去,你就不怕他们就是想着来找我的!” 郡主不敢置信,袁睿这是迷糊了不成,真没有办法想了。 袁睿这时也不想解释太多,拉过一个亲兵,带着他来到前面的窗户这里。 “你马上对着外面喊,告诉他们,现在嘉义郡主正在祠堂内休息,伤害郡主是灭九族大罪,再不离去,一旦查到,不管是何人,一律抄家灭门。” 亲兵迟疑地看着郡主,也不知道该不该听袁睿的。 郡主这时倒是稍微想明白了一点,袁睿这是在变相的查探这些人的底细,要真是海匪,这些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反而会更加猛烈地进攻。 要是官兵,这些人绝不会再像前面那样不管不顾了,毕竟死在这里,一旦查到本人,连累的就是全家啊。 还别说,真让袁睿赌中了,大嗓门反复喊了几遍,外面空地上的那些人不由自主地相互交谈起来,根本不像那些四六不懂的海匪。 吃惊的不单是那些兵丁,连笑面虎都惊住了,本来死都不怕的他现在心里有了阴影。 他是在兵部上了号的,随便找些兵丁都知道自己的来历,真要被魏国公惦记上,别说抄家灭门,寸草不留都是有可能的。 郡主怎么会在这! 怎么办? 真的走了,回去怎么交代,打成这样了,硬着头皮也要打下去了,不打露馅了! 笑面虎现在有点后悔了,本来在都卫军中按部就班地混日子是蛮好的事情,已经做到校尉的他也算军中少壮了,再怎么的,混个几年做个副统领之类的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想着一步登天,想着自己太憋屈,没有机会施展才华。 他还没有料到的一点就是竟然让他带人到海上假装海匪,要他想尽办法打进海匪内部,一旦时机成熟,将海匪全部剿灭,一网打尽,那么他的功劳就大了,也能顺利升级。 这两年其实也是这样规划的,他不但站稳了脚跟,还把周边的海匪也摸清楚了,只等着时机成熟,配合地方卫军,完成目标,也能早点回到京城。 这次的事情,他原本是不愿意来的,可是上面来的人说了,要他一定把事情做好,要给京城里的人创造时机,只要京城大局定了,其他都没有关系。 可是,这次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外,过来对付这个书生,他就想不通。 这个人他多少知道一点,算是个人才,为边军做了很多事,为什么一定要杀他,没有什么道理啊! 可是他没有敢再深入的去问,来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他这样的一个小校尉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王爷的命令。 再说,他不做,外面大把人挤破头,为了升官,连祖宗都不要了,还别说杀这几个村民,现在外面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还不知有多少猫腻。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退缩的时候了,硬着头皮都要往前走。 笑面虎再不耽搁,对着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一下眼色。 “各位兄弟,今天我们赚到了,郡主就在里面,只要我们抓到了郡主,金银财宝有的是,先冲进去的奖白银千两。” 等他说完,站在他身边的几位手下,也是喊声四起,“冲进去,冲进去。” 在这几人的率领之下,剩余的兵丁又开始对着祠堂攻过来了。 但是就连袁睿这个外行人都发现了,这些官兵拼命的劲头明显下来了。 笑面虎拼命的督促部下往上冲,最后更是亲自带着几个铁杆手下开始冲击缺口。 袁睿也知道这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拼吧,反正多拖一时是一时。 他也只能把所有的亲兵和郡主带来的家丁你怎么敢把我放在火上烤,原来早就留了一手啊!” 郡主走到跟前,看了一下通道,“要走也是一起走不。” 章节目录 120、傻人有傻福 郡主这时也知道,今天这个局不太容易破了,让她先走,也没错,只是袁睿还想着留下,就不应该了。 “郡主,你先走,我还要给他们送个大礼才能走,”袁睿催促着郡主。 “那不行,要走一起走,你别匡我。” 郡主这时不做怎的,有点不相信袁睿,生怕真有什么意外发生。 袁睿透着门缝,看到院子里确实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了。 这时在院里守护的几个亲兵全部带伤,打不动了,三十多名国公府家丁也已经倒了一半,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自己的庄丁更不用说,在院子里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时再不耽搁,对着边上的两个亲兵吩咐,“打信号,让院子的人全部进屋。” 转身对着郡主说,“郡主,姑奶奶,你快点,等会我们跟在后面,你别把路堵上了。” “你可以让他们先走,我等你一起,”郡主可不管这些。 袁睿无奈,这个姑奶奶确实不太好伺候。 “点火,”看着院子里的自己人在庄丁竹枪的掩护下,一边抵抗一边慢慢退到屋里,袁睿对着亲兵喊了一声。 这时,两个亲兵快速地拿着火把到了厅堂的后门外,伸到了屋檐下的檐沟里,噗的一声,檐沟里瞬间燃起了大火,并顺着檐沟往院子里四处烧去。 这就是袁睿最后的保命手段,他把祠堂院子里出水口堵住,将檐沟里全部倒上了火油,一旦海匪进到院内,这就是封锁线,也是提前跟几位亲兵都交代好了。 整个院子四周都烧了起来,一下子,院子里的光亮大增,进来的海匪群现了身形,处在明处,而进到屋内的亲兵家丁他们,这时成了暗方。 海匪手里的兵刃太短,根本不能透过大火击伤屋内的人,而屋内的人则占了便宜,一根根丈把长的竹枪不停地对着院内乱刺,海匪立马遭到了千点暴击,直接被刺倒了几十人。 “郡主,这礼物也看到了,你快走吧,这里挡不住多久。” 袁睿还是赶紧催着郡主,这个方法看着唬人,可是真说有多大作用,那也是不现实的,就是利用视野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最多半刻时间,自己这些人真要逃了。 “不急,让我再看看,袁睿,我就想知道,你这些无赖手段都是从哪里学的。” 郡主在惊喜的同时还不忘调侃袁睿,这个书呆子真不简单。 “哎哎,郡主,你这什么话,什么叫无赖打法,这是韬略好不!” “切,”郡主白了他一眼,“小道而已,过家家的玩法,不上台面。” 袁睿实在无法了,干脆真耍起了赖皮,也不避嫌了,直接推着郡主往洞口走。 “你,你,你干什么,放手,”郡主一下子羞怒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郡主,郡主,援兵来了,援兵来了,”这时靠近前墙窗口的几个家丁喊了起来。 “真的,我看看,我看看,你放开,我去看看,”郡主顿时高兴了,转身一把推开袁睿,快步跑到窗户前面。 最后关头,援兵到了,终究没有辜负袁睿的期望。 亲兵赶往县城求援的时候,是拼命的赶路,他是国公府的老人了,知道利害关系,要是郡主受到伤害,自己百死莫赎。 不到二十里,他骑的又是一匹健壮的战马,事情危急,也不是爱惜马力的时候,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县城门下。 亲兵拿着郡主的手令,又是海匪劫掳这样的紧急公务,守城的兵丁不敢怠慢,赶紧开门让亲兵进城。 这个亲兵也是比较灵活的人,一边自己前往县衙说明情况,一边让守城的兵丁前往陆府报信,这也是袁睿提前嘱咐了的。 等到亲兵到了县衙把情况说清楚,陆二公子带着几个手下也来到了县衙。 知县跟守城的都尉一商量,既然不能确定海匪是来县城还是四处抢劫,那县城的兵力不能动,防止海匪目标就是县城。 但是郡主在季家庄也是麻烦,要是郡主有了好歹,即使守住县城,两人也是死罪难活。 陆二公子听完亲兵的报信就很着急了,再看知县他们犹犹豫豫的,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也知道,知县有自己的难处,毕竟这里几万百姓不能放任不管。 陆二公子提了一个建议,自己家里有家丁,还有上百名日常行走江湖的镖客,这些人都可以拿来应对海匪。 人他不愁了,但是没马匹,他想要知县把县里所有的马匹都提供出来给他,这样也能快速地赶到季家庄救援。 这下,知县和都尉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把人带走,马匹没关系,反正守城的时候也用不上。 再说,二公子去了,不管海匪去没去季家庄,总归是自己有了这份心意不是。 二公子迅速喊齐人手,集合了将近二百个人,马匹不够,加上陆家自己的,也就不到百匹。 他只能将人分成了两批,自己带着一些好手骑着快马在前,一个家丁带着剩下的人跑步慢行,就这样又花了大半个时辰,二公子带着一百多人在危机时刻赶到了季家庄。 后来几人都是后怕,不是二公子临机应变,他们虽然可以逃生,但是损失就太大了。 后来袁睿还被二公子说笑了好久,每次遇到事,二公子说不过袁睿,总拿这次的事情来怼袁睿。 要是真按照袁睿前期的设想,两个时辰援兵才到,黄花菜真凉了。 二公子赶到以后,先后手彻底调转,本来就陷入院中的一百多名海匪顿时大乱。 空间本就狭窄,院内的敌人还没有失去战斗力,院外又来了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镖客,现在不撤都不行了。 唯一可惜的是,季家庄剩下的人已经没有战斗力了,想拖住海匪都办不到。 笑面虎能做到校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着情形不对,直接从缺口处闯了出去。 二公子虽然也带了上百人,但来的时候就很急,也没有做什么布置,天黑更不知道海匪打到哪里了。 加上地形不算太熟,更不知道要去堵什么缺口,面对突围的海匪,不但没有拦住,还损失了几个人手。 等到外面,镖客单人的战斗力也是没说的,可是面对成建制的官兵,想要完全围困住,不让他们突围,确实做不到。 虽然笑面虎最后带着一百多人逃了,可是留下了巨大的隐患,那些留在祠堂门口场地上被扎伤,烧伤的几十名重伤员一个没跑,全部被活捉了。 但是虽说最后是打胜了,袁睿真高兴不起来。 不算被活捉的上百名海匪,这次真正被当场击杀的海匪仅有五十七人,其中还包含了被烧死的三十多。 也就是说,打了一个多时辰,正面杀死的海匪就十几个。 再看自己这边,袁家庄丁死了二十七人,郡主家丁死了三十五人,亲兵死了四个,就连后面赶到的陆家镖客都死了七个,根本不可比。 扬州海匪之患又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等兵部将损失呈送到淮王跟前,淮王好玄没从上面栽下来。 损失最大的是松江运往并州和幽州的五十船军资装备,被海匪劫走了十三艘不说,还有五艘大船沉入了通河,相对来说,死伤的几百名兵丁显得那么渺小。 再就是大仓,这个一直作为沿海剿匪基地的小城,所有物资被许大脚劫掳一空,几万斤粮食再加上千件军中武器,当然还有当地百姓无数的金银财物。 可以说这次海匪的劫掳打乱了淮王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布局,又让边关的一些谋划落空了。 “看到这个奏章,不知各位大人作何想法。”淮王满脸阴沉。 今天是小朝会,三十多位大臣站在下边面面相觑,大家都是朝中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这种场合没有把握的话谁也不敢多说。 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这些大臣,淮王不禁笑了,“未必打海匪比打花刺难,比养活这十三州的百姓还难,比打下这万里江山社稷还难!” “王爷,海匪之患不在防,在剿,他们来去太快,根本摸不着影子,”兵部尚书李书明这时站了出来,对于海匪之患,兵部研究的最多,“王爷,兵部正在做这个方面的对策,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方法。” “扬州上奏,按照往年惯例,又到了海匪大量登陆的时期,怎么应对,难道就这样放任海匪劫掳!”淮王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人难道真是吃干饭的,没有一点办法。 “王爷,眼看着就要入冬,可否先做个简单直接的对策,将大江入海口封锁了。”这时工部尚书徐连也站了出来。 “什么意思,不让所有船只通行了?” “王爷,那也不是,白天商船还是照常通行,只是到了晚上,将大江江面封锁即可。” “这未尝不是一个短期的方法,各位大人有如何看法。” “王爷,我这里也有一个消息,是小女传信过来说的,”这时,魏国公也站了出来,说了一件事。 “二天前,有几百名海匪在劫掳途中,到了季家庄进行抢劫,但是经过袁中书的精密布置,带着百十庄丁,将劫掳的海匪大部分歼灭。” 章节目录 121、朝堂三大家族 魏国公没有说实话,郡主是传信回来了,可信里说得很明白,这群人不是什么海匪,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官军假扮的。 魏国公在朝堂上可不能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他现在想的是,既然海匪、官军在袁睿手里都占不了便宜,那是不是会有办法来解决海匪之患。 “哦,又剿杀了几百海匪,这个小子啊,用几十个庄丁都能杀匪,不错。” 淮王知道此事应该不假,要是别人,他还真要斟酌一下是不是谎报,但是袁睿这个小子不会。 “来人,到通海传旨,让袁中书快速进京,他这个官做得越来越不像官了。” 站在下边的众位大臣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但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人才啊! 可就算魏国公都不知道,现在的季家庄刚从水深火热中出来,又陷入了更大的悲戚里。 当然,他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郡主是在将海匪击退的同时就让人传信到了京城。 当天下朝回到家里,魏国公满脸的阴沉,今天朝堂上他其实就在旁观,想着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半天下来,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异常,郁闷之极。 “父亲,前次大妹的书信里不是说了,袁睿的提议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很多情况目前是不清楚的,现在一旦惊动对方,可能背后隐藏的人根本不会出来。” “我很担心,不知怎么的,这两天我总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魏国公抬手指了指上面,“好多天没有消息出来了,那位应该很不好。” “父亲,要不,按照袁睿的建议,我们把消息告诉首辅,再去找英国公,只要我们三方做好防备,京城至少不会有大的波动。” 徐光泽对袁睿的建议比较认同。 “现在不是时候,我知道袁睿的意思,于公和英国公都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他们在这个时候绝不会掺和那些烂事。” 魏国公摇摇头,“他们确实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是还不到时候,这样仓促的应对,太被动了,我们时刻要防备,一旦引起恐慌,朝堂里的人心就会动荡,朝局现在经不起任何折腾。” “父亲,那内城那边,陈将军一人可能还是不够,很多下属他还都没了解明白。” “我不应该这么快动人的,这段时间,你要多帮帮陈将军,军中无论如何要稳住。” 魏国公父子二人再怎么郁闷,其实心里多少还了解一些事情,可是朝堂里很多大臣还蒙在鼓里,只是感觉到朝堂里诡异的气氛,私下纳闷而已。 英国公就是其中之一,对于朝堂里的事情,他其实不太关注,自己是真不想多管什么闲事了,家里那个小子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了。 只要不生事,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能传承下去。 所以,不管是边军还是朝堂,他现在能够影响的已经不多了。 再说,没有特别的关系,他也不想插手去放人情,搞不好就成了麻烦。 下朝回到家里,从下人嘴里知道,自家小子又去夏国公府上了。 近期不知怎么,自家小子勤快得很,经常去夏国公府里,听说是跟着府里小公子一起学武呢。 英国公不知道,当然也没人告诉他,自家小子根本不是去学什么武艺,他是看中了胡家小姐胡红雨,想着凑近了套近乎呢。 要说张适呢,不是一个坏孩子,前几年一直被英国公圈在屋里,生怕这个宝贝儿子出了什么意外,自家绝后,断了嗣承。 后来渐渐大了,英国公发现这个儿子虽说不是那种才华出众,聪慧的孩子。 但是胜在老实,忠厚,又有祖传的勋位,不需要光宗耀祖,不长进也没啥关系,也就没有再对儿子做过高要求了。 前一段时间,他算是跟着徐光泽重新拉上了关系,要说两家,都是一等一的家族。 有一方非常强势,另一方也有争强之心,那肯定想看两厌,不斗都不行。 可是要是有一方明显弱了,又没有害人之心,另一方肯定也是以诚相待。 现在的魏国公和英国公就是第一种,可想而知,未来的魏国公和英国公就是第二种。 徐光泽可没有时间打折小孩子玩,只能把他交给了二弟,顺势,张家小子就跟什么胡家小子,刘家小子,陈家小子的挂上了钩。 前段时间听说胡家来了一位高手,正在教授胡洪海武艺,张适就有了兴趣,非要跟着一起学。 说实话,这个小子人缘还不错,主要是为人厚道,没有什么功利之心,胡洪海也没有过多讲究,就把他带回家一起练习,碰到自己有事,他甚至把这个小子直接丢在家里。 张适去多了自然就熟悉了,不知怎么的,在后院自己练武的张适就碰到了胡洪海的妹妹,因为比他大了两岁,就喊了姐姐,也没过多避讳。 结果一来二去,聊了几次,张家小子竟然看上了这个姐姐,不敢说破,只能这样偷摸着在边上暗暗较劲。 今天又是暗淡的一天,根本没有看到胡家姐姐,张家小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没有了一丝生气,连老子进来都没有起来打招呼。 直到英国公喊了好几遍,张家小子才回过神来,但没有精神的张适,也就简单敷衍了两句,就借口练武累了要休息,直接将自己老子赶出了门。 英国公无奈,对这个儿子他是一点办法没有,但好歹自己老婆厉害,那也是正宗的将门虎女,出身淮扬蒋家,儿子有什么事都愿意跟娘说。 他赶紧到了内院把情况跟老婆一说,让老婆去问问儿子因为啥,有事老子办。 还别说,虽然儿子还是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张夫人对儿子那是了解得很,没用几句话,就大概其猜到了原委,儿子这是不知看中哪家姑娘,想着人家呢。 张夫人也不说破,安慰了儿子几句,又随口说了一些京城的八卦,什么谁家姑娘不错啊,谁家小子又和谁定亲了。 最后跟他说,我们英国公府,就是皇室公主都能配得上,无论哪个姑娘,只要张适愿意,娘老子会想办法,低门娶妇,高门嫁女,京城里都能选。 也不说,老两口回去私私密密在那猜测,张适可就高兴了,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问清楚胡家姑娘的想法,自己也好找娘出面。 张适倒是高兴地去想办法了,可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踪被老娘派的人摸得清清楚楚,三天不到时间,张夫人差不多猜到儿子的意中人了。 这三天,张适除去夏国公府,哪里都没去,那就是说,自己儿子看中的对象就在国公府里。 要是一般身份,按照自己儿子的性格,早就来跟自己说了,之所以没有说,那就是他没有把握,还在犹豫,这样来看,能让儿子如此顾忌的,也就胡家大小姐胡红雨了。 那个大小姐,张夫人知道,在京城确实算得上一号,被称为京城四小公主,虽说比不上徐家小姐和周家小姐两人四大公主的名气,但在京里也是被众位才子追捧的对象。 可惜有一点,胡家小姐从小就有点小毛病,有点气喘,劳累不得,听说是在十岁的时候练武练岔了气,为了这事,到现在胡清华都抬不起头来。 前两年本来已经准备找婆家了,可是又遇到了花刺南下,夏国公的庶子,也就是胡清华的弟弟飞虎将军胡清山战死在陇州前线,就耽搁下来。 今年年初,夏国公夫人年龄大了,本来就多病体弱,不治身亡,也就更加顾不上了。 孩子是好孩子,那个病也不算什么,养着就是,也不缺那口饭。 就是比自己儿子大了两岁,还有就是自家小子在京里确实名声不太好,虽说不是什么恶名,但不长进是公认的。 看来,自己要出去走动走动了,自己小子的脾气还是知道的,太倔! 又过了两天,张夫人全副武装,一早就出门前往夏国公府串门去了。 这天,朝堂里分量最重的一位重臣,成王也是满身疲倦地回到了家里,他是很无奈,现在朝堂太难了,自己费尽了心思,也就仅能维持一个基本平稳而已。 刚进家门,本来心情就很沉重的成王更加怒火中烧,看到自己二小子在院子里带着几个丫鬟高兴地在那里喂鱼嬉戏,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庆放,听说你这几天,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合在一起,你想干什么!”老爷子对着赵庆放就是一顿呵斥,不知是天生的父子仇,还是遗憾二儿子不遂自己心愿。 “父王,你又错怪儿子了,我不是一直都按照你吩咐的,安安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前几天就是恰巧碰到了几位朋友,顺便聚了一下,这不算什么罪过吧。” 成王就是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儿子敢直接顶撞自己了,以前只要自己开口训斥,这个儿子不是直接认错,就是转身离去,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呢。 “你这孽子,你......”成王回过神来,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不抓紧时间享乐,难道天天去忧国忧民!” “现在时代不同了,你还抱着老黄历不放怎么行呢!”说完,赵庆放敷衍地施了一礼,也不跟父亲再说什么废话,转身潇洒离去。 看着赵庆放的背影,成王气的眼前一阵恍惚,好玄没有倒下。 章节目录 122、宫中内乱四起 伺候着圣上睡下,走出大殿,老太监长出了一口气,确实老了,不服不行啊。 “老祖宗,您都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身体要紧,还是赶紧去歇息吧,有我们在这里看着,您放心。” 一直站在殿外候着的徒弟春喜赶紧上前来搀扶着师傅,他一直做得很不错。 “今天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你们不能大意,我去休息片刻,有事随时禀告。” 老太监虽说有点不放心,但是确实挺不住了,幸好现在圣上稳定了一点,边上还有御医在,自家可以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休息一会。 老太监摆摆手,示意春喜不用跟着,自己来到了大殿边上的配房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倒在了床上,酣然睡去。 这次确实太累了,加上圣上的病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算是放下了以往的谨慎和防备。 大约两个时辰时间,老太监缓缓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来,看着坐在桌子边上的春喜,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竟然被你这狼崽子欺了这么多年。” “老祖宗,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跟着老祖宗几十年了,一直对您恭敬有加,哪里出过一点差错。现在不是老祖宗病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来撑几天,只要老祖宗这几天安心养病,养老送终还包在我身上,就是不知老祖宗让我尽这份孝心不。” 老太监看了一眼春喜,慢慢走到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而春喜看着老太监过来,连忙站起身,满脸赔笑,快速地伸手从桌子上的茶壶里给老太监倒了一杯水。 “老祖宗,这是刚刚泡好的茶,就知道老祖宗醒来要用。” “春喜啊,我记得,你入宫应该快有三十年了吧,做得很好,能有这份毅力,确实难得,可光凭你,还不行吧,层次低了。” “老祖宗,我知道自己是哪块料,没有想过高,就是能混口饭吃,不想太早死了。” “看来,你还是知道我的脾气,可惜你没有想到,我这段时间,为了防止有人下毒,前几天,特意跟御医要了一些解毒丸,就是防备身边的人起歹心!” 老太监话还没有说完,右手快速地奔着春喜当胸一掌。 春喜本来就防着老太监,侧身一避,就想抽出身后的兵器,他可不敢空手跟老太监过招。 老太监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拍手拿起桌子上一块镇纸,当头奔着春喜打去。 春喜连忙跳起来躲避,随手抽出短刃对着老太监当胸刺去,只等老太监躲避,自己回身就可以跳出房门,只要出了屋门,静等老太监毒发就可以了。 哪里想到,老太监只是稍微侧了一下身子,躲过要害,拼着受了一刀,右手抓住春喜的胳膊,左手一掌直接砍在了春喜的脖子上。 只听咯吧一声脆响,春喜的脖子直接断了,尸体无力的躺倒在地。 这时再看老太监,再也忍不住,鲜血不停从嘴里喷了出来。 老太监只来得及走出配房门,就再也走不动了,拉着赶过来的小太监,只说了一句,谨防宫中有乱,就死在了门口。 李木这几天也是紧张得很,他总感觉京城里有些气氛不对,凭着多年的直觉,他特地嘱咐手下把人多派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甚至连云鹰都被他叮嘱了几次。 又是一整天的忙碌,天刚刚擦黑,李木揉了揉发晕的眼睛,实在是困了,他干脆直接躺倒在椅子上,想着睡一小会再说。 李木睡了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大统领,大统领,有急事禀告。” 李木一下子被惊醒了,马上坐直了身躯,“进来!” “大统领,有密报,有一些神秘人早两天进入京城了!” 负责整理情报的一个小头目着急忙慌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李木赶紧站起身,连基本的礼节都顾不上了,伸手从来人手里拿过公文。 公文上只有寥寥几行文字,经查,近期有不明神秘人进入京城,目前已经派眼线跟踪,但人员比较分散,还有一些地点不能靠近,所以有些棘手,请示大统领怎么处理。 李木就是一惊,看来直觉是对的,真可能有事发生。 “你把几个在家的头目都叫来,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李木吩咐完,也没有再坐,一直在屋里踱着步,脑子里快速转着。 没一会,几个一直在巢里待命的头目走了进来,脸上都是沉重的神色。 “现在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做,事情比较紧急,特别是几个关键的地方要盯紧。” 李木刚刚吩咐完,还没有来得及再说第二句话,门外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人。 “大统领,是有什么急事吗?”进来的正是银鹰军的副都统领周青。 “周统领,”边上的几个小头目赶紧拱手施礼。 “你们几个先去准备吧,”李木先吩咐了一声,回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周大人,你看看吧,现在京城里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大统领,没办法,非常时期吗,不过事情还是要一点一点做的,不必急在一时。” “来人,给大统领拿点吃的来,先吃饱肚子再说。” “大统领,现在京城里鱼龙混杂,前来打探消息的各地探子不知有多少,哪里能管那么多,快了,再等一段时间,局面稳定就好了。” 李木点点头,是啊,十三州的那些官员哪个不是想着早点得到消息,形势逼人啊! 看着拿进来的茶点饮食,李木也没有过多客气,是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后面还有很多事呢,不能这样干熬着,不然真出事了,连处理的精力都没有。 李木简单的垫补了一下,马上喊人询问刚才安排的几个头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一会,几个头目又回到了李木这里,看着装束就知道,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 李木站起身,再次叮嘱了几声,强调一定要确保一些重臣的安全。不知道是起来急了,还是刚刚吃饭吃急了。 李木就感觉头脑一阵阵发懵,眼前很多影子,他一下子坐倒了。 “周统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怀疑对手是你,可是没有一点迹象,你隐藏得很好,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了什么?” 李木放在桌子下边的左手鲜血一点点的滴下来,今天确实忙大意了,把一些细节忽略了,都没深想为什么周青这时候还在巢里,致命啊! 这个时候,他只能用扎自己的方式才能勉强清醒一下。 李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有两个头目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身边的人直接一刀刺中左右两肋,仅仅是挣扎了一下就死在当地。 “大统领,我没有其他意思,不是想取代你,更没有做什么高官的打算。只是没办法,欠了别人一个人情,太大了,不还不行啊!” “那我就明白了,看你每每那么轻松,我还嫉妒过,原来都一样!” 两人正在这里瞎聊,李木眼前已经几乎看不到人了,声音也慢慢的小了。 正在这时,门外噔噔脚步声响起,接着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快走,快走,”李木好像看到了进来的云鹰,他不愿意相信,仍竭力想喊着让他离去,可是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 云鹰也是接到了一个紧急消息,一边让人盯着,一边赶紧回来禀告大统领。 当他听说大统领已经知道,正在安排人员时,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过来看下情况。 当他进到门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异样,大统领从来没有过那样坐着,几乎是瘫在椅子上。一脸苍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大统领绝不会这个样子见人的。 云鹰的武艺在整个巢里足以排进前三,面对剩下的五六个头目,他只能首先下手。 但就算云鹰有了准备,但从他踏进房门的哪个时候,两个靠近门边的头目就下了手。所以几乎是同时,云鹰的刀刚刚砍向正面的一个头目,身后两把刀已经砍过来了。 云鹰刚刚躲过身后的刀,身前又是两把刀从上下劈来,云鹰只能侧身躲过一把,再用刀劈开另一把。 但这时身后的柱子后突然一把剑无声的刺了出来,云鹰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剑,一下子,血就出来了。 云鹰只能再次侧身,右手刀奔着后面的两人劈去,左手却偷偷的将腰间的链子枪拽了出来,奔着柱子边上的那个头目刺了出去。 柱子后面的头目看着一剑刺中,一个健步抢出来,从后面对着云鹰就是一剑。 章节目录 123、现在傻子真多 他确实没有注意,云鹰的反手链子枪,根本来不及躲闪,噗呲一声,他被链子枪直接扎入前胸,立时身亡。 身前两个头目隔开云鹰的单刀,反手就直接两刀砍了过来,几个人打成一团。 等到几个人稳下局面,形势对云鹰就不利了,毕竟对于云鹰,他们也很熟悉。 没一会,云鹰又挂了两处伤,身形也慢了下来。 一直坐在桌前的周青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看着几人出现了一丝空挡,一抖手,刀直奔云鹰的前胸。 云鹰从眼角看到了飞刀,也知道周青最厉害的就是飞刀,但实在躲不过了,只能拼着再用左肩受了一刀。 云鹰也不是白吃亏的主,顺着飞刀刺来时,边上几个人一停顿的时间,手中的链子枪和单刀直接就刺进了身前两个人的胸口。 看着云鹰躺倒在地,剩下的两人跟着就是两刀,云鹰的小腿又中了一刀。 他干脆不起来了,直接一个弹转,链子枪就扎进了其中一人的小腿,那个头目哎呦一声就跪倒在地。云鹰单刀一横,将倒下的头目直接割了喉。 从云鹰进来,先后连一炷香都没有,云鹰身中三道一剑,几乎失去战力。 而周青毫发无伤,最后一个头目也仅仅是被链子枪擦中了一下,几乎没有影响。 “你这个小子,从来了开始,我就说,这个地方未来是你的,你说,好好的,来凑什么热闹。” 周青一边看着坐在地上喘息的云鹰,一边叹息道。 云鹰不说一句话,慢慢将没有受伤的一条腿跪下来,他知道今天无法善了,周青算是巢内比较资深的一个,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手,但据听说除去大统领,几乎没人能比。 云鹰猛地从地上弹起身来,链子枪直奔周青刺去。周青看着他,身形纹丝未动,手中一把小刀,静静看着云鹰。 最后一个头目看到了机会,一刀奔着云鹰砍去,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云鹰真正的杀招就是对他。 云鹰根本没想躲,被一刀砍中了前胸,但他右手单刀也从头目前胸直接刺了进去,一命换一命,最后一个头目也立时了账。 “好,好,真没看错你,我年轻时确实不如你,”周青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云鹰说了一句。 周青再次坐了下来,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云鹰,这应该是最后的结果了吧! 看到门外已经有人聚齐过来了,周青自嘲地笑了几声,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喝了下去。 平时再安静不过的英国公府里,张钰看着眼前的侄子,眼里的厉色越发浓了。 这几天一直在为了儿子的事情操心,不免有些忽略了朝堂。 已经透话过去了,夏国公那边其实也感觉到了,这中间的窗户纸眼看着就要捅破了,英国公两口子已经可以放心了,十有八九有戏。 张通来了,他的父亲就是上代英国公庶子张枢,也是英国公的兄弟,成年后被提升为宁州的一个将军,举家迁往宁州去了。 这个侄子打小就很聪明,也很贴英国公,正经的读书上进,算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英国公也觉得这个侄子不错,加上不管怎么说,这个侄子都是张家的人,对他的照顾也很用心,不但给他请了教习,还在国公府里给他留了一个房间。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三年前,张适生病,张夫人发现竟然有人偷偷换了张适的药,意图害死张适。 英国公听闻后,那不是一般的发怒,把整个国公府几乎翻了一遍,线索找到了,但是人死了,还是从小就跟着张适的一个丫鬟。 后来英国公虽说发落了几个人,但是终归是不太好说,张通也就告辞归乡了。 今年年初,这个侄子又来了京城,但是这次没有住在府里,只是偶尔过来请安问候。 虽说英国公对着这个侄子还是跟往常一样看待,也经常和他聊一些朝堂、军务,希望他未来可以在朝中做到一定的地位,也不枉背负英国公这个血统。 开始英国公没用在意,这个侄子还跟往常一样,言语、礼节都是一贯的尊敬。 英国公对他没用任何厌恶之心,虽说以前有那么一丝隔阂,但是确实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英国公看着他也是好久没来,就让他留下来吃饭,也正好聊聊他接下来的打算。 其他都很正常,可是两人到了书房,第一句话就让本来很放松的英国公神经绷了起来。 “伯伯,可知宫内异常,”张通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小小年纪,要把心思放在正途上,”英国公看了侄子几眼,沉吟了片刻,还是没用发怒,作为长辈,他只是稍微警告了一下侄子。 “伯伯,今晚过后,可能有变呢,”张通笑了一下指了指上面。 “你今天怎么了,跑到这里信口雌黄,要是在外面,这会惹多大事,你不知道吗!” “伯伯,务怒,侄儿也是为了国公府的未来,给伯伯提个醒。” “我要你提什么醒,好了,时间不早,回去好好读点书,做点正事。”英国公下了逐客令,对这个侄子,他是越发地失望起来。 “伯伯,不着急,我就想陪着你,听听消息,也许你就不这样想了。” “什么消息,你从哪里知道这些,”英国公有点怒了,这个小子今天很反常。 “伯伯,不急,我们慢慢等,”张通一点不着急。 “胡闹,我要休息了,”英国公站起身来,起身往外走。 “伯伯,今天,可能你哪也去不了,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张通话刚刚说完,书房门外出现了几个人,看来应该是张通带来的。 “你想做什么!”英国公转过身,神色严厉地看着张通。 “伯伯,你安心坐下,不想做什么,就是今晚,你哪里也不去就好了。” “真是不知死活,看来是要我这条老命了,说吧,谁给你开的价,都有什么,我看值不值,”英国公这时反而冷静下来,转身坐下。 “伯伯,这是什么话,怎么会这样想,你就好好的待在府里就好,耐心等下。” 英国公冷眼看着这个侄子,要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后悔的不是对着侄子,他后悔的是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想错了,家里遇到事连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以前家里有几十个亲兵,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在老大,老二连续遇难后,派去身边的亲兵也是一个都没剩。 这几年下来,家里仅剩下一些老的奴仆和十多岁的新进仆从,真遇到事,这些人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还是京城安逸日子过得太顺了。 英国公要庆幸一点,作为大夏一等一的国公,不管是现在的圣上还是未来想坐那个位子的,都要给他一点薄面,不管怎样,他的号召力还是有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通接到的要求是只要拖住英国公,不让他在今晚这个关键时刻出门就好。 依照张通的想法,不让英国公出门实在太简单了,他对国公府非常熟悉,也知道国公府现在的状况。 随便给他几个人,英国公又没有防备,别说让他今天不出门,就是直接要了英国公的老命都没有多大难度。 可他稍微疏忽了一点,三年前他一直没有看在眼里的张通有了巨大改变,在他印象中,那个小子就是一个傻瓜。 而这半年,虽说他来的也多,但是跟张通正面接触的不多,又没人愿意告诉他太多,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傻瓜变了。 张适这几天晚上不在家里,当然不是出去鬼混了,是胡家小姐的气喘犯病了。 进入冬天,天气一冷,她就有点喘不过气来,经常闷在屋内。 张适几天看不到,一问才知道小姐犯病了,马上着急起来,他没有别的办法,就去找一些偏方。 一个偶尔的机会,他听说,多吃甜食有助于气喘的治疗,就跑去了小河冰沙店买甜食。 袁睿很早就给小河冰沙店留了几个处方,其中有镇咳的一种,川贝炖梨,放上糖,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对咳嗽有用,对气喘只能说一般。 可是,张适不管这些,他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每天都来买,一天三顿,顿顿不落。 等他今天做完这些,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前院闹哄哄的,听说是很多人去魏国公府救援去了,他就没有直接回去,想着看看情况再说。 也就半个多时辰,前往救援的亲兵就回来了,家里顿时杂乱了起来。 张适站在边上看着,发现自己几乎帮不上忙,就想独自回家算了。 可他跟胡洪海告辞时,胡洪海突然间心里冒了一个念头出来,既然有人行刺魏国公,那么英国公呢,不会也有人想着对付他们吧。 胡洪海在京城里也是一号人物,虽然中间隔了一代,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就是未来夏国公位置最佳的继任者,也会是未来朝堂上重要的一个成员。 胡清华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但是让儿子再去险地,他是不会同意的,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能做的就是让三十名亲兵跟着张适,另外又拜托了家里的一位客卿贴身护卫。 等张适赶回国公府,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张通带来的十多个黑衣人虽说有点功夫,但是面对双倍的国公府亲兵,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张通本来还想着把英国公当作人质的,可面对那个武艺超群的客卿,想法还没实现,就被撂倒了,直接也被送入了内监。 章节目录 124、父子都在拼命 说起来,最凶险的还是魏国公府,最先出事的也是魏国公府。 晚上,看着急匆匆回来的儿子,魏国公很是奇怪,自己儿子不在宫里轮值,怎么突然回来了,生怕是宫里出了事,还没等他仔细问,徐光泽开口了。 “爹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着急把我喊回来。”徐光泽一脸的急色。 “没有,我没有派人喊你,我还奇怪,你怎么就回来了,”魏国公也是一脸的惊奇。 父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 “快,快,召集人手,快速进宫去!”魏国公还是反应快速一点。 “唉,这么聪明干什么,装点傻不好吗!”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父子两人这时也差不多知道,今晚应该就是为了自己两人而来的。再不耽搁,直接拿着兵器慢慢走出了屋门。 门外火把通明,站着满满一院子黑衣人,自家的亲兵家丁一个都不见,两人就明白了,不但家里的人没了,跟徐光泽一起回的两个亲兵也完了。 “别想了,就你家那几个人,也就外表看着威武,根本不经打,现在都在下边等着你们呢。”来人中间的一人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逞口舌还有意义吗,看看你们身上,那些伤处是自己弄的吗!吹大话也要看地方,就我那几个兵,一个不换两三个,都算吃白饭。”魏国公一点不含糊。 中间那个黑衣人好像一下子噎住了,干咳了几声。确实,就五六个亲兵加上十多个家丁整整撩倒了自己三十多人,不然早就过来了。 这也就是魏国公失算了,想着父子两人大部分在宫里,家里没事。 先是派了几个人跟着郡主做护卫,后来又把几个人派出去通知二公子不要回来。 到徐光泽去了禁卫军,又带了十几个人过去,家丁也是,分了十多个跟着国公夫人。 要不然,仅凭国公府三十多个亲兵加上几十个家丁,今天这些人全部都的完蛋。 “就你这几十人,还真不够,要不,给你机会,再去喊一些来。” 魏国公笑着说了一声,“也不多说了,估计你也听不进去,来吧,看看你们有什么本领,老子好久没有开荤了!” 可能黑衣人也确实知道多说无益,再不废话,直接挥了一下手,让手下开始动手。 徐家父子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都是勇猛之人,面对几十人,根本没有一点怯意。 魏国公手里一把宝刀,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第一代圣上钦赐,精心打造,削铁如泥,再配上徐家祖传的刀法,那真是横扫一片,见刀而亡。 再看徐光泽,一杆长枪被他分成了两截,屋门口位置狭窄,大枪不太方便。 他就直接拆了大枪,一手枪头作剑刺杀,一手枪柄作锏,竖砸横扫,也是见者伤,遇者亡。 半个时辰下来,死在两人手里的就有二十多人,这下中间的黑衣人撑不住了,夜长梦多,先是在亲兵那里耽误了半个时辰,这里又是半个时辰。 一旦时间拖长,附近的救援赶到,那就麻烦了,自己搞不好真就折在这里了。 他也不藏私了,一声招呼,带着剩下的人蜂拥而上,开始拼命,这一下,父子两人压力巨大,渐渐体力不支,有点撑不住了。 首先是魏国公,毕竟年纪大了,打了这么长时间,体力透支严重,一个不慎,躲得慢了一点,一支长枪从左肩穿了进去。 为了不影响儿子,老爷子硬是没有吭一声,右手宝刀一横,将黑衣人直接砍倒在地。 徐光泽眼睛余光已经看到,顿时有点急了,连续攻了两步,斩落两人,回身站在父亲身侧。 徐光泽看了一眼父亲,一边跟黑衣人周旋,一边示意父亲进屋去。 可是,魏国公摇摇头,这个时候进屋就是死路一条,屋内空间更加狭窄,这么多人,根本招架不开,只能成为待宰羔羊。 现在依靠房门,守住前面,一时半刻,只要匪徒不从屋里反冲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再有就是,这样在院内争斗,闹腾起来有可能引起外部的注意,从而招来救兵。 就在父子二人岌岌可危的时候,救兵还真就来了。 这个还真要感谢一个人,谁呢,陈知何将军。 今晚上,也是陈知何将军值夜,他到巡察的时候,看到徐光泽不在,也有点奇怪,就随口问了一声。 等侍卫说,徐将军被魏国公叫回家了,他更加奇怪了。 这个时候,临时喊徐光泽回家,一定有急事,但是下午自己跟魏国公刚刚见面,还是正常的。 他就留了一个心眼,派了一个侍卫前去国公府,让他去问一下,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要是需要帮忙,也可以回来告诉自己。 可是等这个侍卫赶到国公府的时候,先是怎么叫门都没有人应声,再又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这个还算机灵的小家伙就知道出事了。 回去叫人是来不及了,但是边上不远就是夏国公府邸,他就赶紧去了夏国公府报信。 事情太大了,夏国公一点都不敢耽搁,要是魏国公出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搞不好,这个天就会翻。 他将国公府的几十名亲兵和一百多家丁都召集了起来,再让自己的儿子胡清华亲自带队,直接奔着魏国公府杀去。 等到听说自家孙子胡洪海也私下赶去了,老头子叹了一口气,赶紧又把自家的两位客卿请了出来,让他们快速跟着,务必要保证孙子的安全。 这也就是胡老爷子,根本没有顾着自家的安危,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最多就是派人去看看,再向官府求援,毕竟自家也需要人护卫不是。 也就半支香的时间,夏国公府的亲兵就赶到了现场,这时魏国公父子二人眼看着就要丧命在黑衣人之手,首先动手的竟然是两位客卿,这是他们赶到胡洪海身边被小公子逼的。 这两位客卿在进入夏国公府之前都是一方霸主,一身武艺难逢对手,面对这些黑衣人,根本没有废什么力气,就把黑衣人逼到两步之外,将父子二人护在了身后。 剩下的黑衣人连一刻钟都没能撑,在一百多名英勇善战的兵丁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夏国公府里的这些人也是一样,都是边军退下来的人,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单兵能力都够看的. 还别说几个对一个,跟砍瓜切菜一般,几十人也就支持了半刻钟就见了阎王。 等到胡清华来到魏国公父子二人身边,也是震惊不已,魏国公身中两枪一刀,肩膀一枪穿透了,右腿一枪也是穿透了,腹部还中了一刀,血已经把衣衫都染透了。 徐光泽还要严重一些,后肩和后背中了两刀,伤口尺把长,右腿中了一刀稍微轻点,前胸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肋部应该是被枪擦着了,一片血迹。 本来两个人都是憋着一口气在那撑着,看到援兵来了,一松口,气散了,人直接就晕倒在地,可以说,再晚来几息,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这里待不了了,胡清华赶紧让人一边把父子二人抬回夏国公府,一边派人去请御医,多请几位,多带药,还要跟宫里报信,一时之间,整个胡同都嘈杂起来。 胡清华这才有功夫找到一直在边上帮忙的儿子,自从听说儿子私自前来,他是又惊又气,生怕自己这个独子受到伤害。 看到儿子对黑衣人的身份开始感兴趣,胡清华马上意识到,这个时候宫里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对于黑衣人的身份,圣上和淮王应该更在意。 胡洪海好像从黑衣人身上拿了好几个东西,又叮嘱亲兵把这些人归置好,做好护卫,除非是宫内来人,否则一概不让沾边。 没多久,半个街区都知道了,不远处的陈国公府也得到了消息,马上有人前往后院将这事告诉了正在娘家的定安郡主周云岚。 要说还有一点庆幸的就是这几天,定安郡主一直在娘家。 陈国公一直在边军督战,有事没事,周云岚经常回娘家,加上最近,徐光泽一直在宫中轮值,有了身孕的周云岚干脆就在娘家安心养起胎来. 顺带着后院的几个婆子和丫鬟也跟着一起,算是免了一灾。 也就是周云岚有孕在身,家人没敢直接说明,先是跟陈国公夫人禀告了情况。 现在情况已经明了,虽然父子两人受伤,但是目前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算是大幸。 陈国公夫人也是生怕女儿出事,委婉的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女儿。 周云岚还真不愧是将门之女,着急是着急,但是知道轻重,特别是知道两人虽然受伤了,但最终被夏国公救下,也就没有那么惊慌。 只是让人准备车辆,还是要去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等到国公夫人陪同一起到了夏国公府,看着已经医治完毕沉睡的两人,定安郡主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赶紧到了夏国公处感谢。 章节目录 125、杀能解决问题 晚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成王正躺在床上休息,屋门一响,赵庆放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挥了挥手,下人恭敬地离去。 赵庆放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 “本来,我下午出去就不想回来的,可是又怕你想多了,还是觉得应该回来看看你!” 看着成王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连眼睛都没睁开,赵庆放笑了一下。 “老爷子,我就奇怪,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老大那个傻子能干什么,天天呆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写什么狗屁文章,他知道什么,他又懂什么!他是能边关御敌,还是可以安抚万民!” “我知道,你想给老大找个靠山,还老早就给他跟孙家小姐订了亲,可是,他是一滩稀泥,是捧不起来的。孙家那个老小子,是不是老糊涂了,他能上位,还是我费尽心思推动的,为什么他就不明白谁是未来最值得跟随的呢!” “老二,我知道你有想法,也有野心,可是你想到没有,我们家需要这些吗!” 成王还是闭着眼睛,但总归是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生在一百年前,我会支持你,可是,现在,一些,也没有能够为你多想一点,只想着作为皇家子弟,有了荣华富贵就足够了,这是我的错。这次,你先下去帮我们打个前站,慢点走,等着我,我们爷两个在路上慢慢聊。” “爹,你真是我的亲爹,就这么不看好我,难道我只有死路了。” “不说了,不说了,好话劝不回要死鬼,你还有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为什么,想想接下来你能拿出什么来给对方,别人又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好了,老二,儿子,你终究是做了一件大事出来,值得夸一夸!” 说完这句,成王快速地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英国公父子的危险也解除了,张适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有更多的人焦急万分。 已经亥时三刻,潞王赵坤还在家里的厅堂里走来走去,心里焦急万分,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我就说还要等等,等等,为什么要这么急,现在不是时候。” 这时坐在边上的一个人不停出声劝慰,“王爷莫急,莫急,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意义了,要赶紧让都卫进城,否则跟前一次一样,没用任何意义。” “李侯爷那边不知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拖,拖久了,对我们最不利,一旦到了天明,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你放心,相关的令牌都拿到了,路也通了,我们现在要等的就是宫里的消息,只要宫里大局定了,其他都没事。” “筹划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再不动,一旦成了定局,就再也没用机会了。现在是个好时机,那位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定名分,再加上现在这个,根本没在朝堂里待过,很多朝政是生疏的,才有了这次机会。” “王爷,现在就看那位怎么说了,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话,就听前面传来阵阵嘈杂声,里面夹杂着哭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不会是事发了吧。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来人,将潞王赵坤锁上带走,”随着踹开的门,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武将,正是孙志成,这是他们到的第一家。 “你们是谁,我是王爷,我是王爷,凭什么抓我,你们有圣旨吗,”潞王这时真怕了。 孙志成冷眼地看着他,没用任何回答,挥了挥手,让侍卫将潞王锁拿带走。 又转身看了一眼另一个人,连问都没问,点了一下头,身边的一个校尉,直接上前,就是一刀。 那个人根本没用想到这些侍卫是如此行事,连是谁都不问,直接开刀,所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被一刀砍了脑袋。 孙志成是一个俗人,也是一个武将,他将军令执行得很到位,也没有再去想什么,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杀了这个人,很多线索到此就断了,也让一些人得以逃脱。 接下来,孙志成好像阎罗王,从宫城杀到内城,再杀到外城,近三十户,除去几个人不在家之外,其他人被孙志成杀了大半。 当然,其中也有好多因为牵扯在中间,被孙志成问都没问就杀了,他可不管这些,只要完成王爷交代的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冲突四起,很多不甘束手就缚的武将带着家丁跟孙志成对战起来,不但给侍卫造成了一定的死伤,也给附近的百姓带来了伤害。 但这些孙志成都没有太在意,相比大局,只要是在这个时候牵扯其中的都不能撇开关系,没有无辜,这就是他的想法。 在事后很长时间,京里的百姓看到孙志成,都称呼这个杀人狂魔为孙阎王。 孙志远真不是一个傻子,也不是圣上的刀,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看起来,这样做非常残暴,但是他很清楚这样做,最终能少死很多人。 但说实话,真正被当场斩杀的不到二十位官员,受到牵连被杀的官员家人也只有二百多人,就是算上无辜的百姓,相比较以前的乱事,已经算很少了。 不过就性质而言,这次还是非常严厉的,不管怎么说,像侯爷,将军这样层级的官员,直接当场斩杀,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官员哪怕犯了谋逆大罪,都要经过刑部,监察这些官衙的审讯。 证据确凿,再报经朝堂审核,结合过往功劳再行判定,最后呈送圣上定夺,还要看圣上是否下恩,等等。 最后是不赦之罪才会下旨赐死,留个体面。 可是这次,完全超乎常规,很多官员根本没有来得及问一句,辩解一句就死于当场,太出乎意料了。 熙宁十二年十月三十,阴沉沉的天,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报国寺的钟楼响了十三下。 熙宁圣上驾崩! 终于尘埃落定,京里的大部分官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新朝堂马上就要重新组合了,现在的机会比以前又要多了。 至于百姓,他们倒是最轻松的,不管宫里怎么变换,日子还要照过,该干的活也没少一点,操不来那份闲心。 这段时间,朝堂里的重臣也都看清楚了,现在这位可不比以前的两位,他是从战场上硬生生打出来的。 不说在边疆的威望,边军的认同,就说他这十多年在边关浴血奋战,几经生死,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再加上,现在大夏已经处于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一旦处理不慎,可能就会分崩离析,朝中重臣迫切需要一位文治武功都非常出色的圣上来把握大局,淮王正好符合标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淮王正式做到了那个位子上,年号也已拟定好了,是为泰宁,但正式的年号要过完今年才能使用。 朝堂里目前基本没动,除去几个岗位的空缺被填补上,其他朝政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章节目录 126、终是有缘无分 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带着几个侍卫日夜兼程,三天后乘船到了季家庄。 可是,他们没能等到袁睿前来接旨,看到的是还躺在床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袁睿。一问才知道,七天前袁睿被海匪刺伤,直到今天早上才刚刚醒过来。 大意失荆州,用这句话来形容袁睿是再贴切不过的事情。 二公子来了,笑面虎跑了,庄子里经过一夜的清理,总算是基本恢复了大战之前的样子。 天大亮后,躲在船上的村民也被叫了回来,不说家里有人战死的百姓悲伤哭泣,忙着把家人入殓安葬。 受伤的虽说好那么一些,总算是留了一条命,但总归是身体受到伤害,疗伤起来疼痛是难免的,家人在边上看着揪心不已。 也就因为这样,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袁睿带着大山去到每家探望。 死亡的不管庄子里是怎么的安排,袁睿是每家送去了一百两银子,本来他自己出的是五十两,郡主听说以后,加了一倍。 这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受伤的,袁睿先给了十两疗养的银子,看伤吃药这些是免费的,不用他们出钱。 很凑巧,到了一家的时候,他看到了孟家若涵小姐正给伤员做治疗,这才想起,出身医家的孟若涵有一身精湛的医术。 若菡小姐回来后,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很多人受伤了,她本来就心地善良,想着自己对这种刀剑之伤比较熟悉,要是早点给他们治疗,也许能救不少人。 离开的时候,正好孟若涵也结束了治疗,袁睿就等她一起前往下一家,想着顺便问了一下她治伤的那些人的情况。 两人出门没多远,正在聊着天,异变突起! 袁睿没想到的是,这次海匪笑面虎是明面上的第一波,做好了也就算了,做不到,隐藏的第二波也就发动了。 跟随笑面虎前来的有七人是上次来的那个人留下的,说是在关键时候可以协助笑面虎做事。 笑面虎就以为是上面派来监督他的,也就没有太过于关注这些人,虽说让他们跟着,但是根本没有让他们出手的意思。 所以直到杀进院子,这些人还在外面游荡。等到后面援军来了,笑面虎自己带人跑了,更是把这些人丢在了脑后。 这几人胆子是真大,或者根本没有想着逃走,在二公子的人去帮忙之前,就悄悄地潜入了一户人家躲了起来。 他们很有经验,选的地方很好,也提前想到了回来的村民会关注哪些,所以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都还是藏得非常隐蔽。 本来他们是想躲到夜晚再出来动手的,可是,没有想到,袁睿竟然来到了他们躲藏的这家探望百姓。 之所以知道这是袁睿,就是因为他们听到了这家人送袁睿出来的对话,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运气太好了。 这几人根本没有任何言语,从前后两个方向直接扑了上来,明晃晃的刀子闪着寒光。 四个手无寸铁的人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一息时间,看着刀子到了头太巧了呢,就在刚刚孟若涵救治伤员的时候,他看着救治时间还早,就想着找点吃的,这家老太太哪里会让他饿着,先是拿了一点干粮给他,又去生火熟饭。 小武觉得不太好意思,就跟着老太太去了厨房,一边帮着老太太生火,一边跟老太太闲聊。 没一会,老太太把饭就做好了,简单放了点菜汤,做了一碗当地的菜泡饭,先给小武吃了。 所以袁睿来的时候,小武正在吃饭,根本不知道。等他吃完才知道小姐刚走,这才急匆匆的赶出来,还不算晚,终于赶上来救了两人。 可是小武能做的也就是救他们一时,这几个人都是好手,虽说刚才被小武冲上来击退了几步,可等他们缓过气来,小武一个人根本挡不住这些人。 这几人知道不能耽搁,也许已经有人赶过来了,要是不能快速得手,后面根本没有机会。 这时他们恨死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相互对视一眼,五个人围着小武就拼起命来,另外两人还是对着袁睿和孟若涵下手去了。 袁睿趁着小武来的功夫,随手捡了一个棍子,作为二把刀的习武之人,他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孟若涵就在他身后,虽说非常害怕,但是经常见血让她还保留着一份清醒。 袁睿手里的棍子虽然是个摆设,但是也让对方丧失了警惕,趁着对方打飞自己棍子的时候,袁睿稍微钢刺已经把对方直接刺穿了。 另一边的小武已经扛不住了,只能拼着受了一刀,再次砍倒了一个匪徒。 跟着过来的两人一刀赶一刀,根本没有给小武反击的机会,小武一下子背上和腿上又中了两刀,已经快要站不住了,低矮着身子,满身鲜血。 袁睿拉着孟若涵连连后退,躲避着身前匪徒的攻击。 侧面的两人这时趁着小武受伤,也直接奔着袁睿和孟若涵来了,袁锐背对着,根本没有注意,一刀一枪,眼看着就要刺中袁睿。 这时,躲在袁睿身后的孟若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抱着袁睿的身子一转,将袁睿护在身后。 瞬间,一枪刺透了孟若涵娇弱的身躯,扎进了袁睿的前胸,而紧跟而来的一刀也因为两人身子转动,砍在了袁睿的肩膀上。 受伤的小武根本来不及救助,看着自家小姐中枪,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也不管身前身后几人砍向自己的几刀。 奔着这两人就来了,一刀从拿枪的那人胸口上掠过,扎进了拿刀那人的前胸,而他将将倒下的身躯也被砍中,其中一刀穿胸而过。 算下来,也就两三息时间,袁睿两人重伤倒地,小武身亡,而匪徒中袁睿刺死一个,被小武拼死砍死了两个。 剩下的匪徒本来还想着要再补一刀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二公子带着张头几人已经到了几步远的地方。 二公子再不留手,几把飞刀直接射了出来,接着张头几人的各种暗器急速飞来,几名匪徒看着事情已经办完,也不耽搁,呼哨一声,往四处逃散。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几人,二公子不是一点愤怒,一边喊人救助,一边让手下追击,不管这些人逃到哪里,逃到多远,都要抓到这些人。 袁睿好像经历了几百年,他置身于在一个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任何声音的无边无际的寂静空间中。 他没有方向,没有任何依靠,好像时刻就要跌入深渊,心里忽上忽下,害怕极了。 黑暗中,猛地一坠,他吓得想喊,可就在这时,他的四周出现了一幕幕画面,不断闪烁,不断从眼前划过。 他看到了三岁、五岁的自己,看到了母亲笑容满面地喊着他的乳名,等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母亲抱着他,飞快地跑着。 看到母亲病重在床上,最终拉着自己的手,满脸的不舍,他也看到了自己从农村一步步跨出来,走进了大学,走进了教室,看到了众多同班的伙伴。 他看到姜瑜跟他招手,盯着他看了好久,轻轻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要是还有下次,一定要记得早点来。 昏睡了整整七天,在京城大乱后的第三天早上,袁睿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陪在边上的郡主,他努力笑了一下,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拉着郡主的手,把她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又过了两天,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郡主轻轻地跟他说了,季家庄的后事都办完了,姜瑜和紫衣的墓地就在袁家的祖坟里,紧挨着袁睿的母亲。 看着郡主满脸憔悴的脸,袁睿也只能轻轻说了两个字,瘦了! 郡主看着他,眼里透着柔情还有心痛。 “京里今天刚刚传来的消息,家里出事了,我要赶回京,你自己多保重,安排好京城的事,我就回来。” “我父兄也受伤了,不过传来的消息,目前都平安,我还是不放心。” 看着袁睿探询的目光,郡主轻轻解释了一句。 袁睿拉着郡主的双手,点了点头,让她放心,自己没事,先回京城吧,不管怎么说,都要回京看望一下他们。 章节目录 127、总算有惊无险 又是一个七天,已经能够下床挪步的袁睿没有理会苦苦相劝的王伯,拖着瘦弱的身躯前往袁家祖坟。 王伯无奈,只能喊来了几个家丁,抬着滑杆,铺上垫子,又让小河跟在左右。 看着坟地里新起的几十座新坟,袁睿有点自责,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不是上次面对海匪的成功,他不会选择这次的硬刚,说起来算是自己害死了这些人。 他让几位家丁去到所有的坟头上祭奠,让他现在一个个去做,不太可能。 他只能坐在自己的父母墓前的石板上,眼睛看着边上孟若涵的新坟,心中感慨万分。 要是自己不认得这个丫头,是不是,她就不会遇到这一劫难,是自己把她拉进了这个局。 先是自己把她从京城里拖了出来,不然,现在可能她已经和某个王孙公子定亲了,就等着过上幸福的一生。 后来又让她牵扯进了朝堂,让她为了大义选择冒险前来通海报信,算是为江山稳定,百姓幸福起到了作用。 自己不应该让她留在险地的,这个丫头太善良了,也很无私,她可以为了身边人去牺牲自己。 现在虽说郡主做主把她埋在了袁家祖坟这里,但是终归是不合适的,没有任何名分。 也是没有办法,京城目前还是很混乱的,情况不明,灵柩运回京城还不知要多久。 再说,孟若涵是为了救袁睿,两人也有那么一层关系,郡主就私自做主了,当然最后还要再去征求孟家的意见。 如果一切顺利,孟若涵最好的身份就是袁睿的平妻,这也是郡主透露的一点意思。 袁睿挪了两步,到了新坟前,看着孟若涵的坟头,袁睿潸然泪下,姜瑜又一次离开了自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给。 回到家里,袁睿久久不能入睡,郡主的书信已经来了,详细说了一下京里现在的情况。 虽说现在圣上的病情依然不是很乐观,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可是大局已经被淮王稳住了。 目前已经查明,在这中间,浏王和潞王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还把成王二子赵庆放和英国公侄子张通拉下了水. 当然还有几位侯爷,像李勇跟随的镇海侯李永志,永善侯王新和固远侯刘彬也被查出。 郡主还在信里提到一点,楚王竟然在最后时机把身后推着他的很多人直接卖了. 这里面也牵扯到了几位王爷,平谷郡王,平阳郡王,嘉郡王先后被下狱,通州侯和运城侯则被直接斩杀,大夏百年,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手段。 可以说现在的朝堂非常不安定,很多大臣生怕被秋后算账,一个不小心牵扯进去,当然更不敢贸然行事,相互之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自己这次有点冤,听一个被俘的海匪说了一点,这次他们前来就是来折腾事的,具体情况他不知道。 这句话还是不小心听到的。事后确实查清楚了,这伙人不是海匪,就是官军假扮的,至于真正的目的,底下的人不知道。 陆二公子追的那几个人还是有点本领的,最后只抓到了三个,还有两具变成了死尸。 那个留下一口气的,在二公子说袁睿没死的刺激下,只说了一句,可惜了,这个小子命太硬,十多年竟然每次都能躲过,看来老天不给机会啊,就伤重死了。 搞得二公子莫名其妙,可是袁睿听到这句,有了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现实远比书信上来的残酷,对于袁睿来说,那不过就是几个冰冷冷的名字,但是对于朝堂,可就远不是这么简单了,为了这事,朝堂里几乎吵翻了。 京城大乱的那天晚上,先是大太监出了事,慌慌张张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但老太监死了,他的徒弟也死了,临死前还让人报信过来,提醒早做准备。 还没等淮王想干嘛,宫外紧急报信过来,魏国公父子被刺,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淮王就是一惊,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神色沉重,预计可能有大事发生! 淮王不是闭塞在京的王爷,那是经历过多年疆场上厮杀的,历经大小战役数百场,越是面对危机,越是镇静。 他直接就在大殿边房换了衣服,拿起最顺手的那把宝剑,直接走出门去。 等淮王带着几十名侍卫到了圣上的寝殿门前,也发现了一点异常,这里比平常多出了很多的侍卫,差不多有三百多人,淮王不动声色,直接让人传这里的侍卫头领过来。 现在的淮王占着大义,作为监国,除非圣上亲自出面下旨才能免去他的职位,其他任何方式都对他没用,哪怕是圣上直接驾崩,也是淮王直接上位,根本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没一会,得到消息的一个侍卫统领跑了过来,跪下叩头,口中称呼着参见王爷。 淮王点头示意身边侍从问话,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宫里出事后,另一位大太监临时在这里加了侍卫。 这里有来自侍卫亲军刚刚调过来的三百侍卫,拿着的是成王和英国公的手令。 淮王从话里没有听出任何问题,这些人的身份也都很正常,原因更是站得住脚,那个大太监淮王也熟悉,为了安全增加侍卫算是机灵的。 淮王带人就往里走,才走了十多步,还没走到大殿门口,他右手突然一回手,左手拿的剑瞬间出鞘,宝剑直接从还伺候在边上的那个统领的颈间划过。 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想到淮王会亲自动手对付自己,直接被一剑封喉。 “来人,封死殿门口,所有靠近大殿之人,一律就地格杀。” 淮王一瞬间就变成了那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他身边的五十多名侍卫可不是一般兵卒,不但跟随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过,还都是最忠心的一批。 这些人个个都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说起对战,宫里的这些侍卫,别说三百,就是来了五百都没用。 淮王身边的两个侍从马上就明白了淮王的意思,抽出兵器挡在淮王前面,一边大声喊着话。 “所有的现场侍卫全部放下兵器,等待检核,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其实淮王的这个击杀动作惊呆了好些人,就包括殿前原来的侍卫和后来的侍卫,这中间还有很多人是相互认识的,根本没有想到淮王会突然杀人。 再听侍从一喊,更多的侍卫起了迷糊,站在原地根本不知怎么办才好, 在侍从喊到第三遍的时候,一些人挺不住了,将手里的兵刃丢在了地上,选择了听从。 而有一部分人,相互看了一眼,再不迟疑,拿起兵刃就对着淮王这边冲杀过来。这部分人就隐藏在后来的三百人之中。 粗略一看,至少一半以上,都是凶厉之人,他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伙人是怎么露出破绽的。 淮王看着这些人,脸上没有一丝惊容,他怀疑这些人先是直觉,再就是两个细节,按说父王身边的侍卫太监在他来时应该先出面的。 还有就是也不会这么快速,侍卫亲军调动需要成王和英国公将令。 自己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魏国公遇刺,成王和英国公也在宫外,怎么这么快速就知道了宫内的事,还紧急抽调侍卫增援,这是不合常理的。 他大喊一声,“所有侍卫,只要放下兵刃,证明是被他人蒙蔽,没有牵扯其中,一律无罪,这是本王的承诺。” “不要心存侥幸,也不要妄图浑水摸鱼,更不要抱有那些妄想,放下兵刃退到旁边去,不需要你们参与,最后说一遍,还不听从的一律当场格杀。” 淮王的这两句话确实有效,一些从头到尾确实被蒙在鼓里的侍卫放下了手里的兵刃,直接退到了边上,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有人妄图生事,被淮王看出来了。 面对剩下的垂死挣扎的一百多名侍卫,淮王再也不给他们机会了,只是挥了一下手,身边的两名侍卫大喊一声,杀,这一百多名侍卫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这也就是淮王,不是他这么果断,只要在前殿再耽误半个时辰,这边估计就大事已定了。 等到侍卫把被捆绑在偏房里的大太监带到跟前,那个大太监跪倒在地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那个装惨状,身边的几个侍卫好玄没有笑出声来。 原来这群新进的侍卫半个时辰前拿着成王和英国公的手令到了这里,声称是因为宫内生变,两位不太放心,专门调了他们过来协助护卫圣上。 这边领头的大太监认识手令,确实是真的,再加上他也知道老太监死了,那个不知怎么的徒弟也死了,现在增加侍卫也是正常的。 可他哪里想到,这边刚带着侍卫统领往里面去,那个统领就直接动了手,将自己捆绑囚禁在偏房之中,到外面就宣布了,所有侍卫归新任统领指挥。 章节目录 128、最后的胜利者 淮王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老小子,这么糊涂,看来老太监不用他是有道理的,没有心! “圣上如何了,没有惊动圣上吧!”淮王懒得理这个人,以后让他去守陵算了。 “没有,没有,时间很短,还没有惊动圣上。”大太监都快吓死了。 “那就好,要不,你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正在这时,大殿里面走出一个人,“王爷,圣上醒了,要你过去。” 淮王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圣上身边另一位贴身太监福顺,也是跟死去的福兴老太监一个时期的,只是他几乎不出面,平时只在后殿,外人很少知道。 淮王跟着福顺快步走向内殿,看来还是惊动圣上了,不知现在圣上怎么样了。 昏暗的灯光下,已经快要瘦成骷髅的熙宁圣上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着走到身边的儿子,总算挤出了一丝笑容。 “不着急,不着急,天塌不下来。”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字地挤出来的,他颤抖的手伸向儿子。 淮王原本严厉的表情一下子舒缓下来,来不及见礼,赶紧走到床前,半跪着,两只手握住了圣上那只干巴巴的手,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父亲,儿子无能,让你受惊了。” “烺儿,我呢做了十多年皇上,二十多年皇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有什么惊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圣上慢慢地说着,这几句话虽然很短,但圣上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做皇上我没有什么教你,这十多年我也没做好,就是因为从成年开始,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争权上,争着这个位子,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什么边关,民生。让你从小就去边关,也是因为这个,放你在京里,就是第二个我,没意思。” “你呢,比我强,也有主见,现在的大夏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了,下面就要靠你了,赵家这三百年,还能传承多久,就看你的了。” “有些事,我来做,这一刀,我来砍,让这些人先去给我探探路。”圣上笑了一声。 淮王这时拉着圣上的手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掉眼泪了。 让淮王明白这一切的原委,是他在大殿里看到了久违的弟弟楚王,这个弟弟完全没有了以前那份张扬,也没有了被囚禁时的颓废和乖张,看上去,他非常的平和。 再等他到前殿,看到孙志成指挥着人从后宫里陆续带人出去,差不多也就明白了,这是楚王真正放下的时候,他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支持自己的人全部卖了。 再结合圣上的安排,他已经大体明白了接下来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进到殿内,他揉了一下额头,呆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传孙志成。” 有些事,自己必须要做,还需要顾忌什么名声,暴君,开什么玩笑,让父皇和楚王帮着自己站稳朝堂吗,笑话,那不是自己性格。 “你带着两千侍卫,不必请旨,按此名单捉拿,几个王爷交内监,让监察院和刑部连夜审,供词不用上报,三天后,以谋逆罪处斩。其他的不用审,不用下狱,按此名单直接处斩,家资充公,家小遣返原籍。” 看到孙志成进来,淮王不等他说半句,直接吩咐。 孙志成跪在地上,听完吩咐,抬起头直视着淮王,一脸的刚毅。 “臣遵旨,臣请问王爷,要是有其他大臣问起来,臣该如何应对。” “打回去,封他们家门!” 淮王很赞赏孙志成这种态度,原以为他会问两句的。 孙志成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根本不留余地,他肚子里正憋着一口气呢,魏国公父子遇刺重伤,这些王八蛋,真是胆子大了,现在还能这样玩吗! 那就来看看,到底谁的拳头大。 “臣去了,臣的副将吴军也是原来边军出身,有事您吩咐他。” 起身施礼完毕,孙志成没有一丝耽搁,转身大步流星点兵去了。 出宫城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陈知何也到了,看着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几千名侍卫禁军,他开始吓一跳,生怕出什么事了。 自己主要是防着外面,要是宫内出事了,那防守再周密也没用。 不过听完孙志成的去向,他心里是担心的,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宫内的安定真要感谢陈知何,自从上任禁卫军都统领,他几乎天天扎在营里,现在的时间有多关键他是知道的,也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魏国公调自己过来。 魏国公不但借助上次楚王的事情把原来的禁卫军都统领换成了陈知何,还把殿前军的首领也换了,上任的就是自己的下属孙志成,现在的殿前军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人。 陈知何上任后偷偷地跟魏国公聊过几次,也跟孙志成做了充分的协调,再对手下的一些军官做了充分的了解,最后他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对整个禁卫军做了一番精巧的整合布局。 禁卫军一万人,他亲自从中间选了三千兵丁,没有任何军官,这里面大部分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子弟,也是没有后台,只听命令干活的人。 他将这些人分成三个营,重点就是驻守进出宫城的三条主要干道,他们的背后是孙志成安排的殿前军,任务就是守宫城。 他把经过了解,怀疑可能会有异动的五千人直接安排在内城的各个路口,要求只有一点,到了夜晚,没有自己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外部官兵进城。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部分人不能放心使用,那就不如放开去,让他们去外部守着,哪怕反水,也不会影响太大。 禁卫军剩下的两千人和大量的中基层军官被他安排去了内城的多处官衙,五十人一个小队。 那些军官正好派上用场,还不怕这些人乱蹦,毕竟不管咋说,以后官是要用的。 这里,陈知何其实借鉴了一点袁睿在西北提的一点建议,将兵丁分级使用,按照相应的条件去设计用兵。 看着孙志成他们远去,陈知何想去找淮王,又不敢。 虽说他也派了几十名手下拿着手令跟着孙志成一起去了,这是防止派出去的禁卫军和殿前军不知原委冲突了。 但他还是想劝谏一下淮王,现在淮王不应该这样做!他只是监国,还不是圣上,再说,即使是圣上,也不能在初登大宝,就大开杀戒,这样怎么可以,名声要不要了。 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得,魏国公遇刺,估计成王和英国公都在家里等消息呢,自己哪也去不了,这些重臣他一个也见不到,哪里会有机会劝谏。 京城里的这些事情,袁睿都是后来知道的,特别是一些非常隐晦的事情,传来的消息都没有提及到,还是郡主来了一次通海跟袁睿说的。 虽然郡主有些事情说得很散,但是结合自己的记忆,袁睿总算是明白了大概,自己不死不是幸运,是别人把自己当作饵呢! 是的,袁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把两种记忆都恢复了。 按说这是好事,好像修补了黑洞,他想起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记忆中的那些碎片现在已经拼接成了一幅完整的壮丽图画,图中的任何细节点对他来说都是熟悉的。 但是他又迷糊了,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两个人,两个思想,一个身躯,经常有一个声音在体内响起,来吧,来啊,我们打一架,谁胜利了就听谁的。 当然这些是不能跟郡主和小河说的,自己从黑洞里穿越了回来,说出来别把两人吓着了。 郡主来后,跟他说了很多事,特别是现在朝局的动态,当然还有很多细节,都是郡主后来到了季家庄后告诉他的。 京里泰宁新皇上位,即大赦天下,这时有心人才想起来那位杀神,原来用意如此。 成王自从大乱后就重病缠身,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即使泰宁圣上没有过于怪责与他,也没有应允他称病辞去王爷勋位的奏折,放宽他的心。 但是成王还是没有抵挡住病魔的侵袭,在十一月初六病死家中。泰宁圣上既然没有降罪与他,当然更不会过于责怪其他人了。 成王死前生怕新圣上对自己不满,牵连到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只能这样做,想着要是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平淡一生也未必不是一种活法。 对这个儿子,他是很担心的,自己中年才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嫡子,从小就看得很重。 虽说后来侧妃黄氏又有了身孕,生下了赵庆放,他还是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 可是,哪里想到,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是那种活络的性子,自从读书识字后,就一心扎进书堆里,对外面的什么人情世故,名利官位完全没有兴趣。 以至于到了十多岁,还和外界没有多少交集,更不会去做一些交际沟通,有段时间,连成王都没有传位的意思了。 不过有一点,随着年纪增大,读的书越来越多,这个儿子越发的稳重,为人更是温和厚道,不但对家人非常友爱,就是对下人也能和风细雨,颇有古代君子之风。 后来,成王想通了,王位还真就长子合适,至少他不会惹什么破天大祸出来。 再说,就自己这个王位,做得那么出色干什么,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搞岔了。 所以也就在成王病故下葬后的第二天,朝堂上下了好几道旨意。 有成王长子赵庆秀,正式被册封为诚郡王,赐翰林学士刘全有小女刘丽萍为正妻的旨意。 还有虢夺顺城侯长子孙运德的继承资格,迁其家人至越州的旨意。 章节目录 129、老丈人也是爹 郡主看着他比原来好了很多,也是高兴,但还是有歉意,京城里还有两个现在也躺在床上呢,比袁睿还要差,她总不能只顾着袁睿。 袁睿理解,现在两人之间还只是隐隐的关系,远没有能让郡主留下的理由,他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因为自己,把郡主留下来。 小河也是舍不得郡主,抱着郡主的胳膊就不撒手,一边撒娇,一边嘟囔着。 “京城里冰冷的,在那里能修养什么,还不如到季家庄来,不说别的,就是家里的菜不比国公府差。” 还别说,郡主真听进去了,这样说也对,看看现在的情况,魏国公没有半年以上的修养别说上朝议政,能自己站起来就算不错了,反正也不耽搁事,来了这里是不错。 不说郡主回京,单说袁睿,看似在悠闲地修养,可是内心里确是煎熬得要命,有时晚上不经意间就会做起噩梦,三两次之后,就被陪在边上的小河无意间碰上了。 接下来,小河更加不放心,干脆直接搬到了袁睿身边,就在床边支了一张小床。 “小河,你说,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袁睿看着小河轻轻问道。 “少爷,没有啊,从小我就在你身边,你一直都很好,真的!” “傻丫头,哪里有人什么都好的,也就你觉得好而已。” “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变了,变得你不认识了,甚至变得对你不好了,你怎么办?” “少爷,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只要少爷还是少爷,那就好了。” “少爷,从小爹爹就跟我说,我以后是要跟着少爷的,不管少爷到哪里,也不管少爷以后是穷是富,是乞丐还是王爷,那时我就知道了,少爷就是我的命,有少爷才有我。” 袁睿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小河的头,这个傻丫头是太纯真了。 “少爷,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你了,我哥今天又被爹爹说了,没用,没有能够护住少爷。” 王大山很幸运,虽然被砍了一刀,但是他就是一个仆人,受伤倒地后连匪徒都没想着补刀。 这段时间跟袁睿一样在家里养伤,但就便这样,天天也是被王伯埋怨,说他无用,没能在少爷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住少爷。 “告诉他,赶紧好起来,去学学东西,尽快承担起应尽的责任,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无用。” “大山很不错了,他帮我挡了第一刀呢,王伯怪错了。” “少爷,你别多想了,我想孟姐姐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她真的救了你,一定会欣慰的,像你这样的好人,老天都会帮着你的。” 小河看了看袁睿,想着怎么劝慰他。 “少爷,我知道你对孟姐姐的情意很深,也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这两天看着你睡不好,我也睡不着,想啊想啊!后来我相通了,我要是孟姐姐,我不遗憾,我也不怨谁,这不正是我们自己要的吗。我不是乱说,换了是我,我一样的也会愿意这样做,没关系,这一世,我已经陪了少爷这么长时间,足够了,也许下一世,老天会再给我机会。” 小河说着说着,眼里闪着泪花,脸上却露着笑容。 袁睿也笑了,眼里也有了泪花,用手轻轻的替小河擦了一下眼泪,又摸了摸小河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柔情,有了她们,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十多天以后,郡主带着魏国公来到了季家庄休养,袁睿原本以为最多就是魏国公夫妻二人,最多加上徐光泽这个无趣之人。 可是,他又忘记了那位专凑热闹的二公子徐光浚,徐光泽最后没有来,这个刚刚从扬州去了京城还没几天的二公子却闹着也跟到了袁睿家里。 郡主后来跟袁睿说了,现在徐光泽已经去了陈国公府里,那边定安郡主在养胎,正好徐光泽过去可以陪伴自己老婆孩子,也算是真正的休假了。 随着腊月的到来,受伤的两人身体慢慢地康复起来,有时太阳出来,袁睿会陪着魏国公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聊古论今。还别说,聊得越多,魏国公是越喜欢袁睿。 这天趁着郡主在,魏国公突然来了一句。 “看不出,你这小子还蛮有耐心的,这么多天过去了,硬是没有问问一句当年的事,你这是和老子比耐心呢!” 袁睿对他自称老子没有任何意见,这么长时间下来,徐光浚那个大嘴巴已经把知道的事情说明白了,京里那位有意思赐婚,反正早晚成老子。 “老爷子,其实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呢对那些往事也没那么好奇了,再说,现在你老这身体也不像嘎嘣脆,总有你闷不住的一天,好像说不出来才是最憋屈的吧。” 这句话说完,还没等魏国公发火,郡主对着袁睿啐了一口,两个大白眼丢了过来。 魏国公看着这里反而笑了起来,这个臭小子也怕治。 绍宁十五年,当时三十一岁的皇子赵淳终于迎来了人生最辉煌的时刻,被佑宁圣上正式册封为太子,算是在名分上领先了其他皇子,利处显而易见,弊处也暴露得很彻底。 这也让一些老臣提高了警惕,并在不同程度上给予了支持。 比如,当时还不是魏国公的徐惟瑾就成为了赵淳身边的侍卫,已故彪骑将军胡广禄之女胡清薇也成为太子府女官。 前几年还算正常,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地方州府,也就是你参我我参你,为了一个位置大吵三天,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这种。到了三年后,一件突发的事情打破了当时的平衡。 当年也是在腊月,密探打探到消息,花刺正在征兵,准备年后南下,得到消息的朝堂内一片争吵,连续三天都没能找出一条对策,把佑宁圣上气得直接病倒了。 按说,作为太子的赵淳完全有权利进行布局和调派官兵,可是,在当时根本做不到,朝堂里派别太多,掣肘也多,让赵淳无计可施。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赵淳实在没法了,只能亲自带着一些侍卫前往扬州找富商求援。当时的太子妃,更是不顾体弱多病,回到姑苏,湖州找自家的娘家要钱。 到了扬州,一切也还顺利,当时魏国公在扬州的根基不错,再说还有太子的名牌,扬州的富商给了很大的面子,筹集白银三十万两,粮草五十万担,总算是有了一点抗击的底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隔江的姑苏,跟随太子妃的侍卫来报,太子妃在太湖遇到湖匪,身受重伤。 正在扬州的赵淳马上带着侍卫渡江前往探望,可在江中又遇到提前埋伏的江匪,几十名侍卫几乎损失殆尽,做引子的几人乘着小船,顺江而下到了通海江边,彻底被打散。 徐惟瑾负伤从通海逃到了孤山,被山上的道士所救。 而胡清薇则带伤躲进了季河边上的袁家船坞中,被袁睿父亲所救,剩下的则全部遇难身亡。 也就是因为这两人假扮成功,吸引了江匪的大部分注意力,才让赵淳带着另外几名侍卫躲过了追杀,在江南岸登陆。 虽然当时庐陵郡王世子赵枫因掩护赵淳在途中被江匪袭杀,但赵淳得以顺利脱险。 事后,当时的圣上对此事可是愤怒得很,赵淳更是,两方同时开始彻查,经过三个多月的密查暗访,终于从各种线索上查到其中关键的一个,三皇子赵汲就是最直接的一个。 但是当时的圣上没法直接开刀,只将赵汲从汉王降为庶人,贬出京城去了琼州。 后来没多久,因为水土不服,赵汲就病死在了琼州,更加没有机会找出真正的黑手了 这么多年过去,赵淳总是不太相信,赵汲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他怀疑的其实是当时的四皇子庆王赵沐,完全没有任何上位机会,没有存在感的一位。 他这样推测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二儿子赵焕突然暴病,死于宫中。 后来得知,长子赵烺要不是突然跑到魏国公府中跟魏国公练习武艺,可能也难逃一死,这也是后来赵淳一定要送赵烺去边军的原因之一。 “开始,京城里以为我们都死了,直到半年后伤愈,我才回到京城,可是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娘活着,哪里都找不到人,后来也就没找了。” “我们是后来才知道,你娘是躲进了河边的小船坞,才逃过一劫,当时受伤也蛮严重的,你爹精心照顾了大半年,一直在老屋那边,终于将你娘拉了回来。” “你娘伤好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就没有回京城,甚至连信都没给京里去一封,一直到去年,圣上说了,我才知道清薇还活着。” “后面的事,这么多年,你应该更清楚一点,我也找人专门问了,是你爹中举,报了吏部,银鹰探听到消息,才报给圣上的,可惜时间晚了,当时你娘已经病重,救不回来了。” 魏国公将往事回忆,慢慢地说着,好像一切就在眼前。 袁睿对于后面的事情确实有记忆,在他懂事后,发现娘亲不管怎么不舒服,对着他都是笑容满面的。 娘亲没有让他学那些她擅长的东西,经常跟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多读书,把他父亲的书一本一本地拿给袁睿读,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她走的那一天。 章节目录 130、有人看不惯他 这个春节应该是袁睿几十年里过的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不说魏国公一家一直赖着不走,陆家老爷子也是,还经常跟着魏国公两个聚在一起下棋斗气。 到了后来,两位公子带着家人,也全部到了季家庄这里过年。 就在一年前,二公子也不知为啥,就在袁睿宅院百米的地方,买了几十亩地,盖了很大的一处宅院。 为这事,袁睿开了二公子好几次玩笑,好好的城里不待,跑到乡里做农民。 二公子蛮不在乎,这就不是钱的事,置业这种不是一时,讲究的是传承,不管做了多大官,以后反正都要回原籍养老的,这个时候在乡下多买点田地才是最正确的。 所以到了年夜这天,所有人都聚在了陆家的大院子里,徐家,陆家还有自家的几位老爷子都过来了,这是袁睿特意请来作陪的。 几十个人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高兴地聊着闲篇。虽然天气还是有点冷,但是在四周火炉的烘烤下,气氛非常浓烈。 “袁睿,你这接下来是怎么考虑的,你这中书做得可是一点都不合格呢!” 徐老爷子趁着空挡,还是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连这个官都没有搞明白呢。” 袁睿也是无奈,这是强压的好不。 “要我说啊,干脆做做生意,你要是做生意,一定会让百姓日子更好的。” 徐光浚当着父亲的面不敢说发财啥的,只能换个角度。 “袁睿做生意,那就没你的事了,你做什么,”郡主首先白了一眼徐光浚。 “你想没想过,到现在为止,你做的这些事还都是小道,确实能够在某一方面起了作用,但是放眼到整个大夏,你又能改变什么。” “袁睿,有句老话,有多大的肩膀担多大的担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再想想,要是恰巧碰到一个对你这些想法完全没兴趣的怎么办,或者要是遇到对你有偏见的又怎么办!” “你要是条虫,最多就是爬爬,没人管你,可你头角峥嵘,看着就不是甘于平凡之人,哪个人会忽视你,又会放任你,所以,退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能做的,就是快速地利用现在有利时机,让自己变得更强,更有力量,才能保证自己,保证你身边的这些人。否则,即使这次像海匪这样的江湖混混都能要你的命,还去谈什么让民族强盛,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不是妄想。” “好了,大过年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看到有人过来,徐老爷子停了说教。 袁晴笑着问候了一下几位老爷子,就拉着袁睿走到一边。 袁晴过来是想问袁睿一些事的,本来前几次来的时候就想问,只是当时袁睿确实身体没有恢复,也怕他受到影响,心情不好,就一直拖着。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我不管,但是,婚事你要想清楚了。” “郡主呢,现在只是一个意向,具体什么时候下旨还真不敢说,我跟小河也聊过几次,那个丫头是死心眼,郡主也知道她,依你看,能容得下她吗?” “姐姐,我当时为小河做了这么多事,也是因为这个,郡主也知道,她对小河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想,她不会跟小河去做什么计较的。” “还有,就是孟小姐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一直责怪自己,现在想通了没有。” “姐姐,我没事,都挺好的,你也知道,这事已经过去了,至于其他没想太多。” “姐姐说句话,你别在意,孟小姐的事太突发,都没想到,只能往前看,抽空你还是去趟京城吧,不管怎么说,都要跟孟学士说清楚。” “姐姐放心,再等一段时间,我就去一次,看下这件事怎么处理才好。” 对于孟若涵,袁睿不想说得太多,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对于孟若涵的感情所在,也不会理解两世的情缘,现在他只能把这些情感埋在心底的最深处。 又是一年过去了,泰宁元年到了。 算来自己马上年满21岁了,按说同年纪的人大都成家了,也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没人操心,他稍微晚了一点。 再加上,作为这个年纪,他还真不觉得自己到了时候,毕竟几百年后,这个年龄还在学校里潇潇洒洒地玩闹呢。 要说他晚熟,袁睿是不愿意接受的,对于身边的这些女孩子,他也喜欢,也有自己的想法。 但这几年下来,他看起来很忙,做了很多事,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几年最少闲了一多半的时间,因为他很懒,时刻想着偷懒。 成家他是不排斥的,找个媳妇过日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在乡村里,找小河这样的很好,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又很贴心,做个小媳妇是最好的。 但是要是去了官场,他很担心害了小河,她怎么可能应付得来那些是是非非,私私密密。 魏国公说得有几分道理,这个年代的人肯定觉得这是金玉良言,可是在袁睿看来,里面有一些腹黑,还有一些小歪理,要是纯种田,他是认为自己可以安逸幸福的。 反而,他去了更高的地方,可能面对的矛盾会更尖锐,自己的对手更强大,危险更大。 过了十五,已经休养得差不多的魏国公要回京了,不能再拖了,圣上已经派人前来催了好几次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喜事,徐家的长孙也快出生了,老两口要赶紧回去抱孙子,当然他们期望是孙子,根本不知道是孙女还是孙子。 袁睿也跟郡主稍微约了一下,最多出正月,他就去京城,不管官位怎么样,还是要跟上面交代一下的,还有就是一定要去孟府走一趟,到现在他都不敢面对那两位老人家。 圣上对他也有旨意,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没有规定必须在什么时间,就是要他尽快赶到京城。 还有就是杭州,方严发来了消息,现在船只制造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步,他是非常迫切地期望袁睿能够到杭州那边去现场指导,以便船只迅速下水测试。 袁睿最没有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傅,朱夫子也捎了信来,跟他说了一点,京里已经有人透信给他,朝堂已经有了布置,准备在今年三月开恩科,就等着圣上朱批呢。 让他务必在这段时间做好准备,一定要前往京城参加本次科举。 袁睿看着来信,只能笑笑,去参加科举,这个时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这段时间,看看袁睿都做了什么,中举后先是去了边军,乱七八糟做了很多事。回来又到处游荡,正经书籍是一点没看,八卦倒是做了不少。 现在要他去写什么经史子集,搞什么诗词歌赋,那不是要他的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让他丢脸丢到京城去啊! 泰宁圣上确实很着急,当不是因为袁睿,他还没有这么重要,也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泰宁圣上很担心边关出事,因为朝政,边关的事情又耽搁了,这就是这么多年一直不能清除外患最大的根本所在。 要不是中原地区经常闹内讧,周边蛮夷哪里会有进中原的机会。 现在整个大夏,这两年的收成还算不错,虽然打了一次大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目前来说,大夏还是有一点底气的。 再加上,扬州这次双季稻试种成功,更加增添了他的决心,要是能再给自己两年时间,休养生息,同时加快相关军资战备的制作,他有信心打任何大战。 现在朝堂里虽说有很多空缺,但是朝政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相关部门的事务也都很正常。 于公和几位重臣都是国之重器,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让泰宁圣上为难,将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推荐提拔了很多年轻俊才补充进了基层,算是基本完成了一部分新老交替。 在轮换的同时,几位大臣也就顺势提出了一个建议,当下正是用人之时,既然人才需求这么大,应该抓紧时间再举办一次科考,从举人中间把人才选出来。 像开恩科这样的举措,一般都是惯例,朝堂内所有官员都是赞同的声音,毕竟只要开科举,亲友,乡邻,师门等等,这些都是以后的人脉资源啊。 朝里多点人,自己多个帮手,做起事来不是容易多了,熟人好办事嘛! 圣上看了一下礼部的奏章,稍微看了一遍,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批了一个准字,这样的奏章不需要多想,只要是要做的,让他们去做就好。 停下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袁家小子好像也是举人,这次也有资格参与科举。 可是,根据他的了解,这个小子对科举好像特别不感兴趣,就这个官,还是自己强硬加给他的。 这个小子以后终归是要入朝的,有大用,不能让以后的官员有借口去攻讦,让所有人认为袁睿这个官是因为自己的偏爱,是一个幸臣。 还有一点,自己已经早做了承诺,是要给那个小子一份大礼的,作为身份尊贵的郡主,不能屈身下嫁一个无名小子吧,怎么都要逼这个小子一把。 章节目录 131、就是逼上梁山 正月二十,几名侍卫又一次来到了季家庄,传来泰宁圣上的一道旨意,是口谕,很有意思的一句话。 “小子,听着,要想娶郡主,就乖乖的来京里参加会试,别装神弄鬼啊!” 这个口谕刚刚说完,跟着袁睿一起接旨的家人差点笑出声来。 跪在中间的袁睿更是无奈,看着忍不住快要笑出声的几个侍卫,也是哭笑不得,这是啥啊! 哪里有一个圣上关注小举人会试的,还下旨要他必须参加,为了保证这个人参加,还用小媳妇来威胁他。 圣上有意思不假,但是话说回来,对这个小书生也太偏爱了吧。 晚上,小河笑眯眯地捧着书籍来到了袁睿的房间里,虽说郡主走了,但是袁睿的待遇还没有提高,依旧住在他的书房里。 “少爷,郡主走时跟我说了,让我给你把书都准备好,你还是要参加考试的。” 没等说完,自己就笑个不停。 “死丫头,白疼你了,你为啥要听她的,你看我现在能看得进去吗!” “少爷,郡主跟我说,你是有才华的,会试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事,跟那些读死书的书呆子比,你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他们强。” “唉,少爷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你说说,这么长时间,我正经看过几本书,做过几天学问?我做的这些事看着是效益极大,对江山,对百姓有利,但是确如魏国公所说,都是小道,可能在某些方面能改变一些东西,但是短期无碍大局。” “你这死丫头,还笑,你也别想躲懒,以后就在书房里,天天陪着少爷读书。” “少爷,不用你吩咐,郡主走时都叮嘱过了,怕你偷懒,让我看着你呢。” 小河一直在那偷笑,脸上绽露着幸福的笑容,袁睿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无聊之极,看着那些书籍,袁睿闷得要死。 前后两世,这些书籍,他读了好多遍,不敢说倒背如流,但一些基本的知识他还是记得的。 再加上,对于历史他有自己的研究和分析,很多策论一类的他也熟悉,真要是考这些还算好。 但是有一点,现在很多会试也是有严格的格式要求,对文章字数,架构和落点都是有模板的,要求不能错。 当然,这样严格的要求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现在会试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诗词。 对于袁睿来说,不做抄书工,他甚至连平仄都不太能分清楚,还谈什么作诗。 不怪袁睿没想走这条路,行不通啊,要说举人,都是混过去的。 不是他跟那些老师熟悉,不是他当时算是有了一点名气,真正跟其他人那样一条水平线,估计自己根本没戏。 这次又不一样了,面对的是整个大夏的学子,可以说都是各州的精英。 这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投机取巧的地方,拼的是实力,是踏实的学问,还有天赋。 想想那些精美的诗词,想想那些名流天下的诗人,袁睿真不知自己可以跟他们拼什么。 只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小河确实很尽责,差不多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没有一点不耐烦,也没有一点烦闷的神色,就那样安静地在边上陪着他。 泰宁元年二月十六,袁睿带着大山,小河,准备了一辆大车,装满了书籍和一些日常用品,十多名侍卫护卫着,开始了进京之路。 袁睿本来还想着多拖延一段时间再去京城的,最好是到了三月初出发,反正时间来得及,会试定于三月二十六,主要是为了方便外地的考生。 但是不行啊,圣上派人来的时候可能就想到了,这些传旨的侍卫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着袁睿出发,他们也正好做护卫。 这些侍卫可不是善茬,知道这次怎么都要把这个爷弄到京城去,所以天天在袁睿边上晃悠,看着耍赖皮的一群侍卫,他也没了脾气。 路上现在还算安稳,加上身边这些高大威猛的侍卫,一些小蟊贼即使看到了,也不敢出来祸害,生怕遇到硬点子,扎手。 就这样慢慢悠悠的,整整走了五天,才到了京城。 这一路上,可把那些侍卫急坏了,要单是他们这些人,估计也就三天时间,跟着袁睿拖拖拉拉地,他们也多受罪。 郡主本来还想让他住进国公府的,他没有同意,现在这个关系,怎么算啊,这时住进去别人听说了,背后再说点什么,听得进去啊。 还跟以前一样,袁睿三人住进了小河的大宅子里,一切都是现成的。几名侍卫很是尽责,一直等到袁睿他们安置好,才拿了赏银回去复命。 第二天一早,袁睿带着小河,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礼品前往孟学士府上请罪。 这事是没有办法回避的,为了这事,前期在袁睿还在养伤的时候,郡主就回来特意上门说过此事,也把当时的一些事情说得很清楚。 但是这次又不同了,袁睿不晓得应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孟学士夫妻二人理解自己的想法,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也没有考虑他们的想法。 不一会,来到了孟学士府门口,袁睿亲自上前敲门。 等仆人带着袁睿来到厅堂,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孟学士,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但还是吃了一惊。 坐在那里的孟学士满脸憔悴,身形消瘦,穿在身上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 袁睿赶紧上前施了一个大礼,“学生见过老师,给老师见礼。” 袁睿这是按照最正常的礼节来的,毕竟乡试时,孟学士这个主考官严格来说就是自己的老师,他也存了一个心思,先把身份确定好,才能更进一步。 “袁中书,请坐吧,老夫身体不好,就不起来了。” “不敢当夫子这么称呼,老师叫我明成即可。” “要是你来说若涵的事,就没有必要了,郡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老师,是我的错,要不是若涵妹妹为了救我也不会身遭不幸。” “老师,这次我来跟您和师母道歉之外,还有事情要跟老师商量。” “不必如此,上次郡主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以后方便的时候,再去把小女的棺椁迁出来,这里,还要多谢袁中书安排好小女的后事。” 孟学士没说,得到女儿身故的消息,老两口当时就傻了。 林夫人第二天就病倒了,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孟学士接着又病倒了,两人直到过了正月,才算有了一点生气。 “夫子,我这次前来,有件事想厚颜跟老师说,也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袁睿支支吾吾,实在是不好意思将来意说明。 “不用说了,不用说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吧!”孟学士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老师,保重,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袁睿也有了一点感伤。 袁睿留下了礼品,带着满脸泪水的小河告辞出来。 “少爷,孟学士太可怜了,都瘦成那个样子了,得有多伤心啊。” “小河,我一直是不敢来,就是不敢面对他们,我不但没有保护好若涵,她还为了救我,才被匪徒杀害的,是我欠了他们一条命,现在没还不说,还要再要求他们,没脸啊!” “现在说这些,就是想着,能不能以后多个机会给他们养老,替若涵尽孝。” “少爷,你说,要是我代替若涵姐姐,以后给他们养老行不行。” “你这丫头,心是好的,可是无亲无故的,他们怎么会答应你,我想把若涵姐姐留在袁家,就是想着把双方的身份定下来,就有了关系,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少爷,我跟若涵姐姐和紫衣姐姐都很熟,若涵姐姐不在了,我就当作是他们的女儿,在他们身边尽孝不就、就好了,”非常单纯的小河有了最简单直接的想法。 听到小河这样说,袁睿思考了一下,还别说,这个建议还真不错。 既然出来了,还是要去一趟魏国公府的,这也是应尽之礼。 魏国公看到袁睿很是高兴,自己过年时说的话有用了,这个小子开窍了,来京城开始上进了。可他哪里想到,袁睿根本没有想来,是圣上逼着他来的。 “小子,昨天到的,怎么今天才来,这是对我这个老家伙不满啊!” 不知咋的,魏国公就是看这个小子不顺眼,哪怕他是清薇生的。 “老爷子,咋了,这是没喝好是不是京城的酒不行啊,我这次带了两坛,要不给你一坛子。” 袁睿没办法,这个老爷子要哄,跟他对着干不合算。 “好啊,好啊,在哪,快点拿过来,”老爷子一听到酒,马上忘记了不满。 “什么酒,你就知道喝酒,你的伤好了吗!”门外传来一声非常不满的责问。 “我就知道是你,一来准没好事,酒呢,拿给我。” 进到门内的郡主一脸阴沉地看着袁睿,这个家伙,让他来不来,一来就给自己添乱。 “我哪里来的酒,也就是一说,不信你看,都是空手。” 袁睿赶紧给老爷子使了一个眼色,对着郡主满脸陪笑。 “小河,带酒来了没,你不会说谎的,”郡主转脸问着小河。 “郡主姐姐,真没带,我们去了学士府,哪里带酒,酒都在.....”小河确实不会撒谎,眼看着就要把实话说出来。 “郡主,是的,你知道家里的酒都在过年喝完了,也就刚刚做出来一点。” 袁兰生怕小河把事情说穿了,这次确实带了两坛子刚做完的,不过还放在宅子里,没带来。 老爷子自从郡主进来,就没有敢再说什么,自家这个女儿太厉害,受伤后,很多事做不得了,不说酒,就连大鱼大肉都少了很多。 看着袁睿的眼色,他突然感觉这个小子不那么可恶了,要是早点能把这个丫头娶走,也是好事啊! “你来,跟你说件事,”又转头跟自家的爹爹说了一句。 “你现在伤还没完全好,就是因为你乱吃乱喝,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 魏国公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装作没听见,一边看着的小河捂嘴直笑。 章节目录 132、进士身份难得 袁睿跟着郡主来到后院,两人也没有客气什么的,直接在石桌边坐下。 “怎么说,孟学士是不是还是坚持要迁回来!” “我,我没好意思提,看到他瘦成那个样子,可以想象他们悲伤到何种程度,我哪里说得出口,我就是想着对他们有个交代。” “我去过几次,每次说的都不多,他们是心病,我请了几次御医都束手无策,林家婶子也是医家出身,应该知道,可是我除了安慰也做不得什么。” “刚刚小河跟我一起进去,看到孟学士那个样子,心里不忍,就跟我说,要是可能,她都想替若涵尽孝。若涵事为我而死,以后不管怎样,我都要承担。” 郡主听到这里,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回到了京城,已经想了好多办法,但是确实成效一般,孟学士根本没有精气神了。 “早几天,我进宫求了静妃,请她下旨给若涵赐婚,给她一个名分,对她有个交代,也让你以后能为孟学士尽孝,算是一个对外的说法吧。” 袁睿不知静妃是谁,但是能下旨赐婚的一定是在宫里有主导权的人,想必是圣上新册封的贵妃。 “小河这个想法呢,也没错,要不,这样行不行,让小河认孟学士夫妻做干亲,这样,名分有了,也有了真正能尽孝的人,总比一个虚幻的名义强。” “认干亲,这样行吗?”袁睿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 “我请旨也就解决一个名分,攀了关系,可是终究人没了,什么都是假的,要是小河认亲,就有了真正的父女关系,以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两位老人家也想得通。” 两人又想了一下,还别说,这个方案可行,小河现在就是袁家的人,以后也会嫁进袁家。就算若涵活着,也是嫁进来,实际意义没变,有了小河在中间,把关系拉得更近了。 “要不这样,这两天再去一趟,把这事的说明了,尽快让你们先成亲,把事情做扎实。” “我们先成亲,这样不好吧,再说,我这次是来参加会试的。” “怎么,占便宜还不愿意,先看看孟学士的意思吧。” 郡主嘴上没说,心里恨恨的,太便宜这个小子了,不是这事,怎么可能这样办。 “说到会试,你准备得怎么样,扬州才子呢,别真把人丢在京城了。” “唉,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非要我参加什么会试,我书都没看几天,怎么考,不是要我出丑是什么,”对着郡主,袁睿还是轻松的,什么都敢说。 “你呀,别跟我说,有本领去宫里说去,特意下旨让你参加会试,天下独一份呢!” “咳咳咳,这个,郡主,不瞒你说,我还真没把握,要不,装病?” “你看你那点出息,圣上让你来,未必能让你装病,你就老老实实去考。” 郡主不由的笑了一声,这个家伙也有怕的。 “不过呢,话先说清楚,你要是连个进士都不中,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郡主说完,也不管袁睿怎么想,转身径直离去。 袁睿顿时一呆,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还有了指标,未必自己真要一条路跑到黑! 他其实知道这是郡主的玩笑话,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什么名号跟自己较真,但是他也明白郡主这是在争一口气呢。 一直等回到家里,袁睿还是闷闷不乐的,这怎么得了。 接下来几天,他哪也没去,整天坐在书桌旁,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有时半天不翻一页。 根本看不进去啊,再说,这个时候,看这些书啥用呢,也不考背书啊! 要不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卖攻略和题目的,找点安慰!还是算了吧,脸皮还要呢。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准备些啥东西呢,是策论还是找点诗词背背。 袁睿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直不能将注意力放到会试上,也实在想不起来那些会试的经典之作。 本来这么烦闷的时候,去外面散散心是最好的,可是对他来说,也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到处跑是可以,但是京城里现在熟人不少,要是那些公子哥,不免拉着应酬,袁睿又不愿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要是外出,郡主肯定知道,难免又是一顿唠叨。 又过了两天,一大早,郡主让人送来了几本书籍,袁睿开始非常高兴,还以为这是郡主走后门给他找来的内部秘密试题。 可等他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有两本是一些书籍商人为了赚钱而收集的历年考题及相关参考文章。 放在后世,就是考试习题集,专门刷题用的,虽说对自己来说,起不到太大作用,但作为参考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本看着年代蛮久了,没有任何名字,里面还有不少手写的注释,甚至有个别字都要简单写上为什么。 袁睿很是奇怪,看来这才是郡主费心找来的独门秘籍,难道是主考官,让他提前熟悉一下主考官的偏好,好选择方向。 这本书还真让袁睿受益匪浅,他其实欠缺的正是一个好的指引人,上的学问他很熟悉,更是有了比别人多几百年的阅历,要说不足,还真就是对现在这个时代细节的把握。 这本书把会试要注意的事项和节点说得很详细,也很有见地,同时又告诉了科举学子应该怎么去做。 实际上,这就是一本最齐全的应试宝典,最难得的沥血之作。 三月初三这个节日,很多地方不是太注重,每个州的习俗也不太相同,往往就是简单的一个形式,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可能是一个鸡蛋,也可能就是一点面食。 但是在淮扬地区,可能最重要的就是庙会了,这是一年中唯一跟春节那样可以隆重聚会的节日。 庙会袁睿当然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建邺一群文人的游园会,他只能来参加。 没办法,是郡主要他来的,而且跟他强调了好久,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后来还是小河跟他解释了几句,估计是怕他有不情愿,郡主特意叮嘱的。 这次来的很多都是京里有名的夫子和翰林教授,他们会趁着这个机会对年轻举子进行学问上的点拨,对于参加这次会试的年轻学子来说,算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游园会定在京城的夫子庙和秦淮河边上,那里有个大园子,是金陵学院特意建的。 这也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里充满了诱惑,还有遍地的具有文艺气息的靡靡之音。 几百年来,只要这片富饶的大陆出现了什么经典的诗词,在最快的时间,河上就会传唱出来,浅吟低唱,甜美、凄凉、动人,具有别样的韵味。 所以每次会试之前,总有一些文人挑头,将应试的举子聚集起来,让他们在会试之前充分发挥,做出传颂千古的名句。 袁睿独自一人先到了聚集的地点,估摸着也就巳时刚过。 本来,小河要跟着来的,袁睿没让,他就是来这里装装样子,准备随便溜达一下就回去了。 要是带着小河,就要待到晚上,小河一直想着去看秦淮河上那些花魁吟唱,确实没有意思。 大山跟马车就在外面,时刻准备着少爷回家,当然这是袁睿嘱咐的,他没有让郡主派人来接,小河这个宅子离夫子庙本来就不远。 到了京城,安全这事郡主最是上心,她现在也不敢抬大意,所以不但是大山,还有几个国公府的侍卫也跟在边上没动。 也就站了没一会,一个他熟悉的郡主侍卫走了过来,告诉他郡主正在里面等他。 现在他也知道,宅院边上每天都有郡主的侍卫,也是为了自己,所以到了这里,郡主早就知道了。 等他来到院里的一处厅堂里,看到里面坐了不少人,自己熟悉的胡洪海就在里面,当然还有从不缺席的徐老二。 介绍人自然就是徐老二,一圈下来,他算是了解了,都是京城里各家的公子,这次参加游园会就是混个场子。 章节目录 133、人是需要捧的 袁睿不好直接往郡主身边做,看着就是胡洪海毕竟熟悉,干脆一屁股做到了他边上。 “听光浚说,胡公子要参加这次的会试,你这国公府的公子哥凑这个热闹为什么?” “袁兄,你这是什么话,别看不上我,我是正经的举人出身,搞不好这次我就真中了,”胡洪海笑着说了一句。 “国公府没你想的那么舒服,再说,现在的夏国公是我的爷爷,几十年的时间,未来谁知道呢,不能无所事事,我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吧。” “你这是满嘴流油嫌肉肥,看看这些人,有几个能够得上你。我要有你这样的家境,直接躺平,混吃等死,逍遥自在,哪里会这么辛苦。” “你还羡慕我,现在京城里等着抱你大腿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栅栏门那里,会赚钱,能文善武,还有那么多的奇巧心思,我就奇怪了,你这脑子都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厉害呢!” 胡洪海虽然没有理解躺平的意思,但是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胡公子,你这都从哪里听来的,我就是本本分分的一个小地主而已,种种田,做点小生意,混个温饱,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那么高大了。” 两人正在这里闲聊,没注意郡主不知什么走到了身边,站在那里应该听了好久,估计是看着两个人在那瞎客套,相互追捧,听不下去了。 “听你们两人在这胡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没什么关系呢!” 郡主找了个位子也坐了下来,她看到袁睿来了,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有点点不满。 “郡主,你这话怎么说,我真是对袁兄钦佩得很,没有其他意思。” 胡洪海有点奇怪,看郡主这个神情,好像对袁睿有点的情绪呢。 “未必,你真不知道,袁睿就出身夏国公府,还是你在装傻。” 郡主有点好奇,未必京里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夏国公府里还不知道这事。 “嗯,郡主此话怎讲,出身夏国公府?袁兄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洪海还真不知道,一下子好奇起来,没有听说过啊! “真不知道啊,这,这......”郡主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郡主,还是我来说吧,没事,没事,现在都没什么关系了,挑明了正好。” 袁睿在边上看出了郡主的窘迫,赶紧出面缓解。 “胡公子,家母胡氏,正出身夏国公府,所以郡主才这样说。” “袁兄此话当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家这个亲戚?” 胡洪海听完更加吃惊,按照年龄推算,袁睿母亲应该是自己的一个姑姑,可是家里的三个姑姑,自己都知道,没听说过袁家啊。 “二十年前,不瞒公子,外祖是夏国公胞弟彪骑将军胡广禄。” “那,那就是二祖父家的姑姑了,我只听过几次,其他都不知道。” “我要赶紧回去告诉爷爷和父亲,你也别在这里了,跟我一起走。” 胡洪海知道郡主不是乱说之人,袁睿身份确认无疑,自己要赶紧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家人。 “你需要这么着急吗,就是认个表弟,哪里有这么讲究。” 郡主也看不得这么沉不住气的人,袁睿幸好没有这么上杆子,不然也会被她看不上。 “兄弟,你这是......” 胡洪海看了一眼郡主,突然想起京里的一些闲言碎语,凑近袁睿耳边,轻轻问了一句。 “好了,你们哥俩亲近吧。” 郡主看着两人在那嘀嘀咕咕,不愿意再和他们扯什么。 “袁睿,你记得,等下多听听,多看看,别白来了。” “胡兄,这样,你看今天也确实太仓促了,改天,找个时间,我再去,正好你也可以先回家禀告一声,让他们提前有个思想准备,可好?” “也行,也行,你这样安排最好,这样,我不参加游园会了,这就回去。” 胡洪海说完,跟袁睿告辞,转身回家去了,他是恨不得马上揭开这个谜底。 看了一眼胡洪海快速行走的背影,袁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避来避去,又给自己找了一门亲戚,估计又是想着自己能光宗耀祖的那种,以后想躺平更难了。 中午的餐食不错,众人是边吃边聊,很是热闹,可是,袁睿更多的是坐在一边旁观,他们那些公子哥聊的事情,自己根本插不进去嘴。 下午申时开始,正席开场,京里很多有名望的夫子和教授讲席陆陆续续来到了夫子庙这里。 眼看着周边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袁睿也不能免俗,先后跟了好几个圈子,听一些老夫子指点后辈,还别说,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蛮有收获。 袁睿有意识的隐藏自己,他虽说在士子中名气一般,可是有官职在身,在士子中非常少见,再加上朝堂中还是有点点人气,最好是不要引起注意才好。 所以直到晚宴开始,袁睿蹭了好多个圈子,不停的在外围认真听讲。 这些学问深厚的教授们的深入解读,让他对经史子集有了新的领悟,精美的诗词鉴赏给他普及了好多知识,就连一些难为人知的八卦小道也听得津津有味。 晚宴,袁睿选了一个稍微靠后,较为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接下来,估计就是大戏开场,要搞一些现场诗词啥的。 袁睿早就想回去了,可是不知是不是被郡主猜到了,有意无意的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出现在袁睿的视野里,两只大眼睛盯着袁睿看一看。 袁睿实在无奈,这个疯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很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也没有什么深闺小姐。 但是,自己以后好歹也是她的夫婿,难道真要看着自己出丑才好吗! 谜底竟然在袁睿吃的正嗨的时候揭开了。 晚餐的样式不多,但很精致,难得的是也符合袁睿的口味,看着也没什么人注意,他坐下来,非常正经的吃起饭来,也没有听召集人和主讲的介绍。 他没有注意,就在他专心吃饭的时候,坐在中间高台上的翰林学士周文轩突然来了一句。 “这届的举子都是各地精英,我听说有几个被誉为百年一见的年轻俊才。今天,要不,我们就给个机会,让他们在这里为本届会试开个好头,也留下一些千古名句,怎样?” 这些都是应有之举,众多老夫子点头认同,那些讲席教授更不用说了,都是相互会心一笑。 既然做了这个局,一般都是让自己看重的举子在这过程稍微露下脸,混个名声,哪怕这科不中,也能得到一些老家伙的青睐,混进学院中去。 “周学士所说正是,早就听说这届学子里有不少的年轻俊才,那个,那个,我记得扬州有个举子,乡试的时候,做了首诗,还得了先皇的赞赏,叫什么名字来着?” 坐在周学士身边的另一位学士跟着说了一句,正是刚刚被升为翰林学士的宋秋林,也是扬州乡试的副主考。 高台上好几个老夫子都笑出了声,这个宋秋林,才刚刚提升起来,就在这里给自己搏名声了,谁不知道扬州那个书生就是他选出来的,也算是他的学生。 不过呢,大家也都知道,今天这个场合都差不多,不是学生,就是故朋旧友家的子弟,只能厚着脸皮出头。 “你这个老不羞的,连脸都不要了,”另一位老资格的翰林学士杨东可不管这些。 “好像那个叫袁睿的书生做官了,还会来参加会试吗?”也有人知道内情,疑惑的问着。 “来了,来了,刚刚还在边上看到了呢。” “袁睿,袁睿,夫子叫你呢,”刚刚那个看到袁睿的扬州学子大声喊着。 袁睿仅仅愣了片刻,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隔着老远,算是应了一声。 边上凑热闹的心态一般都差不多,一齐在边上拥着袁睿往前面去。 “袁睿啊,你那首秋夜梦乡,确实是难得的一首好诗,这两年有没有新作啊!” 看到袁睿上前,倒是杨东首先开口问了。 “夫子谬赞,确实不当夫子夸,学生是才疏学浅,对诗词确实不太擅长。” “袁睿啊,在这里你就不要谦虚了,这么多年,你看看朱夫子收过学生吗!为什么对你这么青睐,还不是赞赏你的学问,所以,你就别藏拙了。” 宋秋林可不管袁睿真实的想法,也不清楚袁睿是不是谦虚,反正在他的心里,袁睿是真正的才子。 袁睿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来之前,他真没想到有这出。眼角一瞥,突然发现郡主站在另外一边,看着自己笑容满面,心里就是一动,马上知道了,根子就在郡主这里。 周文轩这个学士,从不掺和这些的,这次竟然来了,还给自己造势,不就是因为两家的亲戚关系,也就只有郡主能请得动了。 再看宋秋林这么卖力,一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自己的学生自己捧,二是刚刚升职,刷刷脸,给自己添点光。 “各位夫子,小生有个不情之请,这刚刚吃完饭,都在这里堵着呢,能否缓缓,让其他俊才先来,”袁睿沉吟片刻,提了一个要求。 “好,你先下去好好准备,”坐在中间的户部尚书,东麟阁大学士王杰这时开了口。 周文轩坐在边上,脸上的笑容一闪,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在袁睿还在下面苦思冥想的时候,上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上百名举子,按照夫子们的出题要求,已经提交了自己的大作,正等着夫子们的点评呢。 看着这嘈杂的人群,看着这些想鱼跃龙门,出人头地的举子,他突然想起一首诗。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章节目录 134、考试也要运气 泰宁元年三月二十六日,辛巳年恩科正式开考,十三州,三千多名举人进了贡院。 大夏的会试一大部分沿用了宋时的会试制度,因为这是恩科,算是做了一点简化,连考三天。 第一天考五经三史,五经是汉代就确定的五部儒学经典,诗经、尚书、礼记、易经和春秋;三史就是史记、汉书和后汉书、三国志。 主要题型也很简单,就跟现在考试差不多,一种是出句子默写,一种是给句话,掐头去尾,让学子补充完整。 一种是给出一句话,写出大致意思,给出自己的认知思考,这一科考的就是记忆理解。 第二天两首诗,给定题材,有个关键字,有五言,也有七言的,还有就是赋,针对某一句话,核定字数,要命抒情,要么论事,要么对某一现象进行刨析。 第三天考论,简单说就是策论,是考核举子的思考,以及应对一些问题的解决思路。 袁睿经历过的考试太多了,紧张什么的跟他挨不上,再说这二十多天,他也是点灯熬油地过来的。 对考试他是尊重的,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要努力去做,这是他的原则。 第一天他就冒汗了,有些书籍他是很熟悉,但是要说全部都背熟了,那是不可能的。 任何时候的考试都是要划重点的,所以才有了那些临考秘籍,主考官的个性喜好,当前的主要思想方向等等。 只有掌握了这些,才能针对性地去背诵和准备。要不然,哪有考生可以将所有的文字都记下来的,就是所谓的记忆大师也做不到。 所以,对于袁睿来说,这次就飘了,好多题他都没背诵到,看着就很陌生。 他在心里直埋怨自己,这次是栽了,就不应该真的来,早知道,搞那么多事干嘛。 一天下来,眼看着就要交卷了,自己总算是答了个大概齐,掐头去尾的那些有一二个不会,纯属顺着蒙出来的,剩下的也不敢说全对。 最差的是默写,两三个句子实在想不起来了,就是原话不能错一个字的那种,对他来说确实有点难度,好多字词他记不清原文。 他就在想,看了这么多小说,不都是说穿越后记忆事是最好的吗,什么文章诗词,经试策论,都是随口而出。 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这哪里有一点金手指的味道。 第一天晚上,他是彻底没有了脾气,干脆直接倒头就睡,爱咋咋,就这样吧。 第二天,看到试题中对诗、赋的要求,他更是抱着脑袋半天没回过神。 考题也很简单,近期金陵雨水偏少,做七言一首,其中必须有风、雨二字。 还有一首更是简单,根据时节作诗一首,七言格式,其他不限。 至于赋,要求先思考一下,吴地处江南最富裕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还有众多的战将,相比其他两国,还都年轻力壮,为什么没有能够平掉纷争,统一中原? 就是要求针对这个状况做赋。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袁睿理解的,试题其实也就二十余字,看来得好好想想,怎么混过去。快到午时了,袁睿没有一点头绪,干脆直接吃了一点干粮,又眯了一会。 现在是春天,这两天还真有点凉,本来就没打算睡着,他就没有盖厚毯子,结果没一会,身上凉意袭来,打了一个哆嗦,顿时醒了过来。 他赶紧拿了一件厚衣服披在了身上,别说,这一冻,他还真想起一首诗,非常应景。 这首诗描写的就是春天的景象,鬼使神差,他没有照抄,改了其中一个字,并直接起了一个名字,就叫——春! 草长莺飞三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时节的诗倒是有了,可是带风、雨两字的他还要再想想。 这是京城贡院,也在建邺,他还真想起来一首,这首诗就是在建邺遇到大雨的时候写的,是对于大雨过后那种心情舒畅的生动描写。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写完这首起名为大雨的诗,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首诗总算是抄了出来。 可是赋怎么办呢,他对于这个可真不熟,要他写,还真是有点难为。 幸好两首诗没费什么心思,让他还有很多的时间来想,赋太难写了,格式也很讲究。 这时,他想起后世读过一篇网文,分析过东吴当时的形势,说了几点理由。 第一,先是失去了荆州,又被刘备夺了益州,使东吴失去了完整的大江防线。 第二,失去荆州,建邺竟然成了三国交界最危险的地方,没有了腾挪之地。 第三,江南富裕,恰恰是这种富裕让百姓失去了上进之心,也没有了危机的意识。 实在抄不到了,他无奈地思考了一下,看来不管怎样,还是要编才行了。 “东吴旧地,江南水乡,绿水白帆,青山赤谷,湖蓝天阔......” 也是他整理了众多的历史资料,算是有了一点文学造诣,又对相关事件有自己的思考和认识,整整两个时辰,总算在临交卷之前把六百字的这篇赋写完了。 他是真的心累,仓促地填补了一下口舌,倒头就睡。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要不是不能早走,他真不想考了,直接回家算了,反正这个状态想要中举那是做梦。 这次他还真见识了一下,看会试出题他就知道,自己还是有点小瞧了古人,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是不够看的。 就说这次会试题,比乡试,府试那不是高一点,很多题他连想都想不到,就说那篇赋,可以说非常难作。 策论仍是五道,最简单的是论此次恩科的利弊,还有四道分别是论赋税的增减,论商业对大夏的影响,论越州海运司的出路,论幽州对外易市的开放条件。 看着对面考棚里众多学子脸上灰败的神色,再听着周边考棚里传来的一声声叹息,他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还好,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不会! 这都是什么题目? 什么人这么狠,简直不让人活了,要是这个人站在这里,自己肯定要锤他一顿再说! 他也就是想想,要是他知道这是圣上亲自出的题,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错,这几道题还真就是圣上亲自出的,而且是昨天晚上刚刚想出来的,别说泄题,就是主考官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这几道题可以说正是大夏目前面临的三大问题,赋税、商贸和边关,别说区区举人无法解读,满朝文武都在想着对策呢。 袁睿琢磨了一下,也就恩科能说得明白,对赋税和商业自己了解得还算清晰,有一点思路,对于海运和易市,他也就知道这个说法,很多情况根本不懂。 唉,没办法,能写多少是多少,先把会的写完吧。 恩科这个先从科举制度写起,这个利处很明显,有效选拔人才,有利于打破阶层固化..... 赋税吗,也还能说一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他结合新政,针对当前的一些弊端进行了刨析,比如丁税,田税,商税等等。 解决的思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思考,作为国之根本的粮食,一定要控制在朝堂手里,还有那些补充税,他也提了建议...... 等他写完,突然发现对于商税,他也有了新的思路,后世的增值税是个好东西,比现在的固定税收强多了。 还有就是额定税率,根据不同行业按照提前额定的税率征收赋税,这个可以有效遏制地方官吏随意征收的坏毛病,最后就是要有效控制免税。 但是对于海运贸易,他还真就没什么了解,几乎是想破了脑袋,他都没有办法写上一点有用的东西。 甚至想着干脆直接这题交白卷算了,现在的海运贸易比较直接,没什么可说的。 临近最后半个时辰,他也是急中生智,既然越州海运没有思路,不妨借鉴后世展览会的做法,充分利用官府的管辖权限,发挥平台的作用。 打造一个商贸集市,邀请各种商人前来参加,看货,订货,再把运输算上,整个商路就通了,商业也就更发达了。 还别说,他这一连起来说,真成了一篇大的策论,从赋税到商业,从百姓到朝堂,还真就被他理了一条清晰的思路出来。 当然,不可否认,袁睿投机了。有些问题他没有正面地去分析和应答,也没有真正把问题解决好,就是一个思路而已。 章节目录 135、架子不能没有 回到家,袁睿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天,连饭都没吃。 天黑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总算是回神了。小河早就准备好了他最爱吃的几样小菜,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跟他闲聊考试的情况。 “小河,你都听到什么,说来听听!”听小河说着传言,袁睿也有点好奇。 “少爷,你不知道,头一天还行,比较正常,到了第二天直接抬出了二十多个。要说这个也算正常,听说以前差不了多少,但是第三天,听说里面晕了上百个,人实在太多了,都不让往外抬了。” 贡院的学子参考一般是不到结束不允许出来的,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突然发病的怎么办,出来是可以的,但是说回家,去医馆都是不可以的。 只能在户部指定的地方医治休养,什么时候会试结束了,这些人就可以被接回家了。 “少爷,还有更可怕的呢,听说贡院放门,哭声一片,出了贡院门晕倒的有几百个,哭天抹泪,昏天黑地的更多,你没有看到那个惨啊!” “胡说,我怎么没看到,你这都从哪里听来的。” 袁睿笑着骂了一声,晕倒的有,哭的确实也不少,但是说出了贡院门晕倒的有几百,那一定是夸张了,总共考试的也就三千多人。 “少爷,你不知道,我还听说,这次的试题是圣上亲自出的!” “哎,小河,我说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怎么这么邪乎,什么都知道。” “少爷,这几天你在贡院里考试,我在店里帮忙,你不知道,来的人都在议论呢,今天更是,人多,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各种各样。” “都是一些道听途说,好了,没事,明天少爷我带你玩去。” 小河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收拾碗筷出去了。 可惜第二天,小河还是白白高兴了,郡主直接杀到了。 现在郡主到袁睿家就像到自己家,完全不论时候,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我说袁大少爷,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看着袁睿准备和小河出门,郡主没好气地来了一句,看着样子,又是准备去哪里游荡。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都被考试考的,昨天是睡着了,睡着了。” 听到郡主一说,袁睿才想起来,确实忘记了,会试前答应郡主考完了就去找她的。 看着郡主,袁睿总感觉现在的郡主跟以前确实不太一样的,总感觉郡主慢慢的有点小女人的那种脾气了,有点作,有点任性,还有点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真想不起来了,不是跟夏国公府约好了,这个清明给你母亲扫墓。” 郡主确实无语了,这个家伙估计真忘了,这都是提前说好的,会试完抓紧时间回季家庄给母亲上坟。 月初的时候,袁睿去了夏国公府认亲,当时他非常感动,因为夏国公一家人确确实实地把自己当作了亲人。 夏国公七十多岁的人了,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作为一个长辈,一个大夏德高望重的国公爷,大概也只有圣上和皇子这种身份的能让他出门迎接了。 后来的情况就不用说了,国公府的亲人都来了,都介绍了一遍。 夏国公拉着袁睿的手就不放了,他没有任何的怀疑,不管是郡主还是圣上,怎么可能会欺骗他。 再说,袁锐跟母亲很像,所以才有三辈子不离舅舅门这样的说法。 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不知道胡家还有一个女儿在外嫁人生子,也没想到胡清薇竟然能死里逃生。 那天胡洪海急匆匆地回来,没去找父亲,先去找了爷爷,这么多年,也许爷爷最清楚。 等他把情况简单说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夏国公一下子精神起来,坐起身拉着孙子的手,非常激动,连声追问是不是真的。 弟弟战死沙场,本来就很悲伤,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又在几年后死于匪徒之手,当时他得到消息,难过了好久,不知在弟弟的灵牌前悔恨了多少次。 现在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弟弟竟然有后,他怎么不高兴! 要说还是离得近有好处,趁着空档,袁睿,胡洪海抓紧时间回了一次季家庄。 顺着水路日夜兼程,也就两天时间,赶在清明前一天,四月初三,他们赶到了季家庄。 袁睿这么多年也就因为考试,耽误了一两次,其他每年清明他都会在家,虽然对于母亲印象原来还有点模糊,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已经完全记起来当初的事情。 胡洪海非常庄重地在姑姑、姑父的坟前磕了头,并且拿来了姑姑在家最喜欢吃的糕点,这是老爷子特意让他带来的。 本来老爷子想亲自来的,可是年岁不饶人了,再加上路途还是远了一点,考虑老爷子的身体,都不同意他来。 但来之前,胡清华也特意嘱咐了,给姑姑多磕几个头,他过段时间忙完朝堂的事情,再单独到季家庄探望。 时间比较紧,会试完中间只有几天的空档,按说袁睿无所谓,回不回去也就那样了。 可是临来前,不但夏国公让他早点回去,就连魏国公都叮嘱他快去快回,说京城有事。 四月初八,袁睿和胡洪海回到了京城,胡洪海不顾袁睿的反对,直接带着他回到了夏国公府。 看到袁睿回来,最高兴的是夏国公,老爷子自从袁睿进屋,就抓着他的手不放。 “你母亲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人,我们两弟兄经常闲聊,要是他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你看我家那几个姑娘......唉,要是早点来信告诉我们,总能帮上点忙不......” 老爷子啰里啰唆,一会东,一会西,说着过往,有时激动起来,还会落下眼泪。 “外祖,我们这么多年都很好,父亲对母亲也很好,母亲可能有她的想法吧。” 自从上次来认亲,老爷子就让袁睿喊自己外祖,就当自己亲外孙。 袁睿知道老爷子是性情中人,年轻时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也没有再去纠结。 “要不是你外祖战死了,你母亲也不会进宫去,她从小母亲就死了,一心想做花木兰,圣上是强硬的北进派,你母亲就想着以后有一天能领兵杀花刺为父亲报仇。可是谁知道......怎么听清华说,徐家丫头跟你很近,说是上面有意思赐婚!” “这事,也就是一说,我就是做生意认识她的,”现在都没定,袁睿也不敢保证。 “有什么难办的,明天我就进宫,我去问问圣上,我孙子难道还配不上他魏国公府吗!” 老爷子年纪大了,火气也不小,这个时候不替孙子做主怎么行。 坐在宫里正在批阅奏章的圣上连打了几个喷嚏,把边上伺候的太监紧张得不行,赶紧拿着衣服过来,又马上吩咐让人关窗。 “好了,好了,紧张什么,关得死死的,没病死都被闷死了,不碍的。这些人,是看不得我清闲,估计又是谁在背后骂我呢。”圣上笑着说,这些太监太敏感。 “外面不管是谁,让他进来吧。” 看着走进来的礼部尚书,圣上知道应该是结果出来了,“是不是会试考卷批完了。” 新任礼部尚书黄彦民,出自荆州黄家,绍宁十五年进士,做过翰林院学士,礼部郎中,礼部侍郎,这次圣上新任命的几个重臣中就有他一个。 “启禀陛下,这次会试合格的三千零二十七份考卷,已经全部阅完,这是本届选出的二百七十三人名单。”黄彦民将手里捧着的奏章举过头顶。 “这次科举如何啊?”圣上没有先去看奏章,直接问着黄尚书。 “启禀陛下,本次会试虽说试题难度高了,但是学子非常优异,好多学子在策论中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思路也很好,臣和各房主考都非常惊喜。” “这前十的人选之中,你觉得哪几个是栋梁之才。” “启禀陛下,臣跟主副考和众房主考经过多次商议才推出的这十人,其中,臣比较看好扬州的杜良才,李伯昭,这两人对于商业和贸易非常有见地,学问也很扎实,诗赋做得极好。其他还有荆州的江西明,潭州的岳湘林,这几个会试中表现得非常出色。” “扬州这次取了不少人啊,是不是多了。”圣上边听黄尚书说,一边看着手里的名单。 “启禀陛下,扬州籍学子本次参加会试共有三百八十五人,取了三十二人,是比较合适的,原因就是扬州学子太优秀了。” 黄尚书只能按照规则解释,大夏内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州学子,所取比例不能超过大夏总额的十分之一,这也是为了防止地域差异。 “嗯,我记得扬州有个学子,袁睿,这科参加了没有,名单上也没有名字。” 圣上看得很快,他快速地把户籍扬州的人看了两遍,竟然没有发现袁睿的名字。 “袁睿,启禀陛下,我记不清了,应该没有入选。” 黄尚书是听说过袁睿,但是会试确实人太多了,他也不可能盯着一个人,要不,就变成徇私了。 “来人,去礼部将袁睿的考卷拿过来,顺便让吴大人和蒋大人也来一下。” 圣上吩咐了一声,又转头跟黄尚书说,“没事,你接着说,我就是想看看。” 黄尚书没有多想,又跟圣上接着禀告详情。 章节目录 136、上面有人罩着 小太监没多会就从礼部将袁睿的考卷拿了回来。 身后跟着的两人这时也跪下见礼,正是本科主考东麟阁大学士,太子少师吴山河和礼部侍郎蒋林业。 “启禀陛下,该房两位考官说了,袁睿的五经默写错了三个,补充错了四个,对圣语理解有两个偏离了,给了一个下。两首诗写得不错,给了优,但是那篇赋一般,只得了中。五篇策论,二篇优,一篇中,二篇下。” 吴山河首先禀报,小太监取考卷时说了是圣上要的,他就赶紧问了袁睿的情况。 房主副考就把自己批阅情况说了一下,而副主考蒋方成就是核查人,当时也仔细看了,没有偏差。 圣上点点头,现在的试卷都是糊名,只有批阅完毕才会揭开谜底,所以房主副考阅完,副主考会做最后的审核,要是没什么偏差才会知道是谁。 圣上扫了一眼第一份经史,这个应该没有什么差错,就是没考好,不用再看。 再看第二份,两首诗他仔细读完,确实不错,再看赋,文字用词还有格式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房官给了中,也还合适。 最后的五篇策论,他看了好久,边看边想。 “彦民,你看看这两篇,”圣上把手里的两份策论递给这时还侯在边上的黄尚书。 黄尚书赶紧从太监手里结果了策论,认真看了起来。 两人静静地看着策论,很久没有说话,主副考这时也静静地站在边上。 黄尚书看的是房官打了优的两篇,一篇是赋税,一篇是商业。黄尚书边看边点头,这两篇策论确实不错,写得很详细,思路也清晰,对这两种有很深的个人思考。 “这个袁睿怎么样,”圣上放下手里的策论,但没有给黄尚书看的意思。 “启禀陛下,就策论而言,确实不错,很有见地,文笔也不错,将问题说得清清楚楚,还能有自己的思考,解决方案也很有新意,是个人才。” “那你说,他这次能不能取。” “陛下,仅凭这两篇策论,臣不敢妄言,我相信房主考自有决断。” 看到策论上两个评判,黄尚书明白,袁睿前面两科应该也不会太出色。 要说做官呢,袁锐单凭这两篇策论完全没问题,但是就考试而言,确实有些勉强。 “你们两个阅了这么多考卷,袁睿如何,”圣上转头又问了一声两位主副考。 “启禀陛下,单从考卷来看,袁睿这次会试当在中上,但是要说取中,还是有差距。” 两人也听说圣上对袁睿很是青睐,但现在考卷就是如此,不能睁眼乱说。 圣上点点头,这几个人算是公正的,其他试卷不敢说,但是袁锐这个说的过去。 “唉,不瞒你们说,父皇去年就跟我说了,他很看重袁睿,还想着将嘉义郡主赐婚给他,前段时间魏国公也上奏了,奏请嘉义郡主婚配袁睿。” 圣上顿了一下,“袁睿此人,相信你们都熟悉,已经被朝堂用了几年,算是做了一点事,平时也很勤勉,名声一向还不错,要说参不参加会试无所谓,但我想着要是婚配郡主,还是要给他一点体面的,你们说呢。” 圣上几乎是硬憋着说完这句话的,这小子哪里有一点勤勉的样子,做事懒懒散散,生怕累着自己。 当然朝堂上的一些重臣到不是在意这些,他们要的就是结果,只要真正做了事,其他的倒也没有再苛刻。 几人一听圣上这样说,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市井流言真没错,赐婚郡主,袁睿这个小子运气真好,看来圣上这个恩典就在会试这里。 四月十二,会试名单公布,共录取举子二百八十六人,袁睿高中二甲第七。 四月十八,殿试,在圣上和几位大臣的关注下,袁睿规规矩矩,没有出格,也没有藏拙,正常完成了一篇策论的书写。 四月二十,辛巳恩科会试张榜,袁睿仍是二甲第七。也就在这一天,圣上旨意同时传到魏国公府和袁家宅院,赐婚嘉义郡主,婚配内阁中书袁睿为妻。 袁睿看到前来报喜的差官,自己也是吃惊不少,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啊。 自己做的考卷差不多能估算出来,最多就是中等样子,第一份考卷不用说,他自己都很清楚,自己最多能拿到及格分。 第二份,两首诗是抄来的,虽说第二首是经典,但是第一首和那篇赋就是凑数的,根本没什么水平。 当然最不好说的就是,五篇策论,有两篇真就是他自己随便写的,结合自己的思考,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再说现在的进士录取可不简单,不管按照什么比例,他也没机会取中才对。仅是会试差不多就是十取一,有时还是二十取一,自己这个中等水平,根本挤不进去才对。 当然跟着而来的还有一个小太监和几个侍卫,又是一道口谕,“小子,别想跑,不想干活,那是做梦!别不知足,先娶个媳妇再好好做事!” 袁睿是苦笑不已,未必那位以为是自己有意不好好做题的! 报喜的走了没多久,祝贺的人一波接一波,不但魏国公府,夏国公府,英国公府这样一等一的国公,竟然还有襄城郡王,庐陵郡王都送了礼品过来,更不要说陈国公府和一些侯府了。 小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但有心人也会发现,来庆贺的还就是这些武将世家,满朝文官,只有翰林院侍讲陆鸣,也就是袁睿的姐夫亲自来了。 所以到了殿试,他真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非常正常的完成了那篇策论。 他没有想到正是因为殿试的表现,更加让圣上肯定这个小子在偷懒,不想干活,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好好打磨这个小子,要让这个小子上进起来。 再等到赐婚旨意下来,消息闭塞的其他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小子即将成为魏国公女婿,怪不得前期有这么多的人送礼,感情是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了。 泰宁元年四月二十三日,宫内以懿旨的形式再次下了两道旨意。 赐婚孟学士之女孟若涵,婚配新科进士,内阁中书袁睿为平妻。 而就在前一天,胡清华作为袁睿的舅舅,长辈,带着袁睿走进了孟学士家的大门,一是提亲,二是做主让王小河拜孟学士夫妻为干亲,同时婚配袁睿做平妻。 这几件事非常顺利,但是袁睿总感觉哪里不对,少了一点什么,等忙完他才想起来,这段时间,郡主不但没有出现了,甚至都没有什么消息。 回到家里,袁睿赶紧把小河拉到一边。 “你知道这段时间郡主干嘛去了,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这几件事都是她张罗的,怎么也不关心了。” 小河在一边偷笑,“徐姐姐一直不让告诉你,说要是你问,就说不知道。” 袁睿看了一眼小河,“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事还瞒着我!” “好吧,看你可怜的样子,告诉你,我和徐姐姐约好了,明天就去孟姐姐家里,现在孟伯母身体不太好,我们想去陪她几天。” “这事瞒着我干嘛,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啊,”袁睿奇怪,这么一件小事。 “还真被徐姐姐猜到了,就知道你想一起去,徐姐姐不让,所以才瞒你的。” “徐姐姐说了,现在不能跟以前一样经常见面了!” 袁睿一听,这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还没等袁睿出门,赶往郡主府的小河急匆匆的跑回来,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徐夫人病倒了,郡主很着急,小河赶紧回来想让袁睿去看看。 徐夫人娘家姓韩,韩大将军的韩,不过,她不是出身韩大将军府上,但跟韩大将军属于一脉,山东临川韩氏。 祖上跟着韩大将军抗蒙,也是满门忠烈,大夏建国后,韩家祖上被赐封为临川侯,也是非常显贵的大家。 魏国公父子两人身受重伤,开始是瞒着她的,可是时间久了根本瞒不住。 在两人伤势逐渐痊愈的时候,终于被她知道了,虽说很担心,但是也还好。照顾病人用不上她,可是她也很担心,特别是魏国公,她是经常一陪就是半天。 等魏国公父子二人身体好了,看着出,她是很高兴的,经常笑容满面。 到了圣旨下达的那一天,她听到郡主婚配袁睿,更加高兴了,那个书生是良配,为人很不错。 可能是太高兴了,当天说话多了点,虽然有点疲惫,但是晚上却有点失眠,跟着郡主多聊了一会。 郡主不忍扫她的兴致,就多陪了一会,直到戌时才在郡主的劝慰下休息。 可是到了凌晨,等郡主不放心赶到母亲房间,才发现母亲发了高烧,连请御医再抓药,忙活半夜,但是高烧始终不退,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急坏了。 章节目录 137、有丈母娘真好 袁睿这个时候也不敢耽搁了,连忙带着小河前往国公府,同时让大山去往会馆,告诉已经提前约好的胡洪海下次再说生意的事。 到了郡主府,作为未来的女婿,不必忌讳什么,他直接就到了徐夫人的房间。 现在房间里聚集了好多人,魏国公父子三人,郡主还有几名御医。 “袁睿,你快来看看,”看到袁睿,徐老爷子赶紧招呼,这个时候,他真不知怎么办了。 袁睿赶紧上前拉着老爷子的手,“不妨事,莫急,莫急。” 等着魏国公坐下,他又看了一眼在床前的郡主,没有直接上前,转身对着御医问。 “夫人脉象如何,”半吊子的袁睿对医其实不懂,但是他怕等下自己说什么,别人根本不理他,也只能先装装再说,他相信这些御医真本领应该是有的。 “夫人脉象很急促,时紧时慢,还有跳跃,非常不好。” 边上的御医应该是认得袁睿的,也没有隐藏什么,“现在开了药,但高烧一直不退。” “小河,小河,赶紧回去,把车上那坛白酒拿进来,快。”袁睿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我去,”徐光泽边上急得快不行了,他知道,袁睿曾经治好过母亲的病。 “退烧药,拿过来,”袁睿看着徐光泽转身快步离去,直接对着御医说,开药这些他是不懂的,想必对于国公夫人,他们也不敢偷懒。 “郡主,你口对口喂,这样效果好。”转身看了一眼其他人,“留下一个御医,一个婆子,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几名御医相互看了一眼,让吴御医留了下来。 “老爷子,你身体不好,不用站在这里了,到边上去休息一下,等会有事我去告诉你好不好,”袁睿还很担心魏国公,年纪大了,受伤刚好。 袁睿用眼睛示意了二公子徐光浚,让他赶紧扶着老爷子去边上休息一下。 没一会,徐光泽几乎是跑着进来的,手里提着的正是袁睿带来的自酿酒。 “我们都出去吧,留下郡主就好了,”袁睿赶紧拉着郡主到了一边,仔细叮嘱了几句。 “白酒要擦满全身,特别是脚底,手心,后背还有腋下。”说完,推着徐光泽出了房间。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郡主才满身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喊了吴御医进去。 “郡主,大公子,夫人现在比刚才好了一点,”吴御医诊脉完毕,有点惊喜地告诉两人。 “郡主,每个时辰要擦一次,什么时候退烧,就不用了。” “麻烦吴御医,退烧药还要继续开,麻烦吴御医先去休息一下。” “郡主,等下到了中午,让夫人用艾草桶浴,一点要多出汗。” 袁睿刚刚出门正好看到门外有准备的艾草,准备端午用的,马上想起来后世一种做法。 他刚才已经吩咐婆子丫鬟去做了,就是把艾草放在大锅里煮,再全部放到桶子里,等会让徐夫人泡着。 “郡主,这两天再要多准备一些米汤,里面放上葱白,多给夫人喂一点,不能只让她吃药。” 袁睿整理历史资料这时真起了作用,很多土办法他是熟悉的。 忙完这一切,看到渐渐安稳的夫人,郡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脸一脸感激的看着袁睿。 袁睿笑了笑算是回应,可他心里清楚,这一关还远远的,根本不能说危险过去。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袁睿脑子里不停地搜索退烧的土办法,现在这几种算是最常见的,其他应该还有很多,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袁睿,徐光泽也坐了下来,用手拍拍袁睿的后背,“不能着急,特别是你,先不想了,慢慢来。” 就刚刚那一会时间,徐光泽在边上看着确实是钦佩不已,战场上的大将军不外如此了。 没有耽误时间,没有任何废话,几个步骤做起来非常熟练,徐光泽一下子就明白了,袁睿这个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呆子,真要做起事,还真没几个比得上。 对了,还有一个,温泉,退烧也很有用,还能调养身体,可惜现在不行,人太虚弱了。袁睿正在想法子,被徐光泽一拍,回过神来,笑了一笑。 “二哥,二哥,你来,”既然想起来,就不能错过,马上准备才好。 徐光浚好不容易把自己老子哄睡了,当然也是老爷子知道夫人烧退了一点,已经睡了,才放心休息。 徐光浚稍微松了口气,听到袁睿喊他,马上跑出门来。 “城西几十里有个汤山,我听说有人建了别院,徐家有没有。” “汤山,汤山,我想起来了,没有,那个地方好远,最早好像是被汉王圈了,后来被几个郡王建了一些别院,空在那里。” 徐光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样一个地方。 “你赶紧找个人去那边看看,靠近山南的尽量多买一点。” 袁睿好像记得汤山最有名的是南边,而不是西边,而南边的开发要几百年后。 “你看什么,快点去,对夫人的病有好处。” 看到二公子一脸疑惑的神色,袁睿也是晕了,也知道自己这个脑筋转得确实太快。 正满脸浆糊的二公子也是,这个妹夫东一榔头,西一锤头,刚刚还在给夫人治病,马上要自己去买的,什么的这么重要,非要现在买。 等袁睿一说,他马上明白了,应该是袁睿以后有用,为夫人治病准备的,马上答应一声,安排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差不多临近中午了,看着抬着大桶前来的仆人,袁睿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仆人放下,凑到跟前看了一下。 还不错,都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做的,艾草的渣滓已经捞出去了,水温袁睿不确定,但是感觉应该是可以的,这个只能让郡主去试了。 “里面按照我说的放了桑叶没有,”袁睿转脸问了一下边上的婆子。 “回禀姑爷,放了,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好,你们下去吧,”又转身对着徐光泽说,“来吧,我们一起抬进去。” 刚一上手,袁睿差点没折了腰,自己有点托大,以为两人可以抬着走。 徐光泽估计也明白,倒是没有笑他,招手唤了两个婆子帮忙一起抬进了屋里。 袁睿又稍微交代了一下郡主,然后才出门,没办法,现在只能让郡主多操劳一些,等夫人后期好转了,才能让下人来做这些,现在他确实也不放心。 到了擦黑时,看着呼吸渐渐平稳的夫人,袁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不管怎么说,人算是稳下来了,但是后续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看着一脸疲惫的郡主,他明白现在劝是劝不动的,直接吩咐人准备点心,又坐在边上拥着郡主,让她可以靠着自己休息一下。 要说还是徐光浚有眼力劲,一挥手,让边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出去了,又转过来拉着徐光泽出了房门。 虽说现在两人没有成亲,但是赐婚旨意已经有了,又是这个关口,两人之间亲密就亲密吧。 自己哥哥有点一根筋,就不要在边上煞风景了。 哥俩出门后不久,魏国公从边上的书房里出来了,这个老爷子下午是实实在在的睡了一觉。 昨晚上折腾得不轻,从半夜开始看在夫人身边,身心俱疲,他一直在强撑着呢。 后来袁睿一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放下了心,等听说夫人烧退了一些,他就更放心了。 等他轻轻地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相拥着坐在床前的两人,看到几乎躺在袁睿怀里的女儿,老爷子心里骂了一声兔崽子,但是脸上却有了笑容。 他坐在了另一边,还是不放心,用手稍微试探了一下,夫人额头还是有点热,但是比早上那会好多了. 再看夫人睡得还算踏实,他就没有做任何动作,就是静静地坐在边上看着。 袁睿主要是为了方便郡主休息,他坐在床前榻几上,开始是揽着郡主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后来,郡主实在累了,也是心态稍微好了一点,再加上对于袁睿那份信任,郡主也就慢慢放松,渐渐进入了梦乡,人也顺势慢慢倒下,变成了袁睿几乎是抱着郡主的。 美人在怀,袁睿盯着郡主清秀的脸庞,竟然看痴了,自己确实也累了,慢慢的也迷糊地睡了。 戌时过后,魏国公发现夫人竟然睁开了眼睛,顿时惊喜万分。 他拉着夫人的手,嘴里嘟囔着,可是一点都听不清楚。夫人看着他点点头,笑了一下,再看到女儿和袁睿相拥着坐在床前,笑容一下子更盛了,脸上的神色也明亮了好多。 “夫人,你说,是不是太便宜这个臭小子了,”魏国公又凑近了一些,轻轻对着夫人说。 “夫人,我们家的丫头从小不但学问好,武艺出众,就是容貌也是极好的,你说怎么就被这个其貌不扬,不学无术的小子骗走了呢。” “你不知道,当时先皇在世,就问我这事,我一听说,气不打一出来,想着遇到这个小子,先打一顿再说。可是每次遇到了,找不到借口,你说怎么办。” 夫人静静听他说着,但是眼神始终在自己女儿身上,听着老爷子越说越过,忍不住瞪了一眼魏国公,这老家伙也就在自己面前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两人在这里虽说话音很小,可是还是稍微有点动静,老爷子看着夫人好转,高兴了,带了一点动静出来。 袁睿本来就是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就醒了,睁开眼正好看到夫人笑容满脸地看着自己,另一边,老爷子正跟夫人细声细语的说着话。 “夫人,你现在头还痛吗,心里发闷不。” 袁睿稍微挪动了一下胳膊,让郡主睡得再舒服一点,再用非常小的声音问夫人。 徐夫人摇摇头,“孩子,辛苦你了,”徐夫人休息了这一会,有了一点气力,终于可以慢慢的说话了。 “夫人,他辛苦什么,再说,作为女婿,他辛苦一点不应该吗。”老爷子在边上说话了。 “筠儿也累了,你抱她到边上躺椅上睡一会吧。”夫人没有理睬,直接对着袁睿说。 “夫人,我怕动了,她会醒,”袁睿没好意思说,自己抱着郡主想起来,做不到。 “什么夫人,夫人的,你这小子,要喊娘,”魏国公又忍不住了。 “娘,娘,”魏国公话没说完,躺在袁睿怀里的郡主突然喊了几声,醒了过来。 郡主虽说稍微放松一点,心里还是记挂着的,睡了差不多个把时辰,精力恢复了好多,刚刚应该在睡梦中惊着了,再听到外面声音的刺激,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母亲的眼睛和笑容,所以没有想任何其他的东西,高兴的趴到了母亲的边上,“娘,娘,你醒了。” 徐夫人一脸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另一只手却从魏国公手里收回来,伸向了袁睿。 章节目录 138、小孩子不懂事 京城最有名的饭庄,是在清平山边上的青兰雅居,这里不但风景优美,安静典雅,还有一点,边上就是著名的清凉寺。 青兰雅居不对外开放,寻常百姓想来都找不到门。到现在很多外人也不知道这里是游玩吃饭的地方,更加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了。 在这里吃饭比会所还麻烦,外面竟然安排了护卫,进都进不来。 袁睿一开始,以为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过来了,这不就是vvip的手法吗! 私人会所加定点客户,再加上私人定制,这就是完美的一个高端生意啊。 这里是襄城郡王家的地盘,当然,会所也是他家的。 在袁睿不经意的询问下,大概了解了一些,这个会所的打造人是襄城郡王家的小女,赵庆平的妹妹,赵萱萱。 她也是号称京城四大公主之一,非常精于计算,而且貌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个会所真是郡主做的,这也太厉害了。” 袁睿拉着徐光浚,有意说了一句,他还真想深入了解一下,这个郡主别真是穿越过来的吧。 “这个会所确实在京城比较有名,特别是一些公子中间,不是没人想着打主意,可是知道郡主在后面,都没了脾气。”徐光浚知道一点,但是真不太多。 “这京城四大公主,都是谁起的,你们怎么认可呢。” “怎么说呢,我妹妹,不说了,文武双全。我嫂子,家里家外操持,精于事务,京城哪个不夸。赵萱萱,做生意是一套连一套,计算一术更是京城无敌手。还有那个江一楠,最神秘,出身钱塘江家,虽说京城里认识的人不多,据听说对于奇门有研究......” 徐光浚有点神秘的说着,眼睛里闪着光芒。 袁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家伙对那个江一楠有想法, “这个赵萱萱做生意这么厉害,未必没有那个江一楠好。” “赵萱萱这样的,不是我的菜,那是胡洪海惦记的。” “啥,啥,哦,我知道了,知道了。”袁睿一笑,大概明白了。 两人坐下没多会,胡洪海,赵庆平,张适,还有赵庆平带着的一个人先后来到了屋里。 这次的局本来就是赵庆平提议的,他带人前来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赵庆平还是很有礼貌地跟大家解释了一下,接着介绍了来人,袁睿这才知道,原来其他几人也不认识。 “跟几位老弟道歉,没有提前说明白,这是我堂弟,清远郡王长子,赵庆阳。” 这几个人关系都很近,赵庆平还是把话先说明白,不要让袁睿误会了。 几人连称客气,这才分宾主坐下。 “袁老弟,拖个大,我就直说了,这次庆阳从南边过来,是有个事情想跟各位商量。” 几人闲聊几句,开始上菜,赵庆平看着时间差不多,开始进入正题。 “想必袁老弟也知道,圣上最近对于海贸很是看重,听说近期会在越州新设一个海贸司,这个海贸司跟松江的海巡使司不一样,这个说白点主要是做生意,而不是管理。” 赵庆平解释了一下,“原来更多的是商户自己在做生意,官府管理并收税,但是以后变了,海贸司是直接跟外面做生意,可以从外面进货,也可以直接卖货给外部。” “这个事情呢,落脚点是越州,这次朝堂就提到了。要说做生意,大家都在做,但是在越州,最熟悉这块地还是清远郡王府,所以这次请诸位前来,就是找合作机会。” 袁睿听完,差不多就明白了,看了一眼徐光浚嘴角的笑容,知道这个家伙应该也明白了。 越州的海贸生意以前应该是清远王府最大的经济来源,这次海贸司的建立冲击最大的也应该是他,所以,这个时候,来京城寻找援军才是目的。 京城里也就现场的几人能入得了郡王府的眼,不是说他们多厉害,是其他人没什么意义,郡王府摆不平的,其他人更加摆不平了。 但是现在这几位可不一样,都是在京城威震一方的世家,没有他们的支持,要想成事还真难。 “各位世兄,家父临来前万千叮嘱,一定要我跟各位兄长说明白,海贸生意牵扯太广,也确实有很大的利润,但是风险也不小,要是没有熟悉的人,还真不好说。” “我想了解一下,郡王府以前生意都是哪些,以后准备怎么做?” 袁睿想了一下,自己还是先开口为好,其他三人都算是自己的合作人,先问清楚好点。 袁睿对于圣上的想法是有一点了解的,目前来说,朝堂上缺少进项,户部经常是入不敷出,有时连官兵战死的抚恤都拿不出来,只能用粮食和田产来补偿。 这次会试出题,其中商业和海贸针对的就是这个问题,毕竟真金白银从地里长不出来,不能有效把商业和海贸做起来,以后的日子会更难。 他其实不用听赵庆阳说,也大概知道,他们在越州做的生意是什么。 他们放不开手,因为海贸会把他们的份额吃掉,但是他们必须放手,不然就是跟圣上直接对上,这也是圣上不能容忍的,这件事别说找他们几个,找谁都没用。 “两位,我想先问你们一句,是就着一口锅吃饭呢,还是另起炉灶好!” 果不其然,听完赵庆阳的解释,袁睿大概明白了他们的一些鬼道道。 “既然你们知道了圣上决定新设海贸司,就应该明白,你们在中间要是再做一些手脚,最后都是会露馅的,丝绸、瓷器、茶叶,哪个不是要从中原走,你难道指望还像以前那样零打散敲,指望一些富商偷偷摸摸地给你,不可能的,未来,他们只会认海贸司。” 不等两人回答,袁睿直接说道,他知道实话说会伤人,但是他就是这个脾气。 赵庆阳听完就是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赵庆平可不一样,他跟袁睿打交道多了,一听袁睿说完,马上高兴起来,这是有大生意要做啊! “袁兄,其实也不是要赚多少,你知道的,越州那边,清远王府这么多年也就是凭借这点收益基本维持,要是这块都没了,真就过不下去了。” 赵庆阳可不知道这些,他还是抱着自己的小伎俩,希望这几个人帮着自己。 袁睿笑眯眯地看着赵庆阳,没说一句话,心说,也就你能这么大言不惭的说这话。 赵庆平赶紧拉了一下赵庆阳,“袁兄,别听小孩子瞎说,王叔那里,我去说。” 自己的弟弟还是嫩了点,哪里知道袁睿的本领,随便走条路,就是阳光大道啊! 边上的赵庆阳都傻了,虽说开始就介绍了,袁睿是魏国公女婿,还是内阁中书。 他以为这就是一个比较有才的书生,又搭上郡主,今天来也是凑个数而已。 再等到袁睿后来率先发言,另外三人也是非常认同,他虽说改变了一点看法,但是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竟然是自己堂兄为了讨好袁睿,直接贬称自己是小孩子,不懂事。 难道这个书生是大有来历之人,竟能让圣上改变主意? 章节目录 139、大生意不含糊 袁睿笑了一声,摆摆手,他没有责怪赵庆阳的意思,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做人还不错。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别这么见外,有什么想法,你说说。” 徐光浚这时出声了,他看出来现在袁睿对这个赵庆阳有点不感冒,赶紧出来打个圆场。 说起来,袁睿是妹夫,可是徐光浚真没把他当做妹夫过,大部分时间是完全听他的,这跟嫡庶没有关系,是真的佩服。 徐光浚也知道袁睿的脾气,顺毛驴,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是不在乎赚多少钱,但是想一门心思利用他赚钱,肯定会被他玩死。 “你们说,海贸,海贸,南洋最值钱的是什么?” “我听王叔说,那边的香料、药材、首饰这些,都是很紧缺的东西。” “对的,跟南洋贸易的这几百年,大部分运回来的就是香料和药材,还有一部分木材,因为这些都是最容易赚钱的,一翻就是好几倍,是不是!” “但是,东南亚最值钱的不是这些,是粮食和橡胶,这个就是我要跟你们谈的!”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赵庆阳可是吃惊不已,这个书生厉害啊,情况摸得很透。 “我们首先要帮助海贸司把生意做起来,还要做大,同时再跟圣上把另一块要过来独家经营,我们只做粮食和橡胶,这些东西进来后,我们加工后专供朝堂,利润肯定没有多少,但是生意足够大,也足够长久,怎么样,你们有兴趣掺和不。” 袁睿看着边上的几位,他本来就想着拉他们一起参与的,这个事情不管越州那边是什么章程,自己都可以掺和一脚。 其他三人没等袁睿说完就高兴起来,现在他们有一种盲目自信,只要是袁睿要做的,一定是最好做的,也是最能赚钱的生意。 只有赵庆阳在边上偷偷扯了一下堂兄的衣角,悄悄问了一句,“兄长,这个袁兄弟就这么有把握。” 赵庆平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傻弟弟,叹了口气,看来远离朝堂,还真就没有了眼界。 “别看现在江南的粮食还算充足,整个大夏目前也没有什么特别缺粮的地方,可是,这是在正常年份的光景之下,一旦遇到灾年,那点收成根本不,她也不懂多少,自己都是个小姑娘呢。 袁睿开始想着在内城找个地方,自己虽说只是从七品,不能找太大的宅院,可是郡主不一样,大小不论,就是宫城内都没有关系的。 银子还好,徐光浚给他拿来十万两,让他随便用,不够还有,都是以前的生意赚的,是他自己的。 现在这个价格在内城已经可以挑到非常好的地段和位置了,可选的地方也足够大,但是,走两遍发现,还真没几个可挑的地方。 等他身疲心累的回到宅院,一屁股坐在躺椅上再也不想动了。 这些事情确实不是他擅长,也不是他愿意做的,骨子里来说,他就是一个懒人。 本来呢,徐家老爷子给安排了一个地方,是徐夫人的陪嫁,但是袁睿有点别扭,虚荣心是一个因素,还有就是那个宅院离宫城太近了,袁睿不太喜欢。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越近越好,自己这个层级,对于一些朝堂的事还是不要掺和太多。 夏国公一听到魏国公准备了地方,就满心不高兴,他们就是嫁个女儿,又不是招婿,需要他们准备婚房吗? 马上就说让袁睿安置在胡家的宅院,那个地方本来就是袁睿的外祖留下来的将军府,上次袁睿去胡家的时候,夏国公就跟袁睿说了,让他收拾一下搬进去。 这段时间,夏国公已经吩咐仆人去对宅院做了全面的修整。 但这个地方呢,袁睿也不满意,这个地方虽说是母亲住过的地方,但是毕竟是胡家的宅院,自己这个外孙把这里当作婚房,还是有点不妥。 就在袁睿郁闷烦躁的时候,救兵终于来了。 袁锐的姐姐袁晴带着一堆仆从丫鬟从通海赶到了京城,她就是来筹办亲事的。 章节目录 140、京城里的风俗 袁睿已经变成甩手掌柜了,最大的靠山,姐姐袁晴将所有的杂事全部接手了,婚事这块让他什么都别管了,更不用为了婚房发愁,袁家在京城也有宅院。 袁晴还真不是乱说,自从自己相公到了京城,他们在京城就置了一处宅院,也在内城,不太大,也就两进小院,平常就是姐夫住一下。 袁晴当时置业的时候就留了一个心眼,自己弟弟反正以后也是要来京城的,早点安置也便宜一点。 所以,她三年前就在自家边上不远的地方也置了一处,宅院还真不小,是个三进的,后面还带了一个小花园。 当时花了差不多八千多两,用的就是袁睿的名字,钱还是二公子出的。 袁睿这下有时间了,这段时间干脆带着大山开始在京城周边做起了技术员。 袁睿早就做了一件事,魏国公、夏国公家在京城附近的万顷水田,这次按照袁睿的筹划已经开始了早季稻的种植,这也是袁睿偷偷做的一个安排。 在四月中旬开始,他从季家庄那边找来了几十个老农,就住在城外的佃庄内,开始帮着附近的百姓培育稻苗。 这次京城的早稻种植也是一个尝试,要是做好了,就可以在京城全面铺开。 在扬州,也已经开始了尝试,通海整个县城范围内,全部水田种植了双季稻,这是朝堂要求的,也是为了袁睿的实验。 所以今年是个关键年,做好了,明年整个扬州、潭州、荆州、杭州都会按照现在的方法去种植双季稻。 要说袁睿能做什么,也是瞎扯,从袁睿内心来说,他就是觉得事情太繁琐了,不想干什么,跑到外面躲懒呢。 现在徐家的水田里,秧苗已经插下去了,到处都是忙碌的佃农,还有一些围在田间地头,听着袁睿派来的老农在传授经验。 袁睿也不想打扰他们,就在附近溜溜达达地看着附近的风景,这样轻松多了。 两人闲逛了一会,还是被徐家的管事找到了,这可是正宗的主人,马上要称郡马,姑爷了,再说,这位还是新科进士,朝堂里的中书,对他可不敢马虎一点。 袁睿跟他客套了两句,就让他准备了一点饭菜,再找个地方,钓钓鱼,好好休息一下。 这下子,管事的高兴了,这个都是他最拿手的,伺候这些没问题。 接连两天,袁睿就在徐家方圆十几里的地界游荡,吃吃青菜豆腐,钓钓鱼,逗逗狗,玩得是不亦乐乎,把前一阵子的劳累还真歇回来了。 袁睿还比较关心这里的菜地,这次他从南洋买进粮食也不是瞎做的,其实他还有一种想法,要是江南的双季稻解决了,大夏的粮食做到自给自足。 他想着把一部分不适合种植水稻和粮食作物的旱地、坡地拿出来种植一些蔬菜,土豆这些。 最好能像几百年后,城市附近到处都是菜地,让百姓更多地把经济作物种出来换钱,真正解决温饱。 现在的老百姓可不敢随便把田地用来种菜,连饭都吃不饱,不饿死已经不错了。 袁睿还想着就是养殖,在通海那边自己就是这么做的,京城范围也可以大范围的去做,不但养鸡,还要养猪。 现在的百姓严重营养不良,要是能够像外藩那些百姓,可以天天吃上肉,身体素质肯定可以上几级,哪怕对上外藩,也不会太吃亏。 现在通海那边的养殖已经完全成型了,鸡、鸭、鹅都有,不但老百姓家里有,很多村子专门圈了废地,几百上千只的养,反正不怕卖不出去,孙家和陆家不管多少,都要。 宫内,圣上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 “听说魏国公夫人的病情已经好转了,现在都能下地了,袁睿的方子御医那边是怎么说的?” “启禀陛下,御医说袁睿没有开方子,就是用了白酒,他们琢磨了好多天了,白酒退热确实没有见识过,还有就是艾草,这个用来驱蚊消毒还可以,也没有听说退热。” “这些御医,还是太信,这段时间袁睿做什么去了?” “早几天跟襄城郡王家世子见了一面,聊了一点南洋生意,清远郡王公子回南洋准备了。袁中书这两天一直忙着买宅子成亲,没看中,后来是他姐姐接手了婚事。” “不会是这个臭小子又去哪里躲懒了吧,”圣上不等说完,马上问了一句。 “启禀陛下,袁睿正在城外徐家庄院里,说是看看早季稻。” “他去能做什么,不会下田插秧吧!” “陛下,他没有插秧,是在菜园里种菜,天天钓鱼。” “哼,我就知道,这个小子在偷懒,只要三天不管,他一定是这样的。” “三年,三年,这个小子还真没吹牛,到了明年,整个江南就成米仓了。” “这个小子,当时要了什么恩典来着!” “陛下,要说起来,奴婢很是佩服袁中书,你说他做的这几件事,哪件是为了私利,也从没有为自家要点什么赏赐,比很多朝臣强多了。” 这个小子也就这点好了,确实,没有太多的个人私利,不说做生意赚银子,仅为了朝堂拿出的银子都是成山的,要搁别人,哪个不往家里拿。 圣上想了一会,也没想出办法,这个小子不缺啥啊,自己还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做官吧,一般进士也就是七品,他以前就是正七品内阁中书了,不好再升了。 现在是郡主的婚也赐了,马上就要成亲了,再赐点什么也算锦上添花吧。 袁睿也待不了了,也就清闲了三四天,京里来人了,准确说是郡主派人来了,信里就四个字,回来成亲! 袁睿一头雾水,成啥亲,不是二十六吗,今天不才五月初二,还早呢。 没办法,自己还是掰不过哪个手腕的,只能坐着大车,当天回了京城。 在路上看着自己特别定做的马车,顿时想起了橡胶,要是南洋橡胶来了,自己做轮胎应该可以吧。 机械这些暂时就别想了,但是轮胎这个玩意不是太难,想想办法,还是容易的。 想到车子,再看看道路,他叹气了,有轮胎也不解决根本问题,还有就是道路,现在的石板路只在城里有,出城就是泥巴路,平都不平,还别说其他的,无奈啊! 袁睿这次被带到了新房这里,刚到街口,就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送货的大车排成队等在大门口,吃的,用的,锅碗盆瓢,桌椅板凳,全部都是新的。 袁睿晃悠悠地走进院子,这下更离谱了,满院子都是什么瓷器、布匹、丝绸还有金银器,最惹眼的是那些看着就很贵重的摆件。 袁睿吃惊不已,自己就给了姐姐十万两银子,这些东西下来怎么看都不止了。 等袁睿看到正在一点一点对着单子核检的姐姐,顿时问不出一句话了。 袁晴这几天确实忙惨了,作为袁睿最亲近的姐姐,婚事这一最繁杂的人生大事,她只能自己亲自做。 要是在季家庄,还真没这么多讲究,也没有这么多要求,乡间亲事,按规矩就好。 作为夫家,准备好婚房,把宾客通知到,再提前把聘礼送出去,当天排好婚宴就可以了。但是在京城,规矩就大多了,迎娶郡主,完全是n多个等量级。 “姐姐,我,我,我能做什么,”袁睿确实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婚事,一甩手就给了姐姐,完全没有去想会给姐姐带来多大麻烦。 “臭小子,怎么,不好意思了,”袁晴又吩咐了几句,打发仆人出去准备,看着袁睿有点心虚的表情,不禁笑了。 “能看到你到现在这个样子,我高兴呢,姐姐累点,算什么。” “这是我以前就准备好的宅子,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小了,幸好国公府的二公子认得边上的那户人家,用另外一处院子跟他换了,现在两个院子打成一处,已经勉强可以了。” “我呢,来的时候,二弟给我带了二十万两银子,徐家送来了二十万两,你给了我十万两,办这些事足够了。” “姐姐,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几十万两银子呢,”袁睿有点犹豫。 “要是在乡下,几千两已经够了,但是在京城里,又是娶郡主,算是正常吧,毕竟家里要好好布置,还要准备几十抬的聘礼,这都是明面上不能省的。” 袁睿一下子无语了,是啊,光是聘礼就是几十抬呢! 娶个郡主进门,总不能太寒酸,就那些金银器,没有几万两根本拿不下,还别说送给郡主的一些什么金银首饰、珠宝玉器什么的,很多贵重物品一件就是大几万两银子。 袁睿现在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有些时候,维持双方的面子也是大事。 章节目录 141、还有这样好事 端午节是在新房子里过的,这之前,袁睿去了好几个府里送了礼,包括几个郡王府。 现在身份不同了,入乡随俗还是要的,人情世故怎么能避开。 特别是魏国公府,虽说现在徐夫人身体逐渐安稳下来,他还是不太放心,特意问了一下正在国公府诊脉的吴御医,得到的答复还好,现在脉象基本平和了。 袁睿对用药是不懂的,也不敢过多的去瞎指点,对于心肺类疾病,袁睿知道最多的就是要养,不能劳累不说,还要给予更舒心的环境,可口清爽的饭菜。 所以,袁睿在郡主来时特意跟她说了一点想法,就送徐夫人去徐家城外的庄子就好,在那里看看风景,吃吃青菜,轻松悠闲的生活,肯定没错。 郡主也同意袁睿的说法,只是现在徐夫人很关注郡主的婚事,不太想这个时候出去而已。 自从上次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郡主对这些好像已经习惯了,可以直接跟袁睿聊婚事。 “郡主,我也不习惯,你说,我们两个成亲,把所有人折腾得不轻,太没意思了。” “怎么,不愿意啊,你这话说的,我这个郡主,就要白给呗!”郡主一听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娶你,就是两个人的事,现在搞得满城都在关注,这,这,不好吧,要是圣上知道了......”袁睿后悔自己秃噜嘴了,只能赶紧找补。 “哼,我娘是担心,怕我以后受欺负,给我准备了好多嫁妆。” “天地良心,郡主,我欺负你,你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来还真是怪我欺负你了,我就奇怪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我的意思,我就想让你欺负,别人我都不给机会。” 袁睿知道自己说不赢了,赶紧转了口风,蠢死了,跟女人讲道理,活得不耐烦了吗! “哼,谁希得欺负你,回去欺负你的小河算了吧!” 袁睿再不敢答一句话了,现在的郡主也不是好忽悠的了。 袁睿心虚得很,特别是知道郡主跟姐姐的商议后更是一脑袋官司。 袁晴几天前来了一次,看望徐夫人,顺便商讨一下婚事。 可是郡主拉着她偷偷说了一件事,把袁晴都惊得不轻,郡主希望在成亲之前,让小河先跟袁睿成亲。 等郡主说完,袁晴才明白郡主不是试探,也不是矫情,确实是有她的想法。 小河虽说是丫鬟出身,但是救过袁睿的命,最重要的一点,小河现在是孟学士的义女。 要是,郡主成婚了,短期之内,小河进门就不好了,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袁睿对郡主有意见。 要是拖个一年两年,按照孟学士两人的身体,又很让人担心。 成亲了,作为女儿女婿,袁睿上门不管做什么安排,都是应当应分的,外人根本不能说什么。 为了这事,袁晴特意跟徐夫人商量了,不过知道自己女儿心思的徐夫人也是很大度,没有提任何反对意见,估计魏国公要是知道了,肯定跳起脚来骂臭小子。 袁晴又去了学士府,跟孟学士夫妻两人商量一下,特意说明这是郡主的意思,也是袁睿同意的,小河更是没说的,就是想请两位准许。 孟学士看着夫人,两人都是流出了眼泪,能这样为了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着想,非常难得了,两人也都同意了,并开始准备嫁妆。 接下来好多天,就连一向懒惰的袁睿都逐渐忙了起来,不是别的,是试衣服,还有就是学礼,可把袁睿闷坏了。 主要是现在的婚事太多的礼节,什么提亲,下聘,迎亲,每个环节,每个步骤,甚至到每个亲戚,都需要注意礼节的不同。 五月十三,一个非常好的吉日,袁睿在新房内迎娶小河。 因为这是比较隐秘的婚事,不适合大张旗鼓,所以,袁睿只请了夏国公家里的几位长辈作为母亲的娘家人出席。 可是到了下午,陆家的老太爷在二公子的陪伴下来了,他是为了出席郡主婚事的,本来袁睿不想惊动他,可是老爷子不愿意。 还有一人更是袁睿没有想到的,工部尚书徐连竟然轻车简从来了,夫妻两人悄悄到了袁府。他说得很清楚,他是陪着夫人来的,作为小河的娘家人,跟袁睿没关系。 这样说呢还真没错,徐连夫人王氏跟孟学士夫人林氏还真有那么一点关系,姑表的姊妹,已经很近了,两家关系平时都算是不错的。 这次小河出嫁,说是出嫁,因为孟学士两人的身体原因,没有在孟家办什么宴席之类的,直接把小河和嫁妆从孟家拉到了袁家,当然也把孟学士夫妻两人全部拉来了。 傍晚时分,院子里两张桌子满满的,陆家老爷子算是主家长辈居中落座。 孟学士这个岳父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坐在住主客位,工部尚书徐连虽说职位最高,但也只能作为贵客坐在了次席。 另一边夏国公这个老娘舅也只能算是客人,做到了陆老爷子边上,身边就是儿子胡清华。以下按照年纪,陆家大公子、二公子还有胡洪海,袁睿陪在末席。 另一张桌子上,因为都是自己人,也没有见外,袁晴陪着林夫人,王夫人还有国公府的袁睿舅母一起。 当然也为了说话方便,两张桌子还是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一张在靠东,一张靠西,中间还有一张原先的石桌子隔着。 众人闲聊了一阵闲话,官面上没有什么牵扯,更多的就是一些乡间杂事。 袁睿这时端起酒杯到了孟学士身边,“岳父,我敬你杯酒,人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你就别当我是半个儿子,我就是一整个的。你本来就是我师父,师徒如父子,我爹死得早,我没有机会尽孝,以后你也是我爹了。” 袁睿喝了几杯酒,又有点激动,一下子话都没有说清。但他的意思,在座的几个长辈都明白的。 “好,好,这杯酒,我喝,你是个好孩子。”孟学士也是很激动。 “岳父,我没有经你同意,已经跟小河商量好了,小河以后要是生了儿子,就姓孟。” 袁睿郑重的跟孟学士说着,“岳父,这不是醉话,是真心话,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对于古人的承嗣理念,袁睿是非常清楚的,孟学士要说遗憾,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承嗣。 袁睿还真就为了这事想了,他对这些没所谓,再说不是还有郡主吗。 “这,这,”孟学士一下子呆住了,不知怎么说才好。 “老兄弟,这事袁睿跟我说了,我很高兴,这个孩子仁义,你就别推辞了。” 陆老爷子这时说了一句,他也真是佩服袁睿的决定。 “不错,你这孩子真不错。” 就连坐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尚书都对袁睿有了新的看法,能这样为了孟家着想,已经超过了平常人的思维。 那边袁晴也跟林夫人和王夫人说了袁睿的想法,林夫人当场泪就下来了。 众人也就吃了半个时辰,院门被推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正在喝酒的众人都傻了。 只见圣上第一个,魏国公跟在第二个,襄城郡王第三,首辅于公第四,英国公第五,顺序走进了袁家这个小院。 “你这个小子今天成亲,怎么偷偷摸摸的,怕人吃席吗!”圣上一进门,就开启了玩笑。 众人赶紧全部站起身过来施礼,女眷不太方便靠近,也都在稍远一点地方对着圣上施礼。 “罢了,罢了,没有这么多讲究,麻烦夫人们去后院吧,朕在这里跟他们说点闲话。” 看着仆人把东西收拾完,圣上率先坐在了石桌旁的凳子上,示意众人坐下,可是没有一人坐下,都站在边上候着。 “就是简单串个门,都别这么绷着了。” “魏国公,你这身子刚好,就坐在这里,不然等会睡着了,于公,你这年纪也大了,不能久站,来来来,坐下坐下,那个王叔,夏国公、英国公,来来来,坐下,坐下,对了,陆老爷子,你是主人呢,主人不坐,我们客人怎么坐。孟学士,也是身体刚好,坐下说话,坐下吧,徐尚书,也是难得的贵客,坐下一起说话,清华,你这个都卫大将军也坐吧,站着太高了,不好说话。”圣上一个个的点名,愣是一个没有忽视。 “今天来呢,就是转转,不谈公事,也别太拘束了。” 今天圣上本来正跟几位重臣谈事,襄城郡王进宫禀告了南洋海贸的几个思路,当然这是袁睿跟几人商量完毕后上奏的。 圣上跟于公和几位重臣稍微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对朝堂非常有利,也就同意了接下来的安排。 圣上看着上奏,知道这些是袁睿想出来的,确实为朝堂解决了大事。 就想起了魏国公夫人的病情,也担心魏国公的身体,就带着几人去了魏国公府探望。 到了魏国公府,探望完夫人病情,就听说了袁睿成亲的事情,这才有了凑热闹的心思。 章节目录 142、做梦都会笑醒 圣上摆手,先让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起来,然后自己在主位坐下,满脸笑容。 “学士,好久没见,你这身体还是这么瘦弱,要抓紧时间调养,朝堂需要你呢。” 圣上首先对着孟学士说,今天这个局还就是为了孟学士,圣上觉得替袁睿说句话也算帮他了。“你家女儿,很好,泉下有知,当是感谢袁睿的。” 孟学士赶紧躬身施礼,感谢圣上的挂念和赞赏。 “袁中书啊,听说你在徐家庄园里,种菜种得很好,怎么,中书这个职位委屈了!” “启禀陛下,臣不委屈,臣种菜可是关乎着千万百姓的肚子呢。” “袁中书,种菜,你都能说出这么大道理,来来来,说说看。” “启禀陛下,要想老百姓身体强壮,活得长久,光吃粮食不行,吃肉也不行,还要吃菜。臣在家养过鸡鸭鹅,也种了很多蔬菜,蔬菜肉蛋吃多了,粮食就吃得少。现在的大夏粮食还是缺的,大部分地方至少半年吃不饱,也是地里挖野菜混着吃的,但是他们没肉吃,营养不良,身体虚弱活不久。但像外藩那样,光吃肉,人容易生病,更活得不久。” 袁睿看了一眼周边的这些没有见识的老家伙。 “所以在徐家庄园,我就想着尝试一下,粮食要吃饱,但是鱼、肉、鸡蛋、蔬菜这些也要搭配,到时身体好了,人也就活得久了。” 圣上看着袁睿,心说这个小子还真能瞎掰,明明是在庄园里偷懒,到给他整出这一大套什么饮食理论,未必这个小子真不是去玩的。 “你们还别不信,按照我的搭配,少说也能多活十年。” 听完袁睿说辞,众人都是一愣,现在人的寿命平均下来也就三十多岁,小孩子不容易养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战争和饥饿,最大的却是疾病。 “袁中书,你的意思,是把粮食喂猪,然后吃猪肉?” “你要是这样的理解也没错,但是猪、牛、羊、鸡、鸭、鹅这些,大部分吃的不是粮食,是野菜,野草,这些畜生多了,我们吃的东西就多了。” “当然,我说了,吃肉也要吃粮食,但是吃肉吃多了,粮食就会少吃,是不是我们的粮食就够了。” “再说,是带粮食好带,还是肉好带,肯定是肉好带,也好吃,对吧。” 这点袁锐可是知道的,比如那些牛肉罐头,每个人一罐一天足够了。 现在照袁睿说法,只要吃好了,人的疾病减少了,人也就不那么容易死了,还真说不定呢。 “袁中书,你可知现在的疾病大多是不治之症,这是根本原因。” 就连一向谨慎的首辅于公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禀首辅大人,疫病怎么来的,所谓病从口入,这是最大的病源,根本在于吃的上面,都快要饿死了,又多少人会关注吃的东西干不干净,能不能吃。结果呢,那些不干净的馒头也有人吃,馊了的饭根本舍不得扔,一吃就生病了。” “首辅大人,就说一点,好多小孩子喝河里的水为什么有时肚子疼,那是因为水里有虫,虫子钻进了小孩子的肠子里,一点点长大,怎么不疼。” “要是,所有人不喝生水,全部煮熟了喝,大夏百姓的病至少少一半,不说小孩子,就是大人,也会少死很多人。水里不好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吃进去受不了。” “再说野菜,没有粮食吃,到处去挖野菜,有些是能吃的,有些是不能吃的,实在没吃得了,谁还在乎,反正先把肚子填饱再说,结果毒死了多少人。” “我们兵卒打仗受伤了,很多时候包扎就是拿着一块布,也不管什么布,还有的沾了水,那些水进到伤口里,虫子就吸血,还有就是虫子乱爬,生蛆,化脓,人就活不了了。” 众人看着袁睿,都被他说愣了,就连圣上也是一脸的疑惑。 未必生水也喝不得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要是那些受伤的兵卒用酒去做清洗,就可以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全部清洗掉,因为酒是火性最大的。” “不说多了,有个三四坛子的酒,几千战士的伤至少能快一倍好。” 这下连圣上都被他说愣了,袁锐前面用酒降温,现在又能治伤了,这么好吗? “当然,还有很多,现在的郎中,治伤,用药都没有问题,关键是细节,只要在这些方面多下点功夫,边关战士减员至少少一半。” 袁睿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这一说起来,完全没有顾忌了。 幸好,他还记得一点,生怕那些人说不清楚,不然肯定露馅了。 泰宁元年五月十六日,圣上下旨,赐封袁睿为翰林编撰,正六品,同时在内阁中将内阁中书正七品的职位升为正六品内阁侍读。 五月十六日,还有一道圣旨进了孟学士府上,将孟庆和翰林学士升为翰林院大学士,一字只差,天差地别,孟大学士从此成为朝堂重臣一员,迈进了一个新圈子。 也在这一天,工部尚书徐连被赐封为东麟阁大学士,工部尚书,也迈了一小步,事后听说这个老家伙高兴了好久,连说自己走运。 也是啊,不是他去参加袁睿的婚礼,晚上也就无法见到圣上,怎么会这么突然给他赐封勋位。 还有高兴的,海贸司正式成立了,京城这边的主事竟然是夏国公孙子,本科进士,胡洪海,这也是一个正六品的职位,让很多人吃惊不少。 说到袁睿,还是那样,他的心还真不在这里。这两天算是蜜月期,他和小河正蜜里调油,高兴着呢,至于朝堂的事情,还是先放放再说吧。 袁睿那天趁着酒意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好好地给这帮没见识的上了一课。 可是说完自己就后悔了,言多必失,差点把很多事情说露了。但是幸好他还算机智,怕别人听不懂,也转了一点用词,把很多专业术语都隐掉了。 直到第二天醒了,他还是有点后怕,专门又去问了一下二公子,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和二公子聊完,他稍微宽心了一点,基本没什么大毛病,也就是多了一点预防知识而已。 之所以后怕,也是因为,晚上对着小河的时候,就连小河也是很担心的问他,虫子在人肚子里要是有一天拱出来了怎么办。 他没办法做了半天解释,甚至对着小河的肚子一边比画一边慢慢说着蛔虫,血丝虫,后来恶心得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当然,恶心是一方面,对着小河的肚子又是一方面,小河羞涩的脸和完美的身子是主要原因。 袁睿虽然有点醉,但是现在的酒本来度数就不高,又喝了一点茶水,很快就恢复了。、 这样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浪费,小河现在可是最好的年华。 其实袁睿前世学得很透彻,只是缺乏实践,主要是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机会来了,作为想了多少年的袁睿来说,这是最美的时刻...... 只是袁睿没有想到,等到两人中场休息的时候,门开了,竟然是郡主穿着一身嫁衣在这时走进了婚房,差点没把袁睿吓蔫了,这都是什么事! 袁睿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天,梦里都不敢想! 郡主说得很明白,她可以为了孟学士夫妻做牺牲,算是为了救护袁睿而死的孟若涵,但是让自己这样一个堂堂郡主,委屈成这样,她多少心里还是不愿的。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抢回一点尊严,那就是把小河的洞房之夜也抢了,这是一种互换,一种内心的平衡。 看着蒙着被子躲在里面的小河,郡主来了一句,大不了,我洞房也让你来,你就不吃亏了,现在这样来看,我还是吃亏的,头份大礼被你拿了,我还是正妻呢。 袁睿这下彻底无语了,怎么看,好像她们都不吃亏好不,真正吃亏的是自己吧! 郡主的大婚在京城轰动一时,不是什么嫁妆,金银珠宝,更不是宾客和宴席,是一幅字和一块匾。 圣上亲书的琴瑟和鸣四个大字,还有翰林、进士及第的一块圣上亲笔匾额,泰宁圣上上位后的第一次亲笔题字给了袁睿,袁翰林,袁侍读。 在袁晴费尽心思的筹措中,袁家送出的聘礼三十二抬,金银玉器之外,既有京城周边的田产,也有京城内的房产,还有就是必备的一些俗礼。 其中最贵重的莫过于一件宫内赏赐的如意,和田国进贡之物,乃先皇赐予袁睿母亲胡清薇的镇国之宝。 徐家陪嫁的更是没有一件凡物,除去三十二抬聘礼返回,国公府另外在田产上加了扬州徐家的一万亩,房产更是一口气加了三处宅子,五间商铺。 那些金银玉器和精造之品看着不但光芒四射,连见都没见过。 六十四抬嫁妆进屋,到了正式晚宴的那天,京城的人都晕了,没办法,跑完国公府还要来翰林府走上一下,圣上亲笔御赐,连几个郡王都来了,你能不来吗。 章节目录 143、这样吃不消了 袁睿迟疑了好久,又看了好一会书,才走进新房,这是正式的婚房,上次和小河的婚房是在小河那边的院子里,这里才是袁家的正房。 挑开盖布,看着郡主笑吟吟的神色,袁睿只能陪笑道声辛苦。 郡主站起身来,拿起桌上酒杯,调侃袁睿,“夫君,你看我们是先喝酒呢,还是先来一场再等小河。” “郡主,你就别笑我了,这又不是我的错,都是你同意安排的。” “夫君,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啊,别忘了,今天虽说是正式洞房,可是我们提早了,吃亏的是我,占了便宜的是你的小丫鬟。” “郡主,哪里,你是正妻呢,以后不但小河喊你姐姐,我也喊你姐姐,总之全家都听你的,这样行了吧。” “夫君,你这是嫌弃我啊,说我年纪大了,让我给你留位子呢,是吧!” “没有,没有,郡主,你真想多了,我发誓,发誓,绝不会让别人再进家门。” 听完袁睿说这句话,郡主好像稍微松了一口气,终于逼出了这句话,够了! “我呢,作为正妻,也不是心胸那么窄的,既然小河我都没有计较,也不会计较你那么多,以后要是有了妹妹,提前领回家给我看看就好,也没这么多讲究。” “没有!不会!绝不会!郡主放心,我这人脾气你是了解的,以后此类事绝不会发生!” “话也别说得这么早,我们等下,等小河妹妹一起吧!” “郡主,别了吧,小河这两天累坏了,今晚应该不会来了!” “哦,这就护上了,要不,你先去看看,把她一起带过来。” “郡主,你就放了我好吧,是我累了,我累了。” “看你这没有出息的样子,我就这么不讲理,说话不算话。”说完转头喊了一句,“我说了你夫君,你是不是心疼了。” 袁睿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小河已经站在那边了,听到郡主喊,慢慢走过来,直接跪倒在郡主身前,满脸泪痕。 “郡主姐姐,我知道郡主姐姐对我好,没有因为我是丫鬟就看不起我,但是我就是一个丫鬟,也不会对姐姐有任何坏心思,这里我要给姐姐磕头,感谢姐姐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小河是相公的人,也是姐姐的,请姐姐放心。” “傻丫头,快起来,快起来,我就是担心你以后在家里畏畏缩缩的,过得不舒服。袁睿的性格我知道,从没有因为什么出身就另眼相看。” “你既然喊我姐姐,就知道我的为人,原来是从来没想着能这样过日子。后来认识袁睿,母亲的病不但好转了,很多情况也都改变了,现在还能像大多数人一样嫁人,我已经很满足了,要说啊,也是我抢了你们的相公,他对我可没对你们好。” 袁睿一听,怎么又转到自己这里了,赶紧出来澄清。 “郡主,你这又是冤枉我了,以前我就是一个穷书生,家里就是几亩薄田,勉强混个温饱,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要我怎么够得着,连小河要不是从小在我家里,相互很亲,她都不会看上我。” “小河,你说实话,这段时间,袁睿是不是对你更好,”郡主拉着小河坐在床边上。 “这,这个,这个......”小河一下子噎住了,脸上红红的,不知说什么。 没办法,这段时间,郡主一直在郡主府待嫁,两人又是新婚,小河哪里推得开袁睿,再说她也没有想着真推,加上又没人打扰,几乎是天天腻歪在一起。 “是不是没话说了,我就知道,他对我啊,连对你一半都没有。” “要不,要不,以后这段时间,我不让相公进房了,让他天天陪着你。” “郡主,郡主,你这话可有点......” 听着小河的安排,袁睿忍不住想说句什么,可是看着郡主瞪着自己的那两只大眼睛,一下子缩了回去。 小河不知道的是,其中有两次晚上,郡主是偷偷过来的,也就是那两天,袁睿没有去小河的房间。 算了,说多少都没用,还不如来点实际的,这两天幸好为了婚事,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五月二十八日,郡主回门。 一般人家,肯定是各种担心,夫妻之间好不好,家里亲人相处的怎么样,等等等。 可是到了袁睿这里,一切都很简单,两人相处这么久,不存在什么陌生感,还有徐家的好多人,没有哪个不熟悉袁睿的,根本不担心。 徐老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小子又要跑了,趁着婚假出去闲逛去了。 他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悠闲的做官人,没有一点官样子不说,还整天不务正业。 但凡做官的谁能嫌弃自己的官大,谁不想快点多升几级,可是这个小子没有一点上进的样子。 徐老头无奈的一点,就是郡主和夫人竟然非常喜欢袁睿的这种态度。 她们就是希望袁睿这样安稳的过日子,钱啊,权势,在她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六月初三,袁睿带着浩浩荡荡的几船人奔着扬州顺流而下。 之所以说是浩浩荡荡,确实,首先陆家全家趁着这次顺风船要回通海,连大公子都特意请了一月的假期。 还有就是两个岳母,徐夫人和孟夫人这次都随行了,小河陪着孟夫人,郡主陪着徐夫人,两位老岳丈还是要忙公务,就留在京里了。 跟着袁睿一起的还有自己的表兄,胡家公子胡洪海,这是公事,他要随着袁睿先去扬州,再去杭州督察船务,这是圣上的安排,主要为了未来的海贸做准备。 还有两个人,是圣上派来的,吴御医和他的小徒弟,为了给徐夫人看病,也为了袁睿那天晚上说的话。 让吴御医这段时间跟着袁睿赶紧把一些东西整理出来,比如生水,受伤兵卒的救护,还有就是寻常百姓的救治等等。 这次圣上也是很大方,不但给了袁睿的胡洪海便宜行事的权利,还特地从京城都卫中拨了五百兵卒,作为整个行程的护卫,面子给得足够大了。 当然,魏国公这次吸取了教训,也调了二十名亲卫跟在边上,夏国公府更多一些,跟了五十人出来。 这样一来,算上丫鬟婆子,仆从车夫,再加上这些家丁,亲兵、兵卒什么的,差不多近千人,整整七艘大帆船,在江面上威武壮观极了。 到了通海,还是要假公济私一点的,袁睿直接把五百兵卒安顿在了李家庄,这里离江近,地方足够大,让他们这里等候最合适。 这次到李家庄,袁睿亲自去了,还特地从船上拿出了一些实用的东西作为礼物。两次到季家庄报信这个恩情,袁睿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这次正是好机会。 才刚进到村子外,里正带着几个族老已经迎了出来,虽说青天白日,不会有那些土匪强盗,但要是遇到那些兵匪,也是一个麻烦事。 “表哥,虽说这个村子不大,但是人很不错,都卫军的兵卒要是有什么要求这里达不到的,你让人跟我说,我从外面给你准备。”袁睿趁着空挡跟领兵校尉提了一句。 这次领兵跟着袁睿的是徐光泽原来的一名下属,现在任职校尉,名叫韩震。 没错,他出身徐光泽母亲那个山东临川韩氏,要跟徐夫人喊姑姑。 韩震算是性格刚直的一个人,十多岁就被家人送到了魏国公府里做亲兵,后来又跟着徐光泽去了陇州,打了几仗,立了一些功劳。 跟随徐光泽回来后,就被安排进都卫军中做了一名校尉。 这次护卫袁睿和郡主,从都卫调人时,跟徐家关系亲密的韩震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一路上,就连郡主看到韩震都称呼一声表哥,袁睿也就跟着郡主一起喊表哥。 但是对韩震,袁睿确实不熟悉,生怕这些少爷兵嫌弃农村环境。 “老弟,你放心,这次我拉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特地挑出来的,不但身体素质好,而且大部分是农村出来的,老实本分,又非常忠厚,可靠。” 本来韩震是一口一个袁大人的叫着,后来在郡主和袁睿的要求下,韩震这才改了口。 首先是跟随前来的徐府管事徐清上前跟里正说了情况,郡主的护卫暂时住在他们这里,粮食伙食按照一定的标准准备就好,银子就由郡主府承担。 袁睿生怕里正还有顾虑,也走上前,将自己是季家庄袁家的身份挑明了。 这次袁睿将几百人放在这里,确实是图方便,还有就是找个机会给李家庄送点银子。 里正一听袁睿是季家庄袁家的,顿时放心不少,乡里乡亲的肯定不会害自己人,再确定袁睿就是两次剿杀海匪的那位大官人,更加亲近了,赶紧将袁睿往村子里请。 袁睿跟着里正进村口没多远,正好看到一个老熟人,准备放牛去的李阿牛! 章节目录 144、送礼送出了花 袁睿一行人在季家庄也就待了三天,就再次起程南下了,这次的目的地是杭州的郡主府。 这几天,袁睿带着郡主先是祭祖,又去给袁睿父母祭扫。 徐夫人特地参加了祭扫,二十年的时间,徐夫人原先一直以为这个闺友早就死了,没想到她早已成家,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只是最终没逃过劫难,早早身逝。 这个时候,徐夫人不禁提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还在韩家未出嫁的徐夫人就认得胡家小姐,当时韩家、胡家和徐家都是朝堂中比较显贵的家族,又都是武将体系,相互间往来也算频繁。 几个小姑娘逐渐就玩熟了,韩小姐也对这个妹妹比较喜欢,两人有时甚至住在一起。 胡清薇比韩小姐年幼几岁,主要跟着哥哥姐姐一起玩,也就经常跟着哥哥们一起学艺练武,没想到她悟性真不错,真就被她练出来了,还被老魏国公夸了好多次。 再后来,韩小姐嫁进了徐府,胡清薇进了宫做女官,两人都成了熙宁圣上的亲近之人,关系变得更好了,很多时候,胡清薇因为公务就会留在国公府,两人说话更加方便。 不过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再没了任何消息。 “我是真没想到,我女儿最后竟然嫁给了清薇的儿子,这个缘分啊!” 看着两人,徐夫人感叹不已,“我们原来经常在一起瞎聊,就说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儿女,就让他们成亲,以后也可以经常见面,现在竟然一语成真了,想不到,想不到。” “娘,这都是你的错,要怪你,要不是你,谁看得上这个书呆子。” “郡主,谁都没错,老天爷就是这样安排的,就是你跑得再远,也逃不出的。” “呸,就是你,不知你耍了什么手段,不然谁能认得你。” “你这样说就对了,我还真耍了手段,你不记得了,第一次在寺院里,我就知道你逃不出去!” “好哇,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还真不是我,你知道不,二公子专门让人去打听了,让我抓点紧。” “哼,你们两个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夫人走在前面,听着郡主和袁睿在那里斗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陆家老爷子带着家人回家了,这次前往杭州,只剩下了两位岳母同行。 临走之前,自己姐姐特意跟他说了一会小话,本来袁睿是邀请姐姐、姐夫一起的,她们开始答应了。 可是到了季家庄,袁晴发现自己怀孕了,也就没有办法一起南下了。 现在姐姐已经有了一儿一女,所以对这个肚子里的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只是想到陆二公子一家,张夫人和孙夫人之间的事情,袁晴才想着叮嘱一下弟弟。 陆老二呢,现在有个女儿,是张夫人生的,他非常喜欢,他骨子里算是江湖中人,对于子子孙孙那些没什么意识。 可是等到孙小姐进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两个夫人都在较劲生儿子。 按说孙夫人有先天优势,可是进门后,她肚子也平常,第一胎生了一个女儿,虽说二公子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有加,可是两人又回到一条线上了。 这次在京城,连袁晴都有点恼火,背后劝了好几次,两人才没有这么明显。 对于袁睿这个弟弟,她了解得更深,也是一个直肠子,没有什么花花心思,生怕他对于两个老婆有了什么偏好。 特别是郡主,金枝玉叶,别只想着小河,忽略了郡主的感受。 不过袁晴有点放心的是,两人不存在争儿子这样的事情,毕竟以后两个传承呢。 这次船上倒是多了一个人,李家庄的李阿牛,这是袁睿此行的一个目的。 很早以前袁睿就有这个想法,但是当时确实不太合适,李母还在,李阿牛不能远行。 这次,袁睿特地跟里正商量了一下,在李家庄,李阿牛也就是放放牛,种种田,年纪再大一些娶个媳妇安稳过个小日子,也没关系。 可是袁睿一直记得李阿牛两次报信的恩情,想着有机会拉一把,看看能不能让这个小子走出来,以后混点名堂出来。 里正肯定愿意啊,袁相公的大名谁不知道,要是阿牛能跟着他,以后搞不好真能做出一番出人头地的成就,也就帮着袁睿在边上说了好多好话。 袁睿就安排阿牛先跟着大山,从一些小事做起,慢慢学会府内外一些接待啥的。机会成熟了,再放他做一些采买、安排这样的事情。 进了郡主府,按照郡主的意思,两位夫人都住到正院那里,袁睿还是住左边的院子,郡主住右边的院子。 不过两位夫人都不同意,徐夫人直接拉着林夫人去了左边的院子,她们也很喜欢那个小山,说可以没事的时候到山上转转。 郡主和袁睿既然成亲了,肯定要住在正院的,右边的院子正好给小河,这样,对大家来说,都很方便。 郡主实在拗不过母亲,只得同意了。 家丁和亲兵都好解决,郡主府里本来就有很多的厢房,安排这百多人完全没问题,可是五百都卫的兵卒一下子还真没地方安置。 还是韩震想了一个办法,本来郡主府就很大,周边的防护也很重要,就把手下的五百人分成了五个百人队,每个方向布置了一个百人队。 他呢带着剩下的一个百人队作为预备住在正门后面。还别说,这样一安排,接下来就简单了,郡主府本来就是行宫,一个地方安排百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休息了两天,胡洪海来了郡主府。 进杭州府的时候,胡洪海没有来郡主府,直接去找了杭州知府马林和杭州将军方严,作为这次海贸事务的主事,胡洪海拿着朝堂的公文,要求就是杭州府全力配合。 跟随胡洪海前来的还有一个袁睿的熟人,杭州将军方严,这段时间,他着急坏了,早就盼着袁睿来了。 船厂的大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要是能让袁睿在边上现场指点一下,至少不会出现大的纰漏,他是心里真没底。 郡主还不错,出面说了几句话,就出去陪母亲聊天去了。 “先给袁大人道喜,我这准备的有点仓促,不好意思。” 等郡主出去,方严赶紧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红布包,连连抱歉。 “方大人,我们之间就别客套了,你也知道,银子我不缺,没必要这么生分。” 袁睿以为方严拿金子或者银子做贺礼,他觉得确实没必要。 “袁大人,就是因为大人看得起我,我才敢准备这个贺礼,要是别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不是,我就厚着脸皮才敢拿出来的。”方严边说边打开红布。 “大人,你看,这是漳州那边出的田黄石,也是别人给我的,说是做私人印章最好。你知道我是俗人,什么公务啥的都是官制,大人你不同,翰林,新科进士,确实需要私人印章。我就做主,请了杭州比较有名的一位篆刻大师杨玉圭先做了一个正印,其他的都是没用,大人以后想好了,随时可以去刻。”说完把手里的红布包递了过来。 胡洪海坐在一边,心里不禁感叹一声,到底是圣上亲自调教的人才,做事老道,连送礼都能送出这么多花样。 看看人家,首先是承认送礼,还说明了,自己就是勉强攀附来的,是你的亲近人,才能够资格来送礼,让你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次说下礼物本身,算是最雅致的,你说值钱,一两田黄一两金,你说不值钱,那就是石头,刻印章用,能多值钱。 再看心意,先找大师把私章刻好了再送来,这份心意够真诚了吧,你不要都不行,你自己的私章总不好丢出去吧。 最后人家还另外给你备了好几个,有大有小,让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就不好意思责怪他自作主张。 这个方严,身边有个高人啊! 袁睿没有胡洪海这么老练,但是也知道这份贺礼的不简单,至少找个大师出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还特意提了名字,那就更了不得,说明就这个人都比田黄贵。 “方大人,你这样说,我还真不敢不收了,那我不跟你客套了。” 袁睿一旦明白情况,直接就会做出判断,根本不会拖拖拉拉,圣上身边的人,拉拢是必要的。 “胡大人,你也认识了,不瞒你说,胡大人是我的表兄,以后海贸这块,他是主事人,现在是海船,以后不管是货物还是朝堂的策略,你找他准没错。” “胡大人,认得,认得,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跟胡大人打过交道。非常有幸,我在夏国公世子手底下待过一段时间,深受世子的关照,至今还感恩呢!”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半个时辰,方严自己首先提出了告辞。 袁睿、胡洪海送完方严回到厅堂里坐下,本来胡洪海也想告辞的,两人一块来,要是留下一个看着不太好,可是袁睿找了一个理由留下了他,就是海贸的公务。 这边袁睿还没和胡洪海说两句,晃晃悠悠的郡主这时走了进来。 章节目录 145、就是不想太累 郡主一直等着方言走了才出来,对于胡洪海这个自家人,她没有避讳。 本来就很熟悉,再加上现在这层关系,以后肯定是袁睿的内援,有什么不能说的。 京里确实有一些家族,内部的争斗非常严重,为了一个位置大打出手,暗中捅刀子的很多很多,可是袁睿这里不存在。 对于胡洪海来说,袁睿又不会对他的继承产生威胁,相反,双方搞好了关系,仅仅是郡主这个身份都能给他带来不少的收益。 再加上本来郡主在京里就是那个性格,别说什么世子,哪个王府公子不是让三分。 “胡大公子,你这道行还要多修炼啊,你看看人家这手段,啧啧!” “郡主,我确实是走眼了,今天还真被他上了一课!” “你们两人这是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呢!”袁睿听着两人在这白话,云里雾里的。 “就你这个脑子,能想到什么,你知道方严是谁啊!” “上次不是说圣上亲兵,深得圣上信任,前次来也是圣上特意吩咐的。” “那就再跟你说一点,方严的姐姐是圣上的淑妃!” “淑妃,那不就是说方严是圣上的小舅子,难怪,一下子升到杭州将军位子上!” 袁睿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关系,难免方严这么能混。 “你明白啥,你说方严今天是什么意思!”郡主一脸坏笑。 “什么,什么意思,他不就是想着早点完成造船,打造水军吗?” 郡主伸手对着胡洪海,无奈地摇摇头,连话都不愿意跟袁睿说了。 “表弟,人家可不是为了这事,这些小事算什么,别人图谋的可是上面。” 胡洪海虽说跟袁睿血缘亲近,但是熟悉度确实不高,看出郡主的意思,知道怕打击袁睿。 这公母两人呢,有点瞎胡闹,自己这个身份正好可以说。 “再想想,你的身后是谁?” 看着袁睿依然茫然的神色,胡洪海也只能叹口气,这个表弟确实有点书呆子的气息,对朝堂的事情太不敏感了。 “你母族夏国公府,妻族魏国公府,魏国公府跟陈国公府是姻亲,岳母跟韩大将军同出一脉。朝堂中,孟大学士成了你便宜岳父,徐尚书跟你走得这么近,翰林院里还有这么多看好你的人,不管是文臣、武将都跟你牵扯到了一起。” 胡洪海说到这里,停下不说了,看着袁睿好一会,才转头看了一眼郡主,满眼的无奈。 “郡主,表弟不想进朝堂,我发现是对的,他这根筋太松了。” “是的,我都愁死了,做什么官,父亲还说很看好他,我都不知他好在哪。” 袁睿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到现在都没有转过这个弯,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呢? “静妃生的是个女儿,淑妃生了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嫔妃生了皇子,明白没有!” “你们,你们,是说,现在又开始了!” 袁睿终于明白她们说什么了,顿时吃了一惊,这太不可思议了,圣上这才登位不到一年呢! “表弟,一个位子确定了,接下来的位子就要开始争了!”胡洪海叹了一口气。 “方严,他,他,他这,为了宫里那位,这......” “相公,知道表兄的意思了,别人看中的是你身后的人,母族、妻族这都是最亲近的,你代表的可不是你自己,三瓜两枣的别人怎么看得上,别人想着捞大鱼呢。” “只要你表态了,站队了,那就是在朝堂上树立了一个方向,明白了吧!” 正在袁睿闷着头,还在想其中的一些敏感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前来的两位岳母满脸慈爱的看着袁睿,也是半天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一定要他自己想明白。 几千年来,百朝更替,历史的轮回都是这么相似,又是这么残酷。 想想千年以来,弑父杀兄有多少,几百年后手足相残是多么不择手段。 再看历朝历代又有多少人在其中沉沦,成为棋子和炮灰,人呐,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内耗啊! 看着这几天袁睿闷闷不乐的神情,连小河都看不下去了,软磨硬泡,终于让所有人都松口了,今天全体出动,去往杭州有名的灵隐寺烧香拜佛。 到了灵隐寺的大门前,众人下车慢慢往里走,现在的季节很好,灵隐寺正是香客拜佛最集中的日子,来来往往,热闹一时。 “相公,你上次说的那个法海是不是就在灵隐寺里啊!”小河突然想起了前事。 “法海是在金山寺,在镇海县呢,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下的,那才是子在杭州。灵隐寺是济公挂单的寺院,济公是降龙罗汉,是来人间度化众生的。”袁睿轻轻地跟小河解释。 走在边上的两位夫人听袁睿这样说,也来了兴趣,赶紧问其中的缘由。 袁睿说故事是很厉害的,也就一边走一边跟两位夫人说着白蛇的故事,要不说经典,两位夫人也是一下子被感染了,夹杂着小河齐声说着法海的不是,怎么可以好赖不分呢。 几人正在这里闲逛,没有注意,她们说话的时候,就被边上路过的几位僧人听到了,也就不经意间听到了几句,这下几位僧人不干了,马上出声责问。 “哪里来的狂徒,在佛前胡言乱语,肆意污蔑高僧,就不怕官府治罪吗!” 袁睿几人这次前来也是轻车简从,怕惊动了他人,兵卒和仆人都在外面,只有几个丫鬟婆子跟着,着装呢也是比较普通的,看着就是一般富贵人家的香客。 污蔑高僧,袁睿就是一愣,自己就是说个故事,怎么还有人真来上赶子。 “你这小和尚,好不讲道理,偷听别人说话,还倒打一耙,这又是什么道理!” 跟在边上的丫鬟荷花可不干了,自己这些人正听着故事,来人不问缘由就是一顿责问,太没礼了。 “法海师叔在寺里几十年,谁人不知他是得道高僧,做的事情哪件不是为了天下大众,哪里轮到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来做质疑评判。” 这些僧人可不示弱,污蔑师祖怎么可以! 袁睿一听,乐了,真是无巧不成书,灵隐寺还真有法海这个和尚啊! “师兄,你看,你看,这个小子还在笑,不知悔改!” “各位师傅,我们刚才就是闲话,说的不是贵寺的法海大师,是另外一个人,纯属巧合。” 袁睿知道误会了,赶紧澄清了一下,自己真没想到这样的事能给自己碰到。 “不行,不行,纯属狡辩,哪里有这么多巧合,这个小子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正在吵闹的时候,边上传来一声深沉的声音,“空相,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做功课,吵吵闹闹,成何样子!” 这时一位中年僧人走了过来,一脸的庄重,手里捻着一串佛珠。 “禀告师叔,这个小子胡言乱语,污蔑法海师祖,我们跟他争了几句。” “几位施主有礼,贫僧济云,现为本寺外接主事,这里替他们给几位施主道歉,我这几个师侄出言无状,给几位施主添麻烦了。”中年僧人首先就是一礼。 袁睿一听,就知道这位才是明白人,不管咋说,先给外人道歉,还是有点佛家的不争之心的,连忙也是一礼,稍微说了一下刚刚经过。 “无事无事,大师,也是我失言在先,实在想不到有此巧事。” 济云大师作为外部主事,也是见多识广之人,马上看出了这些人的不凡之处,再一仔细询问,猜到了几人的不凡身份,连忙打发几位师侄离去,再请袁睿众人到了后院的禅堂。 直到进入禅堂,袁睿才跟济云大师说了自己几人的真实身份,济云顿时一惊,杭州灵隐寺这么多年,朝堂大臣来了不少,但像今天这样这么尊贵的还真不多。 连忙吩咐小和尚上茶,自己告罪一声,直接去了主事大和尚那里禀报,再又通知了本寺方丈大师。没办法,这些人来头太大,方丈不出面是不行的。 没一会,外面脚步声响起,几个高僧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外,还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袁施主,别来无恙,老僧这里给夫人,郡主,袁公子道喜了!” 袁睿一看,熟人啊,正是原来秋雪寺主持法成大师,连忙躬身施礼。 “袁施主,济云刚刚跟我说了,应该都是误会,你可能没有想到吧,法海大师正是我师兄,已经在灵隐寺出家近五十年了,佛法深厚,深得满寺僧众的爱戴。” 几人分宾主落座,法成大师还是对刚刚的事情做了解释。 “敢问袁施主这次来到杭州,是私事还是公事,可有时间多呆几日。” “禀告大师,小生这次更多乃是私事,也正有事需要麻烦大师。” 袁睿这次啊更高兴了,徐夫人和林夫人两人病症刚有缓解,正是需要调养之时,在这时遇到一位精通医术的大师是再好不过了,当时也是大师开的药方让徐夫人病症缓解的。 袁睿跟进把这次前来杭州休养的事情说了,还把前一阵子两位岳母的病情也都说了一下,再次起身施礼,请大师出手帮忙。 这时,郡主和小河也知道了袁睿的意思,也是起身施礼,恳请大师帮忙医治母亲,郡主对于法成大师的医术也是深信不疑。 法成大师也站起身来,口中连说不必客套,必全力而为。 章节目录 146、大夏百字圣言 小河刚刚走了一段路,这才坐下没多久,刚一站起身,躬身施礼,就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倒,幸好边上丫鬟离得近,马上双手一揽,将小河扶住。 两位夫人都是一惊,连忙吩咐丫鬟扶着小河坐下休息一下。 “施主,可否我给小夫人把下脉,”法成大师看了一下小河的脸色,跟袁睿说了一句。 袁睿连忙让开身体,请大师给小河把脉,她这段时间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 “恭喜袁施主,小夫人已经有孕在身,就是有点体虚,无妨,我开个方子就好了。” 众人一听,原本还有点担心,顿时高兴起来,这是大喜事啊! 袁睿这时是有喜有忧,小河怀孕本来是好事,但他一直记得小河几年前受伤之事,从那以后,小河身体就不是太好,加上怀孕,还真怕小河身体出问题。 “不瞒大师,小河几年前为了救我,受过刀伤,当时很严重,麻烦大师多多费心。” “袁施主,莫急,老僧已经诊断出来了,多少有点影响,无大碍。” 听到这样说,几人才放下心来,林夫人特别郑重地又给大师施礼。 大师也是还礼连声谦让,正在众人在这说话的时候,一位小和尚来到门前,禀告了一声。 “禀告方丈,师祖让我请袁施主前往后院一叙。” 袁睿就是一愣,还没等他说话,法成大师笑着说了一句,“元秋大师正在寺里,你去吧!” 袁睿跟着小和尚来到了后院一个偏僻的禅房里,看到元秋大师正盘膝坐在房间的坐榻上闭目沉思。小和尚让袁睿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出去掩上了房门。 “公子别来无恙。”元秋大师这时睁开眼,笑眯眯地看着袁睿。 “小子见过大师,大师身体可安!”袁睿赶紧起身施了一礼。 “屈指算来,老僧入禅门差不多七十载了,现在元字辈剩下的不过三五人,还在世俗地界露面的也就我师兄弟二人,人生不过百年,生死轮回,不必在意。” “听闻公子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大事,还引起了不少的议论,人在风口,感想如何。” “不瞒大师,小子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小子也不知道要跟谁说!” “当时中毒,险些命丧黄泉,回家后,闭门反思了两年。家中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守着几亩薄田,不说人前显贵,但混个温饱,安稳过点小日子,不失为一种圆满。” “可身边亲人多有闲言,人之一生,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而活,还有很多的亲人需要看顾,身边也有一些人需要相互扶持,走到今天这样,也是形式不由人。” “算来公子,已经两世为人,百年一挥间,公子可有想过要为后世做些什么!” 元秋大师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好像声音要穿透袁睿的身体。 袁睿就是一愣,两世为人,两世为人! 袁睿抬头看向元秋大师,仿佛从那双睿智的眼睛里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一幕幕,一幅幅,闪过袁睿的眼前,他缓缓闭上眼睛,从来没有这么平静! 不知过了好久,时间好像停滞了! “相公,相公,”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喊,让袁睿慢慢的清醒过来。 身边不知何时,郡主和几位大师已经来到了禅堂里,法成大师看着袁睿一脸关爱。 “大师,我明白了,”袁睿看着仍坐在榻上的元秋大师,静静地回答了一句。 “人,万物之灵,虽聪慧敏敢,乃血肉之躯,生老病死,非人力不能回!” “吾,学圣人之识,习先人之法,不期庙堂之高,不期万民之远!” “吾,视野之所及,不使一人百姓冻饿而死!” “吾,愿身死之前,无一人死后戳脊而骂!” “吾,愿身死之后,无一人死前说吾狂悖!” “吾,愿身死道亡!” 这篇被后世佛门称为百字真言的小帖原文就刻在灵隐寺后院的禅堂旁。同时也被大夏各大学堂争相传颂,被称圣学立言九之文。 盘坐着的元秋大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对着法成说了一句,“以佛子礼之、扶之!” 然后嘴里轻轻念着什么经文,在边上的几位高僧听到经文,也都盘膝坐下跟着念起了经文。 六月十七,一代高僧元秋大师坐化于杭州灵隐寺。 回到郡主府的袁睿进了房门就呆坐在书桌旁,连着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郡主开始就在不远的地方一直陪着,没有任何劝慰的意思。因为小河怀孕,前期回府的两位夫人过来看了一会也回去了,她们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让袁睿冷静一下。 郡主还不知道小贴传出去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这篇立言会给袁睿造成的影响是什么! 但是她明白这篇立言是相公最真实的心路,也是相公即将为之奋斗的目标。 袁睿第二天很早就醒来了,今天灵隐寺特意邀请自己前往参加元秋大师的金身之礼! 这次出面接待自己的是那位接待主事济云师傅,现在寺里的几位法字辈高僧都在元秋大师身边,出面接待的大部分是济字辈的主事和尚,空字辈的小和尚往来招呼接待。 袁睿跟济云一聊,才知道现在佛门的辈分传承。 现在的佛门按照元法济空、静心悟方、虚相明慧、圆通了凡二十个字排辈,这还是大夏立国之初就确定的,给佛门未来三百年划定了传承和方向。 袁睿是为数不多受到邀请参观金身之礼的嘉宾,佛门的礼节是最为庄重的,仪式感非常浓重,也注重规矩和程序,每个细节都做得很到位,也很顾及各方的感受。 看出来,几位大师都在忙着,袁睿参礼完毕,仅仅和济云师傅告辞,就回了郡主府。 远在扬州的朱夫子在二日后第一时间看到了这篇小帖,因为在灵隐寺的香客中,正有一位杭州学宫的学生在寺里帮忙。 他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这篇小言的抄件,作为夫子的学生,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直接将抄件飞鸽传去了扬州。 这段时间身体不适的朱夫子看到这篇小贴,竟然连称三声,“妙哉,妙哉,妙哉!”一边拿着小贴轻读,一边在屋内踱步品鉴。 后来兴起,来到书桌旁,铺开宣纸,大笔一挥,写下七个大字,写完意犹未尽,大喊一声,“终于收了一个好学生!” 然后吩咐仆人快马将大字送去杭州郡主府。 当晚,高兴的朱夫子将二个儿子召到了床前,特地嘱咐了几句,接下来指了指自己下午整理出来的一筐书籍,让儿子有时间将这筐书籍赠予袁睿。 将所有事情安排完毕,当晚朱夫子病逝于扬州家中,死前满脸的笑容。 宫城里,圣上看着桌案上的这篇小贴,很久没有说话! 京城里,几位重臣的桌子上不约而同地摆着袁睿的小贴,他们看完均是沉思不语。 整个朝堂接连几天难得地出现了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太不正常了! 翰林侍讲陆大公子还是抽了一个时间来到了孟大学士的府上,他进入朝堂日子尚短,对于目前的局面说不担心是假的,在京城他能商量的人确实也不多。 “世伯,听闻读完小帖,朱夫子鼓掌而歌,竟于当晚病逝!”大公子是袁睿的姐夫,孟学士是袁睿的岳父,两人之间是正宗的姻亲关系,大公子称呼世伯就在于此。 “小弟这篇小贴,不过是个小言,也无有犯忌之处,何错!” “贤侄可知,儒家君权民权之争在于何处!”孟大学士可是孟圣人的嫡系传人。 “这个小子,捅破了天,打破了百年的平衡,你看他在小言里何曾说过一个君,何曾说过一个官。古人云,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可好,不期庙堂之高,做圣人吗!” “世伯,这是为了万民而言,民为重,君为轻,这不也是朝堂之愿吗!” “你看看他的说法,不使一人冻饿而死,期望身死不被骂,期望为民死而后已,这样还敢有人做官吗,圣上那个位子还能做吗,万民之主是那位,不是他!” 陆大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这篇立言已经把整个官场秩序打乱了! 袁睿这时在杭州正在悲痛之中,恩师朱夫子病逝的消息已经传来,师父赠与的条幅,袁睿没有做任何装裱,整理好放入了书房的柜子之中。 前来报丧的家仆带来了朱夫子大儿子的一封亲笔信,并带来了朱夫子准备的一筐书籍。 信中将朱夫子死前的一些叮嘱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并再三强调,朱夫子死前说了,不让袁睿回去送行。 什么时候,袁睿觉得可以前去告慰亡灵,再抽时间到他坟前告诉他。 袁睿无奈,只得在府中远远地奔着扬州的方向行了三跪九叩大礼,送别恩师。 在袁睿祭拜的时候郡主也非常庄重的陪在身边,一同行了大礼。 在袁睿的再三要求下,特别说明这是为了师父的家事,家仆这才拿着袁睿准备的三千两银票返回了扬州。 章节目录 147、不能被抓典型 六月二十日大朝,平静的朝堂氛围之下,一股暗流正在隐隐生成,就连半退隐的魏国公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他很担心,但目前却不敢轻举妄动。 最奇怪的莫过于竟然没有一个人对那件事进行任何的上奏,圣上有点无语。 首辅于公独自一人被圣上留了下来,看着圣上阴沉的脸色,于公无奈之极。 “别有其他的想法,朕没有那么小心眼。”圣上首先开了口。 于公听完这句,马上身躯就轻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最担心圣上的想法。 “来人,给于公看座,再拿点茶点来,此地不留人了。” “于公,虽说这个小子我打交道不多,但是他的脾性我很了解,要说他有别的什么想法,那都是混账话,我还不知道。那就是一个懒散性子,只想着安分守己过点小日子的人。这几年,他做的哪件事是为了什么大义,江山社稷,他有那份心,早就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那么多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些产业谁来做都可以,你看他何曾为了私利认真谋划过其中一个,要说这些都是他的有意隐藏,那我真要问一句,还有什么样的谋划值得隐藏。” “再说边军,就他一个人,至少让我边军损失降低三分之一,有不下二十万兵卒受益,有十万兵卒没死在边关,他这又是图什么!” “不瞒于公,我不是没有想着查他,先后派了几拨人,太简单了,再加上先皇在世时的线索,袁睿的所有过往全部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遗漏。” “圣上,不瞒圣上,我将袁睿所有过往的科举资料全部收集了过来,仔仔细细的过了好几遍,我认同圣上的看法,袁中书此人真没其他异想。” “府试之前,袁睿可说是一个纯书生,文采一般,除去一些策论,其他都是一般。在后面的几次考试中,也是如此,府试,乡试、会试,五经每次他考得都很一般,说明他读书不是那种能钻得进去的,也没有完全地把书上的学问学扎实。” “但他有个强项,诗词这块,可能因为出身环境的原因,经常会有一些让人惊奇的地方,不管是前面的乡试,还是这次的会试,其中有几首诗做得不错,但是也有很一般的。” “但是不管是乡试还是会试,策论这块,他却有独到见解。我特意派人查访过,他不读死书,勤于思考,在乡下多实践,深入百姓中间,竟然被他总结出一些做人做事的诀窍。“ ”不但种田,抗击海匪他能想到应对之策,还从生意当中闯出了一条安民之路,进而反向促进了军备物资的发展,要说完全是他做的,也不对,他就是提供了一个思路,真正推动这个事务的是熟悉这块的工部,所以只能说他指明了方向而已。” “此次,这篇小言,一看就知道,完全是他这几年所作所为的体现,要说离经叛道有点重了,本质上,他还是心中有国,心中有民,有想法,有思考的一个年轻人而已。” “于公说得对,但是你知道目前没有这么简单,他的这个话说的时机不对啊!” “圣上的意思老臣明白,现在新政还在关键时期,很容易被人拿出来作为攻击点。” “不过老臣觉得也没什么大事,无外乎就是一些来回扯皮的事,真说有什么大罪,谈不上,可能要提前做好一些安排会更好吧!” “于公,既然你想到了,那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 “圣上,既然有人想借此生事,那就直接断掉他们的念想,不如暂避一时如何!” “于公的意思,打发出京城,以待来日?” “圣上明断即可!” 圣上看了看于公,看来确实要让那个小子先避避风头再说吧! 事实证明,两个老狐狸是真的贼,他们还是抓住了最有利的时机。 六月二十三日,朝堂直接下旨,以袁睿在内阁侍读任上常出狂悖之言,不能帮圣上分忧,免去袁睿翰林编撰、内阁侍读职位,闭门思过。 满朝文武顿时听到圣旨,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应对。 等到袁睿接到朝堂的圣旨,又是几天过去了,袁睿好像根本没有意外,非常平静地接过圣旨,交还了所有官制印信,干脆在杭州郡主府过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悠闲日子。 宁波府海外百里有座岛,开满了桃花,所以被称为桃花岛。岛上有上千名海匪,已经聚集了差不多三年时间,经过这几年的磨炼,已经有了一定的气候。 桃花岛大当家非常年轻,所有海匪都知道大头领是个武艺超群的狠人,当然这些是听几个头领说的,只有他们被大头领狠狠地教训过,躺下后十天半月起不来身。 今天大头领召集了几位头领在厅堂里商议事情,几个手下每到这个时候,就知道老大有活要干了,跟着大当家的这几年他们发了不少横财。 “各位兄弟,今天叫你们来,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有活干了。” “大当家,弟兄们这段时间已经憋坏了,有什么话,大当家尽管吩咐。” “这几天,海上风会很大,我们上岸会非常顺利,他们想不到这个时候,我们会上岸,所以防守不会很严。”大当家看了几个手下,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当家,你说的是那条秘密水道吧,这次从那里走吗?” “是的,就是那条秘密水道,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晚上之前就能到金海湾。” 大当家把几件要注意的事情安排完,就让几名手下赶紧前去安排准备。 大当家走回到自己的内间,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慢慢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短刀,仅有一尺三寸,他用手轻轻地摸着刀鞘上的几个小字--不周刀。 世人皆知,锟铻刀乃绝世名刀,相传自流州传入,为周王贴身所用。 但很少有人知道,锻造锟铻刀时,剩下的材料,被当时的锻造大师单独打了另一把短刀。 之所以起名不周,就是因为锻造大师认为这把刀不是真正完美的,只能说是有残缺的一把刀。 这把刀自唐朝开始就被祖上珍藏,几百年来,从不被外人所知。即使在家族败落,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去想用这把刀换取财富和家人的平安。 现在整个家族仅剩下自己这个男丁,自己孤身一人逃出来的时候,唯一带出来的就是这把不周刀,到了现在这个处境,哪里还敢做什么美梦,有一天能为家人报仇就不错了。 第二天一早,趁着大风刚起,雨还不大,大当家集合了八百多名海匪,乘坐十艘大船,从桃花岛顺风往宁波府以南百里的秘密水道出发。 行驶了几乎一整天,临近傍晚,几艘大船从金海湾悄悄登陆,进入梅林,这里临近宁海县城仅仅二十里。 八百多名海匪在梅林这里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然后非常快速地连夜向宁海县城杀去。 这段时间,海上的风非常大,雨也逐渐又大又急,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台风应该不久就会登陆,所以现在整个县城的百姓都非常小心地躲在家里。 守城的一些兵卒把城门紧紧关闭后,躲在门楼的房里避雨,城门口竟然一个兵卒都没有。 宁海县城是个小县城,置城不到百年,原先只是个大镇子,因为靠近宁波这样的海贸大府,才慢慢形成了商户聚集的一个小城,目前县城人口不到两万,商户居多。 目前的宁海城墙建造得很是一般,不但高度仅有一丈,其他的一些防护也很简单,一些地方的城墙河不但窄,还没水。 确实没办法,眼看着台风来了,只能先把城河里的水放掉,不然到时雨真的下大了,倒灌进城里就麻烦了。 这几年下来,海匪还真被这个大当家训练出来了,面对这样的一个不设防县城,海匪几乎没有废什么气力就进了城,也就半个时辰,城内的官府和一些大户全部落入了海匪手里。 要说这个大当家的行事风格,还真跟另一个海匪有点像,那就是许大脚。 他对于手下也有明确的要求,轻易不许伤人性命,只为求财。 所以,一些商户发现海匪的目的在于财物多少松了一口气,家人性命只要能保证,浮财没了也就没了,房子门面田地这些总还在。 所以,整个县城大部分的富户都非常配合,海匪也就没有进行什么过激的行为,整个县城看起来和谐的很,海匪不停地搬运着各种金银财宝,对于那些不方便变现的几乎不要。 这里面受损失最大的当然是官府和几个银号,没办法,大部分现银都在这里。 最后,大当家也没放过官仓里的粮食,运完是不可能的,但是几船还是要的。 其他时间都花费的不多,就是把东西运到船上花了不少时间,大当家这时很仁义,只要帮着运东西的百姓,每人发粮食两石,众多帮工的听到这个,仿佛气力都大了好多。 所以等到第二天天亮,官府的人好不容易被解救出来的时候,根本连海匪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县衙上报的数字就是,海匪趁着雨夜偷袭进了京城,劫掳粮食几万石,库银万两,城内富户损失巨大,数量未知。 但是很多人没有注意,大当家在宁海的县衙里整整待了一个时辰,把几乎所有的过往卷宗翻了一遍,到了最后仅仅留下了不多的几份,其余的卷宗被他全部付之一炬。 还有一点,宁海的监牢里这次少了很多犯人,大部分是趁着黑夜跑的,据说是几个海匪过来找东西,把监牢的门打破了。 其他犯人还好,只是关在最里面的两个人也不见了踪影,一个听说是丫鬟,还有一个婆子。 这样的事情对于当晚上发生的其他大事来说,根本不算事,也没有几个关注的,县衙里后来填报的也是监牢当晚被海匪所破,多人失踪,名单中就有这两个人。 章节目录 148、还真有人冒头 袁睿这段时间惬意极了,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一直渴望的,什么做官,赚钱都不是他内心里真正需要的。 他想得很简单,舒舒服服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就像现在,他是比少爷还少爷,要不陪着小河溜达养胎,要么就是跟郡主练习练习剑法,还有就是陪着两个岳母闲聊,那个小日子别提了,不要太惬意好不。 要说有一点烦恼的,就是郡主现在有点磨人,她特别在意的就是小河比她先怀孕。 不是说别的,就是纯粹的心里别扭,女人的攀比心而已。 所以这段时间,小河养胎正好给郡主提供了机会,她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关键是要有个孩子,再说,这个孩子不一样,姓袁的! 六月底,随着早季稻的收割,徐家扬州、京城的收成已经核算出来了,亩产平均五百三十斤,算是很不错的一个收成了,比原先正常的亩产高了一成五。 杭州这边的亩产袁睿也拿到了,平均仅有四百八十多一点,这个收成实际上袁睿是有点意外的。 按照他的想法,杭州这边怎么都要比扬州和京城要高的,可是结果反了,他没有想明白原因。 现在晚季稻已经准备种了,这个是袁睿最关注的事情,只有晚季稻再成功,才能说明,在京城、扬州、杭州这个大三角区双季稻具备了完全的种植条件。 袁睿还做了一件事,就是让大山带着人先把土豆苗准备好,这个也是大事。 他要在晚季稻收成完成后能有这么多种子。他已经提前安排了,在不具备种植水稻的旱田和坡地上整理好了大片的田地,准备时间一到,就开始大范围种植土豆种苗。 现在还是很遗憾的,袁睿对土豆其实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怎么去提高产量。 他实验的土豆大大小小,有的土豆竟然只有大姆手指头大,让袁睿哭笑不得。 但是他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一遍遍地尝试,种子挑了又挑,肥料也是试了又试。 京城里孟大学士派人来了,这还是因为报信得到了京城,告诉他,宝贝女儿怀孕了,孟家有后了,他这才让人买了好多的东西送到了杭州。 当然,随着东西而来的还有一封亲笔信,里面主要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家事,只是在最后教训了袁睿几句,什么忠君,为民,孝义,诚信等等,让他踏踏实实多做事,多为圣上分忧。 袁睿想了半天,好像没有明白孟大学士的意思,很是奇怪,这个时候,教训自己没道理啊! 还是郡主聪慧,马上联系上了近期几件事,明白了孟大学士的意思,这是点拨袁睿呢。 为了这事,郡主和徐夫人特意抽了一个时间,跟袁睿说了好久。这就看出差距来了。 袁睿不管是前世还是这几年,跟官几乎是绝缘的,也根本不了解官场的生存环境,别说做官,就是看着别人做官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这几年看着是在做官,可是他实际大部分在做事,不需要去琢磨怎么做官,特别是不需要琢磨怎么才能做好。 袁睿于是又多了一件事,郡主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筐的卷宗,什么方面都有,陪着他没事就看看,还不断地问他其中的一些问题和应对的思路。 这种悠闲的日子在七月下旬的一天被打破了,这次前来的不但有杭州将军方严,还有胡洪海和杭州知府马林,他们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海贸有三艘船在宁波南海被劫了。 直到这个时候,这几个人才知道宁波那边出了一股大海匪,已经在宁波附近劫掳好几年了,一个月前还趁着风暴袭占了宁海城,劫掳了大批财物。 袁睿看着三人也是无奈,“不是我推脱,海匪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打仗,你们知道我是不行的,更别提什么去海上剿匪了,从朝堂申请援兵才是正途。” “公子,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另有因由才来的。” 杭州知府只能先说话,这里面就自己官小,搞不好这次就会成为最大的替罪羊。 “那边海匪放了一些兵卒和船工回来,并带了一封信,就是直接给海贸的主事的,他们希望朝堂这里派人去商谈,并承诺可以考虑将海船原封不动交还。” 袁睿一听,就是一愣,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听说过这事,劫掳了财物还可以退还! “大人,那海匪可有说什么要求!”袁睿明白了马知府的意思,要是谈好了,海船毫无损失地要回来,那么这个事情就可以轻轻带过去,朝堂的责难就没有那么大了。 “没有,这事海匪就是邀请人去谈,还有一点,那边提到了公子。” 知府望了一眼另外两人,稍微停顿了一下。 “老弟,没错,那边提出的条件就是由你这个朝堂来人主导这个事,不然就不谈。” 胡洪海不是怕担责,海匪劫船跟他关系还真不大,只是现在要是能解决更好。 “应该是,公子的免职在前,他们当时还不知道这事,所以直接找了你。” 袁睿心里都骂了好几声了,这些蠢贼,抢了东西不跑,还想着谈,谈什么!我都被免职了,还找我出面,这么危险的局面,让我去,那不是找死啊! “几位大人,你们看,我都被免职了,这事我就不掺和了吧,再说,这事我也做不来啊!” “公子,对方说得很清楚,要么朝堂的几位重臣出面,要么就是你出面,现在这个形势我们确实不太方便禀告朝堂,所以只能恳请你出面,不然这事谈不好!”方严也说话了。 袁睿看着几人,想了片刻,“你们稍等,我去跟郡主商量一下。” 郡主听完,虽说也有点疑惑,但是还是觉得不妨听听再说,不管怎么样,方严的面子要给,胡洪海的事也要管的,当然袁睿是不能亲自出面的,派个郡主的人还是可以的。 回到屋内,再跟几个人商量好,让郡主府的一名侍卫带着袁睿的私人印信,跟随前去商谈的杭州府主事一起,先去海匪那里探听一下消息再说。 其他的事袁睿没问,都是方严跟马知府安排的,会面的地点也是对方选的。只是等到侍卫回来,袁睿才知道,这次的会面竟然只是一个试探。 这次侍卫带了一封信回来,指名是给他的,同时为了表明他们诚意,把船工和兵卒全部放了回来,并且约定了,如果袁睿愿意出面谈,可以直接约在杭州某个地方。 袁睿这下更加的迷糊了,自己应该没有这么有名气才是,怎么可能连新聚集的海匪都愿意和自己接洽,没什么道理呢! 但是这事已经这样了,由不得自己打退堂鼓,再说又是在杭州城内,不怕海匪耍什么花招。 郡主肯定要跟着的,去别的地方,郡主肯定不会允许,在杭州,还算安全,再加上郡主府的亲卫,料想这些海匪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再说,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还不知道,总不至于费了这么多力气,来对付袁睿,所以相对来说,危险不大。 袁睿本以为,对方会非常小心地隐藏行踪,找个非常利于逃脱的地方会面。 可恰恰相反,按照提前说好的,到了一处客栈,跟一个商人模样的表明身份,对方直接把一个地址给了袁睿,边上不远的一处私宅,海匪的代表正在等他。 等他们到了私宅门口,两个家丁打开大门,就是一个小院子,正房前面站了一个书生,边上有个书童,其他房间的门全部开着,那个样子,好像把一切都敞开了。 郡主可不管这些,示意亲兵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过了好一会,亲兵才过来禀告,所有的地方全部搜了,这里面很小,也很简单,没有什么暗室之类的,也没有其他任何人了。 章节目录 149、都是逼上梁山 年轻公子笑了,好像对自己的安危完全不放在心上。 “袁公子,完全放心,这里就是最简单的一处民宅,没有任何埋伏,再说,多几个人又有什么用,介绍一下,鄙人姓木,单名浙,是个小小的书生。” 袁睿看了一眼郡主,心里猜想,估计这人应该是海匪那边的一个幕僚,跟在头目边上出主意的,这次来谈判就是受海匪头目的委托。 不但是袁睿和郡主,一般人都会是这样的想法,一个海匪头目不管怎样,都不敢使自己处于险境的,还别说直接过来商谈。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个书生正是桃花岛大当家,这几次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布置的,为的就是拿到一个大筹码,可以让自己有谈判的资本,再拖久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厅堂里就坐了书生和袁睿,郡主三人,正门是打开的,侍卫就在门口,完全可以看到几人,这个场景,让袁睿都不禁佩服这个书生。 “木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提前想问清楚,为何你们非要找我商谈,杭州知府,将军都可以谈啊!”袁睿还算想在商谈之前了解清楚。 “不瞒公子,开始是瞎碰的,询问护卫的兵丁,他们说现在杭州这边主要负责的是一名主事,还有朝堂委派的一名管事的,是魏国公女婿,现在深得圣上器重,就是袁公子。我就想有没有可能让你出面来谈,毕竟魏国公这样的背景,朝堂中怕是没几个了。” “后来,郡主侍卫前来,拿了袁公子的私人印章,这也算是很大的诚意了。所以今天,小可就先来和公子见一见,看看公子的意思。” “你连我相公的来历都不清楚,怎么敢这样放心!” 郡主本来不想说话的,她心中疑惑也很多,非常担心袁睿摸不清状况。 “郡主,也不能完全说不清楚,让我愿意跟袁公子谈的还有一点,就是那篇立言,我相信能说出这句话的人,绝不会是奸邪之辈,也不是那种为了私利跟奸人同流合污之人。” 袁睿听完书生这句话就是一愣,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怎么这么别扭。 “我今天来这里,只想问公子和郡主一句话,”书生抬起头眼睛直盯着两人。 “有话,你直接说,看你不像妄杀之人,也算有点道义。” “如果,我说如果,公子遇到为了一己私利而陷害他人,甚至杀人这样的奸人贼子,是否会愿意出手相帮。” “没有如果,我现在不能一概而论地回答你,这样的事情都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的!” 袁睿几乎没有想太多,一般的私人仇怨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我想再问一句,要是公子遇到,为了私利,为了什么官位,而置国家利益,百姓安危不顾,造成万千百姓无辜惨死,敢问袁公子是否会为百姓出头。” “木公子,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如果,这个假设在没有发生之前,只能说是个人臆断。” “袁公子,那要是这事已经发生,还被一些人刻意隐瞒,袁公子准备怎么办!” “我不能怎么办,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之前,我不会去做任何事。但是,如果我查清楚这件事确实是有人做了,那我会尽最大所能为无辜百姓申冤。” “袁公子,不是性情中人,没用大话匡我,也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小小书生就轻视我。”那个木公子起身施了一礼,“为了表示诚意,这次带了一件礼物给公子。” 说完,木公子从边上的一个包裹里拿出来一把刀,双手递给了袁睿。 郡主一直也是神经绷着的,看到书生拿出兵器,郡主紧盯着生怕出现意外。看到书生递刀过来,也是抢先一步拿到手里,也没有第一时间给袁睿。 “木公子,这就没有必要了,不管这个礼物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你今天拿出来,一定非常贵重,我就是个书生,用不上,请收回吧!”袁睿看着木公子一脸随意。 “公子就不想知道这把刀的来历,”木公子追问了一句。 “没有必要,再贵重的刀对我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 “公子应该听说过锟铻,这把刀跟锟铻是同一人,同一个材料打造出来的。” “木公子,这是不放心我吧!无妨,我们有机会下次再谈!” 袁睿知道今天这个会面应该差不多了,这个书生接下来肯定要先回去商量的,至于未来怎么合作,怎么洽谈,就要看对方真正要的是什么了。 至于刚才两人的对话,袁睿是没有放进心里的,认为最多就是相互之间的试探而已。 回到家里,憋了一路的郡主实在忍不住了。 “你说那把刀真跟锟铻刀是一起的,你为啥不要。” “锟铻刀,他怎么不说轩辕剑,一个小小书生,从哪里来的这把刀,抢的?” “他也就是拿来试探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有贪心,他们呢,是一定有事求着我们的,不是招安呢,就是家里有人被抓了,要换人,就是怕我们狮子大张口。” 袁睿对历史还是有研究的,大部分匪徒最后想的不就是这些吗。 “我对这些什么绝世神兵没有什么兴趣,一件兵器再厉害又能怎样,面对千军万马那都是废物,还别说这种的贴身兵刃,说不好听的,遇到几杆长枪都傻了。” “再说,现在海上这些盗匪,都是在船上交战,更是连面都不见,这样的兵器有啥用。他拿出的这把刀,可能就是在某个富商那里抢来的,顺水人情而已。” “你也就是说说,你不知道在战场上,对于武将来说,一个趁手的兵器还真起很大的作用。我父亲和兄长,在战场上都是拼杀过的,那些兵卒伤亡最大的就在花刺的兵器下。他们的弯刀比我们单刀长,他们的狼牙棒我们枪棍都挡不住,伤亡很大。” “这个我在边关看到了,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目前来说,确实没有很好的办法,我们兵卒的体力比不上他们,兵器重了拿不动,竹枪也就能将就一时。” “你看矮鬼子,他们虽然刀很好,对上我们的兵器占有很大优势,但这是暂时的,现在来说,我们只要把枪头造好了,不让鬼刀削断我们枪柄就没事。还有就是克制鬼刀最好的兵器是真铁棍,鬼刀很脆,只要正面硬磕,鬼刀一下子就断了。”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是回家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郡主不想再跟这个直肠子聊了,说起来又一大筐,她都没想,这是她挑头的。 “没有什么想法,正好有时间,先把这事搞清楚,等小河稳当了,直接回家去!” “你就想着小河,她生出来的孩子可是姓孟,跟你没那么亲近,我生的才是姓袁的好不!” “姓孟那不也是我儿子,哪有这么矫情。” “什么,我矫情,我是为你着想好不!” “哎,我可不是说你,我是说不能这么计较,好,我们回去就努力好不!” 袁睿这段时间是被磨怕了,看来女人都一样,哪怕是郡主也会吃醋。 桃花岛的大当家送完两人,从私宅里出来,转了几个街口,进了另一所大宅子,没有停留,从另一边的侧门进了隔壁的院子。 两个院子里的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似的,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一人停顿,也没有一人跟他们几人打招呼。 “小姐今天怎么样了?”大当家一边朝屋里走,一边问着边上的仆从。 “这几天好多了,郎中说已经基本康复,接下来调养就好。” “嗯,你去把杨先生请过来。” 大当家坐在椅子上没一会,又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今天还算好,基本确定了这个人不是那种明哲保身之人,只要能把证据找到,他能帮我们。”大当家把会面的情况毫不隐瞒地说了一下。 “大当家,我们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万一,有点闪失,可就没有一点余地了!” “我知道,可是能怎么办,继续在海上当强盗,就凭着上岸抢劫一点东西,慢慢增加实力,太难了。还有就是时间来不及了,真等十年,二十年,翻案了又能怎样!” “我本来是不做太大期望的,开始就想试探一下看看,算起来,跟魏国公有点渊源,要是能让他们出面,总还有点机会。但是这次跟袁睿见面后,我想法变了一点,这个书生确实不简单,不管我怎么试探,都没有能转移他的思路。特别是最后,他没有任何急躁的迹象,哪怕是听我说起来有人祸害百姓这样的烂事,他都很冷静,这才是我看中的。” “现在看来是我们的筹码太小了,对他来说,不足以心动,我们要再想想还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只要对他有足够的利益,是不是就能打动他了。” “还真不一定,这两天我一直在探查此人的根底,发现他跟一般人还真不同。” 杨先生思考了一下,“怎么说呢,他名气不小,但不是做多大官,也不是什么学问,做生意赚钱这些。他做的很多事,大部分都是百姓获利了,养殖,手工,甚至种田,他没有伸手拿一点,这是非常非常不对劲的,表面上看他真就是为了百姓。” “现在学院里都提到一点,袁睿有一篇立言引起了大轰动,我看了,确实可算圣言之下第一,已经超出了很多儒林大家的思想。” “这样的人,不管是做官,还是什么私利,根本打动不了他,你怎么能确定他能来帮我们,掺和进来对他没什么意义!” “百姓,百姓,我明白了,今天还能继续谈下去,就是因为我最后说的那个为百姓申冤,他的着眼点就是百姓,百姓,百姓,有什么可以跟百姓关联的呢?” “我们现在是海匪,沿海的百姓深受其害,要是我们能帮着袁睿把海匪的祸害剿灭了,是不是袁睿会帮我们,你说,会不会!” 大当家突然想明白了,是的,海匪本来也不是自己想做的,要是能够帮着把海匪灭了,那袁睿也就会信任自己了。 看来要快速的想办法在海上立足,再把周边的几家搞清楚,到时联合官军,对这些海匪一网打尽,让沿海的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自己的目的也就能达到了。 章节目录 150、要打就要打死 花刺沙达可汗自从逃回草原,就大病一场,好不容易经过近一年的休养,再加上从中原劫掳的几位郎中的救治下,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生命没了危险,保命的根本却没了。 整个花刺,现在已经算是四分五裂了,乌木人,格萨克人,察尔人已经完全不听汗廷的指令了,很多中小部落也是阳奉阴违,仅仅维护了一个表面上的花刺名称而已。 特别是这一年,沙达汗又一直生病,别说去游说一些部落,就连维持金帐周边百里的牧民都做不到了,更多的部落变成了一个个小群体,四处游荡,相互之间争斗不断。 现在沙达汗在大帐周边方圆二三百里还有点号召力,百姓不过十万,能战之青壮能勉强凑个三万,可以说,在整个花刺现在几大势力中,他目前是最小的一个。 大帐内,沙达汗斜靠在一张虎皮上,脸色阴郁,要说现在后悔了,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两次南征,都是做了精心筹划的,开始进行的也很顺利,但结果却很不好,直接造成了现在非常被动的局面,还把最后的一点底牌都赌进去了。 他是觉得就是自己的运气不好,而不是其他的。 这时,跟随了他好几年的蒋谋士进了大帐,手里拿着几封书信。 “大汗,现在察尔部落又在提议召开草原会盟大会,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拨了。” “大汗,现在不但是察尔部落,还有格萨克、乌木部落,甚至连巴彦和阿拉善等一些中等部落的头人都在闹腾,”蒋谋士看沙达汗没有应声,又跟了一句。 “蒋先生,你说他们是真想结盟还是想要这,察尔汗对于其他部落已经有点看不上了,自己现在是大漠最强大的大汗。 只要再给一点时间,南下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仅自己麾下就能征调二十万大军。 现在就凭幽州和并州的那些守军,根本不是自己这些精锐骑兵的对手。 从三月份开始,察尔汗已经在吩咐手下悄悄地做了很多准备,也跟几个非常亲近的部落头领透露了口风。 他的想法,最迟在秋季来临之前要南下一次,这一次的目标不是那些小地方了,要抢就干一票大的,最好是打破幽州这样的大城。 毕加罗汗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直奔大夏北方最大的屏障,幽州。 这次察尔南下准备分成两路,前锋十万,其中各部落参战兵卒有七万,领兵将领为察尔大将脱脱不拉。 察尔汗亲帅十五万兵马跟在前锋后面,领兵大将为察尔第一大将铁犁骨,这里面最主要的兵力就是察尔部落的精兵,另外还有一些部落首领和亲兵掺杂其中。 这次选择的突破口是刘先生和铁犁骨经过多次的谋划才决定的,不但容易攻打,还没有多长的时间留给大夏边军。 旧堡是一个小地方,幽州的地图上甚至都没有这个隘口,因为这里的道路非常狭窄、曲长,不利于大军行进,一招不慎,就可能被埋伏。 所以,几十年来,这里更多的是作为双方贸易的一个走道,行军打仗根本不会走这里。 为了摸清幽州和并州的情况,察尔汗让刘先生派了好多的奸细进城打探消息。 但这么密集地派人,不可避免的在探查过程中,一些奸细被城内的银鹰发现了,马上将这一反常现象报给了京城,他们提交的预测就是察尔人可能会南下袭城。 可是他们消息太闭塞了,根本不晓得京城里出现了巨变,现在的银鹰几乎成了瞎子。 虽说在第一时间他们把消息传了上去,但是京城的反应太慢了,根本没有做出及时的应对。 京城鹰巢里,这段时间日子难熬极了! 大统领李木中毒,最终没有救治过来,事情发生三日后病死京城巢中。 副统领周青自杀,云鹰战死,十位小头目当场死了六个,京中仅有两个主事幸存。 次日左统领受牵连下狱,后被免职流放。右统领本来就是禁卫军,事后直接被免去了银鹰职位,再后来又被贬斥到了边军做了一名参将。 整个银鹰兵卒顿时成了散兵游勇,混乱不堪,别说什么情报类消息打探,就连基本的朝堂内官员监察都成了摆设,接连被几位朝堂重臣私下弹劾。 后来圣上也看不下去了,但是一时之间想要重新整合困难很大,也就暂时搁置,不做使用了。 虽说京城的鹰巢暂时处于停滞之中,可是散布在各地的人员还在继续做事,很多消息也要正常报到京城,不可避免的,大漠的一些变故消息到了京城。 朝堂几位重臣感觉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银鹰的作用太关键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能让银鹰发挥出作用,那就变成了瞎子、聋子,对于整个大夏来说是很可怕的。 章节目录 151、银鹰确实重要 现在这样的环境下,特别是对外,还真是不能没有银鹰,否则对于未来的战事会有致命的危害。 圣上在边关多年,深知信息的重要性,要是不能料敌先机,很容易出大问题。 但是这个事情,圣上也知道不能太张扬,毕竟银鹰还是有些东西不能被别人知道太多的。 他只单独把魏国公传进了宫,那些文臣还是算了吧,搞不好会反过来劝他干脆撤掉。 “魏国公,银鹰这个状况,是不是还有重组的必要了。” “陛下,依老臣来看,特别是对外消息打探,银鹰还是有很多作用的,要重组。” “目前你看,整个银鹰系统几乎是瘫痪的,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扭转的。” “陛下,依老臣想,目前可以从禁卫抽调部分人员到银鹰中,然后再提拔几个头目过去,相信这些人不比原来的差多少,在京城,至少这些人做事没问题。” “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头领怎么办,禁卫军可没有现成的人才。” “原来的银鹰中确实没有合适的人,京中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个人太关键了,不但武艺要能压得住,还要对朝堂和江湖、边关都很熟悉。” “陛下,突然之间,老臣还真想起一人,不知陛下记得不,富阳侯齐啸天之子齐沧海原先在银鹰中做过右统领,前后待了五年,后来被调到了禁卫军中。” “富阳侯,我好像有点印象,当时年轻一辈中非常稳重的一个,武艺也好。他现在还在禁卫中吗?” 圣上听魏国公一说,好像记起来了,这是个在二代中很出色的一个! “陛下,齐沧海三年前因母亡故,居家守丧,期满还在等候圣意。” “好,确实是个合适人选,齐沧海,齐沧海。” 圣上思考了一下,这个人选确实不错,但是他也知道仅凭这一个人还不行,最好是再找几个人做他的帮手,快速地把现在的局面稳定下来。 两天后,等圣上再次召见魏国公、英国公和几位王爷时,这事终于确定了,齐沧海被赐封为平阳伯,广武将军,银鹰卫都统领,成为内臣之一。 是的,圣上还是对银鹰军做了重组,单独设置一军,将银翼军改称银鹰卫,扩大成了卫军。 新的银鹰卫,京城设置三营,每营一千人,共三千人,新任都统领为正三品将军。 银鹰三营各自公务不同,一营承担朝堂内务,一营承担地方事务,一营承担外藩事务。 银鹰卫还配备四品将军的左右统领各一人,又将每营主将提升为五品偏将,下辖十名校尉。 为了银鹰的消息打探,另外允许银鹰卫在十三州新组建大小不一的银鹰外线人员和情报人员,包括外藩。 作为魏国公的老搭档,富阳侯特意到了魏国公府,没办法,这个人情太大了。 这时候可不是避嫌的时候,圣上要谢恩,魏国公这里也是要来说说话的。 齐沧海提前被赐封,已经说明,未来富阳侯的爵位可以不算他的了,也就是说,自己死后,至少还有一个儿子可以得到伯爵的位子。 换句话说,齐沧海未来最有可能成为新晋侯爷,跟自己平级,而另一个儿子至少降袭富阳侯位子。 魏国公没想那么多,只要是能做事的人,自己推荐不是应当的吗。再说,自己真没什么私利可图,爵位升不上去了,给自己也不敢要。 魏国公倒是提到了一个人,已经跟圣上推荐了,这时再跟富阳侯说清楚更好一些,别到时两人出现误会就岔了。 原来,魏国公还跟圣上提到了一个人,也是圣上见过的,陆家二公子,陆喻,作为南剑的徒弟,不管是武艺,还是江湖人脉那都是没说的。 还有一点,这也是一个纯粹的人,比较适合在银鹰中做事。 所以,对着富阳侯,魏国公没做任何隐瞒,说得很明白,这个人一不会争权夺利,二不会背后耍阴招,投靠他人,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信任。 富阳侯也是一个老狐狸,马上就明白了,对于外人来说,这就是自己人,但要说完全放心呢,还差那么一点,要看看以后这个人到底背后藏着什么。 陆家二公子还不知道,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砸到他头上。 这是魏国公私下做主,他对这个女婿太不放心了,现在这才多大,已经遇到多次刺杀了,难道真让自己女儿守寡不成。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未来不可能悠闲过日子的,迟早要回朝堂,也是迟早要下地方为官的,这么能干的一个人,圣上怎么可能不用。 现在的官场,他非常熟悉,就说自己,可以说在朝堂里仅在圣上之下,但还不是被人算计了一回。 那个臭小子以后不知还要得罪多少人,没有人在边上做些防护,就凭那个小子的运气,能挡几次。 现在要是有人在银鹰里提前做好铺垫,有了什么消息就能做好准备,再加上精心的防护,至少可以让人放心些不是。 所以,魏国公提前就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直接送往扬州,里面已经把这件事稍微说了一下,他相信,自己女儿那个聪慧样,一下子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再有就是,魏国公想要老婆、女儿回京城了,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产了,这个时候,他心里没底。 这是徐家最大的事,眼看着徐家第三代就要出生,要是儿子,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魏国公,自家小子自家知道,天天莽里莽撞的,疼媳妇没说的,可是对细节粗心得很。 自己这个老公公也不太好往跟前凑,夫人要是在家就最好了。 七月底,袁睿一行人已经做好了出行准备,郡主和徐夫人要回京了,因为定安郡主马上要生产了。 现在小河不太方便去京城,加上孟夫人也想去季家庄,所以她们不去京城,先回季家庄。 郡主不太放心小河,所以先让袁睿送小河回家,再到京城汇合。 袁睿特意征求了一下小河的意见,是在哪里休养最好。小河觉得她最好还是在季家庄待着最舒服,环境好,父母又在身边照顾起来方便。 袁睿他们一路同行直接到了季家庄边上才分开,郡主和徐夫人继续乘船前往京城,袁睿陪伴林夫人和小河回家安顿,约好京城汇合。 袁睿跟郡主说了,按照现在的行程,袁睿会直接从陆上快马赶往京城,可能跟郡主差不多时间到。 还有一件事,这次到京城要拉着陆二公子一起,魏国公的意思郡主跟袁睿已经说了。现在要跟二公子先通气,让他做好准备,当然先去京城是必须的。 二天后,汇合了二公子的袁睿众人快马赶赴京城。 两人对于这事其实有过交谈,袁睿特别担心二公子的个性,他心里是有担忧的。 “你知道,我对官场没什么想法,也不愿意后半辈子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权利争斗迷失了心窍,所以,从内心来说,我不愿意你牵扯进来。”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真没那个心思,我去跟老爷子他们说,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老弟,早几天接到你的信,我也迷茫了,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进官场的。这次突然之间让我进入银鹰,给的品级比我哥这个正牌进士都高,你说我怎么不慌。” “但是郡主说得也很明白,我到了那里更多的是做些辅助,给统领做帮手,不需要在里面钻营,更谈不上争权夺利,钩心斗角,可能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再有,银鹰是什么,那是圣上最信任的人,郡主说这个身份对于我们做事非常有利。” “你也别太担心,不就是官场吗,那些做官的我也见识过不少,小心应付就好了。” 袁睿自己对官场都是两眼一麻黑,还别说去教别人了,只能默默点头。 八月初五,赶在城门关闭前,袁睿和二公子进了京城。 袁睿想起二公子还没有去过自己的小家,干脆直接让二公子去自己家做客,探探门。二公子倒是没有过多的矫情,先来了袁睿的小家。 果然,郡主直接回了国公府,还没有回来,两人看着天色将晚,这时上门也不合适,路上一直赶路,确实也累了,干脆直接在家里好好歇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两人出门,一大早上,一个消息传来,察尔人南下幽州。 章节目录 152、杨家将就是牛 泰宁元年七月二十六,察尔部落毕加罗汗,悄悄聚集了整个漠东近三十个大小部落的二十五万人马,在草原集合后,正式南下中原。 察尔人从云州与武州之间的旧堡攻进了边关,歼灭旧堡几百名兵卒后,一天之内主力大军南下逼近武州,离幽州不到三百里。 之所以比原来的计划提早了一点,是因为毕加罗太高兴了,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庆祝。 就在半个多月前,大漠金帐派人前来,正式尊称毕加罗汗为漠东可汗。 这确实出乎了毕加罗的意料,就是从现在开始,毕加罗事实上跟沙达成为了大漠并存的两位可汗。 在脱脱不拉出发前,刘先生又单独叮嘱了几遍,再三强调,旧堡最好是智取,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袭占才是最好的。 当然,要是被发现了,必须马上强攻,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时辰,否则附近的援兵一旦到达,察尔大军就会陷入危险境地。 脱脱不拉完全按照刘先生这个谋士的布置,派了几十个冒充商人的兵卒进入了关隘,等到了晚间,里应外合,关隘的几百人根本反应过来,就被察尔人攻进了关隘。 旧堡出来不到百里就是九边之一的武州,是幽州北边的屏障之一,也是边塞非常重要的坚城,几百年来一直作为抵挡大漠骑兵的前沿,为中原的繁荣稳定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现在的武州驻有幽州边军神宁所三个营,另配备卫军五个营,武毅将军杨国栋为守将。 这些兵丁在武州已经驻守了多年,不但对察尔人的战法很熟悉,还具备非常强的单人对战能力,兵员素质很高。 是的,这是典型的杨家将作风,守将杨国栋正是杨家人,平辽王之后,当代定国公之子,也是周郡王女婿,嵩宁郡主的夫君。 这一连串的头衔下来,就连完全陌生的一个人都能猜得到这个将军是有多强大,也就明白为什么武州这样一个坚城是由他来镇守了。 杨家用兵还是很有章法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边关重镇交给杨家将。 脱脱不拉前锋三万从旧堡出来,连夜杀向了武州,他们想的就是打大夏一个措手不及,最好能趁夜间能够偷袭成功,拿下武州就最好了。 但面对杨家将,脱脱不拉失算了,他们刚出旧堡没多久,刚到武州西北的一处关口,就被杨家守军发现了。 旧堡不归武州守军管辖,但是对于杨国栋来说,北方的所有关隘都是危险的。 武州前面是非常宽阔的平地,几十里没有什么险要可守,所以对于武州来说,最大的屏障就是高达三丈的城墙,它牢牢卡在了南下幽州的大道上,想要越过去几乎没可能。 杨国栋不是那种死守的个性,也不是年轻气盛只想斗勇的匹夫,他打仗打得很有智力,不管什么时候,武州前沿他都会放置三道防线,这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习惯。 所以等三千察尔骑兵一路冲杀时,前面两个百人队仅仅是抵挡了几息时间,就被湮没在铁蹄之下。 可就这几息时间,让最后的一个百人队得以调转马头回转城内报信。 杨家将的应变之力还真不是盖的,得到消息后也就半刻,杨家军的前哨三千人已经在城头上做好了防御准备,其他后备军也都全部集合完毕。 察尔前锋三千人首先就吃了一个大亏,这是来自乞颜部落的精兵,他们一路冲杀,根本没有任何停留的就到了城下,看着黑暗的城头,他们竟然想着一路杀过去。 不是说这些人傻,是他们看到了武州城门外那处城门的吊桥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妄图借用马的疾速冲击杀进城门。 他们没有想到,这还真就是杨国栋设置的圈套,想着利用察尔人傲气的个性杀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些兵卒也就一炷香时间就大部分冲杀到了吊桥上,接着顺着城门道冲进了城内。 杨国栋已经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了,这时才一声令下开始封门。 只见城头上成千弓箭手站起身来,对着还没进城的千余人马就是一顿箭雨,三个方向的射杀,几乎没给这些骑兵逃走的机会,大部分被直接射杀在当场。 接着吊桥摇起,城门关闭,进入瓮城的近二千骑兵也成了箭下之鬼。 杨国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仗看起来是要一段时间的,能先把察尔人的士气打下去,给守军树立起信心,这个仗才有得打。 察尔前锋三万人的将领是脱脱不拉的手下,察尔悍将恩德克,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九尺,体重近三百斤的彪形大汉,他的兵刃是一根重达百斤的狼牙棒,勇猛之极。 冲到城门一箭之地,恩德克命令兵卒停下来,这时前锋残余的十多人也带伤跑了回来。 天色大亮的时候,脱脱不拉带着大军全部赶到了武州城下,双方这时摆明了车马。 杨国栋查看了敌情,看到了察尔人的大军,再看到准备齐备的攻城器械,确定这次察尔人目标不是简单的劫掳,才派人快速前往幽州禀告,察尔部落南下了。 要说一般将领,晚上第一时间就会派人前往幽州报信求援,可是杨国栋没有,他想先确认这次察尔部落来了多少人,前来袭击的方向,再去禀报幽州,让幽州和朝堂能做出抗击参考。 杨国栋心里有底,现在整个武州不但兵员充足,物资齐备,士气也是没说的。就凭城前的这些骑兵想要突破武州坚城,那是不可能的。 杨国栋对昨晚的临时安排做了调整,正面防御的城墙位置有限,没必要放太多防守兵卒。 武州右边是山左边是河,后面三十里就是幽州北隘鸡鸣驿。杨国栋也清楚,这个城守的不是十天半月,他需要做好几个月的准备,所以兵员配备就非常关键。 防守的物资他更是不愁的,这几年来,他在武州储存了大量的守城物资,弓箭、火油、擂木这些不必说,就连粮食他都准备了足够全城人半年吃的,想着困死他,也没有可能。 幽州离京城还是太远了! 燕国公第三天就接到了察尔人进犯武州的公文,他对于杨国栋的判断也是认可的,这次察尔人的目标最大可能就是幽州。 对于杨国栋,他也很放心,这是一员战将,不管是正面出战还是防坚守城,他都算是大夏最杰出的将领之一。 察尔人南下他是有心理防备的,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对于幽州来说,就算察尔人打到城下,他都不会心慌,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对于这座坚城的底气所在。 不是圣上初登大位,他早就申请归隐了,不过,相关奏本他已经递上去了,推荐的人选还是高震将军,这也是让他非常放心的一位大将,文武双全。 “来人,请高震将军前来,有要事相商。”自从上任后,燕国公对高震开始注重礼节了。 “大将军,可是因为察尔人南下之事。”没一会,高震就来到了大将军府。 “高将军请坐,正是,这次南下,察尔人来势汹汹。” “属下刚刚去查了,目前武州兵员充足,杨将军又是一位善守的大将,短期完全没有问题。” 高震也是很信任杨国栋的,杨家将不吃空饷,不贪不占,对手下兵卒爱护有加,可以说整个幽州,最能打的就是杨家军,就连自己的精锐都玩不过他们。 “这话我也相信,但是吧,杨将军禀报,察尔人前锋差不多十万人,后续应该不会少于这个数字,也就是说,这次察尔人南下大军不会低于二十万,对于武州来说,压力太大了。” “大将军,目前武州官兵总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确实悬殊太大了!” 高震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高强度的激战,就算杨将军善守,能坚持多久! “大将军,属下请命,即刻率领武宁所五营前往武州。” “高将军,我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事,但是不是你去,是我去,我带振宁所三个营加上亲兵营直接从鸡鸣驿这边上去。”燕国公摇摇头,打断了高震的请求。 “大将军,这怎么可以,不行,万万不行,要去也是我去。”高震有点着急。 “不,不,高将军,你要明白,我去是有道理的。这几年,你知道,我年纪大了,精力确实不济了,不管是在幽州还是武州,我都不会为主,这个你放心。” 高震沉默了,他明白了大将军的意思,如果作为主将,就要起到主将的作用,每天盯着战场的战况,确实是挺熬人的。 现在燕国公的意思,幽州交给自己,他带兵前往武州,但仅仅是作为武州的预备,真正的指挥还是会交给杨将军。 “大将军,我去武州,也会以杨将军为主。” “高震,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老了,干不动了,幽州未来是要交给你的!” “你去武州也没错,可是武州有了杨将军,不需要再去一位大将。” “行了,我现在还是大将军,听从命令,幽州整个防务就由你负责。” 大将军说完,也不管高震想没想通,直接让他滚蛋,去安排幽州防务。 对于燕国公来说,还有一件大事,赶紧将边关情况报到朝堂,报给圣上。现在情况未知,如果真是察尔人大举南下,那么必须朝堂派遣援军才可以。 现在的幽州,兵力配备仅仅是勉强支撑,要想抵挡住大军,确实困难。 章节目录 153、朕要御驾亲征 五天后,等燕国公带着四营官兵抵达武州三十里外的鸡鸣驿时,武州攻防进入白热化。 今天是武州防守的第十天,站在城上的杨国栋满眼的血丝,他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 现在城头防守的兵卒是第三个营了,也已经打到了最后一千人,还几乎人人带伤。 察尔人这次准备得也很充分,几乎能带的攻城器械都带了,还在附近的山上砍伐了大量的木材打造攻城车和投石机,对武州城防的破坏非常严重。 这么多天,察尔人攻城还是老套路,投石车加上云梯,在弓箭的掩护下,那些草原蛮兵悍不畏死地往上冲,往往一次就是上千人规模。 但对于察尔人来说,攻城是个技术活,很难弄,所以死伤很大。 他们最期望的就是草原上骑着高头大马,一对一地拼杀,这样一步步地登城还真不适应。 杨将军采用的是轮换分区驻守,正面的防守城墙被他分成了三段,每段差不多百米长,每次上城一个百人枪队对外正面杀敌,一个百人弓箭队在后队射杀敌军的弓箭和冲车。 往往一个回合下来,也有近半的人员受伤,所以一个营防护三天就撤下来休整,保证兵卒最佳状态。 守城要比攻城好很多,除去被弓箭直接射中致命的位置,守城兵卒最多就是受伤,所以看着兵卒受伤很多,但直接致死的却不多,十天下来,直接死亡兵卒一千六百八十人。 城下有一段护城河已经被察尔人填满了,除去他们运来的泥土,还有很多木材。看着察尔人又一次推着冲车冲上来,杨将军再一次下令浇灌火油。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连续强攻这么多天,察尔人的伤亡很大,已经死伤万人以上了,可是对于整个前锋军来说,这点伤亡还是能承受的。 脱脱不拉也站在城对面不远的地方,他对着边上的亲兵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身回营。 脱脱不拉也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出色将领,他实在有点想不明白,为啥大汗和刘先生一定要自己这样不顾伤亡的强攻,这样的战法对草原骑士来说,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不过,幸好的是目前伤亡最大的是各部落的兵卒,察尔部落的很少。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侍卫从外面送了一份公文进来,只有简单的一行字,“精锐出动,强攻五天,”这是刘先生亲笔的书信,也是提前叮嘱过他的。 第二天,杨国栋明显发现了异样,整个登城强攻的敌人强了很多,他们完全不要命地往上冲,身上还有轻甲,在城下万人弓箭的掩护下,几乎有一半能摸着城墙。 杨国栋不敢再保存实力了,直接将预备营调了上来,专门对付那些冲上城墙的察尔敌兵。 双方的战斗这时真正进入了最焦灼的时候,他们明白没有一丝理由可以放松,拼过去才能活命。 武州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激战中,京城这边才刚刚接到幽州的战报。 燕国公虽说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可现在的道路状况让信官吃尽了苦头,换了五个人,跑死了两匹战马,花费了整整五天时间,终于在八月初三将战报交到了朝堂上。 袁睿到了魏国公府,徐家父子都不在家,只有郡主和夫人在家等着他。 对于定安郡主,袁睿不好多问什么,简单听郡主说了一下,目前都很好,预计月底之前应该就会生产,相应准备也已经做好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定安郡主和徐光泽成亲的第三个年头了,压力最大的其实是定安郡主,没办法,都是这样的思维,要怪都怪女人。 现在不管怎么说,只要顺利生产,哪怕不是儿子,也没关系。 袁睿还是有点担心的,这要是再打一场大的,朝堂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家底又要填补进去了,现在的大夏好不容易着两年喘了一口气。 “郡主,目前北边是什么情况。”他昨天才来,确实啥都不知道。 “察尔部落二十万攻破旧堡隘口,已经打到武州了,现在杨将军正在抗击。” “幽州燕国公禀告,幽州兵力不足,武州那里仅有一万多人,抵挡不了太长时间,而幽州目前也仅有不到五万的官兵,很难抽调,请求朝堂快速派援兵。” “朝堂已经争论两天了,现在最近的宁州军不能动,听说赤金那边也不安分。青州的卫军更不敢动,说是现在青州的山匪闹腾的非常厉害。” 袁睿听郡主一说,大概明白了,现在的大夏缺兵。有兵的就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抽调哪里,哪里就没了。看着表面上只是微风徐徐,可深处到处都是暴风骤雨。 “扬州、荆州、潭州的卫兵两年前就被抽调去了陇州,到现在都没恢复。” 郡主横了一眼袁睿,“还有,就是你建议把苗兵和狼兵调到边关去的,现在那边也无兵可调了。” “能不能从陇州调兵过去吗?”袁睿不懂兵事,只知道北边大致方位。 “朝堂也有这个意见,可是从榆林过去也很远,要从洛州绕过去,赶不及,” “我也不懂,跟我关系不大,在这瞎操心,算了,我还是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好了。” “也不是,你看我哥哥,就一心想着去幽州,多少跟你还是有关系的。” “看来今年这个中秋,又有很多人难过了!”袁睿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听老人说,每到节日都有一些人要过不去,原来还不以为意,现在终于有点信了。 郡主现在还不能回家,要留在国公府处理杂事。本来想着让袁睿也留下的,可袁睿说了二公子在家里做客的事情,郡主也就没说什么。 等袁睿回到家里,才发现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离开差不多一年之久的齐峰竟然在家里等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提前告诉我们的!”袁睿是真的高兴。 “我是早就想来的,可一直被杂事缠着了,这不,刚刚忙完,又接到师兄的信,就来了。” 从齐峰回家成亲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了,在这一年内还真发生了不少的事。 包括袁睿成亲,中举,这些袁睿跟齐峰都说得很清楚。但有些事后的事情,袁睿说得很简单,比如海匪劫杀,还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袁睿不想让他担心。 圣上看着大殿里一直在争执的多位重臣,他也脑袋疼。 得到消息的两天,大殿里几乎争执了两天,各说各的,各有各的理由。 要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只要从各地抽调五万人给他,完全可以做到及时救援,他相信不管是杨将军还是燕国公,短时间内抵挡住察尔人的攻击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淮王、大将军,他现在已经坐到了大位上,下面这些人是不会让自己亲自前去的,这就是区别,没办法。 “朕要御驾亲征!”圣上站起身来,慢慢地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 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了,很多朝臣不敢相信地看着高高站着的圣上,都呆住了。 “圣上不可,”礼部尚书黄彦民作为新任的几位大臣可不管原来的圣上是什么性格。 这时有几位大臣也反应过来,不等黄大人说完,也都跪下直接劝谏。 “不用劝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朕不仅仅是皇上,还是大将军,是军卒!” “现在各地的兵卒都不能擅动,特别是几个边关重地,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调京城的守军,这些兵卒本来就是精锐,正好派上用场。” 圣上的想法确实是最好的,整个大夏已经是无兵可调了,京城的都卫、禁卫再加上一些守卫凑个五万没问题。 但是这些兵丁要是出京了,就会变成骄兵悍将,其他人根本指挥不了。 魏国公这时不知怎么的,突然跪下上奏,“老臣愿作先锋随陛下亲征!” 其他几位大臣还在想着怎么劝谏呢,突然听到魏国公这样说,顿时吃了一惊。 泰宁元年八月初七,圣上下旨,御驾亲征。 调都卫右军、中军,禁卫军以及京城守卫共计五万人随御驾亲征。 任陈知何为都卫大将军,前锋指挥,魏国公徐惟瑾为中军指挥,左右军指挥分别是晋阳侯丁赞、蒙阴侯罗金山,后军指挥,承担粮草辎重押运的是景阳郡王赵庆武。 另外还有五十多位文武官员跟着后军辎重在一起,只是他们拖在大军最后,会慢一点。 留在京城的是首辅于瑞,禁卫大将军、皇叔赵涂,英国公张钰,辅佐皇长子监政。 很多朝臣不知道,就在下旨的当天,圣上又一次单独溜了,他可不是以往的那些圣上,对于战事,他有自己的认识和敏锐度,有些时候,决断会比啥都强。 他带着五千禁卫军先期出发了,领头的正是禁卫将军孙志成,所有的禁卫军都是孙志成挑选出来的,可说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人双马,疾速前行。 而新任的银鹰卫大统领齐沧海带着五百精挑细选的银鹰也跟在了圣上身边,陆二公子也在其中。 章节目录 154、老将军能饭否 二千多里路途,就算是精锐,在连续的高强度行军之后,也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八天后,八月十五中秋节,五千禁卫赶到了幽州城下,虽说看到幽州城池跟预期的一样还高高悬挂着大夏的战旗,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进到城内的圣上还是大吃一惊,五天前高震将军带着两个营已经前往鸡鸣驿了,那边出事了,察尔人突然袭击关隘,燕国公重伤。 杨将军跟察尔人打了半辈子的仗,深知察尔人的打法,也知道察尔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察尔人这次是下了血本,竟然把自己最大的优势放弃了。 在杨将军正与察尔前锋血战的时候,铁犁骨手下大将努巴奴率领毕加罗汗亲随一万人放弃战马,从武州南越过洋河,直接袭击鸡鸣驿。 燕国公到了鸡鸣驿,没有耽搁时间,直接让自己的贴身亲卫带着三个营快速前往武州增援。 这么多天下来,武州城内应该损失不小,急需补充,再说鸡鸣驿这里也装不下这么多兵卒。 燕国公确实说对了,武州城内虽说现在还能撑得住,但是兵卒的精气神有些下降了,近半人身上带伤,几个营已经开始重新整合了。 这九千名刚刚进城的兵卒也是幽州的精锐,这些援军立即给武州城内增添了生气,可以说杨将军更加有了底气, 只是当杨将军听到燕国公到了鸡鸣驿,心里就是一突突,他跟燕国公打交道也有蛮多年了,深知燕国公为人。 这是担心他的到来会扰乱自己的指挥,所以才留在鸡鸣驿呢。 对燕国公的安全他倒是没有过多担心,鸡鸣驿本来就有一个营的兵卒驻守,再加上燕国公的亲卫营,还有一些辅助的杂兵,鸡鸣驿又不是正对着察尔人,目前安全得很。 大战之后,高震将军和杨国栋将军在给朝堂的奏章里都提到了一件事,如果不是燕国公带领兵卒及时增援武州,虽说暂时城池不会被破,但伤亡会更加惨重。 要不是燕国公同时加强了鸡鸣驿的防守,抵挡住了察尔人万人的突袭,鸡鸣驿就会失守。 而鸡鸣驿的失守,就会造成武州南城防守出现危机,前后的进攻压力更会加速武州的失守。 八月初七晚间,努巴奴的万人大军竟然趁着夜色对鸡鸣驿发起了进攻。 这万人可算是察尔人精锐中的精锐,是从察尔十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不拼马上搏杀,而是真正的短兵对战。 这些人身强力壮,穿着的轻甲是从大夏应州仓库里抢的,每人一把草原特制的弯刀,也有部分人带着草原特有的神弓,悄悄地潜到了鸡鸣驿的关隘前。 随着一声令下,第一批的一千人顺着关隘前的小道到了城墙底下。 鸡鸣驿的城墙没有武州那么高大,也就一丈八,但深度却有近一丈,前后两道城门,中间是铁闸,要想突破城门打进城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察尔人好像也明白这点,根本没去城门,直接到了城墙下。 察尔人的登城方式相对简单,地下两个人抱着一根两丈长的木杆子,撑着一个兵卒顺着城墙往上硬冲。 这种方式最大优势就是面对不高的城墙非常快速,但是弱点也很明显,登城的兵卒没有上城之前没有战斗力,毫无还手之力。 燕国公到了鸡鸣驿,直接把守城的力量加强了一倍,这也是谨慎之举,万一武州真被攻破了,鸡鸣驿这里就会成为幽州城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还有,燕国公也需要随时掌握武州的防御,所以城墙上在加强防守的同时也在观察武州的情况。 今天二十余丈宽的城墙上,几百名兵卒正在巡察,这也是增加了一倍的兵力的结果。 鸡鸣驿的城楼跟其他城池也是一样,城门正面左右两个马楼突出去一丈。 所以马楼上这些兵卒在第一时间就受到了攻击,在看到自己人快要登上城头的时候,努巴奴挥手下达了射击的命令,近二千名准备好的弓箭手对着城头的守卫兵卒开始了射杀。 近五百名守城的兵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射杀了上百人,剩下的兵卒也是一下子慌乱起来。 有人忙着找隐蔽,有人再看外面的情况,还有人在那大喊。这时有人看到了正在登城的敌人,连忙大喊,“敌人登城,敌人登城!” 这时登城的察尔人已经有不少上了城墙,开始拿着弯刀跟城墙上的守卒激战起来。 察尔部落登城的这些人确实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一对一,守卒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就被砍杀在城墙上,守卒只能几个人对付一个,勉强应付。 城头发生异变的同时,在城楼的一名校尉就被惊醒了,他是这次燕国公带来的,本来就是和衣而卧,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拿着大枪一边往外冲一边喊着卫士敲锣。 这是鸡鸣驿非常独特的一点,正面的几个城楼上放置了几面大铜锣,遇到敌袭,首先要敲响这几面铜锣,这个声音马上可以传遍整个鸡鸣驿。 “铛、铛、铛,”顿时整个鸡鸣驿响起了铜锣声。 首先惊动的是城墙内部的一千预备队,他们就在城门内部两边的兵卒房间内,这些人也都是不能脱衣安歇的,全部是兵刃不离身,时刻准备上城守卫。 铜锣敲响也就几息时间,已经有兵卒顺着马道冲上了城墙。 这时城头上的形势已经可以用岌岌可危来形容了,随着冲上来的兵卒越来越多,敌人的弓箭已经没有再射了,但是短兵相接的守卒发现登城的敌人太厉害了,根本挡不住。 这时察尔人已经加大了登城的速度,三千名察尔精兵已经顺着第一批登城成功的兵卒抛下的绳索开始密集地攀爬了,整个城墙上到处都是兵卒。 察尔人第一批登城的三百多人最后登上城墙的不到一半,但是他们登城后打退守卒的第一时间就将随时携带的绳索套在了城墙的城垛上,给后面的兵卒攀爬提供便利工具。 也就半刻不到,城头上攻防开始转换,登上城墙的察尔人越来越多,守卒只能边打边退,渐渐地丧失了大部分城墙控制权,再拖下去整个城门就会失守。 也就在这个时候,燕国公带着兵卒赶到了城门这里。 听到铜锣响起,老练的燕国公就知道,这次察尔人图谋甚大。 要说武州失守,他是不相信的,不说今天刚刚前往增援的就有近万精兵,就凭原先的一万多名杨家军,燕国公都敢说,察尔人这么短时间想要拿下武州都是妄想。 但鸡鸣驿遇袭,让他猜出了敌人的想法,这是要对武州前后夹击,从武州背后打开防卫。 他马上做了重新布置,先是在正门后面左右分别放了一千人利用内墙形成第二道防线,再带着身边的亲卫一千人迅速赶往城门增援。 跟在燕国公身边的两位将军,杨威将军江彬、崇武将军邓景云两人也是身经大小战役无数的一流战将,武艺高超不说,对燕国公也非常敬重。 这次两人的分工也很明确,江彬主要是指挥亲兵营,邓景云在燕国公身边护卫,所以第二道防线就交给了江彬。 本来两人强烈劝说不让燕国公亲自上第一线的,可是根本劝不住,这种危急时刻,燕国公怎么都不愿意留在后面旁观。 燕国公到了内城跟前,就着昏暗的火把和灯笼看着城墙上敌人的凶猛攻势,大喊一声,“幽州的儿郎们,跟我冲上去,把这些该死的狼崽子砍下去!” 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中气十足,这声喊响彻天地! 身边的上千兵卒受到了燕国公的感染,本来士气就旺,这下子都快炸了,嗷嗷叫地往上冲。 生力军的加入给城头的守军也打了一针强心剂,不知怎么,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无名的力量,使出了最后一丝力量,硬生生把面前的敌军逼退了。 “快,来人,将绳子砍断,”江彬冲上城头,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关键。 “来人,浇油,浇油,放火,放火。”看着绳子太难砍,江彬马上换了方法。 察尔人第一批上城的上千人几乎损失殆尽,还有后续登城的上千人正在跟守军激战,城墙底下的上千人在准备登城,可以说现在不能有一丝的疏忽大意。 鸡鸣驿这边,守城的近两千人伤亡了七成,要不是燕国公即使赶到,城门楼这里就完了。 等到燕国公上到城楼,站在城头的敌人已经被斩杀一空,正对登城的敌人进行剿杀。 这时,很多守城的工具也被搬了出来,滚木、火油再加上守卒的弓箭,还在准备登城的上千人根本无处可逃,一下子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燕国公看着城下的察尔人被杀得屁滚尿流,哈哈大笑! 他一边让江彬抓紧时间重新调整兵力,一边让人赶紧把受伤的兵卒抬下去治疗。 鸡鸣驿这里还算不错,关隘背后有个小城,保障很好,受伤官兵也能得到及时的治疗。 江彬一边答应,一边按照燕国公的吩咐抓紧时间安排兵卒撤换、防守,然而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几支箭,其中一支正奔燕国公的前胸。 非常突然,天色又有点暗,等看到这支箭,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噗呲一声,箭直接从燕国公的左胸上方扎了进去,燕国公晃了晃身子,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失去了意识。 章节目录 155、狼崽子不禁打 圣上到了幽州也就休息了一晚,就准备前往武州,可是被孙志成拦住了。 “陛下,不说武州杨将军在,现在高将军也到了鸡鸣驿,虽说敌军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能绕过武州南下的绝不会太多,现在鸡鸣驿已经有了五个营,一万多精兵,又是高将军直接指挥,相信鸡鸣驿能坚守住。再说杨将军在武州,至少有两万的兵卒,虽说面对二十万大军会非常艰难,可是我相信杨将军,也相信至少月底之前,武州不会破城。” “陛下,现在高将军已经去了五天,按照路程,我敢说,偷袭的那点人根本不是高将军的对手,搞不好现在都被高将军杀完了,我们过去也来不及了。” “陛下,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幽州,现在城内剩下不足两万兵卒,加上辅兵不过三万。如果这时再有一支敌军攻城,幽州反而比武州还要危险。” 圣上听完孙志成的分析,沉思了好一会。确实,听说燕国公受伤,他有点着急了,现在不管是武州和鸡鸣驿,这两个关口都是安全的,目前最急迫的反而是大局。 接下来简单多了,孙志成直接从留下来的毅勇将军朱勇手里接过了幽州的指挥权,再将所有的守卫兵卒进行了重新的安排,当然禁卫军是不能动的,护卫圣驾特别重要。 真如孙志成所料,五天后,高震将军带着一营亲军拉着重伤的燕国公回到了幽州。 高震带兵到的时候,鸡鸣驿中江彬和邓景云已经跟察尔人激斗了三天,双方打的是难解难分,要不是凭着坚城高墙,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这里还要说一个对幽州军有利的事情,鸡鸣驿本来就是各物资中转的集散地,不但各种军备物资满满当当几大库房,就连在城里滞留的辅兵还有二三千。 第一天的夜战,原来的守卫死伤了一半,就连燕国公的亲卫都死伤了几百。城内能战之兵也就三千多人,面对那些战力仍然旺盛的察尔八千兵卒,确实太吃力了。 没办法,到了最后,不但关隘内的所有兵卒上了城墙,就连城内的所有辅兵都开始登上城头抵挡察尔人的进攻,虽说他们战力有限,但是在城上拿着刀枪偷袭还是可以的。 往往是几个精兵防守一个城垛,身后跟着一些辅兵,面对登城的敌军,辅兵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泼下火油,点燃滚木再推下去。 还有就是,在边军和敌军对战时,蹲在边上用大枪去刺敌军的小腿和脚,因为很好认,敌人穿的全是皮靴,而边军几乎都是布鞋。 还别说,这个方法真不错,非常适合近战。这也是幽州军的一个特色,是由杨家军发明出来的。当然使用这种方法最好的兵刃是钩枪,可钩枪只有杨家军才有。 高震将军到的时候,双方都快打不动了,伤亡太大了,攻城的早就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守城的也是伤亡惨重,城墙能动也就千把人,不是有大把的防守物资早就扛不动了。 努巴奴是个硬头眼子,本来探明的消息鸡鸣驿只有一个营的兵卒,只要布置好了,不说一击而下,最多也就一两天就可以拿下鸡鸣驿。 虽说大军还是过不来,但是他们这些兵卒反过来可以从后面对武州造成大威胁,失去后路,用不了多久,武州就会人心不稳,破城就非常简单了。 这个策略是很早就确定的,努巴奴完全按照这个打法在执行。 可是他没有想到,燕国公的亲卫营竟然先到了鸡鸣驿,一下子把察尔人的如意算盘打碎了。 所以第一天下来,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但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都要打下去。 这时候也没地方可退,要是再从原路回去难度大多了,还有很多受伤的兵卒拖累,全身而退做不到。 高震带着的三个营从鸡鸣驿南城门进入了,直接就到了关隘,他只简单的在城楼上查看了一下,就下达了出击的将令。 对于对面的这些敌军,他差不多看清楚了,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还在这里墨迹干嘛。 一名偏将带着三个营从内部打开城门就冲了出去,上万精力旺盛的精兵根本没给已经拼杀不动的三千多草原狼崽子任何机会,一阵砍杀后,不但上千伤员,连带着努巴奴都成了刀下亡魂。 高震布置完鸡鸣驿的城防之后,才疾速回转到内城,查看燕国公的伤情。 燕国公伤情非常严重,从中箭到现在已经昏迷三天了,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 高震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要快速将燕国公转到幽州治疗,还有就是幽州确实需要自己赶紧回去,现在幽州没有主将,还是不太合适的,当然他是不知道现在圣上到了幽州。 高震走之前还是又留下了两个营的兵卒,并将受了轻伤的邓景云留下,再三叮嘱,时刻关注武州的情况,如果情势紧急,可以率两营边军前往武州增援。 至于本次大战消耗掉的物资军备,高震也说了,回到幽州马上会把部分物资送过来。 燕国公不能坐车,路途之上还是太颠簸了,对他的伤势非常不利,所以高震直接捆绑了一个人工担床,用八个人抬着,每隔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这次回幽州,高震还把这次受伤较重的很多兵卒带了回来,二千多名伤员,几乎是一人看扶一个,行程也就慢了很多,每天走下来不到四十里,整整五天才回到幽州。 幽州边军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知道圣上到了京城,他们知道的消息是禁卫军大将孙志成到京城探查边关军务防备,因大将军未回接管了大将军府。 所以在路途中接到下属禀告的时候,高震就有点奇怪,京城来人他不奇怪,军报上去了这么久,算算援兵不会到,相关旨意也应该到了。 五千禁卫军,这作为援军少了,但是单纯传旨又没有必要,所以进城后他把燕国公安顿好,吩咐找了医生,然后快速回到了大将军府。 孙志成倒是没有对他隐瞒,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后堂。 看到坐在椅子上正在查看地图的圣上,高震惊住了,好一会才晃过神,赶紧跪下见礼。 “末将、末将、臣参见淮......参见圣上,陛下万岁万万岁!” “高将军,你这都是什么礼,快要做大将军的人了,不必要,不必要!” 圣上看着以前还能和自己争执两句的大将军,也忍不住笑了。 “什么万岁万万岁的,军营之中,这些自欺欺人之话就不必说了!”说完站起身,走到跟前拉起了高震。 “高震,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看着好像没变什么,怎么,不敢再跟我争了!” “陛下,臣不敢,臣......”高震又想往下跪。 “这是在军前,跪什么,你就当我还是大将军,军前哪有这么多俗礼。” 圣上拉着高震直接坐下,“燕国公如何了,说完情况,我马上去看他。” “启禀陛下,鸡鸣驿是突然遇到袭击的,而且是晚上,以前从来没有过,而且察尔人放弃了战马,步战过来的,这也是第一次,所以察尔人这次南下有点蹊跷。” “陛下,燕国公中了流矢,情况非常严重,已经请了郎中现在正在府里治疗。” “来人,速传御医到前院给燕国公治伤,快去,快去!” 这次禁卫军护卫圣上亲征,还真带了两名非常精通外伤的御医,没办法,圣上亲征,不管怎么艰难,都要有人跟着,以防万一。 等圣上跟着高震来到燕国公的房间,两位御医已经在给燕国公看伤了,幽州城内的几个名医也陪在边上,只是脸上的神色都不轻松。 不一会,两位御医到了圣上跟前,因为来的时候就叮嘱过,不能在人前喊破圣上的身份,所以两位御医也就是简单的行了一礼,悄悄禀报。 “回禀陛下,燕国公身上这一箭在心肺上一点,虽说没有直接致命,但是伤口已经化脓,微臣现在只能大胆一试。” “按照你们的想法来,不用顾忌太多,即使,即使......也恕你们无罪!” 圣上知道这两个御医算是外伤圣手了,多年来一直在边军为将士们治伤,经验非常丰富,若是连他们也没有把握,其他人更难了,到了眼下这个情形也只能勉力一试。 高震几次请圣上回房内休息,看情形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治疗完的,可是圣上心焦,不愿意回房。 后来高震只能跟圣上讨论起了幽州目前的战况,才让圣上稍微平静了一些,跟着高震回到了房间,听着高震指着地图跟他仔细分析。 章节目录 156、吃的就是新奇 上万名察尔精锐怎么都会有漏网之鱼的,虽说最后连伤员都被击杀在城下,还是有几百名兵卒从边上的山里逃了出去,其中还有一名领兵的部落小头领。 等到这些逃跑的兵卒到了武州前的察尔部落兵营中,脱脱不拉马上得到了这一悲惨的消息,不但第一个计划完全破产了,近万精锐兵卒的战死更加让他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最不济,也就是偷袭不下城池,损失一点兵卒而已,可现在几乎全军覆没,让他非常震惊。 现在武州攻城暂时停了,连续攻击了二十天,发动不下百次的攻城,其中有十次登上了城墙,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打进城去。 十万大军已经伤亡近三万,其中战死的就有一万多人,这个伤亡差点让几个部落的大头领起了内讧,不是脱脱不拉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有部落想直接退回草原了。 没办法,脱脱不拉只能暂时停止了攻城,并把战况快马送到了已经到达旧堡的大将军铁犁骨。 “刘先生,武州确实难打,杨家将非常厉害,看来我们第一个计划不能再做了。” 铁犁骨拿着脱脱不拉的战报叹了一口气,这次偷机本来还抱着三分的希望,现在发现根本不是。 “大将军,我倒是认为这是正常的,武州乃至幽州都不会这么容易,但是有一点,幽州目前的精兵还是跟我们预期的一样被定在了武州,下一步,就看我们怎么选了。” “刘先生,那是不是让脱脱不拉再拖住杨家军几天,给我们下一步进军留下足够的时间,现在整个幽州的兵力已经集中到了武州附近,幽州正是空虚之际。” “大汗,幽州城可不是武州,不但城池更加坚固难攻,守卫的也都是精兵良将,想要攻下来可不容易,我们现在还只是做到了第一步,下一步会更难。” “大汗,我想亲自前往幽州,只有摸清了那些人的真实想法,我们才有机会。” “刘先生,你要亲自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大汗,其他人分量太轻了,确实不太放心。” “好,那就辛苦先生,我让巴尔扎扎跟着你,随时护卫。” “多谢大汗,我回去稍微整理一下,今晚就动身。” 毕加罗汗看着刘先生的背影,心下思虑好久,目前来看,这第一步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原来的筹谋,要么直接从武州这路直接攻到幽州城下,要么在武州这里把幽州大军拖住,再从另一路打到幽州城下。 毕加罗汗这次南征,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当然也有了心理预期,能够偷袭成功拿下武州从而进占幽州是最好的。 万一不成,那么也可以在武州和云州之间南下,往代州、并州进攻,这几个大城不管哪个,只要能拿下一个就可以了。 毕加罗汗给人的感觉有点傲,外表粗狂,还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毕加罗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小心,非常多疑又非常有雄心壮志的草原一方霸主。 之所以这么早南征,确实是因为现在察尔部落成为漠东大帐所在,自己也成了东可汗,需要一场胜利来安抚漠东大部分的部落。 还有就是,对于察尔部落来说,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百姓,所处的位置不算太好,连最基本的温饱都很难维持。 虽说这几十万牧民也能勉强混日子,可是不说每年的粮食都是用牛羊换来的,就连最基本的马鞍,马镫所用的铁都欠缺,更别提其他生活所用。 八月十五,中原三大节日之一。 虽说京城这次有一部分官员没能在家过节,就连兵卒都走了大半,但是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中秋节还是很隆重的,最明显的莫过于京城秦淮河了,这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袁睿可不管那些什么战事,对他来说,没有可担心的,现在的大夏已经不是百年前了,至少在中原地区还是比较安稳的,粮食也还充足,物资也不缺,打几场仗还能撑得住。 要说现在还有不足的就是兵员了,虽说百年以来,人口增长的速度很高,但是对于这么大的疆域还是远远不管。 特别是边关,这么长的边境线,还有那么多的异族要抵挡,经常是拆东墙补西墙,根本做不到严密周全,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过对于这些外藩之患,袁睿也知道想要短期之内消除是没有可能的,就是你来我往地打打闹闹而已,都伤不了根本,要想彻底改变局面只能期望热兵器时代的到来。 中秋节是在魏国公府里度过的,好几家一起。 陈国公夫人不放心定安郡主,早几天就来到了魏国公府,眼看着定安郡主周云岚生产就在这几天了,现在是第一胎,还是有较大危险的。 孟大学士也就一个人在京城,袁睿当然不会让这个老夫子独自一人在家冷清过节。 陆家大公子也被袁睿请了过来,这也是一个孤家寡人,过节嘛热闹一些好。 当然,京城大部分人家跟袁睿一样关门在家里热闹,虽说晚上宵禁没了,但现在这个时期战况不明,不太适合大肆庆祝,所以仅在家里自家欢乐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人,齐峰也待在京城,陪着袁睿一起招呼。 早段时间,袁睿和二公子特意跟齐峰商量了一下,问了齐峰未来的打算。 现在是有个机会,正好趁着银鹰卫重整的时机,跟着齐峰一起进去算是一条很好的道路,最基本都能成为一个小官。 可是齐峰不是很有意愿,他的性格跟袁睿和二公子还真差不多,都不是那种太有功利心的散漫个性,很在意个人的自在舒服,不想进入官场这个大名利缸。 二公子比较理解齐峰的想法,但是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有一个麻烦,齐峰最多就是一个百姓,有一天年老归乡可能连任何的地位都没有。 袁睿为啥一直想着要中乡试成为举人,就是因为在乡下没有一点地位也不行,不说受人欺负,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税赋都会把人压得喘不了气。 现在这个时代太现实了,随便一个小吏都能找你麻烦。 后来还是郡主给了建议,如果齐峰不想进入银鹰卫,可以先在郡主府挂个位子,哪怕是护卫都可以。 郡主侍卫不是官,但是过几年找个机会提拔个基层武官的位子还是可以的,不说别的,赋税减少不说,儿孙后代也有个出身。 还有一个,就是等着以后袁睿的官职晋升了,现在翰林院这里没什么办法,要是未来有机会下到地方,可就不一样了。 到县里,至少给个八九品的小吏,做个县尉完全没问题。 若袁睿做了府官或者巡察使,从七品乃至正七品的属官都可以申请到,比如从事、经历啥的,有了官身,那就完全不同了。 齐峰听几人说完,也想了一下,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家着想,这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出身问题呢。 以前他是真没想那么多,他们家本来就是潭州那边比较富裕的一个地方乡绅,也想过培养一下家里的小子好好攻读,可是几十年了,连个秀才都没中。 所以当时齐峰开始想着习武,家里也就同意了,再后来一个机会他被看中收了徒弟,也算有了更大的名气。 但是这些还不行,出身这个玩意做不得假,赚钱再多也就是个地主加商户。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真正去了官场里面,自家玩不转,虽说银鹰卫看着官职待遇都不错,也不像一般官场那样复杂。 可是有一点,他们是要经常独立办案的,也是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这些还真不是齐峰擅长的,没准什么时候就掉进坑里了。 所以对于郡主的后一种思路,他是认可的,跟着袁睿一起,不管是在京城做官还是地方,都相对简单多了,按照袁睿的安排老实做事就容易多了。 八月二十一日,直到晚间,折腾了整整一天的定安郡主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 整个国公府一下子变得喜庆起来,虽说老爷子不在,可少主人降临,这个百年大府有了传承,这下底气更足了。 袁睿也有一件高兴的事,在节前采摘的西柿,小河让人足足送过来了几大筐上百斤,路途上生怕颠坏了,放了好多秧苗。 幸好全程是水运,比较平稳,到了府里,清点完发现损坏的很少。 袁睿知道西柿不太容易放,干脆当天就三分两分地每家送了一点当作餐后水果。 当然,那些坏的,袁睿也没有浪费,按照自家知道的方法,直接在盆子里开始种苗。 没办法,郡主专门挑了一筐稍微好点的送进了宫,一下子被几个娘娘吃中了,都跟郡主说这个东西好吃,要是京城里有就好了。 郡主回来跟袁睿一说,袁睿笑了,那还不简单,直接在京城里种就好了,以后多了还可以放在冰沙店里卖,正好冬天经营不多。 袁睿这段时间在家里悠闲得很,没事就想着搞点吃的,这个时候的中原大部分吃食根本没有那么多花样,更别提什么八大菜系了。 袁睿记得自己看过的好几本穿越题材的书籍也都提到这一点,很多船主就是凭着吃食征服古人站住脚跟的。 他没有别的想法,就是现在的吃食不太讲究,要么蒸要么煮,看着就没味。 当然对于营养来说,确实是比较好的,但是天天这样吃也受不了,特别是国公府里还有一个孕妇。 所以自然而然最重要的红烧系列先被开发了出来,让定安郡主好好解了一把馋瘾。 章节目录 157、一句话竟成真 朝堂里不停地有好消息传出来,察尔部落南下被杨家将拦截在武州,察尔人损失惨重,已经无力攻破关隘南下了。 没几天,又是一个好消息,燕国公大捷,察尔人在鸡鸣驿被燕国公指挥边军围歼,损失超万人。 按照圣上的吩咐,对在京城的定国公以及夫人进行了赏赐,并将杨国栋从武毅将军升为都卫大将军。 这个封赏搞得风风光光,赏赐的物品拖了有半条街道,连带着连续两天,到定国公府道喜的官员排到了街口。 朝堂里在松口气的同时,也没有耽搁,又从扬州和京城的粮仓里起运了几万石的粮食前往幽州,十多万大军可千万不敢在这个时候断了后勤保障。 这也幸好是,扬州、杭州和姑苏周边的水稻增产,再加上眼看着晚季稻又要收了,仓里的稻米哪怕全部运走都没关系。 袁睿对杨家将是如雷贯耳,从小家里穷,没有电视看的时候,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收音机里的杨家将,可以说评书当时比流行歌曲都有人气,杨家将啊,神级存在! 他也不能免俗,陪着郡主在一个上午走进了杨家的大门。 定国公很给面子,当然是魏国公和嘉义郡主的面子,不但亲自出面接待他们,闲聊了几句,还特意吩咐,杨家少公子和少夫人,也就是杨国栋的儿子儿媳一起出面接待。 杨家将已经到了十四代,按照辈分,上代定国公杨至信,本代定国公杨正平,大将军杨国栋,少公子杨清锋。 杨清锋人如其名,好像一柄刚出鞘的宝剑,光芒四射。 郡主说,杨清锋的武艺在整个大夏年轻一代中足以列入前三,精通兵法韬略,未来是不可限量的一个帅才。 但袁睿和郡主跟此人聊天,竟然发现杨公子完全没有少年人的那种轻狂和自负,非常的低调,也非常的踏实。 和袁睿说起学问,没几句就让袁睿这个算是冒牌的小进士冒了汗,不是袁睿多吃了这么多年的大米饭,混了这么多年的网络,差点出丑。 几人谈得尽兴,少夫人甚至跟郡主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两人才告辞回家,一路上,袁睿被郡主鄙视得恨不能跳车走回家,读了十多年书的一个进士连个侍卫都不如。 当天晚上,袁睿实在气不过,逮着机会算是狠狠报复了一下郡主,以至于第二天,郡主很晚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让袁睿稍微得意了一把。 袁睿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差距,没办法,想以后完全清闲是不可能的,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抓紧时间补课,不然以后混官场还真容易出错。 身边正好有现成的老师,他干脆直接把孟大学士这个便宜老丈人接到了府里,破天荒地开始主动学习了。 九月到了,京城的天气彻底凉爽起来,据听说幽州降温很大,工部特意将今年的官兵棉衣做了改进。 主要是用料,很保暖,但是重量没有增加多少,还按照袁睿的建议特意加了一些染料,能稍微起到一点防水的作用,水沁得比较慢。 这个事情费了袁睿蛮多的时间,这几年,几乎每年,袁睿都会想着来改进最初的设计,不断利用现有的材料对棉衣进行完善,每次都能有一点的进步。 袁睿其实最想的还是棉花,对于北方来说,羽绒其实不算很好的东西,动物皮毛稍微好点。 但是太笨重了,平时穿穿保暖还行,但是遇到正面作战,这么一大套皮毛,连手都伸不开,还别说抗击敌人了。 忙完棉衣,工部才刚刚开始制作,袁睿连偷懒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开始忙了。 晚季稻陆陆续续的开始收割了,这也是袁睿下半年最关注的事情,今年是第一年,非常关键。 袁睿干脆带着齐峰和阿牛师徒两人还有几个家丁开始了京城周边的巡视。 是的,小阿牛也有好事,这个小子不知怎么被齐峰看中了,虽说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已经快十六了。 但是还算好,不算太晚,现在如果抓紧时间练习,多下工夫,勤奋点,有戏。 “老人家,现在这个晚季稻跟早稻相比,你觉得有什么差别吗?” 袁睿一边在水田边查看水田里快要成熟的水稻,一边问着也在田地边的一些老人家。 “公子,这个晚季稻,穗子确实不少,可是就是瘪的多了点。” “瘪的多,会不会是肥料没有跟上,”袁睿也不懂。 “那还不是,我们晚季稻用的肥料比早稻还多了点。” “晚季稻比早稻时间是不是短了?” “公子,说反了,晚季稻比早稻的时间还长,成熟还晚了些。” 袁睿一下子糊涂了,他还真没注意到,对于这些晚季稻,他懂得也真不多。 这么多瘪谷是他原来没有想到的,问题到底在哪,其实他也不知道。 没走多远,他已经和几位老人家聊了,大多数是瘪穗的问题。 “老人家,现在晚季稻收成能填补家里的肚子吗。”袁睿又问了一位老人家。 “不瞒公子,确实比原来好了很多,本来早稻五成给了主家,三成交了赋税,剩下二成只要不是遇到荒年,混上野菜也就仅能勉强活命。现在呢,官府说了,晚季稻,赋税只要二成,五成给了主家,我们能留下三成,确实是比原先好多了。” 袁睿听他说完,好不容易才算明白。 按照一家五口人,二十亩水田,原先最多收成六、七十石,能留在手里的也就十石左右,一石一百二十斤,换算到后世也就千斤上下,一家五口确实有点勉强。 现在不一样了,二十亩水田,增产下来,早稻可以留下二十多石,晚季稻可以留下三十多石,这样算下来差不多一家五口每人一千多斤,完全不是以前那种状况了。 “公子,以后官家赋税真能按照这样的收法不变吗?” “老人家,放心,以后一定比现在还好,一定!” “不瞒公子,这样就好了,我们能吃饱,还能有点余头。” 听他说完,袁睿心里感叹,中原的老百姓还是太善良了!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未来,双季稻完全推广开,主家的五成是不变的。 赋税如果能降到二成,百姓手里至少剩下三成,不但可以吃饱肚子,还有余粮可以换其他生活用品。 不用几年,整个江淮地区的百姓都会过上好日子。 袁睿回到府里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休息,郡主急匆匆的跑来,边关送到朝堂的战报到了,云州遭到察尔人突袭,损失惨重,目前正在代王的指挥下,拼死守城。 而察尔人又是虚晃一枪,毕加罗汗亲帅精兵再次从云州边上略过,直接杀向云州东的尉州,与脱脱不拉的六万大军从尉州东、西两个城门攻进了尉州,洗劫一空后向北逃窜。 袁睿看着战报,沉思了好久,他对于军事这块没有概念,也不知道行军布阵的事。 但是他总觉得哪个地方好像不对劲,察尔人为啥每次掐的都这么准,连续几次抓战机抓的这么好,不但有效避开重兵防守的地方,还能快速袭占城池,劫掳财物,没道理啊! “郡主,我记得,察尔人在漠东兴起的时间也就十年吧,他们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花刺人当时就是因为蒙人分裂才抓住机会在草原站住脚的,几年前,花刺大汗病亡,几个儿子因争权陷入内斗,让花刺几十年的发展梦想变成了泡影,回到了最初的分裂状态。” “当时,察尔人还是个中等部落,人口,兵力都排不上号。可是他们先是打了兴和、万全,然后又打永宁,虽说都是小城,但是抢劫的物资却不少,让他们得以快速的吞并了周边的几十个大小部落,从而成为了漠东的最大部落。” “两年前,你知道的,他们利用沙达汗南下的时机,偷袭应州,劫掳了大批的军资装备,从而让部落在这两年的时间得以更加快速的发展壮大。” “郡主,他们发展这么快还能理解为有了能人,找准了时机,但是这么多次南下,他们为什么每次的时机抓的这么好,我觉得不太能理解。” “幽州,并州这两个大城我们不多说,可是像云州、武州这些城池,他们每次都能在最好的时机发起进攻,还能避开重兵,袭城成功,难道不奇怪吗!” “郡主,我都怀疑,这些边关中不是有他们的接应吧。”袁睿玩笑了一句。 可是等他说完,脸色立马变了,而郡主听完也是一惊,看着袁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章节目录 158、快速增长实力 袁睿的话说得晚了一点,远在幽州的圣上也从另一个人口里听到了类似的一个推断。 接到云州的战况比尉州的还晚了一点,毕竟尉州到幽州的路途近了好多,尉州被攻陷三天后,逃生的兵卒跑进了幽州,这个消息把圣上也吓了一跳。 魏国公、李书明、高震、孙志成以及几位随军的大将被圣上召集到了一起,商议对策。 “圣上,尉州被袭委实蹊跷,察尔人的打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诡异了!” 兵部尚书李书明也是很奇怪,这些察尔部落的兵卒怎么跟其他草原部落不一样。 “圣上,我跟花刺人打了这么多年仗,就没听说他们敢步战的,更别提什么夜战了,确实不太一样,上次应州被袭,我跟几位老将军也闲聊过,是有点怪。”魏国公也是这样说。 “陛下,末将有个想法,会不会是,察尔部落那边去了能人,把我们的战法带了过去,对察尔部落的兵卒进行了训练。”高震沉思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大胆的观点。 “高将军,你这说法是有什么根据吗!”圣上马上追问了一句。 “陛下,末将没有,但这几次的打法,还有上次末将去了应州,发现这些察尔人打仗很有章法,学的大部分是中原的战法,所以才有此猜测。” “高将军说的有点道理,那目前局面,你有何想法。” “陛下,末将有一大胆想法,察尔人现在南下太便利了,我们最大的困难就是这么长的边关线根本防不住,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地方破关而入,我们太被动了。” “陛下请看,我们现在幽州、云州、武州三个城池形成的是一个前突,武州这个位置就在关隘后,非常容易成为被敌军进攻的主要方向,后面想要增援也不容易。” “陛下再看这里,北都、兴和、万全这三个城池,正好是相反的,万全拖后,背后就是武州。 前面北都和兴和就好像两个犄角,直接突在前面,敌军南下,必须同时进攻两处,否则就会被另外两处夹攻......再看万全,哪怕兴和、北都失守,万全背靠武州还有一战之力。” 万全到兴和不到二百里,万全到北都更近仅有一百六十里,兴和到北都稍远,但也没有超过三百里,可以说三个边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守阵型。 高震在地图上一边比画,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边上的都是对边关形势非常熟悉的老将了,马上明白了高震的意思,看来高震这个思路应该是筹划了好久。 圣上看了一眼高震,也明白了,这个策略应该是高震这段时间想了好多遍才成型的。 “高将军,你认为,现在应该怎么打!” “圣上,末将有个思路,就是不管他们打了哪里,想要退回草原,必选兴和、北都这两个地方,我们现在要是直接把这两个地方收回来,察尔人就被困在燕山这里。” “圣上,杨将军那里应该还有兵力,要是他能直接出兵进占万全,就更好了。”魏国公在边上补充了一句,万全离武州也就百里的距离,一天时间就可以杀到城下。 “陛下,魏国公所言极是,武州目前兵卒不下三万,进占万全,不成问题。” “好,那就按照这个安排,高将军,你率兵北上,幽州防守暂时由孙志成承担,京城五万兵卒加上幽州边军三万,共八万人直接进军北都、兴和。” “马上派人前往武州,让杨将军统一安排防守外,同时派兵进占万全。” 圣上本来就是战将出身,对于战机的把握非常精准,他马上下了旨意。 圣上知道,他亲自前往兴和是不可能的,手下这么多官员不会再让他亲往一线了。 圣上有点遗憾的回到大将军府,侍卫来报,银鹰卫都指挥齐沧海求见。 这段时间在幽州,齐沧海这个银鹰卫大统领对幽州的情报事务进行了彻底的清查。 这个过程之中,本来就是例行的检查,可是一个偶尔的机会,竟然让他查出来一件事。 这段时间,有很多商户在跟察尔人偷偷做生意,据听说里面隐藏了违禁物资。 再等银鹰详查,发现竟然有边关将军牵扯其中。其中还有个小细节,有家商户的物资是由云州那边的一个点运输出去的,不是银鹰强大的人员探查能力,根本发现不了。 “你们现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圣上对这些杂事不太放在心上。 “启禀陛下,臣以为,幽州这边还是小心探查,我想先派人到云州,我有个担心,就是这几次会不会是云州那边有了察尔人的内应!” “你是说,这几次的察尔人南下,这么顺利,是因为有人通敌!”圣上也是一惊,要说别的,还没什么关系,真有边关将领通敌,那就不是小事了。 “陛下,臣不敢确定,但是这几次云州出事,确实有蹊跷,臣想详查。” “好,给你专断之责,三品以下将军,可以允你自行处置。” 圣上沉思了一会,发现还真不好说,万一真有大将通敌,以后幽州就太危险了。 察尔人确实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大夏幽州边军没有将精力全部放在守城上,竟然敢出兵塞外,多年以来就没有敢做这样冒险的将领。 所以等铁犁骨带着大军从尉州回转草原的时候,发现来路被边军断了。 旧堡那里不用想了,万全已经易手,想从原路出去不可能了。兴和是一条路,还有就是绕过兴和,从乌察回来。 但是要是这样走,离察尔部落的金帐就远了上千里,现在草原已经进入冬季,马上就会变天,甚至下雪,路途太难走了。 铁犁骨知道时间越耽搁,对自己越不利,想三五天拿下万全几乎不可能,杨无敌这个疯子不会给机会的,他会死死的挡住缺衣少粮的这十多万人,直至困死自己。 他找来了脱脱不拉,商议对策,没办法,只能利用现在粮食还够,士气也旺的时候快速突出去。 铁犁骨的想法,是让脱脱不拉直接奔袭兴和,如果兴和无恙或者可以拿下兴和,则铁犁骨带领后续大军从兴和回转金帐。 要是兴和已经失守,大军无法返回,脱脱不拉再从兴和直奔乌察。铁犁骨率大军在武州与兴和之间的宣镇这里暂时休整,等待消息。 袁睿对于边关的消息也就当做新闻看看,对于这些军事布局,他不懂也不想多想,想也想不明白,要让他干点啥,还不如去种水稻,最多再加上土豆。 对于土豆这个东西,原先他就是喜欢吃而已,根本没种过,也不知道习性。 但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后世看过好几本穿越的书,其中的主角大部分就是凭借土豆翻身的。 当然在中原几千年的历史中,土豆和很多外来的物种一样,有效推动了中原文化的传承与进步。 不管是土豆、红薯、玉米这些外来物种,中原地区不可能在短短百年之间将人口增长一倍的。 袁睿可以想象得到,要是外来物种利用好了,中原地区的人口快速增长一半,完全不是问题。 京城周边的水稻已经开始陆续的收了,袁睿发现晚季稻跟早稻最大的差距竟然是收割的时间差别太大。 早稻一般来说,早几天晚几天种,大部分收割也就相差不到十天,很少有相差半个月的。 而晚季稻大不一样,早点的在九月初就能收割了,晚成熟的预计要到九月底。 袁睿还发现一点,就是晚季稻有个不好的地方,越是前面成熟的这些水稻,瘪穗比例越高,收成就越低。 这几天,他亲自蹲在田间地头仔细核查,发现随着收割的时间,亩产从四百三逐渐增长,相差十天的稻谷,均产差距达到了五十斤以上。 这下他自己也懵了,说起这些水稻的种植,他连个老农都不如,怎么知道根源在哪。 但是有件事他可以做,就是那些提前收割的水稻田,他准备让那些老农尝试种点土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哪怕收个几十斤做菜吃都是好事吧。 他首先是给有闲田的一部分人家送了几个大土豆,还特意告诉他们怎么吃。当然,对于这些农户人家,最好的就是煮或直接丢在火里烤。 他的想法就是先让这些人明白种这个东西能吃,能填饱肚子,愿意种。 对于土豆,最有发言权的其实是王伯,可惜他远在通海季家庄,所以袁睿只能让大山这个半吊子跟在边上,不管怎么说,大山跟着王伯种过,也听小河说过怎么管。 袁睿只在书上看到,不是农产品的,就是看着那些穿越主角的攻略,土豆想要增产,特别是想要种出大个头的土豆,必须保证土豆秧苗不长高,不茂盛。 其他的他也没辙,但是他知道一点,中原的老百姓是全世界最勤奋、最聪明的老百姓,只要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一定会发挥出自己的聪明才智,让土豆遍布中原大地。 这段时间,袁睿忙着种土豆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徐家二公子徐光浚。 这就要怪袁睿,早几天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袁睿边吃着土豆丝,边跟一家人说着土豆的几种好吃的吃法,自然就说到了土豆粉丝。 确实,袁睿在后世最喜欢吃的是粉丝,很多是红薯的,可惜现在没有,但是土豆粉丝也是不错的,他就随便提了一句,以后做土豆粉丝卖粉丝煲。 这下,在边上的徐光浚一下子上心了,他知道,只要是袁睿说的生意,随便做都能做成大生意,他来了兴趣,接着好多天,天天跟着袁睿。 章节目录 159、草原雄鹰折翅 八月二十七,杨国栋将军首先出兵拿下万全。 八月三十,高震将军从幽州沿永宁杀出边关,北路三万大军不到三天到达北都,防守北口的三千察尔兵卒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万大军围杀,连一点浪花都没起。 九月初一,高震将军亲帅五万大军,从北都挥师西进,将兴和稳稳拿在了手里。 短短几天,在察尔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高震将军顺利完成了布局。 脱脱不拉还是没能碰上好运气,在兴和直接遇上了高震亲自率领的大军,虽说双方兵卒差距很小,可是机会在高震手里,他可不想在草原上跟察尔人正面作战。 双方也就简单的小规模打了一下,就直接停战了。 高震这次的目标不是将察尔人留下,留不住,草原对于察尔骑兵来说太熟悉了,高震的谋划还是在未来。 对于这些察尔部落的骑兵,高震不但不怕他们,还对他们有深入的认识。 高震亲率三万人马配备全套的战车,跟着脱脱不拉的屁股不远不近地盯着,直到离兴和三百里远才停下。 漠东部落的这次南下应该说占了便宜,至少劫掳了尉州的财物,可是又不能说占了便宜,毕竟几万条青壮的人命是草原损失不起的。 对于大夏来说,这么多年,一直处于被动之中,花刺南下就要征兵抵挡,而且大部分时间根本挡不住,边关就像筛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漏了,更别提什么主动出击了。 这次更是如此,前期差点没有挡住这些狼崽子,更别提什么要歼灭他们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次趁着察尔人不注意,快速地将边关三镇拿到了手里,对于以后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夏边军可以随时从北都或者兴和出兵北征。 九月初七,战事刚刚结束,一伙商人带着十多车南方的丝绸和茶叶进了云州。 这伙商人的货物还是很好的,加上连续一个多月的封禁,云州对这些物质的需求也蛮大,得到消息的城内商户马上赶到了客栈,找掌柜商议价格。 来之前,这些人已经打听了,这是魏国公家里的生意,货从扬州过来的,非常正宗。当然,这样的背景,敢做手脚的也没有,老老实实交钱拿货是正道。 也就两天时间,整整十几车货物被抢购一空,这些商人在客栈里高兴坏了。 在客栈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陆二公子拉着随货而来的陆家护卫小六子正在交代事情。 小六子本姓刘,在家排行老六,自小就是陆家的佃户,一次偶尔的机会被张头看中,跟着张头开始习武。这次徐家前来云州的货物,正是由他全程护送而来。 是的,二公子这次前来云州,就是带着目的来的,清查云州的边军已经势在必行。 齐沧海也是刚到银鹰卫,很多人员也不熟悉,他能用的人本就不多,这次幽州和云州两个地方的边军都要查,他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只能就着新人,至少不会串通。 本来齐沧海想派几个人跟他一起,陆喻没有同意,他跟齐沧海说了自己的想法。 银鹰卫中原有的人他也不熟悉,一下子也摸不清相互之间的利害关系。 这次对云州的探查非常敏感,稍有不慎,走漏消息,那就是杀身之祸,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命丧异乡。 齐沧海认可了他的说法,云州不像幽州,不管是大将军还是几个大将,应该是不会跟察尔人勾结的。 毕竟这个罪名太大了,搞不好就是祸灭九族,对这些人来说不值得。 而云州就不同了,万一,真有将军级别的跟察尔人勾结,还真不能担保,那些将领只身潜逃都不奇怪。 陆喻这次就是一个掌柜的身份,做生意本来就是本行,对他来说,就是本色出演,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他跟这些商户谈判还有一个小目的,就是探查一下,了解一下哪些将领隐藏在这些商人背后,在边关做生意没有人站台是做不下去的。 所以,他在跟这些商人掌柜议价的时候,也提到一点,希望能从边关进一些货回去,什么马匹、皮毛、草药都行,实在不行,风干牛羊肉也凑合,反正不能走空。 这是拖延时间的最好方式,也是让这些商户掌柜放心的一种策略,做生意就要像。 陆喻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找个机会偷偷潜入本地银鹰的驻点,这是陆喻自己的意思。 要是按照齐沧海的思考,最好给他一个身份,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查看,可是陆喻感觉这样可能查不出真相。 也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齐沧海给了陆喻一个身份,银鹰卫都司使,代号孤鹰,掌管内部事务,作为银鹰卫的四大统领之一,一旦暴露,至少可以保命。 查案子这种事二公子没有做过,但他多少懂一点程序,先查相关线索,根据线索去查人,等到确切证据拿到手,再把人抓起来审问,至于后面怎么办就不是他的事了。 九月初十的晚上,二公子子时时分一身夜行衣潜出了客栈,目标银鹰云州驻点。 这也是临来之前齐沧海交代的一点,幽州的消息来源就是云州银鹰,但是这中间有个问题,消息是隐蔽传出来的,没有直接走官方通道,而是一个举报。 银鹰的驻点非常隐蔽,州府一级,官员百姓都知道驻有银鹰,但是在哪,有哪些人,什么身份,几乎没人知道,没办法,不然就凭那几个人根本不够杀。 二公子知道,这是齐沧海特意告诉他的,银鹰内部的绝密,大内之外也就他一个人知道。 没一会,他悄悄来到了一处宅院,这是白天已经探好的地方,也是江湖人踩点必须的。 他来到后院,顺着房间一个个查看,现在不能惊动任何人,宁愿查不到也不能出错。 九月十七,圣上连下了几道旨意。 高震先是在鸡鸣驿抗击花刺,围歼万余察尔人,后又收复边关兴和、北都两镇,有功于社稷,赐封高震为冀国公,幽州大将军,统领幽州边军。 杨国栋先是守卫武州,歼灭三万多察尔人,后又收复万全,有功于社稷,赐封杨国栋为靖边侯,督卫大将军,驻守云州。 接着又对其他一些将领进行了封赏,其他各级官兵也都得到了不同奖励。 这次除去尉州被劫掳一空,损失惨重以外,还有一个大的损失,燕国公不治身亡。 圣上在幽州已经做了安排,燕国公灵柩直接运回京城,追封蓟王,按照王礼入葬。 不说得到消息的满朝文武如何的震惊,袁睿和郡主听到消息都呆住了。 袁睿看过很多电视剧,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残酷性还是有一点认识的,也经常看到一些所谓的战神、战将在战场上战死。 但除非是灭国之战,否则像燕国公这么高的身份地位,身边护卫的侍卫众多,一般情况下不会在战场上直接阵亡。 燕国公府已经立起了灵堂,京城内几乎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去吊唁了。 袁睿和郡主也在一个上午特地前往国公府进行了吊唁。 “相公,汉时为啥卫青、霍去病能将匈奴赶到千里之外,而现在大夏仅能被动防御。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郡主突然有了感慨,也不管袁睿懂不懂,直接转头问。 “草原那边,他们没办法自给自足,牛羊肉可以饱腹不错,可是架不住天天吃,没有粮食,没有蔬菜,甚至连盐都没有,他们怎么办!只能抢!” “草原的环境你也知道,半年的冬天,到处都是雪,不能盖房子,牛羊每年都有冻死的。还有最难过的,牛羊冬天吃的草,都是秋天储备的,搞不好就不够,饿死的也是一大堆。” “上千年了,草原无时无刻不想着南下占据中原繁华之地,这是必然的。” “相公,那你说,怎么才能对付他们!” “郡主,你算算,上千年了,有哪些草原人南下成功了!” “为什么,很简单,就算他们占据中原了,又能怎么样!你看鲜卑人,确实站稳了脚跟,但是最后呢,完全跟中原人一样,变成了汉人的一部分。再看蒙人,算是成功了,几乎把中原都占完了,可是结果呢,想着在中原放牧,那不是扯!” “所以呢,对于草原这些野蛮人,我还真不担心。他们呢,也就时不时的过来抢劫一下,就像沿海的那些海匪,山里的山贼,都没有什么可怕的,做不成大事。” “要想彻底清除这些外患,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让他们跟汉人一样,盖房子,放牧,吃粮,不受冻,不受饿,平安舒服过日子,谁会拼命南下啊!” “郡主,要想清除外患,关键还是自己要强大,有了富裕的粮食,有了充足的人口,兵强马壮,外藩这些野蛮人还真不够瞧的。” 袁睿说着转回头,突然发现郡主已经抱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顿时笑了一声,拉过被子小心地替她盖好,这段时间,好像郡主不知忙着什么,经常犯困,袁睿有时还调笑她几句。 想着刚才和郡主的闲聊,袁睿一时半会还真睡不着了! 唉,这该死的时代! 章节目录 160、真是大喜临门 第二天一早上,两人破天荒睡了一个大懒觉,要不是后来徐光浚着急了,找了几个丫鬟来喊,袁睿还真不想起来,昨晚上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郡主起来后气性很大,徐光浚被她的白眼翻得差点想转身就跑。 “二哥,你这一大早上急匆匆的干嘛呢!” “老弟,你是我哥,亲哥,我下次再也不会了!”徐光浚时满脸的无奈。 “早两天不是跟你说了,别来烦我,你也是,明知道郡主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还来惹她!” “我哪里敢来惹她这个姑奶奶,我哪里知道你们今天这么晚!” “好,好,别废话了,说说你要干啥,这么着急!” “清远郡王从南洋运的货到了!”徐光浚一脸的兴奋。 “是吗,这是好事,这次来的都是什么货?” “这次货运过来的大部分是粮食,郡王府就是按照你的指点做的,但是有一船货是单独运给国公府的,里面大部分是药材和香料,来人说,是赵庆阳特意给你准备的。” “是吗,太好了,现在货在哪!” 袁睿确实高兴,现在的东西是好吃,可是跟后世相比,很多味道欠缺了不少,要是能有更多的调料,那就更完美了。 “我就是来喊你的,赶紧去北城码头,那里一船货呢,我怕不认识,这不赶紧来找你了。你先去看看哪些是好东西,我找人给你运回府里。” “好,那就走,赶紧,赶紧,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这下袁睿积极了,马上收拾了一下,跟着徐光浚赶到了码头。 魏国公府在大江边北城码头这里有个中转的货栈,面积很大,差不多三十多亩地,前面正对着主干道,可以直接进城。 后门对着的就是大江,搭建了很大的一个船坞,可以停留五千料海船,算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船坞了。 这次从南洋过来的货船是二千料的中等海船,虽说不算大,但是这次的货确实不少。 药材他不懂,但是国公府里有,已经在现场进行分拣了。 袁睿凑近稍微瞄了几眼,直观上感觉应该是不错的,那些郎中在分拣时也确实对药材称赞不已。 葱、姜、蒜、胡椒、茴香、八角、桂皮这些都是常见的,大夏也都有,还不算啥。 可等袁睿仔细的清查,发现还真有惊喜,辣椒是袁睿一直期望的,还有洋葱,虽说没什么意义,但是好歹算个菜不。 又扒拉了一下,竟然发现了花生,这个好啊,正宗下酒菜! “二哥,你跟他们说,看看南洋那边有没有一种东西,土里长的,很大的个头,红紫色,成窝地长,叶子是心形的!” 袁睿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跟徐光浚比画了一下。 红薯可是个好东西,很多书籍上记载了,南洋就有,要是这个时候大夏有了红薯,也可以解决粮荒呢。 “等会回去,我给你简单地画一下,一定记得去找找,那可是好东西呢!” 袁睿把要带回家的东西直接告诉了徐光浚,能买得到的他就拿了一点,但是辣椒他是直接连锅端了,这个东西可不好找,他还想着留种呢! 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作物,玉米,那也是好东西啊,不说能当粮食吃,打油、喂猪也很好啊! 回去就把图画好,让人回去时赶紧找找,抓紧时间拿过来种,不敢多说,三五年,只要三五年,一定能让中原的百姓不受饿! 泰宁元年十一月二十八,圣上御驾返回京城。 在幽州的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圣上几乎天天拉着那些大将讨论幽州战局。 对于大夏来说,花刺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能作为一个真正的对手了。 现在察尔人在漠东已经成势,取代了原先蒙人和花刺的位置,成为大夏幽州北方最大的威胁。 这段时间圣上最关注的就是边关几座城池的维修加固,以及关内的几条官道的平整。 不管是尉州、武州、鸡鸣驿这样经历过大战破坏的小城,还是刚刚收复的边关三镇,都需要对城池修缮加固。 现在是冬天,正是最好的时机,百姓根本没事做。幽州巡察使抓紧时间发动百姓,准备了大量的筑城材料,三个月的时间,这几座城池不但焕然一新,还坚固了一倍有余。 现在幽州是高震将军负责,云州有杨将军镇守,再加上前三镇的几位将军,暂时来说,幽州这边的防守是比较安稳的,下一步就要开始想着怎么进草原了。 魏国公回家后,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竟然是,女儿怀孕了! 是的,月初的时候经过几位郎中的诊断,状态一直不好的郡主确实怀孕了! 袁睿一直觉得郡主哪里好像不对,进入十月以后,她原来一贯的那种精明能干的模样不见了,整天懒懒散散的,打瞌睡是经常的事,吃饭还挑食,经常嫌弃这嫌弃那。 开始袁睿没有想那么多,他是真没经历过,小河怀孕后就留在了季家庄,他陪伴的本来就不多,还别说怀孕的那些表现了。 他还以为郡主又跟自己发脾气呢,拿回家那么多调料,正好做实验,开发了好多精致菜品,看看这些调料跟自己印象中的是不是有差异。 这一折腾,国公府里热闹了,烧烤、火锅这些后世满大街的美食被袁睿搬上了桌席。 袁睿也不是什么美食家,对于厨艺就是简单的知道而已,那些调料对他来说,能用上的也就是烧烤和火锅了,非常简单,没有什么要求,适合每个人的口味,味道还好。 到了十一月初,徐夫人先发现了迹象,后来郡主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但两人都没有声张。 徐夫人首先找了一个郎中,借故给自己看病,让他顺便给在边上的郡主诊了脉,这下子真相大白,郎中告诉夫人,肯定没错,怀孕了。 这下子,府里的老老少少都惊动了,在府里的吴御医再次诊了脉,最终确认无误。 所以等魏国公回府,才刚坐下歇息没一会,夫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大成殿内,圣上正跟几位重臣在商议国事,这段时间圣上不在,有些公务耽误了。 “这次幽州战事就是这样,虽说没能将那些狼崽子留下来,但是后来听说,他们在草原上遇到暴雪,不但几千伤员都死了,就连好好的一些兵卒都被冻死了,直接损失至少超过万人,还不算被冻伤的那些人和牲畜。”圣上先给这些人吃了定心丸。 “现在边关最缺的还是粮食,百姓根本没有粮食吃,苦啊!” “户部王大人,你们要抓紧时间再调拨一批粮食到幽州去,那边太难了。” “圣上,老臣已经按照旨意,在十天前调拨了三百万斤运往通州,现在应该快到了。” “王大人,你跟我透个底,户部现在能维持幽州、陇州两地的粮食供给吗?” “圣上,户部没问题,月底之前还会再运二百万斤到幽州。” “云梁,你是说,再运二百万斤?是去幽州吗?户部仓里现在有这么多库存吗!” 圣上很奇怪,户部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仅是运往幽州一地,就有六百万斤了,按照一个兵卒一百斤一个月,够六万大军食用一个月的。 “启禀陛下,幽州那边的军粮老臣是提前准备好的,陇州也是,其他边军所需不多,但户部目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粮食户部不缺。” “嗯,不对吧,户部不是天天喊着缺粮吗,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了!” “陛下,秋粮已经收上来了,今年扬州、杭州加上姑苏,水稻大丰收!” 圣上一听,一下子来了兴趣,“快说说,收了多少?” “启禀陛下,仅是杭州、扬州和姑苏三地本季共种植晚季稻近一千万亩,每亩均产四百五十斤,户部共计收粮超过十万万斤,边关的军粮一年都够了。” “什么!有这么多粮食!”圣上听完是震惊不已,原本对于袁睿的说法就是将信将疑,他相信能成,但是对于收成没报多大的希望。 “那可以再多打几次仗了,”圣上禁不住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站在下面的几位重臣也听到了,心里就是一沉,这是什么话,还要多打几次仗! 一直到了傍晚,兴奋的圣上实在坐不住了,直接悄悄地到了魏国公府。 因为郡主怀孕的原因,袁睿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自己的那个小家了,没办法,现在郡主的嘴是越吃越叼,只能袁睿在边上变着花样给她换口味。 今天袁睿实在想不出花样了,他干脆把土豆做成了土豆粉,仿照后世酸辣粉丝的做法,做了一大盆酸辣粉丝,再加上一锅麻辣火锅,摆了一大桌子。 章节目录 161、儿子有了爵位 正在他们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圣上竟然偷偷上门了,这一大家子赶紧起身见礼。 “起来,起来,都起来吧,今天我就是出来看看,没这么多讲究。”圣上摆摆手。 “你们这是准备吃饭了,怎么还把锅都端上来了!” “启禀圣上,这是袁睿做的火锅,竹筠那个丫头胃口不好。” “又是你这小子,花样不少啊,我也尝尝!” “圣上,这,这,......”袁睿一下子愣住了,不是别的,他怕圣上不习惯。 “怎么,你们吃的,我就吃不得!”圣上笑笑,满不在乎地坐下。 魏国公挥挥手,先让家里人散去,只留下了两个儿子和袁睿。 “小子,你坐在我边上,告诉我怎么吃!” 袁睿赶紧走过去,挨着圣上边上坐下,一边往火锅里加各种材料,一边给圣上调制蘸料。 “小子,听说你从南洋搞了很多好东西回来。” “圣上,是的,都是好东西,你看这锅里就有。” “就是这些吃的啊,看来你这小子没什么出息!” “圣上,这些吃的可不得了啊,就说这个土豆粉,哪怕没有粮食,只要有这个,别说半年一年的,天天吃都没事。”袁睿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再加上跟圣上也熟。 “这个东西可以当粮食吃?”圣上看着锅里黑乎乎的粉丝比较奇怪。 “圣上,这个东西可以煮,可以烤,也可以做菜,怎么吃都没事。” “好,不错,吃起来口感也不错,好种不?” “圣上,这个东西不挑地,园子里都能种,要是水田,水稻收了后还可以补种一次。” “不跟粮食争地,这个好,老百姓要是没吃的,怎么都能挡一下,收成怎样,有几百斤。”圣上一边吃着,一边问着袁睿,这个东西吃起来是不错。 “圣上,这个土豆要是种好了,亩产差不多能到二千多斤,”袁睿没敢多说,要是种好了,亩产超过三千斤都随便。 “什么!二千斤!”圣上今天是第二次被惊到了,什么东西能收二千斤! “小子,你开玩笑呢吧,二千斤一亩地,那,那......” “圣上,确实,确实,今年京城这边已经尝试了,最少的都有一千八九,多的超过二千五了,明年京城、扬州这边肯定会扩大种植。”袁睿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圣上,土豆不但在江南这里可以种,在幽州、并州,还有陇州都可以种。” “小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只要是地就可以种?都会种?” “圣上,种土豆不难,比水稻、小麦都好种,哪怕旱了,涝了也没事,最多就是减产一点,土豆小一点,吃起来还是一样的,不像水稻小麦那样差异大。” 圣上看着袁睿,好一会没说一句话,先是晚季稻,再是土豆,按照袁睿的说法,中原百姓饥饿问题真就解决了,他一下子理解了袁睿那篇小言! 接下来几天,圣上跟几位重臣私下聊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将袁睿闲置了半年,圣上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还能这么折腾,本来他是想让袁睿闲置一年,变得沉稳一点。 然后找个机会,让袁睿帮着王杰把户部粮食、赋税、商贸这块搞好。 可是现在,根本不用管,人家已经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还能说什么! 现在怎么使用袁睿让圣上很为难,这个小子很没上进心,别人做官是恨不能越大越好,他呢,是越清闲越好。 要说他不为做官,为了财,也不是,能赚钱的项目他多的是,可是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小子要是留在京城,确实也能做点事情出来,可是他才二十岁,难道要在京城待四十年! 按照这个小子的个性,估计五年都不用,他就会烦了,找个机会还不知怎么混呢! 为了袁睿这事,他跟吏部尚书黄大人特意商量了,委派官员,吏部有自己的规则。 黄大人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目前来看,晚季稻在扬州、京城这里已经成熟了,姑苏、杭州也没有了问题。 但是这些地方还不够,在荆州和潭州还需要人去做,要把这事实实在在做好。还 有一点,就是袁睿的父亲原来就在潭州为官,官声也不错,不如就把他派到潭州去为官。 还别说,这个提议还真就让圣上心动了,去潭州还真就很合适。 泰宁元年腊月二十一,圣上下了两道旨意,赐封定安郡主之子为县公,赐封嘉义郡主子女为县公(县主)。 京城里到处都是文武百官羡慕的谈论声,说得最多的就是嘉义郡主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呢,爵位都有了,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泰宁元年腊月二十三,圣上下旨,赐封袁睿为潭州祁阳县知县。 袁睿接到旨意,别扭了好久,怎么能让自己去地方上为官,现在家里两个孕妇,不人道! 刚接到圣旨的时候,他都想直接去宫里讨个说法,哪怕在京城周边也行! 郡主倒是想得开,家里父兄哪个不是这样,只要为官,不管是文武,都要去到地方上,要么牧民,要么守城。她很简单,就跟袁睿说了一句,“县公不是随便封的!” 袁睿一下子明白了,提前赐封,就是怕自己有想法,在堵自己的嘴呢! 袁睿虽说还是有点想不通,可是知道再想改变什么几乎没可能了,干脆也不想了,在春节前几天,从京城直接乘船,回乡过年去了! 郡主没有跟他一起,留在国公府养胎了,所以船上也就孟大学士,齐峰还有阿牛几人。 路上孟大学士正正经经地跟他说了一些官场的规则和做官的心得,对于袁睿,孟大学士确实觉得他也不适合官场,敏感度还不如自己。 但是现在这样的安排,做不出官绩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能平安地回来,不然还不如不去。 孟大学士还特意跟齐峰聊了好久,这次前往祁阳,还真要依靠齐峰这个地主。 齐峰倒是很高兴,袁睿去潭州为官,对他最好,齐峰老家就是衡州人,从祁阳过去水路不过百里。再说,齐家在潭州本就是一个大家,州内很多商路都是通的,关系也有。 孟大学士给的建议,齐峰最好在县里任巡检,这个职位好就好在统管整个县里的治安、盗抢等人命关天的公务,对知县在县里政令的推行非常有利。 他的意思,就是最好是在去上任之前,能先托人到衡州府去把巡检这个职位先拿下来。 袁睿对这些完全不懂,对潭州的官场更是两眼一麻黑,这事也只能年后到了京城让郡主想办法,反正自己相公的安危,相信她会有办法解决的。 等袁睿顺利回到家里,看到已经完全显怀的小河,袁睿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管那么多干嘛,先好好过个最高兴的年再说。 章节目录 162、确实是芝麻官 潭州东连扬州,西接蜀州,北抵大江、南至越州,所以很自然地被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 东边多是平原,有两大湖泊,彭泽和云梦泽,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两个非常大的湿地,到处是沼泽和水塘。 所以中原的百姓几百年来陆续从北方和东方迁徙而来,在这里繁衍生息,让汉民族优秀的文化传承落地生根。 潭州西边,南边最多的就是大山,这里的大山绵延上千里,里面住着大大小小几百个民族和部落,其中最多的还是苗族。 他们大多是靠山吃山,猎捕野兽,也放牧牛羊,悠闲自在,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潭州从秦汉时期开始就是一个争议颇多的地方,大夏立国开始,就在贵州设置了很多苗人自领的村寨,潭州西部就跟这些苗人自领的毗邻。 苗人部落众多,差异很大,所以苗人与汉人之间,苗人与苗人之间经常为了一些水源、田地争斗。 潭州下辖七府四十一县,长沙府、岳州府、衡州府、辰州府、隆兴府、吉州府、抚州府。 衡州府下属五个县,包括衡阳、茶阳、祁阳、桂阳、平阳,是一个中等府。 衡州再往西,就是贵州所领的縻州苗人区域,所以在祁阳县境内临近苗人的地方有个武冈寨,有边军驻扎。 祁阳因地处祁水之南而得名,汉属零陵郡,直到大夏置潭州,废零陵郡,复祁阳县归属衡州府。 目前的祁阳县所辖超过原零陵一半的地域,面积大,人口稀少,全县人口不足三十万,且有好几万的苗族人,算是个多矛盾聚集的一个地方。 袁睿没有从水路走,时间充足,他想着沿途查看一下民情,就选择了陆路。 本来圣上给了一个月的假,再加上一个月的路程花费,他在二月底之前到祁阳就可以了。 从京城到祁阳二千五百多里,确实太远了,道路也不好,一个月都要勉强。 临行前,郡主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不是有孕在身,她都要亲自跟着来的。 为了确保路上的安全,魏国公还从自己的心腹亲兵中挑选了五名护卫交给了袁睿。 这次袁睿也知道路途太长了,随时都可能会有意外情况发生,不能随心所欲。 他这次是去做官的,可以依照官场上的规矩办事,跟着官驿走就好了。 所以袁睿也就每天按照正常作息,半天一个驿站,每天傍晚到了驿站就休息,平均每天七八十里。 袁睿这次上任还有个特殊的情况,前次他被免职,本来六品的品级就没了,只剩下一个郡马的勋位。 按照这次知县的职位,本来应该是七品的品级,可是圣上不知怎么,让吏部下旨的时候,给了一个恩典,又升了他一级,给了从五品的品级。 其实也不是特别恩典,要是袁睿不是进士,不做官,不按照官场的官秩,单作为郡马来说,品级都到了从二品,这是因为嘉义郡主是二品,他这个相公水涨船高。 再说,圣上还是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补偿的心思,不然也不会直接给他未出生的子女先赐封了县公(县主)的勋位。 让他出来做县官,也是给他过渡一下,等他熟悉了官场,明白怎么做官,时机成熟了,管理一府是迟早的事。 所以每次到了驿站,看到吏部的文书,驿站的主事还是非常殷勤的,国公府护卫,五品知县,这些在官场上都是硬条件。 袁睿在路上可不想低调,要不还不被欺负死,所以他根本不出面,杂事都交给了身边的主事。 这次郡主派了身边的两个管事跟着,这两个管事一男一女,跟着郡主已经七八年了,也是内外事务处理的好手。 泰宁二年二月二十一日,整整三十五天,袁睿顺利抵达衡州府。 离城门还有一箭之地,远远就看到几人跑着迎了上来,袁睿坐在马车前面,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齐峰、阿牛在前,后面还跟着几个仆从模样的人。 齐峰和阿牛两人是提前从京城回来的,他们骑着快马,不像袁睿,几个仆从,还有家丁、护卫,三辆马车,又拉了很多东西,所以十多天就到了衡州。 齐峰先回来主要两件事,先把吏部的职位落实,再稍微探查一下祁阳的情况,提前做些准备。 “你这什么吗,偷懒了吧,这都多少天了,才到!”齐峰一上来就开始调笑袁睿。 “这哪里是马的事,是路不好,那路根本就没法走!” 袁睿最郁闷的还真就是道路,说是官道,连最基本的平整都达不到,一路坑坑洼洼,大坑连小坑。 “没办法,没办法,潭州这边太多的河汊,到处都是水塘,确实不太容易修路。” “按说呢,要是走水路,从京城过来,会稍微快点,还平稳。”说起来确实水路舒服点,“先进城,先进城,都安排好了。”齐峰赶紧拉着袁睿往城里走。 齐峰原本想着直接把袁睿请回家住的,可是被袁睿拒绝了。 进入衡州就不一样了,这里离祁阳太近了,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泄露到祁阳那边,落到有心人心里就麻烦了。 袁睿可不想一开始就把所有的底牌掀开,也不想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袁睿还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到了驿站,对于上任官员来说,找好落脚点,先到府里跟知府大人见面,拿到府里的相关公文,再去县里上任,这才是正常的一个流程。 袁睿先是到了驿站,一切安排妥当,自己洗漱换衣完毕,亲自到了府衙把吏部的公文呈送了,然后才回到驿站等候消息,这是新官上任最基本的礼节。 回到驿站,袁睿这才有时间和齐峰坐下来商议以后的公务。 衡州知府宋健文,绍宁二十三年进士,同年到潭州任平阳知县。 熙宁元年调任衡阳知县,熙宁五年升衡州通判,熙宁八年原知府调任,他顺势接位,成为衡州知府,已经为官近二十年了。 他从做官开始就在衡州,可以算衡州最资深的官员,也是衡州当前最大的地方势力。 衡州随着百年来朝堂稳定局面也发展的不错,这里虽说跟江南鱼米之乡不能比,但是也是比较好的水稻种植区,气候适宜,产量很平稳,所以百姓吃饭不成问题。 现在衡州比较稳定,民风也还不错,因为几个县城都有比较发达的水系,给地方老百姓变卖物质提供了充足的便利条件,所以相对来说,老百姓日子过的也不错。 袁睿来之前就知道宋知府其人,现在再听完齐峰的简单介绍,虽说对官场不太熟悉,但也深知像宋知府这样在地方待了二十年的官员是多么可怕。 官场内部关系已经盘根错节了,可以说整个衡州没有他的支持,什么事都难成。 第二天,袁睿顺利见到了衡州知府宋健文,被结结实实的上了一堂官场课。 袁睿刚到知府衙门口,就有书吏在门口等着了,并直接把袁睿引到了后院。刚进后院的门,院子里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身穿便装站在门口,满脸带笑。 “袁大人,一路辛苦!”宋健文中等身材,身形稍瘦,一双眼睛显露着光芒。 “不敢当大人迎接,下官给大人见礼。”袁睿赶紧上前施礼,不用说这是宋知府。 “来来来,到屋里坐下慢慢聊。”宋知府等袁睿走近,礼让袁睿进屋。 “大人请,大人先请,”袁睿也不知道咋搞了,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宋知府虚让了一下,还是转身先进了房门,然后坐在了主位。 “来人,给袁大人上茶。”宋知府请袁睿落座,吩咐仆从上茶。 “多谢大人!”袁睿赶紧起身致谢。 “袁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跟令尊是同年的进士,又是同一年来的潭州,相互间熟悉的很,早就听他谈过你,从小就很聪慧。”宋知府突然来了一句。 “啊,大人,下官确实未从听家父提及此事,失礼,失礼。” “无妨,无妨,今天之所以在后堂见你,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没必要这么生分。” “唉,我们当时还戏言来着,要不是令尊早逝,也许关系还会更近一步。”宋知府这时叹了一口气,看着袁睿,脸色一下子变得悲痛的模样。 “袁大人,老夫拖个大,这是内宅,不必过于客套,当家里就好了。” “这,大人,下官......袁睿给世伯见礼!”袁睿赶紧顺着台阶上去了,马上重新施礼。 “好,好,好,世侄快快请起,”宋知府起身来到跟前,满脸带笑。 “年前听闻世侄要过来,我还担心,祁阳那个地方官难做,特意去了巡察使司想着帮世侄调换一下,可惜,巡查使大人告诉我是圣上的御旨,无奈啊!” “多谢世伯,我对官场完全不懂,以后还须世伯时时指教才行。”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以后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一个书吏拿着一封公文走了进来,呈给了宋知府。 “袁大人,这是你上任的公文,我已经给你办好了,随时可以上任。” “多谢大人,下官到任后一定尽职尽责,按照府里的安排做事,不给大人添麻烦。” 袁睿顺势跟宋知府告辞,宋知府又客套两句,说了下次来衡州再给袁睿接风。 坐到马车上,袁睿还在回味刚刚的交谈,满脸的不相信。 齐峰听着袁睿简单说完见面的情形,一边赞叹,一边看着袁睿,一脸的调笑,“怎么样,这个宋大人是不是出乎你的想象!” 袁睿一脸的无奈,“你说,官场上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要不是大学士和你提前给我做了指导,我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他把我请到后院相见,外人根本看不到,也不知道他的态度,以后对我也就是正常的相待。这个我能理解,毕竟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摘开不是坏事。” “公子,他可不单是把自己摘开呢,以后,你有了机会,有了靠山,他会来一句,单独见你,是给你做了非常详细的指导,帮你站台呢!” “公子,你再看,人家后面的铺垫多好,直接跟你攀了关系!” “这还没上任呢,认下了一个世伯,他么的,太精明了。”袁睿不禁来了一句。 齐峰哈哈大笑,“什么世伯,人家还想当你的便宜老子!” 袁睿也笑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娶了郡主,这是在表态呢,告诉我他知道我的底细。也告诉我,不管未来怎么样,看在魏国公的面子,都不会难为我!” “不过,他还是想帮我的,告诉我祁阳那个地方不好做,让我小心一点,也跟我透了一个意思,要是真有什么摆不平的,可以找他,甚至可以换个地方做官。” “公子,你也不差啊,最后那个表态,应该很得这个老狐狸得心!” “哪里,这是孟大学士教我的,要我在上司那里,尽量能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齐峰,看来祁阳这个地方不好待啊,你这个地头蛇可要担大任了!” “公子,你还真错了,我认同孟大学士说的,只要你没有私心,又不想什么高官厚禄,做官吗,非常简单!” “好,确实,我还真想尝尝那些所谓清官的待遇!”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驿站,今晚上约了去齐峰家里吃饭。 齐峰家在潭州是个比较大的家族,本就起源于衡州,可是几百年下来,已经不仅仅在衡州一地了,包括潭州、荆州、蜀州都有齐家的生意,也有族人搬迁过去安家。 齐峰这支是嫡系,齐峰的爷爷现在还是这个大家族的族长,只是齐峰的父亲不是长子,未来也没有机会继承族长位子,最大可能就是搬离老宅,另起家业。 袁睿本就带了很多的礼物,两人关系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了身份的区别,袁睿是按照世家之礼去的,加上他为人确实低调,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跟齐家人相处的很是和谐。 齐峰的父亲不但特意嘱咐齐峰要好好做事,还吩咐齐峰要好好保护袁睿,在祁阳那个汉苗混杂的地方千万注意安全。 章节目录 163、做官就是太累 二月二十八日,赶在最后一天,袁睿一行人抵达祁阳南门外。 袁睿很远就看到南门外有一大帮子人在等着,他在船上早早地就换好了官服,也就不急不慢地坐在马车上,在差不多十丈开外的地方下了马车。 南门外的众人这时也都快速迎上前来,打头的是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人,身材中等,长脸,身穿正八品的官服,满脸带笑。 身边还有几位也是身穿官服,八九品不一,除去一位武将服饰的官员稍微年轻以外,其他几位看着年龄都差不多。 “县尊大人,职下胡不语,现为本县县丞,领本县父老乡亲迎接大人。” “胡大人,不敢当,不敢当,本县怎么敢当这样的大礼。” 袁睿也是做足了姿态,赶紧连走两步,这是岳老子和郡主已经叮嘱过多次的,官员还好,只要百姓在,就不能太傲娇。 “各位父老乡亲,不敢当,本县刚来,劳动各位父老乡亲,实在有愧!” 袁睿又对着面前的上百位百姓施了一礼,他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很多做官的要作秀,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 做官的如果不亲民,万一有一天,上面来个人,随便问问,就是大事。 县丞胡不语接下来跟袁睿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几人,虽说袁睿已经早就知道了,但真人却还是第一次见。 首先站立左边的主簿刘添,正九品,四旬上下年纪,虽说身材瘦弱,却红光满面,两只眼睛闪着狡猾的光芒。 他边上是县尉朱家齐,从九品,看着也就三旬上下,身材健硕,满脸的毫不在乎,但要说傲慢也谈不上。 右边就是巡检齐峰,正九品,他提前一天就赶回了祁阳,在齐峰边上的是本县教谕马方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书生,一身青衫,看起来就像一个教书先生,激动起来两手都哆嗦的一个人。 拜见完毕,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袁睿进了祁阳。 折腾了一天的袁睿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终于忍不住,满身疲惫地倒在书榻上。 这才是第一天,差不多要了自己半条命,就连城门口那种最简单的场合自己都应付不下来,还是照葫芦画瓢完全装出来的,这个官要怎么做啊! 看来要赶紧找个助手过来,不管是京城还是其他地方,只要能帮着自己做好这个官就好。 想了一会,稍微缓和了一点,袁睿坐了起来,拿起书桌上的笔墨,开始写起信来。 先写小河的,不用费脑筋,就是简单说一下自己过来的经历和路上见闻,叮嘱一下她要注意身体。 郡主的信稍微费点事,多说了一点难处,还把自己的思考说了一下,让她帮着自己想想。 再就是给二公子、胡洪海、孟大学士这几个人分别去了一封信,没有什么特别的,简单报个信,说点事情,让他们放心而已。 吃完晚饭,袁睿正在书房里看书,齐峰一身黑衣,偷偷摸摸的到了屋里。 “公子,折腾一天,不累吗,还在看书!” “怎么不累,烦都烦死了!”袁睿没一点好脸色,齐峰不是别人,犯不着装样子。 “人家做官都是高高兴兴的,你看你,这第一天上任,就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咋办啊!” 齐峰也是一脸无奈,这个少爷就是这个脾性,没办法。 “齐峰,你说做官真有那么好,那么多人天天哭喊着要做官,怎么我感觉不出来好呢!” “公子,也就是你有这么大的心,做官不好吗,你看今天几百个人围着你,生怕你看不到,抢着来给你送礼。”齐峰指了指还落在房间里的几包东西。 “唉,我也没办法,你看看这些人,怎么说都不行,丢下东西就走,要是里面有什么,我都怕说不清楚,以后出事了怎么办!”袁睿苦笑着,贪污受贿他是不会做的。 “公子,你错了,放心,以后不管谁送东西来,都收着,也不必退。” “嗯,不对啊,怎么可以不管,这些人万一要是设个圈套怎么办!” “公子,临来之前,郡主叮嘱了,其他可能会有影响,唯一的就是这个收礼没事!她说了,圣上已经有话了,你袁睿不是拼命往上爬的人,不会不顾及百姓的死活,踩着他们的尸体做官。更不是拼命捞钱的人,你要是想赚钱,到处都是,不是那种搜刮百姓的人。所以,做官,对你来说,就是一个称谓,什么金银根本打动不了你!” 这话圣上还真说了,但确实不是原话,齐峰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圣上知道两点,让袁睿做什么溜须拍马,迎合上峰,不顾百姓死活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说袁睿在百姓身上敲诈搜刮,贪赃枉法更是无稽之谈,错误会出,失误也是难免,那是个人能力问题,最多不适合做官,但跟袁睿个人的人品无关。 所以圣上也算给了一个定心丸,要是以后有人弹劾袁睿,用这样的罪名,圣上一定会先把这个人抓起来再说。 “郡主跟我说了,要是当地的什么官员士绅送礼,就收着,不管是用在百姓身上,还是上缴县库都没有关系。就算以后有人拿着这个把柄,你也不必担心,自然有圣上说话!” “齐峰,县官虽说不大,可是责任太重了,几十万百姓呢!” 袁睿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对于管理整个县还是心里打鼓。 “你看看那个胡县丞,心里不知怎么恨我呢,可是表面上还是对我恭恭敬敬的。再看那个主簿,搞不好就在哪里给我挖个坑,虽说那个朱家齐正眼都没看过几次,也就他不会在背后捅刀子了。” 袁睿对于人还是有自己的认识的,想想以后的日子都脑袋疼。 “你不是没有看到,进到县衙里,他就像个主人,看着在边上忙里忙外的帮着我,但话里话外透漏出来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年轻,第一次做官,什么都不懂,需要他在边上帮衬。” “也不怪这些老家伙摆谱,我确实是年轻,也没有做过官,身边也没有人能提醒我,真不知道这个官要怎么做才好。” “公子,我为什么今晚来,就是为了此事,其实郡主也提到过,还是要给你找个师爷!” “什么,你说郡主跟你说过这事!”袁睿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其实回来这么长时间,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此事,现在有眉目了!” “是吗,真想不到,想不到,郡主比我想得周到,我才想起来,郡主都安排好了!” 齐峰这才说出了实情,早在节前,衡州这边就接到了齐峰的书信,开始做了一些准备,包括给齐峰谋划职位。 到了齐峰回来,偷偷跟家里说了郡主的意思,要在衡州这边给袁睿找个比较好点的助手,帮着袁睿在县里治民,家里马上就开始了访查。 选来选去,还真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找到了几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今晚齐峰来,就是将这几个人介绍给袁睿,让他好好看看,最终挑个人出来。 袁睿一下子高兴起来,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啊,帮了自己大忙了! 简单的几份资料,袁睿开始行使做官后的第一个权利,给自己找个助手。 第二天,袁睿在官衙里先是敬了天地,再拜了圣上,从县丞手里接过大印,正式开始了做起了祁阳知县。 袁睿确实没有真正的做过地方官,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一点认知,后世的很多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对于现在的情况,他想得很清楚,既然自己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不妨放一放,不能着急,要不然,随时可能会掉进别人的坑里。 当然,现在是不能躲的,躲也躲不掉,在这个位子上,只能硬着头皮上。 但不能躲,可以暂避一时,找个合适的借口,先观望一下是没错的。 所以袁睿直接就撂了挑子,跟县丞、主簿两人说明,自己接下来很长时间不会在县城里待着,要赶紧去乡下先了解情况。 这段时间有事还是他们两人商量着办,实在决定不了,就拖着等自己回来。 袁睿这次只带了阿牛,管事被他留下了,这个管事对于政事有点了解,也是郡主给自己特意安排的后手之一,正好可以看看情况。 阿牛呢已经进了县衙做了一名书办,这也是袁睿的安排,以后还是要给这个小子一个出身的。 袁睿在县城里准备了两天,也是稍作休息,然后带着几个护卫,跟着县里安排的一名熟悉地方的书吏开始了祁阳乡村游。 章节目录 164、永州捕蛇者说 祁阳算是潭州最早的几个县治之所,三国年间就设立了,到现在已经将近千年了。 宋以前,祁阳均归属零陵郡,但因大夏立国之初,零陵郡毁于战火,开国圣上废了零陵郡,将祁阳归属衡州府。 现在祁阳人口近三十万,设十四乡,以山地、丘陵为主,水旱田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算是非常不错的一个中等县了。 祁阳东边是衡州的平阳县,西边紧靠防备苗人而建的武冈军寨,北边是邵州,南边则是交州的昭州府。 祁阳县城临近湘水,十四个乡只有八个是临水而建的,不在湘水边上,就是在湘水支流的边上,算是水运非常发达的县城了。 虽说袁睿的意思是按照后世别人做官的经验,先把整个县域走一遍,可是现实条件真不允许。 祁阳北部大部分是高山,别说路了,有些地方连个山道都没有,几乎是荒地。 袁睿有自知之明,这样的地方,自己这个身体别说上去,随便被蛇虫鼠蚁亲密接触一下,都不得了。 袁睿可是知道的,唐时非常有名的一篇文章《捕蛇者说》就出自于这里,不是战乱影响,那个叫永州或者零陵的州府还是很有历史底蕴的。 三月天,南方这个小城已经开始有了春意,沿着湘水,岸上经常可以看到劳作的百姓。 袁睿不像其他做官的,他是真想出来转转的,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赶路这些想法,只要看到能让自家停下脚步的风土人情,还有风景,就会毫不犹豫地停下来上岸。 所以出来一天了,才刚刚离开县城不到二十里,后来干脆把几名护卫都留在船上,自己就带着阿牛和那名叫孙有福的书吏在岸上慢慢溜达。 湘水正好在这里有个大转向,中间有个几十长宽的地方芦苇水草到处都是,还看到了好多大大小小的水鸟,袁睿有点奇怪,看到附近正好有几个百姓在忙碌,赶紧上前问了一句。 “敢问几位老丈,对面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荒凉!”袁睿揖礼而问。 “这位公子,对面是神仙岭,因为经常有山洪水下来,那里一年四季多数时候是浅水,不能种田,也不能住人。不过东边那个罐子岭有个小村子,几百口人,把边上的荒地开垦出来了,现在种了一些水田,收成还算不错。” 几个老农看着三人的衣着不像附近的农民,也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对着袁睿还了一礼。 “再问老丈,这里是哪里?” “禀告公子,我们这里叫马家村,也有几百口人。” “公子,马家村是周边几个村子里最大的,前面十几里路就到了黄洋司,是个大集市,我们要快点赶路了,不然到不了地方。”身边的小书吏有点急了,眼看着天黑了,自家老爷还是这样不急不慢的性格,这怎么得了。 “老丈,打扰一下,敢问村里有住人的地方吗,你看,我们几人确实赶不上宿头了!” 袁睿一下就明白了书吏的意思了,干脆直接不走了。 “这,这......”几位老农一下子楞住了,虽说村子里也经常收留过路客人,可是眼前的这种富贵公子却从来没有。 “不瞒公子,乡下地方,破屋漏雨,确实不敢留宿公子!”这时一个老农应该是出门见识过,连忙拱手作揖,委婉的解释了一下。 “无妨,无妨,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都是乡下出来的,出来游学访友,只要有个住的地方,有点吃的就好。” 袁睿不愿透漏身份,出门在外没有这么多讲究。 几位老农听袁睿这样说,稍微放下心来,确实看袁睿样子像个书生。这才答应下来,一个老农先回去找里正了,没有他的允许,哪里敢收留外人。 袁睿让孙有福回船上告知一声,让护卫放心,也让孙有福能回船上好好休息,怕他在乡下一下子住不惯。 湘水在祁阳境内因为地势的影响,曲折蜿蜒,是湘水整个流域中最难行的一段,特别是南下行进,逆水,有些地方岸边布满了沼泽水地,根本无法上岸。 不过幸好春季是淡水季,加上水流不急,船夫利用船桨和长杆还能勉强慢行。 袁睿确实不太着急,不然直接坐马车从官道走,虽说会绕很多路,也应该会好很多。从马家村登船后,袁睿连续三天没有登陆了,他一直在船上想着心事。 他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跟借宿的人家聊了好久,对于民事稍微有了一点了解。 祁阳这边的百姓大部分还是种的水田,稻谷的产量也算不错,正常亩产四百多斤,遇到好的年景,五百斤也有过,在现在的环境下已经算是高产了。 还有就是一些旱田,分布在一些小山丘上,这里没办法种水稻,一般百姓要么种树,要么种茶,也算是一点补充了。 作为祁阳知县,袁睿不想说那些大话,也不想做什么所谓政绩出来,这个世道,百姓能解决温饱问题就是一个大盛世了。 现在的气候不太适宜,祁阳的春季时间太长了,又潮湿,遇到雨天,久久不晴,想在这里推广双季稻,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他记得好像后世,这边旱田种玉米的居多,中原地域从北到南,玉米不挑地,算是最适合消除饥饿的作物。 “公子,前面到了废零陵郡了,是否停船下去看看。”这一天,阿牛在船舱外喊了一声。 袁睿一听,来了兴趣,这是一个值得上岸好好逛逛的地方。 零陵城虽说毁于战火,可是湘水码头却保持的很不错,袁睿看着非常平整干净的台阶和码头,有点惊奇,不是都成了废郡,怎么这个码头还这么齐整。 袁睿顺着道路一边走一边看着周边的一些风土人情,可他越走越感觉到不对,不是说废郡吗! 怎么感觉不到一点荒凉,有民居,有百姓,还有店面,虽说眼看着比不上祁阳的繁华,但是却比一般的村集强了好几倍。 “有福,零陵不是成废郡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百姓?” “大人,零陵是成了废郡,可因为原来的一些基础都还在,好多百姓故土难离,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些,也有很多是为了做生意新搬来的,现在差不多有万人的规模了。” “哦,那好啊,要是以后这个地方再繁华一些,再做州府也是可能的。” 袁睿原先以为零陵废郡,这里成了荒地呢,谁知还有这样的一个繁华存在,看来这里以后再成为州府是必然,所以也就随口说了一句,哪知被孙有福记下了。 袁睿干脆直接带着几人开始闲逛起来,东家走走,西家串串,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没一会功夫,还真就买了一些小玩意。 现在的集市上还真有好东西,不说别的,全是纯手工的,也算精致,再加上这里临近苗人居住区,还有不少苗人的玩意,看起来别有特色。 袁睿不是一个爱买的人,他是看到这些小玩意想起了跟小河一起逛街的日子,又想起小河怀孕到现在自己在边上的日子屈指可数,是有点对不起小河的。 这次看有些东西比较适合小河的喜爱,才多买了几样,找个机会捎带回季家庄去。 几个人走走逛逛的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破烂的大院落门前,主门楼都没了,仅剩下院落四周散落的几件破漏房屋。 “有福,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没人整修一下。” “大人,这里原来是零陵郡的书院,因为废郡,就再没整修过,一直搁置。当地的百姓、商人本来想着出钱修葺的,可是这里本来是郡书院,一旦按照原有规格整修,就越了规矩,县里马教谕也就一直没有同意。这里的百姓也不想随意占了学生读书的地方,就在另一处重建了一个书院,作为学生读书的地方,比这里小了好多,学生也不多。” “原来这里是书院,难得难得,虽说这里的百姓不富裕,但还是有这么多的百姓、商人有此远见,这才是最大的财富啊!” “有福,你记一下,跟马教谕说一下,马上找人把这里的书院整修一下,再找几个夫子过来教授,书院吗,就是教授学生读书的,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有福,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孩子才是国家的未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既然有这么大的地方,为什么不能让学生进来读书。” “好一句,孩子才是国家的未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说得好,说得好!” 这时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正好听到袁睿的话语,马上赞了一声。 袁睿回头一看,边上不知什么站了两个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前面,后面跟着的看衣着像是一个家仆。 “公子有礼,小生这里给公子见礼,不该偷听公子说话,唐突了!” 这个书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面色白净,典型的书生打扮,一身衣服不算奢华,但却很整洁。 “无妨,无妨,路人说话路边听,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小生岳州府方荣,来这里游学访友的,曾听家人说过零陵书院,所以前来看看。” “方兄有礼,在下袁睿,自明成,扬州人士,这次也是游学访友而来。” “袁兄有礼,刚刚袁兄那句话说的太好了,这才是我辈读书人应该奋力达成的目标。” 袁睿看边上不远就是一个茶铺,礼让方荣前往茶铺详聊。 章节目录 165、粮食是大问题 祁阳与武冈寨交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茶坡村,就在茶子山的脚下,居住的都是苗人,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地方的百姓主要是以种茶为生。 没办法,这里靠近大山,仅有的一些田地大部分是旱田,水田仅有可怜的一点点。 所以这个地方的百姓日常生活就靠采茶,大部分的粮食也是用茶叶跟附近的村子交换来的,日子过得很苦。 从过年后,茶坡村就处于半断粮的状态了,经常是米汤混着野菜,全村老少就没有一顿吃饱过。 村里的几位族老已经跟附近的罗家村协商了好久,就是为了粮食,这也是两村多年来形成的默契。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罗家村去年因为山上的洪水,一部分农田受了灾,本村的粮食也就勉强够用,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给茶坡村。 按说,没有粮食交换也没事,大不了茶坡山再拿东西去跟其他村换,可是罗家村不愿意,已经答应上交的茶叶还需要从茶坡山交换呢。 这下子,直接卡住了,茶坡山马上需要粮食,罗家村不但拿不出粮食,还想用极少的粮食换取茶叶,双方的矛盾一下子激化了。 这天,茶坡村的几位族老把村里的一些野味,皮毛还有去年的茶叶用几匹马驮着前往罗家村后边的山塘村准备交换一点救命粮食回来。 可是,这些人经过罗家村边上的时候,被罗家村的村民截住了,不但不允许他们过去,还要用很少的粮食做交换。 这下子,茶坡村的几位青壮不干了,先是争吵,后来动起了手,再后来引起了两村之间的械斗。 汉苗之间矛盾由来已久,这一动手,双方之间就动起了火气,别看茶坡山人数稍微少些,但是苗人的蛮横也是出名的,直接打死了十多名罗家村的村民。 罗家村吃了大亏,就向边上的刘家村求援,这下子械斗升级了,牵扯其中的汉苗百姓有上千人之多,百姓受伤众多。 县里得到消息很晚,等到巡检齐峰和县尉朱家齐带着百名巡丁和捕快到了现场,双方的争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候,官府那点人,根本制止不了。 不管怎么说,袁睿这个知县都要出来了,不管是担责还是平事,县里的几人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袁睿这个知县来得真是及时,能扛很多事呢! 县丞根本没有出头的意思,直接派了几个人顺着就找下来了,对于袁睿的行程他还是知道的,书吏孙有福不是白给的。 就在袁睿和方荣结伴同行的第二天,还在零陵的袁睿就被县衙派来的书吏找到了,乍听到消息的袁睿顿时呆住了。 这才来了几天,这么大的一个坑等着自己,要不是汉苗之争由来已久,袁睿甚至都怀疑这是县丞几人给自己设的圈套。 袁睿只能跟方荣告辞,不过之前,袁睿还是给方荣郑重道歉了,瞒着身份是不对的。 “不瞒方兄,我刚刚从扬州过来,是本县的知县,隐瞒身份,确实对不住方兄了!” 方荣笑了一声,“袁公子,应该叫你袁大人,其实我很早就在猜测了。你看你这个随从,一看就是在官衙里做事的,还有那几位护卫大哥,根本就是行武之人,不是官也是一个富家子弟。我呢,主要还是钦佩你那句话,要不然也不会上杆子跟你同行。” “不知方兄对于苗人之事是否了解?”袁睿突然之间灵机一动。 “不知袁公子说的是哪块!” “有人说现在苗人和汉人之间的冲突主要是田地和赋税之争,方兄怎么看?” “要我说,汉苗之争的根本不是田地,也不是赋税,是身份,也是生存权利!” 袁睿就是眼前一亮,这个方荣厉害啊,完全想不到,他这个一介书生竟然有了几百年后的思维,不但不歧视这些苗人,还有了更深入的思考。 “这个,不知,方兄是否方便,我想邀请方兄随我前往......”袁睿对方荣发起了邀请。 “好,正好无事,我就随袁大人走上一趟!”方荣跟袁睿也是投缘,直接答应了。 袁睿看到方荣答应,满心喜悦,马上安排护卫准备,直接前往茶坡村。 季家庄,袁家大宅里,虽说已经到了晚上,可是灯火通明,仆从丫鬟忙个不停。 袁家少夫人张小河临产在即! 早在上月初,为了以防万一,林夫人已经从扬州把娘家的哥哥请来了,虽说她自己也懂医术,但是林夫人知道自己还是耽搁时间太久了,手也生了,万一遇到危急情况,确实不敢保证小河安全,这才从娘家请了人来,还准备了很多的应急药材。 三月十六一大早,小河就感觉到了不对,陪在边上的丫鬟婆子马上就开始准备。 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小河还是没能顺利生产,袁家的人都着急起来。袁睿的几个婶婶也是跟在小河身边一天了,帮着小河稳定情绪,也教给小河保持体力的小技巧。 这里面其实是小河母亲的责任,自从回到季家庄,本来有点瘦弱的小河就被王婶重点照顾,想方设法地给她补充营养。 这一补,就没能控制住,一下子补过了。 本来小河就有点瘦弱,林夫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么多,感觉跟其他孕妇相比也算正常,就没能及时制止。 到了晚间,看着小河力气逐渐耗尽,生怕小河出了意外的林夫人立即请哥哥出面给小河扎了两针,还把从扬州带来的一颗百年人参切片放在了小河的嘴里。 几位婶婶又按照老方法对小河进行了安抚,还特意给小河的胎位进行了简单的抚顺。 亥时一刻,经过众人的努力,小河终于顺利产下一子,体重七斤八两。 虽说这个孩子以后姓孟,要顶孟家的门户,可是,怎么说这都是袁家的种,也是袁睿的第一个儿子,未来的前途那是不用说的。 只要这个孩子在季家庄长大成人,以后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对自己父族的关照那肯定也是一定的。 接下来几天,季家庄就开始热闹了,先是附近的村子陆陆续续地有百姓送礼来,什么都有,蔬菜、鸡鸭鹅,甚至还有赶了一头猪的。 这些百姓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袁睿,方圆几十里的众多村子多多少少都受过袁睿的恩情,要不养殖,要不就是双季稻,去年年底,他们又跟着袁家种土豆。 可以说,这几年以来,这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大部分是袁睿的功劳,现在袁家有了后人,让周边老百姓的心更踏实了。 后来,通海的几大家,扬州的几大家,连带着松江、杭州的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大家也都送了厚礼来。 也幸好是郡主把袁家扩建了,院子足够大,那些礼物才能放得下。 最后,得到消息的京城里开始往袁家送礼,当然这些袁睿不知道,季家庄那边也不知道。 袁睿现在可高兴不起来,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控了! 在路上,袁睿接到了齐峰的密信,已经大概明白了这次争斗的原委。 跟袁睿预估的差不多,说到底,还是粮食问题,大夏目前最难过的就是饥饿这道关。 袁睿跟方荣就这事探讨了好久,他对于苗人的了解还是不够详细,特别是现在的苗人。 “公子,苗人现在分成了黑苗和白苗,不过按照中原的叫法,生苗和熟苗,就好理解了。顾名思义,生苗就是一直秉承自身传承的苗人,跟汉人很难打交道。而熟苗,跟汉人打交道比较多,已经学习了好多汉人的习性,逐渐跟汉人有一样的生活习惯了。” 在袁睿的强烈要求下,方荣倒是没有再称呼袁大人,但是却跟阿牛一样开始称呼公子起来。 “那这次生事的是生苗还是熟苗,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生苗大部分在大山深处和贵州、滇北区域,这里大部分还是熟苗。” “公子,正如我所说,苗人最大的问题还是身份问题,想要解决这次问题不难,但是想要彻底把汉苗之争解决,不容易!” “方兄,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起纷争根源就在于粮食,只要把粮食问题解决了,这次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对于未来的纷争却要再找他法。” “公子,现在的田地就是这样的境况,粮食也就只有这么多,所能做的也就只能多想办法收取更多可用来交换的东西,否则这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苗人,有自己的语言,也有自己的种族特征,对于自己的信仰也很坚持,所以思想很独立。相应的对于很多汉人官员那种生硬的说教根本不理睬,特别是很多汉人官员对着他们大呼小叫,贬低,鄙视,甚至强迫他们改变民族习性的做法非常反感。” “所以我说粮食不是问题,有很多苗人完全是自给自足的状态,汉人官员按照汉人的方式直接一摊派,矛盾就激化了,时间长了,汉苗之间也就成了死对头。” 对于方荣现在的认识和思考,袁睿还是赞同的,如果不是袁睿知道能种新作物,这个方法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看来自己的筹划要抓紧提前了。 章节目录 166、有人就有政治 齐峰现在是焦头烂额,没办法,现在汉苗之间打的范围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 他带着上百人在村与村之间不停地来回奔跑,希望能将这些纷争尽量地消除掉。 可是他发现,凭借这点人手根本做不到,一天之间,接到消息的就有好几处,等他带人到了跟前,却发现已经晚了,该打的打完了,遍地都是伤者。 就这样,整天疲于奔命,累得要死,所起的作用却有限,争斗不但没停,还越来越厉害,已经逐渐不可控了。 朱家齐那个家伙已经吃了两次亏,按说他应该比自己还要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也对这边的情况非常熟悉,不会那么冲动才是。 可架不住这个家伙性子暴躁,在跟双方平息争斗时,不管不顾,简单粗暴。 一下子引起了苗人的愤怒,直说他偏袒汉人,引起了再一次冲突,争斗中不知被什么人打了两棍子,现在还气得倒在一户人家的床上呢。 齐峰对于这些事是有所了解的,听说过不少民间械斗的事情,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让自己前来处理是另外一回事。 到了现场他才知道,这样的争斗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已经完全偏离了开始争斗时的矛盾冲突,把很多过往的矛盾全部拿出来了,还无限地放大。 他是有点担心的,袁睿那个小子他了解,这样的事情他更加没有经验。 要是到了现场还不能搞定,对他这个新上任的知县来说,不但是威望受损,重要的是以后在县里很多事情都不好做,阳奉阴违的人会更多,搞不好政令连县衙都不会出。 袁睿几人是连续的赶路,终于在矛盾冲突爆发的半个月后一天赶到了马平坝。 现在的马平坝乡所已经真正变成了“闹”市,附近几个村寨的乡老、族老都聚集在大祠堂里,已经连续热闹了好几天了,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输。 袁睿和方荣两人是偷偷地进到祠堂门里的,为了保密,袁睿特意阻止了书吏和乡丁的通报,他想切实了解一下这些老家伙到底是在争什么。 “其他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我就问你们一点,我们当时在这里达成的交换协议还算不算,十多年了,年年都是这样做的,现在,你们说不行就不行!” “当时说好的是上等的皮毛茶叶,你看看你们,皮毛好几个眼不说,茶叶竟然有霉地!” “不能这样说吧,现在这个时候,新茶叶没有下来,都是去年的,这还是我们特意省出来给你们的,有就不错了,一点点,你们就这么计较,怎么不说你们的稻谷也有霉的!” “还有,还有,我们说好的一件皮毛一石粮食,可是你们呢,缺斤少两,说是一石,少了至少大半斗,还有很多的瘪粒子,欺负我们不懂行,这是搞啥子!” “什么少,瘪粒子不是稻谷,瘪粒子也是你们搞的,不是你们断水,让水田里少了水,会有瘪粒子吗,这个年头,能有瘪粒子吃就不错了!” “什么叫我们断水,我们人不喝吗,不要活吗,让我们渴死吗!” “还有,凭什么让我们上缴猎物,说什么大山里收取的东西也要缴税,哪家道理!” ...... 袁睿苦笑着看了一眼方荣,两人在路上就估计到了这是一场扯皮事! “方兄,我估计我进去也没什么意义,”袁睿悄悄拉着方荣走到一边。 “公子,估计我们两人进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们不会听道理的,还是先让他们多吵一会,先把怨气出了再说,我们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袁睿一听,顿时乐了,方荣的话正是自己所想的,真要是到了那个场合,他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难道去跟他们那些人去争论对错,争论东西的好坏,还是去跟他们先画个饼。 “方兄,你知道,我是刚刚做官,年纪轻,经验少,对处理这些矛盾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这些百姓满意。别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我是不认同的,我认为,百姓都是善良的,都是淳朴的,是现实把他们逼成了这个样子。” “中原的老百姓是最勤劳、最勇敢的,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满足了,也很幸福,这个时候的百姓也是最无私的,只要他们有,他们就会奉献出来,为了民族大义!” 县丞胡不语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转个不停。 这一路上的事情,孙有福已经全部写信告诉他了,包括袁睿去的地方,还有他的一些行为,特别是袁睿跟百姓和方荣的对话,孙有福写得都很详细。 胡不语已经知道新任知县是从京城下来的,是本科的进士,至于其他的目前还不知道,他已经托人前往府里打听消息了。 本来他是最有希望接那个位子的,主要自己不是进士出身,中举后连续两科未中,就找了关系先是做了主簿,后来升了县丞。 祁阳不是个大县,关注的人不多,抢这个位子的大部分是衡州府内的官员,也有潭州的,可他胜算最大,关系也打通到了州里。 后来不知怎么的,上边就换了口风,告诉他这次没希望了,京里有人下来占了位子。 他心里其实是有怨气的,也想着等新知县上任后找点事情做做,至少不能让这个人把官做踏实了。 可等知县一上任,胡不语发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人就是一个没长毛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也不是仅仅看着袁睿年轻就这样想,主要是几次试探下来,这人就没有做官的思考,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心理,甚至都不怕被下属下套子、架空。 这次的事情说穿了,也是一个试探,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各打五十大板就够了。 只要他出面,把几方召集起来,事情说明白,按照原来的规则处理,还有谁敢说不字。 想处理那些苗人太容易,不管是粮食还是赋税,都不用自己有意刁难,按照朝堂的政策就能让苗人脱几层皮。 自己现在不出面,就是想等着新任知县摆不平,自己出面赚点威望,为了以后能顺利上位创造一点机会而已。 这个时候,他在没有探明袁睿的底细之前,是不会有意设置一些障碍的,这是他一贯的谨慎行为。 他时刻关注着争斗,汉苗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一般情况下,上边是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的,平息之前,只要不引起暴乱就没事。 胡不语想了一会,还是觉得目前最好是什么也不做,但是也不能让新知县感觉县里完全没有一点安民的意思,别让新知县事后抓住把柄,把责任怪在自己这些人身上才好。 他坐起身来,再仔细思考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直接往主簿房间走去。 三月二十,衡州府,知府衙门内 宋健文看着急匆匆而来的沈通判和游击将军武强,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 “府尊,祁阳苗人生乱,百姓死伤惨重!”通判听闻此事,坐不住了,赶紧过来禀报。 “祁阳?快快,将县衙呈报上来的公文拿来!”宋健文也是吃了一惊,赶紧问着。 “禀告府尊,县衙未曾呈送公文上来,是下官手下的陈都尉派人报来的。”武强赶紧上前一步,解释了一句,这确实是他首先得到的消息。 祁阳的守城团总是陈泰,正式的官职就是都尉,手下有几百民壮团丁,主要承担祁阳的城池守卫事务。 汉苗冲突,齐峰和朱家齐带人前去安抚,陈泰马上将事情报给了上司游击将军武强。武强听闻此事,也马上着急起来,赶紧跑去找沈通判,两人这才来禀告知府大人。 “胡闹,既然祁阳县没有公文,你们这么着急干嘛!” 宋知府松下一口气,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现大规模的暴乱,要不然自己这个官就做不成了。 “府尊,现在祁阳的知县刚刚上任,可能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我们就在这里,要是放任事情发展,一旦不可控制,就麻烦了!”武强首先着急起来。 宋健文听沈通判这一说,也是心下一顿,那个知县小子看着确实不像能平事的人。 “不妨跟你们明说,新知县乃新科进士,扬州人士,虽说年轻,可是在京里名气却不小。他的父亲你们应该听说过,正是熙宁五年病死任上的岳州通判袁度。” “袁度,原来新知县是袁度的儿子,府尊,敢问他是朝堂哪位大人举荐的。” 沈通判虽说有点吃惊,但是还是有点疑惑,按说一个死了的通判还不足以让府尊这么在意。 “举荐!他还需要什么举荐,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你们,不管他以后做什么,都不用管,那是圣上的人,魏国公的女婿,嘉义郡主的夫婿。” 宋健文看着两人,知道这两个人今天来肯定是想给新知县上上眼药的。不过,这两人算是自己的贴心人,有些事不能让他们去冒险,这个人靠山太硬了,搞不好就会连累自己。 “啊,什么!”两人都是神色大变,新知县竟然有这样的背景,想不到。 “据朝堂中的消息,这个人最好不要招惹,他不是来当官的,也不是来跟我们争利的,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管是衡州还是祁阳对他来说都是过渡!” “你们呢,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太声张,也不用过于在意,他跟我们太远了!” 两人赶紧俯身答应,一脸的严肃。 宋知府其实知道,什么秘密都是假的,只要他说出来了,马上消息就会传遍整个衡州,这也是他有意为之,为的是看看衡州官员的反应,衡州这个地界最好是维持原来的局面。 他没有想到的是,有很多的有心人这个时候已经慌了,他们没有想到真有奇迹! 章节目录 167、翻了陈年旧账 潭州,长沙府 长沙的一处宅院里,正在悠闲坐着的一个人,看着手里刚刚得到的消息,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的诧异,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了,眼睛里看到的好像不是真的,让他根本不相信! 十年了,不应该都灰飞烟灭了吗,为什么还冒出这样的事! 他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消息,再次确认无误,长出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稍微回转了一些,慢慢坐下,心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十年了,自己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相关的痕迹差不多也消除完毕了。可是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袁度的儿子,做了官不说,还攀上了高枝,成为魏国公的女婿。 再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潭州做官,在京城里舒舒服服不好吗! 是原来事情泄露了?还是本来就是巧合? 同一时间,在巡察使司衙门内,前院左厢房最后面的一个房间,门口挂着牌子——经历司,屋里正有一个人在查看各地传来的消息。 猛然之间,他愣住了,又仔细地看了几遍,轻轻的一字一字终于读完了。 袁度,袁度,这个名字都十年没有看到了,怎么又冒出来了! 而且这个名字怎么会跟魏国公,跟嘉义郡主联系在一起!现在要怎么办? 要不要马上告诉大人?大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人的详细来历? 不行,要马上告诉大人,不管大人知不知道此人的来历,都要做好最基本的防备,要不然,真有事情发生,根本无法应对! 他快速地站起身,收拾整理了一下,赶紧拿着公文走出了房门,出门后还特意关了门! 这人没有想到,在使司衙门的一处宅院中,一位中年官员看着手里的消息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袁睿其人他是早就知道了,要来祁阳任职知县的消息年前朝堂里就有消息传来,背景当然也很清楚,可是他确实没有在意一点,就是袁睿竟然是袁度的儿子。 这个消息京城里没有说明白,不知是没有了解到,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关系。 京城不会管这中间的弯弯,可是他不行,只要在潭州,总有窗户纸捅破的时候,到时还能往哪里躲! 潭州,岳州府,潭州转运司从四品转运使方文同看着儿子捎来的信件,半天无语。 不错,方荣就是方文同的儿子,也是本科的一位举人,可惜在这次科考中未能得中。 方荣回来后确实是因为科考之事心情烦闷,才到处游学访友,想着缓解一下心情。在遇到袁睿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认出来,也是真认同袁睿的那番话语,才出声和袁睿攀谈的。 可等到他和袁睿稍微聊了,再听到袁睿的名字,马上就想起了此人,毕竟中举的那些人中,袁睿还是比较有名的一个,圣上赐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他还在零陵的时候就托人捎了信件回岳州,把遇到袁睿的事情说明了,当然也把袁睿的来历详细说明了,包括那些显贵的背景。 方文同则知道得更多一点,他放下书信,深深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自己本来都要忘记了,近一两年他都没有想以前哪些事了,不是今天这封信,他都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迷糊着过去了。 魏国公,还有郡主,新科进士,祁阳知县,这些身份代表着什么不用说,就只是来做官的?还是要干什么!岳州,岳州,这十年岳州太平静了,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黄龙岭鸡婆寨 黄龙岭算起来是属于崀山的一部分,位于祁阳县城西北大约一百里的一个山谷中,隔着大山靠近邵州。 因为北坡是陡峭的悬崖,无法通行,南坡也仅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可以通往山下,前往黄洋司和祁阳。 所以位置非常险要,这里的苗人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鸡婆寨就位于黄龙岭南坡的一块大山谷中,黄龙河从这里流过,清清的河水顺着谷底流进了山下的湘水。 在黄龙河的两侧是大片的水田,至少上千亩。再往上一点,就是依山开垦的茶园,面积就更大了,是水田的三四倍都不止。 鸡婆寨是个非常大的苗寨,寨子里老老少少接近三千人,寨子里的苗人非常传统,从不与汉人通婚,不学不说汉话,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几乎不听官府的政令。 寨子里最北的一块高地上,矗立着一栋三层的木楼院落,外面一圈四边都是房子。 木楼的最底面是五尺高木架搭成的牛棚,里面还堆满了已经整理好的木头柴火。 木楼第二层是外墙用木头封闭的大通道,作为客堂和作息用,也有几个房间里开了火塘做厨房。 这时正有几个人围坐在火塘边上谈事。 “大长老,山下三龙哥又派人来了,想让我们出面,他们这次想往大了干!” “这几十年我们忍下了太多的委屈,那些汉人不给我们一点活路!大长老,干吧!” 一个粗粗的声音在大长老边上突然响起,把身边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龙嘎,不要乱说,大长老自有定论!”另一边的一个老人喊了一声。 “大长老,暂时还是不能乱动,我听说现在汉人已经出面协调了,这个时候贸然出山,可能会给那些汉人留下把柄,惊动那些边军就不好了。” “大长老,要不要先问问苗王那边,看他的意思如何!” “没必要吧,毛让大哥,苗王怎么会管这点小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都没有说出让人信服的对策。 “龙清长老,你认为当前应该怎么办!”大长老咳嗽一声,让众人闭嘴。 “大长老,我也说不好,按说呢,现在的事情确实很小,这个时候也不是胡闹的时候!” “大长老,阿爷,要我说,我先带二百个小哥出去探探路,这样行不!” “龙嘎,你先去找下阿彪,让他先把库里的东西拿出来准备好,回头和他再来见我。”大长老摆摆手制止了准备喝斥龙嘎的龙清长老,那个愣小子听你的才怪。 “大长老,我还是觉得不能贸然出山,现在不太合适牵扯进去!” “龙清长老,无妨,无妨,要是我们仅仅是做个样子呢!” “做个样子?大长老的意思是......”龙清长老低下头,看着火塘里的火,好像有点明白了。现在苗人的生存环境越来越不好了,好多时候被汉人欺负得没了活路。 “去把达子喊过来,这次让他带队,给汉人提点意见,看看再说!” 边上的几人听完大长老的吩咐,都应下声来。 罗家庄村口来了三个人,正是袁睿、方荣带着阿牛三人,袁睿和方荣在前,一边欣赏着边上的风景,一边指指点点聊着天,阿牛背着一个包袱跟在后面。 “敢问老丈,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看到一位在田边的老农,袁睿直接问道。 “公子,这里是罗家庄,不知公子要前往哪里!”看着两个书生,老丈倒是没在意。 “老丈,我们是游学的书生,能不能在这里歇息一下,吃点东西。” “可以,可以,只要两位公子不嫌弃,小老儿荣幸得很。” 老丈站起身,赶紧带着三人往家里走去。 “不瞒两位公子,现在每家的粮食也都不多了,小老儿也是因为去年收成还好,多留了几斗,不然也不敢答应两位公子。”等三人坐下,老丈上前来说了一声抱歉。 “多谢老丈,确实叨扰了。”袁睿赶紧施了一礼。 “老丈,怎么这村子里这么冷清,看不到几个人!”方荣在边上问了一句。 “唉,不瞒公子,现在庄子里正跟苗人争斗,年轻人都去了山那边。” “苗人,敢问老丈,怎么会跟苗人起了争斗!” “还不都是粮食害的,这么多年,苗人都是拿着皮毛、茶叶跟我们换粮食,虽说有点争执,可是基本上还都能说得过去,双方都能换取所需。” “可是去年,山上下来了一股洪水,把村里多户人家的水田冲了大半,粮食收得也少了很多。今年苗人前来换粮,族长发现族里的余粮已经赊给那些无粮人家了,没办法交换了。族长就想着是不是把一些百姓的余粮收起来先把今年过了再说,可是苗人不干,他们也没有粮食度日,也想着多换点粮食渡过难关。” “唉,这些年,一年旱一年水的,粮食收得也是一年多一年少,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老丈啰啰嗦嗦地说了一通,终于说明白了。 “老丈,那你觉得这事怎么才能完!” “两位公子,小老儿也不知道怎么办,要是允了苗人自主交换,族长说,我们今年就没有茶叶去和府县那些人去交换东西了,那赔偿的银子就太多了!” 章节目录 168、体验苗寨风情 袁睿看了一眼方荣,也明白了,估计是罗家村也跟外地商人有了契约,要是不能将今年的茶叶交出去,估计赔偿的金银财物会很多,他们自己也承受不住。 “方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现在要怎么办才好,”袁睿看着老丈出去,问了一声。 “公子,这说的是开始,就是引发矛盾的事,现在可不是简单的解决粮食就能化解矛盾的,你不是听到了,还有交换物品的好坏,甚至水源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的。” “方兄,要不,我们去苗寨看看。”袁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不行,那怎么行,公子,你现在去苗寨,万一被当成汉人的探子,怎么办?” “公子,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阿牛在边上听到也是吓了一跳。 “哎呀,你们怎么不明白,苗寨怎么会知道我们干嘛去的,我们还是隐瞒身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就去转转,哪有什么危险!” “我们不去茶坡山好吧,随便找个苗寨总可以吧,他们总不会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吧!” “我们总要问清楚,苗人真正想要什么,才能去跟他们谈,去让他们不对汉人有这么大的怨气,才能保证汉苗两族的和平相处。” “公子,我们应该能想到,再说,也可以去问那些苗寨的族老,我相信他们说的就是苗人最想要的,没有必要去往苗寨。” “方兄,不是我一定要去苗寨,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对于我来说,一县父母官,苗寨是迟早要去的,关键的时候我不出面,躲着,矛盾就会拖得越久。” 没一会,老丈从小屋里端出几碗米饭和菜,一个小菜看着就很新鲜,应该是刚刚从地里摘的,一个笋子腊肉,还有一个腌野菜,味道很不错。 袁睿吃着这几个小菜,好像又回到了那栋楼下的湘菜小吃店,要是再有一点剁辣椒就更像了。 三人简单吃了一点东西,袁睿示意阿牛留下了几十文饭钱,又特地感谢了老丈,这才告辞出来继续赶路,三人还是原先的样子,悠闲自在,好像不识俗务的书呆子。 罗家村西不到十里就是一个苗寨,黄屋寨,这个寨子不大,只有不到二百口人,旱地和水田差不多二比一,相比茶坡山还是好了很多。 虽说粮食也缺,但是加上一些山里的猎物、野菜、笋子,还能用茶叶交换,饿肚子的时候不多,所以跟汉人的矛盾没有那么大。 临近傍晚时分,三个人趁着亮光走进了黄屋寨。 黄屋寨跟罗家村完全不同,这里虽说临近汉人村落,可以构造完全不同,清一色的苗人木寨。 木质的吊脚楼都是依山而建,上下三排分布在山间,大部分的木楼也是三层,二层作为休息用,三层存放谷物和生活物资。 还真被袁睿说着了,黄屋寨的人看到这三人还真没太大的恶意,他们也有自己的处事规则。 三人刚进寨子,就有经常跟汉人打交道的百姓上前询问,得知两人是外出游学访友的书生,马上客气起来。 苗人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性,就是对有文化的读书人非常敬重,他们认为能读书识字是上天给予的福气,是高高在上的,需要清楚,今年苗人的粮食县衙先出了,马上到了农忙时节了,茶园要管,水田也要管,种稻不能耽误,不管是汉人还是苗人都不能这样耽误农活。 当然,如果哪家不听,县衙这边不但救急的粮食没有了,相关赋税还是要照收不误。 袁睿又让齐峰宣布了县衙的布告,半个月内,县衙一定会对这次汉苗争斗给出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法,如果不能让苗人满意,知县做主给苗人免赋税一年。 齐峰看到袁睿捎回来的书信,人都是懵的,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做官能行? 他不知道,这是袁睿和方荣讨论了好久才定下来的对策。 袁睿只记得一点,自己原先参加会议的时候,经常碰到有些事情不能决定如何应对,上边就一句话,暂时搁置,什么时候条件成熟什么时候再议。 现在,想着这一下子解决问题明显是不现实的,也不可能让汉苗的百姓都满意,怎么办! 那就是先不做决定,首先把矛盾冲突点解决掉,让双方先冷静下来,再找合适的时机去化解。 方荣的想法也很简单,久在岳州,耳熏目染这么久,对于苗人还是知道一点的,活着是现在所有老百姓最直接的愿望,他们但凡有一点活路都不会想着去拼命甚至谋反。 两人一讨论,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苗人的怨气消除掉一点,让他们从冲动中走出来,不要在饿死和拼死这两个选择中做决断,要给他们一条活路走。 齐峰还不知道,两人现在正悠闲地逛着苗寨呢,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两个书生在苗寨里这么受欢迎,是袁睿没有想到的! 到了寨子里的第一天,他们随便找了一家住了下来,这家人非常热情,不但拿出了最珍贵的腊肉和米酒,还腾出了最好的几个房间给两人歇息。 到了第二天,寨子里的长老知道村里来了两位有功名的读书人,立即让人来请。 接下来几天,袁睿在得到苗人百姓热烈招待的同时也对苗人目前的情况做了详细了解。 不出方荣所料,苗人还真是对县衙有了很大的怨气。 主要矛盾就在于汉苗之间差距得太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长老看着袁睿和方荣顺眼,跟两人聊得还挺多。 长老连说带比画,再加上举例子,袁睿两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赋税,官府对苗人苛刻了很多,粮食官府是不收的,当然苗人也不多,只要皮毛、茶叶、染料,还要求好的。 还有就是,官府不像对汉人那样按照田亩算,他们对于苗人有固定物资要求,就是不管寨子里多少人,多少水田,多少茶田,全部提前定好数量,就是这么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袁睿听完是沉默了好久,要说他跟其他官员最大的区别,就是思维。 对于在中原居住的所有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其他民族,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异。 哪怕是花刺,其实对袁睿来说,也就是人民内部矛盾而已,当然别人打来了,还是要赶出去的,不然遭罪的是百姓。 所以对于汉苗之间的冲突,袁睿最希望就是化解,最好是和睦相处,毕竟未来的几百年大家还是要在这个地方一起生活的,要做到真正的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袁睿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些事,至少先让这里的百姓不会饿肚子,这是当前最基本的! 在罗家村东北方向十多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鹿塘,跟罗家村中间就隔着一个芭蕉岭,这里也是汉人为主的一个村子。 近十多年来,随着山上山下联系的越发密切,有几户散落在岭上的苗人迁到了山脚下,逐渐在山坡的位置开了一些茶田出来,再加上山底下的几亩水田,这几户人家过得还不错,至少温饱问题解决了。 这段时间,稍微有点尴尬,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因为汉苗的冲突都减少了直接的见面,这几户苗人也是如此,每天除去下田的时候,大部分呆在自己家里。 然而,冲突在不经意间发生了! 小溪边上本来有几个儿童在那里玩耍,应该是在捉鱼过程中出现了争执,一个小孩子独自一人对着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受了委屈,直接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汉人最奸了,就会欺负我们,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苗人才是奸人,不但是奸人,还是野人,野蛮人,打死你这野蛮人!” 几个小孩子的打闹在乡下本来就是平常事,也没有引起大人的注意。 章节目录 169、矛盾爆发在即 吵了几句,几个孩子一边骂着一边扭打在一起,别看那个苗人孩子小点,但是一身力气却很大,面对两个同龄小孩子一点不怵,虽说落在下风,却往往能抽个机会击中对方要害。 虽说苗人孩子还是挨打的多,可是因为苗人孩子懂得护住要害,表面看起来,汉人小孩子要吃亏很多,不一会儿,有个小孩子鼻子和脸上就出现了血迹。 围观的几个小孩子看着打出血了,赶紧上前来拉架,可是哪里能拉得开,一下子就被误伤了,这下哪里忍得住,全部相互厮打了起来,整个扭作一团。 这几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也打过不少次架,原来遇到这种事,家长也就是拉开带回家再打一顿,事后该玩玩,该打还是打,没有多大关系,可是这次出现了意外。 鹿塘村子里有好多小伙子参与了这次汉苗的争斗,前几天受伤小孩子的叔叔被苗人打断了腿,正在家里养伤。 听到哭闹声,小孩子家里人马上跑了出来,一下子看到自家的孩子满脸是血,非常生气,就上前来拉开了还扭打在一起的几个小孩子,顺手一把推开了苗人的孩子,直接把那个孩子推倒在地上,跌了个大马趴,那个孩子一下子大哭起来。 这个动作被听到声响准备出来拉自家孩子的苗人婆娘看到了,赶紧跑上前来扶起自家的孩子,没有多说什么,准备拉着自家孩子回家。 汉人的家长气还未消,对着苗人婆娘就是一顿骂,什么野孩子,没人管教,怎么下手这么狠之类的,但没有动手,毕竟是女人吗。 可是这时也被惊动的苗人男子不干了,本来到了跟前,准备拉着婆娘、孩子回家去的,但是听到汉人男子的骂声,嘴里还是回了几句,指责汉人男子的不对。 这下子,汉人男子怒了,直接从后面就是一脚,正踢在苗人男子的屁股上。 苗人男子就是一个趔趄,回头就不干了,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后伤人,直接上来就是一拳打在了汉人男子的脸上,直接将汉人男子的鼻子和嘴巴打出了血。 紧接着,混乱开始,几个汉人男子从家里跑了出来,先是拉架,再是混进了战局,后来苗人也有几人掺和了进来,打斗升级,人也越来越多。 只有几户的苗人无疑吃了大亏,虽说他们很能打,但是确实架不住汉人的人多势众,到了傍晚时分,苗人的十多个青壮全部受了伤,被抬回了家。 而更凑巧的是,鹿塘再往北几里就是狗子寨,鸡婆寨龙嘎带着人就住在狗子寨,听到了鹿塘苗人被汉人欺负的事情,龙嘎不干了,不由分说,带着人直接连夜打上门来。 本来稍有缓和的局面马上紧张起来,冲突再一次升级了! 正在黄洋司商谈的苗人几个长老也不干了,放下谈好的条件走了。 局面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没办法,死人了,汉人死了四个,苗人死了一个! 等袁睿再看到齐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们两个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看着方荣和齐峰,袁睿也不知怎么处理了! “我问过了,说是这里有鸡婆寨的人,山外的苗人怕自家人少,所以找山里的苗人当救兵,打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山里的野蛮苗人更凶一点。” “现在关键不是什么粮食,也不是交换的规则,主要是双方的积怨太深了,这么多年下来,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了信任,一点矛盾就可能激发大冲突!” “现在已经有百姓死亡,必须上报府城了,不然上面追究下来就不好了!” “苗人这次应该是想着趁机拿一把,他们不会再轻易地退缩了,想快速平息纷争,要想好怎么应对苗人的责难才行!” “方兄,你说的是对的,看来苗人的目标就是谋求苗人的身份和地位,不想置于汉人的欺负和压榨之下,这些本来没什么,可是我就怕他们想搞什么自治,不想被官府管理,这就不行了,朝堂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特别是现在,双方都死了人,搞不好,矛盾会进一步恶化,一旦出现苗人聚集抗税,抢劫甚至杀人这样的暴乱行为,离朝堂出兵平叛就不远了,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简单的什么粮食、赋税问题,百姓想要平安的活着都不可能了。” “这样吧,府里还是要禀报的,齐峰,你让人回去告诉胡县丞,让他照实把情况报上去,一定要照实,不做一丝隐瞒,其他的先不说,我们再想想。” 衡州知府宋健文吩咐人直接把游击将军武强请了过来。 “武大人,这次真要麻烦你了,祁阳那边事情闹大了,现在还不知道袁知县能不能平息下来,但是作为府里,我们不能不管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尽量把事情做好。” “宋大人,府里现在是要帮着祁阳县把事情挡下来吗!”武强有点奇怪,按说下面县里的事情,除非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府里就是督办罢了。 “这个事情看似在新知县上任后才发生的,可是你应该明白,真要出了事,不管是巡察使大人还是朝堂,板子只会打在我们身上。不是因为身份什么,是他刚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外人会说我们排外,特意安排的,最少都会说我们站在边上看热闹,观感很差。” 武强马上明白了意思,要是真出了问题,上边最大可能是认为府县这些人再跟朝堂作对,有意挖坑给新任知县跳,让他出丑不说,还想赶走他。 再说,知县刚来连一个月都没到,发生问题,真要打板子,还确实打不到他身上,至少不全是他的责任。 “大人,那我直接去吧,派人跟武冈军田将军那边再说一声,以防万一。” “武大人,你去了后,帮我带句话给祁阳的胡县丞,让他好好做事!” 武强答应了一声,转身除去安排去了。 宋健文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封公文,想了一下最近得到的消息,心中暗想,看来自家透漏消息出去是对的,已经把水底下的大鱼惊动了。 但愿自己这份善意能起到作用,新知县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以后保不齐在关键时刻能帮助自己。 鸡婆寨 龙达急匆匆地来到了大长老的房门前,“大长老,达子有事回禀.” “进来吧,”大长老静静坐在火塘边,正拿着一本汉人的书在看着。 “大长老,出事了,嘎子带人跟汉人打了一场,出了人命!” “官军来了吗?”大长老也是吃了一惊,官府最怕出人命。 “没有,汉人现在还是在忍让,我在黄洋司听说是新任知县吩咐的。” “新任知县?祁阳来了新任知县吗?什么来路?”大长老有点奇怪。 “大长老,我特意派人打听了,新任知县很年轻,新科进士,京城来的。” “官宦子弟还是寒门出身?” “这个,还没打探出来,不过听闻县丞、主簿几人都没敢做什么手脚!” “新科进士,很年轻,能派到祁阳这个地方,应该是来头不小,这次出了人命,还能坐得住,也懂得退让,看来不太好糊弄。你告诉嘎子,就说我说的,以后不得鲁莽行事,不然回来关到后山去!”大长老稍微想了一下,吩咐龙达。 龙达答应一声,赶紧转身出去了,龙嘎这个愣小子只听大长老的。 祁阳知县空缺了大半年,大长老也关注了大半年,他跟其他人一样,也以为会让胡县丞接任,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小子,确实出乎意料。 已经有百姓死了,对于官府来说,事情就大了,相信胡县丞快坐不住了。 没办法,新知县刚刚上任,对于现在的情况,他了解不多,不敢贸然出手,最大可能是让县丞出面平息。 大长老想得很清楚,可是他忘了一点,袁睿本就不是官场的老手,更没有经验,哪里会想得那么周到,这些老到的圆滑个性根本没有学到,竟然亲自出面了。 还有一个人也没有想到,就是胡县丞,他也在祁阳县衙里等着知县大人找自己出面呢! 可是事情都过两天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心里反而忐忑起来。 自己在祁阳这个地界已经做了十好几年了,周边关系维护得很不错,他们也都卖自己的面子,遇到一些事情更没让自己难受过。 这次本想着在关键时刻露一手的,可是就是自己这一犹豫,事情大发了! 出了人命就不是好说的了,衡州府有人递话过来了,知府大人这次对自己没有及时平息纷争有了看法,搞不好,自己这个位置都没了! 县丞可不像知县,要经过朝堂任免,自己这样的一个八品属官,知府想要免了自己根本不用经过朝堂,事后在公文中随便提一句,巡察使司那边根本不会管。 不行,不能再等了,要赶紧到黄洋司那边去,抓紧把冲突平息下来,不然真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耽搁了,直接吩咐书吏,找来主簿,让他看在县衙,自己急匆匆地带着几个捕快和巡丁,直接快马奔向黄洋司而来。 章节目录 170、确实有点后悔 京城,宫内武圣殿 圣上正在听银鹰卫大统领齐沧海禀报这段时间的各方消息。 “祁阳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这都几个月了,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不像那个小子的作风啊!”圣上突然听到潭州的事情,想起袁睿那个小子不就是在潭州下面做知县。 “圣上,衡州府银鹰禀报,袁睿到任以后,没在县城待着,说是到下面去访查了。” “访查!这倒是像那个小子的作风,要我说,什么访查,那个小子肯定四处逍遥去了!” “圣上,银鹰禀报,辰州府苗人有不稳的迹象,他们正在查访。” “辰州,是不是就在衡州边上,我记得好像祁阳也在那边吧,也有苗人是吧。” “回圣上,是的,祁阳就在苗人聚集区边上。” “苗人是经常在后面添麻烦,生性野蛮,又不服教化,让人头疼。” “圣上,臣听说袁睿跟苗人有些渊源,想必对苗人教化有办法。” “是吗?我怎么不知还有这事!”圣上马上有了兴趣,那个小子跟苗人熟悉? “圣上,两年前苗兵出兵关外,不是说就是袁大人举荐的。” “哦,哦,忘记了,忘记了,还别说,真是,苗兵和狼兵确实在大战中起到很大的作用。说起来,苗人真要感谢袁睿,这个小子也算帮了苗人呢!” “既然有这份举荐之情,这次苗人的事务让他也多费点神,你找个人过去一趟,传朕口谕。朕给他两年时间,也给他自主的权利,必须把苗人问题办好了,需要时,必须给朕拉出十万大军,否则,他就要去贵州大山里做官了。” “是,圣上,臣马上安排一下。”说完,齐沧海赶紧转身离去。 圣上继续低头看奏折,却没有注意到齐沧海头上的汗都快下来了。 可以说这次齐沧海面见圣上就是为了算计袁睿而来,他是没有办法想了。 自从银鹰传回苗人不稳的消息,他就开始头疼,现在的银鹰卫正是最困难的时候,青黄不接说得一点没错。 原来的骨干几乎没剩,战死的战死,下狱的下狱,连一个真正的头领都找不到。 虽说他原来在银鹰卫里待过,可那就是挂个名头而已,自己根本不管事,对公务处理更是不通。 按说现在消息传上来,常规的做法就是派人下去做仔细的访查,及时将真实情况反映给朝堂,作为朝堂决议最主要的参考依据。 可是现在,他手下没人可用,新提拔的几个头领大部分是外行,需要时间历练。 实在是没人,他就想起了陆喻,这也是一个外行,什么都不懂,让他去自己也是不放心,怕陆喻出危险,也怕陆喻把事情办砸了。 自己这才刚上任,要是没做好,耽误了大事,到时别说朝堂弹劾,就是圣上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他在军中知道一件事,就是苗人出兵是袁睿举荐的,圣上对袁睿也是非常的信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袁睿能干,跟陆喻又是非常亲近的关系,不但会辅助陆喻把事情做好,还能确保陆喻的安全。 这次面见圣上,也是给袁睿要个名义,让他能理所应当地掺和进来,同时也给袁睿找个护身符,毕竟权利对于成事非常有利。 有了圣上口谕,再加上银鹰卫本身的职责和权势,齐沧海相信,苗人的事情不会出大纰漏,这就够了! 齐沧海溜溜达达的出了宫城,还有一件事要做,要跟徐家打个招呼,现在要别人帮忙可不容易,跟人情有点关系,但更重要的是长远的利益。 都在朝中,保不齐哪天就需要别人。这次要不是魏国公的推荐,这个银鹰卫大统领哪里轮得到自己。 按说他去找郡主是最好的,可是现在郡主怀孕在家养胎呢,不太方便。 前几天,听说袁睿生了一个儿子,自己还专门让家里的婆娘到袁家送了礼,这也是基本的礼节。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找大公子不合适,虽说两人都在宫禁这里,但是一个禁卫军将领,一个银鹰卫统领聚在一起,太扎眼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猜测呢! 所以,齐沧海直接到了内城的一个饭庄,进了内间,跟小二说了一声,就坐在那里静静等。这是徐家的产业,也是徐光浚最经常待的地方,不为别的,饭好吃。 果然,没多会,徐光浚一脸笑容地进来了,“二哥,今年的春风啊,太暖了,能把你这个大统领刮到我这里。 ”齐沧海在京里公子间,年纪较大,被众多公子尊称二哥。 “二弟,早就听说你家的饭菜非常好吃,早就想来尝尝,提前说好,我没带钱,今天你请客。当然,还有件事需要二弟帮帮忙,没办法,谁让你在京城里能耐最大呢!” “哎呀,二哥,吃饭就吃饭,别提钱的事,帮忙可能你就找错了人,小弟我就是能赚点小钱,其他的还真没什么!”徐光浚一脸的笑容,推的一干二净。 “二弟,我听说你这个饭庄里的菜,叫什么袁家菜,我就奇怪了,徐家饭庄卖的袁家菜,二哥我不明白呢!”齐沧海可不管徐光浚,根本不接话。 他能理解,自从自己做了银鹰卫的大统领,京里的很多公子跟自己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包括原来关系很铁的几个兄弟。 自己的职责就是打探各种消息,帮着圣上和朝堂监察京城以及地方各级官员,人家怎么敢放心跟自己交往。 “二哥,不瞒你说,我就是会吃,哪里懂这些厨房里面的事,这些菜都是我家妹夫袁睿搞出来的,所以我妹妹开始就给起了名字,叫袁家菜!” “说到郡主,我听家里的婆娘回去说,郡主可能怀的是双胎,可需要我从鹰巢里给郡主找个郎中,我那里可都是厉害家伙呢!” “当然,御医徐家有,但是我那些可都是奇人呢,再说,巢里的好药可不少。”看着徐光浚稍一迟疑,齐沧海又跟了一句。 “这,这,多谢二哥,多谢二哥,没问题,我回去就跟妹妹说!” 齐沧海这个人情徐光浚不能不接,为了郡主的安危,确实,银鹰那边能人多,真能帮上忙。 “二弟,哥哥实话实说,不是我上杆子要做这个位子,我们兄弟就不用虚么假式的。你是生意人,跟官场没有牵连,我找你谁都说不着什么!” “二哥,没有,没有,我知道二哥的为人,既然这样说,没说的,二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小弟能做的,绝不含糊!” “二弟,我怎么听说你这小子一直不找媳妇,是惦记上那个谁了!” 其实按照年纪来说,徐光浚早就可以成亲了,徐光泽成亲在公子间就算晚的,现在郡主也成亲了,孩子都有了,徐家就剩下了他自己。 也不是没找,魏国公没管这些事,二夫人也就是徐光浚的母亲也打听过,倒是有几家透露过心思,可是二夫人看中没用,徐光浚不愿意。 “二哥,你这都从哪里听来的,都是乱说的,你别信。” “没有,真是我听错了!” “二哥,真是外面乱说的,没那事!” “那看来是我听错了,本来我还想着,江家老大在巢里做事,正好替你问问的,你这一说,没必要了,那个小子确实不错,最近搞成了好几样好东西,正想提拔一下呢!” “这......二哥,二哥,这,这,这......”轮到这事,一向精明的徐家二公子蔫了。 “要不,我明天去问问,反正我是上司,问了也没事!”齐沧海再问了一句。 徐光浚站起身,深施了一礼,没说一句话。 齐沧海最终也没再说什么,笑眯眯的走了。 到了晚上,回到府里的徐光浚才明白过来,人不老,狡猾着呢,陆喻来了,来看望郡主! 陆喻不是外人,郡主根本没有避嫌,听说是跟袁睿有关,直接拖着身子在厅堂里见了陆喻。 得知陆喻要马上赶往潭州那边,很可能还要找袁睿帮着做事,郡主眼睛直接红了。 郡主不是一般柔弱女子,更谈不上什么矫情,可是确实太辛苦了。 袁睿刚走没多久,御医就查出了异样,郡主竟然怀了双胞胎,开始确实很高兴,可是随着孕龄时间增长,郡主越来越辛苦。 她的身体本来就好,孩子也健康,长得很快,现在也就七个多月,都顶上别人快要生产的重量了,搞得整个国公府都替她担心。 现在还不能不动,要不然腿肿的更厉害,虽说御医和几个郎中看在边上,也开了一些药,稍微能缓解一下,可是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郡主这时也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让袁睿去那么远的地方做官的,家里什么都不缺,何必去受那份罪! 可是现在晚了,听陆喻的意思,不在潭州做出事来,圣上是不会让袁睿回来的。 只能希望袁睿能快点把那边的公务做好,早点回到京城来,以后也不想那么多了,就在京城,哪怕混吃等死都好,这样的日子过的太憋屈了。 章节目录 171、苗人真的有事 袁睿这几天正在抓紧时间搜集各类消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自己出面了。 他已经有了一点思路,对于苗人的安抚,他也和方荣探讨了好久,虽说对于苗人,袁睿了解得还不透彻,可是架不住他的超前思维,往往一条思路就会引来方荣惊奇的目光。 袁睿结合了后世思维,充分考虑了方荣的对策,基本想清楚了下一步对于苗人的管理应该怎么做。 顺势引导是关键,让苗人不饿肚子,充分享受权利是最基本的底线。 现在的环境下,内部民族冲突大部分是汉人的问题,他们对于一些民族的做法很不厚道,特别是一些儒人,那简直是不讲理。 就一句,非我族人,必有异心,单单这句话,就有大问题。 晚上,一直在写着东西的袁睿,突然看到陆喻一身黑衣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禁来了一句,“怎么,不做探子,改做贼了!” “你这张嘴啊,我怎么发现你做官后,越来越不要脸了!” “满大街你去问问,看看当官的有几个是要脸的,我这算好的了!” 袁睿说完,站起身,走到二公子身前,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袁睿确实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亲人了,确实心里有点惦念,就来了后世最常见的礼节,但就是这样一个在后人眼里再正常不过的拥抱,把二公子恶心坏了! “放开,放开,我不是郡主,你这淫贼!” 二公子也就是嘴上说说,他确切感受到了袁睿的真诚,也知道袁睿的不易,仅仅是做了一个样子,没有真用力推他。 “先给你报个平安,郡主一切都好,就是怀了双胞胎,太辛苦了,她本来不想让我告诉你的,我哪里会瞒你,你知道就好,多写几封信回去。”说着拿了封信出来。 郡主怀了双胞胎,袁睿知道,上两封信都写了,不过都是报平安的信,没说一句抱怨的话,不过,袁睿也能想得到,这个年代怀双胞胎的辛苦。 “你在京城好好的官不做,跑到这山沟里做什么,怎么,银鹰卫的公务到了这里!” 袁睿让二公子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唉,我原来对你还有点不理解,做官吗,做个好官可能难点,做个一般的也容易不是。我的性格你也知道,跟你一样,也从没有想过进入官场,做点生意,混混江湖,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可是,阴差阳错,你做了官,我也没有脱身,稀里糊涂还就做了一个大官.....” “是不是幽州真出了事?”看着二公子的沉闷神色,袁睿一下子就猜出了缘由。 “不算太好,杀了十七个,只是暂时告一段落而已。” “十七个!边军糜烂至此,怎么没能早点警觉。” “燕国公死得好啊,现在没办法往下查了,只能等下次他们再跳出来才有机会,但愿这十七人能让他们这些人警醒一下,不要再做,还有一点生机。” 袁睿听着二公子的感叹,心里也能想象出幽州查内奸的残酷。 二公子到了云州,没有查案经验的他首先把目光盯在了那些商队身上,这是他最熟悉的行当,很容易就能查出其中的猫腻。 二公子经常帮人带信,也知道消息怎么传递,很自然地就发现了某支商队的蹊跷。 顺着商队,他又瞄上了中间最可疑的两个客栈,不是因为别的,做生意很精明的二公子一算账,这客栈根本不赚钱。 整整蹲守了三天,一个边军校尉进入了视线,经过秘密查探,跟踪,在运货的大车上发现了密信。 不是二公子这个行内人,根本想不到密信竟然没有放在关键人的身上,而是跟随货物缝在了一件丝绸衣服的衣领中,消息就是写在丝绸上的。 接下来,顺着校尉,牵出了偏将,又牵出了云州的几位文官,总共十七位,他们常年在边关倒卖粮食以及军资给察尔人。 到了后来,还把一些边军的防备情况透露给察尔人以换取金银财物。 但是查到这里的时候,没法查下去了,二公子想继续追,云州大将军杨国栋也是支持的,可是云州的代王不干了。 不好说他有问题,是在查案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几条线索都指向了燕国公,这下,代王不干了。 不说代王不相信,杨大将军和陆喻也不相信,燕国公可能对下属有点放任,也可能有点糊涂,但是要说他通敌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告一段落,被查出的十七人被代王和杨大将军直接处斩,家人流放,家财充公,根本连朝堂都没有经过,这是边关的性质决定的。 两人又聊了好久,袁睿想了想,还是跟二公子说了一句话。 “二哥,我们做官到底为了什么!正如你所说,现在做官的能有一半人为了百姓就不错了,他们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利益,要不为了升官,要不就是家族长远发展,说起来还是私利,又有多少真正关注老百姓吃饱了没,穿暖了没!” “我这几年,没想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多。人这一生,不过几十年,到了最后还不是灰飞烟灭,所以不要顾忌那么多。我就想让身边的人平安快乐就好,亲人我管,朋友我管,老百姓我也管,谁要是破坏了这个底线,我会跟他死磕到底!” 第二天早上醒来,袁睿只看到桌面上一行字,我走了,多保重。 袁睿洗漱完,刚刚吃完早餐,方荣带着一个人来了。 袁睿看着方荣,有点奇怪,这么长时间,从没看过方荣这么严肃,出什么事了吗! “公子,这是我父亲的下属,王柏林,是转运使司衙门的从事,算是我的半个师傅!” “袁大人,少爷抬举我,不敢当什么师傅,就是一个跑腿的。” “坐吧,坐吧,我们不用这么客气,你家少爷知道我!” “公子,就不想知道我的来历!”方荣等着书吏退下,直接问袁睿。 “方兄这是怎么了,大家投缘,有幸在一起做点事,何须去刨根问底。” 袁睿还真没想那么多,大家能投缘,观念相同,又愿意一起做事,没必要纠结这些。 “家父潭州转运使方文同,”方荣直接解开了谜底。 看着袁睿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禁笑了,“转运使司衙门在岳州哦!” “岳州,潭州转运使司是干什么的,怎么设在岳州呢!”袁睿还是没回过神。 “唉,你这脑子,我可是从小就在岳州长大的,小时候袁世叔经常来家里。” “袁世叔,哪个袁世叔,岳州的?”袁睿根本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咳咳,这个,少爷小时候,袁通判,袁大人经常来府里做客。” “啊,你说我爹,你认得我爹!” 袁睿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袁睿父亲。 “我爹当时在岳州做大仓使,跟世叔打交道比较多,往来很勤。” 要说很是凑巧,方荣在潭州游学,方文同还是放心的,潭州境内,他跟大部分官员都是熟悉,也都卖他面子,谁让他掌握着命脉呢。 这次汉苗争斗,他也得到了消息,对于苗人的习性他也熟悉,搞不好就会出人命,他很担心儿子在哪个地方不小心出了意外。 这才赶紧派人出来,想着早点接上儿子回家。 按说呢,在潭州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很难,但是也就是在潭州,方荣的行踪比较好找。 一是方荣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捎封信回去,二是,大部分时间,方荣就在湘水附近走动,不然只凭脚板,那要到什么时候。 所以一到黄洋司这里,平安的信就送回去了,方文同知道儿子就在苗人边上,更加担心了,干脆把最得力的下属,教过方荣的王柏林派了出来。 方荣呢,现在不想回去,又拗不过王柏林,干脆带着他到袁睿这里来了。 “公子,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就见了你短短一面,就跟着你一起混了!” “啊,我是一直以为,自己的魅力把你征服了,”袁睿这才明白,大笑起来。 “有点原因,你要是不说那句话,我根本不会理你。等我跟你聊了几句,发现你就是京城里那个风头无二的新科进士,魏国公女婿,当然想着多看看你神奇在哪里。当然你过往的名气,诗词也让我钦佩不已。后来聊久了,就感觉你面熟,再听说你老家在扬州人,就想起了袁世叔,果不其然,后来就发现了,你确实是袁世叔的儿子。” “你不早说,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个原委,”袁睿埋怨了一声。 “早说怎么行,我还想着,要是你就是来做官的,我好早点走呢!” “我愿意跟你一起做事,是因为你那篇立言,也想看看你是不是这样做的!” “什么立言,就是我自己的一个想法,一个愿望而已,没你说的那么高大上。” 袁睿有点尴尬,不自然的把后世的词说出来了。 “你说的也不错,看着确实是小事,也不是真正想做官的人说的,可是恰恰是这一点,我很认同,现在做官的真正能为百姓着想的太少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的后台大啊,国公丈人,郡主夫人,跟着你前途大好!” 方荣也开了一句玩笑,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见完面,方荣顺势跟王柏林提出,目前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帮着袁睿做事,王柏林也是无奈,加上袁睿这里还真可能是一个做事的好地方,也就没再坚持。 袁睿又挽留了一下王柏林,特意抽出时间跟两人聊了半天,主要是关于父亲的。 他还确实想了解一下,自己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毕竟了解的太少了。 章节目录 172、一个人又何妨 傍晚时分,齐峰带着衡州游击将军武强来了。 袁睿赶紧施礼,其实两人品级差不多,虽说文武有别,但是从关系上说起来,袁睿这个知县算是下属。 当然袁睿是占了一个小便宜,就是五品的品级,要是一般的县官,就是一个七品,面对游击将军这样的官员真正的下级。 可是武强不这样想,不说袁睿这个知县是郡主的夫婿,有超品待遇。 就说魏国公,管着这么多军队,严格算起来,自己还是魏国公下属的下属的下属,低调一点没错。 袁睿其实是不赞成让团丁,捕快这些人介入的,现在本来就是敏感时期,搞不好,冲突会进一步扩大,真的激起民变就不好了。 但是既然府里好心好意的前来帮着自己,还是要感谢的,至于用不用,那就是自己的事了,安排好就行了。 不过去之前还要做一件事,先把汉人安抚好,最难缠的其实是他们中间的一小部分。 对于他们,袁睿也有了自己的对策,这些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他们对于汉苗之间的关系想岔了。 把苗人当成了汉人的敌人,当成前来抢劫土地的强盗,这种观念不改变,矛盾就会一直存在。 所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要让汉人把苗人当成跟自己一样的百姓才可以。 当然首先,袁睿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了武强,人家能来就是真的给面子。 还有就是,也许真到了形势比较恶劣的地步,他们这些人至少能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他们别的不敢说,保证县城的基本安全还是可以的。 他可是知道那些苗人的,真要发起狠,杀起汉人也是一点都不手软。 这天上午,袁睿把附近十里八村汉人村落的里正和众多族老召集到了黄洋司。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知县袁睿,刚来不久,想跟大家一起聊聊。” “我首先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么多年,觉得苗人不好的地方在哪?” 看着众位年龄一大把的老百姓,犹犹豫豫,不敢多说,袁睿补充了一句。 “大家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说,我没有跟大家找后账的习惯,也不是来了就走的官。” “县尊大人,苗人呢,不知礼也就算了,经常跟他们说不通,比如说好的怎么换货,可是到了地方,他们非说什么哪里哪里是什么价,哪里哪里又是怎么换的,我们讲理也不听。” “县尊大人,我们那边的苗人经常下山偷我们的粮食,抓到了都不认账。” “县尊大人,他们还不让我们上山,说山上的东西都是他们的,要想从山上拿东西下来,必须用粮食换,这也太不讲理了!” ...... 话匣子一打开,众位老人七嘴八舌地诉起苦来,没一会,几张纸都写完了。 袁睿稍微看了一下,心里有了谱,还好,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好,那我再问一下,如果把苗人全部赶走了,他们的地方,你们愿意去吗!” “水田不用说,你们可以种,茶园,你们愿意种吗?” 众位老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再仔细一想,都摇了摇头。山下的水田足够种了,打下的粮食也够吃,茶园里种茶也不轻松,没必要吧。 “要是我能把你们说的苗人的问题都解决了,你们能不能保证只要苗人不动手,你们也不动手,把村子里的后生看好!” 那些里正和族老听完,都是一愣! 这边袁睿才刚把汉人的问题解决掉,来了好几天的胡县丞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报信。 “县尊,好消息,好消息,鸡婆寨来人了,他们接受县尊的提议,愿意下山来跟县尊谈一下他们的困难情况。”胡县丞委婉地解释了一句,估计原话他不敢说。 “胡县丞,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应对为好。” “县尊,这个,按照以前的惯例,就在这里或者在附近找个地方,让他们来谈就是。” “胡县丞,以前每次都是这样做的?”袁睿脸上毫无表情。 “县尊,是的,我们每次出现这样的争斗,最后都是按照这个规矩调解的。” “胡县丞,我可是听说,鸡婆寨的大长老已经年纪很大了,让他上山下山的这样跑不太合适吧,要不,我们上山直接去拜访一下大长老!” “上.....上山,县尊,这,不好吧,再说,他们不会让我们上山的。” 胡县丞就是一愣,这个知县不按规矩出牌啊,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危险,上山! “胡县丞,没事,我相信大长老有一颗慈悲之心,我们几个人他还是很放心的!” “县尊,几个人?就几个人去?”胡县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了一下,我,你,齐巡检,加上两个随从,足够了,再说,什么事,只要我们觉得可以,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我,我,没有问题,一定陪着县尊走这一趟!”胡县丞终于狠下心来。 第二天,众人骑马从黄洋司出发,也就一个时辰就来到了鸡婆寨山脚下。 “县尊,从这里上去就不能骑马了,要走上去,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 胡县丞以前确实来过,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有点胆气的,现在吗,呵呵! “好,走吧,齐峰,他们几个就不用跟着了,留在山脚下看马!” 袁睿指着从十几天前就开始形影不离的五个侍卫,他们现在成了跟屁虫,怎么赶都赶不走。 “好吧,你们几个留下来吧,没必要都上去。” 看着几人不太愿意,跟着说了一句,突然变小了声音,“笨蛋,你们留在山下,要是上面出了问题,赶紧去找救兵。” 领头的侍卫听到齐峰这句话,顿时明白了,都上去了,万一出事,被一锅端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赶紧点头答应。 袁睿跟齐峰走在前面,胡县丞在中间,后面是方荣,最后面是阿牛。 袁睿的意思,方荣没有必要跟着来,让他留在黄洋司休息几天,可是方荣不干,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实战,怎么可能在边上光看着,太不那个啥了! 鸡婆寨的这条山路对于几个人来说太难走了,齐峰还好些,其他几人都没有走过这样艰难的道路。 不是简单的崎岖不平,那至少能走,中间有几个地方竟然只有半身宽,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把袁睿也吓住了,更别提方荣了。 不过有一点,袁睿特别喜欢,那就是风景,特别是这个季节。 这一路过来,落在眼睛里的不仅仅有青山绿水,翠鸟红花,还有溪涧里的流水,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松鼠。 这样鲜活的大自然是袁睿好多年都没有经历过的,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也就是这些风景驱散了几人的恐惧心理,也让众人的疲惫不那么强烈,脚步慢了自然有了更多的耐力。 整整大半个时辰,几人终于看到了曙光,爬上了最后一个用石板做成的大台阶,一座大大的寨门竖立在几人眼前。 看到寨门前以及门楼上都有守卫青壮,齐峰直接上前表明了身份。 听完齐峰的身份,几人嘀嘀咕咕了一会,随后一个人快速地往寨子里跑去。剩下的几人仍是有点紧张的站在寨门外,看着袁睿几人,却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袁睿也不在意,这些苗人眼里只有寨子里的长老,官员吗,确实没有什么怕的。 又等了好一会,一个年纪有点大的老人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寨门口。 “鸡婆寨乡官毛阿贡给县尊老爷叩头,给几位大人见礼!”几人到了跟前马上跪下见礼。 袁睿赶紧俯下身,首先搀扶起面前的老人,“老丈,不用大礼,起来起来!” “县尊老爷,不知县尊老爷驾到,没有远迎,还请县尊老爷恕罪!” “无妨,无妨,老丈,我们也是随意走走,正好到了这里,就像拜访一下大长老!” “县尊老爷恕罪,不瞒县尊老爷,大长老及长老外出了,都不在寨子里。”乡官满脸惶恐的神色,看着真不像撒谎的样子。 袁睿就是一愣,真的,假的,自己真是碰巧了?他稍微侧过脸看了一眼边上的方荣,心里有点没底了,人家是真不想跟自己谈还是什么原因。 方荣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倒是稍微露了一点出来。 “毛阿公,我说了,不必客气,既然大长老不在,那我们就在寨子里等几天,正好没事,尝尝贵寨的美味也不错。” 现在未必能转头下山吗,怎么都要硬着头皮待下去。 章节目录 173、八百个心眼子 徐光浚这几天很是头疼,好不容易才把齐沧海那个奸人糊弄好,几件还算不难的事情已经被他做完了。 最后竟然得到一句话,江家大公子说这事他无能为力,管不了! 这一下把徐光浚气得好像没跳起脚来,他可不管齐沧海是什么大统领,涮他没门! 可就在他准备暴起的时候,那个奸人应该是想到了他会有此反应,轻轻地又来了一句。 家里的婆娘已经去跟江家夫人透了口风,那边听说是魏国公家的公子,知道徐光浚为人,已经意动了。 徐光浚要是手里有刀,恨不得砍这个家伙一刀,真把自己当泥捏呢! 可是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这个家伙帮了他做了一件事。 他自己对于亲事一点办法都没有,悄悄问了好几个死党,没一个能搭上话的。 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个人,富阳侯夫人跟江家当家人是正宗的姑表亲,给自己侄女做媒那肯定是没错的。 要是原来,徐光浚直接就找上门了,求齐沧海办点事,还不简单,都不能说求。 现在不一样了,人家是大统领,又是这样敏感的时候,他也只能低下头。 齐沧海也没难为他,就是说了一句,鹰巢里有些东西年头久了,都出问题了。 徐光浚知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不但用银钱置办了东西,还特意说明,只要江家小姐进门,鹰巢里的设备绝对没问题。 大统领很满意,回去没两天,富阳侯夫人回娘家去了。 转过天,富阳侯夫人跟徐夫人和二夫人聊了一次,直接去往江家求亲了,她这个大媒还真做得很称职,亲事定了! 按说徐光浚应该非常高兴才是,终于把人生大事搞定了,就在他非常愉快地做着甜蜜的憧憬时,不知哪根筋搭错的郡主开始找起了他的麻烦。 家里好几个人不止一次的警告他,不能惹郡主有一点点的不高兴,否则,那就不是关祠堂这么简单了! 其实哪怕就是他们不说,单单郡主,就不是他惹得起的。 可是他不敢惹,不代表能躲得掉,总不能天天不回家吧。 先后被郡主堵了好多次,终于被郡主堵在了家里。 “二哥,你现在是人生得意啊,这么好的一个小美女都被你骗回家了!” “妹妹,哪有什么美女,再说,什么美女也比不上你啊!” “我算什么美女,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丑死了不说,那个家伙哪里还会管我,还不知在外面怎么逍遥呢!”郡主一脸的愤懑,一会东一会西,那个心眼子有八百个。 要是袁睿在,可能会想起一个词,孕期综合征,怀有双胎的郡主确实有了很明显的症状,不管是性格还是脾气,就连心理状态都改变了。 “好,好,好,姑奶奶,你放心,那个小子要是敢嫌弃你,我替你教训他,保证打得他脑袋开花。” 徐光浚已经听说了郡主的古怪脾气,光是老娘都叮嘱了几次。 “二哥,真的,你真的能帮我去教训那个家伙!”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家的姑奶奶怎么能受委屈!” 徐光浚没有注意郡主的话中含意,随口就答应了,隔着几千里呢,先混过这一关。 “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你去看看那个家伙,最好帮我打一顿!” “去哪里,你不会让我去潭州打那个家伙一顿吧!”徐光浚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傻了。 “二哥,你刚才一直在骗我呢,我就知道,全家就没有一个人能帮我的,哎呀,我的命太苦了,现在大哥天天看着孩子,你只想着要娶新媳妇!呜呜呜......” “姑奶奶,我说姑奶奶,你能别哭吗,娘他们要是知道了,不打死我才怪!” “你听我说,现在潭州那边没事,都很好,我,我,我把京城事情办完了去好不!” “呜呜呜......还是算了......我自己去吧,谁让没一个人帮我呢!”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姑奶奶,你放心,我明天就去!” “呜呜,明天去,不骗我......” “明天去,就明天去,我马上去安排,明天一早就出发!” “二哥,多谢了,我回去准备一下,你带点东西给他!”说完,郡主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郡主一脸兴奋的表情,徐光浚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味。 郡主到了门外,躲在边上的荷花笑眯眯的上前来搀扶,看着郡主的欢喜脸色,荷花就知道自家的小姐肯定得逞了,拿捏别人还可能有点意外,二公子,没的说。 “快点,快点,我们回去收拾点东西让二哥带过去,听说那边很穷,还不知那个家伙习不习惯,”郡主一边走,一边催促荷花。 “不行,小姐,你慢点,不着急,不着急,我回去就找东西。” “小姐,你怎么突然要二公子去看姑爷,上次来信不都说好好的!” “陆喻来时说了,他要去潭州,我一猜就知道那边可能有事!” “荷花,不知怎么,我这两天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心里慌慌的!” “小姐,你别想这么多,没事的,没事的,你是这两天没睡好!” 荷花有意识的拉着郡主,不让她急着走,这几天郡主的脚肿得更厉害了。 孟大学士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季家庄,他跟朝堂里请了一个长假,有了孙子还在朝堂里混什么,要不是才被圣上升到大学士任上,他都想着直接告老还乡了。 孙子出生了,他心里本来还有点慌慌的,这是袁睿的长子,按说一定要回归袁姓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后策,实在不行,先让这个儿子姓袁,要是小河再生一个儿子,就可以姓孟了,这样谁都说不出什么怪话。 为了这事,他跟夫人都不知私下说了多少次,林夫人虽说是女人,可比孟大学士强多了,看着他迂腐的样子,林夫人恨不得敲他一顿。 小河看出了孟大学士的小心思,也没跟他多说什么,直接要他给儿子起个名字。 这个任务本来是袁睿的,可是两人早就说好了,不管是儿子、女儿,就姓孟,至于名字,交给孟大学士就好,反正起名字这事,袁睿也抓瞎。 这里就看出孟大学士的迂腐了,他那个小心思到了极限,竟然偷偷跑去找了王伯,半真半假地想要王伯给孩子起名字。 把王伯郁闷坏了,真诚地说了好多遍,让他放心,小河已经嫁给了袁睿,一切事情以袁睿决定为准,再说,自己有儿子,王家香火在呢! 终于在林夫人的威势压迫之下,孟大学士放下心来,整整在书房翻了一个遍,给这个集中了三家宠爱的孩子起了一个大名,孟希文。 孟大学士虽说算是孟家的嫡系子孙,可是现在已经独立成支,不能按照孟家的辈分传承了。 所以从孟大学士的祖父开始,重新立了辈字,文庆林希贤,就是最近的五个辈字,而这个孩子正好轮到希字。 他是觉得自己费了好多心思,可是听到这个名字,林夫人撇嘴,小河偷笑,连王伯王婶都禁不住露出满脸的惊讶,这下孟大学士更加郁闷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也为了孩子的平安,孟大学士将自己非常珍贵的一只玉佩给了孩子。 这个玉佩非常精致,听说是汉代传下的好东西,是一位老友送给他的。 今天大出血,拿了出来,他是想得通,这是自己的亲孙子,给什么都不心疼。 林夫人特意挑了一个好日子,把玉佩拴在了小希文的小棉裤上,又叮嘱了一下小河,让她等下就取下收起来,本来就是一个样子,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 可是,还没到晚上,小河听到孩子的大哭声,想着要给孩子换尿布了,就发现玉佩毫无征兆地直接裂成了几块。 小河一下子懵了,自己根本没有动过,也没有压到,怎么烂了! 孟大学士和林夫人没有在意,可是王伯王婶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章节目录 174、真有作死的人 袁睿悠闲的坐在屋里,拿着自带的一本书,正在一字字地看着,没办法,就是这个现状,想干点别的也不允许,本来想去寨子里转转的,可是人家不允许啊! “公子,你这也太悠闲了,一点都不着急啊!” 从屋外进来的齐峰埋怨了一句。 “这有什么急的,这样多好,有好吃的,空气又好,在这里呆久了,至少能多活几年!” “公子,你这心也太大了,人家可是两天都没有理你了,你就不怕!” “哎呀,我怕啥,你说!我没打人,没杀人,没做一件害他们的事,现在每天吃饭睡觉,虽说不干活,但是我把花费的银子都给了,他们为什么要找我这个书生麻烦!” “再说了,我来是给苗人送大礼来的,他们既然不在乎,我又干嘛在乎!” “真正耽误了,是他们的损失,我不急,我还要在这里好好待一段时间呢!” 齐峰看着袁睿无奈的摇头,看着着急的齐峰,也在边上看书的方荣偷偷在笑。 这都来了寨子里三天了,也就第一天有人安排,找了一个苗家就把自己这几个人丢在了里面。 接下来,吃饭没问题,都有人送来,伙食也不错,可是就是没人来见,也不允许他们到处走,屋前院后可以,可把齐峰憋坏了。 就在几人在这里在猜测苗人意思的时候,大门口进来一个人。 “胡大人,抱歉,抱歉,我刚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你来了。” “龙达少爷,你们这也太过分了,我倒是还好,把我们县尊大人搁在一边不好吧!” “啊!胡大人,怎么这样!我是真不知道县尊老爷也来了,失礼失礼,回头那些兔崽子,我吊起来打,怎么可以让县尊大人等这么久!” 在屋里听着的三人这时突然相互一笑! 脚步声响起,胡县丞这时在门口问了一句,“县尊,县尊,鸡婆寨龙达少爷来了!” “哦,客人来了,那好啊,来来来,我们迎接一下。”袁睿坐着都没动。 “不敢当,县尊老爷,草民告罪,进来了!” 胡县丞在前,一个年轻人跟着他的身后就进来了。 看到屋内袁睿和方荣两人正左右坐在椅子上,齐峰站在边上,龙达脸上就是尴尬一笑。 “龙达少爷,确实一表人才!”袁睿这时站起身来,老气横生的模样让人好笑,其实算起来,他不但比龙达小,甚至比屋内的几人都小。 “龙达给县尊老爷磕头!” 龙达这时立即下跪叩头。他跟汉人打交道多了,很清楚知县是什么样的官,刚刚短短几句话,让他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这时干什么,不必要,不必要,我是私人前来拜访大长老的,这样的大礼使不得,快快起来!” 袁睿赶紧上前一把拉起龙达,礼让他落座。 “县尊老爷,我就不坐了,大长老回来了,听说你们来了,让我请你们过去。” “哦,大长老回来了,那好,那好,我们正要前往拜访!” 袁睿看了一眼齐峰,原本商量好了,如果去见大长老,没必要都去。 按说胡县丞和自己足够了,可是方荣这些天一直磨着袁睿,想跟在边上,他听说这个大长老很神。 袁睿就答应了,跟齐峰说了一下,想让他不去,倒不是怕大长老加害自己这几个人,是怕如果谈不好,这个家伙火气大了,再跟人吵起来,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缓和矛盾。 “好了,你们几个收拾一下,我们都去拜见一下大长老。”袁睿干脆放开了。 几人跟着龙达到了山寨最后面的那座小楼下,停下了脚步。龙达跟门口的几个苗人说了几句,直接带着众人到了二楼的厅堂里,一个布置比较简陋的小房间。 “县尊老爷,胡大人,齐巡检,请坐,我去禀告大长老一声!”说完转身离去。 袁睿点点头,直接找了一个小凳子,也不管什么尊位卑位,一屁股坐下了。 没一会,龙达就回来了,“县尊老爷,大长老想请你单独先去见他。” 袁睿也没有多想,就如自己所说,难道大长老真会害自己不成,笑着看了一眼几人,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既然自己选择来了,就要做好充分心里准备。跟着龙达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外,龙达不作一句声,只是把房门打开请袁睿进去,然后直接关上门离去了。 “县尊,请坐,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就不给大人见礼了!” 这时袁睿才看清,靠墙边上的一个竹榻上,正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满脸的褶子,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见过大长老,这是私人见面,大长老不用在意!”袁睿还是以晚辈之礼做主了。 “县尊请坐吧,这里简陋,请县尊屈就一下。”大长老挥手虚让了一下。 “大长老客气了,没有外人,大长老称呼小可袁睿或者明成即可。” “算起来,我们苗人自从上古炎帝传承至今,已近五千年,从北方不远千里迁徙到这里,县尊可知我苗人生存的根本是什么?”大长老看着袁睿轻轻地问了一句。 “大长老,在下学识浅薄,只知苗人乃炎帝后人,秉承的是蚩尤的传承。” “县尊对于苗人意欲何为!” “大长老,你可能误会了,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也是一名百姓,读了一点书,在我眼里,普天之下,不管老幼,不管身份,不管种族,都是平等的,他们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剥夺他人的生存权利供给自己。” “哪敢问县尊,孟子所言,君臣之道又何解!” 袁睿一下子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也不敢说,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年代,一个不慎,就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更甚会连累整个家族和身边的人! “县尊,佛家众生平等之语是不是妄语,他们都有菩萨、罗汉等各种称呼,平等吗!” ...... 袁睿就好像在某个小课堂,听着催眠曲,眼睛慢慢闭上,昏昏欲睡! 他在家帮着父母收割庄稼,拼命地读书学习,终于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他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很高兴地给家人报喜,特地留下了买礼物的钱! 他漂浮在空中拼命地挥手,想在爆炸的黑暗中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看到了自己昏睡在床上,边上一个同窗拿着一碗药往自己嘴里灌! 他迷迷瞪瞪地回到了家里,看到众多的亲人微笑着在跟自己招手! ...... 突然,一个哭声传来,一个小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那样手舞足蹈地在床上大哭不止,袁睿被哭声吸引着来到了床边,好像看到了他,那个孩子竟然笑了! ...... 突然,袁睿心底,一声佛音响起,阿弥陀佛,小相公,你着相了! ...... 袁睿睁开眼睛,眼睛静静的看着大长老,嘴角竟然出现了笑容! 看着袁睿突然醒来,又看到袁睿慢慢褪下左手戴着的手串,大长老眯着的眼睛直接睁大了!竟然佛门的金刚菩提,这个书生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太年轻了! “元秋大师,很好,很好,我真是老了,眼睛不管用了,竟然没有看出来袁相公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既然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弄坏了东西,以后会赔你的!” “龙达,请县尊厅堂歇息!”说完,大长老直接闭上了眯眯眼。 袁睿来到了厅堂,对着几人说了一句,“我们回去!”转身往外走。 首先是齐峰发现了中间的问题,但是他没有问一句,直接跟着袁睿就往外走,胡县丞赶紧起身,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几人没做任何停留,直接从寨门出了寨子,顺着山路往山下走。 才走了没多远,齐峰看到袁睿身上的汗已经满脸都是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正想问袁睿,突然听到山上传来非常高昂的一种呜呜的声音,胡县丞的神色马上变得异常惊诧! “闭寨了,怎么会闭寨了!”胡县丞满脸的不相信。 “什么闭寨?”齐峰和方荣接连问出了这句话! “鸡婆寨从现在开始闭寨了,所有人不能进出了,要过了今年的苗年才能再开!” 苗人的苗年一般在九月底十月初,是庆祝谷物归仓,幸福生活开始的时间,也是苗人一年中最重大的日子,相当于汉人的春节,是苗人最看重的一个节日。 几人大概听明白了,鸡婆寨从今天开始开始封山闭寨,不跟外界做任何联系了。 苗人的闭寨都是遇到重大问题才会采用的一种自保手段,也是熟苗经常采用的避祸方法。 其实根本上还是仿照生苗的习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说成逃避更合适。 几人还没想得通鸡婆寨怎么会闭寨,齐峰就看到袁睿已经站不住了,整个身体往下倾斜,眼看着就会掉到山沟里去。 马上一个健步来到袁睿侧边,直接托起了袁睿的半个身子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喊了一声,“阿牛,帮忙!” 这下连方荣都急了,赶紧也一手托着袁睿的腰部,想着用劲往上顶,可是他真是一个书生,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还是阿牛过来帮着把袁睿放给到了齐峰的背上。 “快,下山,”这时齐峰再不耽搁,让阿牛带着两人在后,使起了自己最擅长的绝技,南剑独创的轻灵步法,快速的往山下奔去。 章节目录 175、不听话就要打 武冈寨之所以驻扎边军就是因为在武冈寨的西边就是生苗最大的聚集地,武陵山脉。 这里的苗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夏苗人的一半,还有三分之一苗人聚集在武冈南边的苍梧山,这也是非常有名的一座大山,以舜帝在这里驾崩而闻名于世。 武冈寨驻有边军三个营,属于贵州安义军,但在行军上是独立的,所以在朝堂里直接被命名为武冈军。 领兵将领为四品宣威将军田家康,听官名就知道,朝堂其实最希望的还是震慑和宣抚,不想真跟苗人大动干戈。 苗人大部分是在山上居住的,跟汉人之间有冲突,但是双方也和睦相处了上千年。 苗人毕竟不像花刺、查尔、赤金那些胡人,只想着跑到中原来烧杀抢掳,他们更多的是跟中原老百姓一样,耕田种粮,自给自足。 除非把他们全部杀光,不留一人,否则他们就会在这里繁衍生息,生生世世。 还有更重要的,山里不但有苗人,还有侗人,瑶人,总不能全部杀掉吧。 朝堂里也明白,就是把这些人赶跑了,汉人的百姓就会愿意进山吗,答案是否定的! 那些山里说是有很多的宝贝,可是汉人都不太习惯,环境恶劣,而且关键是没有土地种。 几千年来,汉人最怕的就是没有田地种粮食,汉人习惯了耕种,粮食就是他们的命。 他们最想的就是五亩田,三间房,一块菜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留下这些人对于整个中原汉人是有利的,只是对他们来说,不服王化是很讨厌的,生性野蛮不说,还死抱着祖宗的规矩,动不动就搞个乱子出来,很是惹人讨厌。 田将军以为自己讲得够详细了,可是银鹰卫的这位统领还是在不断追问,都快把他郁闷死了! 不过人家也很不错,一样的品级,却非常尊重自己,根本不像朝堂里来的那些小人,一副假模假式的嘴脸。 这些人整天端着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从京城里来,也更加的看不起自己这些当兵的,有时甚至连话都不好好说,高声恶语,说着阴阳话。 这个年轻人还不错,虽说也是年纪轻轻,但却做到了四品的银鹰卫统领,少年得志却不得意,身上更没有那些官员的傲气,跟人打交道,很是平和。 陆喻在武冈这里访查已经好多天了,一点头绪也没有,他一个汉人就算是武艺高强,也不敢轻易的进到苗寨里,他最多可以跟周边苗寨的一些苗人偷偷了解一点情况。 不过这两天他好像感觉有点异样,有些熟悉的苗人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些跟汉人不够熟悉的,看向汉人的眼神里甚至透露出防备和愤怒。 陆喻是什么人,那是多年走南闯北,刀山枪林中打过的,对于很多人的眼神和表情是非常关注,很清楚他们的心理状态。 他特意安排了一个手下,让他赶紧找人深入打探一下苗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武冈寨这里,驻军和周边的汉苗人关系维护得还都不错,也有不少的百姓成为了银鹰的眼线。 没两天,还真就得到了一个消息,祁阳鸡婆寨苗人大长老病重,封寨了,应该是跟前段时间的汉苗争斗相关。 靖州万苗山苗王坐不住了,他已经开始派人前往其他苗寨查看情况了。 这种情况不单是汉人担心,其实苗王更担心,要是有再多的苗寨开始仿效,可能就会造成苗人在事实上跟汉人作对,跟朝堂为敌,引来大军围剿,苗人的苦难就来了。 陆喻听说,也是吃了一惊,祁阳!那不是袁睿的地盘,难道跟袁睿有关? 可他没有办法去祁阳了解详细情况了,这个消息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陆喻一直关注的一个关键人物开始动了。 经过紧密访查,这个人还就是串联苗人几个长老的中间人,也是这次苗人不稳的最重要抓手。 陆喻只能顾着眼前,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好,当然首先是拿到确切的证据,配合武冈军做好防备,通知苗王,至于其他的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朝堂里近期发生了一件小事,很小很小的事! 监察院一位御史弹劾姑苏府虞山县知县贪赃枉法,收取了县里一位为富不仁的大地主贿赂的千两白银,竟然支持大地主向佃农收取六成的租粮。 他说的理由是,土地生产两季应该算作土地收益,得利也应该归属于田地的主人,而不能让耕种人获得更多的收成。 本来这样的事情根本进不了朝堂的眼里,事情太小了,哪怕就是真的,最多下去一名御史查查,该怎么就怎么就是了,何必拿到朝堂上来说。 可是没过几天,户部有个郎中上书朝堂,认为对于地主这种行为应该坚决制止,不但要制止,还要重新规定,一旦百姓租种年数多了,要逐年递减才对。 朝堂中就有些官员不干了,自家就靠着那些田地收租呢,要是以后没有这么多租了,那还买田干嘛! 再说,几百年都是这样的,现在这样改,会让很多有田地的百姓去卖田。 其实有心人还是发现了,最终的矛盾又落在了新政上面,这是某些人对于新政推行过程中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在表达不满呢。 接下来事态发展得很是缓慢,双方之间仅仅是做了一个试探就停下了,观望着形势。 对于圣上来说,很清楚现在的朝堂其实是平静之下暗涌丛生,他们都在等着新一任朝堂上任后的反应,对于现在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于公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也只有大朝堂能看到他,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什么时候递交辞呈。 还有就是魏国公和英国公两人,这段时间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有意识远离朝堂。 没办法,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着这几人换完,朝廷中熙宁圣上的旧班底就没有了。 齐沧海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语,他总不能真的去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那朝堂还不乱套了,但是又不能放任这种事情的发展,耽误事呢! 就在他找不到办法的时候,左营统领,从禁卫军抽调过来的张勇非常谨慎地来找他了。 “大统领,职下有要事禀告!” 卫内的下属还是老的称呼方式,毕竟朝堂里正式官职就是在外有个名号而已,比如陆喻的都司使,直接被称呼为都统领。 “大统领,这是职下拿到的一封密信,关于朝堂中某些官员的。” 张勇停顿了一下,斟酌了语言,“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密信从哪里来的,不是隐瞒大统领!” 张勇是觉得憋屈,自己作为银鹰卫的统领,本来干的就是探子的事情,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把信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而不被人知。 他来之前其实犹豫了好久,现在的时机太关键了,他也知道大统领最需要什么,可是做了好久努力,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这封密信正好解决了他们目前的困局,哪怕解释不清,他也要把密信的内容告诉大统领,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我相信你!”齐沧海看完密信,没有任何犹豫。 “这里面的内容不是你和你的人能做到的,能在这个时候出手,时机把握得也很好,朝廷中能做到这点的也不多,而需要交给我们不自己做的人就更少了!” “不管这些细枝末节,既然你们拿到了关键证据,那就去做,快速地把事情做扎实!” “是,不瞒大统领,我本来是想直接做完了再来禀告你的。” 张勇怕齐沧海误会,“我已经悄悄安排他们做好了准备。” 齐沧海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没有必要,张勇,我们不是第一天合作,你知道我的脾气,再说,我的肩膀比你能抗,真出了事,大不了不要这个爵位,就凭三代的功劳,圣上不会要我的命,所以这些事没必要委屈自己!” “去吧,先把事情做完,再好好想想,什么人会帮你,这人很大可能是在还人情!” 张勇就是一愣,他真没想到这点,不过现在没空,先把事情做好再说。 根本连三天都没用,张勇直接将户部的一位主事秘密抓进了银鹰卫的内监,连大刑都没用,这名主事供出了他的上司,户部郎中李长平,来自荆州大家。 接下来,齐沧海直接出面了,礼部侍郎蒋林业成为了这波争斗中第一个牺牲品,黯然离开朝堂回归故乡。 真正算起来,他还是袁睿的老师,新科的副主考。这是一个有点腐儒的书生,牵扯其中纯属偶然。 也就是因为这样,齐沧海知道这人没有那么多心机,也没有搞什么牵连,逼供之类的,照实禀告了圣上,这才能全身而退。 再接下来,工部一位郎中,一个三代传承的伯爵,一个三品的都卫将军先后被下狱、免职、削爵,到了现在,非常清晰了。齐沧海也无意扩大,直接将此案截止,不查了! 章节目录 176、小舅子要发飙 其实小河看出了父母的异样,但是她当着孟大学士夫妻的面还是不太方面询问,直等到了晚间,她悄悄地把父母喊到了房间里,“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王伯王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正想含糊过去,就听小河跟了一句。 “爹,娘,你们瞒不住我的,与其让我担心,还不如直接说出来为好。” “河,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感觉有点蹊跷,”王婶还是不想说出实情。 “既然你们这么顾虑,我能猜得到,是不是跟相公有关?他有危险了!” 小河站了起来,使出了杀手锏,“你们要是不说,看来,我要去潭州走一趟才行。” 两人看着小河,知道自家丫头也是个犟脾气,今天说不清楚,可能不行了。 熙宁三年之前,王伯一直跟随袁度在岳州任职,王婶在家照顾夫人和袁睿,本来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可是先是袁母病死,袁睿在熙宁三年奇异落水,差点身亡,袁度不太放心家里,就让王伯回到季家庄照顾袁睿。 熙宁五年的一天,袁睿突然就生起了病,不知怎么就高烧不退,连续三天,可把两人急坏了。 当时袁家的长辈也是千方百计地找了好多郎中,终于算是把袁睿的病治好了。 王伯看了看小河,“袁睿发病的那一天,就像今天一样,夫人留给他的一块汉玉突然之间碎成了几块!我们后来才知道,老爷就在那天突然过世了!” 小河听到最后这句,一失神,直接摊在了椅子上! 小河一下子想起了几年前,自己那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就是心慌慌的,做什么都不得劲。 特别是自己遇刺的那几天,更是如此,她意识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所以天天粘着少爷,真被她料着了,要不是她替少爷挡了一刀,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她是非常信命的一个人,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难关,都认为那些是命中注定的事,没有什么可懊恼的,扛过去一些都会好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非常乐观的。 现在袁睿离着几千里,别说赶过去看看,就是现在知道了都没有什么办法想。 不过小河也相信一点,虽说玉碎了,但是也可能是替自己相公挡煞,相公那样的好人,为百姓,为朝堂,为圣上做了这么多事,老天总会眷顾到的。 小河还真想对了,这次还就是自己生的儿子在冥冥中救了袁睿,这确实是血脉的力量,没有儿子的呐喊,袁睿可能没有性命之忧,可总逃不出心脉受损! 但是扬州不能待了,要赶紧去京城,自己帮不上忙,那就找能帮上忙的人去! 相公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太危险,就像老爷,当时要是身边有几个贴心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魏国公还真是这样想的,现在孙子有了,已经十个月了,胖乎乎的,还没完全断奶,老家伙只要有空,都会带着孙子在院里四处闲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儿子在军中,老老实实干活,倒是比原来稳重了好多,魏国公没有闲工夫管他,儿子吗就是生孙子用的! 这天,老爷子带着孙子直接来到了女儿的院子里,一边走一边逗着孙子。 “焕儿,我们去找姑姑,姑姑啊,要给你生二个弟弟呢!” 这个孙子,魏国公也是想了好久,才把名字起了,徐光泽完全无奈,根本没有一点征求自己的意思。 还是徐夫人理解,笑着说了原因,徐光泽兄弟几个人的名字就是老魏国公取的,也没魏国公的事。 “爹,你又在瞎说什么,我还想着生个女儿呢!”听到声音的郡主不干了! “真的,我无所谓啊,只要你高兴,可是别忘了,袁家那边儿子已经生了!” “她生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那个孩子姓孟!” “你就嘴硬吧,还是我大孙子好,你们几个没有一个省心的,天天就会气我!” “是,是,就你大孙子好,以后你就跟着你大孙子过吧!” “我说丫头,你二哥是不是又给你办事去了!” “爹,你别乱说啊,我可没有让他干嘛,是他自己有事要做,跟我没关系!” “我说,我是嫁女出去的,怎么现在变成全家都围着那个小子转了!” “爹,你就知足吧,一个女婿半个儿,人家哪次没帮着你家儿子!” “丫头,你说要不也跟那个小子商量一下,把这两个娃娃改成徐姓?” “爹,这个你放心,我跟你站在一起,只要袁睿同意,我没意见,要不,你去潭州找袁睿商量一下,搞不好他真会同意!”郡主可不怕这个老爷子。 “哎呀,现在出嫁的女儿是泼出的水,宁愿向着外人啊!” 说完老爷子转身带着孙子准备走了,看着说说笑笑,可以他眼里的担心还是看得出的。 他又转回身,好像记起了什么事,“丫头,我想起来一件事,家里徐兵徐勇徐猛三个人一直没什么事情做,要不让他们去潭州吧,家里待得太闲了,他们不习惯!” “小姐,我怎么感觉老爷跟原来不一样了,变了好多!” “唉,他老了,就是想来看看我好不好,顺便给相公找几个护卫!” “我听说了,上次那几个亲兵在外面也就只能做个样子,真要遇到危险,根本不了孩子的名字,她心里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不管怎么说吧,这个孩子还是孟家的传承,未来至少不会出现嫡庶相反的事情。 四月下旬,天气已经渐渐热了,阿牛现在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搬把躺椅放在院子里,然后扶着袁睿出来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袁睿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光是精气神,还有食欲,这几天吃起东西来已经比原来好多了。 要是以往,这段时间,他应该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才对,可是这次他完全没有。 他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以往的什么经验,知识,技能都是瞎扯,一种环境一种人生,自从认识了这些江湖奇人,他感觉自己是想多了。 现在的这些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才是这个年代最应该有的,而不是自己那些乱八糟的东西。 他准备躺平了,一直以为自己是站立在万山之巅的,可是到了山脚下才知道,别说山巅,半山腰还离着十万八千里呢。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自己这个官还做吗! 晒着太阳,闭着眼睛,虽说天天躺着的时间很长,可是还是有点昏昏欲睡,主要是精神,他感觉现在的精神还没完全恢复,更别提什么气力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袁睿感觉到了一个影子在眼前晃动,慢慢睁开眼,一个大头在他的眼前晃动,吓了他一跳,这段时间都有点后遗症了。 “你这是怎么了?” 徐光浚一脸的气愤,来之前他是非常不愿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先是齐沧海那个奸人吃定了他,再就是家里姑奶奶的压力实在扛不住。 他一路上就在嘀嘀咕咕,想着来到祁阳怎么讹诈一下袁睿才好,不给补偿说什么都不回去。 可是到了县衙门外,他就听说了袁睿受伤的事情,再进到院里,看到袁睿,心里的埋怨完全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气愤。 袁睿整整在床上躺了十天才醒过来,十天时间也就灌了一点水和米粥,还有药。 到这几天才正常吃了点饭,现在整个人至少瘦了一圈,脸色更别提了,苍白得很。 “没事,没事,一点小病,你怎么来了,家里都还好吧!” “你就先别管别人了,你这哪里是病了,命都快没了吧!” “是苗人动的手脚,”阿牛在边上说了一句,他这段时间都气死了,恨不得直接杀到山上去,找那个老家伙给袁睿报仇。 “苗人,他们是动手了,还是下毒了!” “下毒,少爷差点没命,好不容易才救过来,昏睡了十天!”阿牛可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袁睿去见了大长老,回来就成这样的,不是下毒是什么! “特么的,这些苗人该死,这个官我们不做了,先回去再说!” “二哥,你先坐下,现在不是没事了,别听阿牛乱说,以后再跟你详细说!” 傍晚时分,徐光浚等袁睿睡着,偷偷来到前院,找来跟他前来的三个贴心亲随。 章节目录 177、做官太不容易 徐光浚虽然年轻,但是阅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决断更是没说的。 “你们三个,带十匹快马,快速赶回京城,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反正是要多快有多快。记得,回去不能告诉郡主任何事,去找大公子,实在不行可以找老爷,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能说,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就好,其他事等他安排,明白没有!” 三人点头答应,又完整复述了一遍,这才去准备了。 徐光浚回到房内,又想了好久,拿出笔写了几封信,又出来找到其中的一个人,把信给他,让他到了京城,把信一定要交到本人手里,否则直接毁掉。 徐光浚狠狠地骂了一声,从来就是自己欺负别人,还真有不要命的敢欺负他! 第二天,徐光浚像没事人一样,扶着袁睿到了院内,一边晒太阳,一边跟袁睿显摆这次从京城运来的一些物资,土豆,辣椒是最多的两样,这也是袁睿书信里提到的。 袁睿让人直接喊了胡县丞、刘主簿和方荣过来,这段时间,袁睿生病,县里的大部分公务都是方荣协同胡县丞再做,别看他也没做过官,可是比袁睿强多了。 袁睿跟三人说了一下这两样东西是什么,又跟两人介绍了一下基本的种植方式和生长时间,让他们赶紧在县城周边找几个地方种下去,这是以后的根本! 袁睿是知道的,以后的潭州、贵州大部分地方是土豆和辣椒的主产区,而潭州和贵州也是中原地带最能吃辣的地方之一,可以说是到了非常恐怖的高度! 他希望从现在开始,这些贫瘠的土地上产出的作物能够保证这个地方的百姓衣食无忧。 当听说面前的土疙瘩能够达到亩产二千多斤时,三个人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你们这个神色,当时圣上也有过,不要想了,去做吧!”徐光浚在边上说了一句。 这下三人更吃惊了,圣上也知道这些种田的事情,这人是谁,不是乱说的吧! “这是我家夫人的哥哥,徐家二公子,这些都是他带来的,要谢,谢他!” “不对,你们别听他乱说,这些作物都是你们县尊老爷搞出来的,我就是跑腿!” “公子,能不能给我留一点,我直接拿回岳州,那边更好种一些。” 方荣突然想起要是在岳州那样的平原地区种,不是比大山苗人这里好多了。 “可以,可以,船上也有,给你留点,直接运到岳州去!” “那这样,公子,我先回岳州去一趟,正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胡县丞和主簿两人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了,现在帮着袁睿把事情做好了,未来还可能有个出路,否则这个官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得做了。 接下来日子,徐光浚根本不提回去的事,天天陪着袁睿晒太阳,跟袁睿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他打定主意了,袁睿不完全恢复,自己不回去,不然没脸见妹妹啊! “你知道吗,张适那个小子也成亲了,就在上个月,娶的还是你的表妹,胡红雨,还是那个小子有福气,要不是胡红雨有点小毛病,怎么轮到他!” “是吗,我没有听说啊,红雨我是见过几次,看着还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病痛这类的,她好像比我和郡主小一点点,比张适大了吧!” “是的,胡红雨比张适大了两岁,也正好,那个小子本来就不成熟,找个成熟的媳妇管着确实合适。有没有病,我就是听说,说是有时喘不过来气。” “哦,那还好,”袁睿一下子明白了,估计就是支气管炎那种,搞点治喉咙的就好了。 自己回京城,可以找点偏方,就算是自己的贺礼了。 “你这不也是心愿如意,听郡主说,都看好日子了,江家也同意了!” “嘿嘿,先说好,我成亲,你是一定要回来的,反正县里的事情你管不管的也没事!” “也就你敢这样说,一个县里很多事情的,几十万百姓呢,搞不好就会出大事,再说,是我想走就能走的,那要朝堂里同意的!” “没事,没事,放心,找爹出马,肯定没问题,随便找个事情就行!” 袁睿笑着不说话,这个老二确实二,没在官场待过,哪里知道有那么多规矩。 徐光浚信心十足,对他来说,什么规矩都不是规矩,对这位魏国公来说,只要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现在老爷子对郡主那可比儿子看重多了。 要说胡县丞和刘主簿,几十年官场下来,也确实不是盖的,处理这些民生政务,确实是一把好手。 土豆和辣椒这两样东西都是非常易栽易活的作物,种起来很容易,也不娇贵,这才十多天,县城周边的很多田地,园子里都是秧苗。 按照随船而来的一些农户的指导,多出的辣椒苗直接被移栽了,一点都不浪费。 于是袁睿又交给了徐光浚一个最艰巨的事情,等这些辣椒长出来了,徐光浚要找人来收,指望着现在潭州的百姓自己消化掉这么多辣椒是不现实的,他们根本连怎么吃都不知道呢! 但是袁睿知道,不管是做什么辣椒酱、辣椒粉、腌辣椒还是炒菜都是好东西。 还是一样,他目的就不是赚钱,他希望徐光浚能在短短的几年间,能利用手里的货物运输通路,把辣椒这个佐料传到大夏的每个地方,对于他来说,这可是最好的东西。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想法没错,可是忽略了一点,现在的大夏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个完整强盛的国家,外藩还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大夏呢,一旦胡人拿到辣椒就麻烦了! 眼看着就到了五月,袁睿看着徐光浚很是奇怪,这家伙难道不准备回去了! 好像看出了袁睿的心思,徐光浚也不矫情,直接跟他透了底,至少要到下月底自己才会回去,现在他要在这里先把前期的准备做好,京城那边的人也快到了。 徐光浚的想法其实已经跟袁睿说了,现在汉苗的争斗暂时停下了,听说是苗王下的命令,衡州府也做了让步,从府库里调来的粮食已经发给了苗人,算是解决了他们的困难。 徐光浚对于苗人的皮毛和茶叶比较感兴趣,他本来想着在祁阳这里设置一个大点,专门收购苗人的东西,不管是苗人要钱还是要粮,都没问题。 可是袁睿听完他的想法,有了不一样的思考,这是一个好办法啊,可以仿照后世成立一个中介机构,专门负责在中间做转接,这样汉苗两边相互之间的直接冲突就没有了。 袁睿没有权利做出这样的安排,可是朝堂里有啊,海贸司不就是这样来的。 他已经把想法形成公文,分别往京城、潭州、衡州府递送了上去。 他的想法是,直接在祁阳成立一个汉苗交易所,不管是汉人还是苗人都可以那东西来卖,不管是粮食、茶叶、皮毛、草药还是什么工艺品,只要有人要的东西都可以。 交易所的人会给相关东西直接定个价,卖货人可以选择拿银子,也可以选择拿同样价值的其他产品。 当然,这里面为了防止有人在中间哄抬物价或者有意打压物品价值,直接对相关物品进行前期定价,还罗列了明确的等级。 比如苗人的物品,先由苗人评判出等级分类的标准,在收购时按照此标准去对照就好,汉人一样按此处理。 还有,就是为了维持百姓的收入,交易所由官府管理,仅仅收取卖方很少的税赋,价格在维持货物不缩水的前提下,不做大幅的增长,确保出售人的收入保障。 ...... 这样的条款还有很多,大部分是徐光浚这个商界精英草拟的,袁睿只是在边上做了一点补充而已。 可到了最后,连徐光浚都非常佩服袁睿这个主意好,这个交易所最大的好处就是把牙行这一坑人的中介埋进了历史的坟墓中。 还没等来京城的消息,县衙里接到了衡州府的公文,邀请袁睿到衡州参加端午湘水龙舟会。 这次算是一个大会,不但周边的府县会参加,就连潭州也会派官员参加,可说是一年来潭州最大的一场盛会了。 袁睿这段时间已经养的算是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从表面上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差异。 可是他自己却知道,内里差异很明显,首先就是心肺功能,有时费点力气,心跳加速,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可是这一的场合,作为一县之尊,又不能不去,不过幸好是不需要做什么,待在一边旁观,看看热闹没事。 这次前往衡州,徐光浚也放心了,京城里的徐兵,徐勇、徐猛三人已经悄悄地到了。 这三人徐光浚是知道的,那是三只猛虎,是跟着魏国公从战场上杀进杀出的,不管是正面对敌还是单人私斗,几乎没有弱点。 现在这三人来了,直接让齐峰轻松不少,这段时间袁睿的护卫大部分是齐峰看着的,他白天去巡检处理公务,晚上偷偷的来到县衙帮着阿牛守护,非常辛苦。 齐峰开始还存了一点试探三人的意思,结果一上手,齐峰就感觉到了压力,这三人完全不是江湖上那些玩花样的,出手就是致命的,根本没有一点客气。 面对这类人,齐峰知道,要不就是快速的干掉他们,要么就远远逃离,否则拼起命来,没几个能挡得住。 章节目录 178、出手就是小炸 龙舟赛最早就在辰州,真正算起来,早在屈大夫之前的远古时期就有了,祭祀的对象是整个五溪地区各族共同的祖先盘瓠。 相传盘瓠的后代繁衍成苗、瑶、侗、土、畲、黎六个民族,在盘瓠死后,六族人宴请巫神,为其招魂。 因辰州多水,巫师不知他魂落何处,就让各族打造龙舟,逐河逐溪寻找呼喊,后来就演变成了划船招魂的祭巫活动。 潭州的龙舟赛传承很悠久,有记录的可追溯到汉朝,自唐时兴盛一时,很多府县在端午前夕都会自行举办各种各样的赛事。 到了大夏立国之初,延续了这一传统,先是府县内部比赛,后又在整个州内挑选精英龙船队参加比赛,成为一项让百姓喜爱的集体活动。 潭州龙舟赛,每年举办的地点是不同的,几乎是按照排位顺序来的,承办府里也会在年末拿出赋税的一部分,再加上府里富户的捐赠,作为龙舟赛的准备。 祁阳离衡州很近,路程也好走,袁睿几人顺利地提前一天到了府里。这次袁睿是和胡县丞、齐峰两人一起来的,徐光浚不愿参加这样的热闹,所以只有阿牛和徐兵三人跟在身边。 让书吏先去府里做了报备,袁睿跟着齐峰先到了齐家,胡县丞自有去处。这次袁睿本来想仍是住在驿站的,齐峰没有同意,到了衡州,不管怎么说,还是齐府里安全。 路途虽说较短,但是袁睿还是有点疲惫,跟齐家众人打完招呼,吃了一点东西,袁睿直接到客房休息去了,他都想好了,明天随便出个面,打个招呼,然后就回祁阳去。 袁睿跟着知府宋健文见到了潭州巡察使吕春生吕大人,袁睿早就听说过这个人,寒门出身,绍宁十七年进士,老家就在赣州府遂川县。 先是在荆州为官,后又去了蜀州,在六年前调任潭州巡察使,今年已经五十有六了。 但袁睿看到吕大人还是稍微有点惊讶,很多人都说这个吕大人不但学问好,而且为人和善,袁睿一直以为他会是一个慈祥的长者模样。 可是见到本人,袁睿都不敢相信,吕大人竟然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粗略一看,身高近六尺,体重至少在二百斤以上,看来真是传言不可信啊! 不过看下来,这个吕大人确实和善,不管是对各县的县令还是县里的属吏,他都是和颜悦色的,也没有什么架子,可是他那个身材,哪怕就是笑着,别人都能感到厚重的压力。 他对于袁睿倒是跟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还对袁睿顺利平息汉苗之争夸了两句。 可是袁睿总有一种疏离感觉,这个巡察使有意无意地在跟自己保持距离,按说自己这个新科进士算是同类人,又是嘉义郡主的夫婿,他不应该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都要保持一个良好关系才是,万一以后进入朝堂,有份善缘不是好多了。 袁睿还看到了一个人,跟方荣有六分相像的一个人,不用说,看到方文同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袁睿只能弯腰施礼,“方大人安好,给大人见礼。” “袁大人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听说你要来,小儿本来也想来的,可是被你的那个什么辣椒绊住了,他说这个龙舟赛看过多次,以后再去祁阳找你!” “方兄在祁阳帮我诸多,确实要感谢大人。” “小儿应该跟你说了,我和令尊不是一般的同事,所以私下里就别这么外道,叫我一声世伯不吃亏吧!” 方文同看着边上的众人都在忙着看赛事,轻声调侃了一句。 “大人,这是我的荣幸,哪里谈得上委屈,以后你去京城,随时到府里。” “那是自然,我想着现在方荣又没事,要不以后就让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不是。” “大人,其实我倒是没有关系,可是对于方兄可能有点委屈。” 袁睿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虽说留方荣在身边对自己最有利,可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搞不好就会耽误方荣的前途。 毕竟自己也就是个县官,他还不像齐峰,随便混个小官就好。 “大人,我前段时间上了一个条陈,关于汉苗物品交易的,准备成立一个交易所,方兄要是愿意,不妨进入那里为官,也是一个正经出身不是。” “世侄,这个什么交易所,是建在哪里?有什么官职?” 方文同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多少听说一点,知道袁睿想做的事,一般都不是小事,自己儿子要是赶上好时机,真能成。 “我是想设置在祁阳,正好可以把汉苗的东西聚集起来,在交界地区也好交换不。” “要说,官职吗,我还真不太懂,但是我想怎么都不会低于知县品级吧,毕竟关乎利害关系呢,要协调周边几个县城的关系,非常重要。” “好,好,这个好,世侄,要不要我去京城打点一下!” “不用,不用,官职也就这样,应该说没几个人愿意来,我写封书信去京城,让魏国公去找户部,一个小官,应该好吧!” 袁睿是真没有做官的心思,也对官员这块了解得不多,哪里知道人家的辛酸,在他眼里不算什么的小官,可能很多人一辈子用尽力气也达不到。 就说这个交易所,袁睿的意思是设置在祁阳,用一个七品负责人。 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他也相信圣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一定会允可,还会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可对于方文同,自家的儿子中举后科考失利,虽说还可以再考,但是每科就那么多中举的,太难了! 这段时间,方文同不是没有想办法,可是就他那个从四品,还是边缘的官位,到哪里能找到合适的位置给儿子。 现在袁睿一出手就是七品,别说七品,就是八品九品,只要有位置,能让方荣踏踏实实坐稳,方文同就要谢天谢地了。 “大人,现在还不好说,我是希望方兄能做这个事,可是如果朝堂另外派了人,那就只能做个副手,到时你别怪我就好。”袁睿还是先把话说清楚。 “那是,那是,只要有个位置就好,其他没关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看着日头尚早,袁睿跟方文同说了一下,直接跟宋知府打了一声招呼,推脱身体不适,直接回转齐家休息去了。 傍晚时分,袁睿刚刚醒来,齐峰就匆匆而来,方文同到了齐府。 袁睿心里疑惑,这才刚刚见面,怎么还追上门来了! “世伯这是怎么了,不用这么着急的!”袁睿有意识地亲近了一点。 “不是那事,不是那事,”方文同摆摆手,拉着袁睿坐下。 “世侄,我听小儿说起你一直生病,昨天开始看到你气色不错,以为你已经好了,可是后来听说你身体不适,不放心,赶紧来问问。” “没事,世伯,确实没事,就是时间久了人有点疲惫!” “唉,你不知道,一听到你身体不适,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你爹,那个时候也是,他呢实诚性格,做事很扎实,后来也是不知怎么就病了,经常喘,没多久......” 方文同不晓得怎么就想起了当时在病榻上的袁度,那个时候,袁度也是经常身体虚弱。 “世伯,我爹当时也是气喘?”袁睿猛的心里一跳,“世伯,我爹的气喘是突然出现的,还是慢慢出现的。” “我想想,那还是去了潭州,回来没多久就生病了,好像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袁睿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本来就怀疑这次自己是中了什么毒。 现在的山上有毒的植物太多了,随便找一点,然后放在火塘里烧也行,放在水里也行,很多时候人根本没有反应就中毒了。 而且这些植物做出的毒药,大部分是对心肺损害最大的,非常厉害。 “世伯,你再想想,我爹在死之前,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案子?” “这倒是没有听说,他一直做通判,也没什么特别的案子,跟我关联最多的就是粮食,有好几次都是因为粮食的问题,还发了火!” “没听说有什么大事,说实话,我原来一直怀疑来着,可是没有任何迹象,我本来就是官微人轻,又是边缘的官职,根本没有机会做任何事情!” 袁睿点点头,他能理解,一个大仓使能有什么办法,估计找人都摸不到门吧! 送走方文同,袁睿沉思了好久,他不单单是震惊,还有一点恐惧,自己是遇到瘟神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自己这家人,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 袁睿直接喊来了徐兵,他听徐光浚说了,这三人,他是擅于暗地里访查的那个,“徐兵,我可以相信你吗!” 徐兵就是一愣,“公子,老爷说了,从我们到了潭州开始,就跟徐家没有关系了!” “胡说,怎么会没有关系,郡主难道不是徐家的人,我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 袁睿一笑,这个家伙应该是个聪明人,“帮我做件事吧!” “公子请说,我们三人做事请公子放心!” “你帮我到岳州查一件事,岳州通判袁度在任上和哪些人有过恩怨,得罪过什么人,断过什么案子,到潭州做了什么,我要知道!” “是,公子,岳州通判袁度,查清他任职的所有关联!”说完转身离去。 袁睿对于徐兵的这种性格很是欣赏,这才是精锐应该具有的品质! 章节目录 179、家里人最亲近 袁睿第二天就悄悄的回到了祁阳,跟府里说的理由就是身体不适,反正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进山时受了风寒,身体一直不好,养了好长时间了。 当然真实情况是不能说的,即使说了也没有几个会信,还有就是袁睿现在不想打草惊蛇,他现在都不知道背后还有谁。 出了事以后,他觉得自己这次过来有点太仓促了,根本没有想到环境会这么复杂,要是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再准备的充足一点。 他让齐峰暂时在家多待几天,不用着急回祁阳,现在身边有了护卫,不用这么紧张了。 这次回程,袁睿没有看到徐兵,想来是办自己安排的事情去了,他确实理解了为什么老爷子要派这几个人来,徐兵不在,剩下两人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废话。 他没有想到,刚回到祁阳,就有一个惊喜,陆喻竟然在祁阳等了他两天。 他的公务忙完了,准备回京城,路过祁阳,准备看望一下袁睿。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还行,现在差不多痊愈了,”袁睿悄悄白了一眼边上的徐光浚,示意他别乱说。 “别想瞒我,来吧,我给你把下脉。”陆喻边说边伸出了手,示意袁睿伸手。 “不会吧,你还会这个,”袁睿一脸的不相信,从来没有听说过。 陆喻不说话,用手把着袁睿的寸关尺,使用真气慢慢地往里面探查。 袁睿一下子明白了,他那里会看病,这是利用真气对袁睿身体内的经脉进行疏通。 袁睿对于过往的一些内功有点认识,但他真没经历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感觉自己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其他没有什么。 陆喻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袁睿也没有说话,用手摆了摆,让徐光浚先去休息,不用管他们。 徐光浚想了想,自己在这里也确实没用,出去让人给他们准备晚饭去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陆喻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袁睿。 “实话跟你说,我在这里等你,是齐峰给我的信,你别怪他,他内功这块学的不好。师父教我内功的时候就说过,用内力可以探查出一个人的经脉是否受损,这也是江湖上疗伤最常用的一种方法,可惜对于你这个没有底子的人来说,效果不大。” “我刚刚探查了,你的肺脉受损较重,我暂时无法做到根除,只能稍微缓解一下。我明天先不回京城,直接赶往杭州,去找师父,他有办法,顺利的话最多月底之前,他就会来,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用想。” 袁睿点点头,他和陆喻、齐峰之间的关系,说其他的就太见外了,这个官反正不要自己操心,就舒舒服服地养着就好。 他现在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更不关注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岳州那里,要是查不出来,自己就不离开潭州,哪怕十年八年。 端午过后没几天,衡州有书吏提前来县衙禀报,月底之前,衡州知府宋健文会带着几名府县的官员来祁阳巡察。 袁睿听胡县丞一说,感觉很是奇怪,现在这个时候,田地里都在忙着插秧呢,来看什么。 祁阳这里,现在还是按照一季稻来栽种,从四月底到五月初,整个衡州几乎都是种田的,山脚下会比谷地里早那么一点,收起来也差不多,山脚下会早一点。 行吧,来就来吧,现在祁阳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再说他在县里又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行为,什么都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就好了。 不过,要告诉一下县丞和主簿,对于县里的存粮情况不能隐瞒,虽说是上报过的,还是不能大义,这事说不好以后就是大罪。 徐光浚早两天刚刚回去,袁睿还特意委托陆喻照顾一下,虽说徐府的家丁不少,可是路程太远了,正好陆喻回京,可以相互照应。 这段时间徐光浚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反正做生意的事情,袁睿是不管的。 他原本想着还要待一段时间的,可是京城里来人催了,家里等着他回去呢,现在已经在准备成亲的事情了,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他走之前,跟袁睿说得很清楚,回去就让老爷子和郡主去宫里,不管怎么样,他的亲事袁睿一定要回去参加。 袁睿当然想回去,要是有假,自己到是可以回去看看,郡主应该也快要生了,大儿子现在都满月了,还没见过呢。 不过知府还没等来,大山一个人风尘仆仆的到了祁阳! 自从儿子的玉佩碎了,小河心里还是担心不已,王伯老两口也是,但是确实太远了,根本打听不到消息,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让儿子跑一趟,整整一个多月,大山才到。 “你傻吗,王伯他们都是怎么想的,让你一个人出门,出了意外怎么办!” 袁睿看着大山,一脸的心疼,为了赶路,大山本来一个白净的小伙子,现在看上去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大山嘿嘿一笑,露出比脸白很多的牙齿,“没事,骑的是你原来的那匹大马,好多了!” “爹娘怕你这里没有人伺候,让我来这里跟着你。” “我要你伺候什么,县衙里这么多人。” 袁睿是不信大山的说辞的,这就是个实诚孩子,他开始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看到大山一脸的高兴神色,就知道一切都好。 袁睿赶紧让人带他前去洗漱换衣,再吃点东西,大山身上的那件衣服破了好几处,看来是急着赶路根本顾不上,都不知道这个小子怎么扛过来的。 到了晚间,袁睿偷偷把大山叫到了房里。 “你跟我说实话,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对大山太了解了。 “少爷,真没事,家里都好,那个小希文,现在可乖啦!” 孟希文,袁睿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笑话过自己的便宜老子,一个堂堂大学士,起个名字就是这么随便。 别人都是什么诗书礼经的一顿查,这个老爷子可好,直接起了一个文字,希文,希文,生怕孩子以后对孟家学说不感兴趣。 “你别骗我了,小河都在书信里跟我说了,你不说,明天就回去吧!” “那,其实也没事,就是孟伯伯给希文的一个玉佩碎了,爹娘怕你有危险!” “什么玉佩碎了,哪一天来着?”袁睿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听说是一块汉玉,很老很老,孟大学士给的,说可以护身辟邪,应该是三月二十八,我记得,那天希文正好十二天!” 扬州那个地界,乡下小孩子其实是十二天最隆重,外公外婆,舅舅是最尊贵的客人,他们要到现场给孩子祈福,祝愿他平安健康的成长。 袁睿顿时笑了,眼里的泪光却一下子出来了,原来自己想的没错,真是儿子救了自己一命,冥冥中父子之间的这种血脉相通还真是说不清楚。 安排大山去歇息不提,袁睿坐到了书桌前面,开始给家人写信。 袁睿是有点愧疚的,现在的时空让人很无奈,京城到祁阳两千多里,快马不停,都要十多天,还得是马能跑得动,跑不死。 正常赶路,一个月都是快的,一件事发生后消息传到地方都发霉了,什么六百里、八百里加急也就那样,快不了多少。 袁睿对于道路可没有什么能做的,他也不知道那些修路的方法,只能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袁睿真没想到,被胡县丞说着了,知府来,就是为了祁阳县城农户种植土豆和辣椒的事情来的。 祁阳这边的动作被有些人传到了府里,他们都听说了京城运来作物种苗的事情,这是给祁阳撑场子来的,看来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有些官员对朝堂中的事有些耳闻,毕竟能在府里做官,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他们得到的消息,京城周边已经开始大批量种植一种新作物,土豆。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就听说京城有人把种子运到祁阳,已经在祁阳开始尝试了。 这下,他们心动了,要是真跟自己得到的消息一样,土豆能收二千多斤,县里哪里还会缺粮,老百姓更不会饿死,到时县里人口越来越多,成为一个大县自己就有机会了。 “袁睿给府尊大人和众位大人见礼,代表祁阳乡亲父老欢迎各位大人! ”这的场合,袁睿事不能推脱的,他站在祁阳所有官吏的最前面,看到下船的府县官员,赶紧施礼。 “袁大人,我们来这里叨扰贵县了!”宋知府哈哈一笑,赶紧上前虚扶了一把,对于这个知县他不敢当作一般的县官,没办法,人家背景深厚啊! “府尊客气了,能得府尊几各位大人前来,是祁阳百姓得福气!” “众位大人,你们看,袁大人虽说年轻,可是做起事来是没有半点马虎啊!” 这时跟随而来得几位大人也是对着袁睿施礼,齐声道谢。 “不敢当,府尊及众位大人客套了,请上车!” 袁睿礼让众人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车轿,直接带着众人前往祁阳驿站。 章节目录 180、两个漂亮公主 一直到了地方,直接把众位大人安排好,袁睿这才休息。 没办法,不管什么时候,这就是人情往来,没有这些应酬,想做什么都不成。 哪怕袁睿在京城风光无限,到了地方,只能入乡随俗,有些事必须这样做。 不接受这些规矩,想做任何事都会有人掣肘。 没一会,宋知府派了一名书史来找袁睿,说是知府大人有请。 袁睿没有直接回去,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虽说没在官场待过,但是电视剧看了很多,所有当官的都要知道这一点。 他还听说,经常有官员为了等待召见,整夜不睡觉的,都是小事。 “见过府尊,不知府尊有何事吩咐。” “袁大人,来来来,坐下说,不用客套,我们就是私人会见。” 袁睿可也知道为什么大学士和郡主在跟自己说话时的表情了,这种官场的套话不但是他用,很多官员都用。 但要是谁真信了这些鬼话,那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什么私下见面,他相信,今晚的谈话内容,也许不到天亮就传遍了。 “袁大人,听说从京城运来了很多地里的种子,不知这些是何东西?” “府尊,怎么说呢,要说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能吃,产量高,要说不算什么,也不算什么,就是比萝卜好不了多少的东西,名字叫土豆。” “袁大人,怎么这样说,这个土豆我听说在京城那边也是很俏的!” “府尊,这个土豆呢,好就好在,有粮食吃,它可以当菜,没有粮食吃,可以当作粮食吃,产量超过二千斤,一亩地够一家人吃一年的。” “还真是好东西,早就听说了,现在我们衡州也有了,那个......” “府尊,放心,我已经跟胡县丞交代了,等我们这里尝试好了,不管是土豆还是辣椒,到时种子可以让其他县来拿,可以买,可以用粮食换,都没问题。” “袁大人,你能这样做,那就太好了,我,我一定上奏朝堂,给袁大人记功。” 宋知府怎么也想不到,袁睿这么好说话,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就把种子提供了。 他对于袁睿到祁阳来做什么一直想不通,不知道圣上是什么意思,以为让他来镀金的,可是现在看起来,根本不像,都有点磨炼的味道了。 当然,他知道,像袁睿这样的,不会稀罕那些什么官职,但是图什么呢? 他没有想到,袁睿根本就不是贪图什么名利,钱财,就是想着把作物传遍中原大地,让老百姓不会饿肚子。 “府尊,客气了,这都是袁睿应该做的事,不值一提。” 袁睿也不客气,甚至连下官这样的话都不要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袁睿告辞出来,破天荒的,宋知府把他送到了门口。 其实袁睿刚刚还提到一点,就是那个交易所,他希望到时候,府里能够统一安排收成作物的买卖,要不然,在衡州这样大的地界,种出来的东西没人要也是麻烦。 袁睿其实还担心一点,要是这些县官把作物当作升官发财的基本,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对他来说,还要做好直接面对百姓的准备,不能让官员完全把持了。 宋知府这才明白袁睿上次公文目的是什么,这时要给老百姓解决物品的卖出难题,也是让作物能够快速运到各地,扩大种植范围最快的手段。 袁睿也不藏私,第二天带着宋知府和各位大人开始了巡察,不管是水田和新种的菜园、土豆地,没有一点隐瞒,他甚至找来了几个跟船而来的老农直接现场做起了演示。 袁睿还在知府和各位官员面前直接保证,只要祁阳有了种子,各县都可以来买或者来换,不但完全供应,而且不会种的可以免费来看,绝对不隐瞒。 几位县里的官员听到这点,多少有点放心了,开始以为祁阳就是自己种,图谋一的发展,一心赶在各县的前面,所以有三位知县没有来,来的是县丞,过来看看情况。 宋知府也知道袁睿的心意了,他开始确实有点担心袁睿藏私,谁不想快速地把县里搞好,升到更好的地方去。 可是,他现在明白了,对于袁睿来说,升官是不愁的,根本没有想着从这个地方捞取资本,其他知县要怪就要怪自己没有这样的后台。 袁睿还担心一件事,就是苗人,陆喻上次来,几乎没有说什么,袁睿也没问。 不是因为别的,这个问题还是有点敏感,袁睿也不知道朝堂里是怎么考虑的。 袁睿可不敢让所有的汉人都认同自己的观念,天下的百姓还都挣扎在吃饭的基本保障上,估计朝内的很多大人还都处在“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样的心态上,怎么会这么容易改变。 五月二十六日,京城徐府,一片忙乱 从下午开始,郡主开始有了生产征兆,可算算日子,还不到时候。 宫里擅长妇科的御医早两天就到了徐府,他们也是担心郡主的身体,这可是双生子,不能有一点大意。 郡主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她不像小河,受过伤,前面身子弱,后来一补又补过了,生儿子的时候确实吃了不少苦。 但是,她又跟小河不一样,肚子里两个娃娃,真到了临产时分,肚子太笨重了,前面半个月时间,几乎自己走不了路,比小河更加受罪。 魏国公这两天是很难得的没有把精力放在孙子身上,大部分时间就在女儿院子里,一会喊一声,一会跟女儿说两句,最后连徐夫人都嫌弃他,要赶他走。 老爷子自从上次受伤后,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精力几乎全放在家人身上。特别是脾气,也不像以前那样暴躁了,不管是谁,哪怕是做了错事的仆从,也不会很严厉地责骂。 晚上,郡主躺在床上,身上的汗就没有停过,一会就湿了一身衣服,这些还好,都准备得非常充分。 荷花和几个丫鬟婆子看在边上,时刻给郡主擦汗,换衣,也时时刻刻把郡主的情况告诉在外面候着的御医。 这也就是魏国公和郡主,换做一般人家,御医哪里会整天一刻不休地看在边上。 人多还是有好处,有地位也有更多的资源,家里的药材也是准备得足足的,要不怎么天下的百姓都想着从一个阶层到另一个阶层。 徐夫人一直看在女儿的边上,除去到外间吃了一点东西,其余时间,她一直跟女儿在说话,想着安抚郡主的情绪。 女儿的辛苦她能感受到,但到了这个时候,能不能扛过去要靠郡主自己,这是女人必须要跨过的难关。 时间一点点地熬过去,终于到了丑时末,身疲力尽的郡主在御医扎了一针后,顺利产下二个女儿,总算是母女平安。 泰宁二年六月初一,京城圣上下旨。 朝堂下旨,在靖州设置交易司,这个交易司承办汉人与周边各民族,部落的物品交易事宜。 委派京城户部原郎中杨奇为靖州交易司正四品正使,作为五品的郎中,这下子算是越级擢升了,所以到了这样偏僻贫瘠的地方也没有太大的怨言。 方荣也在新任户部侍郎叶长青的举荐之下出任交易司从七品经历,叶长青也是来自荆州,升任户部侍郎之前任职户部仓司四品大使,正是方文同的上司,和方文同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本来京城户部推荐由祁阳知县袁睿接任靖州交易司正使,可是被圣上否决了,他的想法可不是把袁睿困在那样的一个地方,没有什么难处,也体现不出袁睿的长处。 这个事情,圣上也明白,袁睿这样的安排更多的还是为了替苗人争取生存的机会,看起来交易司有利于各方,实际上交易司最大的得益方还是苗人。 但是圣上也没有就这样便宜苗人,他在下旨成立靖州交易司的同时,给靖州苗王也去了一道旨意,要苗人征调五万苗兵,做好相应准备,随时跟朝堂大军一起北征。 是的,没错,圣上准备北征了!这次的目标是赤金! 金在百年前被大夏和蒙人合作灭掉后,原地域的居民逐渐分化,分成了大大小小的上百个部落。 在这中间,有一个比较大的部落逐渐增加实力,兼并周边的部落,形成了一个拥有十多万人的大部落,因为这个部落的大帐经常用金黄色的毡布,所有被大夏称为赤金部落。 现在的赤金部落,最主要的族人已经不是完颜氏了,而是胡而佳氏。 所以赤金的大头领名叫乌比克高,正是出自胡而佳氏,到现在已经做了大头领近二十年了。 圣上之所以要对赤金动手,起因还就是上次的察尔人南下,当时探查到的消息就是,察尔人从云州、武州南下幽州,赤金人在宁州策应,不让宁州军有机会往幽州增援。 至于当时赤金人为什么没有动静,圣上不知道,但是这事圣上记下了。 圣上的想法,现在边关非常被动,幽州和宁州虽说目前兵力装备都还好,但是防守的边关太长了,根本做不到不露一点缺口,只要他们想要南下,边关那些小城根本守不住。 特别是幽州城外,燕山中小道太多,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胡人打到城下。 章节目录 181、终于漏出了尾巴 圣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召集众位大臣武将讨论边关局势,想着怎么在短期内一劳永逸。 首先提出攻打赤金的是当代靖国公、都卫大将军韩云平,已经六十有五的一位大将军。 要说大夏的朝堂中,魏国公、英国公、燕国公这些武将出身的家族中,甚至闻名于世的杨家将,更多擅长的还是防守,能主动抓住战机出战的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 但靖国公不同,韩家的大将好多代人都是激进的性子,时时刻刻想着扫平外藩,在朝中提出出征的也多是韩家人。 当然帮着韩家的也有,传统世家中仅有几个,其中最有名的是高家,是的,已经死去的高震的爹。 还有就是比较年轻一代的将领,比如陈知何,唐天放这些,可以理解,这些将领是期望从外藩征战中取得赫赫的战绩,从而踏进世家的高阶。 “这个小子为啥要成立交易司,看着跟牙行的差异也不大吗!” “陛下,奴婢也不明白,但奴婢觉得袁大人做事都是有章法的,应该不是简单地去收取一点赋税。奴婢还听说了,徐家二公子去了祁阳,运了好多种子过去,估计祁阳那边最迟明年就会像京城这里一样种满了那个地疙瘩。” “他这个性还真没得说,走到哪都把粮食看得这么重,骨子里还是个农民!” “陛下,郡主几天前刚刚生了二个千金,听说折腾了蛮久!” “是吗,这个小子有福气啊!有个儿子是不是更好!” “陛下,袁睿平妻给他已经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满了百日。” “嗯,看不错,这个小子厉害啊,都儿女双全了。” “陛下,你又亏了,这下郡主生了双胞胎,朝堂要给两个县主的封号!” “是的,是的,朕差点忘记了,这个小子又占了我便宜,不行,不行,真亏了!” “没这么长时间了,北征赤金,朕还想着让他出点力,要让他快速地把那边的事情做好,不能只在那个地方打转转,没什么意思,我想想,想想!” 身边的太监不声不响地又退回了黑暗中,一句话都没再说。 类似的疑问,户部尚书王杰也有,他现在正跟杨奇在交代事情。 “易书,你也算是老官场了,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什么,但是这个交易司,你心里还是要有个章程,务必要把这个交易司掌控在户部手里。” “老师,这个交易司真有那么重要,必须我去掌控!” “怎么说呢,要是别人,可能我至少要先看看再说,可是袁睿不行,这个人做事太有想法,到现在为止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不管什么,到了他手里,都能成,大成!” “你呢,别把他当成一般的官宦子弟,这个小子没有一点官样,也不屑于当官,所以,你千万别把他当作对手。” 王杰知道杨奇的缺点,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刚正了一点,看着京里的那些纨绔公子打心眼里瞧不上。 也可能是贫苦人家出身,他特别看不惯那些背靠大树,出生就锦衣玉食,整天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那些少爷。 “老师,我知道了,袁大人听说是做了不少对朝堂和百姓有益的事。” “你这次去靖州,一定要前去祁阳走一趟,我给你写封书信,你可以好好问问他的真实想法,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清楚他要成立这个交易司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你呢,要知道,他是不可能在祁阳待多久的,不是上次的事情,他根本不会下去,按照圣上的意思,估计早就在户部独当一面了,所以,后面的事全要靠你。” “老师,这才短短几年,他这官职升得也太快了吧!”杨奇有点嫉妒。 “易书,那你怎么不想想,这么短短几年,他为朝堂做了多少事,是拼了命的!” “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他一点不像二十几岁的人!” “还别说,真是,记住,一定要快速上手,那个地方可不安稳,对于苗人也要有一定的方法,千万别蛮干,不要把事情搞砸了,切记切记!” 杨奇马上站起身,连声应是,这是老师真正的在教导自己了! 到底还是顺水顺风快,杨奇才刚刚出发没两天,陆喻和徐光浚两人的大船顺利到达京城北门的徐家码头,陆喻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悄悄地从码头回了鹰巢。 徐光浚可没时间管陆喻,他着急忙慌地想着回家呢,这一出来就是几个月,他确实有点想家了。 但他想得最多的不单是江家小姐,还有就是自己的小外甥,走前就说是这几天。 可等他一问来接的家丁,才知道郡主生了两个外甥女,这下他是更高兴了! 在祁阳两人没少聊这事,袁睿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其实最喜欢的还就是女儿。 袁睿是从农村出来的,那个时候,农村的小子混的可不是一两个,家长一天追着屁股打都不行。 徐光浚也很喜欢女儿,这是他的尴尬身份造成的,庶子在家里本来就没有地位。 也就是徐夫人非常善良,又会教孩子,徐家几个孩子对徐光浚这个庶子也很好,根本没有不是同胞兄弟的那种偏见和欺压。 但就是这样,徐府的二夫人还是经常教导儿子要知足,身份这个东西没办法。 要是女儿会好很多,很多高门大户,庶女几乎都会有很好的归处,没办法,这个关系拉住了就是几代人的事呢! 徐光浚一路上紧催慢催,没一会就到了国公府门口,徐光浚没等马车停稳,就跳下车,直接往后院跑去,一路上对于打招呼的家丁仆从完全忽视了。 可是他跑进后院的时候被一人喝斥了,徐家老爷子正从郡主的院子里出来,差点被徐光浚撞了一个跟头,幸好是门里门外,只是侧边擦了一下。 “哎哟,混小子,你干嘛呢!”魏国公这才看到事自家二儿子回来了。 “爹,哎,哎,爹,爹,我回来了,”徐光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爹打招呼。 “小子,来来来,你个我说说,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 “爹,爹,我跟你说啊,你让我先看看我的外甥宝贝,回来你怎么说都行!” “总算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轻重,走走走,一起,一起,”魏国公马上笑了。 两人两步并作三步,直接到了房门外,徐老爷子突然一侧身,把儿子顶到了前面。 徐光浚哪里想到那么多,直接推门往里走,一边打着招呼,“大妹,二哥回来了。” 郡主和荷花、婆子正在给两个小家伙换衣服,郡主已经可以起床走动了,现在正在一边和荷花说着什么,听到徐光浚的喊声,连忙答应了一声。 但当她抬起头,看到跟在后面的老爷子,马上脸色一变。 “我说,老爷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了,明天再来。” “这不是老二回来了吗,我陪着他来的,”老爷子一脸的陪笑。 徐光浚多精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刚刚老爷子是被妹妹赶出去的! 袁睿还没接到书信,也不知道郡主给他生了两个宝贝女儿,更不知道圣上已经下旨在靖州设立交易司,他还想着要是交易所能在祁阳,至少老百姓卖东西方便不。 到了晚上,袁睿刚教了大山和阿牛两人写字没一会,徐勇来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想请袁睿到前院去一下。袁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需要自己前往。 “公子,徐兵回来了,”出房门没两步,徐勇悄悄说了一句。 袁睿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一震,“徐兵怎么了!” “受了点伤,所以不能来见你。”徐勇脸上才出现一丝愤怒的表情。 快一个月了,袁睿内心是着急的,他很想快速地把谜团解开,到底父亲是生病还是被人谋害,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容易搞清楚。 但是,时间越拖得久,他越是内心不安,不难相通,要是没什么问题,徐兵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用了这么长时间,说明问题很难查。 袁睿加快了脚步,跟着徐勇来到了前院左边的厢房中,徐勇三人就住在这里。 在套间的最里面,袁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徐兵。袁睿几乎认不出来徐兵了,黑乎乎脸上满是胡须,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腥臭味,徐猛正在给他清洗上药。 “公子,事情有眉目了。”徐兵看到袁睿进来,赶紧挣扎着准备坐起来。 “徐勇,你去跟阿牛说,烧水,把桶子搬到这里来。” “再跟大山说,需要什么药材,让他现在就去买,去吧。” “徐兵,什么都不说了,别的事都不重要,你既然回来了,后面有的是机会说。” “公子,我没事,不是为了怕暴露身份,我可以更快回来的。” “没事,没事,你先养伤,徐猛,需要什么跟大山说,找我也行。” 袁睿怕自己在边上徐兵着急,又说了两句,直接打断了徐兵的话,直接出了厢房。 哼,暴露!徐兵受伤,别人估计都知道底细了,还谈什么暴露! 看来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章节目录 182、一点点露出马脚 袁睿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行为又被别人发现了,现在去查袁度以往消息的除去自己这个儿子还会有别人吗。 袁睿再不济,也是一个经历过两世的人,想得很清楚,自己的行动一开始就被别人盯上了,这些人一定有什么不敢说明的企图。 反过来,更加说明,自己父亲病死没有这么简单,搞不好还真是跟自己一样,是被下毒杀害的! 没等第二天袁睿去看徐兵,齐峰急匆匆地到了县衙。 “县尊,出事了,”齐峰一般在公众场合还是称呼袁睿官名。 “怎么了?”袁睿就是一愣,这才刚刚安定下来,看齐峰的样子好像事情不小。 “虎头岭猪石寨的苗人跟山下的杨村汉人又起了冲突,苗人杀了杨村无辜百姓二十多人,伤了有上百人。” 齐峰接到报信的时候,也是震惊了,一下子死伤这么大,很少有过! 虎头岭和黄龙岭中间就隔着三四里宽的谷底,两个山岭就像门神一样卡着祁阳和邵州的联系,所以鸡婆寨和猪石寨位置非常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汉人和苗人经常起冲突的另外一个原因,他们经常骚扰经过山下的汉人,有时甚至强买强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起了冲突。”袁睿也是吃惊不已。 “报来的消息说是早两天发生的,现在附近的汉人百姓又开始聚起来了!” “据乡里的人来说,是争水,苗人把水田里的水断了,汉人不愿意,上寨子里去讲理,相互之间就打起来了,苗人这次不知怎么,变得凶残多了,过往也就是棍棒拳脚,这次是刀枪猎叉都拿出来了,汉人哪里打得过,伤亡惨重。” “跟上次有关系,齐峰,你马上带人去乡里,先把局面稳定住,一定不能再动手,汉人打不过的,最后受伤的还是老百姓!”袁睿知道这里面的事不能着急,苗人很难缠。 袁睿马上找人把胡县丞和刘主簿两人喊到了大堂,让齐峰又说了一遍。 “县尊,这个事情要赶紧禀报州府,至于是不是上奏朝堂由他们决定,但是县里要先想办法做好平息,至少不能让事态再扩大了!” 现在胡县丞已经知道袁睿的背景了,哪里还敢有一点小心思,把公务做好,早早把这个爷送走才是最正确的。 “好,这个事你们安排,祁阳你们待了多年,想想办法快点平息,找什么人我就不管了,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 几人听完袁睿的安排,自行前去做事,袁睿则坐在桌子边沉思了好久。 临近中午,徐勇又来找他了,说徐兵好多了,想见袁睿。 袁睿再看到徐兵,总算放下心来,现在的样子好多了,已经整理完毕的徐兵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不过精气神不错,这就是身体强壮的好处。 “公子,我查了将近一个月,不是最后露了一个破绽,应该有机会查到实情,现在只是找到了一点线索,袁通判不是病死,这是肯定的,有个郎中怀疑是中毒!” “还有一个线索,我在乞丐中间,找到了当时在岳州府衙做事的一个人,他原来就是在袁大人的手下做事,做田户收粮这个的,他听说过袁大人有一次跟岳州知府争吵!” “岳州知府,不应该,他不会这样做!” 袁睿摇了摇头,他查了,当时的岳州知府是陇州武功苏氏苏家人苏学敏,刚刚补缺成为朝堂里礼部侍郎。 武功苏氏最早是在汉代开始兴盛起来的,在南北朝到隋唐,以苏绰为代表的苏氏族人显赫一时,五代人共有七人拜相,跨入了豪门大族的行列。 从知道父亲可能不是病死,袁睿正在悄悄查找资料,当时的岳州知府苏学敏第一时间就进入了他的视野,没有比这更直接的利益关系了。 可是等他查完资料,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十有八九不是此人。 苏学敏算是一个纯粹的文人,比父亲早两科中举,先是在京城做学问,后来下到荆州担任督学,后来又转做了提学,然后才转得岳州知府。 对于知府来说,要想限制通判确实容易多了,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直接做杀人灭口之事。 袁睿还有一点判断,苏学敏这种就不是想在地方长待的那种官员,要说纯利益,更不是苏学敏这种书生真正想要的。 就像自己的岳父孟大学士,他会在地方直接贪污受贿,为了什么金银财物去做一些掉脑袋的事情吗! 所以,袁睿哪怕是怀疑宋知府这样的地方权贵,都不相信苏学敏那样的过路客是恶人。 “你就是打探一下消息,我有告诉你的遇事千万小心,不要打草惊蛇,你怎么还会受伤呢?”袁睿对于徐兵的重伤还是有点想不通。 “公子,这个事怪我自己,我本来很小心的打探消息,开始都还好,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可当我听说有个知情人现在因为生病无钱医治,只能沿街乞讨为生,就想问问情况。可是到了里面才知道,人家是个大帮派,岳州花子帮,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我才进去几天就发现帮里很有问题!他们不单单是乞讨,还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拐卖儿童妇女,绑架勒索,甚至还杀人越货。” “我知道,一下子也管不了,准备探听到消息就找个机会出来。可一个偶然的机会,那个老捕快又告诉我,袁通判在十多年前就对花子帮牵扯到的几个案子进行了严厉的查办,其中还有一个帮头被抓进牢里了。” “后来,我找个一个机会,拿了一个小玩意说是捡到的,送给了一个小头目,想着是不是能打听一点消息出来,开始都还正常的,可是那一天突然就变了。” 徐兵算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了,他的身份其实也合适,本来就老相,稍微做了一点手脚,看起来就像一个五六十的老年人。 他又对打探消息非常有经验,根本不会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用意,往往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细节上得到自己所要的。 开始一切还都算顺利,没有什么破绽,他无论是乞讨还是去偷,往往能带回来一点让头目惊喜的好东西,让人感觉这个老家伙还有点用。 所以对他也很客气,经常给他一些吃剩的骨头,肉一类的,算是给点甜头。 几天前,也是倒霉,他偷东西时正好被边上一个看热闹的人发现了,偏偏那个人又是一个愣头青。 不管不顾地上来打他,他又不能还手,好不容易被几个在边上策应的同伴接应出来,已经被打了好几下。 虽说这几下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可是坏了,来看伤的另外一个大点的头目发现了蹊跷,一般人被壮汉拼命打上几下,不是骨折就是腿断,他是没什么大伤,那个人就起疑了。 晚上直接从外面喊了好几个壮汉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死扛着不行,万一真被打死那就完了。但是等他一动手,才发现,这也是一个圈套。 打死一个老乞丐根本不是事,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帮里几个高手就等在外面等着徐兵露出破绽,这一开打,几名高手直接围了上来,就算再能打的徐兵,面对这些高手的围攻还是抵抗不住。 身上被砍了一刀,腿上中了一枪,也就是在战场上有了逃跑的经验,徐兵找了一个机会才逃回了祁阳。 “你的意思,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实用意,这就是一个意外!”袁睿听完问了一句。 “公子,我想是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就是突然发现我可能身上有武艺,怕我是官府的人,才设下了圈套。” 徐兵想了想,还是感觉自己应该没有露什么破绽。 “你想没想过,要是那个打抱不平的壮汉也是他们安排的会怎么样?” “嗯.....这个......”徐兵一下子噎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袁睿。 “可能吗!”袁睿笑着问了一句,“要是你在小头目那就被怀疑了,本来人家就是设了一个圈套来试探你,看你到底是什么人,有可能吗!” 徐兵直接沉默了,这一环套一环,他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吗! “公子,真有这么精于算计的人吗?我就是一个乞丐而已!” “你还没有知道我们对手的厉害,我估计他们不但知道你的身份,还可能知道就是我在查这些事,说不定,人家已经到了祁阳!不,不,是人家早就到了祁阳!” “不管方文同是不是将怀疑告诉我,也不管我是不是知道了这事,别人已经有了准备,我更加坚信一点,这事跟苏学敏这个知府没有关系,一定是地头蛇这类的人。” “公子,地头蛇能有这么大的势力吗?我看着其中几人的身手,比我差不了多少呢!” “那要是这样,搞不好,还有一些大势力在背后。”袁睿想了一下,还真不能武断。 章节目录 183、苗人真忍不住了 这几次看下来,他总觉得有些东西好像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 原先他以为是因为过去的悬案,母亲那个时候牵扯到的敌人。 可是,等到朝堂稳定,有些对手直接在京城的动乱中被消除了,他还是没有能够彻底安下心来。 比如苗人的大长老,连谈都不跟自己谈,直接下死手,这个是不可思议的。 他都没有听自己的条件,也没有想得到自己带去的任何利益,那只有一种可能。 别人根本不关注利益,想得就是要自己的命,自己才来,哪里会惹到这样的敌人! 袁睿一个下午都在推敲这个事,他不断的勾画着相互关系,总感觉在父母和自己之间有条看不见的绳索在牵扯着,看不清,摸不着。 正在他困惑的时候,阿牛来了,说有一个百姓偷偷到了后门,说是有要事禀告。 袁睿很是奇怪,一个平头老百姓想见自己很难。 一般来说,不管是案子还是其他什么事,他们能找的要不是书吏,要不是捕快,最多就是主簿,巡检,直接找自己,不方便啊! “公子,那个人说是罗家村的老丈罗春指点他来的!” 袁睿这下明白了,阿牛也算稳重的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拿小事麻烦自己。 “你带他悄悄的进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袁睿从罗家村走的时候,跟老丈说了一点,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到县里找他。 别的不敢说,跟知县说上几句话还是可以的,给他的地址就是县衙后门的一个小院子。 没一会,阿牛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走了进来,但是阿牛让他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没敢让他近前。 要是这个人有什么企图,阿牛自认为至少可以挡一挡。 “罗三穗给相公磕头!”说完这个人直接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的,”虽说袁睿不是看人下菜的那种人,但是这个人还是给袁睿留下了好印象,了现在的老百姓大部分是淳朴实在的。 “罗老丈有什么事啊,让你连夜赶过来。” “相公,叔叔说,你能见到县老爷,这才让我来找你的,你能带我去见县老爷吗?” “三穗啊,我带你去见县老爷可以,但是你还是要先告诉我什么事,我要先去禀告他,不然,县老爷问我我都不知什么事,怎么带你见他。” “相公,我着急了,叔叔也说,让我先跟你说的!”罗三穗挠了挠头。 “三穗,不急,不急,阿牛,去多拿点东西来,我看他应该还没吃饭,多拿点,吃不完带回去,再给罗老丈准备一点。” 阿牛只是稍微侧了一下身,自己却没有除去,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让人准备去了。 “相公,我不饿,我听到一个信,实在担心,去问了叔叔,才来找相公的。” 三穗种田是一把好手,身体强壮,干活也利索,家里的几亩水田被他打理的很好,收成也不错,一家老小吃饭也还凑合。 三穗呢,忙完农活,就经常到山里,砍点柴,打点小动物,兔子,鹿麂一类的。 前几天,他去山上打柴,不敢走的太远,跟苗人的关系还没完全缓和呢。 在他打柴完了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受伤的麂子突然从身边跳了过去,把他吓了一跳。 刚刚反应过来,不远的地方就有喊叫声,他赶紧放好柴躲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没多久,几个苗人就说说笑笑的从边上走了过去,他经常跟苗人打交道,苗人的一些话,他也能听得懂,隐隐的,他就听到了苗人之间的对话。 苗人的大巫已经发出了召集令,要求各部落苗人做好准备,如果汉人强行征召苗人,那就跟汉人正面对战! 苗人内争 苗人不但分为白苗、黑苗,还有就是内部的松散性,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估计苗人早就在贵州这个中原腹地成了气候。 这一方面是因为苗人所占区域的地形原因,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苗人之间松散的村寨完全过着自己封闭的小日子。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苗人几千年来与汉人之间的关系才会这么亲密,虽说争斗不断。 但是总的来说,两个民族相处的还算融洽,没有行程那种非死即活的局面,才形成了熟苗几乎被汉化的事实。 但是,人多了,纷争就有了,就有了不同的需求,也不是所有的苗人都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苗人中有个苗王,是被朝堂圣上正式册封在靖州的一位苗人大头领,也是跟朝堂关系非常亲密的一位,承担着朝堂对苗人管理的中间枢纽。 在祁阳西边,从北到南上千里,东西几百里的庞大范围内,几百万苗人生活在众多的苗人部落中。 武冈寨往西二百多里就是靖州苗王所在,而靖州再往西北方向大概五百里,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大山-武陵山,也是苗人武陵蛮的聚居之地。 近几十年来,武陵蛮出了一个号称传承了苗人祖神之一的牛祖的大巫祭。 他很有本领,在族内做了好多有利于种族发展的大事,还把周边方圆百里的苗人头领都折服了,形成了生苗最大的一个族群。 还有一点,他对于苗王依附汉人非常不满,一直认为这方圆千里的神山都是祖神给与苗人的财富,不能让汉人进入。 这段时间大巫祭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听说朝堂里的汉人又要对苗人下手了,而苗王不但不反抗,还帮着汉人对付苗人。 大巫祭马上不干了,直接召集了好多附近的部落首领,开始商讨怎么对付汉人。 这中间就有人提到了鸡婆寨的一位大长老前段时间被汉人官员逼迫,不但自己身受重伤,还迫于官府的欺压,封了寨子,不敢跟汉人正面争斗。 大巫祭马上安排人员对这事进行了解,又对附近的汉人军队进行探查,了解怎么才能快速的拿下军寨,再又要求周边的苗人部落头领召集人手,抓紧准备各种物资。 形势变化的要比袁睿预计的快多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谁也没有想到的,鸡婆寨大长老在寨中死了。 真正意义上的死了,不是苗人所设想的那样去见祖神求援了,而是整个身体都变硬了,没有任何的活着的特征了! 鸡婆寨的老老少少都慌了,现在是封寨的状态呢,还是大长老亲口下的指示,龙清长老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他只能把寨子里的几个族老全部召集了起来,商量应该怎么办。 龙清长老威望还是不足,镇不住场子,现在鸡婆寨的三千苗人也不是一个族群,几个族老更不是一条心,大长老的突然离世让寨子里的人心散了。 龙清长老只能坚持一点,就是大长老的封寨是不能随意撤销了,必须按照规矩封到年底才可以,否则就是对祖神不敬,这一点龙清长老做对了! 但龙清长老没有想到,寨子里的人虽然不敢违反大长老的封寨规定,但是却把大长老身亡的消息通过信鹰传了出去,随即,周边苗寨的苗人都知道大长老死了!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大巫祭几乎跟边上的苗王同时接到了报信,整个苗人部落很快就传遍了。 大部分苗人也经常在一块讨论,有很多激进的青壮叫嚣着要把汉人赶出深山,给大长老报仇,汉苗的矛盾有一次激发出来,处于爆发的边缘。 袁睿这几天非常高兴,京城里的好消息终于传来了,袁睿也放心了! 郡主给他生了两个宝贝女儿,这正是袁睿期望的,不单纯因为女儿,而是袁睿的另外一种担心。 他对于相关的医学虽然不懂,但是看过太多的网文,多少知道一点生孩子的知识,双胞胎要是儿子,可能会因胎儿过大造成母亲受累。 而女孩子相对男孩子,会稍微弱小一点,在母体内给母亲造成的困难就少一点,生产起来也会顺利很多。 他接到郡主的信,就闻到了一点浓浓的酸味,自家的这个婆娘还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想着头胎生个儿子。 袁睿真是无所谓,他连小河生的的儿子都能姓孟,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但是郡主的心情他能理解,上千年了,都是这样,谁也没资格说什么! 安慰还是要的,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信估计又要加码了,往常十天一封,现在看来五六天就要一封,不然回去了,还不知被郡主说成什么样。 当然小河那边也一样,幸好自己没什么公务缠身,要不然这些信写下来也不轻松。 袁睿又接到了客人,这次还是从几千里外的扬州来的,师父朱夫子的孙子,刚满二十的朱崇贤随着徐家的商船到了祁阳。 袁睿都不知说什么,看着朱夫子大儿子朱信中的来信,他稍微有点明白了。 朱崇贤原来一直跟在爷爷身边,一边学习一边准备考学,平时还算用功,县试府试院试也都没问题,当然这中间也有爷爷的面子在。 今年的乡试也过了,算是正经的举人身份,按说接下来就要准备会试、殿试了。 可是朱信中找了一个机会跟儿子谈了,他这个年纪,考过了又能怎样,直接去下面县里做官吗?还是待在京城里混资历! 章节目录 184、把老丈人惹怒了 朱崇贤也犹豫了,他哥哥朱崇礼就在京城翰林院里混日子呢! 整天跟着一群无所事事的同事不是写写画画,就是在京城周边诗词歌赋,不但在他看来没什么意思,就是在父亲眼里,也是浪费才华,荒废光阴的行为。 朱信中的想法很简单,京城里混日子的家里有个人,那样的日子有一个就够了。 要是想下去当官,不如也去看看,好好想想自己适合做什么,这才有了祁阳这一趟行程。 袁睿不禁内心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师兄真不见外,面都没有见过一次,就放心把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放给自己,当自己是保姆还是看护! “师叔,父亲来时叮嘱过了,不给师叔添任何麻烦,还要听从师叔的吩咐,什么时候我想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哪怕十年也不晚,三十岁之前中举都不晚。” 朱崇贤趁着袁睿看信的时候,就把父亲临行前的几句嘱咐说了出来。 “崇贤,你今年十八,我呢也只比你四岁,虽说辈分搁在这,但是在外面就没有必要这么讲究,我们同辈相称即可!” 袁睿可不想整天带着一个大侄子到处走,端着很累好不! “师叔,这是应尊之礼,”朱崇贤没有多说,更没回答袁睿的话。 袁睿摇摇头,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对于这些礼节是非常在意的,要想让他们妥协,确实不太容易,只能笑笑,不多说什么。 袁睿又和他聊了一会家里的情况,父母亲,兄弟姐妹,这些家常倒是让朱崇贤放轻松了一些。 朱家现在不仅是朱崇贤的哥哥在翰林院,还有一个小叔叔也在翰林院,另外有一个堂兄在金陵书院里,还有一个堂叔在青州做官。 反正人来了,又是师父孙子,单从师父的教导之恩上就不能不管,再从郡主这边的关系,也是非常亲近的,来就来吧,一个孩子还养得起。 随着朱崇贤来的还有京城里的消息,徐家的消息传递比一般货物快多了,袁睿已经知道了圣上的旨意。 靖州交易司,这是袁睿没有想到的,比袁睿那个祁阳交易所魄力大多了! 袁睿当然明白朝堂的意思,这是从更高的角度来解决汉苗的矛盾,做好了就是一个百年大计,彻底解决苗人问题的根本关键。 只要这个交易司在中间不过分地欺压苗人,能够确实起到扶助苗人的作用,那么苗人百年后会完成汉化的第一步,生活习惯的大同。 如果能够在苗人地区设立学校,让苗人学习汉文,苗文,两三代以后,汉文就会在苗人中占据大部分,到了那个时候,苗人的汉化进入第二步,文字语言的大同。 这次朱崇贤来,袁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可以在熟苗中设立免费的学堂,让苗人的孩子跟汉人的孩子一起读书识字。 甚至让他们参加县试、府试、院试,考秀才,中举人,科考做官都没问题,这样几代苗人过后,整个苗人就会成为跟汉人一样的百姓。 袁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可以在祁阳这边成立一个书院,让师兄来坐镇。看来这次要让师兄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把儿子送上门,还要把自己也贴进来。 搞得直到晚上,袁睿还是心里喜喜的,跟他一起吃饭的阿牛、大山和朱崇贤都是一头雾水,都以为他还是因为生了二个女儿高兴呢! 找了一个机会,徐光浚把老爷子拉到了书房,袁睿的事情还是要说的。 花了大半个时辰,徐光浚把这段时间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打探到的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了魏国公。 包括自己做的一些小手脚,完完全全,之所以没有任何隐瞒,是他相信魏国公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比自己做得更周详,也更有魄力。 老爷子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徐光浚知道这是老爷子的习惯,每次一遇到事情就是这样,缓解心里的躁动,让自己能想清楚事情。 “我一直以为那个小子是应该去当官的,不然一身才华浪费了,可是跟你说实话,我后悔了!我不该在圣上边上鼓动的,更应该说清楚,这个小子性格其实不适合做官,他太善良了。慈不掌兵,善不牧民,他脑子里整天想的是,怎么让百姓不受冻、不挨饿,怎么让百姓安稳地过日子,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好一个官,充其量是个好人罢了!” “当时大妹跟他相处了那么久,回来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小子是个好人!” 魏国公突然脸上有了笑容,“是啊,一个好人,好人,夫人当时也是觉得这个小子人好,心地善良,没有什么弯弯肠子。后来知道了,他母亲是老熟人,夫人是更加放心了,那个姑娘生的儿子,有这样一个顾大局、识大体,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妈,怎么会差!” “老二,你做得对,做得很好,以前的事不说了,我们不知道,也没有管得到。可现在不同了,那是你妹夫,也是我孙女的爹,谁要是真不把魏国公府放在眼里,那就来吧,让我这个老头子看看,谁这么狗胆包天!” “你记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去把那些鸡零狗碎的玩意灭了。还有,我也不管你花多少钱,哪怕是把国公府的银子都花光了,只要袁睿没事,都没有关系!” “爹,我安排了一下,可是那里还是离京城太远了,很多事情我们顾不过来,要不,让他回京城来吧!”徐光浚还是觉得那个地方不好。 “嗯,这个我考虑一下,关键不是他,也不是圣上,是朝堂里的那些人,他们看不得袁睿这个异类留在朝堂里。” “记得,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让大妹知道,她现在不能激动,也不能担心,特别是袁睿受伤的事情,千万记得啊!”老爷子生怕儿子不记得了,叮嘱了好几声。 “爹,徐兵三人去了,是能应付一些事,可是他们三个都是硬打硬冲的人,哪里知道那些江湖绕绕,要不要请几个江湖人前去。” “江湖人好请,但是你要知道,他们就是为了一点金银,怎么可能会拼死相争,不太合适,要找就要找自己信得过的,遇到事能真正拼命的,比如那个小子身边的齐峰就很不错。” “老爷子,我们家是没有,可京城里有啊,有几个府里都养着高手呢!” “小子,好好说话,想要我干嘛,直接说,别在这里吊我胃口!” “爹,爹,我可不是吊你胃口,是真需要你出面,我这没你这么大面子。” “小子,别来这套,说,让我去找谁!” “老爷子,我可是听说胡家养了两个高高手呢!” 胡家,是啊,那是袁睿的外祖家呢,嫡亲亲的,这个时候不出力什么时候出力! 杨奇是坐船前往靖州的,当然他要先到潭州,再到祁阳。 到祁阳不用说是找袁睿了解一下他的想法和章程,去潭州是他要去找下巡察使和镇戍使。 靖州那个地方太复杂了,没有地方的帮助,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一直顺利,现在的任务还是有难度的。 杨奇出身贫寒,不是潭州人,赣州府崇宁县人,从小也是一个小神童,十三岁就取中了童生。 可是他家里非常贫苦,父亲在他十岁时病重身亡,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们兄妹二人抚养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让他读书。 皇朝建立的千年来,朝堂大部分是被世家大族把持的,甚至在几百年前,连科举都没有,大部分官员都是举荐出来的,可想而知,没有任何背景的贫家子弟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隋以后,开始实行科举制度,算是给贫家子弟出头提供了一条道路,可是读书却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承受起的。 、笔墨纸砚这些还能勉强凑合,入读学堂,请先生可就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负担得起的,很多学子半途而废,也是因为没有好的老师指导。 杨奇要不是自小展现出神童的资质,有学堂先生的偏爱和救济,他的老娘也不会从牙缝里省钱供他读书。 特别是中了秀才,知县认为他是一个人才,不能这样荒废,特意用县里的钱粮帮他度过了家里最困难的那段时间。 正是因为杨奇出身贫寒,所以他为官很是清正,也深知百姓的疾苦,往往在内心偏向上会站在百姓这一边。 王杰知道他的为人,更知道他的缺点,这种多少掺杂着自卑的个性如果不能改变,会对他未来的仕途造成可怕的影响。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让他到交易司任职,恰恰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影响改变杨奇。 当然,这个职位杨奇也是非常合适的,要是弄一个到处伸手的官员,那交易司就会变成矛盾冲突点,不但起不到缓和汉苗两族矛盾的作用,还会激化双方的冲突。 杨奇从京城出来都快半个月了,才到了江州,然而船又停下了,暴雨又下来了,根本无法行船。 杨奇很无奈,眼看着就要进入潭州了,怎么在这里困住了。这个时候即使想转陆上也不行了,还不知道地方的道路被冲毁成什么样子呢! 章节目录 185、县官真太难做了 泰宁元年六月上旬,潭州突降大雨,湘水、赣水流域河水暴涨,多处河堤毁损,河水倒灌进入水田、村庄,整个潭州变成了一个大泽,上百万百姓无家可归。 袁睿站在县衙的房檐下,也是满脸的愁容,县丞和主簿刚刚来了,祁阳也是暴雨、洪水成灾。 不过好就好在,祁阳多山,丘陵地也很多,水田仅占到祁阳田地的三成。 在这次暴雨下,水田的一半都被洪水冲了,旱田也有二成毁损。 对于这种天灾,袁睿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中原几千年来最怕的就是天灾,比起水灾,旱起来更可怕,像祁阳这种地方,要是遇到旱灾,连人吃水都成问题。 袁睿估算着这次水灾的影响,祁阳不算明显,但是其他几个县就很麻烦了,搞不好整个县会绝收一大部分,不过袁睿也就担心一下府里,州里的太高了,达不到。 齐峰带着所有的巡丁下去了,袁睿安排的是先把人救出来,再把一些家用的东西赶紧捞上来,虽说现在不会冻死,但是水灾总会过去,日子还是要过的。 袁睿还让主簿做了一件事,要把这次遭灾的村子全部查一遍,对于经常被淹的地方,袁睿准备直接把这些村庄废弃了。 百姓全部搬出来,至于田地,有主继续耕种,无主的重新丈量分发,这是袁睿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 又过了两天,袁睿发现自己想得太早了,连续七八天的大暴雨加上山洪,祁阳不但水田几乎全部绝收,连旱田都被冲了一半还多。 幸好是早有准备,百姓因水灾死亡的仅有七人,算是一个大幸。但众多百姓失去了家园,一部分逃到了山上,一部分逃到了县城这里。 袁睿站在城头上,看着不远处的湘水,一脸的无奈。 好不容易,天色放晴,袁睿不能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了,他直接带人出了城。 对于县里的情况他要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这么大的灾难,搞不好很多百姓会饿死、病死。 他现在稍微好点就是,手里有粮,县里的大仓里有去年的存粮,幸好这两年祁阳的粮食收成不错,官府储存了不少。 虽说天气放晴,可是到处都是水,幸好是夏季,打着赤脚也没什么关系。 袁睿完全没有了官员的样子,纯粹一个落魄的书生,两只裤腿卷到了膝盖以上,上面都是泥巴和水,上身是一件对襟的小褂不知是水还是汗,都快湿透了。 根本看不到路,一脚深,一脚浅,好不容易走了半天,才到了城外五里的樟木冲。 这里原来是一个几百人的大村子,因为地势较低,现在所有的房子都泡在水里,边上的一座小山上,几百名老老少少的百姓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袁睿直接走到了百姓聚集的地方,除去有几名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奇地看着他们几人,其他百姓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这也难怪,袁睿几人没穿官衣,也没有什么身份标识,又没带任何物资粮食过来,别人理你才怪! 这也是没办法,齐峰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他叮嘱了好几遍,这样的大灾,千万不能以官家的身份出现。 否则百姓哭喊着要你帮忙是好的,搞不好真有人把邪气往你身上撒,到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灾民变成流民暴徒就是一念之间。 袁睿也不在意这些,悄悄地问了几个百姓,得知他们已经在上山五六天了,抢了一点粮食出来,这几天勉强能够维持,接下来一旦断粮,都不知怎么好了。 袁睿站起身,看着山下的村落,一时也无可奈何。 樟木冲就在湘水岸边不远的地方,这里地势本来就低洼,平常有点水,可能就会有部分田地被淹,不过好在不远处就有一个不大的湖,平时可以调节一下。 看着看着,袁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湖边那个低洼地,要是再挖个大湖出来,现在所有的水就有了去处,只要水退去,现在什么都还不晚。 他立即有了思路,直接向上走了十多米,再比画了一下,心中稍微规划了一下,自己这个机械工程的本科生还算有点专业度。 “乡亲们,乡亲们,你们饿吗!”袁睿直接站在了稍高一点的地方。 “我知道你们饿,也知道你们家都被水淹了,”看着没人理自己,袁睿也不在意,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身份说出来,只能先用利益来引诱。 “乡亲们,你们想要粮食吗!” 袁睿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很多人充满疑惑地看着自己,有些人还眼里充满了敌意。 “乡亲们,不要误会,我不要你们卖儿卖女,也不要你们的田地,更不要你们的房产,你们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按照日子给你们粮食。” 袁睿话音刚落,十多个胆大的壮汉站了起来,“只要有粮食,公子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乡亲们,你们看,湖左边那个大树一直到村子东边有百丈长,再从这棵树到那边田的地头,估计也有几十丈,我要三百个能干活的,男的女的都行,帮我把那个地挖一人深。” “现在那里还有水,所以你们要先把周边围上几尺的土,再一段段地挖开,一段段的放水,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做!”现在也不管的是谁的,先做了再说。 这时,村里的里正和族老应该是看出了不同,开始他们真以为这几个人是来趁火打劫的,干脆没有理会,这些公子哥不太好惹。现在一听,好像不对了,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 “我跟大家说,我是祁阳知县袁睿,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只要你们干活,我就给你们粮食,做好了,我再告诉你们还要干什么。”袁睿这时挑开了身份。 人群中一下子躁动起来,老百姓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会是知县老爷! 哪里会有知县老爷一身泥水地跟百姓站在一起,哪里会有一个知县老爷趟着水不顾安危的来关系百姓有没有吃的,又哪里会有一个知县老爷这样跟百姓说话。 “我知道,你们恨水灾,恨这大水冲了你们的田地,毁了你们的房屋,可是既然已经造成了,我们埋怨是没用的,我们要让他赔。水可是好东西,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地放走,我们要让水把弄坏的东西再弄回来。” “县尊老爷,你刚刚说,让水赔,这怎么赔啊!”已经从随从那里验证袁睿身份的里正鼓起勇气给袁睿施礼,同时提出了疑问。 “这里,先不说这么多,就是我刚刚说的事情,谁想做的,就按照我说的做,只要去做工的,每个人每天一斤粮食。” 几百名百姓这时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还不敢确认是不是真的,都是相互看着,在底下嘀嘀咕咕地商量着。 “我还要说一点啊,年龄超过六十,低于十六的不要,每家分段,要是不出力的,你们其他人家看着办,反正只要做完就好。” “我是知县,我说的话,你们要是还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这里有几百人,要是以后我没有兑现,你们可以上府里州里告我,也可以去京城告我,我名字叫袁睿。” 这下子,差不多一多半的人相信了袁睿说的话,族老已经说了,这个年轻人真是知县老爷,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当着这么多人呢。 真要是一个人一斤粮食,家里有两三个劳力的,就能有两三斤,随便混上一点野菜,一家人足够吃的了,这个水灾就能扛过去了。 至于做那个大水塘有什么用,他们不管,只要给粮食就好! 袁睿有了思路,这次全县受灾,确实损失惨重,但是无论现在怎么后悔都没用,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再追回来。 这个时候,要想着怎么把坏事变成好事,首先是退水,这是当前最迫切的一件事。 湘水、附近的大湖已经满了,想要快速自然退水不太容易,那就要想法把水汇集到一起,就像后世的行洪区,损失一地,保障其他地方。 袁睿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多造几个大湖出来,把这些水留下来,可以缺水时用,也可以灌溉水田,还有就是养鱼、养鸭、养鹅,这就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袁睿上次就想好了,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附近的很多村子做个调整,正好趁着房屋被淹,直接把一些不适合居住的村子搬走。 最好是形成大村子,再想办法把田地、道路整修一下,以后的村子就好管了,百姓也能平安过日子。 袁睿还有一个隐隐的想法,现在才是6月中,要是抓点紧,是不是可以在水田再种一次水稻,哪怕是减产一半都没关系,至少有收入啊。 他早很多天已经传信去京城了,要徐光浚一定想办法给自己再运点土豆过来,除去水田,现在大部分的旱田完全可以种土豆。 这是应付灾年最好的作物,只要收成正常,完全可以保证祁阳,不,全衡州的百姓吃饭都没问题。 章节目录 186、新农村有新政策 回到县衙,一晚上的时间,所有的章程都被袁睿写好了,他可不管什么府里怎么安排,只要自己还在祁阳知县任上,祁阳的事情自己就要做主来做。 这样的大灾之年,百姓的生命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都不是事,不管是缺粮还算缺钱,自己都不担心。 做这些事,他没有任何犹豫,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胡县丞、刘主簿、齐峰、陈泰,还有捕头邢钢全部喊了过来,没一会,就把想法说明白了。 他担心有人心里不踏实,特别叮嘱了几声,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做主,不用担心,出了问题自己承担。 至于粮食钱财,县里有的就用县里的,县里没有,自己会想办法,不说很多,祁阳的百姓短期之内没问题。 杨奇都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这人是嘉义郡主的夫婿,新科进士,祁阳知县袁睿。 一身便装,脸上有几道污水的痕迹,头发就用一块扎巾缠了两道,赤着脚,裤腿卷得好高,上身短褂,正站在县城北门外河堤上,一边和身边的人说话,一边对着河岸指指点点。 杨奇终于到了,他实在忍不住了,有时连大雨也顾不上,只催着船家快点赶路,虽说朝堂给了自己比较宽泛的行程,但是杨奇不想把日子浪费在路途中。 终于,在月底之前,他先赶到了祁阳,之所以这么快,还要感谢一位老船工。 这个老船工久在潭州,对潭州的河水非常熟悉,实在也是被杨奇逼急了,就想了一个办法。 老船工建议是从江州顺着赣水往南,从禾水转入攸水,最后进入湘水,这样的路程是最快的。 果然,虽说水路稍有不畅,但是正好遇到水灾,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还真就很快速的到达了祁阳,比从大江绕道潭州近了一半,月底时,直接到了祁阳的湘水码头。 四品官员算是一个中等官员了,就便是杨奇不是一个特别讲究的官员,可是该有的仪式还是要的。 码头的小吏还没来得及回县衙禀报,边上就有知晓的人告诉他,知县老爷就在边上安排加固河堤,就这样,两人在这混沌的河水边见面了。 这段时间可把袁睿累得够呛!按说要是不管呢,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大不了也就多死一些百姓罢了,现在单是传过来的消息,周边几个县城淹死的,病死的,饿死的都不在少数,不差祁阳这几个。 可是袁睿真看不得,他还是深受后世的影响,被教育一定要以生命为重。 经过十多天的清理,不但县城里,周边的村庄大部分水已经退完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就要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了。首先就是房子,洪水退了,不代表房子可以住人,很多泥墙被水一冲,一泡,倒了很多,没倒的也不敢保证不会倒。 袁睿索性直接开始了布置,小村子直接不再去整修房子了,倒就倒,反正不要了。 对于倒塌的房子,袁睿也没有放过,特别是那些土砖,这可是修路的好东西。 一部分人去种田,能种水稻的种水稻,不能种水稻的,袁睿一股脑地让他们全部种辣椒,反正种子多,也能移栽,地都是空着的,不种也荒废了不是。 一部分人被里正带着,对村庄之间的道路进行了整修,先用大木槌将路面锤平,再把土砖铺在上面,中间的缝隙用沙土填平。 袁睿的想法就是趁着现在先把各村子之间的路修平整了,最后再由官府出面,把官道打通,这样就形成了县内道路的顺畅,这还是后世村村通给他的启示。 当然,现在没有办法做成那样平整、通畅的大路,可是,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的大车,车子本来拉得就不多,对道路的破坏力很小,只要不是下雨,还算平整。 不过,仅仅铺上土砖还是不行的,太散了,也脆,很容易被马车轧烂,袁睿还有一个手段,那就是在土砖上再铺上一层熟土。 这还是借鉴了秦时的做法,他让人在县城边上的山脚下起了一座土窑,这座土窑不烧瓷,只烧土,不停地把土烧散,烧碎,再掺上米汤水,铺在整平好的土砖上,还别说,这样做完了,还真能扛蛮久。 可以说现在的祁阳就是一个大工地,挖地的挖地,烧窑的烧窑,修路的修路,种田的种田,虽然看起来很是杂乱,但是乱中有序。 关键是干活的人都干劲十足,主要是真给粮食,完全没有了以前给官府干活时的那种懒散跟糊弄。 要是二公子在,肯定又会说一句,这个小子狗改不了那个啥,为什么做啥都要做出大动静,没有一次不折腾的,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袁睿也没有想到啊,这个年代的人是那么淳朴,听闻官府干活给粮,那还说什么。以前官府征调百姓干活,哪次不是白干,连自己的口粮都要从家里拿来。 再说,做的事情都是跟自己相关的,修路,挖地,种田,哪个不是为了自家,给自己干活,官府还给粮食,这样的好事还有什么迟疑的,跟着好好干活就好了。 所以等杨奇看到袁睿的时候,就出现了让他非常惊诧的一个情形,这哪里是一个知县老爷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泥水,连个官都不像了。 “袁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子!”虽说看到袁睿这个样子有点不雅,可是从内心上来说,他突然有了一点认同感。 袁睿是正宗的官宦子弟,书香门第,还是郡主的夫婿,身份那是非常尊贵的。 可是,现在看他哪里有一点贵气,站在那些百姓中间,跟百姓显得那么融洽,那么的合群。 “杨大人客气了,实在失礼,本来想着要你去县衙等着的,可是正巧碰上了,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袁睿真是不想在这里见他,好像作秀是的,但是要他特意找个时间回去见杨奇,还真没有那个时间,现在的祁阳确实太忙了,有些闲事不必太在意。 两人直接来到了一个棚子底下,袁睿礼让杨奇坐下,吩咐人上茶,“杨大人,怎么会专程来到祁阳,交易司可是在靖州呢。” “袁大人,虽说我在户部待了很多年,可是对于交易司确实不太熟悉。我上任之前,尚书大人很是担心我能力不足,不能把交易司做好。” “我不是正好要经过祁阳,这个交易司又是你首先提出来的,一定有你的想法,我就想正好顺路,特意前来请教你,能不能请指点一下。” “杨大人客气了,你别客气,我也就是一时突然想起来的,谈不上什么心得,不过倒是有一点粗略的想法,仅供大人参考。” 袁睿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他对于交易司想的确实比较清楚,其实也草拟了好多条文。 可是自己不能把条文之间拿出来,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把一些基本思路告诉杨奇,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避免杨奇掉到坑里。 杨奇不愧是一个老户部,对户部的很多公务还是很熟悉的,听袁睿一说,他多少有点明白了交易司设立的主要原因. 也明白了交易司在未来会给当地百姓带来的巨大好处,又想起老师的叮嘱,顿时对老师的先见之明钦佩不已。 袁睿提前也是得到了消息,对杨奇有一点了解,交易司有一个正直的杨奇,袁睿是满意的。 只要心里存着善意,只要对百姓好,这个官他就能当得好。 当然还有一点,他很担心杨奇是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交易司这个环境不能让杨奇有任何民族区别意识,一定要保持最基本的公正,否则他在这个位置上根本做不长久。 担心杨奇的还有一人,就是户部尚书王杰,对于这个弟子他了解的很多,生怕这个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假清高,要是不听自己的建议,不去找袁睿,那这个交易司正使他还真不一定能做踏实,搞不好,真会害了他。 所以,借着袁睿两个女儿满月的机会,这个老狐狸竟然直接上门喝满月酒来了。 他清楚一点,要做好这个交易司,袁睿在中间能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这个关系要利用好。 两个小公主的满月礼非常热闹,在京城引起的轰动不下于原来郡主出嫁,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宫里来人了。 一直把郡主当成半个女儿的皇太妃云太妃被郡主请示圣上后,早几天就接到了府里。 还有就是现在的皇贵妃,静妃,这也是对郡主另眼相看的一位,在当天也到了府里。最难的,竟然是另一位皇妃,淑妃竟然也是不请自来,连魏国公都吃惊不已。 再就是在京城的很多王府都送了重礼,跟袁睿打过交道的几位王爷,襄城郡王、清远郡王、庐陵郡王、钱塘郡王这些,即使家里没人在京城,也是早就吩咐下人准备了礼物。 其他的都是看着魏国公和郡主的面子,这也是常礼,不能不到。穿越 章节目录 187、一人一个小心思 京城还是不一样的,来客中还有很多显贵的夫人,夏国公夫人是孩子的外太姥姥了,辈分极高,都快八十了,还是颤颤巍巍的到了现场。 英国公夫人现在也成了姻亲,加上又是世交,不能不来,带着自己的儿媳妇,孩子的表姑来了。 不用说陈国公夫人这个姻亲早早就到了,还有一个意外就是定国公杨家老夫人,算是回报上次郡主和袁睿上门吧。 随着皇后册封两位小县主的懿旨到来,整个满月礼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郡主是不需要公开露面的,她带着孩子就待在后院,边上只有几个比较尊贵的客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几位宫里的娘娘。 郡主也是心里叫苦,她的原意是请云太妃一人前来的,七公主两年前出嫁,去了并州,京城里就剩云太妃一人,整天待在宫里,委实孤单了一些。 所以七公主来信说得最多的就是让郡主帮着照顾一二。 哪里知道,静妃和淑妃会同时亲自前来,一下子就被卡在这里了,她没办法,只能让母亲在她院内招待其他王府来人及几位国公夫人。 她大概明白淑妃前来的意思,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作为皇长子的母亲,在皇后无嫡子的情况下,目前状况下对她是最有利的。 加上确实方严跟袁睿和自己还真有那么一点渊源,这次来还真是给自己和袁睿面子,不能不识趣。 “不怕郡主笑话,我来也是受人之托,你知道我家那个弟弟一直不正干,没成什么事,上次圣上让他护着袁郡马,还差点出事,回来被圣上责骂不已。也幸好郡马不怪罪,在圣上面前给他求了情不说,还让他去杭州负责剿灭海匪之事。前段时间来信说,幸好郡马给他指点了一番,现在几艘大战船已经督造完毕,眼看就可以下水试航了。这都是郡马的功劳,听说郡主和郡马大喜,他公务缠身不能轻易离开,特意嘱咐我来贺喜。” 淑妃是个人精,看着云太妃和静妃,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外面还真不知怎么说自己。 “淑妃娘娘客气了,相公经常说,他真就是随便说了几句,根本谈不上什么功劳,这都是方大人自己的能力作为,相公让我一定跟方将军说明白,他真没帮什么忙。” “郡主,你就别客气了,说出来谁不知道,云太妃和静妃姐姐也都知道,袁郡马那可是大夏年轻英才的代表,他做的哪件事不是对朝堂有大益处的。” 哪怕云太妃和静妃再看不惯淑妃的作为,但是对于淑妃对袁睿的称赞,两人还是真正打心眼里认可的,也不能违心的说反话不是。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郡主才把淑妃和静妃送出了大门,返回屋内,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竹筠,你这孩子呢,还是太善良了。” “太妃,人家既然要来,难道还能拒之门外,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也不怪她,宫里的女人太不容易,这个时候再不争,以后机会就更少了。” “太妃,你知道,不管是我爹爹还是相公,都不想掺和这些,不是别的,没意思,这些都不是臣子可以参与的,那应该是圣上独断专行的事。” “唉,我也知道,可是哪里会如你所愿,先皇,魏国公没参与吗,你相公置身事外了!” “丫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那样,怎么每次都会有那么多人头落地。” “太妃,我也明白,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这样做,分明是硬按牛头喝水,相公是不会愿意的,他的性格我太了解了。” 云太妃叹了一口气,郡主这次是太招摇了,可是也不能怪她,这是一些有心人特意推动的结果,他们就是想让郡主在这样的场合中变成最大的出头鸟。 郡主也明白,但她也无奈,总不能说为了避嫌,连女儿的满月礼都不办了吧! 这下,满朝文武都在盯着魏国公府,这是目前大夏最大的一股势力了,搞不好,圣上都会在心里盘算,接下来怎么应对了。 月底的时候,忙了半个多月的袁睿终于轻松了下来,很多事情都按照袁睿的思路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袁睿能起的作用很有限了。 他就一个人,真正干活的机会不多,而且他干活也不在行,在边上能帮的不多,就是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这天他的一个老熟人来了,陆家护卫队的刘六,不但带来了一封二公子的亲笔信,还带了一个年近五旬的老人。六子一介绍,袁睿吓了一跳,夏国公府供奉白老白飞。 袁睿赶紧起身,施了一礼,“明成给白老见礼。”他看了一眼六子,不知为什么这个老人家会到祁阳来。 “袁睿,你母亲确实是清薇姑娘?”白老根本不见外,先是围着袁睿转了一圈,后来直接站在袁睿的面前,盯着袁睿的眼睛看了好久。 “这个,白老,家母确是胡氏。”袁睿有点奇怪,这都二十年了怎么还在说这事。 “嗯,看着面相确有点相似,特别是这双眼睛。” “六子,你先去,我和少爷说几句话,”白老让六子先出去,直接过去关上了屋门。 “你可能不知道,算起来,你母亲是我的师妹,现在国公府就连夏国公都不知道这中间的关系,要不是你,我这次也不会来祁阳。”白老缓缓地说出了实情。 袁睿一愣,他是真不知道中间还有这层关系,但看着白老的神色不像作伪,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真要称呼师伯! 白老在国公府做供奉,是提前跟夏国公商量好的,他只在京城保证胡家的安危,至于其他人一律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这次,魏国公豁出了老脸,直接找了夏国公,把胡家老爷子也是难为坏了。 要是别人,夏国公会直接掘出去,怎么敢来找自己借人,还借两个供奉。 但是魏国公不一样,他开口了一定是有了难处,否则不会这样豁出老脸求人。 最关键的这个难处还是为了袁睿,胡家的外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能不给这面子。 但是胡老爷子也知道两个供奉的特殊性,自己也不能直接答应,就跟魏国公说了,看能不能说服其中一个。 他先找来了白老,这个家伙虽说看起来好像不近人情,但是对于胡家人,他还是非常有情意的,只要找到他,没有什么大事,他都会比较愉快的答应。 开始胡老爷子一说,白老直接果断地拒绝了,让他去潭州,还去给一个小孩子当护卫,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要不是夏国公开的口,他连听都不会听,直接拒之门外。 后来,夏国公没办法,只能把袁睿跟胡家的关系说给了白老听,这是胡家的人,只能期望白老能看在跟胡家的血缘关系上能够帮上一把。 他本来报的希望不大,可是,当白老听到了袁睿是胡家外孙,而且是胡清薇的儿子时,先是愣了一下,后来竟然直接答应了,这才跟着六子来了祁阳。 晚间的时候,六子又悄悄地来了,二公子临来前特意叮嘱的,一定要亲口告诉袁睿。 “相公,公子这次让我来,告诉我两件事,一个就是让我以后就跟在你身边,第二个就是让我带个消息给你。上次跟你说的苗人事情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来了,那边目前很不安稳,可能会有大麻烦,祁阳处于汉苗矛盾的焦点位置,一定要注意防范。” 袁睿听六子说完,心里有点明白了,估计银鹰那边又接到什么消息了,怕出现大的动乱,祁阳有危险,这才让六子和白老过来护卫自己。 袁睿想的一半是对的,六子没有明说,二公子临来前叮嘱六子最多的就是一旦遇到危险,六子要不惜代价护卫袁睿。 二公子还是不太放心袁睿,虽说有徐家的那些护卫,但是真正遇事,还是不够。 袁睿没有想到,白老的到来是徐光浚求着老爷子办的,他知道二公子不一定请得到,以为是胡家老爷子听说什么才把白老请出山的。 “六子,你家公子还说什么了。” “相公,公子让你最好早做点准备,县城这边的很多防守器具多找点。” “相公,公子让我告诉你,不要指望武冈军能把所有的意外挡住,那边真出事了武冈军可能也扛不住,周边的几个县城更是没有一点防守能力。”六子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你家公子连武冈军都怀疑,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了。” 袁睿低头思考了一下,看来陆喻还有一些事没有告诉自己,不是特意要瞒着自己,是可能有些事情不能直接判断,只能让自己先做好准备。 袁睿让六子先去休息,直接叫来了阿牛,让他去找齐峰和徐兵两人来。 没一会,齐峰和徐兵两人来了,袁睿让他们坐下。 “有个事跟你们两人说一下,我看了一下,这次的大水灾,城墙被泡了好多天,很多地方都毁坏了。还有呢,就是周边的村子有好多已经建好了,但是也出现一些乱子,特别是有一些村子还被零散的山匪抢了,总的来说,现在县城这边还是不太安稳,是个麻烦事。” 袁睿也不想把没有确认的事情告诉两人,只能先预防吧。 章节目录 188、暂时缓和了危机 七月初三,府城有公文传来,要祁阳知县袁睿到府城商议公务。 这次好了,阿牛背着行李,徐兵和白老两人跟在边上护卫,有这样两个高手,路上几乎没了危险。 袁睿还正想找个机会到府城,现在祁阳有一些事情需要知府大人允许。 现在袁睿有了新的安排,他已经让齐峰先把巡检所的兵卒扩充到一千人,按照规矩,这也是可以的,因为祁阳在苗人聚居地边上,防止苗人生乱是可以多招录一些巡丁的。 也是担心齐峰没有相关经验,袁睿直接把徐猛和徐勇派过去帮忙了,徐猛不用说,一个非常勇猛的牛人,做个校尉都绰绰有余。 徐勇虽说战力比不上徐勇,可是他比徐勇有计谋,也有想法,去了巡检所,别说一千人就是三千人都能训练出来。 后来,袁睿又找了胡县丞和陈泰,特别叮嘱他们,团丁也要增加人手,至少要到一千人,否则遇到大伙山匪,城里这些人根本守不住。 袁睿对于古代城池还是有自己的认知的,现在又没有什么攻城的大杀器,纯粹是架着云梯往上爬,只要城内物资、兵员充足,守个三两个月肯定没问题。 有些坚城甚至可以守一年以上,这样的例子简直太多了。 袁睿想的很全面,祁阳这样的城池,只要能守一个月,周边的援军就可以赶到。 所以目前县城里最好是提前预备三五千的兵卒,再加上百姓,才可能守得住。 胡县丞虽说有点奇怪,知县大人为什么突然要增加防守力量,但是这段时间确实有一些零散的山匪出山抢劫,提前做点预备也不能说错。 陈泰更是愿意,手下的团丁不多,自己本来就很担心,但凡出点事,倒霉的还是自己,现在手下人增多了,不但遇到危险不用太担心了,油水也多了不少。 袁睿还做了一件事,他让六子干起了老本行,直接在县城里找了一个地方,开始搜罗城里的一些身强力壮,学了三脚猫功夫的青壮年,准备成立一个护卫队。 袁睿给他的底数至少三五百人,真正到了很危险的地步,这些人也能发挥一点用处。 至于巡丁和护卫的费用,袁睿不担心,这次六子来,二公子直接让他带了十万两银票,就是担心在祁阳,袁睿想做事,手里没钱被绊住了,缩手缩脚的。 但是不是仅凭银子就可以成事的,像这种扩充兵卒的事情,虽说知县有权利做,但是还是要跟府里禀报的。 特别是民团这类的,是一定要跟游击武强商议好的,否则那边会说自己胡乱插手,就不好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不要节外生枝才是最关键的。 没出袁睿预料,知府这次召集几位知县,还就是为了水灾过后灾民的安置事宜。 袁睿做事是不管不顾,不考虑什么金银财物,也不考虑什么高官厚禄,可是其他知县不行啊。 这一受灾,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库里的粮食眼看就要见底了,怎么办呢。 袁睿明白这些知县的难处,也能理解,自己也差不多,祁阳库里的粮食也不多了,这还是自己从外面运了好多粮食过来才勉强撑到了现在。 “府尊,能不能跟朝堂上奏,把官仓的粮食拿出来一部分,实在扛不住了。”这时平阳知县首先开口,平阳也是这次受灾最重的一个县。 “府尊,府尊,是的,官仓的粮食能不能动用一点。”其他知县也都开口求援。 各县这几年收成还都不错,除去官仓预备的粮食,还有部分民仓,现在遇到水灾,最先动用的就是民仓,可民仓的粮食毕竟有限,根本祁阳这次灾害影响很小。 “袁大人,你就别推脱了,现在衡州百万的百姓都要饿死了,我们这些父母官不能不管啊,你真要好好想想办法。” “整个潭州都受了灾,现在想要巡察使大人对我们特别照顾不太容易,我们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我有个想法,一直呢没敢说,既然各位大人话说到这里,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各位大人,你们都知道,我们衡州还跟越州和交州比较近,据我所知,越州那边没有受灾,连州府是连续多年丰收,要是能让朝堂出面,将连州的粮食调一部分过来,衡州的问题也就解决了。”袁睿这时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过呢,我们还可以私下前往,跟连州及雄州两府商议,既然私下粮食不能买卖,官府之间能否相借,我们可以按照一定的收益返还给他们,这样朝堂也不会干涉太多。” “类似这样的官府之间交易,靖州交易司杨大人那边就可以做主,也不用前往京城,路程短,时间少,府尊大人觉得是否可以?” 原来的提议一说出来,几位知县大人连带着宋知府就是眼前一亮,这是个很好的路数啊。 原来都没有想到交易司还有这个好处,以前要是跨区域,还真是很大的麻烦,再说,那些知县也不是好相与的,根本不愿意轻易支援。 交易司正好管着潭州、交州、越州官府、民间的物品交易,由他们出面最好了。 他们手里可是又很大的权利的,就说粮食,按照交易司的交换政策,最基本可以从那边调集百万石,都不用上报朝堂。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交易司有权利提前把粮食调集过来,而不用付任何的钱财和物资,只要一个凭证即可。 而且这样的凭证,那边是巴不得拿到,这可比知府、县令打的那个什么条子强多了。 特别是,还不怕赖账,这样的条子朝堂都认。 袁睿也是没办法想了,只能把杨奇拉了出来,这是一个给自己搏声望的时机。 只要能让衡州乃至潭州几百万灾民顺利度过这个大灾,那他一定能获得百姓的支持,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也会容易些。 这也是袁睿给苗人做的一件好事,没办法,自己想的办法,总不能最后半途而废,做不下去了吧。 袁睿心里还知道一点,别人不敢说,杨奇对于百姓是非常看重的,这事他一定会做。 只要这个事情做成了,整个湘西区域,双方之间的矛盾会缓和很多。 这就是袁睿最大的目的。 章节目录 189、终于晋级了贵族 七月中旬,已经扩大种植到京城周边十四个府的双季稻再次丰收,朝堂上下一片欢腾,户部从尚书到小吏更是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可被几个地方逼坏了,潭州水灾,青州旱灾,幽州、陇州、并州边军都在紧张备战,缺的就是粮食。 地方官府几乎几天就是一道折子,说得最多的就是粮食,再没有粮食,地方百姓很可能忽悠民乱,那个时候,事情就大了。 朝堂也知道,他们确实是真的难,每年就那么一点粮食,往常还能撑一下。 一到灾年,完全没有任何依靠的地方官府只能不断的向朝堂伸手。 现在好了,不管是已经非常成熟的扬州、苏州、杭州还是刚刚才尝试的宁国府、庐州府、泗州府和徽州府,这次产量都是大增。 特别是泗州府,他们开始了更新的尝试,是收割了麦子以后才开始种的水稻,最后发现竟然成功了,让淮河两岸的百姓欣喜不已。 听说鄂州、安庆、抚州几个府的官员和百姓知道了隔壁府县种植双季稻的事情后,已经在和临近县城百姓在交流经验了,他们都在想着要快速地在自家地里种上双季稻。 可以想得到,只要明年继续扩大种植面积,不说别的,至少短期内,大夏再也不会为了粮慌而发愁了。 这次十八个府上百个县种植的双季稻,直接增产近五百万万斤,这么多粮食的增产可以说是大夏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别说边关几十万大军,就是再增加几千万百姓也能养活。 圣上已经下旨给了户部,边关大军的军备粮优先,一定要在年底之前运到,重点是幽州和宁州。 还有就是潭州和青州的灾害,这两个地方的百姓已经断粮了,必须马上安排。 不过户部上奏,他们有个更好的处理办法,目前荆州有一大批粮食本来是要运往京城,户部的想法,是由户部督察,直接将这批粮食就近交给潭州救灾。 户部上奏的是,把粮食直接交给靖州交易司,由他们做总体规划,至于怎么做,户部不参与。 朝堂几位重臣马上就明白了户部的意思,直接发放下去,中间的这些州府县,还不知怎么分呢。 要是到了交易司手里,很简单,就是一道口子,但是这道口子不一般。 他们会严格按照后期的物资进行有效分配的,不管是实际效果,还是中间浪费都会完全不同。 圣上在批复允的同时,突然想起要不是袁睿的提议,将中原所有的粮食全部变成官府管辖,让户部统筹分配,现在各地方的粮食不能有效地调动,还真是大麻烦。 户部的奏折不但说了双季稻,还把京城周边旱地种植土豆的情况一起上奏了。 这次京城周边坡地收取的土豆超过了千万斤,目前还只是做菜,已经得到了验证,这个东西比较适合边军作为军备,可以长时间放着。 圣上看着户部的奏章,心里充满了信心,有了粮食,再把各地的兵卒集中起来,这次征战赤金,把握又大了几分。 他还要想想,这次北征赤金,需要哪些将领随行。其实不难看出,从内心来说,圣上还想着这次同样来个亲征。 刚刚看完手上的奏折,下边一封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竟然是魏国公徐惟瑾的请辞奏折!也就粗略看了几眼,就让他心里触动不已。 这也是郡主和魏国公商量了好久才决定的一件大事,外人根本没有听说过任何风声。 满月酒的第二天,魏国公这个老狐狸把两个儿子和女儿悄悄叫到了书房。 “老二,你说说看,是巧合呢,还是奔着魏国公府的名望,又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爹啊,我对朝堂的事情本来就不熟悉,你怎么问我呢!”徐老二一脸苦笑。 “二哥,这是家里,你要是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来应付我们,那个江小姐......” “我什么时候敷衍来着,我真不知这些当官的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一点,就没有这么巧的事,要说他们是来凑热闹的,打死我都不信。” “爹,二哥说的我也有感觉,满月酒,满月礼,大部分就是派一些家人来随便凑个热闹,可是你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几个王府,这么多国公府,还有这么多朝臣,竟然连宫里两个娘娘都出面了。” 郡主虽说是特意请了静妃娘娘,但是也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来。 “不说徐连,王杰那个老狐狸,为了杨奇,还说得过去,别人看中了那个小子,知道能帮上一把。可是你看看那几个侍郎,还有那么多的郎中、翰林一类的,说是什么同年,同事,不都是硬着头皮凑上来的。” “爹,你说他们是奔着我们国公府,还是奔着袁睿。” “大妹,有区别吗,现在袁睿跟国公府已经绑在一起了,分不清的。” 徐老二忍不住说了一句,在外人看来,哪里会有什么差别,你这满月礼都放在国公府里办的。 “二哥,我说的是,别人是想对付袁睿还是想着把国公府一起拉下马。” “不对,这里面还是有不对的地方,爹,我们徐家几十年了,从来不参与这些犯忌讳的事,怎么这次他们还是想拉我们一起,真不怕我们翻脸。” 徐老大想了好久,这时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疑惑。 “其实反过来说,他们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是宫里还是王府,来人送礼都是最基本的礼节,不过就是稍微隆重了一点,但也能说得通,比较大妹是郡主。还有就是几位国公夫人,也都是正常的姻亲关系往来,外人更说不上什么。唯一说得通的就是有人想把这个事引到另一个角度,想让圣上有其他想法,想让朝堂中出现不同的声音,从而乱中获取利益。” “可是,对于圣上来说,真的会在意这些吗?” “老大的意思,这是有些人在有意给我们设置障碍,让我们自己先坐不住,露出破绽,在这中间找我们失误的地方,再对我们下手。” “哥,真要是这样,说明对手针对的不单单是袁睿,还要拉着徐家一起。” “爹,那我们要提早做准备,别到了时间,出了什么意外。” “好了,这个事情就到这里吧,你们去休息吧,我想想再说。” 没过几天,魏国公没有任何犹豫,也没再跟三个孩子说什么,直接上了奏折。 圣上根本没有想到,魏国公的举措是这样的果断和坚决,让他根本来不及提前去做任何的安排。 他是知道郡主家里发生的事情的,没做任何表示就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可是没等他反应,魏国公竟然提前找到了应对之法。 魏国公的退隐原因很明确,就是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特别是两年前那次重伤确实是让他的身体虚弱了好多。 现在一个月也就是初一的大朝会露下面,其他时间都在府里,要不带带孙子,要不就是种种菜,几乎不出府,即使是几个老朋友请也很少去。 圣上心里很清楚,魏国公不是在逼宫,他是真想退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没错,老站在位置上总有人说闲话的。 本来他没想这么早让魏国公退下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形,让魏国公退一步未必是坏事,徐家不管如何都要保着的,这是大夏的一个标志。 退下就退下吧,就是名义上而已,只要,自活着己随时可以喊到宫里来,也不妨事。 还有一个原因,圣上也想借助魏国公隐退这事来告诉朝堂中的一部分大臣,不要老占着位子不干活,该干嘛干嘛去。 现在的朝堂还是需要一部分新人来好好做点事的,比如那个袁睿,这个时候不出力,还等什么时候。 泰宁元年七月二十六日,朝堂下旨,魏国公年老体弱,允许居家休养。 泰宁元年七月二十八日,朝堂下旨,允英国公奏请居家休养一事,赏良田万亩。 泰宁元年七月底,朝堂之中,不但有十多位普通官员因各种原因申请辞官归乡以外,还有多位重臣主动隐退,最后甚至连于公也上了奏折,可是被圣上封还了。 简单说,就是圣上根本没有看他写的什么,就丢给他了。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换首辅的时机,各地灾祸不断,要不是京城这里有了新作物的收成, 袁睿接到京城来信后,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现在的朝堂确实需要另外一些人来折腾一下了,太死板了,也太没有活力,虽说是有了稳定的发展环境,可是太保守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没多久,朝堂中竟然有了一份旨意下来了,直接给他的! 泰宁元年八月初五,朝堂下旨,袁睿贡献颇多,对社稷有功,赐封为不世嘉善伯! 旨意没有下到祁阳,直接到了袁府,郡主带着两个女儿,小河带着儿子一起跪在门口迎接旨意,从即日开始,袁府的大门就有资格挂上伯府的牌匾。 小河带着儿子也是上月底才到京城的,一是确实在乡下太久了,京城袁府这里才是真正的小家,还有就是孟大学士和夫人也要回京了,这个假期太长了。 章节目录 190、谁稀罕这个玩意 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拨贺喜的客人,郡主亲自张罗着,把自家里来的人留下来吃了一顿大餐。 不是舍不得请那些人吃饭,上次已经有了教训,这次本来就是一件小事。 就是一个勋位,在现在的环境下,京城单单国公就有几十位,加上遍地跑的侯爷,伯爵这样的职位确实不值得大肆庆贺。 还有就是现在时机非常敏感,上次那样的事情千万不能再出第二次了。 再加上当事人不在家,怎么庆祝都有点不合适,袁睿要是在家摆几桌,简单吃个饭也不算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那边又出现了紧急情况,还是算了吧。 当然自家人不一样,怎么吃都没事。 魏国公夫妻二人加上徐光泽、定安郡主跟小侄子,还有就是孟大学士夫妻两人,整整一大桌子。 吃饭的时候,郡主看着自己的侄子还有小河的大胖儿子,有点羡慕,悄悄说了一句。 “要说这个小子亏了,本来可以继承爵位的。” “姐姐,你就蒙我行,爹都说了,那是不世的嘉善伯,根本传不了。”小河偷笑。 这次还真是,也不知怎么的,圣上册封的时候,给的就是一个最次的伯爵位子。 现在袁睿两个女儿,都是县主,还真没有可以继承的人,要说圣上不是故意的,根本没人信。 “你傻呀,就凭他爹那个聪明劲,换成世袭的不跟玩的似的。” “姐姐,不对啊,即使变成世袭,留给你家未来的小子不也是蛮好的。” “哼,一个伯爵位子,我才不稀罕呢,我家儿子那至少是国公。” “我看也是,就凭你家袁睿那个折腾劲,国公没得跑。” 坐在边上的定安郡主听到了两人的悄悄话,趁着儿子跑去找爷爷了,也转头过来参与了讨论。 看到孙子跑来,魏国公和孟大学士停下了交谈,转头哄起了孙子。 这段时间,孟大学士对朝堂的局面确实看不透,他心里有点小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递交辞呈归乡。 这次来见郡主,也有请教魏国公的意思。魏国公对孟大学士印象很好,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善在朝堂中左右逢源的人,就冲袁睿的面子,他都会实话实说。 目前来说,对孟大学士没什么影响,他是一个翰林院的文人,跟朝堂本来就是两条线路,又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碍不着别人什么事。 所以,魏国公直接安慰他不要着急,慢慢看着就是,对于朝堂来说,盯着他们这些人的几乎没有。 “夫子,我爹说的也可能有点偏,但是目前我在朝堂里听得比较多的也是这样的说法,翰林院,京城学院这些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这次圣上是为了北征做准备,很快就会过去。” 坐在孟大学士另一边的徐光泽看老爷子忙着哄孙子,接着说了一句。 “不瞒世子,我不是痴迷官位,按照我的意思,去年我就想递辞呈了,可是当时才刚刚被圣上赐封,担心会惹圣上不满,所以才没有作声。今年,袁睿外出为官,孙子又出生了,要是让我选,宁愿在家里带孙子玩!” “对,对,带孙子好,我们这么大年纪,折腾个啥劲,回家带孙子舒服。”魏国公哄着孙子,转头附和了一句。 “不过呢,你也别急,不要赶在一时,否则圣上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想法了,不凑热闹,等时机成熟了,一切都好办。” “是的,是的,国公说得极是,我还无所谓,别给袁睿添麻烦才好。” “夫子,别多想,那个小子,就是把天捅破了,圣上都不会找他麻烦的,放心。” 可能是这句话声音大了,对面的郡主几人都听到了,马上招来了郡主的白眼。 也不知是不是老爷子对袁睿太相信了,目前都到了这个地步,老爷子一点都不急。 郡主可不一样,她是真的有点担心了。 大半年过去了,听说那边的情形越来越不好。 “姐姐,你说相公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呀,在外不知怎么自在呢,怎么会想着回来。”郡主不禁撇了撇嘴。 “姐姐,要不,要不,我带着希文去潭州看看,”小河轻轻问了一句。 “其实也可以,不过二哥说,过段时间,他成亲的时候,可能相公会回来,还是等他回来后,再商量怎么办。” 郡主不是随便吃醋的人,这么长时间,相公那里还真确实需要有个人跟在边上了。 二哥当时回来,跟老爷子商量了,最好找个机会让袁睿回来一下,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太突然,魏国公都想着找个时间跟圣上提这个事情的,可惜,这件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只能等待下次的机会了。 辰州府古称沅陵,位于潭州以西,衡州以北,与蜀州相邻。辰州算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区域,汉人仅占三分之一,有一半的苗人和少部分的侗族、瑶族等其他民族。 辰州府的卢阳县就在武陵山苗人与武冈寨的中间,东临武陵蛮不到二百里,西靠武冈军寨不到百里,算是汉苗中间的一个缓冲地带,以往大部分的汉苗交易也在这里进行。 自从朝堂在靖州设立交易司,卢阳这里就变得尴尬了,其他府县的很多物品就不在这里进行交易了。这样一来,附近的汉人所能拿出的东西远远不能满足苗人的需要。 卢阳县衙也没有办法,靖州本来属于贵州巡察使司管辖,跟潭州相互没有关联,二就是靖州交易司更是直属户部。 别说靖州府,就是贵州巡察使司也管不了,更不是一个知县可以指手画脚的,有意见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卢阳知县不像潭州大部分的官员那样正在为了水灾发愁,卢阳因为地势的原因,这次几乎没有受灾,不管是作物产量还是其他的农事,都很正常。 卢阳知县柳景林本来就是蜀州广安府人,家庭出身一般,祖上做过小吏,父亲是县谕里的讲授。 所以他从小就精读诗书,加上天资还算不错,在熙宁九年的科举中名列二甲五十七,被直接授卢阳知县,到现在已经任职六年了。 本来他是希望自己能回蜀州做官的,可当时吏部选官,他一没人脉,名次也不靠前,二呢,家境一般,想要拿银子出来打点都没有,只能眼看着好几个一等县被同年的了。 卢阳呢,不是很差的地方,按说也应该是个比较热门的地方,可是有一点,卢阳的苗人太多了,很多新任进士对这样的环境还是比较在意的,就把卢阳空出来了。 他不一样,在蜀州待了二十多年,土生土长,不但对苗人熟悉,对其他民族也有很多的了解,吏部官员正愁没有官员愿意到卢阳,有个送上门的,马上就给了机会。 柳知县有些风闻,说是山上的苗人越来越不满了,不单单是怨言那么简单,还可能会有一些过激的手段。 开始柳知县没有太在意,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经常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大家还是要凑合着过日子的。 对于柳知县来说,即使他知道了苗人可能会对汉人不利,想做准备也不容易,根本做不到什么封城、抓人这样的事情。 也许,在一般汉人的县城里这样的事情很简单,可是在卢阳这样苗人占了一半多的地方,县城里到处都是苗人,真要是想对苗人动武,不说什么消息泄露这样的小事,搞不好,根本不用城外的苗人,仅是城里的苗人就能把汉人赶出去。 但就便是这样,他这个知县还是要做一点事的,万一真有事,不能待在县衙等死不是。 他也有一点经验了,那就是先把城里比较有名望的苗人找来,把事情、矛盾说清楚。 可等他见了这些人,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平时的时候很客气,也很尊重他。 作为一个知县,他在卢阳说话还是有不少人听的,大家相互之间也有更多的关联,所以没有大利益相冲的时候,都很实在。 可是这次,有点不同,客气也是客气,可是几个人的神色多少带了一点疏离和试探,不但柳知县没能探听到具体的消息,还加重了自己的猜疑。 等到了晚间,县丞偷偷前来,告诉了他一个比较棘手的消息,苗人真的在准备动武了。 虽说平时他和县丞多少有点不对付,可是他相信在这个问题上,县丞不会胡说,出了问题,可不仅是他这个知县倒霉,县里的所有官员都会跟着倒霉。 现在送消息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晚,武冈军寨还有不少的边军,只要先把苗人的愤怒先平息下来,再慢慢谈就是了。 可没等他做任何反应,县城里出现了变故,苗人通知了城内的大部分百姓,只要大家按照现在的样子正常过日子就好,不会有任何财产及生命安全的损害。 当晚一位苗人的资深老丈到了县衙,跟柳知县做了正式的商谈。 章节目录 191、祸事终究是来了 武陵山的大巫祭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派了大量的人手出去,打探周边的汉人兵力部署情况。 他虽说跟族人说得很有信心,但是目前的武陵山情况也不是非常好,北面的黔州府属于蜀州,也有驻守的卫军。 西边的播州府和东边的武冈军寨更是驻扎了正规的朝堂边军——安义军,稍有不慎,面对的可能就是灭自己也没做什么事啊,在朝堂上更是没任何的作为,现在就是一个知县,没有这么大影响吧。 大夏立国百年了,现在是比较强盛的时期,自己是真可以混吃等死好好过日子的,现在看起来,有些人是不想自己安稳,硬拉着自己进漩涡,这真要命呢。 袁睿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想起来很久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一句话他当时非常认同,所有的事件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真相,而你能怀疑到的人大概率不是最大的黑手,黑手往往是那个你最容易忽略的一个人。 所有的黑手无外乎为了利益,现在最大的利益就是皇权,随着熙宁圣上驾崩,泰宁圣上即位,按说应该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可是呢,有些人还是没有死心,还想着去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应该啊! 就在袁睿怎么想都想不通的时候,阿牛又跑了进来。 “公子,罗家村的罗三穗又来了,出事了,他听山上的苗人说,卢阳被苗人占了,武陵蛮的苗人现在已经去攻打武冈军寨了。” 袁睿就是一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章节目录 192、要建立钢铁坚城 袁睿非常清楚,不说卢阳什么。 六子回到房间,思考了一下,写了两张便条,然后直接从后门出了县衙。 到了祁阳北门的码头,六子直接到了停靠在码头最东边的一条大船上,直接拿出了一个令牌,“叫你们掌柜的来,有事需要他帮忙。” “你应该认得我,少爷临走前给我留下了这个令牌,让我有紧急事就找你们帮忙。” “刘头,确实,我认得你,但是没有这个令牌,就是我认得你,都没用,我什么都不能做,说吧,要我干嘛!” “我们有消息,苗人有乱,可能会来祁阳,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就想请木帮的兄弟帮个忙,一是把消息传出去,二是找千把人进城帮着我们守城。” “咳咳,刘头,传消息肯定没问题,可是这千把人,这个......” “我也知道可能有些过分,但是没办法,别说你们,这次我都把脑袋搭上了。” “你不妨问问曹帮主,我相信,他要是知道这次是帮袁相公的忙,肯定没二话。” “这可不是帮我们家少爷,祁阳的知县袁公子,你应该知道,这次就是帮着他守城。” “刘头,我明白了,袁相公的来头我知道,跟我们的关系我也了解,我马上去安排。” 掌柜的想了一下,“你知道,我人微言轻,还要马上跟上面说一声,三天,三天给你回复。” “好,三天没事,但是人必须在十天内到城内的武威堂汇合。” 掌柜的点点头,袁知县的大名他是知道的,上面好几次叮嘱他要特别注意,一旦有任何消息,要马上报上去,对于木帮来说,袁知县这人非常重要。 六子有个想法,南城这里靠近码头,而且城池修得也很坚固,同时为了货物检查的需要,南城的瓮城很大,适合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当然,六子也有一个小心思,如果真到了最后的危险关头,可以把水路作为最后的逃生通道,顺着湘水直接去衡州府。 六子的这个想法事后证明是非常有价值的,在最后关头真正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在六子找人的时候,徐兵三人也没闲着,他们直接喊了两个亲兵,让他们连夜出发,直接赶赴京城求援,现在朝堂估计指望不上了,就看郡主有没有办法。 三人又坐下来详细做了一番商讨,徐勇武艺最好,不用说放在公子身边,这是最后的保证。 徐兵协助公子通盘指挥,也可以帮着齐峰守城,而徐猛自告奋勇在城头指挥防守。 徐猛不是只会冲锋的勇将,打仗会用脑子,其他两人也知道这点,加上现在情形确实不利,总要有人承担,也就只能同意徐猛的想法。 三人又连夜找来了跟随他们前来的徐府亲兵,除去报信的两人,还剩下四十八人。 都是自己人,根本没做隐瞒,把情况说得很清楚,这次可能要拼命了。 能被郡主和国公派过来的都是家生子,面对这样的危机,没有一个想自己逃走的。 最后,三人稍微挑选了一下,家里有兄弟在的三十四名亲兵被安排给了徐猛,这些人要协助徐猛守住城池的第一道防线。 还有十名亲兵由徐兵带着,作为第二道防线,而中间几位武艺较高的跟在袁睿身边,协助徐勇护卫袁睿。 第一场会议结束,徐家三人和六子正在忙的时候,袁睿又找来了胡县丞、刘主簿和陈泰,现在是他们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情况很简单,袁睿也不管三人脸上震惊的神色,直接把自己的安排说了,部分百姓有去处的可以自己选择,到乡下也可以,到山里也行,到府城也没有关系,甚至去苗寨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留在县城里面。 袁睿开始就想到了三人的应对可能,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也是想着给三人留下一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枉死。 可袁睿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有点懦弱的刘主簿和陈泰竟然在非常短的时间反应过来,根本没有任何耽误,直接跟袁睿表示了自己的想法,留下来坚守城池。 “大人,我陈泰在祁阳已经十五年了,虽说没有打过什么大仗,但是这十多年不管是山匪还是苗人骚乱,我都坚守在祁阳。这次也是一样,不管有多少苗人打来,除非我死,不然不会后退一步,更不会弃城而逃。” “大人,我是祁阳的主簿,做的就是维护一方安定,安排百姓的事情我会协助胡大人做,但我会留下来,祁阳只要还有一个人,我就不会自己逃。” 袁睿已经看到了齐峰的眼色,但是他直接忽略了过去,不管齐峰怎么想,这个时候,他选择相信两人,因为从两人眼中,他看到一种决绝。 章节目录 193、打架不能太儿戏 第二天一早,袁睿很快就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了。 齐峰带人守西门,这是苗人前来正当面的一个城门,也应该是苗人主攻的方向。 徐猛带人守北门,他们两个人手里的兵卒都是这次经过简单训练的巡丁合成营。 而陈泰带着团丁守东门,这里相对来说会轻松一点,苗人想要直接攻打有点难度,必须绕过西门和北门。 南门六子跟袁睿说了,他会带人守着,这里靠近湘水,苗人很难直接打过来,相对来说容易守。 徐兵、刘主簿跟在袁睿身边,带着十多名兵卒,居中指挥。 袁睿其实也不懂什么指挥,但是她明白一点,只要自己还在,祁阳的兵卒就不会心慌,就会有斗志。 还有一点,袁睿很希望自己能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因为他知道一点,苗人从来干不成大事,他们太分散了,想要形成完善的组织很难。 还有一点,就是袁睿已经提前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他相信祁阳能守住。 幸好前段时间二公子报信,袁睿特意让人准备了很多守城的各种军资装备,算起来,对上一般山匪应该够了,可是,苗人,真不敢说。 即使提前做了好多准备,很多百姓还是意见很大,有的根本不相信苗人打来了,有的舍不得家里的那些财物。 袁睿这时可不会管这些,如果城池破了,就不是钱财的问题了,没有了人,那些财物能干嘛。 几十名捕快、衙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胡县丞和刘主簿两人也是县衙里的老人,相信他们的百姓还是很多的。 有些富户更是非常惜命,没费太大的口舌,一多半的百姓开始从南门出城,顺着湘水到各处去逃命了。 这里面袁睿委托胡县丞和刘主簿说了两点,只要以后打退了了苗人,老百姓回来,所有的房子、地契都认,家里的东西也不会有人动。 但是万一要是城破了,百姓的家被毁损了,官府也认,但是毁坏的财物县衙只能尽量做补偿。 三天的时间,祁阳县城里除去留下的三千多名团丁、乡丁、巡丁,只剩下了六子招募的几十名有武艺的青壮了。 袁睿本来还有一个担心,就是这些非正规军一旦遇到危险,首先会惜命逃走,可当他看到那些实际上跟平民百姓没有两样的兵卒,一下子就放心了。 这是祁阳,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生长的地方,有人来夺取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奋起反抗,不然,他们的家小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 时间再回到十天前,武冈军寨的田家康已经得到了消息,卢阳被苗人占了。 武冈军寨严格来说不是一座城池,之所以称为军寨,就是因为它是由五个大寨组成的。 离卢阳最近的是峡口寨,这里之所以称为峡口,就是因为这里算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武冈军驻守了一个营,一千五百名兵卒。 再后面就是山塘寨,不大不小的一个山寨,有一些百姓,也驻扎了几百名兵卒。 再往东靠近祁阳县境的地方是赤木寨,这也是一个关口,防守着祁阳和武冈之间的狭窄通道。 武冈军寨的南边也有两个寨子,一个武阳寨,靠近靖州,跟苗王打交道比较多,因为关系比较近,只有几百名兵卒驻守。 还有一个是城步寨,这是武冈跟交州的交界处,也是一个小关口,起到了沟通两州的作用。 这样分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就不到五千的兵卒,也不是用来打仗的,最多就是在汉苗中间设立一个缓冲地带,以防万一的,在矛盾激化时可以稍微抵挡一下。 田将军听到消息就赶紧把山塘和武阳两个最近的军寨上千名兵卒调到了峡口,算是勉强汇合了两个营的兵卒。 可是这点人确实作用不大,没等他做过多的布置,苗人到了。 苗人这次领头的长老是武陵蛮四大长老之一的枯木长老,他对于峡口寨的情况非常了解,也清楚峡口寨一定是武冈边军的重点防守地。 但是他有自己的办法,苗人根本不会走什么关口,汉人对于爬山这种事不在行,才有了什么关口之说。 但是苗人不同,不能走关口,直接翻山就好了,不管是陡坡还是悬崖,这些都难不住苗人。 要说田将军没想到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他能怎么办,这么大的山,难道撒开一条线。他只能将所有的兵卒都放在军寨里,至少还有个遮挡的地方不是。 他不是没有想先撤走再说,可是,作为武冈军寨的首领将军,他要逃走了,下场只有一个,直接被朝堂下旨诛杀。 不但是他,就是袁睿这样的文官,面对匪徒攻打时,要是弃城而逃,下场也只有一个,就是被朝堂诛杀。 既然,怎么都逃不过一死,相信大部分官员会选择勇敢面对吧,至少还能给家人和后代留下一个好名声和进阶的机会。 所以在峡口寨这里,很快就进入了最残酷的攻防战中。苗人虽然武器装备简陋,也没有什么章法,但是人多,而且非常勇猛,给军寨的兵卒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武冈军寨的兵卒也很清楚,现在已经成了绝地,投降也逃不过一死,只能拼命才能有一线的生机,再加上军寨里确实储存了大量的军资,防守器具非常得力,一时之间,苗人想快速杀进军寨还有点困难。 可是枯木长老不会给他留下过多的时间考虑了,大巫祭安排得很清楚,打下武冈军寨是第一步,等武冈军寨拿下后,苗人的另外几万兵卒就会兵分三路,一路向东往祁阳,一路向北奔辰州,一路向南攻靖州。 大巫祭的想法很明确,就是把武陵山脉的外缘全部占下来,打造一个独立的苗人地盘出来。 这几个地方都是汉苗混居区域,不但靠近武陵山,还有很多的苗人可以作为基础,占下来后很容易变成苗人的地盘。 要是有幅地图,就会清晰看出大巫祭的厉害之处,北到澧水,东面到了武陵山脉的边缘,大泽原的边上,南边到了交州边界。 这样一大片区域范围内,上百万苗人占据了绝大部分区域,成为了绝对的主人,更重要的,苗人在这块区域内对地形非常熟悉,有很强的战力。 枯木长老也没有在峡口寨长期对战的打算,既然峡口寨成了一个绝地,那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留下几千人慢慢打就好,其他苗族勇士还要再向东,直奔祁阳。 赤木寨驻守的几百兵卒在接到田将军的命令后,直接放弃了大寨,顺着官道当天晚上就赶到了祁阳。 田将军对自己能安全逃生已经不报希望了,但他还是有个期望,要是能留下一点香火之情,让袁睿这个圣上近臣看在报信的份上对他的家小照顾一二。 田将军想得很清楚,做得也到位,袁睿看到几百个奉命前来报信的兵卒,心里不但记得田将军的这份私情,还对田将军手下这几百人没有在大寨白白损失,为将来祁阳守护增添了很多力量的安排充满了敬意。 这些兵卒可不像袁睿手里的那些临时拼凑的百姓,这些都是边军,正规的军人,跟苗人争斗了多年,非常熟悉苗人的情况。 这些兵卒被袁睿直接交给了齐峰,相对来说,他的手里能用的人最少,又是正门,未来面对的压力也更大,也是最可能被苗人突破的城门。 苗人几乎是跟着赤木寨的兵卒来的,前后脚的功夫,天还没亮,东门外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身穿土布衣衫的苗人。 苗兵打仗没有章法,也没有什么大将之类的领兵之人,算起来就是一群头脑简单的莽夫。 城里呢,不说袁睿这个书生,就是齐峰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徐家的三个小子总算是上过战场,可是都是跟着主帅冲杀的,也没正经的带兵过,排兵布阵这些也不懂。 幸好,边上还有一个稍微懂点对阵的,赤木寨撤下来的小头目叫周达,已经在武冈军中呆了快十年,现在是一个大队正,手下管着五百人。 他首先发现了战机,现在苗兵站在城外,根本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靶子,不打一下都对不起苗人这个傻劲。 他直接到了齐峰的边上,悄悄跟齐峰说了几句,齐峰马上就是眼睛一亮。 “公子,周达说,要是这个时候,找上千名兵卒到这个地方,直接趁着雾气,随便射上三轮,不说多,至少能让苗兵损失上千人。” 袁睿不懂,但他会听,一想就明白了,苗人这样无遮挡地站在城外,本来就是找死,再加上苗兵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甲胄防护,更是容易受伤。 很快,加上原来赤木寨的六百兵卒,城东门整整聚齐了一千二百名算是能射箭的兵卒。 齐峰安排得很仔细,每人三支箭,射完不管结果直接罢手。城里的箭支虽说预备的很多,可是也不能太浪费,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章节目录 194、可一可二不可善 苗人哪里想得到祁阳这里设下了这样的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上钩呢。 一下子,苗兵吃了大亏,确实,他们这里的很多人个别没有上过战场,也没经过什么训练,根本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 就听寨子里的长老说要打进县城里,那里粮食管够,还有布匹,铁器,当然还有大把的银子。 这才到城下,都在听着长老的命令,准备一举攻下县城呢,突然之间,城上密密麻麻的箭雨就下来了。 很多苗兵根本没有反应就被直接射倒了,还有一些看着身边的同伴不知怎么的突然倒地,最多的是一些受伤的,大声喊叫,一下子,几千人的队伍混乱起来。 到处都是四处乱跑的人,到处都是大声呼救声,还有一些是苗兵头目的呵斥声。 真正被箭直接射中的人不算太多,真正有效杀伤苗兵的也就一千多支,大部分箭雨都射空了,一是本来就没有对着人,还有就是很多箭要么近,要么远,要么划过了苗兵。 但是造成的损失却不小,这中间主要是因为混乱产生的,很多兵卒没有被箭射死,却被同伴踩死了。 苗兵退到城外不远的山脚下,才发现五千人剩下的不到三千,有些是死在当场,有些是受伤了,还有一些估计是害怕跑了。 齐峰高兴地拍了一下周达,连连称赞,直夸周达这个时机抓得好。 袁睿也不吝啬,直接说了,只要战事平息,他一定会跟朝堂上奏,给周达先记头功一次。 同时再跟所有参与的兵卒承诺,不管有没有射中苗兵,每人奖励五两银子。 所有城头的兵卒听到这个赏银,简直都要疯了,五两白银啊,别说射箭,中箭都行! 趁着这个机会,袁睿更是直接抛出了更大的奖赏,只要县城守得住,所有参与守城的兵卒,每人赏银二十两,受伤的官府包治,再赏银三十两,殉职的官府再给五十两。 这笔银子如果以后官府没给,可以直接找魏国公府或者陆家店铺兑现。 这个奖赏不说老百姓,就是那些巡丁、团丁都是心动不已,自己这些人就算能挣钱,能挣多少,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别说不一定死,就是死了,留下这么多银子都足够了。 站在齐峰边上的周达这时偷偷靠近,悄悄问了一句,“齐巡检,这个奖赏,我们这些边军是不是也有?” “周队正,你放心,只要公子说的话,就没有假的,钱对他来说,算什么。” “告诉你,不说别的,单单衡州城里的铺子,每年都有万两银子的收入,整个潭州算下来,每年十万两打不住,跟着公子,你就放心吧。” 周达确实对袁睿了解的不多,他一直在武冈待着,出来的机会也少,听齐峰这一说,呆了半晌,这样的人还做官干嘛。 看着齐峰准备安排兵卒散去,袁睿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一事,直接挥手招呼周达。 “先让所有人等下,休息一会,找个人注意看下,我估计等会会有人来查看地上的这些苗兵。先别有任何动作,什么时候,有更多的苗人前来收尸,告诉兵丁们,给我再射一轮。” 周达一听,马上明白了袁睿的意思,这是再杀苗人一个出其不意啊。 还真被袁睿料中了,苗人长老缓过神来,先是派了几十个人过来探探虚实,看城上没有什么动静,又派了上千人过来查看受伤苗兵的情况。 总有一些是漏网之鱼,倒在地上的苗兵还有不少确实活着,要是不管不问,肯定活不了,这些苗兵还是要抬下去救治的。 这个时机被袁睿抓到了,城上一声令下,又是上千支箭射了出去,这次可是有了目标。 苗人虽说有点防备,但是根本防不住,出来的上千名苗兵直接被射中了大半,又是六七百人倒在了地上,城下刚刚消停了一点的呼喊声又响了起来。 “公子,你这招更高,苗人明明知道,还是要上来送死,他们后边会更怕。” “说实话,这个法子是不错,可是总感觉有点不一样,有伤那个那个......” “公子,不能这样说,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你看这些苗人,未必他们进城了不杀人,不抢东西。” “县尊,齐大人说得在理,对这些苗人,下官还是清楚的,不能对他们太仁慈。” 周达也在边上说了一句,“大人,很多生苗人对汉人残暴得很。” 袁睿叹了口气,自己的想法确实有点不合实际,现在的民族没有那么融合。 祁阳县城算是挡住了苗兵的第一轮,还给苗兵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可是峡口破了! 军寨里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随着最后一批弓箭损坏,大寨的木栅栏被苗兵砍倒,几千苗兵冲进了军寨中。 面对苗兵的竹枪,苗刀,武冈军的两千多兵卒对战起来非常吃亏。不是田将军一直在训练对付苗人的各种战阵,武冈军一开始就打不下去了。 又砍翻一个苗兵,田将军看着手里卷了刃的战刀,除掉战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里是苗人的地盘,想着在大山里跟苗人周旋,根本不可能,离了寨子,自己这些人更不是苗人的对手,还别说山林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围在自己边上的几十名亲兵,现在也只能往外冲了,万一能有一个能逃生也是好的。 田将军丢掉手里的战刀,顺手捡起一杆地上的钢枪,大喊一声,“兄弟们,跟着我冲出去,杀!!” 喊完,挺着手里的大枪,首先奔着寨门冲了过去,边上的亲兵和剩下的不到百名兵卒鼓起最后一丝气力跟在田将军后边向寨外冲去。 徐府不平静了。 两个亲兵几乎跑死了,终于在七天内将苗人动乱的事情传进了国公府。 郡主听到后,心里急得要命,可是面子上却没有任何显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别把他们惊到了,再出点意外就更麻烦了。 但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从京城马上出兵,到地方也来不及了。 现在关键是时间,一说起这个,郡主心里就恨恨的,这几年,好像每到八月,就没有顺顺当当的好好过过,难道真有小人祟邪。 她也没人可以商量,只能晚上偷摸地找了大哥,要说用兵救急这些,还真就他好点。 “大妹,你也先别着急,就祁阳目前的情况,不会太严重,徐兵他们三个,还有几十名亲兵,不说打退苗人,至少自保没问题,更何况,不是还有一个白老爷子在。” “现在朝堂的消息还没传过来,具体情况肯定不好,但苗人不像胡人,他们就在中原腹地,蹦不出去,要是惹火了朝堂,就是亡族灭种,这种事不管是谁都能想得明白。” “袁睿那个性格,我了解,别看他就是一个小书生,可是心里主意正得很,有时骨气比很多武官都硬,轻易让他弃城,放弃百姓自己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大概率,他会守城。” “哥,我就是担心他那个臭脾气,书生意气,不听人劝。” “他平时说得最多的就是百姓,我原来就跟爹爹说过好几次,他真不适合做官,根本不知道下边的情况有多么复杂,不说有个别百姓确实是刁民,愚昧无知,无理取闹更是家常便饭,还有很多的小官小吏,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徒,更别提乡间山林的土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袁睿就是一个书生,面对这些他根本应付不来。” “哥,要我说,还是让他回来吧,这个官做不做真没什么关系。” “大妹,你别急,后边的事先别着急,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现在周边来说,离得最近的,能赶得上的,只有一个地方,交州的狼兵。” “他们算起来,也是欠了袁睿一个人情,我呢,想想办法,让他们先到祁阳,不说别的,能护住袁睿安全就好。” 郡主听完,稍微放了一点心。 其实郡主也知道,潭州现在的情况,为了边关,已经抽调了很多卫军。 确实,潭州有兵,比如潭州卫,只是卫军兵力有限,特别是这两年连续抽调兵卒补充边军,现在很多的卫军是后面新补充的,不说战力,兵员都没有招齐。 所以对于潭州卫将军罗文光来说,目前的局面最是不利,他都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罗文光原来是京城都卫军中的一名统领,也算是正牌子出身,他是燕国公最早的一批部下,不但打过花刺,连最早跟赤金的对战也参与过。 去年察尔人南侵,燕国公在幽州殉职,虽说圣上没有对边军做什么动作,只是换了主帅,让高振和杨国栋两人挑起大梁,但是燕国公身死,还是有影响的。 像罗文光这样的身居险要位置的武将就成为了很多世家眼里的障碍了,再想待在原来的位子上变得很是艰难。 章节目录 195、苗王是个政治家 大概半年前,朝堂中有人正好抓住了罗文光一个失误,直接上奏圣上,要求追究他的罪过。 魏国公对罗文光还是了解的,就替他说了两句话,圣上心里也很明白,但是事情犯下了,也不能完全不做回事。 正好潭州卫原来的将军因为年老调到京城去了,魏国公做了一个人情,推荐罗文光到了潭州,担任潭州卫将军。 还在月初苗人刚刚动作的时候,罗文光就接到武冈军的通报,等问清报信兵卒的情况后,脸上苦笑不已。 现在手里就几千兵卒,还大多是新招进来的青壮百姓,也就训练了几个月,去打苗人,送死还差不多。 没有办法,他只能直接从卫军驻地袁州亲自前往潭州面见巡察使吕春生大人,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可当他到了潭州,才发现,事态严重,已经变得无法收拾了。 巡察使吕春生几乎是同时接到了辰州府和武冈军的报信,虽说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苗人这次的进展未免太快了一点。 田将军信中清晰地说明,武冈军寨最多可以守十天,他希望潭州府早作准备,尽快组织兵卒占据苗人出山的几条通路,防止苗人给潭州造成更大的危害。 辰州知府郭利平则简单得很,直接要求巡察使大人派兵救援,辰州根本挡不住苗人的进攻。 吕大人不愧为一个老狐狸,他知道靠自己肯定没办法解决这事,到时圣上、朝堂降罪,也不能是自己一个人担着。 所以,他直接让人把州里的几位官员都请了过来,包括掌管刑狱的州巡察副使路承林路大人,州戍卫军指挥使曹军曹大人,州里掌管民政的宣政使邓安国邓大人,甚至连京城派到州里的监察吴子言吴大人都被请到了衙门里。 这几人可以说是潭州最重要的几位官员了,州里也仅有学政没有来了。 “各位大人,现在情况很紧急了,你们看看怎么办吧。” “不管怎么说,都要派兵过去,现在辰州是必须要保的。” 路大人首先说了想法,现在府城可不能出事,不然朝堂怪罪下来,谁都撑不住。 “两位大人,州里现在是真没粮食了,灾民都还没救完。”邓大人一脸无奈。 “大人,戍卫军现在就三个营是全的,但也都是新人,别说打仗,守城都难。” 几句话一说完,几人面面相觑,往常看着州里还算正常,也平和得很,这着遇到事情,才发现,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安稳,经不起一点的折腾。 不可避免的,后来的罗文光也直接陷入了这种无聊的商讨中。 最后,众人实在无奈,勉强凑了三千人,让曹大人带着快速赶往辰州,一定要确保辰州府城的安全,大夏还没有被匪徒攻破一个府城的先例。 罗文光出了潭州,也很无奈,现在潭州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一个人也没有能力改变多少。 但是他也很担心祁阳,临出京前,都卫军的同僚,也是魏国公世子徐光泽特意找了自己,让自己在方便时候能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夫,祁阳知县袁睿。 他刚刚已经从州里得到了消息,现在苗人已经占了卢阳,现在正在向武冈进军,搞不好,下一步他们的目标就是祁阳。 罗文光准备直接去祁阳,这次来也没有空手,自己的三百亲卫,加上一营卫军,一千多兵卒,他自认为就算遇到苗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罗文光从袁州来的时候就是坐船来的,手下的兵卒也都在码头等待,这次去祁阳他还是准备从湘水直接南下。 虽说现在河水还不是很平稳,但是相对陆地,从水路还是要快速得多,按照他手里这些几百料的大船,每天百里还是没问题的,再加快点速度,最多三天就到了。 不管是魏国公在朝堂上的袒护之恩,还是跟徐光泽的交情,他都不能放任不管。 现在他还不知道祁阳已经处在非常危急的时刻了,要是他早得到消息,知道这么危险,是不是还会带着一千兵卒前往祁阳救助,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罗文光还要庆幸一点,徐光泽也没有将所有希望放在他这里,也是担心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潭州的兵力情况,徐光泽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他既然想着要留下一点人情,就不能把事情搞砸了,到了船上,他直接吩咐兵卒,增派划船人手,加快航行速度,一定要在三天内到达祁阳。 从潭州到衡州相对来说要容易,虽然水路很长,但是这个时候湘水水面不但宽,而且不太急,几百料的大船还是有保证的,在轮班连续不休息的情况下,二天三晚,终于在八月二十一日早上顺利到达祁阳南门外的码头上。 可是当罗文光站在岸上的第一时间,就被惊住了,祁阳南门这里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了,到处都是青壮,要么是抬着伤兵下来,要么是抬着物资上去。 罗文光心里就是一沉,苗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要说大夏哪个州巡察使最不好做,那一定是贵州,这里太复杂了。 贵州从地面上来说,管辖的区域也不小,北靠蜀州、南靠交州、西邻大理、东接潭州。 按说贵州三面跟其他州相邻,唯一面对的外藩大理,还不是非常强大和好战,应该有一个比较平稳的发展局面才对。 可是,看看贵州府县的设置,就知道情况为什么没有这么好做了。 贵州现在下辖只有三个府,靖州、播州、矩州,这三个府城也是既有苗人也有汉人的地方,只不过汉人仅占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除去三个府,贵州还有庞大的区域属于苗人,靠近大理的是乌蒙,靠近潭州的是武陵,靠近交州的是多民族交集的十万山。 说这些地方属于贵州管辖,其实是不准确的,最真实的情况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朝堂意识,完全自治。 现在贵州大部分区域就是凭借着播州和靖州两个地方往深处慢慢渗透迁移,所以百年来,汉人慢慢深入,已经进到了矩州,也逐渐将周边很多地方的苗人同化。 不但有些苗人开始学习汉人的播种方式,还会主动和汉人交换物品,学习语言等。 万苗山高岭麻坡寨,位于靖州府东北七十里的一处山谷中,是苗王世代居住的大寨,这里距离武冈军的武阳寨,仅仅隔着两座大山,直线距离不到二十里。 最早的苗王到底姓什么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自从百年前,跟着康宁圣上一起抗击蒙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王后,第一代苗王就开始改姓王,这是康宁圣上特意赐的汉姓。 本代苗王按照汉姓的名字,叫王澜,算下来,已经在苗王位子上坐了二十年,还是上一代苗王死后,作为苗王长子的他禀告了朝堂,由当时的绍宁圣上下旨赐封的。 这几天,苗王同时接到了很多的消息,有卢阳的,也有武冈的,还有武陵的,说得最多的就是武陵山的苗兵出山了,不但占据了卢阳,还准备来找他麻烦。 他在苗人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威望的,特别是几年前,他响应朝堂的政令,从周边苗人部族中征调了三万人跟随大军出征,给苗人带来了丰厚的回报,让很多族人对他更加尊重,也更加信服。 现在苗人中,不算生苗,他的势力最大,周边部族归属他的有几十万人,要是真遇到亡族的危险,征调十万苗兵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是苗人之间的争斗,包括自己的属地中就有不少苗人是信服大巫祭的,真要是和大巫祭正面对战,也不能说完全有把握。 当然如果大巫祭不管不顾地过来要他的命,那也不那么容易,不说别的,单是周边几个大村寨,至少万人是完全听从他的,自保能力是有的。 可是现在,不是自保的问题,大巫祭已经动手了,他不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危,还要协助朝堂安抚好苗人。 大巫祭想什么他也知道,无外乎就是身份和权势,不希望他这个苗王在苗人中成为独一份,想着他自己也能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是,想着起兵来逼迫朝堂,大巫祭肯定是错了,就这几百万苗人,哪里能够跟朝堂上百万大军对抗,不是作死是啥。 他现在考虑的还是怎么应对为好,出兵直接对抗肯定不行,不说自己这点人不是武陵那边的对手,就算是能打,也不能打,不然损失最大的还是苗人。 最好便宜的是大夏朝堂和周边的其他部族,这个事情做不好,苗王的位子就没了。 朝堂现在是还没来得及派兵,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先拖一下,帮着朝堂把时间腾出来,同时也把苗人的势头拖一下,不要折腾太大了,不然朝堂真发火了,以后也是麻烦。 要不说能坐在这个位子的上的都不简单,这个老狐狸能在苗人中这么多年不倒,还是有原因的,他直接让人专程拿了自己的书信前往武陵,直接找大巫祭商谈。 苗王认可大巫祭祖神传承的身份,也同意大巫祭在苗人中成为最高长老! 章节目录 196、艰苦的守城大战 袁睿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不敢有一丝放松,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这是刚刚拿剑挡苗兵时被震的,不是边上的阿牛,他可能就被苗刀砍倒了。 连续五天,苗兵天天持续不断地攻城,西门好几次差点破了,也就是齐峰和周达两人的配合比较默契,周达的安排比较周到,不然仅凭齐峰还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到底是受过正规的训练,周达很有头脑,思路也清晰,现在齐峰已经把整个指挥权交给了周达,他只带着几十人盯在东门最关键的地方,利用自己的高超武艺将苗兵挡在城下。 袁睿是在瓮城比较靠后的位置上,刚刚有一波几十个苗兵冲上了城墙,一路冲杀,打到了瓮城后边,跟防守在这里的上百名兵卒打上了。 看到形势危急,徐勇带着亲兵也迎了上去,才算把这几十名苗兵挡住。 应该看到袁睿像是个当官的,就有两个苗兵不要命的冲过来,一个被徐勇直接拦住截杀了,一个却不要命地冲到了袁睿跟前。 一直站在袁睿身边的阿牛迎了上去,两人打了没一会,那个苗兵竟然拼着受伤,拿着刀往袁睿砍了过来。 袁睿一直盯着苗兵,也准备在阿牛危险时能帮下忙,这时看到苗刀砍来,赶紧拿着手里的长剑挡了一下。 这把剑说起来还是二公子早几年给他踅摸来的,说是一把好剑,但是真没机会用过。 袁睿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看着苗刀砍来,用两手握剑,侧了身子,一剑对着苗刀砍了上去。 袁睿的力气确实不大,又没有正经练过,哪里敌得过苗兵的力气,也就是手里剑好,铛铛一声,苗刀竟然被剑砍断成了两截,前半截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苗兵回过神,阿牛从后面就是一刀,苗兵直接被送回了老家,去见祖神了。 西门这边的情况从一开始就很危急,所以袁睿根本不顾齐峰的反对,一直在这里盯着。 他的说法很明白,自己虽说不是真正能拿刀拿枪的人,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在这里,兵卒们就会有信心。 齐峰无奈,才让阿牛在边上寸步不离,又让他在瓮城的后墙上,算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也不是齐峰大意,边上还有徐勇和亲兵,他又将情况告诉了徐兵,并请白老爷子出面在附近看护,不然说什么齐峰都不会同意袁睿在这个险地的。 这五天下来,袁睿都看在眼里,一个个尸首和受伤的兵卒从这里抬进城,袁睿心里是记了大概数的。 东城两千名守城兵卒已经损失过半了,估计剩下的兵卒也就撑个三两天,城破是迟早的事。 这不是袁睿悲观,确实是苗人太凶悍了,他们的攀爬能力比胡人强多了,面对这祁阳不算太高的城墙显得很容易,这是以前袁睿没有想到的。 幸好的一点就是,苗人不像胡人那样擅长远射,苗人区域林子树木太多,更多的还是近射和搏斗,对于居高临下守城的兵卒来说,占据的优势很大,伤亡相对少点。 袁睿也估算过,苗兵攻城这几天应该伤亡也不小,总人数不会低于守城兵卒,再加上两次暗算,苗人损失至少在三四千人左右了。 徐勇和阿牛好说歹说,才把袁睿强行劝下了城墙,到了城门内一处院子中,袁睿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喝了几口水,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说实话,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迷迷瞪瞪,他一下子被惊醒了,看到边上也在打盹的阿牛,他没有叫醒,慢慢走出院子,自己还是有点想岔了,面对这样的局面,自己是搞不定的,不应该死扛着不放。 苗人要是没有遇到抵抗,也许城池还没事,他们对这里的汉人也还算友好,这样一打,反而出现了大的伤亡,对双方都不利。 但是如果从自己身份上来说,这也是必须要坚持的底线和原则,弃城而逃在朝堂中是大忌。 自己可能会免于一死,但是自己以前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还有一点,怎么说都是穿越人,面对这些几百年前的百姓,竟然直接逃走,那还活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他后悔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打了。 正在这时,一个徐府的亲兵跑了过来,一身血污,看到袁睿,泣声禀告,“公子,猛三爷战死了,现在北门快守不住了。” 北门第二天就受到了苗兵的攻击,枯木长老不准备在祁阳耽误太长的时间,他们没有长期占据祁阳的打算。 应该说,从一开始大巫祭提出攻打祁阳,几个长老都不是很明白,打祁阳对于苗人来说意义不大,这里的汉人太多,而且位置也不好。 祁阳北部山区和西部苗人聚居地虽说是熟苗人多,也只能勉强算作在内。 大巫祭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几位长老,这仗打不了多久的,没办法,苗人太少了,最后还是要和朝堂谈判的。 谈判手里越多筹码越好,大巫祭对于祁阳知县的身份就感了兴趣,魏国公的女婿,圣上的近臣,如果能拿在手里,也是一个有利的条件呢。 枯木长老很担心如果时间拖久了,袁睿这个书生胆子小再被吓跑了,即使打下祁阳意义也不大,最多抢点银子而已。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派了苗人中一位勇士毛狼带着五千苗兵开始对北门进行猛烈的进攻。 北门这边,徐猛带着徐府几十名亲兵成为了守城的中坚力量,他把手里的巡丁按照十人一队进行了重新组合,交给亲兵指挥。 每半天换几个小队,保持城墙上一直有体力充沛的巡丁,算是勉强维持了北门的守护力量。 可是北门虽然有徐府的几十名亲兵,可是毕竟比不上西门那边,面对苗兵不畏死的强攻,也就两天,手下的兵卒已经损失一半了,连亲兵都死伤了好几个。 到了今天,能上的兵卒已经全部上去了,和苗兵的对战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徐猛已经在城头上拼了整整四天,自己的战刀早就砍卷了刃,丢在一边了,现在他拿着的是一把普通的钢枪。 身边有两个亲兵一左一右,几人守护着城头最中间一丈宽的关键部位,一天下来,死在这里的苗兵至少上百人。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一天就要过去,徐猛稍微松了一口气,今晚上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找公子了,没有兵卒,明天根本挡不住了。 就在他稍微有点放松的时候,异变突起,城下上百名苗兵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领头的正是苗人第一勇士毛狼。 毛狼也急了,枯木长老本来只给了自己三天时间,昨天还派人来骂了自己一顿,说是几天再拿不下城门,让他自己看着办。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杀进去了,最后关头却被赶了下来。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毛狼发了狠心,亲自带着身边的百名亲兵开始登城。城头上的兵卒打了一天,已经到了最疲惫的时候,面对这百十名士气正旺的蛮横苗兵,再也挡不住了。 徐猛发现势头不对,赶紧把所有亲兵全部招呼过来,双方开始了最后的大厮杀。很自然的,徐猛和毛狼对上了,钢枪对苗刀,虎豹战豺狼。 要是平常,徐猛还真不担心,毛狼这种货色也就是蛮横而已,根本没有受过训练,也没有在真正的战场上滚打过,对敌就是凭着一身的蛮力。 但是这几天,毛狼是一直养精蓄锐的,而徐猛不同,已经拼了三四天,要不是在大漠中经历过高强度的对战,也早就挡不住了。 两人这一战,都拼上命了,你一枪我一刀,相互往来了几十个回合,毛狼就抓住了空子,一刀砍中了徐猛的后背,不是铠甲,这下就被砍翻了。 徐猛只能强撑一口气,调转身子拿起钢枪再次跟毛狼战在一起。他很明白,今天要是不能将面前这人拿下,北门失守是必然的,这个时候,除掉拼命,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徐猛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徐家祖传的枪法完全发挥了出来,将毛狼逼得步步后退。 这时,毛狼也急了,他在用苗刀抵挡的同时,偷偷将腰间的一把飞刀拔了出来,这也是猎人最常用的手段,面对凶悍的猎物,飞刀是最有利的武器之一。 看着钢枪再次刺来,毛狼用刀挡了一下,一侧身左手飞刀奔着徐猛的前胸就去了。 徐猛还真没防备,他的钢枪已经刺到了毛狼面前,想躲来不及了,直接被飞刀扎入了前胸。 徐猛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面前的毛狼就是一喜,苗刀奔着徐猛的脑袋就上来了。 徐猛知道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心里的那股狠劲也上来了,侧了一下身子,躲过脑袋,迎着刀锋就上去了。 毛狼也没想到,中了飞刀的人还有这样的勇猛,甚至连砍到身上的刀子都不顾,就这一个疏忽,徐猛的钢枪从毛狼的前胸扎进去,穿了个透心凉。 章节目录 197、问心无愧是底线 晚上,袁睿把齐峰、周达众人喊了过来,现在要好好商量一下,下面应该怎么办了。 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再守下去,也只能是白白牺牲而已。 是时候让城里的士兵撤退了,祁阳坚持了这么久,不管是朝堂还是百姓,自己都问心无愧。 “祁阳这里不是能长期防守的地方,对于苗人来说,这么矮的城墙防不住他们。” “我开始想岔了,以为苗人这样的山里人不会懂得怎么攻城,现在看来,我想错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只能弃城,在 《无品通天侯》197、问心无愧是底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98、湘水岸绝处逢生 荆州江陵府,李琰大将军正在和来访的荆州巡察使李庚山闲谈,李庚山和李琰算起来是本家,不过已经出了五服,算起来李庚山更加嫡系。 但是这个时候,李庚山可不敢看不起李琰了,不出意外,李琰回京最大可能会封爵,超过祖上侯爵的勋位那是一定的。 李琰他们也是刚到荆州没两天,这一路上确实不太好走,从陇州南下是顺着汉水下来的,到了江陵附近转的陆路。 本来李琰准备是直接到汉阳转大江回京的,可是朝堂圣上给他的旨意是到荆州顺便看 《无品通天侯》198、湘水岸绝处逢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199、苍天不负天命人 袁睿满脸疲惫地站在城头上,六子和阿牛一左一右护卫两旁,身上血污一片一片的,有自己的血,也有苗人的,没办法,攻城人太多,他们也受伤了。 要不是罗大人带着一千多亲兵赶到,南城应该早几天就破了。这一千多人的到来,为南城守军赢得了时间,也让守城的兵卒看到了希望。 三天过去,城里现在能战的还剩下一千人,几乎人人带伤,完全是一种信念在支撑。可以说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徐兵自己特意来了一次,非常强硬的让他直接撤到船 《无品通天侯》199、苍天不负天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0、华夏民族不能散 袁睿从城里穿过,看着那些变成了废墟的房子,一下子心酸起来。 他确实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按照自己得想法,至少能保证县城是完好的,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祁阳这次确实是损失惨重,看现在的样子,没有十年八年别想恢复元气,自己终归是想当然了。 他也明白了,为何几千年,很多城市都不见了踪影,野蛮行径下,破坏力绝对不会比现代轰炸差多少。 就像现在,在火箭、抛石的攻击下,城里的房屋已经大部分倒塌,木制结 《无品通天侯》200、华夏民族不能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1、京城里莺歌燕舞 秋天如期而至,袁睿已经围着零陵转了几圈,前次来,看着确实很繁华,地方也还大。 不可否认,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三面环水,只有东南方向是跟其他州府连接,到了战时,如果没有强大的水军,想要一举攻下城池,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别说作为县城,就是作为府城,都完全够资格。特别是,临湘水的三面正是面对苗人,完全不像祁阳,只有南门临近湘水,就像预留了逃跑道路一样。 现在周边的百姓本来就很缺少,目前安置成府还有点勉强,但做 《无品通天侯》201、京城里莺歌燕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2、圣上做事不靠谱 月底的时候,圣上直接下旨,调祁阳知县袁睿到京城任职户部郎中。 满朝文武哗然,不但是御史,吏部的几个大臣都群起反对,就连首辅于公都表示这个任命不太妥当,请圣上三思。 圣上是郁闷坏了,这都什么事,自己想给官员换个位置都不行吗! 早朝下来,圣上是一脸阴沉地回到书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大太监这时也是加倍的小心,连笑都不敢笑了。 也就一会,门外禀告,于公求见。 圣上长出一口气,勉强露了一点笑容出来,把于公请了进来。 “ 《无品通天侯》202、圣上做事不靠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3、苗人终于低头了 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但是足够做很多事情。 首先是零陵城基本规划完了,对于袁睿来说,是个大手笔。 零陵地形很奇特,湘水在这里拐了二个大弯,形成了一个完全向西南突出的地块,后来这里慢慢形成集市,再后来围城建县。 袁睿虽说不懂规划,但是大方向知道一点,他之所以不想围城也是因为这个。 他的意思很简单,直接在两个弯口之间修一条直路,这条直路就像弓弦,而湘水就像弓背,中间就是零陵城。 背靠湘水的地方相对简单,直接修建 《无品通天侯》203、苗人终于低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4、圣上还是有深意 袁睿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年底,这一路上,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急赶慢赶了。 现在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先把事情想清楚才能找到合适的方向。 这一年,虽说发生的事情很少,但让他感触很深的事情却真不一般。 首先是父亲遇害,现在还是没有查清楚,只知道跟鸡婆寨的大长老有关,但是具体情况已经查不到了。 武陵蛮的那几个长老根本连袁度这个人都不知道,说跟他们有关,那不是胡扯。 要说知道一点的还有苗王,他派人送来了两样 《无品通天侯》204、圣上还是有深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5、人世间大爱无限 袁睿经常看到一个画面,就是古人洗澡的时候,竟然直接累得睡着了,他以前是很少相信的。但是,现在不能不信了,他就是这样睡着了。 确实是累的,坐船确实不累,只是在船上睡了很多天,每天睡得都不是很好。 一连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一路上,本来也没有洗过什么澡。 再有就是今天跟圣上的对话耗费了太多的精气神,主要是脑子累。 身心疲惫的情况下,又舒舒服服地躺在澡盆里,那还怎么扛得住,直接睡着了。 他洗澡的时候,从来不用丫鬟一类 《无品通天侯》205、人世间大爱无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6、朝堂里不能久留 袁睿是潇洒地在汤山待了七八天,玩得不亦乐乎,可是圣上在宫里被烦得要命。 主要是他心急了,没留神把赐婚的事情说出去了,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袁睿这都回来了,皇后和公主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呢,怎么又没有消息了。 这要是外面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不一样,都知道了,再不挑明,脸都没有了。 整个京城现在都在等着看,圣上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反悔不可能,再找别人更是不可能。 袁睿带着全家人去泡温泉,皇后就得到了消息 《无品通天侯》206、朝堂里不能久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207、杨柳岸小风小雨 就在这个僵局不好打破的时候,一件小事改变了这一切。 苗王的奏章到了京城,不但对于苗人叛乱的经过说得详详细细,还特意请了罪。 所以这是一个聪明人,不是自己的事,愿意担责任,还自降身份,愿意赎罪,这更是非常难得。 他的聪明还有一点,就是对祁阳知县袁睿进行了大肆的称赞和推崇,认为此次苗人的叛乱正是因为袁睿才没有扩大。 也正是因为袁睿的努力,苗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承诺从现在开始完全服从大夏朝堂的管理,接受委派官吏 《无品通天侯》207、杨柳岸小风小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