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逆云天》 第一章 江南雨夜 “哗啦哗啦......” “刘阿翁,这雨可是越下越大了,今夜可是一网空了啊?” “咳咳咳,不一定啊,有时候雨夜收成才好呢!” 江南的雨夜比往年来的更在,瓢泼的大雨中,一叶孤舟在落风湖上独自飘荡,在这雨幕中若隐若现。船上的刘阿翁已经六十有二,如果不是今年江南多灾,他也不至于这把年纪、这般雨夜出来打鱼。 身上的斗笠蓑衣在这倾盆大雨之中的作用甚微,甚至雨水顺着蓑衣完全浸入衣服里。可这一切皆不是问题,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没有收成。 “咔擦!” 电闪雷鸣,顷刻间那雨幕更是大了很多,但是刘阿翁的心却是越来越凉,因为这已经是第三网了,可是一条鱼都不曾看到,甚至湖上的波浪越来越大,顷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唉......走吧,我们回去吧!” 刘阿翁将空空如也的渔网收了回来,招呼了一声跟着自己出船的外家侄子,接着牢牢把紧船橹,朝着远处的岸边而去,他心里知道,如果在坚持下去,怕是船毁人亡。在多的钱财都要有命去享受,在多的鱼,也要有命有船才捞的回来。 “咔嚓!” 又是一声惊雷,银白色的电光比起藏起的月亮,更能够照亮这片湖泊。 “那是何物?” 刘阿翁用力摇橹的时候,分神看了看这被雷电照亮的广阔湖泊,可是就在他那漫不经心的一瞥,却是看到的不敢置信的一幕。只见两个黑影立于湖面之上,他们相对而立,仿佛自亘古便站在哪里。 “阿翁,你怎么不摇橹了?” 刘家小辈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着就看到船不在前行,他疑惑的回头问道,却见阿翁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湖面。他顺着阿翁的眼神看了过去,却是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阿翁,这是......” “嘘,不要说话!” “咔嚓!” 又是一声惊雷,电光照亮天地之时,渔船上的二人终于看清楚了湖面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全身黑衣黑袍,头戴金边幞头,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而另一个人却是全身黑衣黑服,散发披肩,两只手随意交叉环抱于胸前。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刘阿翁惊奇的发现两人均是立于湖面之上,甚至他们周围有一层屏障,将雨水隔绝开来。 “阿翁他们这是......” “不要多嘴,快来摇橹,我们离开此处!” 南独风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那个人,他知道这个人从何处而来,他更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他甚至一度一位这个人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是他在这个游戏里最为珍惜之人,但是今日此时此刻此地,他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人存活下来,而另外一个人只能删号。 是的,没错,他们不是一般人,这个地方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在当今时代,如果你没有听说过人类登录火星并没有什么人嘲笑你,可如果你连《剑逆九州》这部游戏都没有听说过,那你真的是活该被人嘲笑。 《剑逆九州》可以说是一款跨时代的游戏,就如同多数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使用游戏头盔或者游戏仓进入游戏,那是最真实的体验。当然不出意外,这款游戏已经成为全世界最火热的游戏。而这部游戏以架空历史为主,玩家在其中可以扮演各类型角色,卖菜小贩、官兵、捕快。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从恶,在这游戏里当山贼、强盗、飞贼的人数不胜数。 用这款游戏开发人的话而言:“这款游戏超越了时代,他带给无数人新的生活方式。” 南独风从这个游戏开服当日,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从开始的无名之辈,他选择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一条道路:从一个小小的捕快开始,一步一步,一点一滴,成了如今名震天下宵小的总捕头南独风,其中投入的时间与精力,更是超出其他人很多。 而所有玩家都知道,南独风在的地方不一定有巨奸大盗,但是一定会有云白天,他们两个人情同手足,一起从1级开始,到如今200级纵横天下,可以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可现在,南独风却要与云白天刀剑相向,这实在是令人扼腕。 雨越下越大,连绵不断的雨幕甚至将两个人完全笼罩住,就算此时有人离他们三步之遥,也不一定能够看的到他们两个人。《剑逆九州》主打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体验,所以所有玩家需要在游戏之中真真切切在“活”一次,同样的,他们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如果不幸死亡,只能删号重来。 可偏偏是这个一被人吐槽至极的设定,却让所有人更加痴迷其中,南独风便是其中之一,而他也成功的从一个小小的无名捕快,做到了天下第一总捕头,被无数玩家视为偶像。 可现在天下第一总捕头却要手足相残,其中缘由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 南独风隔空喊话,精纯至极的内力震开周围的雨幕,他的声音里有些疲惫,有些迷茫,有些无助,可最多的便是疑惑、愤怒。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南独风在一次发声问道,眼前却是飘过与云白天一起升级、纵横江湖的往往经历。 “蠢货,动手吧!” 可是云白天置若罔闻,一抖手,几枚乌黑的飞镖落入手中,接着朝着南独风甩了出去,与此同时脚下发力,硬是将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当作地面,一招赴明月,拔出腰间宝剑,朝着南独风刺了过去。 这款游戏与其他传统游戏最大的不同,便是很多武功能够自行领悟。而云白天这一记赴明月,却是轻功中的轻功,速度之快,变化之高,让人难以防范。 “来的好!” 南独风此时也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索性拔剑前踏,作出防守姿势。他已经下定的决心,打残云白天,然后问他到底为什么。 可是云白天仿佛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清风送明月,一招赴明月却是划开了天地间的雨幕,朝着南独风的头上掠去。可南独风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一记铁板桥险之又险的躲过断颈一剑,接着手中剑锋一转,朝着云白天的肋下刺去。 “好一招仙人指路,只不过你这仙人站不像站,卧不像卧!” 云白天鄙夷一笑,接着脚下轻点,硬是在半空中突然发力,一转腰身,躲过了南独风那极有威慑力的一剑。可这一切看在南独风眼中却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断流续接?你的轻功、内力已经高到这般地步?” “你不是有天眼通吗,自己不会看吗?” 云白天鄙夷看着南独风,接着脚下轻点,手中宝剑剑光流转,他说道:“你我知根知底,不如一招定胜负如何?” “好!” 南独风也正有此意,他们二人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武功心决甚至自创功法都可以相互借鉴,而南独风自创赶风十二剑与云白天的醉月三十二式不分伯仲,所以还是一招定胜负为妙。 “来吧!” “来!” 南独风聚集全身内力,在雷雨之中,他手中的宝剑煜煜生辉,仿佛要划破这片乌云,反观云白天却是丝毫没有动作,只有死一样寂静。而察觉到疑似不对的南独风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此时招势已成,剑招已出,岂能轻易收回来。 “剑无极,舜宇!” “秘法,镜花水月!” “轰!” “咔嚓!” 已经到了岸边的刘阿翁转头看到了划破天际的雷光,接着就看到那湖面之上一团银色的光团越来越亮,最后在雷声之中彻底爆炸开来,湖水如同煮沸了一般,让人心生惧意,他连忙拉住了一盘的小辈,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子里跑去。 而在落风湖的另一边,南独风面如金纸、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任凭雨水拍打。而在他面前是那满头黑发翻飞的云白天,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俊俏的脸有数道血痕,而嘴角却是隐隐有鲜血流出。 可此时两人对局结局很明显了,南独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而云白天还能站着,纵横天下许久的南独风输了。 “咳咳......到底是为什么?” 当初最初游戏开服的时候,南独风便将痛感设置成了100%,眼下险些疼的话都说不完整。他知道今日战败,云白天不会放过自己,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云白天仰面狂笑数声后开口问道,“当然是为了全部啊!我一点都不比你差、一点都不比你弱,凭什么我只能做你的影子?啊?你告诉我凭什么?” “三年了,我终于把你踩在脚底下了!”云白天一脚将南独风踩在脚下,接着说道,“今日之后,江湖之中,只有我,而没你。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镜花水月不必一般秘法,它是病毒,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国外搞回来的,你中了它,永远不要想着在重新建号吧,哈哈哈哈哈!” “咔嚓!” 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辽阔的落风湖。 而落风湖旁的岸边,一抹白光飘上了天空,代表着一代英豪南独风的彻底消散。 世间再无独风,却见清风徐徐...... 第二章 光怪陆离 “是否确定删除角色南独风?” 柳清风面色苍白的看着面前这一排鲜红的提示版,这个角色是他从《剑逆九州》这款游戏开服到现在唯一,也是最用心思去玩的,是他全部的心血。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仅仅因为妒嫉之心,云白天那个挨千刀的便如此算计于他。 他一时间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他忽然觉得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奋斗都化成了泡影,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这是他所应该承受的。正所谓而如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柳清风因为南独风而闻名遐迩,同样也因为南独风、天下第一总捕头等美誉所连累。 罢罢罢,虽有千万不甘心,却是清风送明月,到最后一切皆是镜花水月。说起镜花水月,柳清风便想起十分钟前那一幕,那电闪雷鸣的一幕。 既然南独风没有办法活过来,那就彻底清理干净自己来过的痕迹,回归现实吧。 “确定删除角色南独风!” 纵然心痛不已,柳清风如今只能选择彻底删除南独风这一角色,而同样的他也没有想着去报复、去复仇云白天,因为镜花水月彻底破灭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因为一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一台设备,而一台设备中了病毒,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片江湖之中。 峥嵘岁月已经变成了回忆,南独风这个名字将永远存在他的记忆之中,游戏人生已经结束了,现实的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游戏角色删除.......删除......除。” “嗯?” 柳清风面前的角色选择区域突然变得诡异异常,删除角色迟迟没有反应,反而南独风三个大字变得通红至极,柳清风想了想自嘲一笑,现在这副场景必然与那云白天的镜花水月有直接联系,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病毒变化、破坏力如此之强。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柳清风发现游戏仿佛回归了正常,那提示板依旧询问他要不要删除角色。 但是变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生,当柳清风手指触碰到确定两个字时,剧烈的疼痛感一瞬间占领了他的意识,他的身体再扭曲。他再也没有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剧烈的疼痛感将他拉入了无尽的深渊。 “游戏角色删除成功!” “嘭!” 凭空而现,凭空而去,柳清风如同一块肥皂泡一样,再游戏传出角色删除成功之后,瞬间消失不见,如同那随风而去的南风,却也不知风停何处。 而在其他《剑逆苍穹》游戏玩家耳边,依旧响起的是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以及兵器相接的碰撞声。至于天下第一总捕头南独风之死以及云白天的继任,早已经是他们茶余饭后乐此不疲谈论的话题。 而在现实之中,全世界首例因为《剑逆九州》游戏死亡的玩家出现,经过法医鉴定,确定是突发心脏病,与游戏无直接关系后,便逐渐沉默下去,不再被人提及。只是每年清明,那人墓前总是会有一束百合花。 “好冷啊!” “我这是在哪里?” 柳清风突然感到了寒冷,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寒冷,从手指脚趾、到四肢、到肚子,最后到脑袋。柳清风突然间醒了过来,强烈的寒冷能够唤醒人的意识,而再感到寒冷之后,便是如火般的温暖。这是快要冻死的感觉,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水里,手脚已经动不了了,维度腹中温热至极,却也是危险至极。 “救......救命!” 柳清风抬头便看到漫天星辰;如同玉盘一般的明月将大地照的透彻,鬼影森森的树林散发一股生人莫近的恐怖气息,而他却正好落入那碧玉一般的湖水之中,引起波光粼粼,打碎了月夜的寂静。 柳清风头脑越发混沌,冰冷的感觉带来了死亡的气息,现在已经不是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如果再不想办法,这湖中的鱼儿晚上就可以加餐了。但是眼下除了奇迹以外,何处会有一线生机。 就在柳清风再湖中泡到失去意识之后,一艘画舫自远处驶来,船上载歌载舞好不快活。忽然甲板之上巡查的水手,看到平静的湖面上忽有一丝波澜起伏,待画舫游近了之后,顿时大惊,连忙唤来几个壮汉,下水将那个漂浮在水上的人救了回来。 “大人,这人还有救!” “他身上可有验明身份之物?” 忽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柳清风双目紧闭,可隐约之间能听到身边的人说话,而那个有些暗哑嗓音的人接着说道:“有,他身上有一份信,只不过泡在湖中太久,只见柳州二字。” “唤胡先生来,将他.......” 柳清风断断续续听到这里,便再一次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之中。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死不了了,不过柳州这个名字,却是有些熟悉...... “啊!” 强烈的疼痛能够刺激人的意识,从而让人很快的从混沌昏迷之中醒来。疼痛不光能够带来剧烈的疼痛感,将人从昏迷之中唤醒,同样能够刺激血液流通,不至于让手脚麻痹。 柳清风醒来之后,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片刻之后才好一些。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这个房间有些不太一样,具体来说,就是感染穿越了一样,那种古色古香的装饰,木制的家具,而且房间极小,还有些许摇晃,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眩晕的原因。 “咳咳!” “先别急,慢慢说。” 柳清风这才看到自己床前坐着一位老者,手中轻捻银针,见他清醒过来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银针收回,接着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汤端了过来,说道:“你此前落水,眼看就要不行了,所幸我家大...哦,我家先生夜游,将你救起,你先喝下这碗汤药,再慢慢说。” 柳清风闻言点了点头,昨夜那濒死的感觉他这辈子不想再体验一次,眼下对着老者有了几分好感,毕竟人家救下了自己的性命。不过说到底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又在那湖水之中? 柳清风将那一碗汤药接了过来,吹了吹热气,接着一仰脖将那一碗汤药一饮而尽,温热的汤药顺着食道直到心腹之间,将长时间泡在湖水之中的寒气驱散不少,原本细微颤抖的双手也慢慢稳了下来。 “呼~” 柳清风长呼一口气,原本有些颤抖的身子缓过劲来,这一碗汤药却是有驱寒的作用。柳清风接着坐起身子将手中药碗放在一旁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救人一命乃医者本分,小兄弟何须此言,不过我家先生有几句话想要问你,还请小兄弟莫要介意。”那老者笑了一下,便将床头的药碗端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那是自然!”柳清风目送老者走出门外,接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何方人士?” “好高明的轻功!等等,刚才那是!” 柳清风心中一动,此人在房间之内他却没有发现,而且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到连绵不断的呼吸声,却听不出其中间隔,可见其内力之深厚。可就在他赞叹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的同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剑逆九州》中玩家需要通过各种途径学习武功,从而实现自己扬名天下的目的。而需要以往只能在书中看到的轻功、内力以及十八般兵器,均能够在这款游戏之中体现出来。 南独风以剑为兵器,剑法高超,一般难以有人匹敌。而除了独领风骚的剑法之外,作为天下第一总总捕头,那一身轻功独步天下。如今却是长期“职业习惯”了,见面前这人如同幽灵般出现再自己房间之中,气息绵长,功力不凡自然要评价一番。 “我......也不知道我是何方人士,更不知晓我因何落入湖中。”柳清风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先生救命之恩,在下自当结草衔环!” “你当真不知道自己何方人士?” 那个人慢慢从烛光之中走了出来,柳清风这才看到这人的样子。这人面色红润,洁净的面颊上胡须打理的整整齐齐,额眉间星星点点却是有些疲惫。但是柳清风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人身上那隐藏极深的些许压迫感,那股不威自怒的气质很明显属于上位者。 “不知。” 柳清风想了想,却还是慎之又慎的选择最合理的回答,况且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明白,单单从那人武功而言,八成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我这里有从你身上找出的一份信还有你身上的一块令牌,如今物归原主,只不过那份信在湖水中浸泡太久,字迹早已看不清了,还是你自己看吧。” 那人想了想却也不多言,说完便将柳清风身上的信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将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在桌子上,便朝着外边走去,待他走出们后,柳清风慢慢走了过去,将那份烤干了信拿在手中,可是其上信息,却让他不敢置信。 第三章 梦醒入梦 那封信在水中浸泡了太长时间,上面多数字迹早已经看不清了,甚至连信纸都有一些残破。而偏偏在这一封信上,柳清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云山亲启......尝知晓汝以投身六扇门......自先父逝世已有二十年矣,柳氏宗族百年无一人入朝为官......今汝自柳州走马上任......为官为民,需谨记在心......” “柳州......这不可能!” 柳清风现在满眼都是两个字:柳州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当初他在《剑逆九州》之中,便是在这柳州结识云白天,接着一同投身六扇门,一步一步走上巅峰的。而如今移山换海,早已不是青葱少年的他再一次看到柳州这两个字,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剑逆九州》。 难不成,自己穿越到了游戏之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柳清风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平时也是各种小说、游戏的忠实爱好者,也曾自己尝试写小说,不过最后扑街了。可眼前这一幕始终都是在提醒他,他穿越了,他真的穿越了。 “哪怕穿越到古代都行,只求不是我想象的那个地方,那个世界实在是.......唉。” 柳清风长出一口气,接着将手中的信纸折叠好,放在一边,转身拿起了那个男人说的令牌。可当柳清风真正将所谓令牌举起来之后,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令牌,而是六扇门传递重要消息用的铁匣子,形状酷似令牌而已。 而柳清风观察半天之后,他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这间铁匣子上的印记,是独属于六扇门的,上面刻着一把寸长宝剑,剑上刻着一个阿拉伯数字“6”...... 无数次他畅想自己纵马引剑江湖行,甚至再梦中也是这般情景。 可如今真正发现自己就在这个世界里,却是让人多了很多惶恐,多了很多对于未知的恐惧。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标记,没有人比他明白这个标记对他代表着什么。因为这个标记,便是他设计的,这是在《剑逆九州》之中由他设计,皇上亲批,玄铁制成。 他摇了摇头,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切突如其来,在一定程度上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实在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虽然曾经是网络小说的忠实读者,也曾看过不少穿越小说,可这事搁在他头上,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格外熟悉,又是格外恐惧的世界。 九州。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此前这家主人与他问话之时,自己惊讶于那人内力轻功,他心中一闪过一丝明悟,紧接着他端坐在床沿上,定心凝气,气沉丹田,忽然睁眼喝道:“开!” 天眼通! 天眼通在《剑逆九州》之中,属于机遇巧得,实在是难得至极的武功秘典。当初柳清风与云白天千里追凶偶遇老者,柳清风用身上最后一块干粮换来的,能够看到玩家、NPC各项数据,可以说就是一般游戏的数据面板。当初的他借助天眼通,不知道多少次逢凶化吉,早已经将天眼通练习功法烂熟于心,而如今如果天眼通还在,定然能够看到自己的数据。 可是等他运功完毕,将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时,那一排排熟悉无比的数据,却是让他期望再一次落空,他不得不相信、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姓名:柳清风 职业:见习捕快 等级:1级 内力:10/13 气力:7/12 悟性:37 轻功:10” 除了姓名之外,皆是《剑逆九州》最常见的数据面板,而姓名却是他的真名。他向后一仰,倒在床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 证明了自己穿越了这件事,实在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如今眼前种种,便是告诉他,原本的游戏世界,变成了现实! 夜色渐渐消退,东方渐渐亮起鱼肚白,刘儒一夜未睡,眼下青乌清晰可见。门外忽然传来阵阵敲门声,紧接着昨夜那个大夫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碗白米清粥,见柳清风面色苍白,面色一怔,便开口问道:“小兄弟可是昨夜一夜未眠?” “先生.......” 柳清风面色有些难看,尽管情感上他格外抗拒这里,但是理智上他却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说自己出现在了九州世界之中,那么之前的南独风、云白天是不是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咬了咬牙,将心中翻腾的戾气压住,接着冲着救了他一命的先生行了一礼说道:“柳某人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老头子何来大名,你就叫我萧先生便可。”萧先生捻了捻下巴上的山羊须发,接着开口问道,“在下虽然才学不佳,但尚且知道性命关天,不可轻生,阁下何必如此这般看轻性命呢?” “萧先生所言极是,在下只是一时糊涂,奈何濒死之际方才想明白,可为时已晚,幸得先生搭救。”柳清风自然不会蠢到把自己穿越了的话说出去,没有人信不说,就怕把他当成失心疯关起来。 “想开了便好,想开了便好,这碗清粥你先垫垫肚子暖暖胃,昨夜落水,今日还要休息一夜才行。”萧先生将温热的粥放在桌子上,接着和柳清风说起有的没的,从山岳风雪到江海湖畔,从前辈圣贤到江湖草莽,柳清风瞬间对面前这位侃侃而谈的老先生有了新的认识,而且他可以隐隐约约听出来,这人话中处处是陷阱,不知在试探着什么。 “可叹可悲,当年那风光无限的飞血堡一夜之间被朝廷拿下,李大当家的和于二当家的负隅顽抗当场就被总捕头下令处决,将人头送回了京城,自此以后总捕头凶名在外,威震宵小啊!”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当今势力庞大,震慑江湖的六扇门,柳清风心中一动,接着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想来这位李总捕头深得陛下欢心,百姓爱戴了吧?” “谁说不是呢,哎,不对,当今这个总捕头名讳好听至极,叫南独风,可不是什么李总捕头,小兄弟可莫要到处乱说,免得六扇门的人怀恨!” “......是......是吗?” 柳清风心跳突然加剧,他面色变得有些苍白,手脚冰凉,在萧先生看来却是被那南独风总捕头的威名吓到了,可他自己心里很明白,他便是南独风,南独风也是他。 可眼下他又不是南独风,柳清风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柳清风越想越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云白天、南独风、穿越、落水、又听到南独风这个名字,一切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变成乱麻,剪不断,理更乱。 他间萧先生不解神情,接着开口说道:“先生说的是,在下记住了,想当初在家乡,听闻南独风总捕头与李显捕头二人合力大破江南十二连岛,得到陛下钦赐宝剑.......” “哎呀,小兄弟!”萧先生听闻柳清风话语都急眼了,他继续说道,“莫不是你自投落风湖的时候磕到了头,怎会如此糊涂,与南独风总捕头合力的云白天大侠,陛下亲封的江南第一,哪里是什么李显!” “这样啊......” 柳清风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说之前他丝毫没有机会报仇雪恨,那么现在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不管将来如何,此时云白天这个人名已经记在他的心上了。 萧先生见柳清风一问三不知,尚且傻里傻气的模样,心知这样下去问不出什么,顿了顿想了想开口说道:“小兄弟如今身无分文,况且如今身体还未恢复,倒不如随着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受邀三日后参加百花宴,如若小兄弟不嫌弃的话.......” “多谢先生!柳某哪里还会嫌弃,一切如先生所言便可!”柳清风松了口气,将云白天与南独风暂时抛到脑后,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道,“柳某此番劫难尚未恢复周全,先生还莫怪在下。” “那是自然,那么小兄弟休息一下,明日我们下船回府!” “是!” 船缓缓自湖心驶出,朝着岸边而去,此时正是初春时节阳光正好,水面波光粼粼倒映出画舫缓缓驶过。甲板之上,一袭黑衣的男子覆手而立,而他身后便是萧先生,只是萧先生落后大半个身位,弯着腰的样子,倒是显得处他对面前这人倒是格外恭敬。 “即使如此那就让他随着我等一同北上柳州吧,只不过路途中不该问的切记不可问,不该说的切记不可说,否则......” “是!” “下去吧。” “小人告退!” 萧先生待那人说完,行了一礼之后便翩然而去,独留那一身黑衣在甲板上迎风而动,而就在此时,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从甲板之下船舱之中走了上来,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天要变了,还望大人小心身子,切莫染上风寒!” 那如同钢板摩擦的声音,引得船头那人慢慢转过身子,如果柳清风此时在场,必然会认出此人便是昨天夜里悄无声息进入他房间的那个黑衣人,只见他轻轻开口说道:“如此这般倒是委屈你了,只不过眼下不同往日,需格外小心才是。” “无妨,我还能行。”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将兜帽里的头发拢了拢,接着说道:“眼下风云变化莫测,如若再不做好准备,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你可知道我什么意思吗?咳咳咳!” “这是自然,只不过眼下船上还有其他人,人多眼杂,你还是不要出来为妙。”那黑衣人想要伸手拍一拍身旁人的背,帮他顺顺气,可是手刚抬起来,却不由自主的落下,这一切并没有人看到。 第四章 落风湖上 柳清风眼下站在画舫甲板上,西望夕阳西下,却不知断肠人在何处。或许说那个断肠人便是他自己,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不愿意面对着有些残酷的现实。 自他被救上船到现在已经接近一天一夜了,他已经与萧先生约定好了,随他家先生前去柳州,自然不会反悔离开这里,更何况他也没有地方去。可是当他第一次走出房间,来到这画舫之上远观湖景时,听闻此间便是落风湖,他顿住了,接着没有回答萧先生的问题,转身回到房间。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亦或者时老天爷的玩笑,南独风的终章,柳清风的开始,都与这落风湖脱不开关系,他倒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落风、落风,难不成就是我这清风、独风终止之处吗?”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如果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柳清风这一躲便是躲了一天,他躲在房间里,丝毫没有任何食欲,就连船上侍女送来的点心茶水,还是原样放在门外地上,引得过往人一轮纷纷。 柳清风揉了揉眼睛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他感觉眼下自己有些奇奇怪怪的,仿佛将他的意识一分为二一般。他使劲摇了摇头,将各种奇怪的想法丢出脑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刚才他做了一个梦,他好像梦到自己化作了一缕清风,跟着天上的云飘啊飘;转眼间又变成了一条只有七秒钟记忆力的鱼,在湖水之中游来游去,快乐至极。 可是如今梦醒时分,一切的快乐、一切的自在仿佛变成了泡沫,瞬间消散在空气之中。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终究只是梦境,可却是柳清风内心最真实想法的写照。 “算了......” 柳清风长叹一口气,苦笑一声,便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推开门朝着甲板上而去。他想吹吹晚上的清风,可能会让他好受许多,也让这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下。 夜凉星稀,明月独照。 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水面上的月儿随着清风的拂过,变得有些零散变化,可终究还能聚成一片明月,与天上的她相呼应。可是湖面上拂过的清风与站在甲板上的清风能相呼应吗? “呼~” 柳清风站在甲板之上轻轻呼了一口气,接着张开双臂深呼吸,一口浊气呼出,确是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很多。他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明月,与在家中打完游戏上阳台放松时见到的一样。只是这月下的世界格外让他熟悉而又陌生。 说到底到现在柳清风只是有些意难平,难平云白天、难平南独风,更是难平以外来到九州世界的彷徨感。白日里他能够与萧先生侃侃而谈,但是说到底他终究没有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落风湖这地方找到安全感。 且随清风邀明月,不知仙家何处来。 柳清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想要如同那些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恣意江湖行,感受那极致挥洒的热血与感受真正的江湖气息。曾经,他在《剑逆九州》之中做到了,可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游戏,如果输了尚可以从新来过。 可现在当他真正陷入这个真实的江湖之中时,柳清风突然发现自己畏惧了、害怕了,亦或者是对这个世界的害怕,又或许是对充满血腥气的江湖的害怕。 “唉!” 柳清风长叹一声,接着伏在栏杆之上,出神的望着天边明月,却不曾发现身后有人靠近,那人不动神色靠近了柳清风,接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些好奇的看着柳清风。 “明月送我独去,今朝把酒言欢。生生多愁苦,生生何愁苦?” “敢问公子,何愁之有?” “啊!” 出神望着明月的柳清风,突然被一个惊醒,他连忙站直了身子转过头来,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不,或者说站了一个身材有些佝偻,带着披风遮住了面容的人。 柳清风不知道此人是谁,也有些恼怒这人扰他清净,但还是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先生在此,倒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先生莫怪!” “是在下打扰了先生意境,还望先生不要责怪!”那人见柳清风话语之中有些恼意,便自知是自己打扰了他人心境,这是万分不妥和不礼貌的。 即便他身份尊贵,此时此刻他更愿意活得有人气一些。 “在下先行告退。” 柳清风有些意兴阑珊,独赏明月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眼下却被不识不熟不知之人打断,实在是有些扫兴,他也不愿意找什么理由,见那人不说话,转身便朝着甲板之下走去。 “公子等等!” 可是那人却有些不依不挠,他开口唤住柳清风,接着开口说道:“如此月夜我与公子偶遇,便是天大的缘分,既然你我互不相识,不如各自敞开心扉如何?人生苦短,何尝有知己。”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不先说?”柳清风顿了顿脚步,他发现这人说的有些道理,敞开心扉能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不良的情绪,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不会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心事说出去。 “你这人.......哈哈哈哈,那就我先说吧!”那人见状苦笑几声,接着开口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知北燕几时归。我多想如同先生一般畅游江山湖海,纵横车马水巷,可如今便是笼中鸟,想飞也飞不起来!” “无情便是无情,有情便是有情,如果用一生荣华富贵,换自由自在,你可愿意?”柳清风听那人说完,心中便对此人身份有了几分猜测,不过出于不找麻烦的目的,他并没有点透,他接着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一切同样不一定有定数,得到什么,便失去什么,这是交换。” “哦.......”那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问柳清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愁苦?” “今朝明月,不似昨日。” “既然昨日已经过去,何必苦思昨日?”那人听闻柳清风话中话,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世人多为昨日而苦,而不知今朝金贵。今朝迟早变成昨日,为何不珍惜眼下?” “珍惜眼下......”柳清风悚然一惊,之前是他钻了牛角尖,却忘记了过往即是过往,不会变成现在。而如今却时时刻刻会变成过往。换一句话来说,柳清风已经回不去现实世界了,那为什么不珍惜眼下的生活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清风多谢先生!” 柳清风转过身恭敬至极的朝着面前这个有些苍老的身影行了一礼,而那人却闻言发出痴笑,道:“先生?我有这般苍老吗?” “先生此时,便是如此这般苍老,只不过......小心!” 柳清风直起身子,那人身后画舫的另一边栏杆上,数个黑衣人乘着夜色翻了上来,其中一个人手中倒替匕首,朝着那个先生刺了过来。 柳清风大喊之时,那人已经离佝偻先生很近了,而当先生转过头时,只看到月夜下,一身黑衣的刺客高高跃起,手中匕首寒光闪闪,直取他咽喉想要一击毙命。 柳清风急到脑袋冒汗,他等级实在太低了,根本来不及此时动手拦下那名刺客。可此时危机之际,他从怀中掏出那个六扇门铁匣子,接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砸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柳清风集中全身力量丢出去的铁匣子,如同流星一般,正中那刺客的手腕。柳清风虽然没有绝高的内力、气力,但是这一记追星赶月却是多年追击凶徒练就的,早已经烂熟于心。 “啊!” 铁匣子虽然不大却沉重至极,再加上柳清风全力发出,将那刺客握住匕首的手腕击碎,引得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而之前柳清风一声警示却是引来了船上的侍卫,那些黑衣刺客见状放弃了扑杀柳清风与那位先生,转身朝着船舱之下冲去,这倒是让柳清风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刺客,全部拿下!” “先生没有事吧?”刚才当柳清风的铁匣子砸中那个刺客之后,他便一步踏前将这位先生护在身后,此时见那些黑衣人举止反常,他送了一口气接着转身询问道。 “我无妨,不过我要先行告退了,后会有期!”那先生摇了摇头,接着跟在急忙赶来的侍卫身后,朝着另一边船舱走去。柳清风苦笑一声,他本来不想惹麻烦的,可眼下麻烦先找到了他,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那些刺客失败还不撤退,反而朝着船舱里而去的原因。 他即使很想下去看看,可是他知道自己这小身板下去必死无疑,还不如在这一等等看,那些黑衣人可不是一般的高手。正当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那下到船舱里的七八个刺客,就剩两个活着出来了,就算这样,他们全身带血,甚至其中一个一条胳膊没了。 “还不束手就擒!” “.......” 大队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见逃生无望,只见他们相视一眼,接着从怀中取出信号弹放飞,接着用手中匕首自刎而死。而一旁的柳清风看的真真切切,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来人,拖下去仔细查探!” 萧先生铁青着脸站在甲板上,见柳清风在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眼下他需要做的是搞清楚这些人的来历,还有做好警戒,避免他们再来。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柳清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铁匣子呢?” 第五章 再现杀机 “我们到了,该下船了。” 柳清风觉得自己这穿越简直就是倒霉鬼转世,人家一穿越不是武功秘籍就是灵丹妙药,而他呢? 第一次投入落风湖中,险些把自己淹死;第二次昨天夜里遇到黑衣刺客,差点又把命丢在船上。柳清风有时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命犯太岁,今年格外不顺。 更要命的是那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铁匣子不见了,他找了半宿都没有找到....... 不过好在接近晌午时刻,画舫这才慢慢的停靠在湖岸边,柳清风在这一段时间里,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他知道一般情况下不听主人家吩咐私自出到甲板上瞎逛,绝逼会遇到各种倒霉事情,一不留神自己就要给别人背黑锅,这是长期浸淫小说和电视剧给他的启示,尤其是自己倒霉鬼属性,这一类事情发生机率只高不低。 虽说昨天夜里有惊无险,但是柳清风心里很明白,那是别人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否则就凭他那1级的属性,那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但是今天天气晴朗,是个旅行的好天气,他只求这一路上再也不要遇到拦路打劫什么的狗血事情发生。 可眼下有一件事很让他发愁,昨天夜里与刺客周旋,他身上那一件淡青色衣服救人之时,被划了一个大口子,他也是后半夜回房间才看到,眼下即刻登陆岸边,他没有衣服怎么出门。 而就在柳清风焦躁之际,萧先生敲响了柳清风的房门,见他手中抱着一身玄色衣服,柳清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只是贴身的衣物,如此这般出门必然要闹不少笑话。 “昨夜之事多谢小兄弟了,我家先生要我先行向先生道谢,待入咸安城后,他必有重谢!”萧先生将衣服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说完便向柳清风行了一礼,却被柳清风连忙扶起说道: “昨夜之事乃在下分内之事,先生何须如此,你救了在下一命,在下自当报答。” 萧先生闻言不再坚持,站起了身子接着摸了摸桌子上的衣服,朝着柳清风说道:“这是在下的衣服,我看你我身形相近,便给你带过来了,你先试试,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先生客气,如此这般让柳某如何报答。” 柳清风冲着萧先生行了一礼,接着两人寒暄几句,,还没一会,就听见门外就传来了画舫上水手的声音:“萧先生,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到了。” “知道了!” 说罢他歉然一笑,便道:“时候不早了,小兄弟先行换衣,我在甲板上等你!” 待萧先生说完,柳清风将他送出门外,他便将那一身玄色衣物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件衣服做工精致,布料更是极佳,想来也不便宜。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大,略微有些不合身,不过此时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索性穿上衣服先下船再说。 也不知道这艘画舫是何人的,房间虽小,可是五脏俱全,柳清风穿戴整齐后,看了看那一面大铜镜中的自己,只见那镜中人面色发白,一头及肩长发随意挽起,倒是给他整个人带来一股子仙气;略微偏大的黑色衣袍将他藏匿起来,倒是显得有效瘦弱。 “世间怎会有如此这般盛世美颜?” 柳清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干洁光滑的皮肤、炯亮的双目、剑眉如龙,这加在一起确是显得刘儒英俊非凡;再加上这一身玄色衣服,更是让人觉得此人气宇轩昂。 不知道如此这般模样,比起那云白天如何? 柳清风臭美了片刻,却不曾忘记萧先生还在甲板上等他,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剩下的东西,将那一封泡了湖水的信纸的贴身装好,便自行走出了房门,径直朝着甲板之上走去。 也许是和过往告别,也有可能是对这片“生他”“杀他”的湖泊有了感情,柳清风踏上真正土地的那一刻,忽然有一股不真实感。这一切可能是因为他并非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却以“柳清风”之名来到。 萧先生安排好诸多事宜后,牵了一匹马过来笑道:“不知小兄弟可曾骑马,老夫身体已经经不起纵马逍遥了,只不过见小兄弟这般体格,想来骑马不是什么难题吧?” 妈的,老狐狸! 柳清风心中暗骂一声,心想这人前言不搭后语,还不想试探我,那我就满足你,面上有些尴尬意味,说道:“在下家中穷困潦倒,未曾骑过马,不过此前有幸在叔伯家中骑过一头老驴,虽说腿脚不利索,老迈年高,但想来也不会和骑马有什么差别。” 萧先生面上笑容一凝,看柳清风真心实意,不似装虚作假,只能默默吃下柳清风说他是老驴这一哑巴亏,勉强笑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慢行为宜。” “先生如此这般笑得难看,可是怪刘某不会骑马?”柳清风故作大惊告罪道,“柳某人敢打包票,在下真心实意,没有丝毫夸张意味,如若先生有急事,在下纵然跑步,也能跑到那咸安城中!” “没有没有,你先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纵然大人再三吩咐,萧先生实在是再也无法在这小子面前呆下去了,如若不是这人昨夜舍身救下那人,大人再三吩咐好生照看,他怕是要被气死。 柳清风看着落荒而逃的萧先生隐晦一笑,摸了摸顺从的马儿,喃喃自语道:“马儿啊马儿,前方路漫漫,尚不知风云变幻,路长道阻,你可载我一程?” “咴咴!” “哈哈哈哈好!” 柳清风听闻马鸣大笑数声,便慢悠悠晃来晃去的爬到马背上,可是待他爬上去之后,确是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他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后,连忙调整过来,却是引得众人大笑。 半刻钟之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才慢慢出发,朝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柳州主城,咸安而去。柳清风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后边,只见萧先生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将头探出车窗外,同一旁的随从吩咐着什么,而在萧先生马车后,是严加看护的三辆马车,上面整齐摆放着数个大黑箱子,看起来很重。 “这倒是稀奇,这湖上也没有什么地方,也不曾看见有什么船家靠近,这几个大黑箱子想来是从始至终都在船上的,可是刚才看侍卫们动手往下搬却是费力至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清风昨天夜里也没有再画舫之上看到这几个箱子,想来还在船舱更下一层,那些黑衣刺客的目的除了那个带着兜帽的人外,可能就是再寻找这些黑箱子。 路途上从而都是无聊的,哪怕周围的风景在美,也避不开长时间骑马造成大腿内侧痛痒难忍。此地距离咸安已经不远了,这一路上路程不长,可是也不算太短。如今初春时节,这片地方虽不如江南多雨,可绵绵小雨还是有的。 柳清风顶着绵绵小雨跟着大队伍朝着咸安而去,一路上他与周围同行的随从们相互交谈,说着有或者没有的事情,开着有颜色的玩笑,倒是略微消除了旅途的疲惫。 可是越聊,柳清风越觉得这些人不简单,他们虽说武功不高,但是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血腥气,那种只有百战精锐之师才拥有的嗜杀直起。 而且他们无意中一丝细节变化,更是让柳清风坚定了那黑箱子贵重之际,也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自上路以来,他们的眼神是不是从那三辆拉着大黑箱子的马车上掠过;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这一路上他们无数次调换位置,看起来像是为了找到更适合聊天赶路的位置,可是他们不管怎么变化,始终以那三辆马车为核心,时时戒备着。 一般人家可不会用军士押送货物,更不必说这刚从船上下来,如此看来重点就是那几个大黑箱子了。 咸安城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快一个时辰,漫长的路途和零零落落的小雨,消磨着他们的意志。而再离咸安城二十多里路的时候一股难以明言的感觉突现柳清风的心头。 这是一股经历过无数次绝境、死境才锻炼出来的敏锐第六感,他微微直起腰身,看了看被暗影所包裹住的树林。 “有问题!” 柳清风突然发现这一路上很安静,安静到只有马蹄声和马车轮碾碎土块的声音,这一点都不合乎常理,如今再看看周围的树林,其中没有鸟鸣,同样也不见其他野生动物的声音,他们这一行人如同独立于世一般,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嗖!” “嘭!” “敌袭!” 忽然林中一支穿云箭划破空气而来,正中正和柳清风谈天说地的一位骑马随从面门,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背上掀了下来。柳清风悚然一惊,他下意识翻身下马,目光紧紧盯着树林之中。 “所有人切勿轻举妄动,提高警惕,切勿让贼人得逞!” 萧先生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一众人蜂拥而上将他拥到那三辆拉货马车旁,从其中几个箱子里取出盾牌来,同辆马车上取出刀剑兵刃,紧紧保护着里面的萧先生与另外两辆载着黑箱子的马车。而当他们才刚刚跑了过来,声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彻在这片树林。 “果然是军中兵士,准备十分充足啊!” 柳清风躲在一旁兵士的盾牌之下,眼神扫过不远处的树林。依照他的估计,此时树林之中强弓不下五十张,而且他看了看被盾牌挡下来的箭矢,箭头均为精钢制成,这也是军中之物! “事大了!” 这是柳清风脑子里唯一的反应,无论什么事与军中牵扯上关系,这潭水就真的混不见底了,不过那些事情都要以后在考虑了,眼下最关键是要逃过这一劫。 第六章 终出手 初春下午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暖意洋洋,可眼下柳州咸安城二十里外的树林里,惨叫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以及箭矢没入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 柳清风躲在侍卫挺着的盾牌之下,他看了看地形,仔细听了听树林之中箭矢穿破空气的声音,心中凉了一般:那树林之中至少有三十张以上强弓,而此时待车队众人疲劳之际出手,以逸待劳就让很多侍卫猝不及防中招暴毙。 柳清风又看了一眼场中,眼下勉强能够抵住盾牌,在箭雨之中做自己的不过十七人尔,还不算没有战斗力的他与萧先生,如此一来,有战斗力的不多。 想到这里柳清风心中已经平静了很多,他看的出来自己绝对是倒霉鬼转世,眼下已经是第四次面临死局了。可是有些事情要过一会才更生气: “草,这是穿越剧必走流程吗?” 一般的拦路抢劫还有可能破财免灾求得苟延残喘,而此时树林之中埋伏的人明显是早有准备,使用军中军械必然不可能留下活口引来事端。这一种情况下,柳清风等级够高,手中有趁手的家伙,尚且还能拼死一战,寻得一线生机,可现在他一个1级的小菜鸡,别说和人家动手了,就连最简单的“草上飞”都使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用天眼通看了看身边举盾的兵士,而结果让他的心更凉了: “姓名:华玉书 职业:见习刀盾手 等级:4级 内力:6/6 气力:20/28 悟性:10 轻功:5” “才4级可能连我都打不过,等死算了。”柳清风散功后暗骂一声,小心翼翼的躲在萧先生身边,此时箭雨已经比刚开始弱了很多,侍卫们已经有慢慢适应过来了,目不转睛盯着树林之中。 “萧先生先带东西走,切莫给贼人机会!” 柳清风与萧先生站在刀盾兵阵之后,柳清风刚想开口说话,建议萧先生带东西走或者派人求援,可是在他之先一人开口却被萧先生怒喝,紧接着便开口命令道: “保护马车,全力突围!” 看着沉稳的萧先生,柳清风心中不禁暗自猜疑,难不成这人早有安排才这般胸有成竹?既然如此那是不是我可以放下心来? 可是想来想去,思上思下,柳清风还是觉得萧先生这人不稳妥,还是多留一个心眼为好,以免变故横生,自己当了替死鬼都不知道。而他一旁的萧先生却突然扯起嗓子大声喊道: “诸位,我等皆是咸安城里的商户,路过此地不知惹恼了哪路英雄,还望行个方便,日后必有重谢!” 那些黑衣人置若罔闻,之间他们手提长刀,便朝着侍卫们冲了过来,一瞬间两队人马陷入惨烈的厮杀。可是柳清风越观察越发现有些不对劲,那些黑衣人武功高超,兵器精良,招招朝着要害之处而去。 而车队侍卫虽说是百战之兵,可如今也不是军阵对垒,完全不是这些黑衣高手们的对手,不少人用以命搏命的办法,硬生生换掉了黑衣人。但是柳清风和萧先生都明白,全军覆没即在顷刻之间,如果在不想办法,这些人真的都会死的。 而萧先生更是急躁至极,他身死事小,这些黑箱子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中,否则就是捅漏了天! 柳清风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萧先生面色苍白,手脚颤抖,柳清风在他耳边喊了好几声都不见他有所反应,一气之下,他狠狠甩了萧先生一个嘴巴子,然后怒喝道:“你若不走,那人、东西都要留在这,你们把他架上马车,让他带着一车东西快滚!” 那两人一愣,接着咬紧牙关不顾萧先生挣扎,将其架到马车上,这刚一回头却见柳清风从地上捡起带血的兵刃,朝着马屁股轻轻挥过,骏马吃痛,撒开四蹄便朝着远处急行。 “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够不怕这发了疯的马车!” 吃同的烈马速度高出平时很多,萧先生惊恐万分的拉紧缰绳,讲几个不长眼不自量力想拦车的黑衣人撞飞之后,一路向南朝着咸安城的方向而去。 “等等!!!” 柳清风眼看着萧先生的马车急行而去,最后失去了踪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那慢慢围过来的黑衣人大声说道:“你们求财,我们保命,不如我们谈谈吧!” 周围的兵士越来越少,黑衣人成功将他们团团为主,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持一把沾血宝刀,站在柳清风等人身前,开口说道:“若是不想死,就放下手中兵器,将那辆马车交给我们!” “如果交给你,我们才会死的更惨吧!” 柳清风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般死境绝地,眼下他功力不深,轻功浅俗,根本不可用武力取胜,所以需要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方能够觅得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而另一方面而言,他不信萧先生逃出去之后带不会救兵,所以需要最大限度上拖延时间,直到萧先生带着救兵归来。至于怎么拖时间,柳清风心中早已有了定论。 “你想要谈什么?”那黑衣首领看了看倒在地上还有一口气的车队侍卫,残忍的笑了笑,接着伸出一只脚落在那人的脖子上,脚下发力,却是硬生生踩断了那人的颈椎骨。 “你可知道,你们在我手中不过此般蝼蚁,待宰的羔羊!” 柳清风面色有些苍白,他看了看周围气到发抖的侍卫,接着勉强笑了笑随手甩了两下手中刀,开口说道:“要说的自然是你我皆感兴趣的,不过你可不能等我还未说完,就动手杀人!” 柳清风面上笑嘻嘻,可暗中却是开了天眼通暗中观察面前这人,只不过显示出来的数据,却是让他手脚冰凉: “姓名:??? 职业:剑客 等级:14级 内力:55/56 气力:42/45 悟性:26 轻功:64” 依照《剑逆九州》的数值标准,眼前就算没有周围的黑衣人,单单就这一个人都能够杀光这些兵士。轻功在50以上,就可以轻松使出草上飘,谁都逃不了,而轻功数值超过100,那就是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而轻功如果超过了200,日行百里,水上漂轻松异常。 而这些都不是让柳清风胆战心惊的,其中最关键的是此人内力已经超过了50,就能够不受任何外伤的情况下,杀了他们所有人。内力高过50,便可施放碎石掌、八卦连环拳等简单的内功武学,而眼下自己身边包括自己,根本就没有内力高出20的。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有点意思,不过眼下你可没有什么资本和我谈谈,要么死,要么交出箱子!”那黑衣人耸了耸肩接着说道。 柳清风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说道:“如若你要硬来,我们兄弟自然是死也能换掉你的那些个手下,你若是至兄弟性命于不顾,那么你大可动手,否则就和我谈谈!” 这一次换黑衣人沉默了,他可以亲自出手将这些人斩杀殆尽,可如此一来便容易留下痕迹,让人察觉。而之前如果让兄弟们动手,便可大无顾忌,眼下这小子突如其来一句话,却是杀人诛心啊! 柳清风自然看到了黑衣首领沉默,他不等那人开口说话便接着说道:“况且萧先生已经脱困而去,不知何时便会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你若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大队人马??”那黑衣首领终于不在沉默,他听闻柳清风话顿时大笑数声,接着说道,“那个姓萧就算能逃出去,也就剩半条命,况且你何不想想,我们兄弟敢在离咸安城这么近的地方动手,又会怕你所谓的大队人马?简直是......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衣首领笑了半晌,突然举起手中带血的兵刃说道:“杀,一个不留!” “且慢!” 柳清风闻言当即出言打断黑衣人话说道:“我要与你比试,如若我赢了,你放我们走,东西归你;如果我输了,我死!” “哦?”黑衣人闻言一愣,接着开口大笑道,“就凭你也敢与老子一战?哈哈哈哈哈!” “怎样,你倒是敢不敢!”柳清风乘机激将道,“你若是不敢便直接放我们离开,况且就你这一类人,我尚未放在心上,我这刀下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个!” “若是我亲自出手,你必无生路,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邵老二!” “在!” “你去!” “是!” 那黑衣人之中一站出来一个人,紧接着他们退后了数十步,空出来一大片地方供给两个人比试之用。 “那位兄弟的宝剑借我一用,这刀我还是用着不太习惯。” 柳清风见状转身向兵士借了一把宝剑,接着慢慢走到了那邵老二面前立定,不论如何,这都是他唯一的机会,唯一通向生路的机会。也许与以往的对手相比较,眼前这个所谓的邵老二武功连虾米都算不上,可那些是在游戏之中,眼下却是真真正正的现实,如果输了的话,整的会死人的。 “请赐教!” 柳清风长剑在手顿时心中有了些许底气,他原本就以剑为主,此时虽说功力不足,无法将那些超凡脱俗的剑法再现人间,可想来对付几个强盗刺客,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手中的剑,此时他唯一能相信的,便是手中的剑。 第七章 一线生机 长剑在手,心中凭空而生一股子豪迈,柳清风握住宝剑,剑锋上面还有些许血迹,他微微一笑,走到邵老二面前站定,剑尖冲地看着少邵老二笑道: “请!” 宝剑在手的柳清风与昨夜那个狼狈至极的男子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庞大的自信心,他没有摆出任何迎敌姿势,就随便站在那里,嘴角带笑看着邵老二。 两袖清风风不止,三尺长剑剑光烁。 邵老二本来没有将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当作对手,而此时他却发现不对劲。他发现无论从而来看,这人如此站姿全身皆是破绽,可偏偏如此这般让他有些难以琢磨,甚至一时间无法冲杀上去。 可是邵老二总归是在拦路打劫这一行业中摸爬滚打过的,眼见柳清风岿然不动,他也学有学样,双手持刀紧紧盯着柳清风。而就在这个时候,柳清风暗中运行天眼通,只见面前这个邵老二比那个黑衣人统领面板数据要低很多: “姓名:劭文林 职业:见习刀手 等级:5级 内力:21/22 气力:16/20 悟性:12 轻功:14” 但是即便如此,柳清风尚且不敢大意,间邵老二迟迟不敢攻杀上来,柳清风淡然一笑,接着开口说道:“既然你不出招,那就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了!” 只见柳清风提剑而行,脚下生风,快速接近邵老二,待离邵老二之后几步远的时候,他挺起宝剑,剑尖直冲着邵老二,全身蓄力而发,如同离弦之箭! 冲杀术! 这是最基础的剑客武功剑法,也是柳清风能够勉强能够发挥出全部威力的剑招,此前他在《剑逆云天》之中以剑客为主要职业,作为第一捕头,千里追凶无一败绩全凭那高超的轻功和变化多端的剑招。 “来的好!” 邵老二大喊一声,接着举起手中的兵刃,想要硬生生接下柳清风这一记冲杀术,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瞬间接触,接着眨眼间便分开来,而刀剑碰撞发出的巨大响声,回响在树林之中。 “铮!” 柳清风双手握住剑柄,眼神紧紧盯着邵老二丝毫不敢放松。刚才硬拼了一记,险些让他将手中宝剑挣脱出去,眼下手还有些发抖,索性使用双手握住剑柄,以免别人看出来。 “托大了,自己这1级打5级,还是吃力的很。” 可是邵老二却是仅仅后退几步泄力,不见有任何外伤,只见他面上突然带上了一丝狞笑,因为就刚刚那一记,他已经看出来柳清风外强中干,实在不是一合之敌。他忽然后退几步,接着双手握住刀柄,朝着柳清风冲了过来,脚下发力,纵身一跃朝着柳清风狠狠劈了下来! “力劈华山!” 这是刀客最基础的攻击刀法,以全身之力灌注在刀上,不可力抗! 柳清风面色不变,脚下轻点,生生是在那刀锋临身之际,从力劈华山的波及范围之中滑了出去,虽然眼下他轻功不足,可是如此这般却也能够勉强逃出生天。 “再来!” 邵老二得理不饶人,见柳清风只能勉强躲闪,面带狞笑再一次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朝着柳清风劈了下来。 “死吧!” “铮!” 柳清风这一次选择用尽全力抵挡,他已经没有多余精力躲闪了,而等级差异带来的数据差异,造成了邵老二以一种绝对的优势碾压,而在刚才那最基本的冲杀剑术也是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打退邵老二 “呼~” 就在柳清风喘息的片刻,邵老二再一次欺身而上,他虽然等级不高,但是长期混迹在打家劫舍的行伍之中,自然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他脚下发力,接着扭动腰身,用尽腰部的力量,将全身力量灌注到手中大刀之内,仿佛要将天地划开一般,朝柳清风横斩而去,后者甚至能听到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旋风斩!” 柳清风面色一边,如果说力劈华山他尚有抵抗之力,而面对这旋风斩,他眼下连抵抗之心都没有了。之间他脚下频频发力,朝着身后疾速退去,可是那死亡的刀影越来越近。 “呀!” 柳清风见躲闪来不及便低吼一声,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双手,一手握住剑柄,一只手抵住剑锋,硬是要抗邵老二这一记绝杀。不过即便他硬生生接下这一招,不死便残。 “哦,邵老二最近武功精进如此,想来也是日益苦练的结果啊,你们这些人如果都想他一般苦练,也不至于事事都要我亲自出手,唉!” 场边黑衣首领见邵老二使出旋风斩眼前一亮,他也是用刀的高手,自然知道此招一出,对方非死既残,索性开始教育手下:“去吧,准备收拾现场,这小子没救了,拿了东西就撤!” “大......大哥,他挡住了!” “什么?” 原本转过身去打算离开的黑衣首领闻言皱眉,接着他向场中一看,却见邵老二气喘吁吁的拄着刀站在不远处,而在他意识已经是个死人了的柳清风却还站在那里。 “呕!” 忽然,柳清风身子摇摇晃晃,面色苍白,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快要倒下,他原本苍白没有血丝的脸忽然又变得红润起来,柳清风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这一是一众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面对着邵老二的柳清风心里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哭自己差点就被人切成了两半,笑自己居然就这样升级了。 是的没错,柳清风居然升级了,就在那生死危机关头,他瞬间升级了,眼下他趁着邵老二还没有缓过劲来的功夫,偷偷打开天眼通看了看自己,顿时笑出了声。 “姓名:柳清风 职业:见习捕快 等级:7级 内力:29/29 气力:32/32 悟性:40 轻功:33” 看着这个数据面板柳清风脑子里开始演算:半刻前那一记冲杀剑术,邵老二只能被动防御;五分钟前那一记力劈华山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挡下;刚才那一记旋风斩,他甚至可以勉强挡下,然后抓住邵老二破绽,一击必得! “不得不说,跳级还是真的爽啊......”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柳清风向前踏出一步站在邵老二面前,接着冲着邵老二说道:“你可是还要和我打下去?” “那.....那是自然!” 邵老二也没有想到,自己压箱底的旋风斩居然没能将眼前这个柔弱至极的人一刀两断,反而刚才自己险些脱力昏过去,他缓了半天这才缓过劲来,他将手中刀提了起来,接着怒道:“今日必将你斩下,不若便是我死!” “邵老二,别磨蹭!” 黑衣首领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现在也不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有一个半时辰,眼下还剩半个时辰左右,再不走真的要坏了筹划已久的大事。 “知道了!” 邵老二答应了一声后,全神贯注看着面前这个带着微微笑容的小青年,大哥发话了,纵然以命搏命,也要一招必杀此人,不然自己也没面子回去了。 “准备好了?那我来了!” 虽说柳清风现在轻功比之前高出了快二十多点,但只能是在速度上有些优势,并不能算得上轻功,他纵剑一往无前,还是那一招冲杀剑术,威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嘭!” “嘶啦!” 邵老二只觉得眼前一黑,长期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下意识的竖刀于胸前,可就是这下意识的动作,救了他一命。他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个柳清风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柳清风他剑如风动,随心而行,再一次使出那最简单的冲杀剑术在他手中如同蛟龙入海一般;轻功虽然尚不到草上飘的境地,但是速度极快,猝不及防之间,邵老二挡住了致命一击,却不想胸前衣服却被剑锋划破。 “嗡!” 柳清风将手中剑横于胸前,接着用手指轻弹剑锋发出清脆的剑鸣,他转过身来负剑而立,看着邵老二狼狈的样子笑道:“你输了!” “胜了!” “柳公子胜了!” “你!”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邵老二听到那些残余兵士们的欢呼声,顿时有些气急,正想上前在讨教几招,未曾想黑衣首领发话,生生将那踏出的半步收了回来,悻悻然走回黑衣人队伍之中。 “小子,你莫不是天魔教护法,怎么会这天魔解体大法?”黑衣首领站了出来,看着刘儒说道,“算了,管你何派何人,动手,杀了人带东西走,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柳清风嗤笑一声,他可从来没有认为这些人为了那几个大黑箱子为会如此不守信用,但是他更多的是想不明白为何萧先生跑出去那么长时间,却不见他带救兵回来。 可眼下已经没有多余心思想萧先生是死是活了,眼下只有血战到底,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杀啊!” 柳清风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如果他自己不拦住那个黑衣首领,那么这些人须臾之间便成了他人刀下鬼,而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九州大陆之上了。 可是柳清风自己也知道,他虽然置于死地而后生,从1级升级到7级,各项数值大幅度上升,可在一定程度上也不一定是这人一合之敌。所以刘儒现在全神贯注,紧紧盯着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黑衣首领。 近了...... 越来越近了...... “你既然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第八章 绝地逢生 杀人的人永远在动手那一刹那,身上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股夺人心神的气场,而他本人却感不到什么,而在很多小说电视剧之中,这一种气场被称为杀气。 柳清风眼下如同独立于兵士与黑衣人的战场之中,他的面前只有这个散发着无尽杀气的黑衣首领,而偏偏是面前这个人,生生阻断了他的生路。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豁出性命与他一战,只是为了那飘渺不定的生机。 “看招!” 那黑衣首领嘴角冷笑连连,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迟则生变,所以他选择一击必杀。 至于那些碍手碍脚的兵士丝毫不足为惧,只要柳清风一死,他们瞬间便会被他的手下手起刀落,瞬间屠杀个干干净净。 只见他纵身一跃,内力灌注于左手质量,化手为刀,朝着不远处的柳清风狠狠劈了过去,这声势浩荡,比起之前的邵老二速度威力要高出不少。 “来的好!” 柳清风早已经全身心用于与这人的对决,他见此人纵身而来,左手成刀却是内力小成之人方能使出的断云刀,心中一惊,可眼下早已经没有腾挪的地方,便咬着牙硬着头皮反身而上。 “不自量力!” 黑衣首领见柳清风不退反进心中冷笑连连,之前不管柳清风如何取巧胜了邵老二,但一力降十慧,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诡计巧法都不顶用。 这一点柳清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南独风一生大小战斗无数,同样也是成就了柳清风无尽的战斗经验,以强胜弱数不胜数,而以弱胜强更是不在话下。 黑衣首领轻功身法高出他不少,所以顷刻间那人便以近身,眼看那一记手刀要落在柳清风脖子上了,而柳清风不慌不忙,脚下轻转将手中利剑化作流光,朝着黑衣人肋下横掠而去。 以命搏命! 他自然不信这人会不惜命,这一记手刀如果实打实落在他脖子上,瞬间毙命没有抢救的机会,而他这一剑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黑衣人不及时收功后退,怕是不死也要丢半条性命。 “好小子!” 那黑衣首领皱了皱眉,半空之中硬生生顿住了身子,朝着一旁狠狠劈了下去,而无独有偶,柳清风的剑尖自他肋下而过,他甚至能够隐约听见剑尖或划过衣服的声音。 两人一错便分开,柳清风大口喘着气笑道:“如此这般犹豫不决,如何能杀了我夺物,你这拦路强盗当的不够格!” “呼~” 柳清风此刻不好受的同时,面前这个黑衣人同样也不好受,他原本可轻易杀掉柳清风,可谁曾想这人反应如此之快,甚至不惜用以命搏命的打法。 “受死!” 呼吸之间,那黑衣人腾空而起,朝着柳清风狠狠踢了过来,直取柳清风这项上大好头颅,可柳清风虽然实力不在,可眼界和经验还在,说时迟那时快,他原地不动仰面躺了下去,生生躲过了那一记夺命脚。 可那黑衣首领却是落地变招,反手一掌朝着还没站稳的柳清风拍了过去,直直印在柳清风的后心处,他很确定,这一记催心掌,必要那柳清风性命! “噗!” 果不其然! 柳清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这一掌挨的结结实实,顿感五脏六腑移了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面如金纸,气息不稳。 但是他却转过身来看着黑衣首领,颤抖的手擦了擦嘴边的鲜血,一只手柱剑而立,眼看着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可偏偏如同看风暴之中的一叶孤舟,眼神睥睨,看着黑衣首领喝道:“再来!” “小子,你必死无疑!” 怒了! 真的怒了! 自他出道直到今天,他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愤怒,这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可偏偏他用尽全力也只是眼下重伤于他,这巨大耻辱感让他难以承受,而最终这股耻辱感化作了愤怒,化作了冲动,化作了那漫天的掌影! “穿云追风掌!” 柳清风虽然还有一搏之心,可是看到这漫天的掌影,他彻底失去了动手的念头。这一招是内功100以上的内家高手方能使出必杀绝学,虽说黑衣首领仅仅56点的内力,可是盛怒之下含恨出手,虽然不惧那千变万化、穿云追风之势,却也不容小觑。 至少.......目前的柳清风受伤之前都不一定能抗住,更不要提现在只剩一口气的他了。 “死吧!” 柳清风甚至都能感受到充满死亡气息的掌风,可事到临头心却平静了下来。 死,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有很多次接近死亡。 可无论那一次都不如现在这般冷静,他甚至分神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南独风纵横江湖之时,想起了当初朝廷之上皇上钦赐宝剑之时,更是想起了最初的自己。 “这就是临别之感了吗?” 柳清风洒脱一笑,他直起腰身面对着黑衣首领,纵然身死,他也要像一个男人一样,像一个剑客一样! “来吧!让我真正体验死亡的感觉!” “宵小尔敢!” “嗖!” “啊!” 突然一声怒吼响彻天边,如同春雷降临,柳清风猛然睁眼,只见千钧一发之际,一发不知从何而来的飞镖正中那黑衣首领的肩膀,硬是将那穿云追风掌化解开来。 紧接着,柳清风打眼一看,只见一个玄色衣袍,头戴银色镶边玄色幞头,身披深绿披风,腰胯乌鞘宝剑,凌空而来。此人一出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柳清风见状松了一口气。 这人装束他是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捕头服,而且级别极高,一般小捕头帽子上并没有镶边纹,一州总捕头帽子上镶有白边,关内总捕头帽子上便是眼前这人一般,银色镶边,而那六扇门的总捕头,帽子上却是金色镶边。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此人凭空而行,柳清风估摸着轻功应该在250点以上,想来对付眼前这些黑衣宵小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尔等贼人胆敢在此地作乱,格杀勿论!” 那关内总捕头落地一挥手,紧接着他身后从树林之中蹿出了一队捕快,柳清风粗略算了算,可能有个十多号人,各个皆是好手,如此一来他的性命到最后终于是保住了。 “咳咳......” 那被捕头一镖打中的黑衣首领在手下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眼见那些捕快生龙活虎的突入人群之中,手中宝剑快刀手起刀落,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 “......风紧扯呼!” 他咬了咬牙,转过身去就朝着树林之中退却,可是在他逃跑之前,却是深深看了一眼柳清风,而柳清风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杀意,因为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咳咳......噗!” 柳清风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接着眼前一阵眩晕,便仰面倒下,失去了意识。 而在柳清风失去意识的同时,那关内总捕头发号施令道:“一队追击,务必将狂徒宵小斩杀干净,二队收治伤员,切记要小心谨慎,如果有活口带回严加审问!” “大人,这人快不行了!” 突然二队一个捕快急忙说道,而他指着的方向,便是柳清风倒地不醒的地方。 “快马加鞭,用马车送入城中救治!” 郎才俊,也就是关内总捕头皱了皱眉说道,他自远处听到有喊杀声便先行脱离队伍,施展绝世轻功赶来,他自然看见了柳清风与那名黑衣首领对峙时的情况,心中对这个敢以命搏命的年轻人有了几分欣赏。 可眼下不是欣赏的时候,他为官十几年,武功深不可测,自然看的出来眼下这人就剩一口气了,如不及时救治,怕是魂断密林,少年夭折了。 “是!” 那名捕快也不多言,招呼一旁的弟兄们将柳清风抬上一旁放置空箱子的马车,接着狠狠一扬马鞭,朝着咸安城的方向驶去。可无独有偶,就在柳清风被捕快们送进城的时候,逃出去多时的萧先生终于回来了,他此时衣衫褴褛,脸上乌青划痕清晰可见,而他的身后却是一队军容整齐的铁甲兵士。 “快!再快点!” 萧先生原本不多的黑发此刻几近全白,他太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对于他们有多重要,眼下也顾不得老迈年高,骑在马上恨不得马多生两条腿。 而他身后的铁甲兵士,并非城中守军,而是离城外不远处从云军的一队兵甲,这些人半个月前采用北戎边境得胜而归,各个兵士身上皆是肃杀之气。 “萧先生!” 萧先生紧忙赶忙的到了密林之中时,郎才俊早已经打扫完了战场,原本假扮随从暗中护送的兵士二十三人,眼下只剩下了七个人,其中两个重伤濒死,而黑衣人却没有活口,而这却在郎才俊意料之中。 萧先生刚到,急忙从马上一跃而下,险些崴了脚,一瘸一拐的走到刚才唤他的兵士之旁,急声问道:“箱子呢?” “箱子安然无恙,只是兄弟们......” “唉,我自会向主子如实上报,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安然而去......” 郎才俊早就看到了那急忙行军而来的铁甲兵士,他皱了皱眉却没有上去打招呼,毕竟边军非平常驻军,有些事情马虎不得。萧先生同样看到了一旁负手而立的郎才俊,只不过眼下他没有多余心思去客套,待他一瘸一拐走上前去查验箱子没有问题之后,方才送了一口气,这才走到郎才俊身边说道: “多谢郎大人出手相助,若非大人这些兵士货物必然惨遭毒手,萧某人替我家主子多谢大人了!” “惩奸除恶本就是下官职责,如今碰到了,自然不会让歹人得逞,萧先生还是先行带着东西和剩下的弟兄们回城去吧,此处交由六扇门了。” “这......如此也好,多谢大人了!” 郎才俊明显能够听出他话中犹豫意味,只不过眼下这般情况这萧先生也无他法,还是尽早将东西带回去,免得再生变故。至于六扇门能查出什么,那就与他无关了。 第九章 咸安城里妙春堂 柳清风这一次伤的很重,他在看到郎才俊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放松,从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当即昏死过去。催心掌招如其名,专伤人的心脏,是一类很常见的必杀绝技。内力高深者使用此招,往往可以用内力轻易摧毁一个人的心脏,而其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马车离咸安城越来越近,驾车的捕快姓王,是从京城六扇门总部调来的。眼下他脸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自柳清风被埋伏的地方到咸安城二十余里地,原本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而现在他仅仅用了半个时辰。 马车上这个人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伤情如此这般严重,他只知道郎大人交代的任务他一定要完成。 “快让开!”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着咸安城,所以他大致对城中医馆所在有一些了解,他一边大声叫喊着,让挡在路上的老百姓让出一条路,一边寻找着路边的医馆。 “妙春堂!” “就是这里了!” 忽然王捕快看到了路边那一家人来人往的医馆,纵马而行,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医馆之外,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不顾周围人好奇的眼神,大踏步走进医馆焦急说道:“郎中快来!我们兄弟受了重伤!” 医馆中的坐馆郎中见王捕快面上急躁、气喘吁吁的样子,便急忙放下手中的药材,招呼馆中小厮朝着门外走去,却见那马车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柳清风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起来,他好想睁开眼说一句我自己走,可是不光嘴张不开,此时就连睁开眼都成了奢望。王郎中指挥着小厮轻轻将柳清风抬进了医馆,放置在内间的软榻上,接着为他号脉。 “哎呀,这人内伤严重,二子去取我的金针!” 可是那一号脉便不得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人气息紊乱,脉搏渐弱,他急忙喊自己的助手去取来了金针,接着将柳清风身上的衣服解开,为他翻了个身面朝下后,只见他背后有一个黑手印。 “催心掌!” 王郎中面色严峻,他捻着金针摸索着柳清风的穴位,接着将金针刺入,以刺激柳清风的生命力,保住他这条小命。而昏迷之中的柳清风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背上传来阵阵疼痛感,可紧接着在疼痛之后却是点点酥麻感,这让催心掌带给他的剧烈疼痛感好受了很多。 而在内间门外,医馆大堂之上,王捕快将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驱散后,将马车停放好后便耐心的等待。比起郎才俊而言,他们这些最基层的捕快更好奇这个年轻人是谁,可是眼下先要保住他的命才行。 “呼~” 内间的王郎中布针完毕,只见柳清风背上扎满了金针,而且有很多在要害之处。王郎中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人伤势有些严重,需要极其小心行针,这对于他的体力耐力消耗很大。 所幸这个人生命力格外顽强,他只不过用金针渡穴,便引起体内内力慢慢修复,这倒是让他省了不少力气。他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用桌上的纸币快速写下一副药方,接着开口说道:“二子,快去抓药,记住小火慢熬,三碗水熬成一碗!” 柳清风现在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催心掌以霸道无比的内力侵入体内破坏生机,而眼下他如果用天眼通观察,便会发现他的内力自行流转,慢慢修复着受损的器官。 “唔啊!” 接着一股腥甜自喉咙而起,柳清风下意识的将头伸出软榻外,闭着眼将深黑色的淤血吐了出来。王郎中见状急忙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他侧着脸的面色,接着又为他号脉一次。 “咦?”王郎中有些疑惑,“这人之前气息衰弱、面如金纸,脉搏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怎么眼下却跟没受伤一样?” 王郎中当然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病人发生了什么,他更不会知道柳清风还有“升级”这么一说。不过纵使现在他挠破了头想不明白,昏迷之中的柳清风自然不会给他解惑。 咸安城外二十里的密林之中...... 郎才俊负手而立,看着铁甲兵士们护送着那一车黑箱子朝着城内进发,一边听着下属的汇报。 “回禀大人,一队追踪贼人至二里外金水河,贼人一死一逃,此时一队正随着金水河搜查!” “回禀大人,现场捡到的箭矢多为军中制品,且为近两年所制,不过上面标记被抹除了,不知那方军械!” “回禀大人,死亡贼人辨认完成,身上皆无身份标识,无纹身,无伤痕!” 郎才俊听着下属汇报,他双眼微眯,长期以来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件案子绝不是什么小事情,况且有军中人士参与。况且萧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这吉州地界可是六王爷的封地。 他想了想了接着开口说道:“命令一队继续沿河搜寻,天黑后便停止搜寻。由二队队长书写黑衣贼人详细情况与作案凶器情况,我要上报总捕头,那些黑衣死尸集体掩埋!” “是!” “剩下的人随我进城!” 安排妥当之后,郎才俊一人先行,施展绝世轻功朝着咸安城中而去。而他手下的捕快们很快便处理好了现场,半刻钟之后朝着城中而去,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将静谧归还给了密林。 可谁又能知道,这里片刻前发生了一场大战,数十条性命丢在了这里...... 柳清风终于醒了过来,他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冷风吹醒的。 “这是哪.......啊!” 他刚想爬起来,背后却传来剧烈的针刺感,顿时给他疼的冷汗直流。而在一旁忙着写药方的王郎中见柳清风醒了过来,将手中笔放下,接着走了过来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先莫要乱动,待我将金针取下!” “真是针扎啊......” 柳清风苦笑一声,接着很老实的趴在软榻上,等这老郎中取下金针。片刻之后,他终于能动了,他慢慢的从软榻上爬起来,接着下了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郎中行了一礼笑道:“柳某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哎,别谢我,是那位官爷送你来的!” 王郎中摇头笑了笑,接着将一件薄衣给了他,柳清风也不含糊,套在身上跟着王朗中走出内间,却见那王捕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柳清风心中有些感动,接着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王捕快的肩膀,笑道:“兄弟?兄弟醒醒!” “啊,你醒了!” 王捕快被柳清风一拍瞬间站了起来,将手按在腰间刀把上,见是柳清风松了一口揉了揉眼睛惊道:“你居然如此这么快就恢复了,实在是让人惊奇,难怪郎大人让我十万火急送你进城!” “多谢这位兄弟与老先生了,柳某这条性命是你们救的,日后必有重谢!” 柳清风从而不会对对他有恩情的人吝啬,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救命之恩。王捕快与王郎中笑着摇了摇头,而柳清风却是将这一份恩情放在了心里。 “对了,你既然眼下无恙,那边随我走吧,郎大人想必很想见你!” 客套了半天,王捕快一拍脑袋开口说道,柳清风自然也对这个关内总捕头好奇至极,要知道关内总捕头,有很大的机会晋升到六扇门总部,是竞选六扇门总捕头的主要人选。 况且今天是他出手相救,柳清风这才能从那夺命的掌影之中逃出来,于情于理他都要见他一面。最关键的是他的六扇门铁匣子丢了,他需要郎才俊给他新的一封任命书...... 王捕快掏了掏衣服,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算做医药费,接着两人与王郎中拜别,走出门外,朝着咸安城中的驿站走去。郎才俊等一众捕快并非公干来到此地,所以不能住进当地六扇门衙门,只能在驿站中将就一下。 不过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一次他们铁定要参与到黑衣贼人的追查之中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柳清风在王捕快的引导下终于走到了驿站。 “回来了?” “啊,回来了,我先带他去见大人?” “好,快去吧,大人半刻之前才从城外回来!” 柳清风面带笑意对周围的人报以善意,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些人日后都有可能成他的同袍,况且他们刚救了他的命。王捕快带着柳清风来到驿站楼顶的房间,敲了敲门,待门内之人允了之后,他们二人这才走了进去。 “大人,那人我带来了......” “那人不是重伤吗,怎么.......嗯?” 郎才俊说话间转过身来,接着他就看到了面带微笑的柳清风。同样的柳清风终于见到了关内总捕头,只见他面色红润,孔武有力,嘴下的胡须显得的他有些沧桑,不过那鹰隼般的眼睛却带给人一股寒意。 “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截杀你们?”郎才俊放下了心中疑惑,接着开口询问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与那些马车拉的黑箱子有关,此前我们在船上也曾遭到袭击,一伙黑衣死士在落风湖上了萧先生的画舫,刺杀一人不成,全部惨死。” “哦?”郎才俊挥了挥手,那个王捕快行了一礼便退出门外顺手将房门关上,柳清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未等他想到哪里不对劲时,郎才俊开口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 第十章 猜疑试探 驿站的房间里摆设简单至极,只是便于为来来往往过路的官差歇歇脚,房中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一桌一椅、一灯一床罢了。哪怕如今这件房内住的时关内总捕头郎才俊,也只不过多了一盆烧的正好的炭火而已。 “大人既然不知道我是谁,由何必要见我呢?”柳清风拢了拢袖子,他的身上的衣服前些时候被汗水浸透,有沾染了些许血迹,如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 郎才俊没有回答柳清风的问题,他背着手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城外收拾现场的二队归来,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并不知道你是何人,我更不知道你与六王爷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现在城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希望有些事你还是想清楚再说......” 柳清风忽然发现,郎才俊的话中有话,他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虽然没有饱读圣贤书,但也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之事在下全程在场,细枝末节均熟记在心,如果大人要问那么我自然会如实回答,又岂能撒谎?” “你果真如此这么想的?” 郎才俊猛然转过身来看着柳清风,他面无表情说道:“你可知道那箱子之中到底是什么,你可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何来历?” “还有,你到底是如何与六王爷的门客混在一起的?” 柳清风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萧先生的身份还有那艘画舫,更为关键的是,那些黑衣死士还有今日的截杀,都是为了这个黑箱子。 那么黑箱子到底有什么东西? 柳清风思索了片刻想了又想,斟酌很久开口说道:“我......是被萧先生救下来的......” 接着,他将自己如何落水、如何被救、如何在船上救下陌生人、如何答应与萧先生一同前去柳州的细节告诉了郎才俊。当然至于自己怎么落水的,柳清风只用被贼人打劫轻飘飘的盖了过去。 如若不然,难不成要告诉郎才俊,爷是穿越过来的! 柳清风还年轻,还不想这么早就被郎才俊一掌拍死...... “依你所言,你并不知道那些黑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郎才俊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柳清风这个名字。 而且半晌之前在密林之中柳清风表现出来的机警与果断,倒是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些赏识。只不过这也仅仅局限在赏识,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这人的话。 “那是自然,柳某人如果知道定然会告诉大人,只不过自始至终我仅仅在下船之后见过那几个箱子,并没有见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柳清风现在越想越后悔,早知道现在会突生这么多麻烦,昨天晚上就应该走的。 这下好了,麻烦上身,一时半会怕是说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怪本官唐突了,公子请自便吧。” “???” 柳清风正在琢磨一会郎才俊会怎么盘问他,可眼下却突然来一句自便,这倒是让柳清风猝不及防,他试探性的问道:“没我什么事了?” “自然,那些贼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也是苦主,自然不能多为难与你,你且去吧。”郎才俊很是严肃的说道,可是这前后反差太大了,让柳清风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不过柳清风在怎么想不明白,眼下自己还是离开这地方比较好,不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总是觉得这房间里除了郎才俊还有别人,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不送!” 郎才俊目送柳清风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片刻之后他站在窗前看着那个年轻人大踏步的离开驿站,接着拍了拍手,房门外走进两个便装的捕快。 “大人!” “跟着他,切记莫要漏了马脚,如果他与六王府的任何人有来往,立即报告!”郎才俊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 看着楼下窗外那两名捕快快步跟上柳清风,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后,郎才俊摩挲着从腰间取下的玉佩,接着说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人如其名,飘渺不定。” 空荡荡的房间之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接着一身黑衣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将手中提着的刀放在了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桌沿上笑道:“这小子倒是机警的很,我方才只是轻轻的试探了一下,就被他发现了......” “这年轻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只不过眼下我也不能严刑拷打,只能随他去了。”郎才俊耸了耸肩,沧桑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面前这是他十多年的老伙计,在他面前郎才俊才能放松下来。 “接下来你想如何?” “放出风去,就说我们得到了证词,六王爷与北方勾结,互通有无。”郎才俊将玉佩收了起来笑道,可是这含笑说出的话,却是让他的老伙计有些发冷。 “你觉得刚才那人与六王府有联系?” “不,我想知道六王府会如何处理,而且我更想看到他们自愿把那黑箱子拿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一直再找的东西。”郎才俊一只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另一边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件案子牵扯越来越多,陛下责令我们六扇门定期勘破,大人也是下了死命令要我等一路跟进,如今已经一月有余,我们跟了一路,却在前几天跟丢了。” “而且不出三天,如此凑巧的六王府的门客城外被截杀,同样是要抢一批东西,这也太过于巧合了吧?”郎才俊的话让对面那人微微皱眉,事实正如郎才俊所推敲的那般,一切都过于巧合,但有时候有些巧合可能是“人为”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安排来吧,只不过这一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况且刚才那个年轻人你要如何处理?” “一切皆有定数,看命吧!” 两个人说完,房间之中顿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那提着刀的黑衣人凭空而来,眼下由凭空而走,单看这一身轻功本事,便知道这人并不是寻常高手。 出了驿站的柳清风大步走在路上,他已经将刚才郎才俊房中的种种猜疑想法抛到脑后,思考起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可是他走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而如今我这身上连半分钱都没有,实在是空空如也啊......” 咸安城可以说是柳清风头一次来的大城市,虽然说没有记忆力《剑逆九州》中那些数据组成的大城市繁华,倒也充满了市井气息,来来往往的商人络绎不绝,挑着担子、背着箩筐沿街叫卖的商贩数不胜数。 “来来来,新鲜牛肉了啊!” “走过路过,都来看看我这新鲜芥菜啊!” “公子可要看看这翡翠手镯,将来送给心上人必能得佳人芳心啊!” 柳清风急忙摇头从人群之中挤出来,这些小商小贩自然识得他这一身衣服昂贵至极,索性扑了上来拉住柳清风叫卖自己最贵的宝贝。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一身衣服从何而来,见柳清风摇头如拨浪鼓,便失望的散开。 “阿弥陀佛,施主可与佛祖结个善缘?” 就在这时,柳清风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他转头一看,却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师。他顿时有些好奇,接着开口说道:“大师可知道我这兜里有多少银两?” “阿弥陀佛,老衲可不是来与施主化缘的,只不过见施主与佛有缘罢了!”那大师双手合十喃喃说道,这话一出柳清风顿时改变了态度,他仔细看了看这位大师,只见他衣衫缝缝补补,看起来像是穿了很久,而他宝相庄严,丝毫没有被风尘、红尘影响到。 “敢问大师法号?” “老衲静月。” “静月大师,在下柳清风,之前唐突了,还望大师莫要计较!”柳清风对静月大师行了一礼,他接着说道,“敢问大师可从少林而来?” “阿弥陀佛,施主莫非只与那少林结缘?”静月大师笑了笑说道,可这话说的柳清风有些无地自容,可是他接着说的话,让柳清风心中一动。 “不过老衲自是从少林而来。” 就这样,在马路之上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自少林而来的大师侃侃而谈,两个人自武学高低,再到“侠”之一字交流甚广。 柳清风说道:“与大师所言不同,柳某以为天下武功没有高低而要看个人修行用心与否,而侠更是没有界限,天下苍生万万,皆可为侠,皆可救人于水火,铲奸除恶,正所谓天下大同。” “阿弥陀佛,老衲修行许久,见过柳少侠这般心怀天下之士不知何其多,可如少侠这般见地却是寥寥无几,老衲心服口服。”静月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接着赞叹道。 “大师过赞了,不过,柳某却是有些事需要大师开解。” “少侠请讲,老衲定当知无不言。” 而就在柳清风与静月大师相谈的时候,暗中已经有很多双眼睛盯上了柳清风,而且越来越的势力已经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柳清风身上,柳清风自然不会知道,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被卷入一场风波之中。 第十一章 相由心生 柳清风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和一位少林大师相熟识,更没有想到两个人站在大街上,在热闹的咸安城街头谈天论地。他们二人一个人身上带着血迹,另外一个人风尘仆仆。 “大师,柳某人眼下还有一件事不清楚,还望大师为在下解惑。”柳清风愈发敬佩这位大师,并不是说他武功高强,技冠群雄,而是他豁达的胸怀与慈悲度人的态度。 “阿弥陀佛,少侠但说无妨,老衲定知无不言。” 柳清风拉着静月大师两个人在街角站定,此处没有太多行人,也没有高声叫卖的走卒商贩。柳清风心中思索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大师如何看到前朝今生呢?这世上可真有因果轮回?” “阿弥陀佛,世人常被今朝苦,却不知前朝行善积德,少侠所问即是心中所困惑之处。”静月大师恬然笑道,“老衲今日见施主便知道施主与佛结缘,正所谓相由心生,心思即神思,少侠过于看重前朝今生之间的差异,却不知道二者皆为一体,少侠着像了。” “此话怎讲?” “前朝即前朝,今生便今生,世间烦恼何其多?少侠有一颗慈悲之心,却被今朝前生所困惑,然在老衲看来,二者并没有联系。”静月大师皱眉思考了一下说道,“少侠若是苦于前生种种,又岂会注重当下?老衲自认苦修佛法,只为普渡众生,而非求得来世福报,况且少侠需明白一件事......” 柳清风急忙开口问道,这些天来柳清风、南独风两个名字简直要将他折腾疯,他时而觉得他是南独风,是那个纵横天下的总捕头南独风,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柳清风,沦落到这九州世界的一缕清风。 “如若没有今生,少侠何必思虑前世?” 静月大师这一句话带上了丝丝内力,如同佛音灌耳渗透进柳清风的意识深处,当头棒喝,却是唤醒了一个异乡人。柳清风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切的一切疑惑如同拨云见月,瞬间有了解答。 “相由心生,心随神动......” 柳清风喃喃说完,便一整衣冠,很是恭敬的朝着静月大师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柳某之前被重重问题所困,今日偶遇大师,幸得大师指点迷津,此番恩情如同再造,他日必有重谢!” “少侠多多行善,便是对老衲最好的谢礼,时间不早了,老衲要继续赶路了,今日与少侠偶遇,也是老衲的幸事,还望少侠有空到少林一叙。” “这是自然,只是柳某身无分文,不能为大师送行。”说到这里,柳清风突然有些遗憾,早知道没钱这么麻烦,就和郎才俊借一点了。 毕竟大家以后皆为六扇门同袍,实在不行从他俸禄扣嘛...... “少侠留步,老衲临走之前还想多说一句。”静月大师要走之前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少侠虽说解开了心中困惑,可面通人心,老衲送少侠一句话。” “大师请讲。”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中蕴意,还望少侠自悟,老衲告辞。” “大师一路顺风。” 柳清风目送静月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方才转过头来在咸安城中乱逛,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虽说身无分文,但这并不能影响他一览咸安风土人情。 可是他突然皱了皱眉,他总觉得在自己身后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不爽至极,他下意识的打开了天眼通,准备看看身后是何人跟踪,可这一眼却先看到了自己: “姓名:柳清风 职业:见习捕快 等级:11级 内力:56/56 气力:48/49 悟性:49 轻功:52” “哈哈哈哈......” 站在大街正中央的柳清风突然笑出了声,引得周围过往行人躲着他,他瞬间反应过来闭上了嘴,然后低着头朝着人群之中走去。柳清风眼下的数据虽然连巅峰时期的南独风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却在一定程度上表示他在这个世界有了一点自保之力。 内力高达56点,他能轻松打出一套完整的断云剑法,还能将勉强使出武当剑法;气力高达49点,接近50点,表示他更能抗揍了;而最当他开心的是这52点轻功,之前那黑衣人首领也不过比他高一点点而已。 所以换算一下的话,当日邵老二如果再来的话,不是他一招之敌;而那个武功最高的刺客首领,他也能游刃有余,不可能被拍中一招催心掌。 “既然你们想要跟着,那就继续跟吧,看你们能跟到什么时候!” 自信心大满的柳清风嘴角飘上一丝淡笑,他背着手依旧那一声黑衣,走在咸安城的大街上,而在他身后跟踪的人却发现这个人越走越偏僻,仿佛他专门朝着偏僻的地方去一般。 咸安东城门外是一片杏树林,如今初春时节,满林杏花开,芳香扑鼻,如同人间仙境。 此时来这里赏花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们大多为达官世家子弟,而一般的老百姓很少。原因无他,老百姓们都在忙着讨生计,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此处看满林杏花雨。 “此处杏花最美,如此仙境之中,刘小姐这般仙人才相得益彰嘛!” 柳清风刚刚走进这杏花林,耳边却传来整整笑声,转头一看只见以青衣公子摇着扇子,对着面前面如桃花的女子一顿夸赞。而这一切都不是最关键的,那青衣公子身后的小厮,身上背着一个酒葫芦,那葫芦没有塞上酒塞,阵阵酒香传来,倒是将柳清风藏匿起来的酒虫勾了出来。 “嗯.......” 他眯着眼想了想,接着整了整衣冠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那青衣公子的肩膀笑道:“敢问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这杏花林中?” 青衣公子一愣,接着开口问道:“正是,你是何人,我可认得你?” “公子贵人多忘事,去年此间时节,你孤身一人在这杏林之中饮酒作诗,下当时便在场。”柳清风不动神色的撒谎忽悠说道。 “哦哦哦,我想起来,原来今年兄台也在,失敬失敬。”青衣公子虽然不记得去年在这里饮酒作诗,不过现在心上人便在身边,自然不能掉了份。 “哈哈哈,兄台今年携佳人而来,自然是顾不上我们这等,不过待会公子死对头也要来......” “死对头?”青衣公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接着皱眉说道,“你可是说那王家公子?” “正是他!”柳清风一拍手掌说道,“如若他看到兄台再次,定不知道会如何算计公子......” “这可如何是好?我虽可以任他羞辱,但是刘家小姐怎么能听到那人恶言俗语?” 青衣公子顿时急了,柳清风暗中偷偷发笑,面上却是略带忧色说道:“是啊,不过去年兄台对在下有恩,在下如今自然当报,兄台与这位小姐朝着杏林深处去吧,据说今年有一株并蒂花,好看的紧呢!” “不行,此事因我而起,又岂能让你在此处替我受过?”青衣公子大义凛然的说道,引得一旁的刘家小姐暗暗点头称赞。 柳清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接着开口说道:“无妨,我只要装作酒鬼,便可拦住他去路,只不过在下出来的急,还没来得及买酒......” “二明,将那一壶酒给他。” 青衣公子见柳清风胸有成竹,便自告奋勇的命令小厮将那一葫芦酒给了柳清风,而在他们数人临走至极,青衣公子又硬塞给柳清风五两银子,这才带着刘小姐朝着杏林深处走去。 “虽然手段有些不太光彩,但也是助人为乐,愿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柳清风颠了颠葫芦,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背着酒葫芦径直走出杏林,朝着城门处望了一眼,接着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而就在他走了没多久,城门处两个人影闪烁,片刻间就站在了之前柳清风站的地方。 “我回去禀报大人,你继续跟着,切记千万小心!” “我知道,你一路小心!” 这两个人视线相交互,其中担心对方安危的韵味不言而喻,接着其中一人转身朝着城内而去,而另外一人继续跟在柳清风身后,寻找着他的踪迹,判断着下一步何去何从。 而柳清风并不知道,那追踪的捕快更不知道,就在他们二人分开后,又有一伙人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一身黑衣,面无表情,腰间挂着玄铁宝剑,领头的人脸上有一道疤痕,他看了看捕快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说道:“继续跟上!” 他们如同黑色的幽灵,继续追赶着自己的猎物,而那些猎物却从来不会知道,真正的猎手与他们同行。 在黑衣人走后不到半刻钟,一个一身官服,身着墨绿色披风的身影落在了这个见证了三队人马匆匆而过的路口,她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的痕迹,接着蹲下身子看了看那错杂的脚印,接着她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还有他人,这下倒是有些棘手了。” 接着她纵身而起,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追踪。 一条路上四队人马,不知道到最后谁是猎人,而谁又是猎物;或者说,不曾知晓,谁又是谁的猎物...... 第十二章 自惹麻烦 柳清风慢慢走在路上,他并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只不过在他看来都无所谓。他摇了摇酒葫芦,一把将酒塞拔出,凑过头闻了闻,顿时上好的竹叶青味道溢满了他的鼻腔。 “好酒啊好酒!” 柳清风长啸一声,接着举起酒葫芦,清冽的酒液化作一条银河,最后消失在柳清风的嘴中。他连灌三四口酒,方才将酒葫芦放下,用袖子抹了抹嘴,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 没有什么比痛饮三大白更让他身心舒畅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手刃贼人了...... 柳清风抬眼看了看周围,只见四周参天大树将那阳光遮了起来,只余斑斑点点光影落下。此处虽比不上那城门外的杏林鸟语花香,但也别有一番风趣...... 一番管杀不管埋得风趣。 “出来吧,跟了我半个时辰,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抓贼多好......” 柳清风原地站定,接着转过身去仰脖饮下一口酒,接着说道:“你若再不出来,那我只好亲自请你出来了,不过我这人下手没轻没重,就怕你承受不了。” “且慢!” 正当柳清风很有耐心的等待时候,那跟在他身后很久的捕快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直直看着柳清风,接着开口说道:“我纵然被你发现了,你还想杀人灭口吗?” “那当然不会,不过我这人并不喜欢被人追踪,所以,请你从何而来,便回哪去吧!”柳清风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接着说道,“你当然可以继续跟着我,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得上我。” “在下当然要试试,毕竟我不信你的轻功能快过我!” 那捕快咬了咬牙回应柳清风,那副不认命的样子倒是引得柳清风有些好感,他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那药不我放水,你试试能不能跟得上?” “你!” “算了,你回去告诉郎大人,我无意插手任何事情,所以别来找我!” 柳清风顿感身心愉悦,话一说完便转过身去朝着远处走去,他丝毫不在意这人会不会跟上来,但是一般来说追踪的探子被发现了,基本上都会回去挨骂,接着换一批人继续追踪。 但是柳清风不在意六扇门继续追踪他,因为他知道郎才俊这人虽然和以前的他很像,会不择手段破案,缉拿真凶。但是这个人一定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那是他的底线。这一点很好猜测,因为这是所有六扇门同袍的底线。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告诫身后追踪的捕快,是是因为他怕麻烦。柳清风从骨子里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他讨厌各种繁文缛节,同样讨厌各种麻烦。 可有时候麻烦不是来找他的,而是他亲自找上麻烦的。 走出了很远之后,酒葫芦已经比来时空了很多,同样的密林之中的清风吹过,引得姓柳的清风有些微醺。柳清风虽然酒量很好,可以说是海量,可这上好的竹叶青也不是兑了水的米酒,他喝醉了。 “自是逍遥酒中仙,不问世事不问情。千金独换今朝醉,不知明日多烦忧!哈哈哈哈!” 喝多了的柳清风不想一个穿越而来的异乡人,而更多的时候像一个多情才子、嗜酒剑客,纵使他现在手中无剑,也抵不过他心中剑。如今的他经静月大师解惑,心中疑虑尽除,这一葫芦竹叶青却是在庆祝他的新生。 只不过这一葫芦竹叶青看样子没那么容易喝完...... 柳清风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眯着眼看着远处树梢之上的那个人,那人背阳而立,却是让柳清风没有办法从那刺眼的阳光中看清她的脸,但是那一身墨绿色的披风却是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地拦我去路?” 柳清风坐在石头上摇摇晃晃的,可是他依旧能做到吐字清晰可闻,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六扇门的,如果是那么今天他可能就要遭重了。 女捕快皱着眉头看着下面抱着酒葫芦坐在石头上的男人,她开口声音清脆,却是英气满满,道:“你一直在这条路上?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实不相瞒,在下觉得站在树上的女侠你,才是可疑人物吧?”柳清风接着喝了一口酒,听闻那女声,顿时有些惊讶,心想六扇门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如此厉害的女捕快,这一身轻功至少要在300点以上了。 只不过这一切眼下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想喝着小酒,去正江城里吃一碗正宗的小老儿牛肉面,然后游历这九州世界。当初他在游戏之中一直都呆在京城之中,而出了京城以外就数柳州最熟悉。而据别的玩家说,在中原以北便是荒无人烟的大漠,那是北戎的势力范围,那些骑马的勇士,不喜欢南方来的汉人。 而朝着西方前行,那是佛教的圣地天竺所在,而过了天竺之后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物,只不过没有人真正活着走到哪里。而在东边便是无尽海,海上有一扶桑国,国民尚武与中原交好。而当今中原国号东胜,在他的周边各个小国数不胜数。 柳清风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走出去看看,眼下他却有了想法,他想周游这个陌生的世界,算是对以前的弥补,但是有时候并不是说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那捕快看了看有些疯疯癫癫的柳清风,她没有多说废话,接着抬手一挥,一排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朝着柳清风而去。柳清风饮下一大口酒,接着冲着银针飞来的方向喷了出去。 带着内力的酒液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拦截网,将那七八根银针拦下,接着柳清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站直了身子,望着站在树上的女子,冷声问道:“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何必置我于死地?” “你杀了我六扇门同袍,岂是无冤无仇!” “我没有!” 柳清风闻言顿时感到不对劲,他这一路上未曾遇到别的捕快,除了那个一直跟踪他的人...... 难不成....... “你说没有可不算,跟我回衙门,自然会让你说清楚!” 那女捕快纵身一跃,如同苍鹰临地,墨绿色的披风猎猎作响,这才看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女捕快长什么样子: 只见他面若寒霜,薄唇自然无色,两条柳眉此时含恨冲天,双眼如星辰般有神。柳清风从来没有和女子打过交道,而眼下这个女捕快在他看来美极了。 “不行,我不能随你回衙门!” 柳清风虽然被这女捕快惊艳到了,但是他始终保持理智,他好不容易从那黑箱子引起的种种逃脱出来,眼下又让他回去岂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虽然他现在有些自保的能力,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更狠的要他的命。 “你若不去,那我只能动手了!” 女捕快见柳清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要求,面含怒气,心生寒霜,不由柳清风反应,便欺身而上朝着他要害之处而去。柳清风顿时大惊,他想到了这女子轻功深不可测,可没有想到她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掌法刁钻至极。 柳清风面色一变,连忙后退数步,双臂交叉护于胸前,硬生生挡住了那突如其来的一掌,震得他气血翻腾,一抹鲜红从嘴角流出。接着他后退数步,暗中运功打开天眼通,而那女捕快的数据,险些让他惊掉了大牙: “姓名:??? 职业:捕头 等级:???级 内力:???/??? 气力:???/??? 悟性:??? 轻功:???” 这种情况柳清风以前也I遇到过,那是在等级差异巨大的情况下,天眼通才无法探知对方的信息。不过柳清风多年的经验也不是白瞎的,刚才那一手银鹰掠地的轻功身法,起码轻功要在350点以上;而他刚才勉强防御的那一手千化掌属于高深掌法中的一类,起码也要内力300点以上才能施展全部威力。 “你非我对手,何不与我回去,自然会有人为你伸冤!” 女捕快见柳清风嘴角带血,便知道他已经受了内伤,这人无论身法内力,皆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犯了很多电影之中反派常犯的一个错误。 话多。 尽管她并非反派...... 柳清风见女捕快分神说话至极,一脚将掉在地上的酒葫芦踢飞,冲着女捕快的脑袋而去。那女捕快见柳清风拒不投降,还趁她说话偷袭,接着一掌将葫芦击碎,却被葫芦之中的美酒淋了一身。 “可恶!” 可当她反应过来,一掌将那些酒水拍飞之时,柳清风早已经脚下生风,溜了出去。那女捕快轻咬银牙,怒道:“狗贼,你逃不出去的!” 接着就见他一甩披风,一个旱地拔葱跳上一处树梢,简单判断了一下之后,便朝着一个方向纵身而去,那条路上有轻微的酒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捕快到底是谁杀的?” “这个女人是谁,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该死的,到底是谁在幕后?” 柳清风一边跑路,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他发现自己把很多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以至于弄到现在这般被动局面。他有一种感觉,现在有一个很大圈套,在等着他一步一步跳进去,纵然他已经躲过了很多,但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 只不过眼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首先是从那女捕快手下逃出去。 第十三章 肖娴雨 初春的密林里静悄悄的,除了断断续续的鸟鸣声,还未完全张开的树叶并不能完全挡住阳光。 而眼下柳清风正靠在一个大树边上大口喘气,他轻功、内力皆不是那人的对手,如今能逃出来这么远已经是万分幸运了。只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脱离了危险,反而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时时在提醒他,莫名的危险就在附近。 “这算什么事......” 他面带苦笑仰面看着斑驳的天空,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卷入一场漩涡之中,而且自从他在落风湖被人救下之后,便已经身在这漩涡之中了。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所畏惧的,一生纵马江湖,不知道看见的、看不见的险境经历了多少。 他只是有些不爽......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恶心到了极致。 “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再逃?”可是忽然一声惊鸟鸣,一个墨绿色披风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他耳边又响起了那个清冷的声音。 “那总要试试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啊!” 柳清风背靠大树瘫坐在地上,接着抬头便看到了那女捕快站在他背后的大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他,他苦笑道:“况且我真不知道你所说何事,我手上并非血迹斑斑,也未曾去害那个捕快,你何必咄咄相逼呢?” “此事我自然会查清楚,只不过眼下我要抓你回去,你若问心无愧,又何必逃呢?”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也有苦衷,与其苦苦相逼,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啊!况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六扇门,肖娴雨。” 柳清风再说话的空挡里,耷拉在一旁的手不动声色的偷偷扒拉地上的土。原本他想的很美好,先假意同意,然后乘机丢一把土迷了那女捕快漂亮的大眼睛,然后再逃出去。 可是他不知道咸安一日前下了一场大雨,而且眼下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地上的土还没有干透,他抓了几把却在手里捏了一个泥丸....... “靠......” 柳清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手里的土已经变成了泥丸,他仍旧带着苦笑,可是心里却是快要哭出声了。这人要是倒霉啊,喝凉水都要塞牙。 “你手里是什么?” “没什么,天冷了,搓个泥丸玩......” “贼人竟然想偷袭于我!?” 肖娴雨在六扇门多年,行走江湖也有些光景了,自然也不是傻子,柳清风手上的把玩泥丸的动作被她看穿,略微一想便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只见她气的面若寒霜,接着一摆披风,点点银光如星辰银河,朝着柳清风而去。 “你且听我说啊!” 柳清风面色大变,这一招他曾经见过,是主修暗器的高手常用的一种手法,唤作飞瀑三千里,一瞬间发出三百根淬毒的银针,瞬间毙命。而那些内力深厚暗器大家,一出手便是三千根,他当初有幸见识过暗器大家,一出手便是两千九百九十九根,让人防不胜防。。 可是那一次那个人却输了,因为他的对手是云白天...... 而云白天手上有一个巨号的磁石...... 虽说眼下这女捕快功力尚可,而且含恨出手,柳清风估摸这银针没有三百也有一百五十左右了,无论如何都不是眼下的他所能破招的。 “哎呀!” 柳清风全力一拍地,接着身子腾空而起,硬是躲过了那扎在树干上的十多根银针,接着他手脚并用,如同猿猴一般左右躲闪,上下跳动,却也是传来声声惨叫。 这女人不光漂亮至极,这下手也是狠毒一绝。 柳清风环绕着树干上蹿下跳没一会,身上皆是银光闪闪,再阳光之下甚至有些耀眼,可是他却失去的活动的能力。那女捕快虽然不至于恶毒到再针上淬毒,但是却涂满了麻药,柳清风猝不及防中招,眼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这恶徒,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肖娴雨慢慢走了过来,她居高临下看着柳清风,接着秀手再柳清风身上摸了摸,除了五两银子别的什么都没找到,她想了想了,接着手指在柳清风身上连点数下,封住了他的穴道。 “这绣花针上我可没涂多少迷药,只不过足以让你失去活动能力。”肖娴雨拍了拍手,接着将柳清风扶正作好,看着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男子。 柳清风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这女捕快下手忒狠了点,他堪堪躲过那一百多根银针,现在整个人如同刺猬一般,全身上下布满了银针。他感觉全身上下如蚂蚁爬一样,奇痒难忍痛不欲生。 关键是他现在被封住了穴道,有话不能说、有手不能抓,只能这么干挺着。 “什么人!” 突然,肖娴雨豁然站起身子,接着一挥手一排飞刀朝着远处树林掷了过去,那五把飞刀依次没入树叶遮挡的暗处,惊起飞鸟阵阵。她将手收了回来,接着环顾四周,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柳清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虽然被封了穴道却还没有封住心思,眼下银针上的麻药药效慢慢过去,他终于勉强开口说话了:“唔(我)......活你嗦(和你说),哝人(那人)......咳咳......” “闭嘴!” 肖娴雨头也不回的又撒了一把银针,这些柳清风真心想帮她也帮不到了...... “现在我解开你双腿穴道,你要跟着我走,此地不宜久留,你那些同党不知何时会来救你。” “不过我绝对会在他们得逞之前杀了你!” “......” 肖娴雨看周围已经慢慢没了动静,那离林的鸟群也慢慢飞了回来,她心下稍安,接着转身解开了柳清风双腿的穴道,接着一把将他拉起,自己走在他身后。 柳清风无奈,现在肖娴雨才是能说话的正主,而他就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她说走便走,她说停便停。但是如果要按原路返回,柳清风敢打保票,那一条路上绝对会有埋伏。 肖娴雨同样想的这一点,刚才她掷出的飞刀毫无建树,甚至打草惊蛇,如今如果原路返回必然中招,况且现在她带着柳清风这个犯人。 “不去咸安城了,我们走这边,我们去柳州!” 肖娴雨话说罢,接着推了一把柳清风,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树林之外走去,可是两个平时警惕性满满的高手,却没有发现那树顶若隐若现的暗影。 柳州与吉州相临近,如果两个人步行或许要四五天才能走入柳州地界,肖娴雨选择了一条行人相对较多的官道,这点倒是超乎柳清风预料。 “我说你大可不必如此这般费劲,你解开我的穴道,一日之内必到正江城。” 如今离柳清风被捕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二人披星戴月赶路,一路上风尘仆仆甚至连顿热汤热饭都不曾享受,如今早已踏上了柳州地界,离正江城却是很近了。扎在柳清风身上的银针早已经掉的七七八八,麻药早已失了效果,终于能说话的他已经喋喋不休说了一路,虽然对方根本不想理他。 “我说认真的,你若是解开我的穴道,必然对你有所帮助......” 柳清风在一次苦笑着说道,他一边说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有心事一般。而这一切落在肖娴雨眼中便成了心怀不轨,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但是心上却是放松了很多。 这一路上她时时刻刻小小心心,丝毫不敢大意,眼前这人有极大可能与自己一直追查那行踪诡异的黑衣刺客有联系,所以她一定要将这人活着带回去。 这条路是通往正江城的官道,上面来来往往过往商人,赶车汉子很多,虽然比不上车水马龙,但总归比那乡间小路多了些许人气。肖娴雨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她搓了一下手,嘴角不经意间浮起一丝笑容。 可有些时候事情总会超出预计,就在肖娴雨放松警惕的时候,周围那些走卒车夫眼神交互,突然从马车上,担子里取出渔网,朝着被他们悄无声息围在中央的柳清风、肖娴雨二人丢去。 肖娴雨大惊,可是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只见她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把飞刀,素手一扬朝着那即将落在头上的渔网而去,接着脚下发力,一把拉住柳清风的衣领,一个旱地拔葱,硬是被飞刀划出口子的渔网之中脱身而去。 可是那些人见渔网竟然没有拦下肖娴雨,接着一手持刀剑朝着肖娴雨攻来,一手从怀里逃出来不知名的粉末,朝着二人抛洒过来,肖娴雨虽然及时屏住呼吸,但片刻便觉得头晕脑胀。 肖娴雨不敢托大,她一手拉住柳清风,丝毫不与黑衣人纠缠,一脱身便全力施展轻功朝着远处逃走。她如今疲乏不堪,这些人也非等闲之辈,如果不快点逃走怕是要阴沟翻船。况且这些人不择手段,连用药这种方法都使得出来,肖娴雨更是不愿意与其缠斗。 “你解开我的穴道,我有办法!” 柳清风面色同样不太好看,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胆大,敢在官道上动手截杀朝廷命官,就冲这一点他们株连九族都不过分。可现在肖娴雨这人油盐不进,硬是不给他解开穴道,这下好了,两个人又要逃亡了。 “闭嘴!” 肖娴雨怒喝一声,接着全身心朝着正江城的方向遁走,她不相信柳清风这个人,纵然他有很多办法能够摆脱险境,但她也不能为他解开穴道。 况且她现在觉得内力慢慢流失,头晕目眩,此时能坚持下来,全凭她心中意念...... “快,追上去!” 第十四章 血溅官道 “卑鄙!” 肖娴雨面色越来越红,柳清风能够明显感觉到她手上的力气慢慢变小,最终将他丢了下去,她自己跌坐在一旁。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些出手暗害他们的刺客急行而来,片刻便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拦我,可知道我是谁吗?” 肖娴雨勉强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虽然武功高超,可是一时疏忽大意中了这些恶人的奸计,那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只要吸入丁点便让人软弱无力,就连内力运转也淤塞的很多。 “我们自然知道,肖大人乃六扇门四大名捕,威名赫赫。”其中一个蒙面人开口说道,只不过这人将自己掩盖的很好,柳清风纵然觉得这人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人是谁。 可是肖娴雨是六扇门四大名捕,这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既然如此,如若你们退去,我自然不予追究!”肖娴雨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她尽量克制住颤抖,故作冷静的说道,“速速退去!” “肖大人,恕在下难以从命!”那人面罩之下笑得有些诡异,只见他继续说道,“不过如果肖大人将那人交给我们,我们便放大人走如何?” “你们要他做什么?” 肖娴雨瞬间警醒,这些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胆大包天到在官道上截杀朝廷官差,就为了这个武功不高的白脸小子? 亦或者说他们就是一伙的,此时这些人是来救他了? 柳清风此时也有些疑惑,自己在这地界和别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人跟了一路此时动手就为了我?这话怎么说都觉得不合理呢? “这个就与肖大人无关了,不过在下以性命担保,如果大人将此人交给我们,我们马上离开,秋毫无犯,你看如何?”那人继续引诱道,他们主子早已经说过了,除非万不得已,不能与肖娴雨起冲突。 纵然起了冲突,也不能伤其性命...... 眼下如果肖娴雨硬要保住那柳清风,那么他们只好动手了,毕竟柳清风知道太多,对他们的大业有很大的威胁。而柳清风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成了别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他知道定然又要苦笑数声了。 “肖捕快,此时可不是犹豫之时,你若不解开我的穴道,那么我们二人都要死在这荒郊野外,做一对孤魂游鬼了。”柳清风倒在地上半天坐不起身子,此时说话很是费劲。 肖娴雨此时格外纠结,因为一方面眼下他功力尽失,丝毫没有战斗力,如果按照蒙面人所言,将柳清风交给他们,很有可能他们翻脸动手,落的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而如果不放柳清风,那么肯定要和这些人对上,她没有战斗力,而柳清风没有还手之力,那么她的下场可能还要更惨一些。柳清风见肖娴雨动心了,接着开口说道:“若是你解开在下穴道,我愿跟你去那正江城接受调查。” “好,这可是你说的!” “不好,她要解穴,快动手!” 蒙面人顿感大事不妙,接着下命动手杀人,可是肖娴雨的动作比他更快,她虽然浑身无力,可架不住她机智,她离柳清风不远,见那蒙面人冲了过来,她顺势一倒,倒在了柳清风的怀里,秀手轻点数下,气喘吁吁的说道:“解开了,你若背信弃义,海角天涯也要杀你!” “......那是自然,你且休息一下!” 二人相互依偎,虽说为了解穴,可柳清风两辈子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女孩子,脸色一红抱着肖娴雨躲过袭来的蒙面人,滚出了蒙面人的包围圈,接着将她安置在路边的树下,接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看着那些蒙面人笑道: “你们可以动手了......” “杀!” 那些蒙面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之后,那之前开口说话的蒙面人一声令下,接着他们将柳清风团团围住,手中刀剑寒光闪闪,朝着他的要害之处而去。 “以多打少可不是英雄!” 柳清风见状丝毫不慌,眼下功力恢复,纵然打不过他也能拖住这些人直到路过的官家人来。况且他早就用天眼通暗中观察了,此中蒙面人差不多七八级的样子,只不过那个领头的14级,需要小心应对。 “你怎么会不受这锁魂香影响!” 蒙面人见柳清风在人群之中紧紧出出,动作流畅至极,丝毫不像中了暗算的人。柳清风偏头躲过背后袭来的利剑,接着一个神龙摆尾将那人踢到在地,甩了甩头发笑道;“你那锁魂香只不过功力越高效果越佳,而我被肖捕快封了穴道,功力尽失,顶多闻了有些头疼而已啊!” “可恶,你们去抓姓肖的,此人我亲自对付!” “你看起来倒是聪明些,不像你那些手下不太聪明的样子。”柳清风虽然面上带着微笑,可是心中却是有些急躁,这人虽然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同样的他也不能腾出手来保住那边的肖娴雨。 “哈哈哈小子嘴硬,一会我看你会不会跪下来求我放了这娇滴滴的小娘子!”那蒙面人见柳清风有些犹豫,拔刀踏前,朝着柳清风的脖子砍了下来。 “来的好!” 柳清风听闻刀鸣阵阵瞬间反应过来,脚下发力,侧身躲过那砍来一招,接着化腿为鞭,朝着那人下盘狠狠踢了过去。他心中越发焦急,那些人已经很接近肖娴雨了,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相助,接下来会更加被动。 “你就看着她被我的弟兄们羞辱吧!” 可是那蒙面人早已经识破了柳清风的招式,一记旱地拔葱躲过那一记腿鞭,反而双手紧握刀把,一记力劈华山赫然而出,势要把柳清风一分为二。 “狗贼!” 柳清风心中暴怒,他双目通红,接着一股戾气自他心中喷薄而出,瞬间埋没了他的理智。他后退数步躲过蒙面人的力劈华山,接着欺身而上,双手攒拳,使出一记双峰贯日。 这是内家拳易行拳中威力最大的一记,或许可以说是以命搏命招式,不到万不得已完全不会出此招。之所以说他威力最大,全在于他只攻不守,至死方休。 “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柳清风完全不顾自己可能会被一刀毙命,这一招出手势要此人毙于拳下,才能震慑宵小,保的肖娴雨安全。说白了柳清风想围魏救赵,而将他自己置于死地。 “受死!” 柳清风双拳结结实实印在那人胸膛之上,而蒙面人手中得宝刀也高高举起、狠狠落下,落在柳清风的肩头。 “噗!” “噗啊!” 两人中招片刻口吐鲜血,向后急退...... 两败俱伤! “小子,你够狠!” “咳咳,你也一样!” 蒙面人中招发出的惨叫声,吸引了那些冲着肖娴雨而去的刺客,他们犹豫片刻,转身跑了回来将老大围在中间保护起来,柳清风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肩膀上撕裂的疼痛感让他险些晕了过去,虽然他敢说刚才那一拳硬是将那人胸前的肋骨打碎数根,可是自己却是差点让人生生砍下肩膀。 到底是等级太低,内力气力都跟不上,就连这种垃圾货色对付起来都丢了半条命。 “唉......肖捕快,看来你我二人命不久矣.......”柳清风慢慢站直了身子,原本黑色的衣服浸透的鲜血在阳光下个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远处逃过一劫的肖娴雨愣愣看着柳清风,她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这般豁出性命去救她,可他清楚柳清风再不医治,这条胳膊、这条性命就保不住了。 “不过想起能和肖捕快做一对孤魂野鬼想来也很有趣......” 肖娴雨哭笑不得,这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这般不着调,可是那刚刚对死亡的淡淡恐惧以及对柳清风的好奇却是淡了不少。是啊,今日难逃一死,何必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给我杀了他们!” “杀!” 蒙面人首领瘫坐在地上,一把拨开挡在他面的兄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道:“给我砍下那个小子的头,我要带回去给主子!” 那些蒙面人得令,转身带这残忍的笑容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朝着柳清风二人扑了过来,柳清风身形一闪,微微气喘的站在了肖娴雨面前,忍着肩膀的伤痛,反而朝着那些蒙面人冲了过去。 “阿弥陀佛!” 突然,就在柳清风伸出双拳朝着头一个蒙面人要害打过去的时候,带着浩然正气的一声巨吼响在他身边,那声音如雷贯耳,带着无上内力传出去很远很远。 “狮子吼......是少林寺的大师!” 蒙面人们和柳清风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反而停下了施展拳脚以取对方性命,到处寻找着那狮子吼是何人而发。柳清风如释重负,少林寺高手如云,更是慈悲为怀,他和肖娴雨的命保住了。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一声佛号响起,官道上一个面目慈祥的和尚慢慢走了过来,而当他走近时候,柳清风笑了,他笑得很开心,这个人可是他的好友,看起来他今天不用死了。 “静月大师,好久不见!” 第十五章 结伴而行 静月大师依旧是那一身满是补丁的僧衣,他面带微笑,心怀慈悲,如同在世佛陀,双手合十轻笑道:“阿弥陀佛,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只不过眼下好像不是见面的好时候......” 柳清风面色有些发白,他虽说面带苦笑,可肖娴雨可以看的出来,这人放下了心中负担。静月大师缓缓走上前来,站在柳清风与肖娴雨两人面前,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蒙面人,笑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诸位何必咄咄逼人伤人性命呢?!” “......走!” 那被柳清风换命打法打的吐血的蒙面人被手下搀扶了起来,惊惧不定的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静月,一挥手带着手下快速快速朝着远处而去。 他丝毫没有一点把握在这老和尚面前杀了那两个人,况且他胸前的骨头不知碎了几何,如果在拖下去恐怕性命不保。所以此时两方没有打起来,撤走便是最佳选择。 见那些人终推走,柳清风和肖娴雨终于松了一口气,柳清风忽然觉得面前一黑,顿时倒在地上不醒人事。静月大师见柳清风晕了过去,连忙走了过去,手指在他身上连点几下,终于是将血止住了,不过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不早点包扎用药,恐怕还是会有性命之忧。 “这位女施主可能自行起来?”静月大师处理完柳清风,接着转过头来看了看在一旁的肖娴雨轻声问道,“柳少侠性命堪忧,需及时医治......” “在下无妨,休息片刻便可恢复,在下随身有治刀伤的灵药,他不会有事的。” 肖娴雨现在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眼下这般情况,这一切大大超出了她的计划。不过多亏了柳清风刚才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她已经能够慢慢感觉到四肢恢复了些许力气。 片刻之后,肖娴雨已经恢复了活动的能力,她连忙站了起来,不顾自已头晕眼花从披风下腰间的小包裹中取出了一个白玉小瓶,走到柳清风身边手上用力撕烂了他肩膀上的衣服,接着打开药瓶将手中的药涂了上去。 “嗯......” 昏迷之中柳清风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阵火辣,然后转而变得清凉舒适,下意识发出声响。肖娴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把将柳清风干净的衣衫撕开,接着一层一层将伤口包扎紧。 “眼下只能勉强处理,防他再出血,当务之急还是要前去正江城寻得一间医馆为他治伤......”忙完了这一切,肖娴雨用带着血污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要前往南方,途径正江城,既然如此,老衲便与你们结伴而行,女施主意下如何?”静月大师在一旁打坐片刻,见肖娴雨说话,双手合十开口说道。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那边有马车,请大师稍等片刻......” 肖娴雨道谢一声,便站了起来朝着刚才中埋伏的地方而去,那些蒙面人扮作走卒车夫,刚才动手之时便将马车停在了这里,这老马也极有灵性,见肖娴雨朝它走来,反而拉着马车朝着她走了过去。 就这样,这一条官道上多出了一组奇奇怪怪的组合,一个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郎,一个满是灰尘却坐在马车上不动如山的苦修僧人,还有一个驾车而行的官府中人。 “啊!” 当天夜里,路途之上柳清风突然惊叫一声,如梦中惊坐起,可是动作太大扯动了肩膀上的刀伤,疼的他倒吸凉气。他抬眼一看漫天星辰点点,而他身旁却是睡的香甜的肖娴雨。 “少侠醒了?” “今日之事多谢静月大师了,柳某不善言语,若日后大师有何差遣,柳某总算刀山火海也不含糊......” 柳清风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忍着痛朝着一旁挪了挪,给肖娴雨腾出了一点地方。这女子可能是今日累极了,纵然柳清风痛叫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反而显得恬淡至极。 “阿弥陀佛,救人性命本出家人分内之事,况且少侠福缘深厚,想来也不会如此早夭前往西方极乐世界......”静月大师不常驾马车,眼下只能慢慢前行,只不过初春时节,野外更是冷的让人发抖。 柳清风见一旁的肖娴雨瑟缩在一起,想了想轻手轻脚忍着肩上的疼痛,将那件穿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黑色外衣脱了下来,轻轻盖在了肖娴雨身上,接着开口说道:“大师言重了,柳某何来福缘深厚一说,只不过是有大师如此这般好友罢了。” “哈哈,佛曰不可说,少侠还是要自行领悟啊......” 柳清风见静月大师不在说话,便不在打扰他,只不过看了看自己残缺的里衣顿时苦笑连连,他的里衣被割的七零八落,白色的胸衣领、胸前还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这丫头......” 这都不用想,肯定是肖娴雨给他包扎用了,不过不知道她用的什么药,他家肩膀上的疼痛感轻了许多,眼下还能勉强活动一下肩膀。 而就在马车从官道上慢慢朝着正江城而去的时候,咸安城里驿站却是气压低的吓人,随着郎才俊出公差的所有捕快都聚集在大堂之中,那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一副盖着白布的担架。 “......大人来了.......” 郎才俊铁青着脸从楼上大步走下,他越走越觉得脚下沉重,如同灌了铅一样。而那些捕快面色沉重,见他走来自发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而路的那头便是那盖着白布的担架。 “这是......怎么回事......” 郎才俊顿了顿快步走到担架旁,轻轻掀开了那一层薄薄白布,而在翻开之后,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而那具尸身手腕上的红绳系着的银坠子,让他的心彻底落入了深渊...... “叶大哥!” “怎回如此!到底......” “到底是谁,如此这般下手心狠手辣!” “闭嘴!” 郎才俊面色忽然变得很平静,他怒喝一声震得周围的捕快都噤声不语,而他们的愤怒都印在的脸上,一时间驿站里愁云惨淡。郎才俊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凉透了的尸身,他身上的衣着与他们相同。 这几日只有一人要命在身,而迟迟没有回来,这个人便是叶大哥...... 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以这一种方法回来,以往一同杀敌陷阵,一同惩奸除恶的好兄弟此时天人相隔,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 “叶三......验尸!” “......是......” 担架一旁双目无神的年轻男子无神的回应了一声,接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鹿皮包裹,里面装满了验尸所用的各类刀具。郎才俊慢慢站了起来,接着环顾四周开口说道:“所有人回房间去,一切等验尸罢了再议。” 说完他便领先一步,朝着大堂门外走去,所有人没有发现,他走出去的身子微微发抖...... 死去的那个捕快他不光认识,还熟悉的很,便是他那日将这人派出去追踪柳清风的...... 站在驿站庭院之内,郎才俊背着手抬起头望着天边慢慢被乌云遮住的残月,他如同雕塑一般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叶三慢慢的从驿站内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的站在郎才俊身后行了一礼说道: “大人,验完了......” “如何?” “叶大哥......身中十余刀,其中背后一刀斩断了他的脖颈......而且叶大哥......叶大哥脸皮......是被人生生剜下的......” 叶三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流了出来,他浑身颤抖,站在郎才俊身后半天直不起腰。忽然间一双略微有些冰凉的大手扶住了他,他抬头一看,郎才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大哥不会白死......杀你大哥的凶手,我迟早要找出来!” “多谢大人......” 原来,这死去的叶捕快与叶三是亲兄弟,一同投身于六扇门报效国家,如今兄弟二人天人相隔,实在是让人心中难过。世间惨剧,莫过于兄长先行,而亲弟弟为他验尸,可想而知叶三心中痛苦几何多...... 是夜,不知道多少人不曾入眠,而那一轮残月不知见过多少此般人间疾苦...... “啊.......” “你醒了?” 第二日清晨时分,躺在马车上的柳清风动了动肩膀发出轻轻的声音,而肖娴雨早已经起来,接替静月大师继续驾车。柳清风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肩膀,比起昨日好了许多,起码能活动自如了。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严重的刀伤居然恢复的这么快......” 肖娴雨坐在马车前,静月大师在柳清风一旁盘腿打坐,此时早已经入定。柳清风笑了笑,并没有接话,只不过他忽然发现自己那一身衣裳盖在他身上,他依稀记得昨夜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们快到了,进城之后先找一处医馆为你治伤,其他之后再议。” “如此最好,不然我这身子进了六扇门,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出来。”柳清风淡笑一声说道,他已经依稀看到正江城那隐藏在重重柳树之中的城墙了。 “阿弥陀佛,少侠醒了?” 静月大师忽然睁开了眼开口笑了笑,柳清风说道:“柳某打扰大师入定了,倒是罪过至极......” “少侠言重了,只不过少侠体质异于常人,将来定有一番作为。”静月大师见柳清风恢复的如此之快也是有效惊奇,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 “大师,柳某有个不情之请。”柳清风躺在马车上,见马上就要到正江城外了,他冲着静月大师说道,“这几日多谢大师照拂,还望大师与我等一同进城,略尽地主之谊。” “是啊,大师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望大师进城歇歇脚再走。”肖娴雨叶开口说道,这一路上她虽然能正常活动,可是难以发挥一身内力,还要多谢静月大师一路照料。 “阿弥陀佛,少侠与女施主好意老衲心领了,出家人修心为主,修习佛法不可一日中断,若是少侠与女施主不嫌弃,日后光临少林寺,老衲扫榻以待。”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那正江城外...... 第十六章 正江城外杀意重 “阿弥陀佛,千里同行终有一别,柳少侠、肖施主,老衲就此告别,江湖路远,还望二位珍重!” “大师情谊柳某难还,待将来柳某江南之行,在与大师一叙。” “大师保重!”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照在人心上暖洋洋的。望着大师背着阳光越行越远,柳清风忽然有些失落,静月大师可以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无论是自己迷茫之时,亦或者重伤垂死至极,大师毫无保留的救了他。 肖娴雨也是有些感慨,虽说她与静月相识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两日,可是大师无论在言行举止各个方面都格外令她钦佩。更不要说大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们。 “走吧,我随你进城。”柳清风目送静月大师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长呼一口气接着对肖娴雨说道。肖娴雨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城门走去。 他们三人在离城门三里之处分别,而眼下正江城门大开,来来往往的商贩流动其中,一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又开始了。柳清风见肖娴雨不理他,也不多嘴,带着淡淡的苦笑,背着手慢慢走在她身后。 “我们进城,先找一家医馆为你包扎伤口,之后便去衙门。”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又打不过你,还不的都听你的......”柳清风笑了笑回答道,他又不傻,这女人功力明显已经恢复了,虽然不及巅峰时期,可抓他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现在的自己,多少也算一个小高手了,柳清风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笑出声了,引得走在前面的肖娴雨蹙眉回头,一颦惊鸿一瞥,看的柳清风呆了呆。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暗中运动打开了天眼通,看了看自己: 姓名:柳清风 职业:见习捕快 等级:17级 内力:89/93 气力:76/86 悟性:63 轻功:99 柳清风暗中笑了笑,这个数据看起来丝毫不出众,但是柳清风深深的明白,这数据比《剑逆九州》之中正常做任务升级道17级的玩家要高出去一半。可是这一次跨度有些大,明显高出了他的预期。 摇了摇头,他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却不料突然撞在一处柔软之上。柳清风二话不说向后大退了几步,接着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并非故意的,还望肖捕头赎罪!” “你!登徒子!” 肖娴雨雪白的脸上印上了些许红润,接着背过身去继续朝着城里走去,柳清风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人突然暴起,一把飞刀杀了他,那可就冤死了。 “正江城啊.......” 片刻之后,他们二人站在正江城下,柳清风抬头看了看那龙飞凤舞的“正江城”三个大字,长呼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回到这个地方来。前朝往事,皆是从正江城开始的,那南独风也是从这正江城发迹,一路青云直上直到统帅六扇门。 这地方对于他来说有太多的记忆与回忆,说是他的故乡也不足为过。可是眼下自己回来了,却是用柳清风这个名字、这个真正的身份回来,而非震天下的南独风。 “且慢!” 柳清风思绪万千,下意识的往前走去,可是走在他前面的肖娴雨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朝着一旁的暗处躲了过去。等他们二人躲好之后,柳清风这才反应过来,还未说话,便看到远处走来了一支队伍。 “这是......”柳清风低声询问道。 “这是六王府的车队,六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为人闲散,多爱花卉,他的王府就在咸安......”肖娴雨开口解释道,“只不过每年初春时节,柳州万泉山庄的安东来,都要举办百花宴宴请正江刺史大人、六王爷以及江湖名士,一同赏花宴饮......” “百花宴......六王爷.......” 柳清风仿佛抓到了什么思绪,可是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想了半天想不起来,索性摇了摇头将一切记在心里,日后再慢慢思考。接着就听见肖娴雨低声说道:“看,那就是六王爷......” “哦?” 柳清风顺着肖娴雨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六王爷一身淡金色蟠龙蟒袍,头戴紫金冠,面上胡须修整的干干净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骑着一匹白马朝着城中走去。 “嗯?” 柳清风仔细的看了看六王爷,阳光之下六王爷面若金玉,虽不及帝王尊贵气质,却有一丝出尘风采。但是柳清风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六王爷,只不过眼下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突然,肖娴雨开口说道,柳清风皱了皱眉顺着肖娴雨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六王爷身后除了正常的仪仗队外,普通的铁甲卫士倒是不多,而且站位极其分散,这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却是不对,王爷出行随行兵甲不可能就这点人,你可知道一般都有多少人吗?”肖娴雨看了看肯定的说道,“如六王爷这般受皇上亲信的王爷,出行必然要有一队四十人,十骑手、十五步卒刀盾手还有十五强弓手。” “这是为何?”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肖娴雨看了一眼柳清风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十五年前,当今陛下还未登基之时,先帝携后来登基为帝的陛下与皇后出行,路遇刺杀,皇后惨死,陛下也深受重伤,后来一时间里很多王公贵族受到刺杀,一时间东胜人人自危。后来还是现在的南独风总捕头走遍江湖各个门派,联合了数家高手齐出,这才将刺客风潮按了下去,后来总捕头顺藤摸瓜......” “有刺客,保护王爷!” 肖娴雨还未说完,只见众多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手持刀剑弓弩,朝着六王爷的车队冲了过去,而城门外迎接的队伍乱了起来,一众乔装打扮的刺客在人群之中大开杀戒,接着朝着骑着马的六王爷冲了过去。 “坏了!” 六王爷面色一变,一提缰绳引得骏马唏呖嘶鸣,他举起了手中马鞭急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胆大包天敢刺杀本王爷?!” 但是那些杀手沉默不语,他们一边凶猛攻击,一边慢慢压缩着王爷和侍卫们的生存空间。六王爷见这些人丝毫不理会,心中有些焦急,这些杀手下手果断,丝毫不耽误时间。 正江城的守备军还在路上,而眼看着这些杀手随时都能突破兵士防御,六王爷那一颗大好头颅看来不保。肖娴雨看了看场中局面,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你要去?” 柳清风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女子心中所想,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去吧,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呆着......不过千万小心,那些杀手并非等闲之辈。” 肖娴雨这时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柳清风,她看到了一双星眼,那一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可是眼下不是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她说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好......不过这话有点耳熟。” 肖娴雨从身后隐藏极好的小包裹里摸了一把,摸出了一把银针,接着趁那些黑衣杀手苦于久攻不下之时,她纵身一跃,朝着杀手们的背后攻了过去。 “这人轻功又高了......” 柳清风看着那变幻极快的俏丽身影,倒是饶有兴趣的点评起来,他自言自语说道:“这一手飞云遮雨,实在是漂亮,起码轻功300以上才能使得这么流畅。哇,这是暴雨梨花针哎,蜀中唐门绝技!” 柳清风越看越觉得自己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当初脑袋一抽和着恐怖的女人打起来了,可能自己现在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不过此时肖娴雨加入战局,倒是减轻了不少压力,但她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刃,那些杀手高手也不是吃素的,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 “谁人敢在正江城动手行刺,来呀,杀!” 柳清风闻言转眼便看到城中突然出现数十个白衣剑客,他们看样子皆是万泉山庄安家的人,而那率先面带怒容,一身杀意凌然,却是人剑合一朝着刺客冲了过去,一手万泉剑法无可匹敌,想必是万泉山庄安家的高手。 “大胆刺客,光天化日胆敢行凶,来人拿下他们!” 而在安家人身后便是正江守备,他带着大批人马出现,那些黑衣杀手腹背受敌,消灭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柳清风转眼看了看肖娴雨,只见这女捕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起来的一把宝刀,在人群之中上下翻飞,可就在此时一个杀手趁他不注意,从背后突然袭来。 “小心!” 柳清风在远处一紧张将一旁的树干拍出一个掌印,而在肖娴雨身边亦是想起一声小心,只见一个白衣剑客脚下生风,手中青剑闪动,将那杀手攻势化解不说,连出三剑,击杀了那名杀手。 “多谢公子!” “无需多言,尽力杀敌便可!” “我*,吓死我了。” 远处的柳清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肖娴雨没事,他就没事,如果她有事,那可能柳清风这辈子就要逃亡了...... 不过那小子是谁,剑法有些门道...... 第十七章 进城 杀手并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杀手们是将脑袋别在裤子上赚钱的高危行业,这一点毋庸置疑。而眼下正江城外埋伏刺杀六王爷的杀手们,这一趟却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守备兵士以及万泉山庄的人杀入,那些杀手很快寡不敌众,片刻之后便死伤殆尽。柳清风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出了淡淡的泥土味道之外,便是那刺鼻的血腥味。 城门外,六王爷被守备兵士们团团围住,他们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又有人手举着刀剑再一次冲出来,万泉山庄安家的剑客们在兵士之外又形成了一圈大大的警戒圈,小心观望着一切能藏着刺客的地方。 “七叔,这里有人!” “拿下他!” 柳清风苦笑几声,接着双臂摊开慢慢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他早就直到这地方迟早要被他们找到,所以自己现在趁早走出来起码比他们用刀剑逼出来好得多。 “别害怕,我没有刀剑兵器,我只是一个伤员.......” “拿下,押入大牢!” 柳清风摸了摸鼻子,这些兵士看样子被那些刺客吓破了胆,他也能理解,如果一个王爷在自己管辖范围内被刺杀,那他们这些人也要陪葬。 “且慢!” 肖娴雨本来在城门处等待六扇门的同袍,可是一转眼便被柳清风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现在六王爷虽然进城了,可是保不齐城外还有残余的刺客,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但是之前她与柳清风藏身的地方太过于偏僻,所以成了兵士们搜寻的主要范围。 “肖捕头,这位是.......” 柳清风又摸了摸鼻子,看着纵身而来肖娴雨,而在肖娴雨身后,却跟着刚才出手相助的那白衣少年剑客,柳清风想了想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刺客,我只是她的犯人罢了......” “既然是犯人,那么就拿下吧.......” 那白衣男子皱了皱眉直接开口说道,而他此话一出,那些兵士便慢慢靠了上来,有些人甚至连绳子都准备好了。这种黑色的绳子柳清风见过,是特殊处理过的,被绑上了基本上就被想着解开了。 但是他看了看肖娴雨的脸色,顿时心中一笑,这下有戏看了...... “住手!” “肖捕头,这怎么......” “这是在下的犯人,纵然要在下处理,阁下如此这般越俎代庖,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肖娴雨面无表情头也不会的说道,她话刚说完,便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一下柳清风继续说道,“走吧,六扇门的兄弟们来了,你随我进城。” “好。” “肖......” 看着肖娴雨带走了柳清风,他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片刻之后长呼一口气接着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安家人聚集区走去,不过看他紧紧攥起的拳头,想来柳清风还没进城,便已经得罪了人。 “那人是谁?” 柳清风没有回头看那背道而驰的白衣男子,反而转头问肖娴雨说道:“我方才见此人剑法不凡,倒是有几分剑法大家的风韵了,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不简单啊。”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从他衣服剑法来看,想必是城外万泉山庄安家的人吧。”肖娴雨皱着眉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你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我?”柳清风闻言笑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接着说道,“在下现在只是肖捕头的犯人,况且我身上还有伤,你不会想让一个人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伤员帮你分析案情吧?” “你这人.......”肖娴雨顿时有些无语,她只不过想同柳清风一同分析分析那些杀手的情况,岂料这人好不知趣,他心中越想越气,不经意间加快的步伐。 “六王爷今日到正江城,这些杀手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可是肖娴雨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柳清风淡淡的说道,她顿了顿接着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王府之中有内应?不,应该是随行之人中有内应,不然怎么会今日设伏刺杀......” 肖娴雨本来也是个聪明之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她很敏锐的发现柳清风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即杀手有内应。 “如此看来,六王府并非铁板一块啊......” “这些杀手与之前那些有什么关系呢?” 肖娴雨皱着眉头想了想,她顿时发现这个案子牵连越来越大,一双黑手在幕后搅动着一切,却并没有露出马脚。他们二人各有心事低头慢走,终于是走到了正江城门之下,而在那里一队黑衣捕快严阵以待,而领头一人见肖娴雨走了过了,惊喜出声叫道: “阿雨!” 肖娴雨听到有人如此亲切叫自己,连忙抬起了头,只见那城门之下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披风一身劲装的黑脸汉子,她惊喜喊道:“乐大哥!” 那人带着身后的捕快几步走上前,绕着肖娴雨看了看,见身上没有伤痕,听闻她气息绵长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笑着说道:“你这一走便是半个月,可是想你想的紧啊......咦,这位是......” “此处说话不方便,我们先进城吧!” 肖娴雨眼神动了动,乐姓捕头瞬间知其意,看了看已经走过来的安家众人,开口说道:“走吧,我们先进城,你要是再不给师傅消息,他老人家八成要亲自出马了......” “那是自然,如若不是路上几经遇险,自然也不会断了联系。”肖娴雨拢了拢头发,接着看了柳清风一眼,便随着乐姓捕头走进了城。 “好久没回来了......这颗歪脖子还在这里......” 刚一踏进这正江城,柳清风忽然觉得心中平静了很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地方是他的第二故乡,对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格外熟悉。 “师兄,带我们去医馆,要快!” 肖娴雨进城片刻之后,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别人时,突然低声说道:“那人与案子莫大牵连,可押他回来路上遇袭,他身上还有刀伤!” “跟我走!” 那人面色不变,率先一步钻进了一条巷子,所有人跟在他身后七绕八绕,接近一炷香的功夫,采用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说道:“想来没有跟踪的尾巴了,走吧,我们去千金堂!” 柳清风的耳朵向来都挺好使,他自然知道千金堂是什么地方,那是正江城中最好的医馆,坐堂郎中方先生更是杏林高手,治疗各种刀伤、剑伤不在话下。 一众人跟在那人身后,片刻便刀了千金堂门前,他一挥手几个便衣捕快便从人群之中脱离,融入到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而剩下的人将时时刻刻高度警惕,确保千金堂里的人安全。 “方先生,快来给此人看看......” 三人步入千金堂内,肖娴雨急忙拉着柳清风冲着冲着方先生一路小跑过去,柳清风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自己好好修养几日便可复原,眼下只是肩膀上有些不灵活罢了。 “哦?”方先生洗了洗手连忙走了过来,他并没有问这些人从何而来、是什么人,在他的眼里只有病人、伤员。 “这是谁绑的衣物,如此毛手毛脚,还用脏了的衣服绑上,不怕这人丢了这条胳膊吗?”方先生用剪刀剪开了绑的结结实实的衣服,那些布条早已经被血液染透,眼下呈现出深黑色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这......方先生他怎么样了......”肖娴雨有些尴尬,这个是她亲手绑的,还撕了柳清风的衣服,她连忙转移注意力继续说道,“他的伤还能医吗?” “你这女娃说话甚是不讨人喜,在老夫手里岂有救不活的道理,你们先出去,我要为他治伤了!”方先生毫不留情的批评了肖娴雨一顿,接着把两个人赶了出去。 “方先生,莫不是我这伤口还要割开再处理吧......”柳清风虽然被方先生按倒趴在榻上,可是他抬抬头就能看见方先生在用火为刀消毒。 “所幸你来的早,若是再过两天,这伤口长好,还有重新切一刀!”方先生慢慢走了过来冲着柳清风说道,“你这伤势太过于严重,虽然用了上等的金疮药,可那筋骨肌理却非一一相对,如果不动刀切开,怕是以后会成畸形......”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先生动手吧!”柳清风苦笑几声说道,他并不是郎中,只不过能治治有些简单的伤口,而方先生现在发话了,他也只能苦笑着面对。 畸形不怕,怕的是丢了这一只胳膊...... “还有一件事,我这堂中的麻沸散用完了......”方先生面色有些严肃的说道,“而且切开用药之后,还要缝合,如若没有麻沸散,那......” “没事,动手吧.......” 柳清风咬了咬牙说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他总不能让肖娴雨用她的银针扎两下吧,况且那点麻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正道他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方先生手中短刀轻轻划开了柳清风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刺激他抽搐起来。 “忍着点,不然前功尽弃!” “......好.......” 就这样,没有麻沸散麻醉,柳清风硬是咬着牙硬生生止住了因为疼痛出现的机体应激反应,他双手死死抓住榻上的白色布单,脸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而在房门外,肖娴雨将今日所发生之事都统统告诉了她的师兄,这位乐姓捕头不是别人,是与肖娴雨齐名四大神捕之二,江湖人送“铁算盘”的乐其法。 “照你所言,这个柳清风救了你?”乐其法听完全部过程在屋子中踱了几步开口问道,“而且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 “正是。”肖娴雨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确是要重视此人一下,不过柳清风这个名字我怎么如此熟悉呢?” 乐其法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这一切种种均明的、暗的联系,只不过现在他不注重这些,而是柳清风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亦或者他知道什么秘密才会被人追杀。 那个捕快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第十八章 疗伤 “啊!” 柳清风的一声惨叫忽然传来,外间的肖娴雨与乐其法大惊,连忙朝着里屋跑去,可走进去之后,眼前的一幕确是让他们有些发愣。只见那方先生手上满是血污,而柳清风苍白的脸庞侧向一旁,痛到极点才发出的闷哼声断断续续。 而外屋冲进来的两个人这才看柳清风后背到肩膀上的刀伤正在一点一点被方先生缝合起来。方先生的手有些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缝合刀伤,而这人倒是一条汉子,之前用刀划开伤口清理腐肉都不曾发出声音,想来这时候已经疼到极致。 “方......方先生.......他没有用麻沸散吗?” 肖娴雨脸色有些发白,他曾经听家中长辈说过古时名将谈笑间拔箭疗伤,可现在看到真正一幕,实在是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而在他一旁的乐其法也是有些结结巴巴问道,他虽然说不论游历江湖亦或者追击凶徒都曾伤过,可如同柳清风般不用麻沸散还是一次都没有。 “若是有麻沸散,我还能如此费力,小子再撑一下,马上就好......” “好.......” 柳清风突然觉得意识有些模糊,他迷迷糊糊的说完,便陷入了昏迷之中。方先生一见手下的身体不在颤抖,咬了咬牙加快速度缝合,这人现在身体虚弱至极,如果再不快点,恐怕性命有忧。 “呼~” 房间内所有人屏住呼吸,肖娴雨本想从房间内走出去,可眼下她却迈不开脚步,她死死盯着那歪歪曲曲的缝合线,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她是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没错,可是在这之前她还是一个女人,如此这般令人胆战战的场面,她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乐其法面色同样有些不太好看,但是他多少是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的人,虽然谈不上害怕,确是有些震撼,如果不是这人身份特殊,他倒有心与他结交一番。 “好了......” 方先生用略微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行医治病、悬壶济世二十余年,各类大大小小,严重的不严重的各类伤员都接触过,可从来没有这般心力交瘁。 “你们看着他,醒了以后不要让他乱动,我去煎药......”方先生慢慢站了起来,接着将一旁治疗用的火油、匕首以及银针收拾好,嘱咐罢两人便朝着后院走去。 “多谢方先生!” 乐其法反应过来行礼只是,方先生早已经没了人影,房间里只剩下两个清醒的人和一个昏迷的人。 “这人倒是心狠至极,别人都是对敌人狠,而他却是对自己狠毒。”乐其法走到柳清风身旁,看到了那撕扯破的白单,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是啊,这人虽然武功不高,可是却敢以命搏命,丝毫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肖娴雨缓了缓神接着开口说道,“这人心性凉薄,看起来一切风轻云淡,并不放在心上......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我......我还没死......你们便如此编排我......实在不像四大名捕......” 两人话音刚落,柳清风勉强睁开了眼,后背火辣辣的疼,缝合的针脚奇痒难忍,可他连动一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去抓挠后背了。 “你醒了?” 乐其法没想到这人醒来的如此之快,他走近跟前看了看柳清风惨白的脸,想了想开口说道:“原本今日就应当押你入大牢严加审讯,可是阿雨已经和我说过了......” “多谢......” “你先别着急谢我,我有些问题问你......”乐其法打断了柳清风答谢,接着询问道,“你到底是何方人士,为何被那些黑衣人追杀?” “第二个问题,咸安城外树林之中,你有没有遇到一个捕快?” “第三个问题,你可知道那些追杀你的黑衣杀手是何方神圣?” 趴在榻上的柳清风勉强挪了一下头颅,一束黑发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床面上,他想了想开口说道:“你信不信我?” “你说了,我才能知道值不值得信你.....”乐其法想了想慎重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何方人士,我只知道我醒来以后,便在落风湖水之中,被游湖的船家救下......”柳清风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并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何事,只不过我身上有一份书信,和六扇门铁匣......” “哦?铁匣如今何在?书信呢?”肖娴雨与乐其法闻言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他们比柳清风更加知道铁匣子是什么,而他们现在更想知道铁匣子之中是何物。 “铁匣子那日船上救人被我丢了出去,后来再也找不到了,书信在我衣服之中。”柳清风苦笑一声说道,这世界实在是太过于奇妙,那唯一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物件到最后找不到了,而看着肖娴雨从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之中找到的书信,柳清风更想哭了。 只见那脆弱不堪的信纸之前就被汗水浸透,而现在上面染满了柳清风的鲜血,字迹早已经无法辨识,肖娴雨走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冲着阳光仔细看了半晌,最后失望的回来说道:“已经看不清了,只能勉勉强强看见云山二字......” “我姓柳,名清风,字云山.......”柳清风斟酌了一下说道,他这次没说假话,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落湖之前发生了什么,至于穿越而来的事情,更不会告诉这些人,免得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方先生,可否请您给他看看脑子?” “???” 乐其法看着柳清风逐渐变黑的脸色,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之前意外落水了,可能是碰到了头,被人就起来之后就记不到之前的事情,方先生您看,是不是因为此事落得失忆症......” “哦?” 方先生将手中的汤药交给了一旁的肖娴雨,接着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柳清风,然后有些干枯的手为柳清风号了脉,顿时皱起了眉头道:“从脉象来看,他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多是刀伤所致,可是他头上丝毫没有伤痕,想来不是因为碰到了头伤了脑子......” “那有的医吗?” “不能,不知因何失忆,便不可因病用药,而且你们是来看外伤的......”方先生开口直接说道,“况且他没有明显头部外伤,想是其他因素造成的失忆症,这我治不了。” “好吧......” 柳清风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待方先生为他缠好纱布,他很是自觉地从肖娴雨手中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本想着穿好衣服,可是看了看被方先生剪得七零八落的碎布苦笑连连,所幸赤着上身坐在榻上,等方先生为他行针。 “方才你说你有六扇门铁匣子,那你可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乐其法想了想开口说道,他总觉得柳清风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是这一时间突然想不起来,不过那铁匣子可能是唯一的线索。况且,他也是在试探柳清风...... “我怎么知道,那铁匣子要有专门的钥匙才能打开,我又没有那东西。”柳清风侧着身子让方先生行针,接着闭着眼睛说道,“况且铁匣子被我弄丢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可知道.......” 乐其法还没说完,突然门外放风的捕快急忙走了进来,在乐其法耳边低语几句,柳清风见他眉头一皱便知道有事情发生,他开口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若急事,那你们便去忙吧......” “这个,你先穿好衣服吧......” “是要捉我回去吗?”柳清风想了想便开口说道,除了此事,他想不出还能是什么让他如此纠结。 方先生也看出来这三人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见时候差不多,便撤去了柳清风身上的银针,说道:“切记不要动武,纵然你身体非同常人,但也要时间恢复。” “多谢方先生,在下记在心里了。” 柳清风行了一礼,接着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乐其法见状问道:“你要做什么?你就这般模样走出去?” “那还能如何,我的衣服早已经不成样子了,况且你们不是捉我回去?我直接穿囚衣便是了......”柳清风转头笑了笑,他不知道到底事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两人改变主意,不过想来可能是比他们更有话语权的人发话了。 “你与他身材差不多,就劳烦你去东街裁缝铺买一身黑衣,在搭一双软底靴.......”一直没说话的肖娴雨突然开口说道,她刚才也听到了那捕快所说,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惹得六王爷亲自发话,要将柳清风收押呢? “是!” 片刻之后,穿着整齐的柳清风自觉的伸出了双手,看了看有些迷茫的二人笑道:“镣铐啊,如若我这般走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说四大名捕假公济私呢......” 肖娴雨表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她不觉得这人会是密林杀害捕快的凶手,另一方面柳清风对她有救命之恩,虽然她很清楚官道上那是他自救,可他以命搏命,这才没让他被蒙面人拿下。 “走吧......” 乐其法皱着眉头率先走出了千金堂,而在他身后是带着一丝苦笑,双手被镣铐锁住的柳清风,肖娴雨则低着走在柳清风身后。乐其法此时有些烦躁,这是一种脱离掌握的感觉,眼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柳清风来历不明,身手不明,仅仅靠肖娴雨一句话,他实在是有些信不过。 不过每年六扇门派出去的铁匣子均记录在案,档案虽然远在京城,可是飞鸽传书三日之内必然得到消息。不论是为了破案或者是其他的因素,他都不希望柳清风就这么折在大牢里。 第十九章 大牢之内 “这便是我的牢房了吗?多谢。” 没有审讯、没有口供,亦没有严刑拷打,柳清风就这么轻飘飘的关进了大牢之中。这不是柳清风第一次来这地方,可却是他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住进这天字一号牢房。 “二位,我到地方了,你们请回吧!” 柳清风大大方方的坐在草垫之上,抬头看着牢房外的肖娴雨与乐其法二人,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飘飘荡荡好几天了,终于有个地方可以让我歇歇脚了,二位,请回吧。” “你......” “你好自为之......” 肖娴雨还想说什么,可是被乐其法开口打断,接着他们二人朝着大牢之外走去,独剩柳清风一个人在幽寂的大牢之中。柳清风看着唯一的窗外一点点阳光,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过身子躺了下来。 他身上的刀伤还没好,这地方没人打扰,倒是格外适合他修养。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了大牢门肖娴雨一把拉住乐其法问道:“这件事本来是我六扇门的案子,六王爷怎会突然插手其中?” “此事先不要提,我要修书一封给二哥,柳清风的性命就看二哥的了。”乐其法面色很是深沉的说道,“阿雨,我要你去打探消息,第一,柳清风所言落风湖之事;第二,万泉山庄百花宴之事;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需打探出六王爷是怎么知道柳清风的。” “我知道了。” “你且放心,牢中狱卒多为六扇门内兄弟,那个柳清风不会有什么事的。”乐其法看肖娴雨面色不定,拍了拍她的肩旁开口安慰道,却引得肖娴雨面色微微发红,一转身便逃走了。 正江城北十里,是昔年先帝北狩大营驻扎地,后来先帝钦赐东坪山。东坪山曾建有皇家园林,用以皇室夏日避暑,可是建成当年天雷引起大火,毁于一旦于是东坪山渐渐破落了。 而如今东坪山脚下,一处金碧辉煌的庄园成为周围三百里之内习剑之人的向往之地。 万泉山庄! 早些年万泉山庄庄主安步通一人一剑一马,闯荡江湖十余年,一手万泉剑法不知打败多少剑客,后来遇到同样用剑的江南女侠温杏,二人惺惺相惜,最后封剑退隐江湖,成了当时一段佳话。 而万泉山庄便是当初安步通选址建造的,经历数十年风雨不到,如今已经是江湖之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今日万泉山庄张灯结彩,各路侠客豪杰慕名而来,更有六王爷、正江刺史等皇亲贵族、朝廷命官受邀而来,共赏百花盛开,探讨武功剑法。 可是在场的豪侠剑客无不感觉到今日百花宴与以往不同,明面上的守卫加强了不说,就连暗里行走的高手数不胜数。其中消息灵通之人,早就知道了今日清晨六王爷入城遇刺一事,对这种场面也就见怪不怪了。 而不明觉厉的侠客们心下不安,不知这是不是朝廷布下的圈套,专门对伐他们这些江湖之人。毕竟十多年前,朝廷这么干过一次,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老夫安东来,多谢各位捧场,我这万泉山庄今日蓬荜生辉啊!” “安庄主好!” 万泉山庄庞大的广场之上张灯结彩,酒香、花香糅合在一起,引得花不醉人人自醉,而那一声雪衣,面带笑容的慈祥老者,便是万泉山庄当代庄主,安东来。 “诸位不必客气,今日百花盛开,我们这百花宴,自然也开!”安东来大笑几声说道,“诸君随意,老夫敬你们一杯!” 说罢,便将一海碗浓烈的醉百花一饮而尽,接着开口说道:“百花宴开,诸君随意,切莫与老夫客气,啊?哈哈哈哈!” 广场上可以说座无虚席,不论旧仇抑或是新恩,今日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将满身杀气化作酒气,若不将你拼到酒桌下,便是丢人。而安东来饮了一杯醉百花后,转身走到了坐在主位的六王爷面前笑道:“今日王爷能来,在下这茅草屋中也有了几分贵气,今日听闻王爷遇刺,心中战战,所幸王爷无恙,不然老夫只能到下边亲自向王爷告罪了。” “那些宵小伤不了本王,况且六扇门的高手在,本王之事受了些轻伤而已。”六王爷正襟危坐,接着说道,“不过安庄主,本王还要恭喜你啊!” “哎,老夫何喜之有,王爷莫要笑话老夫了。” 安东来一脸不信,接着坐在了六王爷下位,与正江刺史相对。他刚坐定,就听见六王爷笑道:“如若不是你那后辈安七辛,本王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更何况他抓住了唯一一个活口,这倒是让本王惊喜异常啊!” “哦?老三,你儿子今日出庄了?” 安东来闻言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安家老三,安不风。安不风想了想行了一礼说道:“父亲正是,辛儿今日进城采办百花宴所需食物,所以清晨便带着人出庄了。” “嗯,既然如此,倒是该夸奖一番辛儿,你先下去吧。” “是。” 六王爷含笑看着安东来支走安不风,他一只手把玩着那白玉酒杯,一边笑道:“安庄主家教甚严,想来门下儿孙弟子,皆是忠义勇武之士,安家再兴有望!” “六王爷,老夫只是乡野村夫,不过教教儿孙,指点弟子罢了,至于再兴我万泉山庄,却是一点念头都没有了......”安东来听了六王爷的话,略微顿了顿感叹道。 “不过王爷,那些杀人凶徒,到底是何人所派,可有什么证据?”安东来看着六王爷还想说什么,不动神色的转移了话题。他知晓王爷话中何意,可是他不想让万泉山庄以身涉险。 “那倒没有,不过这人看来与六扇门有些渊源,不过方才已经由刺史大人下令,将其关入大牢之中了,想来不许片刻,那些刺客从何而来便能完完全全明白了。”六王爷将酒杯举了起来不经意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祝贺王爷了!” “哈哈哈哈,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桌面上觥筹交错、相顾一笑,而在那酒桌之下,却是暗流涌动,各怀鬼胎...... “阿嚏!” 入夜了,与城外万泉山庄热闹至极相比,正江衙门大牢里却是冷清到了极点...... 正江是柳州最大的城镇,六扇门在此地常驻精锐力量,同时万泉山庄剑客在附近行侠仗义,以至于大牢之内并没有多少囚犯,而这天字号牢房,只有柳清风一个人。 柳清风打了和喷嚏,接着睁眼便看到了从窗台透进来的一抹月光,清清淡淡、如梦如幻,轻轻的敷在他的脸上。他笑了笑接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一抹月光。 可是镜花水月,终如幻像。 “如今深陷大牢,倒是有些忧国忧民,不知道那些大诗人皆是入狱之后,才能挥斥方遒,书写万古佳句吗?”柳清风翻身坐了起来,他虽然并非圣贤,却有一颗胜似圣贤的侠义之心。 柳清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他以前做事无所顾忌,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有些向往闲云野鹤。他自言自语说道:“天还是那个天,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不过月下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可笑至极......” 柳清风刚刚说完,突然听到牢房之中有淡淡的嗤笑声传来,他猛然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可是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人,他慢慢警惕了起来,这人不动声色,不知是敌是友。 “阁下既然说我可笑之极,敢问阁下如何看这天、这月、这自我?” “这自我......” “自我......” “我......” 柳清风见对方很长时间出声,接着开口询问道,可是他的声音回响在大牢之中,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应...... 难不成自己听错了? 不,绝不可能,那人就在大牢之中。 柳清风面不改色的望着那一盏油灯照亮的牢房,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也不信邪能压正。他慢慢走到牢房栅栏之处,望着黑暗之中,行礼笑道:“晚辈柳清风,不知前辈身陷囹圄,打扰前辈清休,还望前辈海涵!” “天还是天,地还是地,月还是月,你还是你。”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柳清风仔细听了听便微微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天是天,可今日天非昨日之天,今日之月非昨日之月。前辈何须拘泥往事,不能自拔呢?” “......” 柳清风并不是瞎说,这位前辈之前嘲笑他之时,柳清风虽然惊讶,但也知道这人并没有恶意,只不过两人意见相左罢了。而如今柳清风却是一言点破那人心中所想,还不知道那人到底会不会生气....... “唉......” 忽然传来一声长叹,柳清风全神贯注,内力奔涌,随时防备着突然的袭杀。突然自黑暗之中传来一声轻响,柳清风大惊,朝着一旁闪去,躲过了那黑影。 “嘭!” 那黑影不出意外的撞在了墙上,接着一股清冽的酒香弥漫在大牢之中,柳清风猛然回头,在月光之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粗制的小酒壶,可此时却是摔碎了。 柳清风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他本就是好酒之人,上一次饮酒还在咸安城外,可眼下如此这般一壶好酒却被他糟蹋了,实在是让他心痛至极。 “啊,可惜啊!” 第二十章 神秘老者 柳清风并不知道那暗影之中的人是如何在这大佬之中搞到如此美酒,他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他这般一等一的好酒。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这个人没有恶意。 “前辈,在下手笨眼拙,摔了前辈的美酒,还望前辈莫要怪罪。”柳清风想了想说,接着耐心至极的等待黑暗之中的那人说话,可是他不知道,这一等便等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守夜的狱卒按例巡视了一遍大牢,见柳清风看起来一夜未眠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犯人数目没错,便交了差回家睡觉了。 柳清风静静的站了一夜,见天色大亮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那墙上小小的窗户,他伸了个懒腰,将那摔碎的酒壶踢开,接着不顾那草垫酒香,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师兄,你说他会是咱们六扇门中人吗?” 肖娴雨洗漱罢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来到驿站大堂之中,乐其法背着手踱来踱去已经片刻了,见肖娴雨到来发问,想了想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他那铁匣子如果是真的,那必然记录在案。不过眼下.......先不提这个,你准备一下,随我去提审柳清风。” “这是为何?” “.......六王爷有些不满意我们查案办案的方式,而我听闻,柳清风与那日刺杀有联系......这你可知道?”乐其法并没有急着回答肖娴雨的问题,反而开口问了她一个不算是问题的问题。 “这叫什么话,是我带他来正江城的,如此这般说柳清风,岂不是怀疑我与刺客有染,共同谋划杀了王爷?”肖娴雨听了乐其法的话,顿时觉得难以理解。 见肖娴雨说话越说越急,乐其法皱了皱眉说道:“阿雨,你是捕快,更是天下闻名的四大名捕,如此大案要案,你切记勿将自身情感带入其中,否则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肖娴雨悚然一惊,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像以前那般铁面无私,她急忙摇了摇头说:“师兄,我自然不会忘记我身为六扇门捕快,当初师傅收我入门,阿雨便以铲奸除恶、保一方百姓平安为己任,且不会因为别的情绪,干扰了办案。” “况且此案牵扯太多,阿雨自问对事对人皆公允无私,而那柳清风只不过有嫌疑而已,岂能因一人之言,没有实证就下了大牢,背上一个谋害亲王的罪名。” “你所言极是,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六扇门自行处理,我也极是无奈至极。”乐其法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案子牵扯甚广,他们自去年冬日便开始追查,从京城一路追查到北境,再到此地柳州,已经四个月有余,当今皇上不止一次过问。 不光是乐其法,就连他们四大名捕的师傅,如今也承受的巨大的压力。而柳清风的突然出现,为他们破案缉拿真凶提供了希望,而此时他身陷六王爷刺杀案,而且是六王爷亲自发话,这就他们进退两难。 “不过如此也好,倒也不怕贼人暗中偷袭,杀人灭口了。我已经写信飞鸽传书给二哥,若是门内弟兄,自然能洗脱嫌疑,如果不是,那......唉。”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曾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再说柳清风,他虽说身处大牢之中,可这地方毕竟是六扇门的地盘,乐其法发了话,倒是没人敢阳奉阴违为难他。可是他这一觉却是睡得不好。 “啊!” 忽然梦中惊坐起,不知何处是蓬莱。 柳清风脸色有些发白,他梦到了自己与云白天落风湖一战,他又梦到了镜花水月那一招。若是仅仅如此,他倒是不会如此恐惧,可是那梦中云白天的天,忽然变成了他自己,他梦到自己“杀”了自己。 “这梦有些可怕......” 柳清风苦笑一声接着躺在了草垫上,如今初冬时节天气还未转暖,这大牢之中寒冷异常,他就这样躺在草垫上,仅靠着衣衫挨过了最冷的清晨,如今晌午太阳正好,懒散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意洋洋的。 “那位前辈还在吗?” 柳清风从草垫上慢慢下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接着长出一口气问道:“昨夜晚辈摔坏了前辈的酒壶,还望前辈莫怪。” 柳清风勉强行了一礼,接着直起身子走到牢门处,只见地上放着一碟青菜,几个窝窝头,不由得想起那一首歌,不由得低声唱到:“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哈哈哈哈哈!” 忽然,不知从大牢什么地方传出来一声笑,柳清风顿了顿,以他的耳力,眼下虽然不至听声定位,倒也能将那声音从何而来定个差不多。可是这一声笑却是尽带沧桑,却不知从何而来。 “前辈?” “你站了一夜,却睡了三个时辰,此时再向我道歉,不知其中诚意几何?” 那个声音再次出声说道,其中话语却是嗤笑不满之意,柳清风听了笑说:“前辈一夜不理在下,在下何尝看不出前辈心胸狭隘,既然前辈如此行事,又何必在乎在下是否心怀歉意?” “好小子,你倒是有些合老子的心意,只不过眼下你我身陷囹圄,不然我倒要看看你这晚辈几斤几两!”那人狂笑一声,却是满含狂傲之意,却是引得柳清风有些怀疑。 他昨日入了牢房,走到大牢尽头这一间天字一号牢房,却不见此人身在何处。而这位前辈夜半时分突然发声,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他想了想说:“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因何入狱?” “......” 柳清风这一发声,却引得那人沉默不语,整个大牢陷入寂静......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片刻之后那人再次发声说,“只不过你我一栏之隔,你不如走上前来看看,也让老夫看看你这后辈如何?” “哦?” 柳清风闻言心中一动,接着他走回了那牢房栅栏处,只见天字一号牢房对面也是一间牢房,只不过与天字一号不同的是,那牢房从天花板上垂下几根黑黝黝的铁链,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而铁链的另一头垂在地上,柳清风仔细看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地上摊着一团烂泥,其上衣衫早已经和牢房之中茅草没什么两样,可是那茅草之中露出的两点寒光,却是咄咄逼人,如两柄绝世凶器直射心间。 “前辈......” “哈哈哈哈,你这小儿倒是长得漂亮,不过老子肩胛骨早已经被铁链穿透,功力十不存一,不然此刻便要到你那间去做做客!” “前辈因何故,落得如此下场?” 柳清风皱眉,他看的出来那几根铁链完完全全是由玄铁、寒铁千锤百炼而成,能锁人内力,便是难得一见的锁生链。而那摊在地上的老者却是从肩胛骨穿透而过,更是限制了他活动能力,此间痛苦实在是一般人无法消受。 “老子只不过杀了那万泉山庄三十三个用剑的高手,点破了那安东来的丹田而已,那日真是老子这辈子最痛快的一天!” 那老者虽然被困住,可是锁不住他一身傲气。柳清风隔着牢笼看着那地上的一滩,想了想说道:“前辈可是与那万泉山庄有何恩怨?” “恩怨?”老者嗤笑一声,“世间有我,便无他万泉山庄,更无他安东来!” 老者仿佛被戳破了心伤,他狂啸一声引得铁链震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柳清风可以听的出那话语之中的愤恨、痛苦、无奈以及那一丝丝悲伤。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前辈。 “晚辈不知前辈过往,还望前辈不要怪罪在下!”柳清风行了一礼,接着说道,“不过前辈可曾知晓,性命乃是全部身家,如若性命都没有了,何来报仇雪恨一说?”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后生说话倒是有趣至极,此间大牢不知囚禁过多少武林豪杰、剑客刀客,皆劝我曰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你却是与众不同,却劝我保全性命以图后事,你这人倒是有趣,有趣!” “自古恩怨多烦愁,江湖恩怨本就是如此,只不过一朝起一潮落,此起彼伏延绵不断罢了。”柳清风想起自己,长叹一声喟然说道,“不过,不知前辈被关入其中多少春秋?” “.......二十三年了......” 柳清风闻言一惊,这人被关在此地二十三年有余,也就说着,他被这锁生链穿透囚禁于此长达二十多年,此间痛苦可见一斑。他说:“既然如此,敢问前辈名讳?” “姓甚名谁早已忘记,只不过到还记得外间常称我为‘青萍’倒也不知道是何用意......”青萍老者仿佛回到遥远的过去,那曾经峥嵘岁月早已忘却的七七八八,可这青萍二字,却始终记在他心头。 “青萍前辈,晚辈不知前辈与那万泉山庄恩怨如何,单凭锁生链囚禁二十余载,一腔热血仍不灭,晚辈佩服!”柳清风行了一礼说完,暗中悄摸打开了天眼通,朝着青萍老者望去。 “嗯?” 青萍老者身不动,可他眼神一转朝着柳清风望了过去,他恶声说道:“小子好胆,行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你与那万泉山庄安老贼有何区别!” “轰!” 柳清风顿时感觉到双目如针刺一般,急忙闭上了眼急声说道:“前辈见谅,晚辈唐突了!” “哼!” 青萍老者冷哼一声,接着将自己埋在了茅草之中,不再理会柳清风,顿时整个牢房内陷入了沉寂,只剩下柳清风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第二十一章 月黑黑杀人夜 月色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人间大地,就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带了万物的苏醒一般。柳清风已经在大牢里呆了两日一夜,他迟迟没有等到来审问他的人,同样的所有人都仿佛将他遗忘了一般。 在这月光照不透的正江大牢里,柳清风盘膝坐在草垫之上闭目养神,他穿越到九州世界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是昨日光影历历在目,似曾相识却在眼下。 这些天来,他不是在落风湖里泡着,就是被人劫道、截杀,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神俱疲。如今在这大牢里却也算是一方净土,至少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可以好好理一理思路。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卷了进来,这难不成是每个穿越者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吗?” 柳清风自嘲一声,显然,他之前感觉到被卷入了血腥风雨之中不是无稽之谈,从自己从落风湖上到咸安城外,萧先生、中年人以及路上的截杀,还有那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 他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小子,你练什么?” 忽然,白天不欢而散的青萍老者突然开口说话,柳清风虽然看不到青萍在干什么,但是借着牢房外的烛火,能够勉强看到那蠕动的影子,他笑了笑说:“与其坐吃等死,倒不如练练功,这天寒地冷,练练功倒不至于挨冷受冻。” “你我虽然话不投机,却也算是有缘相识,不如你说说你的兵器是什么,老夫虽然身在此处不由己,指点指点后辈倒是没什么问题。”青萍老者开口说道,可是柳清风听后却是不由得苦笑连连。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练什么功法,他甚至没有认认真真练功过,只不过每次濒临死境亦或者重伤之后,便会升级,各项数据变化之大,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可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出声说明,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前辈莫怪,晚辈自有苦衷,实在是.......”柳清风苦笑几声说道,“不过比起练功,在下倒是更喜欢练剑,只不过手中没有什么神兵利器,手底下的剑法不提也罢。” “哦?” 青萍老者闻言疑惑一声,柳清风可以很清晰的听出来,他对剑法二字倒是感兴趣。果不其然,柳清风刚说完没一会,就听青萍笑道:“你也喜欢剑?” “那个.......在下只是用剑习惯了.......” 如果不是自己开的头,柳清风都觉得这人是在骂自己了...... “既然如此,如今月夜正好,不如你我二人论论这天下剑客、剑招、名剑如何?”青萍明显是来了兴趣,动了动身子引得锁生链响动。 “前辈发话,晚辈怎敢不从?” 柳清风从草垫上蹒跚了下来,一撩衣袍席地而坐,接着他便听到那铁链声声作响,接着便看那对面牢房里,一团黑影慢慢蠕动到栅栏处,仿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这该死的锁生链,迟早老夫要将他们齐根断!”青萍活动了几下,扯动了紧紧穿透他身上的锁生链说道,“自古至今,天下剑客数不胜数,剑法、剑招更是层出不穷。那些名家手中剑,心通灵,灵通玄,玄通剑,剑随心动,剑法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况且如今江湖之中,多少人因为身怀绝世剑法而毙命,动辄毁人家园、祸及家人,实在是令人不齿!” “非也,天下剑客纵横江湖之中,皆以剑法闻名。前辈所言剑随心动确是不假,因剑法杀人灭口,夺人剑谱更是数不胜数,可手中之剑若没有剑法,岂不如一根烧火棍?”柳清风摇了摇头说道,从当初的游戏亦或者到现在九州世界,在他看来手中的剑,更多的是杀敌自保的利器,如果没有手中剑,他怎么能活到今天。 “江湖恩怨何其多.......”青萍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剑法再高,如用心不良,亦不能发挥其全部威力;手中名剑,若心无剑意,倒不如一根木棍好用。剑法、剑招、名剑,皆要看人心......” “如前辈所言,天下剑客皆是修错了方向?”柳清风不是很懂青萍的意思,可是他知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和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 “非也!”青萍长笑一声,仿佛有些回忆过往江湖游历的记忆,接着说道,“入门者,当以剑法为主,旨在心通剑意;用剑高手,当以剑心为主,天下万物皆可为手中剑;而用剑大家,当以人心为主,剑为人用,剑为君子用,剑当以侠客用!” “再说这名剑,在老夫看来,天下名剑只有五柄,其一,六扇门南独风总捕头佩剑,听风断;其二,江南李家先祖之剑,往生离;其三,皇宫大内第一高手李东行佩剑,生;其四,飞天贼王所盗大内内藏,死;最后一柄,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名剑,其名,截海潮。”青萍慢慢说着,柳清风确是慢慢眯起了眼睛,暗中将这些名剑记在了心里。 “其中听风断、生、死,皆为前朝铸剑名家所冶炼,收于大内皇宫,而那死,确是被贼王偷了出来,至今不知下落。可是那往生离确是一等一的名剑,当年李家先人仗剑行走江湖,确是惩奸除恶的大侠,那柄剑下,不知沾染了多少恶贼鲜血......” “那李家先人当真是一代剑侠风范!”柳清风长叹一声赞道。 “不错......不过此时说这些算是开开眼界,不过看你似懂非懂,想来这才知道剑道浩瀚无根无边,若是懂得我刚说剑之大道的十分之一,当为剑中高手,如若懂得十分之五,当为用剑大家,一代宗师,如果全部了然于心,则无敌于天下!” 柳清风想了想,可是他始终想不通其中道理,所幸将青萍说的话全部熟记于心,接着他向青萍反问道:“既然如此,前辈当属其中用剑大家?” “当初入狱之际,我才初窥剑道,所幸算个用剑高手,如今身陷囹圄多年,每日虽说身受痛苦不知多少,可却能够潜心修悟剑道,实在是得失两半。”青萍叹了口气说道。 “晚辈多谢前辈指点,如若脱出生天,必然救前辈于水火!”柳清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虽然这老人说话有些不中听,但确是剑道奥义,他们二人既不是师徒,也不是亲人,如此大恩,他自然要熟记于心。 “咔嚓!” 青萍还没出声,就听闻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霹雳,柳清风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那一扇小窗户,只见窗外乌云密布,电光化作雷霆蛟龙肆意翻腾穿梭。 “下雨了......”柳清风喃喃说道。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青萍老者慢慢缩回了黑暗之中,变成了往常的样子,接着说道,“你若真的感激老夫指点,不如出去之后,带一壶上好的烧刀子给老夫......” “那是.......不对,前辈你这是何.......” “杀!” 柳清风转过身来回应青萍,却发现青萍话里有话,可是还没问完,就听见大牢进口突然传来一声杀,接着仿佛从外面冲进来很多人,与那看守狱卒厮杀在一起,喊杀声阵阵,回响在牢房之中,他面色一变,接着吹灭了烛火,接着将自己躲进黑暗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劫狱,是冲我而来,还是冲着青萍前辈而来?” 柳清风躲在黑暗之中屏息而立,他看着从拐角处转来一伙黑衣人,手持刀剑,面罩之上的一双双眼睛四处寻找着什么。忽然,他们仿佛找到了目标,那黑衣人相视一看,转头朝着柳清风所在的天字一号牢房而来。 “冲我来的?” 柳清风轻轻出了一口气,接着活动了一下肩膀,肩上的刀伤恢复的很好,现在只是有些发痒而已,向来是创口愈合,如果动手想来不在话下。 只不过他比较好奇,这些人大张旗鼓的劫狱救他,到底是图个什么,况且他没有仇家、也没有可以背上劫狱罪名救他的朋友,所以这一伙人从何而来,他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 “快,跟我们走,我们是来救你的!”一伙黑衣人一刀劈开了锁住牢门的大锁,接着闯了进来,看到屏息藏起来的柳清风急声说道,“柳清风,你快和我们走!!” “明日那个该杀千刀的六王爷就要亲自提审你了,你若是在不跟我们走,恐怕是身首异处,和那些冤死的兄弟们有什么区别,快走吧!快!” “不去,再见!” “???” 柳清风将自己藏在黑暗之中,他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这伙黑衣人,这些人大张旗鼓的闯了进来,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看守,打开了牢门,可是为什么此时偏要废话连连,还要高声喊出他的名字? “你当真不和我们走,你可知道刺杀王爷是什么罪名,你难不成想千刀万剐不成?”那个最先开口的黑衣人再一次说道,可是柳清风怎么看,他都不是真的不想让他走。 “不走,不送,不再见。” 第二十二章 玄衣一笑 雷声、闪电、雨声构成了完美的杀人劫狱之类见不得人勾当的遮羞布,掩盖了坏蛋活动的一切行迹,也在最大可能上截断了六扇门等追缉凶手的线索。 而如今在柳州正江城内,六扇门辖下正江大牢内,诡异的一幕正在上演...... “你当真不和我们走?”劫狱黑衣人不敢置信的再一次问道,他急得都想一把敲晕这人带走,在他们看来,一般进了这正江大牢的人,没一个不想出去的,所以只要他唤一声,便颠颠跟着他走了,可这位爷...... “不了,你们走吧,在下和你们不熟......”柳清风抱臂靠在墙上说道,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些人不怀好心,至少目的不是单纯的救他出去。 况且他本来就与那些刺杀六王爷的人不认识,更不可能是策划谋害六王爷的刺客同党,若是今夜与他们走了,逃了出去,那他这“同犯”的罪名怕是洗不清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柳清风拒绝道:“我与你们不熟,你们如此煞费苦心劫狱救我,实在是让人信不过,不如你们摘下面罩,让我看看你们是何方神圣,再做决议也不迟啊?” “大哥,六扇门的人马,就要围住了,外边的弟兄们顶不住了!” “我们走!” 那黑衣人还想说什么,可是外面兄弟们已经撑不住了,他咬了咬牙看了看柳清风,转身带着所有人朝着外面冲了过去。柳清风松了一口气,接着仰面双手抱头躺下,望着小窗外雷雨阵阵,听着那滚滚杀伐之声,倒是惬意至极。 不过好像从刚才开始,青萍老者就不说话了,而且到现在一点声响都没有...... “拿下他们!” 大牢之外,乐其法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扶腰间宝刀,一挥手一旁早已经等待许久的捕快们一拥而上,与那些背靠着大牢的黑衣人们缠斗在一起。 而肖娴雨此时也是同样装束,一手正握玄铁匕首,一手中捻着一把金针,在雨幕之中、人群之中上下穿梭,那些黑衣人没有她一合之敌。 “快走!” 雨越下越大,夜色越来越深...... 那些黑衣人与六扇门的捕快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如若不是大雨,想来他们可能一个回合便被全部拿下,直接就关到了大牢里。而现在,至少两三个人,却是突破了捕快们的围攻,躲过了肖娴雨的金针,从正江大牢逃了出来。 “快走,回去报告主子,此事我们办砸了......” 很快,雷声照亮的大街上,三个黑衣人身形闪烁,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六扇门捕快们却是慢了一步。 “阿雨,你去正江守备处,要他派兵协助!” “好,那你呢师兄?” “我去鸿雁楼,保护六王爷!” 正江大牢外的黑衣人们很快伏法,肖娴雨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与血水,接着与乐其法汇合在一起,接着二人略为一商量,兵分两处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而在雨夜之中,肖娴雨却是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正江大牢,不曾知晓,他是否安然无恙....... 雨慢慢变小了,而正将城内倒是热闹了起来,一伙伙铁甲兵士、六扇门捕快,在巷子、街上巡逻,警惕着那些黑衣人;而另一边鸿雁楼外,王府守卫、正江守备兵士以及六扇门高手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防备着从各个方向突如其来的刺杀。 而这一切的发生地,正江大牢内倒是安静了很多,这一内一外倒是对比鲜明。 “你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前辈说笑了......” 青萍瘫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柳清风笑道:“你这后生,倒是有些花花肠子,身为男儿,却生了一颗七转玲珑女儿心,武功不知道寂静计量,倒是心眼不少。” “前辈何必笑我,这也是情非得已.......”柳清风苦笑一声,接着侧过身子慢慢说道,“这江湖水深,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阴沟里翻船,多长个心眼就多条性命,我倒是干干清清一身舒服,也免得遭人算计,可是.......江湖中人,身不由己啊!” “这倒是,怎么你个后生说起话来,倒显得如此沧桑?”青萍笑骂道,“看起来,你这‘江湖’倒是凶险很多,老夫这古稀之年碰到你这么个说得上话的后辈不易,切记别丢了性命,更别忘了老夫的烧刀子!” “那是自然,我自然会记得。”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半晌,柳清风便迷迷糊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睡了过去,青萍见柳清风不再言语,笑了一声便也没了声响。 这一夜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倒是轻松至极,而那些在外的捕快、兵士乃至于黑衣人,却是煎熬至极。黑衣人怕主子的惩戒,而兵士和捕快们顶着一夜雷雨,强打着精神守夜整整一宿,到现在却也是疲惫不堪。 所幸的是天亮了,雨停了,一轮红日慢慢升了起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柳清风,该你上堂了!” 忽然,睡梦之中的柳清风被人摇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却见当日送他进牢房的狱卒铁青着脸看着他,他翻身而起,坐在床上摇了摇头,恢复了些许清醒,便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你得带上枷锁!” “行。” 柳清风没有问为什么亦或者凭什么,他很顺从的带上了枷锁,接着跟在那捕快身后,朝着大牢之外走去。而在他走出自己牢房时,他望了望青萍所在的房间,却是只见那地上的一团。见青萍不说话,他也不多言语朝着外面走去。 公堂之上,正江刺史、肖娴雨、乐其法、六王爷以及若干衙役捕快,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柳清风这位正主了,这一次是正江刺史主审,六扇门协助,而六王爷作为苦主在一旁听审。 “师兄,可有京城来的鸽子?” “还没有,昨夜大雨,也不知道鸽子飞到了哪里......” 乐其法有些烦躁,如果证明不了柳清风的身份,那就没有办法合理的把他捞出来。况且昨夜劫狱之人还没落网,六王爷昨夜听了很是恼怒,本来今日不打算来旁听,可这一出一闹,今日一早便在了。 “来了。”看了一眼堂外,乐其法定了定神说道。 肖娴雨闻言朝着堂外一看,只见那一身玄色黑衣的柳清风,在堂外被摘除了枷锁,正朝着堂上而来,恰巧清晨时分,阳光正好,柳清风侧着脸看了一眼初生的朝阳,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肖娴雨看着有些发呆,她见过很多人,倾城佳人、俊俏才子也是数不胜数,可不知怎么,今日衙门之上却被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玄衣男子轻轻一笑吸引了注意力,她摇了摇头,把思绪拉了回来,只见柳清风已经站在了堂上。 “来者何人?” “柳清风。” “为何不跪?” “凭啥?” “你好大的胆子!” 柳清风耸了耸肩,他立在堂上看着气的狠拍惊堂木的刺史大人,笑了笑说道:“我一没犯法,二没杀人,我为何要跪?况且本朝律法之中,没有说无辜之人堂上必须要跪吧?” “你倒是熟悉本朝律法,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本官,谋害本朝王公,是何等罪名?”刺史大人一拍惊堂木,震得自己全身抖动,看的柳清风憋笑,可是刺史大人浑然不知,他继续说道,“你无缘无故出现在正江城外,又机缘巧合目睹六王爷被刺一案,昨夜正江大牢之中又有人来劫狱,救得就是你!你倒是和本官理一理、说一说,你应该罪属几何?” 柳清风看着义正言辞的刺史大人顿时有些想笑,他也瞬间明白了那些黑衣人到底意欲何为,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搞定这位刺史大人。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大人,恕在下直言,你这审案方式方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你!” “刺史大人,别废话了,你若想知道什么便可直接问,在下知道的必然如实回答,如若不知道,那就不能怪在下了。”柳清风直接开口说道,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啰啰嗦嗦的审讯,在《剑逆九州》之中便是如此,原本想到了九州世界,想来会简便些,可没想到还是一个德行...... “本官问你,你为何谋害六王爷,且就算你机缘巧合出现在那正将城外,那么为何六王爷遇袭只是,你在场?这难道也算是机缘巧合不是?再者说昨夜刺客,正江大牢天字号牢房只有你一个,如若不是冲着你来,那是为什么费尽心机劫狱?其中必定是与你有关,亦或者说你便是刺客之中的一员!”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柳清风顿时回答道,“我与那六王爷无冤无仇,何必劳费心机去谋害于他,况且我根本不认识六王爷是何许人也,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杀了他对我会有什么好影响?” “柳清......”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柳清风怒声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肖娴雨,接着转过头看着刺史说道,“若是说在下为刺客同党,那就请大人拿出证据来,人证物证皆要完完全全明明白白,如若不然,你就得背上一个枉杀无辜罪名!” 柳清风一甩衣袍接着朗声说道:“我若身死自然无悔,我便在下面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枉杀无辜之人,头顶上的官帽能戴几时,我倒要看看,你这项上人头,能保到几时!!” “薛大人,如此这般恶徒,不上刑,怕是不会说实话啊......” 一旁闭目养神的六王爷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开了金口淡淡的说道:“如此心术不正之人,本王想,你们六扇门也不会存有善心,包庇不处以刑法吧?” “这是自然,不过......” 乐其法头大如斗,他想不明白柳清风这个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怎么到了衙门堂上,便变得如此这般,这让他如何收场。就在他还在想如何应付王爷的时候,柳清风开口说话了,他说道:“这位想来就是六王爷了?在下有一句话想问这位王爷,你可知道傻子知道,二货不知道的故事?” “你敢侮辱本王?” 六王爷闻言面色微凝,接着接着慢慢端起了一旁冒着热气的茶水,轻啄了一口,抬头看着柳清风,堂上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知道柳清风为何如此胆大,更没有人想到,他敢如此这般惹怒六王爷。 第二十三章 公堂之上 柳州地界上慢慢被春风唤醒了生机,柳树抽新芽,渡鸟北归。 可是正江城内却是如临大敌,捕快、兵士四处巡逻,暗中的探子更是不知几何多,整个正江城内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 而这一切在衙门堂上的柳清风并不知晓,他一身玄衣立于堂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依旧不动声色的六王爷,想了想说道:“王爷何出此言,敢问王爷可是那傻子亦或者二货,如若王爷承认,那么我便认了这侮辱王公之罪,如若不承认,何来在下羞辱王爷一说?” 肖娴雨和乐其法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柳清风现在的行为了,他们从官到现在已经多年,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敢戏弄王爷之人。肖娴雨更是有些发愣,她觉得自己可能从一开始便认错了柳清风这个人,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如此大胆。 而坐在主位上的刺史大人已经不止一次擦头上的冷汗了,此前六王爷正江遇刺他就已经被吓得不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戴罪背黑锅的人,却在堂上直言戏弄起了六王爷,想到以后的从官生涯一片黑暗,他就忍不住想掐死柳清风。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勾结恶贼加害王公贵族是个什么下场?”六王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轻握在一起,抬眉望着柳清风,继续说道,“你说你与刺杀本王的歹徒们没有关联,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与他们无瓜葛呢?” “王爷此话不假,我确实与那些人没有什么关联,我亦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他们没有什么关联,可清者自清,王爷如若认定了我与他们有关系,又何必今日堂上问话,直接杀了我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柳清风站的时间有点长了,有些腿酸,他慢慢将全身重心灌注在一条腿上,反而引得堂上之人皱眉反感。 “柳清风,公堂之上,你岂能如此站无站样,坐无坐样?”肖娴雨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柳清风望了她一眼,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管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到肖娴雨直皱眉。 “不管今日你如何巧舌如簧,可你还是得给本王讲一讲昨夜之事,为何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硬闯大牢,指名道姓救你?”六王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接着抬起头看着柳清风继续说道,“而且他们还点明了,你与刺客有直接关系?” “是啊,王爷说的有理,柳清风,本官许你不用下跪,可是你得告诉本......呃,王爷、本官以及公堂之上中人,那些黑衣人,到底与你什么关系,为何要来救你!?”刺史大人见柳清风沉默,一拍惊堂木开口喝道。 “别急,我慢慢给你们一一道来。”柳清风深呼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开口说道,“首先,我必须告诉在座各位,在下并认识那些黑衣人,更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为何劫狱救我,如果我与他们熟识,今日就不会站在公堂之上,早就和他们逃之夭夭了。” “其次,如刺史大人和王爷所言,那些黑衣人确实昨夜劫狱之时,说是冲着在下而来,可是诸位有没有想到一件事?”柳清风笑了笑,环顾众人目光接着说道,“在下可在入狱之前,一直与六扇门众人在一起,更不可能未卜先知告诉他们,我在天字一号牢房,这一点,在座诸位没有想到蹊跷之处?” “哦?乐捕头、肖捕快,正如他所言?”六王爷看了一眼柳清风,抬起头来扫过六扇门众人与刺史大人,柳清风注意到,王爷的目光在刺史大人脸上停了片刻。 “这是自然,他与六扇门近日追查的要案有莫大联系,是在下将他从吉州带回,路遇截杀,这才带他入城治伤。”肖娴雨想了想很是慎重的将事实说了出来。 柳清风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打算将六扇门众人牵扯进来,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说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机缘巧合才跑到这正江城外,又机缘巧合的碰到六王爷遇到刺杀吧? “既然如此,那为何刚才不说?”六王爷皱了皱眉头换了姿势继续说道,“本王遇刺以来担惊受怕、夜不能寐,你们六扇门要案如何本王不便过问,可眼下此人与六扇门追踪的要案有莫大关系,又与本王遇刺一案有莫大关联,你们岂能知情不报?” “王爷恕罪,此案牵连甚广,皇上多次过问,严令尽快断案,此间无奈还望王爷体谅!”乐其法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道,他满嘴发苦,怎么也没有想到事件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些超脱控制。 “哼!” 六王爷冷哼一声,接着靠在座椅上端起茶杯不再言语,公堂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柳清风现在有些理清了思路,却不由得苦笑连连,他想到了自己一穿越过来就遇到各种事情,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复杂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先是落风湖上,画舫遇刺,紧接着便是咸安城外,路遇截杀,这些事情与那黑箱子有直接联系,此时暂且不提。而彻底将他牵扯进来的,是在他见过郎才俊,只身脱困出走咸安城后,那捕快身死之谜便是开端。 “我突然发现,我被稀里糊涂的牵扯进了一件好大好烦的事情,最关键的是此时我只能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爽至极.......”柳清风突然开口低声说道,引得众人瞩目于他。 “如今你先想清楚为自己洗脱罪名为好,亦或者告诉我等到底是不是你参与了刺杀王爷一事。”乐其法想了想慎重开口说道,他从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到现在他确定了那些人不是冲着救出柳清风而来的。 “这是自然,不过首先在下要问问王爷,到底为何认定了我与那些刺客有联系?”柳清风抬头看着六王爷说道,“在下可不相信,王爷没有十足的证据,就敢将在下丢进大牢之中。” “本王自然有本王的依据,不需要你多言。”六王爷慢慢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请问,是谁听到了那些刺客的话?”柳清风摆了摆衣衫,接着开口说道。 “昨夜刺客劫狱,一位狱卒重伤但是不至死,隐约间听到了柳清风三个字......嗯?”乐其法说完,突然皱起了眉头。 “肖捕头,你昨夜可曾出手拦下刺客?你觉得那些刺客身手武功如何?”柳清风再一次开口说道。 “那些刺客出手狠毒,虽然武功内力不高,但是一身暗杀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肖娴雨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手下还有活口?” “为何那么巧合听到了我柳清风的大名?” “为何今日提审,他们昨夜便来劫狱,况且他们为何知道我在天字一号牢房?” 柳清风一股气提了三个问题,在一次将公堂之上众人引入沉思,他的问题不无道理,却也是事实。如果真的救人,何必动手留下活口,还高声喊出柳清风的大名。要知道天字一号牢房在大牢最深处,普通说话声音都听不到,只有高声大喊方才听个七七八八。 而且最让人怀疑的问题,是柳清风身在天字一号牢房这件事很多人并不知情,而那些刺客却直接冲了进来,其中蹊跷,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公堂之上,只有乐其法和肖娴雨两个人办案无数,他们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相视一眼脱口而出:“栽赃陷害?” “可你有什么实证?” “王爷,柳清风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如今却敢站在这里,受诸位大人审讯,便是证据,我若真的与刺客有关联,自然不敢上公堂与诸位理论。”柳清风冲着六王爷行了一礼说道。 在这公堂之上,肖娴雨与乐其法是最早明白昨日劫狱之事破绽太多,实在是一处漏洞百出的劫狱表演,其中那些黑衣人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陷害柳清风,坐实他与刺客勾结的罪名,可是两人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清风到底知道什么? 这是肖娴雨的心声...... 这些人到底是图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到底疏忽了什么? 这是柳清风的心声...... 总而言之,现在场上众人各有心思,而六王爷已经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端起半凉的茶杯细品,只不过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时不时从端坐在主位的刺史大人身上掠过。 “本王不得不说,你已经成功说服了本王,但是本王还是不相信你,你且在大牢之中呆着吧,那些黑衣人总有落网之时,他们落网之时,便是你自由之日。” 最终,六王爷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发话道,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刺史大人含笑问道:“本王如此这般决定,刺史大人可有什么异议?千万不要怪本王越俎代庖啊!” “岂敢岂敢,王爷说的在理,来人啊,将柳清风押回大牢,未经允许,任何人等不可探视!” 刺史大人颠颠的回了六王爷的话,接着转身面无表情的决定了柳清风的审讯的结果,便一拍惊堂木散了公堂。柳清风无奈摇了摇头,接着转身随着捕快朝着正江大牢走去。 而公堂之上,肖娴雨与乐其法两个人面色复杂,他们发现六王爷遇刺案与长期追查的要案已经缠在了一起,换句话说,那件案子与六王爷遇刺案有莫大的关联,他们必须理清思路。 而解开谜题的关键,就在于慢慢走远的柳清风身上。 第二十四章 王爷夜谈 “今日之事,本王想,没有人愿意说出去吧?” 六王爷目送着柳清风逐渐走远,转过身来看了看还在堂上的肖娴雨、乐其法等人,他接着说道:“本王希望六扇门的名捕能,能快一点揪出背后的黑手,免得本王天天如此这般担惊受怕!” “这是自然,王爷放心,我等自然会努力解决背后黑手,保全王爷平安无恙!”乐其法站了起来行礼说道,六王爷看了看乐其法,又转眼看了看恭恭敬敬的刺史薛大人,点了点头将扳指戴了回去,朝着公堂之外走去。 “恭送王爷!” “免了!” 六王爷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之内后,乐其法站直了身子,看了看一旁的肖娴雨,朝刺史大人告罪一声,便也带着六扇门的一干人等离开了衙门。 办案总不能只停在嘴上,况且现在案情越来越复杂,他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以面对各种容易发生的事件。肖娴雨魂不守舍的走出了公堂门外,接着抬头便看到了她师兄乐其法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她愣了愣接着开口说道:“师兄,你怎么了?” “你随我去大牢一趟,柳清风的身份还未确定,我必须要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 肖娴雨点了点头,两人吩咐手下的捕快自行离去,转身便朝着大牢而去。正江大牢此时由六扇门高手管辖,他们二人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便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天字一号牢房。 “呦,二位稀客啊!” 柳清风躺在草垫之上,看着站在铁门之外的肖娴雨二人打趣道:“虽然这大牢不是我的,不过这一亩二分地现在归我,这一无茶水、二无点心,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柳清风,我们二人到来所谓何事,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乐其法没心思和柳清风抽浑打趣,他开门见山说道,“我现在想知道在阿雨遇到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我还想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你可以,可是你得让人给我送两壶烧刀子来!”柳清风从草垫上坐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你若现在拿来,我便今日告诉你,你若明日拿来,那我便明日告诉你......” “柳清风你......” 肖娴雨顿时火了,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话,乐其法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接着一挥手一旁候着的狱卒便出门打酒去了,他转过头来,蹲在铁门之外,望着柳清风笑道:“酒一会就来,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爽快,既然如此,我便将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柳清风轻拍手掌,从草垫上坐了起来,缓步走到铁门处席地而坐,笑着看着乐其法,接着说道,“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便一五一十把我所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七日前,我......” 接下来的半刻钟里,柳清风把自己从落风湖夜里遇袭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乐其法,肖娴雨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补充一两点,反而显示出了柳清风话语的真实性。 “大人酒打来了!” 他们刚刚说完,柳清风正好说完,一伸手说道:“来吧,把那两壶酒给我吧!” “原来如此......阿雨,我们走!”乐其法在一旁消化了半天柳清风的话,急忙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这一来一回那个抱着酒壶的捕快也不知道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大人,这酒.......” “你自己留着吧!”乐其法闻言停下了身子含笑看着柳清风,仿佛从他的脸上、眼神之中看出来不一样亦或者紧张、焦急的情绪,可是他错了。 “你确定你不兑现承诺?”柳清风站了起来整个人伏在铁栏杆上,望着乐其法笑道,“你就那么肯定,我所说的是真的?” “.......把酒给他!” 乐其法脸色不变,可是心中猛然一惊,方才关顾着想案情了,却忘记了柳清风的话,是不是真的。他想了片刻,还是觉得把酒给柳清风,最起码能图个信守承诺的名义。 “哎,这才对......”柳清风从捕快手中接过两个沉甸甸的酒壶,笑开了话说道,“你放心,我这人说话一向实诚,童叟无欺,你且放心吧!” “......走吧。”乐其法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柳清风,深呼吸两次,缓解了一下心中郁闷,接着朝大牢之外走去。 “青萍前辈,我可没食言,出去一趟就搞到了烧刀子,怎么样?” 柳清风将一壶酒放在草垫上,另外一壶随手一抛,便划着神奇的抛物线飞到了对面的牢房之中,只见一只黑黝黝的手伸了出来,稳稳接住了那沉甸甸的酒壶。 “你这后辈倒是有趣至极,若老夫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定然要与你结拜,只不过眼下只能算个忘年交了!”青萍手掌微震,震开了酒塞子,接着一仰头,一股股清冽浓香的上好烧刀子烈酒就这样灌入了他的嘴中,随着喉结的阵阵蠕动,最终化作一团烈火,燃烧了青萍的灵魂。 “这倒是我第一次饮这烧刀子,倒是有些好奇了。”柳清风见对面牢房烈酒化作银线消失不见,顿时心中洋洋,轻轻扒开了酒塞子,便是饮了一口。 “如何?” 青萍话中带着些许醉意,开口问道,从他的视角看,只看到柳清风面红耳赤,倒是有些喝醉了。柳清风饮下那一大口,顿时觉得生生吞下一颗烧到通红的铁块,一团烈火顿时烧了起来。 “痛快!” “哈哈哈哈,你小子,有趣有趣啊!” 这正江大牢之中,一老一少两壶酒,喝到了下午傍晚时分,柳清风迷迷糊糊的摇了摇酒壶,却发现里面的酒都已经喝完了,小心翼翼的将酒壶放再一边,接着再草垫上躺好,伸展了一下身子嘴里说道:“烈酒入喉一线天,大梦初醒万事休。剑荡九州人依旧,不知当年江湖仇!” “这小子......” 对面牢房的青萍老者摇了摇所剩无几的酒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这般开心了,纵使他当初一剑破了那......唉,往事俱休,不提也罢。 入夜了,天空之中繁星点点,小窗外传来阵阵蝉鸣,柳清风揉了揉疼痛不已的额头,慢慢从睡梦之中睁开了眼苦笑几声。他也没有想到那一壶烧刀子如此劲道,一壶下去真的喝醉了。 “这酒还是得少喝......” “柳少侠?” “你是何人!” 柳清风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算起来喝杯水再继续睡,可是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了,他一转头,只见两个一身黑衣的人站在黑暗之中冲他行了一礼说道:“柳少侠,我家主子想要见见你!” “你家主子是何人?”柳清风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开口笑道。 “你见到了便知道,不过少侠如果不去,那么少侠这辈子就只能呆在这天字一号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走一趟罢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回来得让我带两壶好酒!”柳清风笑了笑,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示意那二人带路。 那两人见柳清风如此配合,也不多言放松了警惕走出了牢门为柳清风带路。柳清风笑了笑,跟在他们身后,正要走出牢门时,柳清风笑脸不变,手下却是蓄力朝着那带路的两人后脖子砍了过去。 “你......” “你什么你,这种俗套办法也敢忽悠我,想见我,唤你家主子来!” 那人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后脖一阵剧痛,顿时失去了意识。柳清风啐了一口,转身又走进了牢房,可是他还尚未走进去,就听到有人说话:“怎么,打了我的人,还想走回去?” “嗯?是你!” 柳清风猛然转身,只见一身蓝衣的六王爷站在走廊尽头,双手揣在衣袖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清风,他见柳清风停了下来,接着说道:“你现在不过来,难不成是想让我亲自过去接你?” “自然不敢。” 柳清风笑了笑,转身朝着六王爷的方向而去,而六王爷转身朝着大牢之外走去。两人这一前一后走出了正江大牢,而那些狱卒捕快皆低着头冲着六王爷行礼。 “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二人走出了大牢,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六王爷望着天上的星辰想了想说道:“本王今日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别无它意。” “我是何人王爷不是早就已经早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自来问我?”柳清风覆手于前,笑着反问道。 “本王今日堂上,便想将你斩于刀下,以绝后患,可是到最后本王改主意了。”六王爷转过身来淡淡说道,可柳清风可以听出来那话中深深深的杀意,“你可知道你为何逃过一劫吗?” “不知,还望王爷明示!” “说真的,本王如果真心想杀你易如反掌,只不过眼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本王身边,不知道明里暗里藏了多少觊觎本王权势之人,他们个个都想让本王死,可是你,却不在其中。” “王爷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你没有贪念、没有贪图荣华富贵之意,这是其一。至于这其二,便是你这人临危不惧,倒是有些才气,只可惜终究不堪大用!”六王爷的双眼直直盯着柳清风,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明亮,仿佛直击柳清风的内心。 “王爷倒是看人很准,柳某佩服,不过在下还是不太明白王爷今日夜探大牢,到底是意欲何为?” “本王,需要你,亦或者说,本王需要你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本王的女儿,南渡郡主。” 第二十五章 确定身份 “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没人知晓你从何而来,亦没有人知道你师从何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如果。有别人,本王何必此时来找你?” “我有什么好处?” “本王许你,此事之后换的自由,还有后半生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不如何,荣华富贵我可以不要,不过除了我要自由之外,我想请王爷放了这大牢之中另外一个人。” “本王允了。” 柳清风躺在自己的牢房之中,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着他与六王爷的交易,与其说是交易,柳清风感觉自己赚的更大。可是柳清风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索性转了个身侧躺着说道: “前辈,如若有一天你能够重获自由,敢问前辈想要去哪里?” “重获自由?”青萍开口嗤笑,他们二人眼下熟络的很,只要是没外人在,便谈天说地起来,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如若有朝一日断了这肩上透骨锁生链,出了这二十年不变的牢房,老夫倒是想往更北边走一走,看看那大漠孤烟,长河落月;如若有那机会,更要往南闯一闯,看看那蜀中唐家,江南李家到底是何许威风。” “如若真的有机会,老夫便要看看这江湖之中盛名剑客如何,且试试老夫这手中锈剑,能不能断了他的剑道!” “前辈如此豪情壮志,实在令在下佩服!”柳清风轻笑道。 “你这柳后生,说话总是一股子书生气,如若不是那日见你动手,又岂会知道你这笑面虎?”青萍活动了一下身子,引动了身上的铁链哐哐作响,他接着说道,“我这糟老头子入狱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能惹事的,这大牢之中三天两头有人来找你,不过那一壶烧刀子,倒是好酒!” “那是自然,既然出去了一趟,多少要带些东西回来,不然这牢中日子,如何过的下去。”柳清风躺平了身子,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折腾了一夜,天边已经隐隐有些鱼肚白了。 正江城中,六扇门驻地就在大牢一旁不远,乐其法一夜未眠,他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白纸之上乱七八糟写着“黑箱”、“咸安”、“刺杀”等字样,可是任凭他想了半天,始终没有想明白,柳清风所说的一切,到底有什么牵扯。 他将手中的笔丢在一旁,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这些事件看起来有很大的关联,可关键是偏偏找不到这关联在哪里,如果说有关联的话,那便是柳清风是全部事件的亲身经历者。 “大人,信鸽回来了!” “快,拿进来!” 等待了多日,乐其法终于等到了这一封回信,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从手下捕快手中取过信纸,轻轻展开,看了几眼开口说道:“你去请肖捕头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 片刻之后,肖娴雨一身劲装,身披墨绿色披风快步走了进来,这前脚刚踏进房门,急忙开口问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唤我过来?” “你看看这个......” 乐其法也不废话,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肖娴雨,然后关上了房门在屋中踱步。肖娴雨接过信纸,接着低着头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关于柳清风以及铁匣子信息: “今查,柳清风为六扇门外派捕快,铁匣子编号天字五号,其中内容不详。原定本月初五到正江,迟迟未见回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另:此人心思活跃,武功一般,轻功上佳,江南扬州人士,家中无父母亲人,暂可信任,如有异动,杀之。” 而在信的结尾,肖娴雨看到用红笔写的“伍”字,便知道这是他二师兄伍文定亲笔传书。她再三看了信的内容之后,抬起头来看着乐其法说道:“如若是这样,那么柳清风便是六扇门同袍,可是他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们,难不成,他真的失忆了?” “而且最蹊跷的是他原本应当初五到正江城中,可如今已经过了十五,除去他所说的几日,那还差了整整七日,这七日他到底在何处,做了什么?”乐其法接着说道,“如若他真的失忆了,想必也是这七日之内发生了什么。” “眼下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既然文定说了暂时可信,那只能信他一次了,不过阿雨,我要你时时刻刻注意他,如果有何异常举动,先除了他......” “.......好......” 乐其法见肖娴雨面色那一瞬间的不正常,长叹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打开了房门接着召集人马,朝着大牢之中而去。而就在此时,六王爷的贴身卫士,带着一份亲笔信朝着驿站而来。 “柳清风,别睡了!” “呦,你们又来了?” 柳清风忽然听到有人唤他,顿时从草垫上坐了起来,双目扫过四周见是乐其法、肖娴雨等人,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夹着几根杂草的头发,接着开口说道:“你们二人怎么有着闲心来着大牢之中了?” “自然是来放你出去,我等已经知晓你身份,同为六扇门中人,你真的什么不记得了吗?” 肖娴雨二人站在铁门之外看着柳清风说道,柳清风疑惑的挠了挠头,从床上一跃而起慢慢走了铁门处,他抬头看了看肖娴雨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醒来便是在那落风湖上,然后后来的事情我皆告诉了乐捕头,想来你也都知道了,所以,你们可曾知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 “那为何还不放我出来?”柳清风蹲在铁门之后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口问道,他这几日虽然与青萍谈论剑道,可是这地方呆久了,总归会觉得有些审美疲劳,而且,他觉得他的伤好了,他想洗个热水澡。 “六王爷昨日下命你又不是不在场,你这叫我等如何放你出来?” “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王府侍卫的家伙,带来了一封信。” “哦?” 乐其法正在说话的空当,那六王爷的贴身侍卫终于是到了大牢之外,将那封六王爷的亲笔信交给了门外的捕快之后,便在一旁等着回信了。 牢中乐其法打开信看了看,不动神色的扫了一眼柳清风,接着说道:“六王爷说,他自昨日归去,想了一夜,觉得断案需要谨慎小心,切不可牵扯无辜,所以不予追究柳清风的一切罪责......” “这本就不关我事,他现在才放我,倒是有些迟了。”柳清风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接着说道,“来吧,开门吧,这天气柳州地界气候最佳,如此佳节待在这牢中倒是有些虚度年华了。” 一旁的狱卒看了乐其法与肖娴雨一眼,见他们二人无异议,便走上前去,打开了那一把锁住牢狱与自由的锁。柳清风从牢房之中慢慢走了出来,看了看肖娴雨二人,面带微笑头也不回的朝着大牢之外走去。 而所有人没有注意到,柳清风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天字一号牢房对面那个不知名牢房,里面那个瘫伏在地上的老者被须发遮住的面容,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既然你与我等同属六扇门,那么自今日起,你也要参与到这件整个案件的调查追查之中,你可明白?”乐其法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今日我这刚出大牢,总得让我好好休息一天,缓缓精神吧?”柳清风站在肖娴雨、乐其法二人身后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脏到不忍直视的衣服说道。他们一众人已经从大牢之中走了出来,不过柳清风这一身倒是惹得路人观望。 “这是自然,不过只有今日,明日便要不停查案,这里便是驿站了,你去帮他找一间房间,吩咐驿站准备些热水。”乐其法点了点头,接着吩咐一旁的捕快带着柳清风朝着驿站之中走去。 “明日便要全力打探消息,其中重点要放在那一伙刺客还有那几个大黑箱子,郎才俊等人这几日一直在咸安城内,我已经排了快马送去我的亲笔信,想来会得到一些消息。” “如此最好......”肖娴雨看着柳清风消失在视线之外,接着开口说道,“师兄,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 “注意安全!” 乐其法话刚说完,就见那个墨绿色的披风瞬间消失在街角,他摇了摇头,面带忧色的看着肖娴雨远去的方向,他只希望,事情不要向他想象的方向发展。 “呼,舒服!” 柳清风躺在浴盆之中,水温正好,他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舒适。片刻之后,他从浴桶之中跳了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朝着内堂走去,只见他原本的衣服早已经不翼而飞,而那张床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身黑色的新衣衫。 “这是......有些意思......”柳清风没有多说话吗,低头笑了笑,便将那一身玄色黑衣穿在身上,这一身倒是合适至极,整个人顿时干净了许多。 “咚咚咚!” 柳清风这刚换好衣服,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款步走去打开房门,倒是肖娴雨面无表情的慢慢走了进来,见柳清风洗了干干净净,收拾的清清爽爽,轻呼一口气说道:“你这人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不过这一梳洗打扮,换了一身新装,倒是有几分人样。” “不知道,肖捕头来找在下何事?” 柳清风笑了笑关上房门说道,可是他转身时,却见此前一直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一扇,他皱眉想了想却没说什么,只不过不知道这女捕头是何来意? 第二十六章 线索 “你肩上的伤已经好了?” 肖娴雨走了进来,眼神飘忽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不过她故作无事一般,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着柳清风。柳清风笑了笑说道:“自然已经好了,不然一进驿站,便想着要洗个热水澡呢?” 他慢慢走了过来,在肖娴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肖娴雨,接着又倒了一杯给自己,看了看肖娴雨接着说道:“不过不知道你此时来我屋中,是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师兄怕你在这住的不习惯,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说罢,肖娴雨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可是她有些恼火,那东西好像不是丢在这里了,要不然便是让这人捡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肖娴雨在屋里溜达,柳清风本来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他突然发现肖娴雨的耳垂有些微微发红,心下有些不解,倒也没有开口问话,毕竟男女有别,再熟悉的人也不能问人家私事不是。 “不过,我倒是有些事要麻烦你......” 片刻之后,肖娴雨有些失望的再一次坐了下来,柳清风喝了一杯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肖娴雨转头看着他说道:“何事,如果方便,我自然会帮你的。” “你能不能把那日搜走的五两银子还给我?” “.......” 半炷香之后,柳清风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银子,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笑道:“多谢多谢,你也知道,我身无分文,这五两银子使我最后的身家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肖娴雨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可能会走火入魔,她拍了拍脸蛋,接着站起身来便要朝外走去。不过就在此时柳清风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些饿了,不如我请你吃饭,以报答这五两银子保管之情,如何?” “这......不必了吧......” “走吧走吧,这正江城中,有一家上好的牛肉面,今日我便请你吃!” 肖娴雨难以抵挡柳清风的热情,只好点了点头,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含糊啰嗦之人,见意见一致,便起身出门,走出了驿站。可是无论是柳清风亦或者是肖娴雨,都没有看到驿站门外,那阴影之中的人。 “来来来,走过了路过了瞧一瞧啊!” “冰糖~葫芦~” “这位少爷,买些首饰送给这位姑娘吧!” 正江城是最靠近北边的最大的城市,城中来来往往的南北商人,关内关外商队数不胜数,在这里你不光能看到中原大地特有的物件,就连关外大漠、北方草原上的稀罕物件都能在这里找的到。 柳清风和肖娴雨二人一路上穿过层层人山人海,躲过了不知道多少拉客的商贩,终于走到了正江城北,藏在偏僻角落之中的一处路边摊。 肖娴雨坐在路边摊上,看着那忙忙碌碌准备下面的老人,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她出道入了六扇门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皇亲公子想要请她吃饭,可是她都以公务繁忙拒绝了。 但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却应了柳清风这个认识不久的人邀约,在这街角路边摊上,吃这一碗被他推崇至极的牛肉面,她觉得她可能是疯了。 “二位客官,牛肉面来了!” “多谢老丈了!” 柳清风拿起两双筷子走到路边,用店家准备好的水壶冲洗了片刻,走了进来递给肖娴雨一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惬意的享受这一碗记忆中的牛肉面了,正准备动筷却见肖娴雨有些发楞,笑了笑开口说道:“趁热吃吧,这家老店虽然不起眼,但这一碗牛肉面可是美味至极。这几日多谢肖捕头相助,不过柳某人身无分文,只能用这一碗牛肉面,感谢捕头恩情了。” “如此便有些生疏了,你我同为六扇门同袍,自然应相助相帮。” 肖娴雨笑了笑,她倒不是嫌弃这一碗牛肉面没有牌面,反而却是对柳清风这个人有些改观,起码能记得住恩情。她说罢,低着头尝了一口这碗微微冒着热气的牛肉面,不得不说,这碗面倒是鲜香十足,倒是引得人胃口大开。 “对了,老丈,我可借你些许酱油?” 柳清风吃了小半碗,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开口从老人家那里接过了酱油,滴了几滴在面中,看肖娴雨不解,开口解释道:“这老丈的酱油,可是他亲自酿造的,配这一碗牛肉面,实在是绝配。” “这位客官,倒是对小老儿的独门秘籍知晓的清清楚楚!”那老丈见柳清风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老丈,这几日夜里还有面吗,这晚上公差累了,倒是像吃你这一碗牛肉面?”柳清风吃了一口面接着漫不经心的问道,引得肖娴雨皱眉怀疑。 “唉,这几日夜里生意不好,路上连人都没有几个,如若不是前日那些晚上赶大车的出手阔绰,我这小摊子,怕是早已经抵押了出去。”老人家坐在灶火前,喟然叹息道。 “那些赶大车的想来日子也难做,听闻前几日六王爷在城外遇刺了,这几日城里连捕快兵士都多了许多,这老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柳清风放下了筷子长叹一声说道。 “可不是嘛,只不过那些赶大车的说,他们是往那红袖招中送物件的,红袖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打赏下人,出手气派着呢!” “红袖招......” 肖娴雨看到柳清风突然一笑,她忽然间明白这人单纯的想出来吃完牛肉面,她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筷子,开口说道:“红袖招怎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老丈,银子放在这里了!” “客官慢走!” 柳清风与肖娴雨慢慢走出了路边摊,柳清风轻呼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那慢慢落下的太阳,转头看了看街的尽头,那慢慢热闹起来的红袖招,可是忽然间,他发现了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你看,那是谁?” 肖娴雨闻言转头看了看,只见那红袖招外停放着几架大马车,几个身着麻衣的粗犷汉子围着马车谈天说地,可是其中有一个人身影看起来极为熟悉。 “看样子,这红袖招有些意思。”肖娴雨展颜一笑说道,回神的柳清风见状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天黑了,月色之下的红袖招如同深夜里的指明灯,不论是贪图美色之人,亦或者千金求一醉之人,仿佛找到了心中祈愿之地。 红袖招是正江城中最大的青楼,灯红酒绿之下,醉生梦死,正江城中商贾达贵,都以能在红袖招中一夜为荣。 “不知道我这几两碎银子,能喝到什么酒......” 一身黑衣的柳清风站在街角,望着人来人往的红袖招苦笑一声。他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子,估计连杯茶水都没得喝,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这几两碎银子,还是咸安城外忽悠来的。 “你在此处作甚?” 忽然,有人用手轻轻拍了拍柳清风的肩膀,他猛然一转身,只见一个面带胡须的瘦小汉子站他身后,不过这人怎么越看越有些眼熟呢...... “问你话呢,你怎么了?”那人皱眉开口说道。 “肖...肖...肖捕头?” “正是,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当我问你才是......而且,你易容做什么?”柳清风凑近看了看,这才认出易容之后的肖娴雨。 “自然是......查案啊!” “哦?肖捕头如此打扮,倒是让柳某人开了眼。” 肖娴雨不管柳清风弦外之音,转身朝着红袖招走了过去,柳清风摸了摸下巴,转身跟在他身后,这刚走几步便听到肖娴雨说道:“你若是查案,便随我一起来,切记不可多言多语。” “那是自然。” 好的,现在有了冤大头肖娴雨,柳清风将那几两碎银子装了回去,跟在他的身后朝着红袖招走了过去。二人越是走近红袖招,越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肖娴雨虽然同样身为女子,可身为六扇门捕快,倒是没什么世间打扮,这脂粉气让她有些头晕脑胀。 “呦,二位公子,新到这正江城的吧,快楼上请!” 老鸨看了看柳清风与肖娴雨漫步走来,面上一喜急忙赶了过去,热情说道:“二位快,楼上请,咱们这楼子里的姑娘,可就等着二位了!” “既然如此,肖兄,咱们看看?”柳清风落后半个身位,接着负手微微躬身说道。 肖娴雨面上不变,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 “好嘞,二位楼上请!” 两人一入这红袖招,便见的里面灯红酒绿,一楼大堂坐满了饮酒作乐之人,这二楼之上,便是那些寻欢作乐之人的幽静处所。柳清风二人又不是真的来寻花问柳,索性在一楼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接着柳清风点了几道清菜,要了两壶竹叶青,便细细观察起了红袖招中人。 “这二人,想来是个雏,你们小心伺候着,万一若是没银子,等他们吃完便打发他们走!”老鸨见柳清风点了几样最便宜的菜式酒品,转身扭动身躯离开,还给楼里的伙计点了门路。 “原来这红袖招楼之中便是如此这般......倒是有些让人作呕......”肖娴雨皱着眉头饮了一杯竹叶青低声说道。 “世间楼子大多是如此这般,不过你可曾看到那个人?”柳清风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笑道,不过的心思却不在这酒菜之上,而是暗中观察着楼中众人。 他们下午吃完牛肉面出来看到的那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在官道之上截杀他们的蒙面人,柳清风这才起了来这红袖招探探风的意思。 可是无独有偶,肖娴雨也是这般想法,如此,这二人现在只能在此干瞪眼了。 第二十七章 十面埋伏 “难不成,今夜只能这么干坐着?” 肖娴雨放下酒杯,脸上略微带着些红润说道,这已经是他们二人喝的第三壶酒了。柳清风含笑看着面前双颊酡红的肖娴雨,顿时觉得这个女捕头喝醉了倒是有些可爱。 “那又能如何,眼下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不在这大堂之中......”柳清风有些不舍的把目光从桌上已经空空如也、装着花生的盘子之中挪开,抬头看了看在台上清唱的清倌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红袖招不简单啊?” “哦?此话怎讲?” 肖娴雨脸色发红、浑身发热,可是她双目清明,丝毫没有醉酒的样子。她用弯曲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杯盘狼藉的桌面,接着一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顺着柳清风视线看了过去,皱了皱眉说道:“难不成,你看上了这清倌人?” “我倒是想,只不过我打不过她啊!”柳清风淡笑一声,只不过眼神如雷,坐在他对面的肖娴雨忽然感觉到的一股凉意,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抬上轻弹古琴的柔弱女子,却是个不常见的高手...... 那清倌人琴声动人,可是肖娴雨却听出了一些些不寻常的曲调,她面色变了变低声说道:“这琴声之中倒是有些音韵变化,只不过还不到影响人心智的地步,比不上天魔教的六杀琴音,却是在这楼子之中作用极佳......这红袖招倒是有些意思了。” “这倒是与狮子吼等绝学武功有些相像,不过眼下这人功力尚浅,还不足以影响人的思维......”柳清风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场上那个一身雪白衣衫的清倌。他忽然发现自己越深入,这件案子越是复杂,肖娴雨、乐其法这两人又不肯把案子前后全部告诉他,实在是让他恼火至极。 “不过到现在,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是什么案子,牵扯如此之广......”柳清风歪了歪头,双目如星含笑看着肖娴雨,终于开口问道,“既然已经证明我的身份,理应告诉我全部啊?” “有些事情,你还不必知道......” 柳清风点了点头,虽然这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多少有些失落。也是,自己这身份才确定,这一类大案原本轮不到他,只不过点背偏偏一件件都参与了其中。不过这些问题眼下倒是用不着思考,只是应该如何把那人逼出来呢? “如此干坐着实在是浪费时间,不如探探这红袖招的底,权当碰碰运气!”肖娴雨想了想开口说道,看柳清风有些不解,笑了一下接着用修长的手指从酒杯中沾了一点酒水,接着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柳清风看完眼前一亮,接着不动神色的擦掉了那个字,端起酒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来了?” “来吧!”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柳清风将那杯酒水一饮而下,刚放下酒杯突然面色一变,接着一拍桌子高声咆哮道。 而坐在他对面的肖娴雨不知是竹叶青喝多了,亦或者是看不惯柳清风这一副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骂道:“快滚,如若没有我,你此时早就被埋在正江城外,狼心狗肺的废物东西,此时居然敢同我大呼小叫......” “你敢骂我?” 柳清风像是被骂急了,接着就是一掌,将那上好的桌子拍了个稀巴烂,桌上的酒壶、菜品散落一地,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里,就连抬上抚琴的清倌儿,也停下手指,抬起头皱眉看着柳清风与肖娴雨二人。 “狗贼,敢同我动手!” 肖娴雨气急,身形一动,接着就是一掌朝着柳清风身上拍了过去,柳清风面上大怒,心下却是有些惶恐,这女人居然当真了,居然敢真的出手,可面上依旧怒叫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接着便拳为掌,翻身朝着肖娴雨冲了过去! “住手!” 就在二人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一个一身雪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二人身边,接着一伸手一招千斤坠,脚下发力不动如山,却是接下了两人的招式,硬是将两人的攻势化解开来,柳清风心中一惊,这人隐藏在大堂之中许久,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发现,足以说明这人隐匿能力之高超。 肖娴雨却是在意料之中,她早就感知到了这大堂之中几丝隐晦至极的气息,接着全力出手,反而引出了这个人。柳清风见自己攻势被瓦解,接着向后轻轻一跃,跳回了原来的位置,接着抱拳说道:“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还请你们二位卖我个面子,切勿在这楼子之中乱来,吓到了姑娘们,倒是不美了!” 肖娴雨收回了劈出去的掌,那人慢慢直起了腰身,只见他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清风。柳清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是余光却是看到那个他们等待许久的身影,在大堂之中一闪而过。 肖娴雨拍了拍手掌沉着声音说道:“小子,今日有人救你一命,不过下次你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 肖娴雨说罢,也不停留,朝着那白衣公子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朝着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慢慢走了过去。想来,她也看到了那个人消失在那个方向。 “哼!” “这就是你们红袖招,如此有人大胆恣意妄为,坏了爷们的雅兴,你们就这么轻易放人走了?” “就是,老子正在欣赏美人的琴声,你们惊到着小美人,老子现在很不开心!” 看着肖娴雨就这么大胆的走了,大堂之内、楼阁之上的寻花问柳之人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柳清风与肖娴雨这么一闹,那台上清倌琴音便停了下来,如此一来堂上的客人们自然不乐意。 而眼下又见那肖娴雨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更是引得他们心中不快,一时间红袖招楼子里人声鼎沸,就连楼上鱼水之欢的客人们也披着衣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着楼下大堂。 “你奶奶的,何人如此吵闹,不想要命了?” “楼上的,你下来说话!” 柳清风看着逐渐开始混乱起来的场面有些想笑,他与肖娴雨不过是个开头而已,而这些商贾旅人,亦或者江湖行者,却是自己闹了起来,顿时整个红袖招乱糟糟的,正是成了肖娴雨沾着酒水写的那个“闹”字。 “诸位,诸位,消消气消消气,别吓坏了姑娘们!” 老鸨一只手不停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不停的大堂之中转悠,安抚着客人,可是人多嘴杂,一时间一点作用都没有,急得老鸨眼睛都红了。 “铮!” 突然,坐在台上古琴之前的清倌,突然用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接着所有人捂住了耳朵,一时间吵闹至极的红袖招安静了下来。柳清风抬头看了看,只见那女子一身青衣,一只手还在放在琴弦上,面上带着薄纱,而那薄纱之上,一双眼睛没有蕴含任何的感情,她收回来纤细的手,接着望了望安静下来的大堂,接着开口说道: “诸位,还望给妾身一个面子......” 声音空灵,不似人间。 柳清风皱眉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大堂,顿时有些不爽,如此一来,肖娴雨乘乱在这楼子里探查倒是不方便了,可是最关键的是此时没有别的办法闹起来。 “既然姑娘开了玉口,那么我等自然遵从姑娘的意思,来来来,都坐下,不许再闹了!” 一人开口,更多的人也顺水推舟慢慢坐了下来,大堂之中瞬间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刚才吵吵闹闹乱作一团的场景,眨眼间消失不见,除了那塌陷的桌子,还有那碎了一地了杯盘,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诸位,红昭姑娘今日为了表达对各位的谢意,决定献上一曲,此曲乃是红昭姑娘潜心之作!” 柳清风被安排到一处新的桌子上坐下,没有人说明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是谁安排的,这让他提高了警惕,连桌子上的茶水点心都不曾动。 看着刚才出手拦下肖娴雨与柳清风的白衣公子负手站在台子上侃侃而谈,柳清风顿时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只不过这是不是冲着他来,就不知道了。 “而且,红昭姑娘今日之曲奏罢,要在在座诸位之中选择一人,以真面目视之......” 那白衣公子此言一出,在座哗然。在座众人都没有想到,红袖招中头牌清倌红昭姑娘,居然在今日愿意以真面相见,此前她可一直带着面纱,这怎会不让人又惊又喜。 “我怎么觉得,这人又是我.......难不成,这也算穿越者的福利?” 柳清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摸了摸鼻子环顾四周,可是却没有看到肖娴雨的影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她还没有找到那个人,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柳清风思量肖娴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肖娴雨却是遇到了麻烦,她面前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公子,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人身上的衣服与刚才出手那人一模一样,可是这位面具公子手下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弱,起码一时间两人相持不下...... “阁下,此路不通,还是回头的好。” “那人欠了我的钱,我今日一定要要回来!” 肖娴雨面色不变的扯谎说道,她一路跟着那人到了这里,眼看着就要动手拿下,可是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惊到了目标,逃了出去。 “看来阁下,要与我动手了?” 那白衣公子轻轻说道,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些许杀意,肖娴雨心中一惊,却做好的迎敌的准备,而那白衣公子正要欺身而上之时,大堂之中红昭姑娘的琴声,终于响了...... 第二十八章 红袖飘,杀意重 “铮!” 那白衣公子刚刚退下了台子,柳清风就见那红昭姑娘抬起了玉手,轻轻拂过古琴之上。这琴音炸响,惊得在场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紧紧看着那台上之人。 柳清风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女子,这一首琴曲他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具体叫什么名字了。只见那台上女子琴上玉手上下翻飞,琴音好似江湖刀剑,生生画出了一幅江湖血歌。 可是正当所有人沉迷于那如在眼前的江湖之中时,那琴声戛然而止,正当有人疑惑睁眼之际,那原本有些缓慢的琴声忽然间加快的弹奏,一时间引得众人心思上下翻飞。 场中涉足江湖之人、身带刀剑之旅客,闭着眼睛,仿佛身处竹林之中,四处皆为敌。明枪、暗箭,那琴声再一次将他们融入了那血与江湖之中,那一场场令人难忘的险境、必死之战,再一次浮现眼前......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琴弦嗡嗡铮鸣之声回响在大堂之中,引得沉迷其中之人久久不能平静,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顿感后背冷汗涔涔,轻轻拂过额前汗液,不由得饮一大白酒水,方才稳了稳心。 “好强的杀气......” 柳清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比别人要更熟悉这首曲子,同样的他现在只从这首曲子之中听出来很强的杀意,而在那杀意之下,却是有三分无奈、一分愤懑以及一分悲苦。 “十面......埋伏......” 柳清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弹奏之曲,居然是这《十面埋伏》,他同样也没有想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能听到这熟悉的旋律。 “当真,了得!” 大堂之中众人缓了许久,这才慢慢回了神站了起来击掌叫好,而柳清风却不在其中。因为在他看来,这首曲子,不,应该是弹奏这首曲子之人,毁了这首曲子。 在他看来,十面埋伏之中除了杀意,更要有三分紧张、两分胸有成竹以及一分胜券在握。三分紧张便是指要让闻者感同身受,体验到那十面埋伏的紧张氛围;两分胸有成竹,便是让人感受到大局已定,敌手再无生路的感觉;至于那最后的胜券在握则是他自己独有的理解。 在长年的捕快生涯之中,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境,同样的他始终相信最后获得胜利的,必然是他自己。 纵然十面埋伏,我亦胜券在握。 柳清风嗤笑着看着周围声声赞誉,不由得摇了摇头,世间多沽名钓誉之辈,可这些人却是因为这些盲目追随之人所高高捧起来的,可笑的是这些人,懂的音韵之人,怕是没有十分之一。 “好了,诸位静一静,红昭姑娘,现在要选今日入帷之宾了......” 就在大堂之上所有人吵吵闹闹赞叹红昭姑娘琴艺极佳之时,那之前那个白衣公子再一次飘然而上,运起了内力开口说道,顿时众人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定在了红昭姑娘写完的小字条上。 “何处不识君,梅花香且淡。” “这位公子,恭喜你,红昭姑娘选中了你。” “呵呵呵呵......” 柳清风黑着脸尬笑几声,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接过了小厮送来的折扇,接着转头一看,他这才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梅花。场中众人见是这个刚刚惹起事端的男子中了标,顿时心下不平衡,有甚者甚至站了起来,一只手指着台上的红昭姑娘喝道:“老子等了这么久,酒也喝了,曲儿也听了,我一连来了七日,日日不停,怎么这会就比那个小白脸差了?” “是啊,我天天来听你弹琴,可是我只想和你谈谈情说说爱,谁想一直听你弹曲了?” 柳清风跟在小厮身后,慢慢的朝着楼上走去,可是耳边传来的声声谩骂,倒是让他开了眼。这些人倒是有趣之极,如此乱声谩骂,只会让那红昭姑娘更加厌烦,况且能弹出十面埋伏的女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再吵,再谩骂者,逐出楼外!” 果然,那个白衣公子见座下之人开口谩骂,顿时脸色一变,他纵身一跳,跃上了台上栏杆,金鸡独立接着睥睨四周客人,开口说道:“诸位如若是因为落选失意,在下倒还理解几分,可是如若这般不着边际出声辱人,休怪在下翻脸不认人了!” 那人内力灌注声音洪亮,响彻在整个楼子里,那些站了起来挑事的宾客面色一变,倒退几步,接着冷哼一声坐了下了。白衣公子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从台上落下,自顾自的朝楼上走去。 “公子,请!” “好!” 柳清风被小厮唤回了神,接着跟在那引路的小厮身后,朝着楼上走去。而就在柳清风上楼的时候,肖娴雨终于动了! 她与那带着面具的白衣公子自那琴声响起直到琴声落下一直再对抗,谁也不肯退后一步,可是肖娴雨知道,自己可能不是这人的对手。但是那人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所以到现在谁也不愿意先动手。 可是肖娴雨知道,她没有太多时间,如若再拖下去,自己必然不敌,甚至还有被抓的可能......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 “看招!” 肖娴雨怒喝一声,接着身形一动,脚下发力,化拳为掌,朝着白衣公子肋下攻了过去,她不敢用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因为那很容易让人觉察到她的身份,这对办案来说极其不利。 “不堪一击!” 那白衣公子面具之下发出一声冷笑,反而以进为退,朝着肖娴雨攻了过来,这人倒也奇怪,他人用刀剑,而他却是用一把折扇为兵器,朝着肖娴雨身上各处打了过去。 肖娴雨自然不可能与这人以命搏命,她面色不变,心中沉静,接着侧过身子,躲过了那袭来的折扇。白衣公子仿佛早已猜到了肖娴雨回侧身躲过,可是他却没有变招以求一击拿下,反而顺着肖娴雨的招式与她擦身而过,两人换了个位置而已。 “......逐出楼外!” 可就在这时,楼下的白衣公子怒吼之声,却是引得与肖娴雨交手的面具公子注意,他不经意间侧了头朝着楼下望去,可就在此时,肖娴雨却突然发难,一把将身边装饰用的假花连着花盆丢了过来,而自己却朝着反方向而去。 “有点意思。” 可是那面具公子拍落了那飞过来的假花、花盆,望着肖娴雨逃走却没有追上去,反而走了几步走到临近大堂的通道出,伸出头望了望楼下,却是被那柳清风吸引住了,轻轻笑道: “这人,有点意思。” 柳清风此时并不知道肖娴雨与那人短暂交手的事情,他更不知道肖娴雨逃往了何处,眼下他更有兴趣的是那个弹奏琴曲的清倌,他更想知道这红袖招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公子请稍等,红昭姑娘马上就上来。” 小厮将柳清风带到红袖招楼子顶楼后,便在一处房门外停了下来,接着房门打开,里面一个丫鬟走了出来行了一礼,接着将他迎了进去,送上一杯淡茶后,便退了出去,只留下柳清风一个人在屋子里。 “闺中原来是这样的啊......” 柳清风并没有喝茶坐等,反而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参观起来,这间屋子用淡紫色的纱帐隔开,倒是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房间摆设极为简单,唯有一架古琴被细心呵护照料起来。 琴前放置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香炉,里面燃烧着柳清风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料,他慢慢走近了古琴,只见琴上浅浅刻着“云劫”二字,他正打算在走近一看时,耳边却响起了那红昭姑娘清冷的声音: “妾身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在妾身琴前......” “哦,来了啊,坐坐坐!” 柳清风脸不红心不跳,只闻前半句,不停后半声,如同到了自己房中一样,一脸热笑引得红昭在凳子上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淡茶说道:“今日听闻姑娘琴曲,如闻仙声,不知此曲何名?” “此曲,十面埋伏......”红昭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不知公子觉得妾身这曲、这茶如何?” 柳清风心中一震,可是面上仍带着微笑说道:“曲自然是好曲,只不过这茶,倒是差点意思了,不过姑娘身在风尘之地,却能弹出如此意境之曲,倒是有些让人有些意外了。” “哦,那依照公子所言,这曲,可是有不妥之处?”红昭放下了茶杯浅笑一声,接着轻轻将面上的薄纱取下,眉目含情看着柳清风说道,“公子看我,我美几分?” “如若天仙。” 不得不否认的是,柳清风真的被这面罩之下的脸庞惊艳到了,小巧的嘴唇红润光泽,脸上不施粉黛显得出尘气质。刚才见她轻轻掀起薄纱饮茶,只见得点点真容倒还没什么,如今这完美的面容,倒是让柳清风心中阵阵涟漪。 “既然如此,那我这曲中可有什么缺憾?” 红昭见柳清风失神模样面上不变,可是心中却是鄙夷至极,起身朝着琴边而去,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转头眼中含灵看着柳清风。柳清风转过头看着红昭,他笑了笑说道: “曲中倒是杀意浓浓,不知道姑娘......此时可是要杀我了?” “公子如此聪慧,倒是让妾身......不忍心动手了!” 第二十九章 毒招中招 柳清风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见她一身青衣无风自动,双手轻轻舞动,接着几点寒光忽现,朝着柳清风飞了过去。柳清风之前就端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看着红昭出手不惊不急,只见他一抬手,将桌上的水杯掀飞,那温热的茶水,化作水幕,挡住了那袭来的银光。 “姑娘倒是好身手,像你这般身手的清倌,怕不是这红袖招中人吧?” 柳清风脚下发力,以他现在的内力轻功,在这房间之中左右躲闪倒不是什么问题,而他此时最担心的问题,在于如何能够拿下这女子,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公子如此夸赞,倒是让妾身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公子且放心,只要你死了,我还是这红袖招中人!” 红昭含笑说道,只不过她手下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弱,见之前撒出去的银针被柳清风拦了下来,索性手掌轻拂过,从琴侧的暗格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接着欺身而上,朝着柳清风攻了过来。 “红昭姑娘,倒是能文能武啊!” 柳清风面色微凝,这女子匕首刀锋变化诡异异常,倒不像是中原武功,反而有些西域武功的意韵。他一边左右躲闪,一边寻找着出手的机会,而且有一个疑问一直悬在他心头。 “公子难不成不愿与妾身共度良宵,如此躲闪,让妾身实在是难以下手啊!” “若是你把匕首收起来,我倒是有想法,只不过我若不躲,怕早已经是姑娘刀下亡魂了吧!” 柳清风眼神一变,趁红昭手中匕首变招的时候,突然出手握住了那纤纤皓腕,接着另一只手朝着红昭肋下伸了过去,红昭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不见,只见他顺着柳清风的动作,转了几个圈圈,转进了柳清风的怀里,面带羞意的说道:“公子早已经等不及了吗?” “那......妾身便随了公子的心意便是!” “不要!” 柳清风低头一看,这才看到了红昭另一只手中的银针,正冲着他的动作朝着他身上刺了过来,那烛光下微微闪烁着黑色光芒的银针,明显是淬了剧毒。 “我可不想做姑娘裙下亡魂,此般大礼,还是还给姑娘吧!” 柳清风脸色变得正经起来,接着他松开了握住红昭的那只手,脚下发力朝着身后退去,而红昭见柳清风退走,反而粲然一笑,欺身而上,一手匕首,一手毒针,势要夺柳清风的性命。 “既然姑娘此抬爱在下,就休怪在下不留情面了!” 柳清风聚全部内力与双掌,那一双原本有些苍白的手掌从而变得通红,甚至散发出阵阵白气,柳清风抬头便见红昭已经贴身,不躲不闪,左手化刀朝着那一只握着银针的玉手劈了下去,而另一只手则化为拳,朝握着匕首的手砸了过去。 九真拳经,以力破慧! 这是柳清风眼下所能发出最为灵巧的一招,也是能够解决眼下困境最佳的一招。九真拳经乃是他当初追击杀人狂魔三天三夜,后来击杀其于宣道门内,宣道门主见他一声正气传授给他的。 “喝啊!” 柳清风拳掌齐出,红昭猝不及防之下手腕中了那一记拳头,而那一掌却是被她躲了过去。 “噗!” 红昭中招面色突然发红,接着仰头吐出一口鲜血,朝着向后退去。而柳清风深呼一口气,接着将双手收了回来,左手覆后,面色不变的看着扶着古琴站直身子的红昭,笑了笑说道: “看来,今日不能与姑娘共度良宵了,想来在下没有这个福分,所以,告辞!” “你!” 红昭闻言心中一怒,勉强站直了身子,她将手中的银针丢在了地上,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颤抖伸出手来看着柳清风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在红袖招中惹是生非,现在又动手伤人!” “喂喂喂!你说反了吧,是姑娘你要杀我的,怎么又成了我要取你性命?” 柳清风刚要开门走出去,可是听这女子说话心中不爽,顿时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况且,就算我现在要走,你又能如何,还想与我动手不成,我刚才手下留情,未使出全力折了你的手腕,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论如何,今日你必死无疑!” “哦,告辞!” 柳清风想了想,今日已经与这女人撕破了脸皮,况且可能已经惊动了别人,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见窗外楼下人来人往,起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哦对了,他日如果有幸,我倒是想再听一听那十面埋伏,告辞!” “你!来人啊!” 柳清风说罢,便纵身一跃,轻轻从窗外房顶朝着远处掠去,他现在虽然身法不高,尚不能飞檐走壁,可是这红袖招旁多是二层小楼,倒也方便了他。 房间之中的红昭勉强走到了窗户旁,见那远处黑影几个跳跃之后,便失去了踪影,面色苍白,紧咬银牙。而她房门忽然打开,一个白色的“幽灵”轻轻飘进了她的房间。 “如何?” 那白色幽灵面带白色面具,居然是与肖娴雨对峙的白衣公子。他轻轻的走到红昭身后,伸出了头望了望早已经没有柳清风踪影的远处,笑了笑说道:“你失败了啊,如此粗心大意,擅自动手,坏了大事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用多讲吧?” “闭嘴,我自然知道!” 红昭突然站直了身子,轻轻揉了揉手腕,面上愤怒之意忽然消失不见,反而是带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笑意,她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总是见不得光,不知到底这面具之下隐藏着什么......” “何出此言?” “没什么,只不过这几日我要休息一下,派人来把我这房间打扫一下吧!” 红昭话音说罢,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面纱带了上去,接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衣,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而正当她走到房门之外时顿了顿,侧着头说道:“最近风声紧,东西得快些运出去,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这是自然。” 房间里的面具公子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只不过在这一幅面具之下,不知道是真的在笑,还是别的表情...... 再说柳清风,自他从红袖招楼上逃了出去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驿站而去,此时已经是深夜,街上除了四处巡逻的捕快兵士之外再无他人。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城中绕了几绕,这才轻轻溜了回去。 “呼,今夜真是险之又险......” “哦?回来了?” “谁!” 柳清风猛然转身,只见他房中黑暗看不到人,他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方才说话之人打着了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他这才看出来,那端坐在椅子上的肖娴雨。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柳清风松了一口气,接着一屁股坐在肖娴雨另外一侧的椅子上,抓过桌子上已经凉透的茶壶饮了一大口问道。他这一晚上除了那几杯竹叶青外,丝毫不敢喝别人递给他的茶水,尤其是在那红昭的房中,更是绷紧了神经防备着。 “不如何,那人逃了......” 肖娴雨神情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接着开口说道:“那红袖招中高手很多,其中一个白衣带着面具的男子与我不相上下,他拦下了我,那个人逃走了。” “哦?” 柳清风却是神色一轻,放下了茶壶接着问道:“那人可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他武功奇高,手中折扇为兵器,诡异异常,我又不能全力而为,亦不能放暗器留下把柄,便趁着楼下吵闹,逃了出去。”肖娴雨弯腰趴在了桌子上有些头痛,不过她突然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问道,“你身上,何来的一股香味?” “啊?这个暂且不提,我等会就告诉你,只不过现在我们知道,这红袖招并非等闲之地了。”柳清风见肖娴雨突然发问,接着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开口说道,“我此行收获也不算太多,但是倒也不是没有......” 接着,柳清风将自己在楼子的所见所行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肖娴雨,今夜是他们二人一同行动,他理应把一切都告诉肖娴雨。肖娴雨闻言皱了皱眉开口说道:“那女子长相如何?” “??这我哪记得住??” “既然如此,她武功虽然不敌你,可是这一手暗器匕首却是出神入化是不是?” “对啊。” “你摸她了?” “我没有!” “是吗?”肖娴雨拉着长音一脸狐疑的看着柳清风,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引得柳清风无语至极。 这女人,到底是断案的,还是聊八卦的...... “算了,这话不提了,不过这红袖招中人,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一处风尘之地,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高手?”肖娴雨收回了眼神,接着用双手搓了搓脸说道。 “不......不知道......” 柳清风忽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脸上发烫到了极点,仿佛将全身的血液聚集在了头上。而坐在他一旁的肖娴雨听他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疑惑的转头,只见他浑身颤抖,脸上的汗水滴落在桌子上。 “你......你怎么了?” “不知道!” 柳清风慢慢站了起来,撞倒了一旁的桌子,接着朝着里屋走去,脚下一滑,接着跌倒在床榻之上,一时间没了动静。肖娴雨见状面色一变,急忙跑了过来,用手一摸,发现柳清风浑身发烫。她本想抬起柳清风的手把脉,可是这一抬手,便看到了那手掌内几点黑色针眼,正慢慢流出黑色的血液,腥臭无比。 “十......十日绝命散!” 第三十章 十日之限 肖娴雨并非第一次见这种剧毒,三个月前京城之中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中此毒无解,最终落了个身死的下场。而此时此地在这个人身上再一次看到这种剧毒,肖娴雨有些慌张。 她将柳清风在床上摆正,接着从身后摸出了几根银针,一用力撕破了柳清风袖子,见那一条黑线从手心一直蜿蜒而上,眼下已经过了手肘。肖娴雨不敢再怠慢,选准了柳清风手臂之上的穴位,接着手中银针连点几下,刺中了几个关键性穴位,见那黑线没有刚才那么来势汹汹,松了一口气。 可这银针封穴只能勉强延缓毒素散发,避免了全身蔓延的几率,而关键在于找到解毒药。柳清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充血而造成的通红面色慢慢消退了下去,反而此时显得有些发白。 肖娴雨瘫坐在柳清风床边的地上,俏丽的脸颊上满是汗水,她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说道:“你这人倒是霉运在身,不管到什么地方,总会遇到倒霉的事情,这一夜怕是中了招而自己不知道......” “咳咳!” 柳清风突然咳嗽了几声,肖娴雨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头看了看,只见烛光之下,柳清风慢慢睁开了双眼,接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熟悉的脸庞,干哑着嗓子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中毒了而已。” “哦,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十日。” “多谢。” 肖娴雨转身走到桌边椅子上坐下,接着柳清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脑袋,接着开口说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居然只有十日可活了?” “十日绝命散,一种奇毒,如若不及时找到解药,你真的就只能活十日了。”肖娴雨用手中沾血的银针挑了挑油灯灯芯之后开口说道,她背对着柳清风轻轻用手擦了擦嘴角,接着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边上望着掌心发愣的柳清风。 “你可是在红袖招中中毒了?” “是,我原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针上只会用些麻药亦或者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我就赌了一把,结果好像是我赌输了......”柳清风摇了摇头苦笑道。 确是,他在红昭姑娘的房中就感觉到了自己手掌被红昭的针扎到了,接着他就聚拢内力护住经脉与心脉,想逃出来了之后试试能不能运功逼毒。可是他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亦或者说他把现实于《剑逆九州》游戏搞混了。 在游戏中,除了剧情杀以外,基本上所有毒药都可以用内力逼出来,这也是游戏为了提高玩家游戏体验做出的改进,可柳清风眼下却是中了剧毒,而且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以他现在的内力,根本就没有办法逼出来。 “你真的是......让人无语至极......” 肖娴雨黑着脸转过身去,她并不知道柳清风在无意之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在她看来,柳清风是以身犯险,这才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无奈无语又生气。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眉目了,只不过要在十日之内破案,拿下幕后黑手,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柳清风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的月亮笑了笑说道。 “此话怎讲?” “这几日可能要由你出面了,此事我不方面出面,当然了,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柳清风闻言转过身来,看着肖娴雨说道。 “何事?” “现在已然确定,这正江城中红袖招,与那日官道截杀我们的人有莫大关联,也有可能他就藏身于红袖招中,只不过眼下我们口说无凭,没有什么证据去搜查红袖招,唯有注意红袖招中人动向这唯一的办法。” “确是如此,今夜虽然探查到红袖招中高手如云,可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证明他们心怀不轨......” 柳清风闻言笑了笑,突然开口问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从何看出我中的,是十日绝命散?” “这......我只能告诉你,三个月前,京城之中有人中了同样的毒,别的细节就不能告诉你了......”肖娴雨一滞,斟酌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 “哦~原来如此......”柳清风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如今我们有证据,但是等于没有,所以这个暂且不提。我要你做的便是增加红袖招周围的捕快巡查,要做到来来往往盘查可疑人物、可疑马车等等......” 肖娴雨突然发现,柳清风此时身上散发出一股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气势,这一种气势,仿佛很早之前,面对她的师傅一般......那种......上位者的威严。 柳清风没有发现肖娴雨的异常,他自顾自的在房间中踱步,接着说道:“那日官道截杀之人在红袖招之中,想来他的幕后黑手与红袖招有莫大的联系,而最关键的是,你所说的面具人,拦下了你追击那人,所以......喂,我说话你听到了吗?” “啊,我听到了。” “那我接着说了,那红袖招中最让人怀疑的不是面具人拦下你,而是那一身武功奇高,变化多端的红昭姑娘,我中毒,皆是因为她手中的银针......”柳清风摸了摸下巴,狐疑的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肖娴雨,接着开口说道,“如今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证人,只有今夜探查出的这微乎其微的点点线索,很难断定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控这一切。” “既然如此,那现在只能盯着红袖招了,只不过如果你的推断有误,那红袖招与此事无关呢?”肖娴雨回了回神,接着开口说道。她所担心的也是柳清风有所顾忌的,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进一步分析了。 “没办法,你没有抓到那人,我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只能如此了。” 柳清风背过身去,望着天边缓缓亮了起来,深呼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一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不知道明日我还有命看的到这朝阳吗?” “应该可以吧,不过十日之后就不一定了。” “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谢谢。” 片刻之后,太阳照常升了起来,清晨的阳光轻轻投进柳清风的房间之中,照在了他身上,一时间暖意洋洋,忘却了中毒的事情。柳清风用手搭棚望了望那一轮红日,突然开口说道:“肖捕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我能借你点银子,买一身衣服吗?”柳清风苦笑着回头说道,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往在游戏里最耗钱的是疗伤用的药,而现在却是天天弄坏衣服。 “可以。” 肖娴雨见柳清风晃了晃破破烂烂的袖子,红了红脸点了点头,只不过此时柳清风早已经转过了头,没有看到肖娴雨极富人间气息的一面。 “好了,我也该告辞了,你先休息,我会安排好一切,中午用过饭后,我们去千金堂寻方先生看看能不能配置解毒药。”肖娴雨整理了一下衣衫,接着转头看了看打哈欠的柳清风很是知趣的说道。 “我送你。” 柳清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送肖娴雨走到房门处,打开房门正要送肖娴雨出去,可是门外已经站着一个人...... “呃,阿雨,你怎么在此地?” “啊师兄......我.......这......” 柳清风捂着额头站在一旁,他没有想到这一大早的乐其法就找上门来,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如此巧合,他甚至觉得乐其法昨夜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一样。 “我......我来问他一些问题......这就要回去了......” 肖娴雨也是头大,她千算万算,算到了这会出门驿站中人还没穿戴整齐,算到了街上行人不多,可是就是忽略了自己这师兄突然到访,这让她猝不及防。 “嗯,不过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早,我方才出门,看你房门紧闭啊......”乐其法眼神变了几变,不动神色的问道。 “这个......” “啊,是我找肖捕头来问问之前有没有见过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失忆之前的事情,可惜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倒是对不住肖捕头起这么早了。”柳清风适时出来圆场说道,他可不想事后被清算,还是早点出来背锅为佳。 “是吗?” “正是,师兄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肖娴雨点了点头,接着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的从驿站跑了出去,朝着六扇门驻地而去。驿站之中,就剩下了柳清风和乐其法。柳清风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开口说道:“乐捕头,里面请!” “好!” 乐其法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柳清风房中,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开口说道:“怎么样,这驿站之中还算习惯吧?如若有......你这衣服怎么......等下,这床上怎么会有血迹......” 柳清风痛苦的捂住了眼睛,他早上什么都没收拾,就送肖娴雨出门,结果这一出门就碰到了乐其法,这下好了,这都说不清楚了,他都能想到乐其法含恨出手,他惨死驿站的悲剧下场。 “难不成昨夜,阿雨......小子!你居然对我师妹下手,狗胆恶徒、色中混蛋,吃我一掌!” “卧槽,你听我解释啊!” 第三十一章 以身为饵 “客官,客官,可是有什么事?” 驿站小厮捂着耳朵急匆匆从楼下冲上二楼,急忙敲着柳清风的房门。这间屋子里发出一阵一阵的吵闹声很久了,还有杯碟摔在地上的声音,引得柳清风周围住客走出房门,一时间驿站之中喧闹无比。 “没......没事......” 柳清风揉了揉脸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小厮说道,只不过他这一张原本有些俊俏的小脸,此时有些不堪入目:一只眼睛乌青,脸上净是些拳脚相加而后留下的伤痕。 “这个......客官,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小厮初见柳清风高高鼓起来的脸颊有些担心的问道,昨日见着这个人还能算个人样子,可是今日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柳清风摸了摸了脸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不必了,你帮我打些热水来吧,我这样子,实在是......” “好!” 目送小厮走开,承受着周围住客不解的目光,柳清风讪讪一笑缩回了头,再一次将房门关上。而在他的房中此时只有一把椅子还算完好,其他的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如此这般不讲道理,连给人申诉的机会都不给,上来就动手打人,亏你还是四大名捕呢。”柳清风瘸着一条腿走到床边,一屁股躺了下去。 “你说说,你到底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乐其法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喘着气指着柳清风说道,他半晌前看到肖娴雨从这混球房中走出,就觉得不对劲,这一进屋看到房中种种,更是悲愤异常,时时刻刻都想杀了眼前这个混蛋。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那是我的血,我吐的!” 柳清风捂着脸躺在床上,他实在是没力气动弹了,这个愣头青二话不说就开始打人,还好他知道分寸没用上内力,不然柳清风又要死一次了。 “你受伤了?” “中毒.......” “难不成昨夜你去干了见不得人额勾当?”乐其法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接着问道。 “没有,去了一趟红袖招......” “就你一人?” “和你师妹......” “狗贼,居然带我师妹去这种地方!” 直到中午,驿站的小厮才目瞪口呆的走进了柳清风的房间,只见房中除了床还能睡人之外,房中原本布置好的桌椅板凳、墙上的字画还有那些精致的杯盘早已经摔得稀烂。 尤其是那一张红木桌子,被一掌劈开,就连桌子腿都被打断了。看着小厮一脸震惊的样子,柳清风有些尴尬的揉了揉头,接着搓了搓手说道:“这位小哥,这些都不是我砸碎摔坏的,而是这个人,对就是他干的,他是六扇门的乐其法,一定会赔给你的,对吧?” “嗯......” 乐其法用热水洗了洗手,这会正在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擦手,他老脸有些发红,打完打爽之后他才发现柳清风这间房直接可以拆了重新建了,换一句话说,除了墙不用拆以外,就连床榻都让他一脚踹的摇摇晃晃,时时刻刻都有散架的风险。 “这......这我要问过上面才能算......”小厮僵硬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在这期间,先为二位公子换一件房吧!” “如此也好,不过砸坏的东西都算算,我自然会赔给驿站,不会让你为难。”乐其法终于开口说道,他脸上也有些发烫,这砸完东西一时爽,事后赔钱哭成狗......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早上糟蹋了这么多东西。 “这间先给二位歇歇脚,我很快就回来。” 小厮把柳清风和乐其法引导另外一个房间之中,接着送上了热水茶点,这才离开。这待遇让柳清风感叹许久,他本来想着今日哪闹得这莫大,极有可能被赶出去,可是现在,不仅在新的房间里,还有热水热茶用。 “你说你中毒了?中的什么毒?” 乐其法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比起他师妹的事情,他更加觉得柳清风中毒更有意思。说罢,他将茶杯放在的桌子上,抬头看着此时沉默不语言的柳清风。 “十日绝命散......”柳清风躺在床上淡淡的说道,“也就是说,从昨日开始到我死,我只有九天时间了,如若不能及时破案抓到真凶,我身死事小,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只不过不能破案,六扇门的名声就要一落千丈了......” “十日绝命散吗?” 乐其法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柳清风皱了皱眉头,这种剧毒他自然知道,京城中的案子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如今追击凶手到了这个地方,自然不会对这种关键性线索不上心。 “你在红袖招楼中中毒?可知道是谁下的毒?”乐其法面色一下变得很严肃,他曾经向六扇门内制毒用毒前辈问过,这种毒素极其罕见,需要用十一种毒草、五毒之物以及南疆方能见到的罕见植物才能配成。 而自他入了六扇门直到今日,这种毒才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京城,是一切事件的开端;另外一次就是眼前的柳清风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可以把将此归于一次了。 “不知道,那人武功诡异非常,不像是中原武林路数,倒是有些像......有些像西域传来的......”柳清风坐直了身子,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红昭的刀法说道。 “西域......” 乐其法皱起了眉头,这件案子到现在已经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自东胜王朝建立,与西域战和不断,西域高手与中原武林的纷争也是起起落落错综复杂,如今好不容易在自己师傅的撮合下,两方立下了条约,可如今却有西域的剧毒传入中原...... “乐捕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如若九日之后,此案还未勘破,我......”柳清风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慢慢走到窗前说道,“我想用我的死,可以引诱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你......” “你先不要说话,让我说完!” 柳清风猛然转身打断了乐其法还未说出的话,只见他接着说道:“不论是官道截杀我与肖娴雨,亦或者在正江城外、正江大牢之中,再如昨日夜探红袖招。我可以断定,有人想让我死,而且现在指不定正在布置陷井等我自己跳进去。由此可见,我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威胁到了某人的利益,亦或者威胁到了某人的安全,所以我必死无疑。” 柳清风在房间之中踱来踱去,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而眼下我中毒了,而且是剧毒十日绝命散,没有解药九日之后必死无疑,这点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所以他们除了一击必杀之外,就是耐心等着我毒发身亡。而在我毒发身亡之后,必定有人来探查我到底是死是活,这就是你的机会?” “你为何确定一定会有人来?”这是乐其法最关心的问题,“而且你就这么确定,来的人一定是下毒杀你之人,难不成就没有别人来吗?” “不不不,来的人只会是那些想让我死的人,昨日肖娴雨与我在红袖招中看到了那个官道截杀我们之人,只不过那楼子简直是龙潭虎穴,我们差点折在里面......”柳清风站定耸了耸肩说道,“况且,十日绝命散这种剧毒可不是一般的砒霜之类常见的毒物,他们必须亲眼看到我死了,确定了我身中十日绝命散,这才能放下心来,继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你真的要如此,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乐其法面色严肃说道,“这种办法只能算是下下策,而且不一定施行,风险太大,我只能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才用。”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又或者我是见到了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非要置我于死地,这让我实在是无奈至极。”柳清风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到现在为止他最大的困惑,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先不说这个了,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毒......”乐其法想了想还是如此说道,可是他心里知道,这种毒基本上等于无解,可总要有些信心不是。 “......哈哈哈......” 柳清风苦笑几声,他何尝不想解毒,可是肖娴雨也说了,这毒基本上等于无解,他就不打算在这方面耗费心神了。不过他这人有一点很大的缺点,就是记仇,红昭姑娘已经被他记在小本本上了,至于以后怎么报仇,还是等他能逃过这一劫再说罢。 “我进来了!” 忽然,门外传来的阵阵敲门声,房内二人一转头,只见肖娴雨皱着眉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柳清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被老鼠打了。” 柳清风面不改色的撒谎,刚一说完就见乐其法冷哼一声转过身子看着肖娴雨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手里这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些衣服罢了,他这人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托我帮他带回来,不过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肖娴雨走近里屋,将衣服放在床头,接着走了出来坐在凳子上说道。 “没什么,我就是和他谈了谈,这便要走了,你早些回去,切记注意安全!”乐其法站了起来威胁的看了柳清风一眼,接着冲着肖娴雨说道。 柳清风已经无力翻白眼,索性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直到片刻之后,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他这才转过身来走到肖娴雨身边坐下,喝一整整一壶水。 “我代我师兄,向你道歉......” “这倒不必了,只是有些误会,说通了便没事了,不过我说的,你都安排好了吗?”柳清风丝毫不讲乐其法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红袖招的事情。 “已经妥当了,都是这次带出来的高手,如果有异常,放火箭为信。”肖娴雨突然顿了顿,接着低头看着茶杯说道,“不过你怎么办,这毒......” “命中注定,没办法,过一天算一天了......” 柳清风毫不在乎的说道,可是他没有发现,肖娴雨握着茶杯的手指逐渐发白....... 第三十二章 牛肉面 “咦,这种毒从未见过啊......” 正江城内,千金堂中,方先生为柳清风把脉、银针刺穴之后疑惑的皱了皱眉,望着面前逐渐变得乌黑的水碗,谁能想到在银针放进去之前,这是一碗清水...... “先生,此毒可有解法?” 肖娴雨坐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而再他另一边的柳清风喝了口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的肖娴雨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的是不拿自己当回事,中了剧毒还如此风轻云淡的。 “不知道,因为我从未见过这种毒,对了,它叫什么来着?”方先生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碗乌黑的水倒了之后问道,“我从医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毒。” “十日绝命散。” “暂时无解,不过我会想想,试着解毒,成功率不高,你可要准备好后事。” 柳清风点了点头,他们二人晌午之前便从驿站来到了方先生的千金堂中,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让方先生解毒看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听方先生如此一说,倒是有些失落。 “无解就无解吧,不是还有九日生机吗,得过且过吧。”柳清风放下了茶杯耸了耸肩笑道,他是真的看开了,如果仔细想想,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不送。” 二人告辞,便从方先生的千金堂中走了出去,此时正好中午,正是街上商家准备午饭的时候。柳清风背着手跟在肖娴雨身后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见肖娴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慢慢靠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 肖娴雨猝不及防之间猛然抬头,见柳清风已经隐隐有些发黑的脸颊,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可是这刚走两步,她便站定转身说道:“你饿吗?已经中午了,我倒是有些饿了......”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一口没吃,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柳清风揉了揉肚子,接着抬眉一笑接着说道,“走吧,我们去吃牛肉面!” “......好。” 二人再一次来到昨日那家街边摊,摊上人不多,倒是和之前一样生意冷冷清清,做面的老丈此时趴在桌子上打盹。柳清风见状一笑,接着轻轻敲了敲桌子,道:“老丈,来两碗牛肉面!” “啊,好嘞,呦,又是二位啊!” 那做面的老丈睡梦之中被惊醒,接着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一看是昨日那两位出手阔绰的客官,连忙爬了起来去下面了。柳清风与肖娴雨挑了一个靠近街面的桌子坐下,而柳清风正好面对着远处的红袖招。 “二位,面来了,慢用。”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了上来,柳清风挑了两双筷子洗了洗,递给肖娴雨一双,接着低头大快朵颐起来。而坐在一旁的肖娴雨吃相优雅至极,这二人坐在此处吃面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买的衣服都是黑色的?”柳清风一边吃面一边有些疑惑的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我穿黑色的比较帅?” “自然不是,当捕快的时时都可能受伤,穿一身黑色反而容易遮住血迹,免得扰乱军心。”肖娴雨优雅的挑起一根面吃下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说道。 “我又不会受伤.......” “但你容易直接暴毙.......” “哦......” 就在二人闲聊吃面之际,只见那白天不开张的红袖招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柳清风不经意间瞥过一眼,顿时愣住了。那人朝着面摊款款而来一身白色衣裙,倒是像跌落人间的仙子。 而在柳清风眼里,这个人不亚于地狱恶鬼,那一张俏丽明艳的脸庞更是他噩梦起源。 “怎么了?” “此人便是与我交手的那个女子......” “哦?” 肖娴雨不动神色的望了望那个慢慢走近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虽说处在街头闹市之上,可偏偏再外人看起来独立于世,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 那人慢慢走进了面摊之中,随手选了柳清风对面的桌子坐下,接着一只手撑住下巴好奇的望着街上来来往往商旅。可是她并不知晓俏丽的容颜,引得街上行人情不自禁的往这面摊之中望了过来。 “她就是......” “正是,她正是那日弹琴的清倌,隐藏极深的红昭姑娘......” “那你的毒,可是她下的?” “是她,你要干什么?” 柳清风一把拉住即将站起身的肖娴雨说道:“难不成你想抓他回去?这万万不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肖娴雨挣不脱柳清风的手,脸上一红,顺从的再一次坐了下来,一边吃面,一边分神观察着对面的红昭姑娘。柳清风和肖娴雨的动作自然没有躲过红昭的注意,不过今日她才懒得去说什么,亦或者动手杀人,她只是想吃一碗面,然后回楼子里好好休息一下。 “客官,您的面来了!” 老丈不一会便做好了面,小心翼翼端到红昭身边,讪笑一声便离开了,继续窝在自己那熟悉的小凳子上发呆打盹。柳清风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武功身法诡异的清倌儿,居然会出来吃一碗面,这是在让人费解。 红昭仿佛没有认出来,坐在她前面的那个人,便是昨夜险些惨死自己刀下的裙下亡魂。柳清风侧了侧身子,将自己半张脸挡在了肖娴雨身后,他现在毒素已经慢慢开始散发,脸上有淡淡的黑色沉淀,让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今日拿下她,不就知道解药在哪了吗?”肖娴雨低声说道,接着一只手按在背后的披风下。柳清风隐晦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今日拿她便是打草惊蛇,她武功高超,身手诡异异常,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要贸然出手。” 柳清风说的不无道理,他们两个人昨夜探查了红袖招,并非以公家身份前往,如果被人发现,想来会惹上大麻烦。而且此时正是守株待兔的时候,猎人如果失去了耐心,那就从猎人变成了他人眼中的猎物。 “多谢,银子放在这里了。” “客官慢走!” 片刻之后,柳清风与肖娴雨二人慢慢放下了筷子,望着已经走远了的红昭,心中疑惑连连。柳清风皱了皱眉头,接着开口向开店的老丈笑着问道:“店家今日生意不错啊,除了我们二人之外,还有别人来。” “客官见笑了,老头子这从早到晚都没多少生意,不过这姑娘倒是这几日一直来吃面,出手更是阔绰至极啊。”老丈点着了放着烟丝的烟锅,深深吸了一口笑着说道。 “那家姑娘想来尝到了先生手下美味,不然何必天天来呢?”肖娴雨心中一动,顺着老丈的话接着往下接道。 “这倒不知了,不过这姑娘是昨日你们走了之后,她才上门点了一碗面的......” “哦?” 柳清风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之事可能不是凑巧,而是红昭有意而为之。只不过最让柳清风想不通的是,她是怎么知他们二人要来此地吃面的? 柳清风皱眉转头看了肖娴雨一眼,只见肖娴雨也转过头望着他,看来聪明人总能想到一起。二人丢下银子从面摊离开,在正将城中慢慢溜达。 “看样子,这位红昭姑娘,早已经看出来你我的身份了,不,他应该是看出了我便是昨夜那人.......”柳清风一边走一边轻轻的说道,“可是既然早已知晓身份,何必今日在面摊上整这一出?” “你昨夜可曾说出自己姓甚名谁?”肖娴雨开口问道。 “那倒没有,等下......不要回头,有人跟着我们......” 柳清风正要侧头回答肖娴雨的问题,突然眼神余光发现了两个行踪可疑之人。他不动神色的将头转了回去,接着说道:“我还在想怎么弄到红袖招的秘密,这就送上门了......” “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跟他们玩玩,想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柳清风耸了耸肩,接着突然伸出手拉着肖娴雨的秀手,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跑了过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两个行踪诡异之人见状相视一眼,接着急忙跟了上去,他们今日被派出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跟着柳清风与肖娴雨两个人,所以万万不能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这是哪里?” 片刻之后,两个人跟在柳清风与肖娴雨二人,在正江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上绕了几绕,最后站在一处客栈门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这条街上一到正午时分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纵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跟了几个来会,走到了现在终于丢了那二人的踪迹。 “走,快回去,我们已经暴露了!” 其中一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开口说罢,另外一人点了点头便朝着红袖招的方向走去,可他们而没走几步,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现在想走未免有些晚了!” “你!” 二人惊惧万分,可谁曾想,还没说话顿感一股酥麻感觉,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而就在他们二人倒下之际,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柳清风快速走到两人身边,将他们二人扶住,走到一旁的酒家旁放下,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从怀里掏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酒水倒在二人身上。 如此以来在外人看来,这二人一身酒气,便是白日醉倒的酒鬼,更没有人关注他们为何倒在此地了。而在当他们醒来的时候,柳清风和肖娴雨早已经失去了踪迹...... 第三十三章 追踪 红袖招中,红昭坐在自己房中凳子上望着窗外那一家面摊,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眼中流光闪烁。自从昨夜那个神秘的男子跳窗逃走,她就一直很好奇那个人是谁,一直在想,如过在遇到他,一定要用着贴身的匕首,在他身上扎几个洞。 而今日打开窗户不经意的一瞥,却是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索性出门去那平时瞧都不瞧一眼的面摊,去看看他到底何许人也。只不过那人身边却是有个清冷的美人,这倒是她意料之外。 “只不过,你还能活几日呢,中了那种奇毒......” 她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面摊,灿烂的笑容之下却是残忍的杀意。 “就在这里吧,今日看看那几个不长眼的杂鱼到底是不是红袖招的人。” 再说柳清风与肖娴雨,他们二人解决的跟在身后的尾巴后,便找了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暗中观察着那两个被肖娴雨用暗器打昏的人。肖娴雨下手极有分寸,比起当日用针扎柳清风要少了很多蒙汗药量,估摸着还有个半炷香功夫,两人就会醒来。 “眼下无事,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一身武功从何而来,师承何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柳清风和肖娴雨两个人百无聊赖就开始说有的没的,可是聊着聊着,柳清风就发现,肖娴雨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在打听他的过往。 可是有些事,就连柳清风他自己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要告诉肖娴雨了...... 至于穿越而来这种事情...... 算了,他还想苟活几日,虽然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快看,他们醒来了!” 就在肖娴雨耐心等待柳清风的答案之时,柳清风突然面色一正指着那酒家门外缓缓醒来的两人,肖娴雨气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着街上,再也不理柳清风了。 “快走!” 那两人摇了摇头相互搀扶着慢慢站了起来,接着看了看周围有些熟悉的街景,后背一阵阴冷,慌不择路朝着远处逃去。他们二人自幼便在红袖招中长大,自然知道楼子里的人手段如何,他们如若没有完成任务,还拖延回楼的时间,那后果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走,跟着他们!” 柳清风和肖娴雨二人,如同即将到来的风雨,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二人的身后,一路上躲过来来往往巡查的六扇门捕快,骗过盘查的守备兵士,终于看着那二人一路小跑进了红袖招。 “呦,又回来了......”柳清风望着街另外一边的面摊笑了笑,肖娴雨点了点头,而她转头一看,就见柳清风朝着一旁的茶馆走去。 “你去干什么?” “这一路追来追去,倒是有些口渴了,你要不要了喝杯茶休息一下?”柳清风歪着头望着肖娴雨笑道,看到肖娴雨无奈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失败了,被他们二人发现,打昏了过去,醒来早已经不见人了,请楼主责罚!” 红昭把玩这自己最喜欢的匕首,丝毫不顾那跪在地上颤抖汗流入水的两个人,轻笑一声说道:“楼子里的规矩你们都知道,我也想留你们一命,可是规矩就是规矩,你们明白吗?” “我等明白!” 那二人见红昭轻笑面如死灰跪坐在地上,接着红昭一挥手从一边走出一个娇小侍女,手上端着托盘,盘上放着两只白玉杯,她轻轻走到二人身边,接着弯了弯腰将酒杯放在二人面前,笑了笑说道:“二位,请吧,莫要等姐妹们动手,让你们生不如死!” “多谢!” 二人倒也是个汉子,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接着闭上了眼睛等死。可是过了半晌,他们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感,疑惑的睁开眼睛,只见红昭将匕首插在木桌之上,接着站起身来道:“今日算你们命大,一人削去一只耳以示警戒,下次就死在外面吧!” “多谢楼主!” 二人喜极而泣,跪在地上响头连连不停,直到头上磕出了血。而另外一旁,那个娇小的侍女再一次走上前来,在红昭身边轻轻的说道:“楼主,庄子来消息,要今夜送东西过去......” “知道了,通知下去,收拾妥当,下午就出发。” “是!” 时间流转,已是夕阳西下...... 接近四个时辰目不转睛盯着红袖招,纵然肖娴雨这般四大名捕,总归也觉得全身酸痛,眼睛酸麻。可是再看柳清风那厮,依旧风轻云淡,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肖娴雨有些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在好好的茶馆之中待着,非要爬人家房顶,一动不动难受至极不说,三急都得一直挺着。柳清风看了看微微动了动的肖娴雨,无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 “你先下去吧,我先顶着......” 肖娴雨摇了摇头,正当她要开口说话之时,只见红袖招后院门户大开,一辆罩着黑布的马车缓缓从院子里溜了出来,马车之上车夫左右看了一眼无人注意,便朝着远处驶去。 “走,跟上!” 柳清风和肖娴雨等了一日,便是等此时,等这红袖招中人自己露出马脚,以好给他们可趁之机。如若柳清风猜得不错,那辆马车之上,便是那几口熟悉的黑箱子。 “你看!” 可是二人还没起身,便见那马车驶出片刻之后,几个一身刺眼黑衣的女子从后院走出,远远缀在马车身后。柳清风二人见后院大门合上了,便起身施展轻功远远跟上。 可怜柳清风轻功身法点数不够,不能像那肖娴雨一般长时间飞檐走壁。不过这样也好,以免暴露踪迹打草惊蛇。一车、四人、两捕快,就这样一前一后朝着城外而去。 “停下!” 此时接近傍晚,城门之处的守备兵士丝毫不敢怠慢,见一辆黑马车从远处驶来急忙拦下,接着统领缓步走上前看了看马车接着问道:“你这车上装的是何物?” “大人,我们红袖招的,这车上装的几口大箱子,箱子里.....呃,你且附耳过来,我慢慢给你说。”马车夫恭敬说道,可是说道箱子里是什么时,倒是有些犹犹豫豫,见统领不耐,便急忙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处理了再出城门!” “大人,这种事情怎能白日处理,这是一点点心意,日后必有重谢......” 车夫悄无声息的将一袋银子偷偷塞到了统领的怀里,二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眼神交流了一下,接着柳清风就见统领挥了挥手,将马车放了过去。 而在马车身后的黑衣女子以及柳清风二人,也不声不响的出了城门,远远跟在马车之后,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而去。柳清风一路追踪,一路觉得这辆马车行迹诡异至极。 “这条路通向何处?” 追了半晌,柳清风缓了口气望着前边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肖娴雨问道,只见后者望了望远处的山脉,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应该是东坪山,在往那边走,便是东坪山了,我们自北城门出来,一路向北,北边是方圆百里最为辽阔的东坪山。” “东坪山......” 柳清风重复读了几遍这个有些普通的名字,然而却没有找到其中奥秘,索性不再思考,继续跟在肖娴雨身后,远远缀在马车最后面。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此时柳清风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他们自打出城到现在已经追了半个时辰,那东坪山才慢慢显露在眼前,明月初上,照在树林之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肖娴雨微微缩了缩脖子,这地方有些荒凉,初春万物新生之际,越靠近东坪山,越有一种萧瑟悲凉之意,让人徒生寒意。柳清风皱着眉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天边的乌云越来越密集,时时刻刻都会有倾盆大雨。 而再看那辆马车,终于是停在东坪山脚下,马车夫与黑衣女子聚拢在一起,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柳清风与肖娴雨二人躲在一处参天大树背后,望着那马车与人。突然,一滴雨滴在了柳清风头上,他摸了摸抬头一看,接二连三黄豆大的雨滴滴落,瞬间成了一片雨幕,将这树林之中所有人包裹在其中。 “你看!” 正当柳清风低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之时,忽然肖娴雨惊叫道,他转头一看五魂皆失,只见那一车五人突然消失不见,原本停放马车的树下空空如也。 “这怎么可能!” 柳清风急忙掠出,在那一棵树下转了几圈,丝毫不见马车,只看到地上仍存在的车辙。肖娴雨面色有些发白,跟一了一路清清楚楚的看到它就停在这里,可是这一转眼瞬间消失不见,难不成是鬼祟作乱? “难不成上了山上?” 柳清风顶着雨水望了望高不见顶的东坪山,咬了咬牙转过身对着肖娴雨说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师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他千万注意红袖招和刺史府的人!” “那你呢,瓢泼大雨难不成你要进山?” “他们已经进山了,如果跟不上,那就再也找不到了!” 肖娴雨见柳清风满脸雨水却依然坚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见他依旧坚定,便点了点头说道:“量力而行,切勿冒进,我们很快就回来!” “嗯!” 第三十四章 山中诡异 柳清风看着肖娴雨越行越远,转身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着趴在地上看了半天,突然他仿佛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连忙起身朝着山上掠去。此时的雨势还不大,如若在拖延下去,一会真的就束手无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辆马车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柳清风一边向山上前进,一边用肖娴雨给他防身的飞刀在树上做记号,他并不知道这东坪山上到底多少条小路,也不知道这山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况且雨中行进,多少留个记号以防迷路,而且还能给后来的肖娴雨等人引路。 可是走着走着,柳清风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头...... 他扶住身边的一棵参天大树,接着用手里的飞刀在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接着朝着山上进发。可是片刻之后,他趴在地上看了看地上的痕迹,想要再作记号的时候,用手摸了摸一旁的树干,顿时脸色一变朝后退了两步。 “咔嚓!” 天空一声雷响,照亮了这片树林,地上的树影配合雷光,好似鬼域一般,令人心生惧意。 而最让柳清风害怕是,那雷电照亮的树上,很清晰的刻着一个大大的三角形! 而且就是柳清风方才亲手刻下的那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清风慢慢靠近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那树上的刻痕,接着自言自语说道,“不,这不可能,我不能慌,淡定淡定,不能慌!” 闭着眼平复了半天心绪后,柳清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仔细的看了看那树上的刻痕,想要找出一点一丝不同,可是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柳清风面色一变退后几步,他已经确定,这便是他自己亲手刻下的。 “妈的,活见邪!” 他使劲摇了摇头,接着在那个三角形中加了一笔,接着继续往山上走去,此时雨势已茫茫,他全身湿透。如果再找不到躲雨的地方,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在这个鬼地方冻死。 可是,走了半晌之后,他又走了回来,还是这棵大树,还是这那一声雷响,还是那一束雷光。 柳清风面色苍白的看着树上那个刻着三角形、三角形中画着一个“SB”标记,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来来折腾了五次,那个原本的三角形里面已经被他刻上了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文字。 “我不信邪,我要再试一次!!!” 柳清风咬了咬牙,伸出手取出飞刀,在那个大大的三角形之外,刻上了一个只有他看的懂得图案。如果他是真的遇到了鬼打墙,那他就认栽了,就在这块风水宝地上等死了。 可如果不是鬼打墙,而是有人刻意模仿,那就休怪他下手无情了! 片刻之后,雨势渐渐变小了,柳清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与汗水的结合,接着朝着山上望去,突然,一声雷响,雷光照亮了这片树林,接着柳清风嘴角突然泛上了一丝微笑,一丝带着无尽恨意的微笑。 “狗贼,敢坑你爷爷,留下命来!” 柳清风大喝一声,接着朝着山上掠去,而在这条路上,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下一个带着斗笠的黑影见柳清风飞身而来,心下一惊,急忙朝着远处跑去,而一旁的树上,留下了还没完成的标记,那只有柳清风才能看懂的标记。 “受死吧!” 柳清风心怀愤懑,几步便追上了那个带着斗笠的黑影,接着一甩飞刀,朝着那人而去。斗笠人万分没想到柳清风这么玩不起,下着雨追不上便用了暗器,心中愤怒不已可也无可奈何,他武功不高,偏偏能模仿他人文字,多年来不知道临摹了多少人的字迹记号,谁曾想今夜却遇到柳清风这个奇葩。 可是现在还是保命要紧,他脚下发力,躲开了柳清风掷来的飞刀,朝着深山跑了过去。而在他身后的柳清风一边狂啸着,一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跟在那人身后。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这东坪山中确是有些秘密,只不过现在他需要这个人为他引路,找到他想要找到的地方。 就这样柳清风一变随心投掷着飞刀,吓唬那个斗笠人,一边跟在那人身后,耐心的等待最终的目标出现。 而与此同时,肖娴雨顶着漫天大雨,终于一路坎坷回到了正江城,她已经没有时间等守备兵士打开城门,索性脚下发力,纵身一跳飞檐走壁进了城。 “什么,不在这里?” 到了六扇门驻地,留守的捕快递了一碗热茶给她,她啄了一口暖了暖身子,接着问道:“他们人呢,我现在又要事!” “回禀大人,他们去了六王爷下榻的客栈,今日有刺客行刺,被王爷发现了!” “什么!?怎会如此!” 肖娴雨闻言脸色一变,接着丢下茶杯,便抓起捕快准备好的斗笠戴在头上,接着朝着城中鸿雁楼疾驰而去,她发现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红袖招中马车这才出了城,这就有刺客来行刺,难不成马车是声东击西不成? “师兄我有要事......” “柳清风呢?他在何处?” “不知,师兄我发现了......”肖娴雨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鸿雁楼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乐其法乐师兄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你听着,现在给我回驿站之中,如若没有的命令,你不许出门!”乐其法铁青着脸开口说道,“你们几个,送肖捕头回去!”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人刺杀本王不成,重伤逃走,本王现在想知道,你们六扇门中人,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还是你们就与那贼人相互勾结?!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这不可能!” 乐其法还没说话,六王爷被人搀扶着从楼上走了下了,他面色有些苍白,嘴唇不见血色。可是他口中话,心中意,却让肖娴雨整个人慢慢沉默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红袖招的整整目的,在于刺杀王爷? 肖娴雨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与柳清风分开还没多长时间,他不可能是刺杀王爷的人,可是当乐其法将肖娴雨拉到一旁,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后,肖娴雨彻底傻了。 只见乐其法手上的是一个小小的天青色香囊,而这香囊肖娴雨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就是她的东西。但是让她绝望的是,那日她去柳清风房中,便是再找这个东西,因为她趁着柳清风洗澡的功夫,偷摸将为他准备的衣服放在了床上。 可是谁料柳清风洗澡那么快,她刚放好,就听到柳清风的脚步声,连忙逃走之际,便将这贴身的香囊弄丢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香囊居然被柳清风捡走了,她更没有想到,如今居然成了柳清风动手刺杀王爷的有利证据! “你先回去,我片刻之后便会找你商议此事!” 乐其法看着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走出了门的肖娴雨,心中长叹一声,有些心疼这个小师妹。纵然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永远那么残酷。 “本王要你,追查柳清风何在,我要将他碎尸万断!” “啊嚏!” 山上的雨慢慢的停了下来,柳清风顿感一阵没来头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片刻之前,他就跟在那个斗笠人身后,一路追到了这里,可是那斗笠人几转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让他头痛至极,反而被周围的环境所吸引。 这是一片废弃的庄园,到处是残石瓦砾、断壁余垣,而且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浑身不舒服。柳清风皱着眉头躲在一处残破的屋内,房间里弥漫着腐烂的味道,他抬头看甚至能看到慢慢露出来的月光。 “得过且过,凑活凑活吧!” 柳清风甩了甩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借着月光看了看地上,这地方像似有人来过,一处篝火燃烧过的痕迹清晰可见,一旁甚至还放着一堆干柴。 “幸亏带了火石,不然今天真的可能要冻死在这地方当孤魂野鬼了!”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包油布,布里包着干燥的油纸,里面便是两块通体发黑的火石。柳清风拉过那些干柴堆在了一起,熟练的用火石打出的火花,片刻之后,这间残破的屋子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呼~” 柳清风蹲在火堆旁,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火上烤了许久才烤干,可是他始终觉得这地方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他想了想笑了笑,将身上衣服穿好后,外面雨终于停歇了下来。 “这地方好是好,就是有些阴森......” 柳清风站在了院子里,借着月光看了看周围,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想来是这处庄园的后院,处处怪石林立,不远处还有一个深深的青石水潭,因为盛满了雨水,此时与天上的月亮交相呼应,倒是有些怪异的美。 “嗖!” “何人!” 忽然,柳清风耳边传来一阵穿风声,他下意识的偏了偏头,一把明晃晃的飞刀从他颈边划过,划破了表层皮肤。他定睛一看,那残破的房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急忙追了上去。 他突然发现,自己自从上了山以来,怪事连连,这个地方,好像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 第三十五章 山精鬼怪 山中清冷无比,在雨后更是如此,柳清风虽然是烤干了衣服,冷风一吹确是有些瑟瑟发抖。他追着那个黑色人影在这个残破不堪的庄园之中已经真正一个来回,可是那人轻功身法极高,他到现在只能远远缀在他的身后。 这人是谁?这处山庄又是何人所建?因何被毁?那辆马车到底去了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困惑不已,这一切实在太过于复杂,他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而那个黑影可能会回答他的一些疑问,所以他必须追上那人。 “嗖!” 柳清风咬了咬牙,借着抬手便将手中的飞刀,朝着远处在房顶之上翻飞的黑影掷了出去,只可惜他没有肖娴雨那么高明的暗器手法,那飞刀与那黑影擦肩而过。 “该死!” 柳清风喘了一口粗气,借着咬牙跟了上去,他就不信这个人能一直来回溜他不成。 果不其然,这二人一前一后在这庄园之中翻飞纵横了一炷香的功夫后,那个黑影终于从房顶上落了下来,柳清风大喜过望,急忙赶了上去,只见那人落在一处完好的房屋之前,接着身形一闪躲进了房屋之中。 “出来吧,我早已看到你了!” 柳清风想了想,这处屋子周围的其他屋子早已经破败,无法藏下人,那个黑影唯一只能躲在这件屋子之中。他小心翼翼的摸了进去,没有火把亦或是其他照明物,只能借着掉落的房顶透过的月光观察。 这间屋子与其他房间一样残破不已,房间里布满了灰尘、蜘蛛网以及长满了杂草,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柳清风靠着墙小心翼翼的走进其中,可是那黑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 柳清风后背有些发凉,他虽说勘破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大案要案,可是今日之所见实在是平生第一次,自打进了山中,怪事连连,那模仿他刻画符号的斗笠人、暗中偷袭他的黑影,一切的一切仿佛实在驱逐他,警告他一般。 可是柳清风自骨子里便不信邪,他借着月光大踏步的走了出来,观察着房间之中的种种。可是房中一切早已经破损不堪,唯有房内正中央一尊雕塑完好如初,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柳清风靠近看了看,那雕像上刻着他从来没见过的动物,羊身人面仰头望天,蹄下烈火如云,看着柳清风心生寒意。如此诡异的山庄之中保存有这么一尊怪异至极的雕塑,怪异、诡异又奇异。 “难不成是有什么机关暗道?” 柳清风摇了摇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脑外,接着仔细观察起了那一尊雕塑。这羊面人身雕塑怪异至极,他用手摸了摸却是通体发凉,以他的眼力居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而天眼通更是只有一排排的问号,丝毫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摸索了半天,柳清风有些失望,这雕塑上上下下他都摸了摸、敲了敲,到最后却丝毫没有可以活动的部位亦或者机关之类的,也就是说这间屋子可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有机关密道。 可越是如此这般,柳清风便觉得心下不安,他亲眼所见那人进了这间屋子,可是到最后却是人影不见,就连脚印什么的都没有,难不成这一次真的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嗖!” “什么人!” 突然,柳清风耳边传来破空声,他面色一变猛然趴在了地上,接着只见一把被月光照的明晃晃的宝刀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划过,而他终于看到了那被月光照亮的黑影。 “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所以你必须得死!” 那人沙哑着嗓子说完话之后,提刀而来,刀锋寒芒朝着柳清风的后胸处插了过来。柳清风见那人来势汹汹,就地一滚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接着仰面朝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与持刀之人争锋相对。 “你到底是何人,我只不过路过贵地进来躲雨而已,何必如此狠辣出手取人性命?” “山精鬼怪罢了,你既然来了,就留下命吧!” 那人话一说完,手中随意挽了个刀花,手中宝刀高高举起,朝着对面那人头颅狠狠劈了下来。柳清风一看便知这一招便是力劈华山,可是这人手生花,无论是内力还是手中宝刀巧劲掌握程度,与那邵老二不可同日而语,是一位真正意义上刀客。 柳清风暗中运气,打开了天眼通,另一边他一边躲闪着自称山精鬼怪之人手里宝刀,一边朝着屋外跑去。房间内过于狭小,他手上有无兵器,再拖下去只会惨死刀下,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而着出了房间之外,无论是打是逃,都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将自己完全置于死地之下。而天眼通反馈而来的信息,倒是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姓名:山精鬼怪 职业:刀客 等级:28级 内力:136/142 气力:85/97 悟性:72 轻功:130 能通过天眼通看到具体的数值,就表明他们二人差别并不大,只不过眼下他手中无兵刃,自然并不能与之相抗衡。而就在此时,那山精鬼怪突然出手,手中刀化作流光,连人带刀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朝着柳清风冲了过来。 秋寂十刀! 柳清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手中刀法飘渺变幻奥妙至极,是那刀客常用刀法球秋寂十刀之中的第三式,扫落叶。这套刀法最是考验刀客基本功,刀势连绵不绝,如同秋风寂寥连连续续。 柳清风急忙倒退十多步,如若他手中有剑,自然可轻松化解着一套刀法,可是如今唯一一次用剑还是再咸安城外,更不要说此时东坪山中,所以他只能一味后退,直到刀势减缓,才能反击。 “你纵使再向后退,也躲不过一死,不如自己伸出头来,让我砍一刀便是!”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退回去,放我离去,皆大欢喜不是?” “找死!!!” 柳清风的话激怒了山精鬼怪,他脚下发力,心中杀意纵横,朝着柳清风狠狠攻了过来,势要取他性命。柳清风左掌化拳,右手化拳,再一次使出了那九真拳经,反而乘着山精鬼怪新力未生之际,朝着他身上致命部位攻了过去。 “来的好,既然找死,我便满足你!” 那山精鬼怪见状倒也不惊不忙,反手握刀再一次朝着柳清风攻了过去,二人电光火石之间便纠缠在一起,柳清风一掌抵住那人防守肋下而先发制人的拳头,另一只拳头鲜血淋漓却是握住了山精鬼怪划来的刀柄。 “看你能撑到几时!” 两人如同公牛角力一般,只不过柳清风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人手掌居然与刀柄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上面甚至布满了倒刺,刚才一时不查直接握了上去,现在手掌鲜血直流、疼痛难忍。 可是山精鬼怪同样不好受,他这一身刀功内力自问并不如留,可是这一手秋寂十刀苦练十年有余,早已经炉火纯青,可是这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出头的闯入者,居然能勘破其中奥秘,甚至反向攻了过来。 如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刚才那一掌落在肋骨之上必然重伤,失去活动能力,变成他人刀下鱼肉,自己多年以来的希望与坚持,将终究华为泡影。 “去死!” 柳清风与山精鬼怪相持片刻,他突然一动身子接着一脚踹在了那人肚子上,而山精鬼怪却也同时出脚,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不过一会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呸,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下此狠手杀人!?” 柳清风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虽然说他与这人等级差不多,可是终究还是吃了暗亏受了些伤,不过他想那人也不会好过,毕竟自己下脚过于狠毒,只求一招制敌,想来他一时半会也活动不了。 “哼,今日算你命大,尽早下山,此间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 山精鬼怪冷冷的看着柳清风,接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接着看了看天边泛白,冷哼一声朝着远处走去。柳清风见状慢慢站了起来,这人手与刀同为一体,手中刀法娴熟至极,实在不像是之前斗笠人亦或者那个黑影。 如此说来,这山庄之中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啊...... 片刻之后,天终于亮了,柳清风蹒跚着慢慢走出了庄园,这一夜怪事连连,弄得他心神俱疲有些伤神,而且肖娴雨一夜未归,或者是没有找到上山的路,亦或者是突发变故,总之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柳清风一边朝着山下走,一边观察着四周,昨夜天降大雨,夜黑风高,他只是沿着地上的车辙印朝着山上进发,可是最后被那个带斗笠的人摆了一道,误打误撞跑到了山庄之中。 可是柳清风刚刚走出山庄朝着山下走了没一会,只见泥泞的山路上印着清晰的车辙印,而车辙印的方向竟然正是冲着山庄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六章 再遇红昭 柳清风久久伫立在那车辙印前,他抬头望了望被树梢遮住的微亮天空,有转头看了看那诡异的山庄。他十分确定,那辆从红袖招驶出的马车,一定是在这附近,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山庄之中。 可是自己与山精鬼怪在这山庄之中绕来绕去几个来回,却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那马车的影子,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忍住手上传来的疼痛感,慢慢朝着山下走去。这地方不宜久留,至少目前他一个人没有办法仔细盘查其中奥妙,只有等肖娴雨和乐其法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方能将这个个地方翻个底朝天。 可是他并不知道,肖娴雨并不会如约而至,而他更不知道下了山之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正将城中,驿站中肖娴雨的房间内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肖娴雨低着头望着桌子上的茶杯,一双玉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骨节显得有些发白。她现在觉得有些累,乐其法昨天夜里说的话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相信柳清风居然去刺杀王爷。 这不光光是她的心理作祟,而且更关键的是柳清风那时应该与她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作案。 可是看到自己师兄痛苦的表情、王爷愤怒的神情,肖娴雨突然有些迷茫。而彻底击垮她的,便是乐其法给她看的那关键性证物,香囊。 “到底,是不是你?” 肖娴雨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站定喃喃自语说道,而在她的房门之外,乐其法举起的敲门的手顿了顿。他比肖娴雨更不愿意相信昨夜刺杀是柳清风干的,可是现在王爷自己的证词、香囊等等证据表明,确实是柳清风干的。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六扇门身上,亦或者说,他们都在关注着乐其法的态度与作为。 “阿雨,我进来了。” 想了许久,看房间内无了声响,乐其法轻轻敲了敲门说道,待门内之人应答的一声之后,乐其法这才慢慢走了进去,望着有些呆滞的肖娴雨,乐其法有些无奈。 他这个师妹什么都好,人美武功高,办案能力强,但是就有一点缺陷,便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眼下这般正是想不开了,才会如此出神,连进来之人到底是谁看都不看。 “阿雨,你告诉师兄,你是不是看上柳清风那人了?” 肖娴雨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缓缓抬了抬头,见到乐其法那负责的面色勉强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师兄说笑了,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刺杀王爷,他如何再我之前刺杀王爷?” “唉.......说起这个,我也是很疑惑他是怎么做到的......”乐其法走近肖娴雨身边,选了一把凳子坐下继续说道,“现在,你要完完全全告诉,昨夜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昨夜?昨夜我们......” 肖娴雨定了定神,接着将昨天遇到红昭直到追踪红昭直到进山之间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诉了乐其法,后者闻言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接着开口说道:“所以,你们一路追踪那人到了山中,之后你便回来了?” “是,当时已经开始下雨了,而且那山中不比正江城内,路行困难,所以我这才回搬救兵。”肖娴雨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只不过我回来之时,城中已然乱了,不过师兄,现在可与我一同前去东坪山了吗?”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这就带人上东坪山,不论柳清风是不是刺杀王爷的刺客,我都将他活着带回来。” 乐其法朝着肖娴雨问到了东坪山的大致方位以及他们二人昨夜上山的位置后,乐其法一甩衣袍,接着腰胯制式宝刀,出了北城门,朝着东坪山的方向而去。 柳清风此时并不知道乐其法已经带着人朝着东坪山的方向而来,他此刻皱着眉望着身后的树林之中。自从废弃山庄中出来之后,这一路上直到山脚下,他始终觉得有人再背后窥视着他,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呼~”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深深寒意,柳清风活动了一下双手,侧着身子望着身后的树林之中,朗声说道:“出来吧,费尽心机跟了我一路,难不成阁下乃是鼠辈宵小,不敢正面视之?” “哟,公子倒是灵敏的很,妾身小心翼翼跟在身后,望着公子风采心动不已,公子何必出声呢?” “是你?” 柳清风听到这个声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另外一旁的树林之中慢慢走了出来,可是这副模样,让柳清风惊讶至极。 这人一身粗布衣服,未修剪过的胡须与髯发连为一体,面上还有一条如同蜈蚣般的刀疤。柳清风记得这人是谁,他便是昨夜驾车的马夫,可是这声音同样熟悉至极,却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声。 “只不过一日未见,公子就认不出妾身是谁了吗?哎呀,忘记将这恼人的面皮丢掉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着脸上抹了过去,眨眼间只见黑面铁塔汉,变成了红袖娇人儿。而这个娇人柳清风同样很是熟悉,那同样娇丽的女子,正是红昭姑娘。 “原来是你,姑娘娇柔身子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柳清风全身紧绷,紧紧盯着面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子,她可不是什么柔软女子,反而像是食人的恶鬼,吃人不吐骨头。 “公子何必如此紧张,妾身只是出来看看风景、散散心而已,如若有不开眼之人,杀杀人倒也算一种消遣的方式。”红昭摸了摸自己的手,巧笑倩兮望着远处如临大敌的柳清风。 “不知道姑娘口中的不开眼之人,是不是说在下呢?”柳清风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肩膀开口问道,他想不明白如此这般妩媚娇艳的女子,张口闭口却是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就不能说些风花雪月? “公子且放下心来吧,你已经时日无多,我何必劳费心机在这个荒野之外杀你呢?” 红昭话不经心,而柳清风听者有意,他面色一变开口问道:“当夜你那针上有毒?你难不成便是那在京城中犯下杀孽之人?” “嘘~” 红昭修长的手指放红唇嘴边噤声说道:“公子可不要乱说话,有些话说了不讨人喜,免得让妾身为难要不要杀掉你,毕竟姑娘家的私密事,怎么能被公子说出来呢?” 柳清风现在已经很确定,这个女子绝对与肖娴雨所说的京城之中的大案有很大的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说明京城要案与柳州、吉州这些边域城镇发生的大案要案为同一个甚至同一伙人而为。 “既然如此,红昭姑娘何必一直跟在我身后呢?”柳清风想了想开口说,“如此野外密林,想来姑娘也不是一个人而来,既然都来了,何必藏在暗处呢?” “公子好眼力,姐妹们出来吧,莫让公子看了笑话!” 红昭话音刚落,紧接着从柳清风四周的树林之中窜出几个黑衣人影,他定睛一看,皆是昨夜跟在那马车之后的四个黑衣女子。此时她们四人落在柳清风四周,手中握着一把短小匕首,团团将他包围了起来。 “这是什么阵势,难不成诸位,想要在下这条薄命?” 柳清风故作镇定的说道,他扫过那四人,只见他们面带黑纱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清风,而那远处的红昭慢慢褪去了外穿的粗麻衣,露出了一身红衣,裸露的玉臂洁白无暇,眨眼间便披上了一层薄纱遮去风华。 “还是红色最讨人喜,一身青色看似清高,可到头来却是空了皮囊,冻了真性情。”红昭背着手慢慢从树林边缘走了过来说道,“艳如血,今日倒想知道到底是我这身上红艳丽,还是......公子身上的血鲜艳,公子你说呢?” 话音刚落,还未等柳清风缓过神来,只见那四个黑衣女子手持匕首冲了过来,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柳清风无论怎么躲避腾挪,始终都会有一把匕首刺中他的身上。 可是只有一个方向尚能获得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柳清风脚下发力,如同一颗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他并非朝着远处逃逸,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朝着红昭猛冲了过去。那四名黑衣女子见状心下大惊,如若让这人抢了先机伤到了姑娘,他们难逃一死。 “受死!” 四人娇叱一声,全身内力灌注于匕首之上,朝着柳清风扑了过去,而最近那人,甚至已经能感受道刀锋刺破肉身的感觉。柳清风忍住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咬了咬舌头强打精神,如同燃烧了全身潜力一般,朝着红昭扑了过去。 红昭面不改色,向后轻跳几步,顺手取下红裙之下绑在玉腿上的短小匕首,横于胸前冷眼看着扑面而来的柳清风,口中嗤笑道: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公子就休怪妾身下手狠毒了!” 第三十七掌 狠毒 红昭面不改色望着冲过来的柳清风,嘴角泛上一丝微笑,手中的匕首寒光凌冽,确如那噬人心魂的毒蛇。柳清风眼中仿佛没有望到那柄匕首,他此时处于九死一生之境地,可若不拼死一搏,便十死无生。 “既然姑娘给在下一条生路,那在下只好与姑娘共赴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柳清风面色狰狞至极,后背上的伤痕传来阵阵剧痛,险些让他当即昏死过去,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越不能放松精神,一旦昏过去了,那便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抬爱了,妾身可没有那个福分!” 红昭向后倒退几步站定,接着一甩衣袖,一排排银针划破空气刺向柳清风周身,手中匕首调了个方向,反手握住欺身而上,却是要与柳清风硬碰硬。 “来的好!” 柳清风深知红昭毒针恶毒至极,手上的手臂一阵,却是将那有些微微挣开的伤口彻底崩开,顺手一甩血珠顺势飞离手臂,正好将那几根银针黏在一起失去惯性跌落在地上。 而再看柳清风面色发白,刚才一用力将头上发髻甩开,披头散发如同厉鬼一般朝着红昭冲了过去。只可惜血珠少少,只能抵挡掉些许银针,三四根银针侥幸突破防线,刺中了柳清风的手臂、前胸之上。 “啊!” 他怒吼一声,以拳化掌,以掌为剑锋,使出浑身气力与内力灌注其上,正儿八经的化身为“人剑”,朝着红昭刺了过去。这一招谓之仙人指路,只不过这仙人不若以往玉树临风,倒是有些地狱噬魂饿鬼脱困而出的意味。 “那边有动静,快!” 正当柳清风发出那声怒吼之时,东坪山脚下带着大队捕快前来的乐其法闻声面色一变,紧接着指挥着手下朝着柳清风这个方向急忙赶了过来! 而柳清风与红昭等人火拼却到了生死关头! 红昭见状面色一变,原本冲刺的步伐此时已来不及停下躲闪,只能咬着牙冲上前去。手中反握着的匕首微微颤抖,这是她少有的害怕,是害怕那仙人指路,亦或是恐惧那披头散发厉鬼,再或者被柳清风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所吓到。 不过此时已然没有了退路,如若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她便成了柳清风掌下鱼肉,任凭其肆意屠杀亦或者玩弄股掌之间。柳清风此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这一招一出,便是再无退路,如若不重伤这人,那忧患何其多。 “啊!” 而紧紧跟在柳清风身后的四名黑衣女子,面色更是难看至极,自他们出道至今,尚未见过柳清风这般难缠的敌人,原本以为轻易便可拿下他,谁曾想这人如此这般不惜命,以命搏命也要拼他个一线生机。 想归想,可是他们手下动作也不慢,一击不中,转了方向再一次攻了过来,目标便成了柳清风后背。而刚才那一击得手的黑衣女子手中匕首此时仍在柳清风后背上,却也赤手空拳冲了上来。 片刻间,柳清风与红昭二人碰撞在一起,红昭手中的匕首掠过柳清风的胸口,而柳清风仙人指路却是从红昭的脖子旁划过,二人眼看着就要擦身而过。 可就在此时,柳清风手掌一变,扣住了肖娴雨的脖子,接着身形一转却是将红昭抱在了怀里朝后倒下,生生躲过了那即将近身的三把匕首,两人就这般擦着地倒飞出去,地上留下长长一道血印。 “都退后!咳咳......如若在上前来,我就掐碎她的喉咙!” 躲过必死之局,柳清风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拉住怀中的红昭,满身鲜血如同恶鬼般吼道,那模样吓得四个黑衣女子生生顿住了脚步,而他怀中的红昭铁青着脸,嘴角慢慢流出一丝鲜血,死死瞪着柳清风。 “公子这般挟持我这般弱女子,倒不像是君子所为!”红昭忍着后背的剧烈疼痛感,声若幽冥一般冷言说道。 “去你妈的君子!”柳清风低声怒吼,“你既然想要我的命,就要做好与我同归于尽的准备,况且我胸前这一刀可是拜你所赐,如若再敢放声,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再杀了你!” “你!” 红昭蠕动了一下嘴唇,接着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冷言恶语,可是她飘忽的眼神以及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害怕了! 她真的有些害怕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同于以往对付的任何敌人,他心中没有怜悯之意,更是不若谦谦君子那般有底线。而更让红昭害怕的是,这个人不怕死,从头到尾都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换的一线生机,哪怕那生机也飘渺至极。 “你想如何?” “很简单,退后一里!” “不行!” “嗯?” “咳咳!” 柳清风见这些人丝毫没有被胁迫的意识,手下微微发力,无暇的玉颈之上便突然变红,怀中的红昭一时间缺氧开始剧烈咳嗽,而柳清风却仍旧面不改色看着黑衣女子,再一次说道:“退后,不然她死!” 见红昭面色通红喘不上气,那四名黑衣女子猛然向后退却一里地后站定,接着开口说道:“我们已然后退,放了楼主,否则天涯海角你也得死!” “威胁我?” 柳清风一挑眉毛,满是血污的脸上突然绽放了一个明媚的微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现在,你们自断一掌,我便考虑放了她!” “咳咳,你......你休想!” 柳清风此话一出,怀中胁迫的红昭彻底慌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男人居然狠毒到如此境地,那四个黑衣女子便是从小培养的高手,追踪、暗杀、护卫样样精通,而如若失去了一臂、一掌亦或者一腿,简直生不如死,很快就会被处理掉。 而这四人与她一起从小长大,感情深厚至极,如若不是这一次事关重大,她万万也不会安排最信任的他们一同出城。可到这个时候,却因为自己落入敌手,便要他们断了一掌,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柳清风使劲睁着眼睛,胸口的伤痕还在流血,而失血过多的后果,便是他现在眼前有些发黑,可偏偏此时才是关键之处,如若放松了警惕,只怕前功尽弃。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伤我,用毒、用匕首、用刀无所不及,现在和我说你休想?” 柳清风心中狠辣之意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他一把掐住红昭的喉咙,望着远处四人再一次开口说道:“三息时间,不然等着为她收尸,有这么个美人儿陪我上路,倒也不寂寞!” “一!” “不要!” “二!” “三!” “且慢,我们自行动手便是......” 正当柳清风横下心要动手之时,那四名黑衣女子突然开口阻拦下柳清风,接着他们看了一眼几近断肠的红昭,俯身行了一礼之后,用匕首直接冲手腕处齐根斩断,一时间鲜血淋漓。 “啧,我只是让你们打骨折,你们何必如此?” “你!”黑衣女子闻言大怒,可看到柳清风的手便软了下来,寒声说道,“我们已经如你所言,折断了一掌,你也该如约放了楼主!” “哦,完事了就滚吧,你们走了,我自然放开她,三柱香后回来此地接人,如若不然一刀两断!” “我们走!” 柳清风见黑衣女子包着手掌朝着远处走去,自始至终却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声响,就连刚才下刀斩断手掌之时,他们也没发出声响来,这让他有些佩服,低声说道:“你这些手下倒是忠心耿耿,只不过跟错了主子,到头来也是惨死无人收尸......” 红昭还没说话,突然身上穴道传来一阵酥麻感,柳清风却是用最后的力气将她身上的穴道封住,最后却是仰面倒了下去,而身上没有力气与内力支撑的红昭,也脚下一软瘫倒在柳清风怀里大口喘着粗气。 “咳咳咳,你这人,日后莫要落入我手中,否则千刀万剐!”红昭无力的支撑起身子从柳清风怀里倒向另外一边,接着双目如火般看着他。 “红昭姑娘,现在你倒是说说,是你身上红色鲜艳,还是我这一身鲜血......更艳丽......” 柳清风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那些黑衣女子走远了尚未回来,而此时唯一有意识的,便是红昭。只可惜他周身穴道被封,丝毫没有力气,这天气慢慢阴沉了下来,山上的寒风习习,引得她瑟瑟发抖,最后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窝在了柳清风怀里。 “大人,此处有血迹!” “大人,那边空地上有打斗痕迹!” “大人,这边有两人重伤!” 红昭耳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假装晕过去眯着眼看了看,只见他们二人身边围满了黑衣捕快,她心下一惊连忙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些人从什么地方而来,同样也知道他们是因为何事来到柳州地界。 如果现在露出了马脚,那恐怕她没死在柳清风手里,也要死在大牢之中。 “大姐,怎么办?” “马上回去,禀报主子!” 而去而折返的四个黑衣女子,见柳清风与红昭被捕快装上马车运走,心下一惊,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朝着正江城内疾驰。如若红昭真的落入了六扇门手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十八章 再入大牢 乐其法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抓到了柳清风,原以为要进山费些周折才能拿下,但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让乐其法吓了一跳。他摸了摸下巴,命令手下的捕快将倒在地上的二人丢入的马车之中,由他亲自押运至正将城中,而剩下的捕快则在此地收集证据。 “这是要去哪?” “这个该死的够男人,如若不是你,我岂会落到如此下场?” 马车之上,红昭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只见除了赶车的捕快之外,她甚至能听到马车两侧的树梢上,不下五个轻功高手护送,这让她原本有些绝望的心更加绝望。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只见一旁的柳清风面色苍白,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眼看时时刻刻都有命丧黄泉的可能。红昭看着这个人,纵然在他身上咬下几块肉,也不能缓解心头之恨,迟早有一天她非要把柳清风削成人彘不可! “再快些,那人不能死!” 乐其法在马车之外施展绝世轻功追赶着,如若不是柳清风伤势过于严重,他都想直接扛起他朝着正江城而去,那速度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在急躁的同时,乐其法对那个女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亦或者说,他比较好奇柳清风是如何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纵然神仙再世也救不活他。 “我......我这是在哪?” 柳清风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天是天外天,布满了银河星辰;而脚踩再地上地,地上山川河流,江海湖泊应有尽有。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星空之中的一粒辉光,随着星辰起起伏伏,须臾间又变成了一条江鱼,顺流而下、逆流而上。 可是柳清风他自己很清楚,这是他自己梦,经历过光怪陆离的穿越,逃过无穷无尽的追杀。他自己以为自己没有逃过这一劫,自己早已经是孤单亡魂,游离于五行六道之外。 可是这种自由的感觉让他迷恋,亦或者说让他上瘾,哪怕只有一瞬生命,他也愿意化作流星;如若只有一夜寿命,他也愿为逆流江鱼。 对!就是这种感觉! 柳清风终于明白了自从穿越以来,他迫切需要而又求之不得的最重要的东西! 自由! “快......方先生求您救救他!” “抬进来!” 柳清风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到了那个叫做乐其法的人声音,还有那个救过他一命的千金堂方先生。 “难不成他们也死了?”柳清风很是恶毒的想到,可是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好人,可不会那么轻易狗带。 “啊!噗!” 一阵剧痛传来柳清风猛然从榻上坐了起来,睁开充血的双眼吐出一口黑色腥臭的血液之后,再一次失去了意识倒在的塌上。方先生不顾手上的血污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接着颤抖着手为柳清风缝合着胸前的刀伤。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为这个病人缝合伤口,可是一次接着一次,他身上的伤愈发的严重,这一次已经伤及性命,时刻都有命断千金堂的可能。他身上的银针和身上粘接的石块木屑早已经清理干净,胸前的刀伤并不致命,而那后背处的刺伤却是要命至极。 方先生自然不会知道,那黑衣女子为了一招毙命使出了全身力气下手,朝着后心处插了进去。也算柳清风福大命大,那原本刺入心脏的匕首却是偏了三寸,所以他的命保下来了。 可是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柳清风都会及其虚弱,这是因为他失血过多的原因。而在方先生看来,如若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休想站起来,更不要说和以前一样舞刀弄枪。 当然,这仅仅是方先生的想法。 “方先生,他怎么样了?” 千金堂外,才将红昭丢入大牢的乐其法急忙赶来,正好赶上方先生从房内走出来。他那一袭白衣上面皆是血迹,就连他的脸上、胡须之上也是血污。 “能不能安稳活下来,就看他今夜能不能熬过去了。” 方先生话不多说,简单提点了一下乐其法后便转身走回了堂内,独留乐其法一个人站在千金堂外独自发愣。他如今纠结至极,彰投的命令,是要他将柳清风如红昭一般,丢入大牢之中静候处决,可是柳清风现在这个样子让他难以下手,更不要说丢在大牢那种什么时候都可能毙命的地方。 “师兄!!” 而就在乐其法纠结至极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远处肖娴雨传来的呼声,正当他想着回应之时,肖娴雨的声音再一次让他改了注意。肖娴雨一路施展轻功掠过房顶树梢而来,面色苍白急声问道: “师兄,他还好吗?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还好,只不过......” 乐其法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着带上一丝苦笑说道:“方先生说他有可能熬不过今夜,王爷下命,将他丢入牢中,而人刚才已经被提走了。” “什么?” 肖娴雨闻言踉跄两步,一路施展轻功虽然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累人的活,可是如今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有些疼疼的,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一无所知。 乐其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招了招手,唤来两名捕快说道:“你们二人将肖捕头送回去,不得有误!” “是!” “不,我不回去,我去看看他......” 肖娴雨失魂落魄的说道,说完便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乐其法皱了皱眉,接着转身走进了千金堂中,对着方先生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此人我便带走了,事关重大,为了不牵连先生,就不打扰先生了!” “等等......你......” 方先生闻言大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柳清风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可是他还没说话,乐其法便一招手,身后的捕快用担架将刚刚包扎好的柳清风抬了出去。 “先生如若不想让着千金堂倒闭、不想让‘千金’还复来的话,就不要到处声张,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乐其法冷冷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方先生,看周围捕快离开之后,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完。说罢不顾方先生颤抖的身子,自他震惊的眼神之中踏出了千金堂的大门。 “我们走!” 片刻之后,一队低调至极的捕快驱车赶到了正江大牢之外,乐其法翻身下马确认肖娴雨被那两个捕快拖住还没到来后,一把将昏迷之中的柳清风抗了起来,不顾他胸前身后的伤口,大步走进大牢之中。 红昭全身无力的躺在草垫之上,她现在只能勉强行走站立,却是使不上气力,更不要说调动内力了。她望着牢房天花板,接着便听到远处脚步声。她慢慢走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一个熟悉的身子,一把将他丢进了她隔壁的牢房之中。 “难不成,是哪个杀千刀的?” 正当红昭琢磨那人是不是那个杀千刀的人之时,乐其法一把将柳清风丢入了大牢之中,接着锁上牢门狠狠看了一眼地上的柳清风,不顾是不是再一次弄伤了他,转身边走,他要出去拦住肖娴雨,至于这个半死之人,就让他在这里吧! “该死的畜生,不知道天高地厚,如若这次死了便罢,如若不死我自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乐其法如是道。 一向以精明闻名六扇门的乐其法此时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柳清风的对面,那个早已经被人遗忘的人抬起乱糟糟的头,冷眼看了看走远的乐其法,接着又看了看对面的牢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再一次低下了头,仿佛亘古不动的磐石一般。 “啊,疼!” 入夜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终于将柳清风从深度昏迷之中唤醒了过来,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接着便是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前胸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可是不知道是柳清风出现了错觉,亦或者说他就是出现了错觉,这种感觉正在慢慢的消失,最终变成了一阵清凉袭来,让他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过来。 “呼,如若不是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个条件,这次真的要死了。” 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借着烛光他这才发现这地方有些眼熟,片刻之后他才苦笑几声说道:“天字一号牢房?我倒是与你有缘,这次又不知道为何入了你的门,罢了,就当休息一下吧!” 柳清风丝毫没有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再一次进了牢房之中,他更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他丢入牢房之中的。乐其法?肖娴雨?亦或者是别的人。 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一天一夜未睡,不是在倾盆大雨之中在那山庄之中游荡,便是在那山脚处被人围攻。这两日他的生活非常的充实,只不过充实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眼下他心中倒是有些高兴的,因为片刻之前他用天眼通看了看自己,如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能笑出声来: 姓名:柳清风 职业:见习捕快 等级:33级 内力:173/173 气力:96/152 悟性:100 轻功:179 眼下的他,俨然一个小高手,虽然江湖上前辈高人数不胜数,可是对于他而言,此时真的才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保之力。不过这些都是次要问题,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又回到了这天字一号牢房...... 第三十九章 在劫难逃 柳清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慢慢走到了牢门前。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天字一号牢房,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草垫。柳清风笑了笑出声问道:“前辈,你可在?” “......” 可是柳清风对面的牢房亦如他初次入住天字一号牢房之时那样沉默,那前些日子与他侃侃而谈的青萍难不成是柳清风梦中仙人,此时梦醒时刻,再也看到不青萍了吗? 柳清风有些失落的走回了草垫边挺身躺下,双手抱头望着那小小窗外一方清澈天空,可从未有一丝阳光照进牢房之中。他身上的伤此时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方先生如若在场,怎么可能会相信世间有如此诡异之人。 “啊~” 柳清风张着嘴打了个哈欠,他已经一天一宿没睡觉了,虽然只是有些劳神,可如今在这个地方除了睡觉之外别无其他的消遣方法,况且他躺在这草垫上顿时放松了下来。 “想不到,公子居然还活着......实在是让妾身惊喜异常啊!” 正当柳清风闭上眼睛准备大睡之时,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个充满魅意却又深深隐藏着无尽杀意的妩媚女声,看来他这辈子都不一定忘得掉了。 “既然姑娘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如此这般藏头露尾岂不是让人笑话?” 柳清风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垫之上站了起来,全身神经紧绷,慢慢走到牢门处静静的望着铁牢之外,他似乎在探查这个声音到底从何而来,但最终却是失败了。 “公子何不出来看看妾身呢?” “原来,你在我旁边啊?”红昭再一次说话终于让柳清风抓住了机会,他闻声而望了过去,只见一旁的牢房之中,伸出来一双纤纤玉手。 “怎么,妾身听公子话中,倒是有些轻松的意味,难不成公子就这般害怕妾身吗?”红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笑了笑说道。柳清风现在彻底摸不清这个女人心里倒是在想些什么,一会喊打喊杀的,可一会又平静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对,确是是怕你,怕你像我一样砍下一只手来。” “你这人,真的好不知趣,不知死活!” 红昭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可丝毫没有忘记东坪山下四个姐妹为了她断了一只手,虽然有可能接回来,但那个概率实在太低。而现在柳清风与她一样身陷囹圄朝不保夕,还有胆子提起来这件事,实在是让她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杀意,再一次翻腾起来。 “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柳清风确定她就在天字二号牢房之中后,便彻底放下了心,如若这女人还在外面溜达,那他怎么会如此无脑激怒一个原本就想杀了他的女人呢? “是,想起我那四个姐妹,恨不得现在就将你千刀万剐,断骨削筋!”红昭咬牙说道,他连公子、妾身这些常挂在嘴边的话语都不说了,可见现在她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而另一侧的柳清风透过牢门看到了那一双静静绞在一起的葱白玉指,他无声的笑了笑,说道:“你想杀我,我何尝不想杀了你?你我无冤无仇,第一次去红袖招便被你设计中毒,第二次便是在红袖招外面摊之上,你虽然想动手却没有找到机会,别和我说没有,你看到我的那一瞬间释放的杀气,我感受的到......” 柳清风越说,声音愈加冷冽,纵然红昭这般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高手,听了也有些发寒,他继续说道:“这一次你们成功了,你们夜里押送的那辆马车之上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会让你这个所谓‘楼主’亲自出马。不错,我跟了你们一路,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朝着山上而去,直到那废弃的山庄之中。” “你既然知道了这么多,为什么我等就不能杀你灭口吗?”红昭静静的听他说完,方才开口说道。她不得不承认,柳清风说的很对,原本在面摊之上,她便想动手杀了这个让人讨厌的男人,但是那个一身墨绿色的女捕头实在是太烦人了,如若自己动手必然也会被她拿下,实在是得不偿失。 “放屁!”柳清风突然开口呵斥道,“我原本与你们无冤无仇、无瓜无葛,是你们一再咄咄相逼,将我逼入绝境之中,现在问我为什么不能杀人灭口?我呸!” “你!” “你什么你?我今日便在此地告诉你,我原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做什么与我无关,但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逼上绝路、死路,自此以后,我便与你、以及你背后那人不死不休!” 柳清风这一次真的是被气到了,他现在完全相信,自落风湖到现在的种种,甚至更早的京城大案,皆与他们有密切的关系。换一句话说,柳清风每一次走上绝路、踏上死路,都是他们三番四次想要致人于死地的原因。 所以,柳清风很生气,后果便是彻底与红昭背后的黑手杠上了...... 柳清风的话刚一说完,一旁牢房之中的红昭突然笑了,而且这笑声越来越大,柳清风都能想到,这女人一定是笑出了眼泪。半晌之后,红昭轻轻揉着笑痛的肚子,蹲在地上缓了缓方才开口说道:“不得不说,你是我平生所见最无知却也最勇敢之人,我背后的势力之大你永远想不到,就凭你这些小聪明小智慧,岂能与他们相抵抗?” “不过,现在我已经没空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走了,小公子,你就在这个牢中慢慢等死吧。”红昭笑了一声,柳清风猛然站起身来,只见她那牢门上的锁被一个狱卒打开,接着那一身红衣慢慢走了出来,来到了天字一号牢门之外站定。 “我比你早些时候便已经受审过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说的吗?”红昭慢慢靠近站立在铁牢内的柳清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铁栏杆说道,“我告诉他,我是你从城中掠出去的,他们信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柳清风面色铁青,他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红昭,静静的听她继续说道:“据说,昨夜六王爷遇刺了,而且王爷认识那个刺客......” “!” 柳清风忽然后背生出来一股藉着一股冷汗,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红昭此话此言之中的深意。 六王爷遇刺了,刺客是六王爷认识的人! 于此同时柳清风入狱,所以...... 刺杀六王爷的,便是柳清风! “而我呢,便坐实了你这个刺客之名......”红昭轻笑着,一边迈着步伐朝着大牢之外走去。 在柳清风昏迷之际,红昭便被刺史大人以及六扇门的捕头提审,她一面面带梨花一边断断续续哽咽的叙述了自己是如何被柳清风带出城去,他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那刺史大人见红昭如此美艳动人,此时却又楚楚可怜便不假思索坐实了柳清风的罪名,而一旁的乐其法摸了摸下巴望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红昭,嘴角掠过一丝神秘的笑容,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任凭刺史断了柳清风的案,定了他的罪。 当然了这些事情红昭现在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告诉柳清风,她已然料定,柳清风逃不过这一劫,索性让他明明白白的走,倒不如让他当个糊涂鬼,这是对他这种聪明人最大的惩罚。况且她看到那个当日与柳清风一同吃面的那女捕头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苍白的面色,实在是让她心里舒爽之际了。 “怎么会如此呢?” 待红昭与捕快渐渐走远了,柳清风有些失神的跌坐在地上,他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能力。而这一次,他仿佛看到不任何翻身的机会,几乎便是坐实了他必死之局,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想要将这些痛苦与自己隔绝。 入夜了,柳清风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坐在了草垫之上。他想了一下午,却也没想到,到底是谁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而且现在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一个人,只不过现在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这后辈,这已经是二进宫了!” 忽然,青萍那有些沙哑的苍老声音传来,柳清风眼神动了动,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前辈......这一次可能在劫难逃了,不过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红尘是非多,江湖人心恶。”青萍见柳清风如此萎靡不振的样子,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往日,唏嘘说道,“小子,你得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多谢!” 柳清风面色缓和了许多,接着开口说道:“原本想出去想尽一切办法,帮前辈逃出生天,可如今看来却也只是一时妄想,倒是有些愧对前辈了!” “无妨,老夫在这地方已经十多年了,不在乎这几年,更不在乎以后如何......”青萍慢慢站了起来说道,“只不过有一处地方想走上一走,看上一看,算是一桩心愿吧。” “敢问前辈如今武功实力几何?”柳清风想了想问道,索性现在只能等死了,不如将心中疑问问出来,当个明白鬼。 “如若没有这锁生链,起码有些自保之力吧。”青萍想了想说道,可如若手中有剑,起码这天下大多地方,皆可一去吧。 第四十章 去与留 柳清风听到青萍的话笑了笑却没有往下接,他自然不相信青萍只是一个仅有自保之力的迟暮剑客,用锁生链穿过琵琶骨,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人所能享受的,他到现在也就见过青萍一人而已。 “你若不信便不信吧,可老夫说的都是真话,这些年能让老夫说真话的人可不多,你算一个吧!”青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慢慢站了起来说道。 柳清风自嘲笑了笑说道:“那恐怕以后就没有能听前辈说真话的了,毕竟我也是将死之人,虽然还没死,却离死不远。” 青萍听他说话却没有反驳,反而接着说道:“没错,你确实离死不远了,不过这生生死死你不看开了吗,怎么事到临头却如此惆怅?”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不过或许便是江湖人心,江湖人心啊!” 柳清风并没有告诉青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反而答非所问,道了两句江湖人心。青萍感同身受,喟然叹道:“这自古以来最为复杂有三物,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其中之一,莫不是人心?” “正是!”青萍身子活动连带着锁生链一同发出阵阵响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自古人心最可怕,亦或者说人心,倒不如说是人性,你看高官贵族,皇亲贵戚,身居高位衣食无忧;清官名人、江湖豪侠,名满天下,可那个人敢保证自己心里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人人皆有私心,人人皆有欲求,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 “那,其二呢?” “第二件,便是女人心!”青萍轻笑两声说道,“这世间武功千千万万,却总有能学的透,背的熟的那一天,可是这女儿家心意,九转玲珑,实在为天下第一等复杂之事。有时候后女儿心意实在让人难猜,可偏偏总会误解美人意,错过一段佳缘,老之悔亦,却错光阴!” “前辈可是想起了往日红颜?”青萍最后两句话中包含了太多感情,遗憾、失落亦或者说后悔,柳清风能深深感受到青萍心中的复杂情绪,可却偏偏不能再进一步。 难不成这便是有情人的心结? 柳清风不懂。 “再说这最后一件复杂事,便是无上剑道!”青萍并没有回答柳清风的问题,反而说起了最后一件世间复杂之事,“剑道乃君子之道、杀伐之道、天下武功之大同道,剑法大成未必冠绝天下,而剑道大成者古往今来少之又少,当世不过三人而已。其一,江南李家公子;其二,蓬莱仙岛上剑仙;其三,不知其名,也不见其剑!” 柳清风闻言皱眉,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江南李家身负天下名剑,不过前辈身陷囹圄,何尝知道那李家公子剑道大成?” “多年之前我曾见过那李家少儿郎,一身傲骨剑心通玄,事难得一见的剑道胚子,如若不出意外,如今他剑法、剑意、剑道可算得上登堂入室。”青萍回想起了那个一脸傲气的白胖儿郎,那稚嫩的脸上永远带着微笑,那傲立于世的笑、睥睨天下群雄的笑...... “算了算了,你小子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有些事情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也没什么用。”青萍回过神来无奈笑了笑说道,柳清风亦是苦笑连连,事到如今只有苦笑了,让他哭也不一定能哭出声来。 “只可惜当日那烧刀子早已经入了肚,你我相识一场,算是用酒为你送行了!” 青萍的话传来,让柳清风心中一暖,他来到九州世界已经有些时日了,不过这些日子不是天天在追踪别人,便是在鬼门关摸爬滚打,难得有朋友知心一笑。 静月大师算是一个,如今这青萍前辈算是一个...... 至于乐其法,郎才俊那些人,柳清风情愿从来没见过他们,从而不认识他们。而至于肖娴雨,想起这人柳清风忍不住长叹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亦或者说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 只不过想起东坪山中种种,他便觉得人间不值当。 窗外耳朵月光明亮至极,可皎洁的月光照不亮大牢之中的黑暗。柳清风躲在黑暗之中闭目养神,可是耳边突然传来的细微声响,确是惊醒了他。 他睁开眼睛望了望铁牢之外,只见烛光灯火闪烁不定,似是有风穿过一般。摇曳的烛光尽量照亮了牢房之中,照亮了柳清风苍白的脸颊。他慢慢走到铁栏杆前,侧耳静听片刻,忽然几声破空声,接着面色一变。 只闻几声利刃刺入肉身的声音,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响。柳清风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手指轻轻用力甩了出去,却是将烛光打灭,瞬间黑暗吞噬了他的牢房。 “快,就是这里!” 黑暗之中得了柳清风只闻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传来,接着牢门上的锁子被轻易打开,牢门被彻底打开。而就在此时,方才那个声音再一次说道:“六王爷下命,明日正午将你斩首示众,今夜你若是不走,那么就再也没有走的机会,是走是留,你自己看着办,我们走!” “......” 柳清风静静的听完便发现劫狱的几个人早已经逃之夭夭,如今这牢门大开,他若是想出去,便是抬抬腿的功夫,可是他有些迟疑,这一步踏出去之后,便没有了回头路。 “小子,要走边走,要留便留。如若你想含冤而死,那边静静等着明日典刑正法;若是你想清清白白人间走一遭,那便出去吧!”青萍见柳清风迟疑畏缩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 “走了,前辈后会有期!” 柳清风皱眉想了想后,便展颜一笑踏出了牢房之中,他冲着青萍的牢房行了一礼,便疾步朝着大牢之外走去。一路上那些穿着整齐的狱卒皆横尸在地,柳清风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却见那些狱卒眉间中了一根透骨银针,只不过这银针他仿佛在哪里见过。 不再迟疑,柳清风快步从大牢门中冲了出去,天上明月繁星点点,倒预示着明日是个好天气。而就在柳清风刚刚逃出大牢之外,迎面便走来巡逻的捕快兵士,柳清风丝毫不迟疑,起身朝着远处遁走。 而那些巡逻的兵士见状大惊,一部分冲着柳清风逃匿的方向追了过去,而另一些人却是冲进了大牢之中,被满地惨死狱卒的场面吓到了。 “快去通知两位捕头,你们去守备营请他们封锁城门,一定要扎住那个杂碎,将他碎尸万断!” 如若说对正江城熟悉,柳清风想就算是本地人,都不一定有他熟悉。自打从牢房之中逃了出来,他身后便一直跟着那些个捕快兵士,只不过柳清风几经波澜等级已经算是比较高了,施展轻功很快便将那些人甩了。 可是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如若想真的逃出生天,起码先要出了城门才算。可柳清风很清楚,六扇门的动作远远会比他逃出去的速度快,如今指不定已经封锁了城门,等着他自投罗网罢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现在的处境,封锁了城门之后,便是挨家挨户、街巷地毯式搜索,而在正江城外所有他有可能逃过去的地方,皆有精明捕快张贴画像。 此时,真的是十面埋伏了。 不过柳清风此时并不在逃出城外的路上,与之相反,他却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城北,来到了那个面摊之上,望着红袖招热闹非常,点了一碗上好的牛肉面。 “老丈,今日出来没带银子......能否让在下赊一碗?” “客官说笑了,前些日子您多给了银子,今日便不算赊,算老丈请你的!” 柳清风也不客气,等老丈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点了几滴特色酱油便大快朵颐起来。他这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外人看来丝毫不像即将亡命天涯的逃犯,反而像是打牌赢了钱的小少爷偷偷跑出来犒劳自己。 柳清风连面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用衣袖擦了擦嘴后,笑道: “老丈多谢,来日必有厚报!” “客官客气了!” “不过,老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日后老丈见到那个当日与我同来吃面的女捕头,还望将......此话告知与她,在下感激不尽!”柳清风想了想拜托那面摊老丈说道,说罢便冲着老丈行了一礼,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大踏步的走出了面摊。 可是他这一走出面摊之外还有多走几步,便被黑衣捕快团团围住,他愣了愣接着开口笑道: “你们倒是比我意料之中早来了些许世间,不过却也不错,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拿下!” 捕快们面色铁青,双目喷火看着柳清风,那领头的捕头一声令下,所有人朝着柳清风扑了过来。再看柳清风仍旧面带笑意,如若是几日前的他,面对这些个如狼似虎的捕快,当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如今虽然不能完全压制,脱身而去却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见他脚下生风,身随影动,在捕快群中左右腾挪反转,双手剑指上下横点,却是封住了那些捕快的穴道。可是猛虎架不住群狼,捕快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手底下的横刀虎虎生风,如若不是柳清风六觉通冥,恐怕早已经是刀下亡魂。 “再见,不需相送!” 片刻之后,柳清风估摸世间差不多了,一个旱地拔葱原地飞,接着掠上房顶长啸一声便朝着远处而去,而那个方向却是北城门。剩下的捕快面若寒铁,一挥手便紧紧跟在柳清风身后,朝着城北而去。 第四十一章 刀剑行(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江大牢之外火把林立,所有人低着头,不忍心看地上躺着十三具尸体。而乐其法面色铁青出神望着地上的尸首,一旁的肖娴雨别过脸去,任凭黑夜遮住她眼角的泪水。 “逃走之人,便是柳清风?” 而在肖娴雨与乐其法的身前,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背着手问道,乐其法闻言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只不过他脸上的悔恨怨毒之意一闪而过,却没有人发现。 “大师兄,正是那柳清风。”肖娴雨回过头来苦涩说道,她的嘴里微微有些发苦。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一步,那满地的尸首,还有昨日大堂之上那个妩媚女子的话,彻底让她失去了对柳清风的信任。 “你们两个,不知道是怎么断案的,怎么会如此不靠谱。”那高一些的人转过身来,只见他面色白皙,一双眼睛如同鹰眼一般摄人心魄,看了看肖娴雨与乐其法接着说道,“没有证据,单凭一人之言,不提审犯人,便定了死罪,你们实在是让人失望!” “唉,此时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当务之急是先将人带回来,再议其他的事情。”那矮一些的人转过身来,面色和蔼,胡须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只不过他却是坐在木轮椅之上,不方便活动。 他们二人不是外人,便是自京城日夜驰骋而来的四大名捕中的另外两位,高一些的便是肖娴雨的二师兄伍文定,号称“铁眼神断”;而那个矮一些的便是四大名捕之首,绰号“天罗地网”的周尔意。 他们二人坐镇京城之中,几日前接到了一封密信便日夜兼程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北,今夜好不容易到了,却发生了这般恶劣的事情。而且逃走的犯人还是对整个案件有重要意义的柳清风,方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传命下去,吉、柳州两地捕快、捕头,守备兵士近日加强巡逻,对城中各个城门,城外各个关卡、隘口严加把守,勿要放走了柳清风。”周尔意敲了敲木轮椅的把手,一边想了想开口说道。 “二当家的,你熟悉黑道,让那些平日里安分的黑道高手暗中探查,一定要找到柳清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三,你轻功高,带着轻功尚佳的兄弟们以正江城为基点,探查周围可能藏人的地方,切记不要与他动手!” “师妹?师妹?” “啊,我在,师兄!” 周尔意望着面色不是太好看的肖娴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几日,你自由行动,亦可追查命案、也可追击柳清风,也可在城中休息。” “这是为何?” “你现在的状态,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的下!” 周尔意挥了挥手,伍文定知其意,便命令手底下的捕快们将阵亡的狱卒尸身抬了下去好生安置,场中便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四哥师兄妹。 “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柳清风了?“周尔意笑了笑,趁肖娴雨还没开口说话,他接着说道,“此案过后,若是他无辜受冤,待案情昭昭与他无关,我自然会禀告师傅,请他向陛下请旨,赐婚于你们二人。” “师兄,我对那人没有这般心意,就算是有,也早已心死,师兄还是不要说了的好。”肖娴雨的脸色又红转白,最后恢复如常说道。 “师兄,我先带人去追了!” 周尔意望了望急忙告辞追查离开的乐其法,在看了看一旁的肖娴雨暗中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此,你们自己看着般吧,文定,我们去鸿雁楼看看!” “是!” 周尔意不负天罗地网的美名,他虽然从没见过柳清风,更不知道柳清风的性格,做出了最科学、最合理的部署。此时离彻底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如若柳清风不能及早从城中脱身,天亮之后等待着他的只要有一条死路。 从城北折返而归的柳清风从一户院子里晾干的衣架上,顺走了一身灰色麻衣。他这一身黑衣虽然很适合夜间活动,可是同样也太过于显眼,城中捕快都知道他穿着一身黑衣,同样的城门处对黑衣的关注度于盘查细致程度,远远高于其他人。 将一头黑发虽然束了起来,顺便往脸上抹了些尘埃,柳清风大踏步的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路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躲过很多次盘查,再一次朝着城北摸了过去。 他此前第一次逃向城北,吸引了周围的捕快一同前往,以便于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性拿下他。可是他却甩开了捕快们,在一次折返回来换了一身衣服,彻底将自己融入黑夜之中。 而一直在城北守株待兔的捕快们久久不见柳清风的到来,心中疑惑以为从别的城门逃了出去,反而从北城门出发,驰援其他四处城门。所以现在的北城门,是守备最为薄弱的地方。 柳清风比任何人都知道捕快们的部署,他同样知道这样的计划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如若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那这正江城彻底成了铁桶,他将没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四大名捕齐聚正江城内,而自己越狱逃走,却成了他们四人当前的主要目标。不多片刻之后,柳清风躲在暗处望着正江北城门下的捕快,正江城墙并不高,如若没有抓钩活着极高的轻功,绝不能从城中逃出。 可是柳清风这个怪胎与众不同,他现在除了不能长时间施展轻功之外,这等城墙可以勉强爬上去,至于怎么从墙上下去,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正当柳清风想要动身之际,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凉意让他生生止住了踏出的脚步,这一种第六感唯独在面对极端威胁之时才会反应,头一次是在咸安城外,而这一次便在现在。 “出来吧,你逃不走的!”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柳清风苦笑了几声,从一间房舍的暗处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站在房顶之上的那个人,他摸了摸脸小心翼翼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小......小的......” “柳清风,你还要装下去吗?”乐其法铁青着脸看着那个黑阴影遮住脸颊的男人,他嘲笑道,“你有胆子杀人,而如今却没有胆子承认吗?” “说实话,那些狱卒不是我杀的,而且六王爷不是我刺杀的,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柳清风叹了口气,他根本就没打算让黑暗遮住他,以逃过乐其法的追击。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与我回去说个明白?” “你们可曾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乐其法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他不爽到了极点,况且他已经看到乐其法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微微杀意流露出来。柳清风虽然没有杀人,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杀人,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乐其法想要和他动手。 “你杀了人,理应受到刑罚,何必油腔滑调、巧言相出?”乐其法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讲道理,他说的这些话柳清风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脚下发力,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落在了乐其法对面的屋檐之上,两人在月光之下相对而立,一种无言的争锋已然开始。柳清风耳朵动了动笑道:“你若是像让我归案,何必安排如此多弓弩手呢?” 柳清风刚才听到的不是别的声音,便是弩箭机括转动的声音,他心算了下,周围起码不下十把劲弩,苦笑一声,看来今日逃不出去了。乐其法间手下安排妥当,便放下心来开口说道:“你若是跟我回去,他们自然不会伤你分毫。” “不如这样吧,咱们两比试比试,如若你赢了,我便随你回去,我赢了你便放我一马?”柳清风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别妄想了!” “你是不敢?” “激将法对我没用!” 柳清风望着乐其法无奈至极,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乐其法开口却不发声的说了一句话。乐其法看了看柳清风的口型,顿时勃然大怒,接着开口说道:“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来人,给他一把剑!” “哈哈哈哈,来吧!” 柳清风从一旁掠阵的捕快手中接过一把精铁宝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睥睨乐其法,他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一股匹敌天下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来!” “来!” 柳清风与乐其法相顾一眼接着同时开口,两人同时脚下发力腾空而起,朝着对方攻了过去。柳清风很清楚自己不一定是乐其法的对手,他现在连肖娴雨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比肖娴雨更老练的乐其法。 而乐其法现在很是不甘,他想不明白当日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废人只不过一夜之隔,便恢复如初不说,武功内力更精进了。此人不除,便是他心腹大患,如今如此绝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一人一剑、一人一刀;一人杀人、一人求生....... 昔有佳人月下独舞,今朝且看二人刀剑行! 第四十二章 刀剑行(下) 月光照亮了房顶之上的二人,一身黑衣,一抹灰色。 而在他们二人周围,皆是严阵以待的六扇门高手,他们手中握着千机弩,弩箭寒光烁烁,在月光之下更是显得杀意凌然,让人心生畏惧。 “来吧!” 柳清风甩了甩衣袖,他持剑而立如同天上谪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将面前那个人当作自己的敌手,反而如同两人切磋剑法,从而领悟武功真谛。 乐其法面色依旧,他不明白柳清风为什么持剑反而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身飘渺气质与此之前天差地别,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但他深深的明白,柳清风成长的速度太过于妖孽,如若此时不全力拿下,恐怕将来会变成他心腹大患。 “你找死,我自然会满足你!” 乐其法忽然笑了一声,接着拔出宝刀脚下发力凌空而起,刀光闪烁却是先发制人,朝着柳清风头上狠狠劈了下来。再看柳清风见乐其法先行出招却不慌不忙,他向后退了几步,接着横剑胸前,双眼微迷,弯了弯腰,似是想要躲过这一招一样。 见柳清风如此动作,乐其法心中不屑,他原以为柳清风会全力而为,与他正面一战,现在看来,他还是想要逃避。不光乐其法如此想,就连四周警戒的捕快们也是如此认为。 或者说,在他们眼中可望不可及的四大名捕乐其法,天生便是主持公道,惩恶扬善的正派代表,柳清风身负杀孽,自然不可能有胆与他正面抗衡。 可就在此时,柳清风忽然动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并非向后退却,反而欺身而上,选择与乐其法正面比试。 原本有些遗憾不能一击必杀的乐其法见状心中却要笑出了声,柳清风正面硬撼正是中了他的下怀,如此绝佳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受死!” 乐其法高呼一声,手中横刀自天而降,如同万千雷霆,想要将柳清风一刀劈开一般。再观柳清风,他面上依旧带着那不起波澜的笑容,剑尖直指乐其法。 二人如同月下仙人一般,即将碰撞在一起。 “铮!” “卡擦!” 两人身形变换,却已经再半空之中过了一招,柳清风自高处落下之时,却是踩碎了房上瓦片,发出清脆的响声。乐其法落地丝毫没有声音,转身刀向柳清风,狂啸道:“你若是只有这点能耐,我劝你还是自刎的好,免得丢人现眼!” “这句话,我也要送给你!” 柳清风喘了口气,他猜到了乐其法武功境界之高,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之强。他动了动握剑的手臂,隐去了微微有些震裂出血的虎口,带着微笑望着乐其法。 “大言不惭!” 乐其法冷笑一声,再一次出招,两人瞬间碰撞在一起,刀光剑影混杂在一起,再月光的映衬下更加显眼。空气中充满了锐利,时时刻刻都仿佛会将空气斩碎一般,看到周围捕快热血沸腾。 “此人居然能与大人刀剑比拼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非也,大人占据上风了,如若不是那人功力不如大人,胜负两说。” 一旁的捕快擦了擦汗,握住千机弩箭的手微微颤抖,这等生死斗,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以后亦或者也没有几乎观看,每一个人看的大汗淋漓,心中痛快至极。 “铮!” 半空之中忽然再一次响起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二人交手不下五十回合,终于分开再一次落在房顶之上,只不过这一次一看便知胜负。 柳清风衣袖有些凌乱,握住宝剑的手臂微微颤抖,头上的发丝翻飞。而再看看对面的乐其法刀尖垂地负手而立,背对着柳清风,他气息有些紊乱,只不过没有柳清风那么惨烈。 “好剑!” “好刀!” 乐其法转过身来面对着柳清风面色复杂至极,方才比拼他与柳清风剑法刀法不相上下,可是这是建立在柳清风功力远在他之下的原因,如若柳清风内功深厚与他一样,此场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赢。 柳清风同样也是这般想法,他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使出了正阳剑派的九机剑法、武当派武当剑法,甚至连当初名动江湖的剑神沧浪天的成名剑法逐浪十式前三式都用了出来,才勉强接下了乐其法的刀,如若不是功力不足,乐其法此时早已经是他剑下亡魂。 “你早已没有拼搏之力,受降方能有一线生机,何必苦苦坚持?” “不试过怎么知道没有机会?” 柳清风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事到如今他如果想活着逃出去,便只有那一招了...... “再来!” 乐其法见柳清风不肯头像,便放下心来,他真怕柳清风忽然投降,他便没有再出手的机会,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再次出手不是?而柳清风需要用这一招逃出生天,可若是乐其法不答应继续,那么便只能束手就擒,断了生机。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二人相互配合,却各有目的罢了。 乐其法动了,他身形变化,在月夜下几经变化,如同分身一般,手中横刀寒光闪闪,朝着柳清风的心脏刺了过去。 残影! 柳清风见乐其法全力而为居然出现了残影,他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退却,这一招可以说是乐其法压箱底的必杀之招,如若躲不过去,只有一条死路。 “凝剑,聚力,心不动,万千剑道如一!” 柳清风一边向后退却,一边心中默念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剑招。他双手握剑,轻轻闭上了眼睛,在外界人看来,仿佛是在等死一般。 “死吧!” 乐其法心中快意凌然,这一招是他多年以来最为得意的自创刀法,他取名叫万千迷踪,便是指借助绝顶轻功产生残影,而趁人不备一刀拿下。这些年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亦或者各类高手,使用这一招无往不利,看来面前这个人,也即将成为他刀下亡魂。 “剑动,身行,终归一,一剑天下名动!” 忽然,柳清风睁开了眼睛,他紧紧盯着穿过层层残影冲到他面前即将给他致命一击的乐其法,全身仅存的内力灌注入剑中,散发出淡淡的寒光。 “一剑,天下寒!” “铮!” “这不可能!” 就在乐其法的刀锋即将刺穿乐其法的皮肤,掠夺他的生命之时,他耳边忽然传来柳清风淡漠的声音,接着一抹剑光从他面前闪过。多年以来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是必死之剑。常年在生死路上打拼的明锐第六感告诉他,此招,不能接! 他强行阻断自己刀势内力反噬吐出一口鲜血,然而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了,柳清风丝毫不会给他逃走的机会,双手握剑如同开天批地一般划了下去。 “噗啊!” 乐其法再一次吐出一口血身形向后倒飞而去,紧接着胸前的剧烈疼痛感险些让他昏了过去,可是他心中震撼无比,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柳清风居然会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如此强大无可匹敌的一招。 若是小心些,便不会中招...... 若是开始...... “看来......咳咳,是我赢了......” 柳清风剑乐其法倒飞出去心中一松,双手柱剑单膝跪在地上,他咳嗽了两声却是咳出来鲜血,染红了那一身灰衣。乐其法勉强坐了起来,他胸前的剑伤横穿了他整个胸膛,如若柳清风功力再深一二,这一剑便要了他的命。 “好剑,咳咳咳......” “大人!” “不必扶我!” 乐其法一伸手推开了想来扶起他的捕快,他皱着眉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抬头看着还在房上的柳清风笑道:“此招一出,你半分内力都没有了,我看你接下来如何是好......哇!” “剑气伤及心脉,来人带他去疗伤吧!” 乐其法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呃咳血,面色苍白如金纸,可就在此时,一身黑衣坐在轮椅上的周尔意突然出现,他身后依然跟着伍文定,二人得到捕快汇报便急忙赶来,正巧遇到柳清风二人最后一招比拼。 “是,大人!” 在六扇门之中,如若说乐其法很有威望,那么周尔意便是除了总捕头南独风之下威望极高之人,他言出法行,就连乐其法等人也要乖乖听话,更不要说在场的六扇门高手了。 “你,很不错,可是走上了邪路。” “你也是,只不过你瘸了,但我还活着!” 周尔意突然笑了,如若说别人喊他瘸子,他必然要与那人比试比试,可是此时他却笑出了声,他接着说道:“你若想走,现在还来得及,六扇门虽然不是江湖门派,却也有几分信义。” “既然如此,告辞!” 柳清风皱眉看了看周尔意,可是他丝毫不能从这个人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他勉强站起了身子,接着抱拳行了一礼,便朝着压住翻腾的血气,行了一礼朝着远处而去。 “文定,你跟上他,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柳清风刚走远,周尔意便歪了歪头冲着伍文定说道:“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了他。” “嗯!” 他身后的伍文定身形闪烁,片刻间便消失不见,唯独留下周尔意与一众捕快。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见一片乌云慢慢聚拢,笼罩住了天上的月亮,笑了笑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姜太公钓鱼无饵,有缘人上钩;而如今想要钓一条吃人的猛兽,怎能没有诱饵呢?” 第四十三章 江湖乱(上) 正江城现在如同一个庞大的火炉,各方势力,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齐聚一堂,而今夜他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在暗中窥探着自己的猎物,而柳清风便是那诱人的食物。 方才使出那一记“天下寒”已经是他压箱底的绝学了,如今他只觉得胸中热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可纵然这样,柳清风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不放弃的信念,从那重重包围之中逃了出来。 “噗啊!” 行走在黑暗之中他,终于忍不住,乌黑腥臭的血液喷涌而出,他面色苍白如同恶鬼一般,如若不是那一明亮的眼睛,他很有可能真的被认为是白脸鬼。 “想不到乐老头武功刀法这么强,差点就栽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摸索着一边的墙壁悄悄的前行,这里依旧是正江城内,依旧是城北,只不过距离他与乐其法生死斗的地方有些距离,只不过这些小巷子幽深至极,他一身灰色衣服,却也不容易被找到。 “这些托大了,伤刚好没几个时辰,现在伤上加伤,惨!” 他脸上带着苦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确认周围没有捕快兵士之后,他慢慢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袖,宛如平常人一般低着头赶路。 今夜他是不可能从正江城里逃出去了,且不说夜间宵禁四个城门紧闭,就说这来来回回徘徊在城门附近的巡逻队,就足以让他吃一壶狠的,况且他透支潜力使出天下寒,现在能不能与人动手还是两说。 “不如......” 柳清风忽然抬起了头,他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偷偷溜进去不被发现,至少这一夜可以熬过去不被抓到。想到这里,柳清风果断转身,在一次溜进了黑黑的巷子之中。 而此时在六王爷下榻的鸿雁楼中,周尔意坐在轮椅上静静等待着,能让他慢慢等的人,自然是六王爷了。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周尔意便见一身淡黄色衣饰的六王爷慢慢走了进来。 “王爷。” “今夜倒是热闹,本王怎么看,你们四大名捕都到齐了呢?”六王爷走了进来,挥了挥手接着坐在主位椅子上,望着周尔意说道。 “事关重大,我等自然不可掉以轻心,今夜冒昧而来,是想问问王爷有些事情。”周尔意依旧是那衣服温文尔雅的样子,他腿脚不便自然不用向六王爷行礼。 “你想问什么?” “自然是......,王爷,此事你可知晓?”周尔意微微一笑,接着自己转动轮椅到六王爷身边轻轻耳语说道,“如若王爷知道,还望告知其中细节,以期早日勘破大案......” “荒唐!这种事情本王怎么知道!” 周尔意见自己的话被打断倒也不生气,他笑了笑推着轮椅朝着门口走去,可就在要出门之际,他转过头来说道:“既然王爷不知道,那么下官先行告退了,王爷早些歇息!” “哼!” 六王爷铁青着脸看着早已经离开的周尔意,手中却是不知不觉将那翠绿扳指摘了下来在手中把玩。他皱眉思考了一会,招了招手近侍走上前来,他低声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便挥手命人走了出去。 “这城中,还是不够热闹啊!” 一方风云动,无边雷霆起。 柳清风一路跌跌撞撞穿过无数条小巷子,一步一步靠近着他的目的地,城中满是风雨欲来的压抑氛围,唯有这里如同往常一样,满楼红袖飘飘,四方宾客往往。 没有错,柳清风想到的绝佳藏身之地,便是红袖招。 如果让柳清风排列出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地方,首当其选的便是红袖招;如果排列出最讨厌的人,那可能红昭当仁不让,暂时排在第一位。 说起这地方,柳清风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不尽的辛酸泪。 可到现在却要到这个地方寻求一线生机,不得不说这世界真奇妙。 望着红袖招生意兴隆,柳清风忍不住吐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捕快亦或者兵士后,便悄无声息的从暗中溜了出来,如同寒酸食客一般,朝着红袖招走了过去。 可他的目的地并不是正门,只见他从正门处路过,朝着无人影的巷子走了过去。这条巷子在红袖招背后,如若他想顺利摸进红袖招,必然要从后门下手。 可是柳清风并没有发现,这条巷子正对着早些时候吃面的面摊,而此时面摊上生意冷冷淡淡,却坐着一位一身墨绿色的身影。 然而柳清风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身后,一条若隐若现的影子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双没有丝毫生人气的眼睛紧紧观察着他的异具一动。 柳清风走到巷子背后,来到红袖招后门处,这里停放着数辆马车,上面堆满了酒肉蔬菜,还有一些黑箱子。他心中一动,接着看后门无人看守,便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见四周无人,便轻轻的跳上马车,打开了箱子....... “咳咳咳!” 可是不到一秒钟,他便将那箱子合上了,面色通红不说,而且还一阵一阵的咳嗽,倒不知道是血痰呛到了,亦或者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吓到了自己。 “妈的,贱手!” 他红着脸使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却一不小心扯动了身的伤,碰到了虎口的裂伤,引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将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出了脑外,他抬头看了看红袖招楼外,见没有异常之后,脚下生力,轻轻爬上了红袖招楼,慢慢朝着上面摸索着。 远处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影不动声色的落在柳清风身后,他一双鹰眼望着柳清风,思索了片刻又折返回刚才他打开的箱子那里,这人与柳清风如出一辙,见四周无人打开了箱子,接着他皱着眉头从中取出了一样,放在眼前看了看。 而就在此时,红袖招的后门突然打开,一身小厮打扮的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抬着箱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接着那个站在箱子旁的人影与两个小厮相视片刻,接着望了望那人手中的物件...... “有人......” 其中一个小厮还没说完,便见那人抬手动了动,之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另外一边的小厮见状,也不顾手上的箱子会不会砸到人,双手一抛接着跪倒在地求饶道: “大侠饶命!” “滚!” 而在楼上努力攀爬的柳清风自然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快一点,只怕一会体力不济从着楼上摔了下去。他一边爬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时已经夜深了,红袖招楼高,能望见正江城内到处巡逻捕快手中火把,而柳清风却发现,他们已经慢慢朝着红袖招这边靠拢了过来。 事不宜迟,如若被他们发现自己在这里,很可能马上就被乱箭射死。 柳清风不顾手上、身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拼了命的向上爬。而在楼顶之上,一处房间开着窗户却没有点上蜡烛,这便是他最终的目的地。而在他身后,便是那一直追踪着他的黑色人影,他跟在柳清风身后,望着他朝着楼上爬去,却是在不经意间,引起了楼中之人的注意力 “嗯?”红袖招中,顶楼的一处房间内,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盘膝坐在地上,忽然间他睁开了双眼忘了忘窗外,手指一动却是打灭了房内的油灯。接着身形一动朝着窗边而去,一只手负在身后动了动,却是摸出了四把飞刀,他耐心等了等,猛然推开了窗户喝道: “什么人!” 而就在着面具人打开窗户之际,柳清风却是轻轻一动,翻进了那间未点油灯的房间,正好与面具人擦肩而过。可是跟在他身后的那黑衣人便遭了殃,不,或者说那人背了锅。 面具人眼中寒光闪烁,一甩手中四把飞刀,朝着靠近顶楼的黑衣人掷了过去,接着一震衣衫,朝着那人猛然冲了过去,如同苍鹰捕食一般。 而在鬼鬼祟祟之人显然没有想到红袖招中有如此高手,险之有险的躲过那四把飞刀,见那人飞扑而来,并不打算与他动手,反而转身朝着远处掠去。 “哪里逃!” 面具人一招不中,见那人要逃出去,眯了眯眼调动内力追了上去。而躲在房间里的柳清风自然目睹了这一切,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身后居然跟着一个人,更没有想到红袖招中居然有这么变态的高手,一时间后背冒出冷汗浸透了衣衫。 “这地方,怎么有些熟悉......” 柳清风慢慢移动着沉重的身躯,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房间,只见房中摆设极为简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气,他用手摸了摸桌子上,却是摸到了一把古琴...... “等下......该不会这么巧吧......” “楼主,热水准备好了,请您沐浴!” “嗯,知道了,无比照顾好四位护法,一定要保住他们的手!” “知道了!” “妈的!” 房门之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柳清风面色一变极其罕见的暗骂一声,便急忙躲进了内间,见床下空隙,一侧身滚进了那人闺房塌下,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第四十四章 江湖乱(下) 那人推开了房门,接着一旁的侍女便持着烛火走了进去,点着了油灯,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柳清风望了望,却见那人一身红衣,便知道自己猜测没有错,此人正是红昭。 红昭待侍女点燃了油灯,挥了挥手赶走了侍女,一人慢慢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热茶水轻啄了一口,柳清风躺在塌下地上静悄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这女人着实可怕,如同老虎一般。 红昭放下茶杯轻轻揉了揉眉头,这两日变故实在太多,让她一时间有些身心俱疲。尤其是今日居然阴沟里翻了船,被柳清风那个混球拿下,最后还被关进了大牢之中,如若不是那人,恐怕这会她还在牢中。 再想想那四个为了救她而断了一只手的护法,她心中怒火猛然升起,刚想抬起手一掌将面前的茶水茶壶拍落在地上,可是最终却是迟疑了片刻,放下了手恶狠狠的骂道: “腌臜混球烂货,这次如若你不死,我便一刀一刀将你身上的肉割下来不成!” 柳清风听到红昭充满怨气的话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如若真的落到她手里,可能真的生不如死,就算死,恐怕死的也很难看。 “楼主,热水烧好了,您何时沐浴更衣?” “现在吧,你们去准备吧,多放些二长老准备的药草!” “是!” 柳清风原本平静淡然的心,忽然有些心跳加速,他就算死也没有想到过,这时间、这地界、这地方、这房间里居然会碰到这一幕,难不成今夜有幸能目睹美人出浴不成? 这这这,这让他现在当场去世都行啊! “哗哗~” 柳清风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侍女提着装着热水的木桶走了进来,他往外面挪了挪,正好能看到一旁红木浴桶,此时正热气腾腾,散发着些许药草香气。 “楼主,已经准备好了!” “嗯,你们先退下吧!” 红昭挥了挥手,屏退了房中侍女,接着慢慢朝着内间走去。柳清风侧着身子望着慢慢走近的一双玉足,原本平稳的呼吸慢慢有些急促。红昭摸了摸水温正合适,便便轻轻褪去身上的衣服,柳清风侧着脸只见一件薄纱轻轻落在了地上。 有一句话说得好,头脑发热的男人,什么傻事都能干出来。 当然像柳清风这种两世没谈过恋爱的人,更是脑子容易过载,干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红昭一边思考正江城中的风风雨雨应该如何应对之时,一边轻轻解开了上身衣服,露出了一抹洁白。而柳清风此时却是头脑发热,慢慢从床榻地下露出了头,一脸痴呆的望着红昭洁白的肌肤。 “我我我,就算现在嗝屁了也值啊!”柳清风心中呐喊。 “什么人!” 忽然,就当柳清风想要继续悄无声息的看下去之时,红昭一皱眉头将脱落的衣服穿了回去,接着一甩手显出数根银针,从内间大踏步走了出去。 而柳清风却早已经趁红昭穿衣之际,将头缩了回去,此时屏住呼吸心跳加速,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待红昭走了出去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拍了拍自己胸膛。 红昭披着衣服走出了房间,只见大堂之中早已经乱成一片,酒水杯盘翻飞,就连木桌、凳子椅子也变成碎木块到处乱砸。她面色一变,心中怒意升腾,今日白天早已经怒火中烧,如今在她的地盘上还有人捣乱,这让她怎么忍下去。 “都住手,在我的地界动手,想死不是?” 她运足了内力一声吼,接着所有人停下了手,她搭眼一瞧,只见这些人似乎各有来历,却又各不熟悉,不过这些人,她大多都见过。 那些全身雪白,一手持剑的,便是城外万泉山庄安家的人;那边一身黑衣官服,面若玄铁的,自然是六扇门的捕快;而另外一边一身灰衣的人,红昭却从来没有见过,不过领头那人却是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诸位,你们要打架出去打,我这小地方,容不下诸位!” 红昭站在楼上俯身趴在木栏杆上居高而下说道,可是那些人只不过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关注她,这让她无比气愤,一挥手唤来侍女说道:“吩咐下去,楼子里的高手都给我聚起来,还有,去找那个该死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在楼中!” 接着她一拍栏杆,纵身一跃,从顶楼落到了众人一旁,不多时她身后站满了红袖招中的高手,与其它三家人手不相上下。她环顾四周慢慢站了出来,接着开口说道:“诸位,今个打烊了,各位抬爱下次光临。” 普通食客寻欢之人闻言急忙从众人之中退去,片刻须臾之间,便只剩下这四方人马百十来号人。柳清风自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红昭久久未归,而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想了想便大着胆子从塌下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多人?” 他探头望了望楼下见那四方人马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些人对峙相持,谁也不愿意开口直言自己为何而来,反而面色不善望着一旁的他人,一时间气氛压抑至极。 “今天赚了,有人看、有戏看,美滋滋!”柳清风自然不可能放过观看大型火拼现场的机会,他藏在顶楼暗影之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望着楼下。 楼上有人喜,楼下有人忧。 红昭带上了侍女递来的面纱,遮住了美貌,挡住了周围人的目光。可是她始终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齐聚此地,难不成是因为东窗事发? 想到这里,红昭心上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诸位,我等万泉山庄安家人,今日奉命入城协防,还望此间主人行个方便,让我等搜寻一番!”白衣人突然开口说道,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安七辛。 “说的好听,砸了我的东西,伤了我的姑娘,现在说行个方便?”红昭斜着眼看了一眼安七辛,这人虽然看着人模人样,可方才她还没带上面纱之际,就属此人一直盯着她看。 “我等六扇门捕快,缉拿要犯柳清风,叨扰之处,还望见谅!”黑衣捕快中走出一个人行了一礼说道,那人柳清风并不认识,也未曾在乐其法身边见过,估计是跟着周尔意与伍文定两人前来的新面孔。 “你们这些朝廷走狗,当日杀了我多少兄弟,今日便要你们偿命!”剩下的灰衣人突然开口说道,柳清风这才发现他们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不过那声音倒是熟悉的很。 “原来是你们,拿下!” “且慢!”眼见六扇门的捕快要与灰衣人战了起来,红昭头大如斗运足了内力喝道,“这是我的地界,如若你们要打打杀杀,滚出去!” 红昭这一次真的动怒了,这些人实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在她的地界上说打就打,说杀便杀,这让她如何受到了。可就在此时,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一发暗器银针,打在了灰衣人群之中。 其中一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接着跌倒在地上痛呼不已。领头之人急忙跑过去一看,接着顿时大怒道:“六扇门的,你们白瞎了这一身官服,如此这般下作偷袭,难不成你们都是些见不得人,没那话儿的卑鄙小人?” “全部拿下!” 比起灰衣人那边,六扇门的捕头倒是干脆之际,铁青着脸一挥手,身后的捕快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而此时红昭正想上去拦下两边,却见一个白衣人持剑朝着她冲了过来,她一愣接着怒道:“万泉山庄的,难不成你想动手?” “是你们先下手的,你们果然是下九流的肮脏胚子,尽会写偷袭下毒的卑鄙手段!” “过瘾啊!过瘾!” 柳清风站在楼上,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喝着好酒叹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从顶楼其他房间之中找出来的,如此年度大戏,怎么可能不边吃边看。 他方才就已经看见了那躲在众人之中,到处丢掷暗器的诡异人影。万泉山庄有、六扇门有、灰衣人有、就连红袖招众人中都有。他皱眉思索了片刻,那些人暗器手法极其高超,可是彼此之间仿佛并不熟悉。但是最让他好奇的是,这些灰衣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守卫森严、重重巡逻的捕快眼皮子底下跑到这红袖招中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让这场混乱的战斗更加热闹一些,可是他现在吃了些东西,方才有了些力气,这些始终比不上升级之时恢复的爽快,只能勉强逃命。 想了想自己的情况,想了想可能会引火烧身,他便放弃了下场捣乱的美好想法。可比起柳清风的轻松写意,楼下左右互搏,左闪右躲的红昭,此时真的快要吐血了。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如同火药桶一般,方才被人有意偷袭,这才造成了如此局面。可是她没有想到苦心经营多年的红袖招中,居然也有别人的眼线,刚才一动手,便失踪不见,这让她更加郁闷。 “杀!” 此时的红袖招中,各种喊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瓷器家具断裂摔碎的声音混在一起,形成了美妙的交响乐,楼外天上乌云密布,点点雨滴伴随着雷声落到地上,一时间电闪雷鸣、风行雨落,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第四十五章 仇人笑(上) 柳清风独自立于红袖招楼上,望着楼下混乱的场面给,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这些天他可以说吃尽了苦头,受伤不说现在还成了六扇门通缉的要犯。 但是这些都不是抵挡他看热闹的原因,现在没有人比他的位置更舒服的了,一手握着美酒,另外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口酒一口肉美滋滋。 而在场中的红昭简直要气吐血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没有脑子的东西,万泉山庄那些人与她仿佛有杀父之仇一般,个个不要命一样往前冲,无论武功高低,剑法领悟几何,现在只想在红昭以及她身后的红袖招楼众人身上捅个窟窿。 红昭到现在都有些迷糊,她未曾看到自己身后这些人出手伤人,那么那个人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红昭率领着红袖招的人与万泉山庄战在一起,下手倒还知道轻重缓急,并没有伤人性命。反观灰衣人与六扇门捕快众人,却是鲜血淋漓,如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啊!”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的家伙什,惊疑的望着发声的方向,只见一身黑衣的捕快浑身是血,慢慢倒在了地上,而六扇门的捕快们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警惕的望着周围众人。 “是......是他们!” 那濒死的捕快颤巍巍的举起了沾满血污的手,指向了红袖招一众人的方向,红昭面色大变,接着急忙出声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下手自知轻重,况且与六扇门无冤无仇,我们犯不着与朝廷作对!” 可是她的话苍白无力至极,因为那个仅剩一口气的捕快,不甘心的望了望抱住他的捕头,接着便失去了生机,那一双手慢慢垂落在地上,一时间场中陷入了沉默。 “红袖招大胆妄为,暗害朝廷捕快,一同拿下,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那捕头慢慢的用手合上了怀中亡人的的双目,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气氛逐渐扭曲抽搐,慢慢站起了身,手中沾血宝刀指着红袖招众人,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杀!” “楼主,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 红昭俏丽的脸上满是寒霜,今日之事已经没法善了了,而他们如果不想惨死在六扇门众人刀下,只能拼死反抗。只不过这一夜她实在过的憋屈,她千防万御,到最后对上了六扇门与万泉山庄。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此事之后,这红袖招怕是毁了,那位大人的庞大计划,可能就要出了纰漏。想起这件事,红昭下手便更加狠毒,原本还留有一丝余地,不过到现在已经全力而为。 “哈哈哈哈,狗腿子死了一个,我看你这些黑皮,到最后还能剩下几个!”灰衣人头头见六扇门死了人,心中快意无比,再一次出手朝着万泉山庄与六扇门攻了过去。 “红袖招与灰衣刺客狼狈为奸,统统拿下!” 那捕头此言一出,待在楼上的柳清风微微皱眉,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头,这四方人马开头便被人牵着走了,这点毋庸置疑。可是方才各方尚能冷静一些,至少不会下死手。 可如今那黑暗中的大手一拨弄,六扇门与万泉山庄却对这红袖招发难,而那一群不知来历的灰衣人却也朝着万泉山庄与六扇门的人马攻了过去。 原本一对一单挑比赛,如今升级成了二对二的团体竞赛。 而最关键的是,红袖招现在已经彻底与灰衣人结成了一队,无论事后如何解释,红袖招一众人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久负盛名的红袖招今夜之后,恐怕便成了历史。 而柳清风觉得最诡异的地方,在于六扇门、灰衣人对红袖招的态度。他在高处看的清清楚楚,并没有红袖招中人暗中偷袭捕快,而这个捕头却是发了话将红袖招众人尽数拿下。 而灰衣人此刻更是在红袖招身上踩了一脚,这一下便将满城知名的红袖招,彻底踩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而这些关键性问题,在场中的红昭更加明白,此时的她被捕快以及万泉山庄众人围攻,虽然一时半会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可是耳边传来楼子里的高手丧命之前的惨叫声,让她心神大乱,一不小心胳膊上便中了一招。 “所有人听着,一会我留下为你们断后,你们快跑,逃得越远越好!” 红昭倒退几步,站定之后,便对着身边的高手们说道,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是她能够救回来的了,这些人下手狠毒,如若自己此时不站出来,那么那些楼内高手必然全部惨死无一例外。 “楼主!” “少说废话,我上了!” 红昭感觉心中在滴血,这红袖招是她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是到了现在却是三言两语、四方人马齐聚,不到片刻便毁于一旦,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红昭反手握住贴身的匕首,面色铁青,心中杀意沸腾,见哪里黑衣服、白衣服的人多,便冲进哪里。也不顾他们武功高度、受伤与否,拿出了十二分的实力,冲杀起来。 可事实证明,在你越倒霉的时候,会有更倒霉的事情发声。 红昭刚一动手,那捕头与白衣持剑的安七辛身形一动,便跟在了红昭身后,一刀一剑将她围住,安七辛隐晦的望了一眼红昭完美的身材,接着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望姑娘制止手下,免得再造杀孽!” “你放屁!”红昭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这个一身白衣不占点点鲜血的人张口就骂,“方才便是你下手最为狠毒,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偏偏朝着我那些姐妹脸上划去,毁人面容,蛇蝎心肠都毒不过你这人心!” “哼,不管今日你如何说,都改不了你与贼人勾结,今日必拿下你!” 安七辛面色一阵青红,红昭的话戳穿了他,可是须臾之间他面色恢复正常,一甩手中剑,却是突然出手朝着红昭杀了过来。那名捕头见状生生顿住了脚步,面色铁青的望着二人生死斗。 “这人剑法却是有几分水准,可品行不佳,实在是不负‘贱人’之名。”柳清风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安七辛虽然剑法像模像样,有几分大家的水准,可是就这种品行,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对了,我在这干看也不是个事,找解药!” 柳清风看了片刻突然一拍额头,他猛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剧毒还没有解开,就算逃过了这几日,可终究是个死路。既然红昭是下毒的人,想来解药一定在她房间之中。 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热闹至极的大堂,他弯着腰便折回了红昭的房间之中。房中油灯明亮,桌上的茶杯之中尚有半杯已经凉透的浅黄色茶水。 柳清风径直朝着里间走去,像红昭这种有些心机擅长用毒的女子,自然不会将解药放在外间明面上,而女子闺房内间是一般人不能进的,此间藏些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这是什么?” 柳清风在里间摸索了片刻,忽然入手一片温柔之物,他疑惑的拿来了起来看了看,只见淡粉色的极品绸缎入手舒适至极,如若贴身穿着更是无比舒服。 等等......贴身穿? 柳清风红着脸将手中的衣料放回了原位,他没想到自己这手随便一模,便摸到红昭最贴身的衣服,这让他实在是承受不来。可是他心中却是有些好奇,不经意的又瞥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怕是毒不死自己着急!” 柳清风那不经意一瞥,却看到了在一堆女子贴身衣物之下的一个小黑匣子,他轻轻取了出来放在油灯下打开一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匣子里净是些剧毒无比的毒药,且不说柳清风身中的十日绝命散,有些罕见至极的药物,如若不用天眼通,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这些东西,比如绝魂断肠散、十步杀一人这种毒药都有。其中最让柳清风害怕的,便是十步杀一人这种毒药。 这种毒药药如其名,中毒之人十步之内毒发身亡,而解毒之法更是奇葩至极,根本没有人会想到: 一直喝这种毒药...... 可偏偏没有人敢这么做,而且十步杀一人毒药制成极其复杂,也不会有人舍得如此用药...... “好东西,归我了,算是你陷害我的利息!” 当然了,这种剧毒无比的东西,柳清风觉得还是自己装着比较合适,毕竟他可不会轻易用这种毒药去伤人。嗯,轻易的不会去下药...... “找到了!” 柳清风将黑匣子上层的毒药瓶全部拿出来之后,才发现这匣子原来是双层的,而去掉上一层,下面的便是各种解药。柳清风很轻易的找到了十日绝命散的毒药,而且还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将十日绝命散的解药以及一些治疗内伤的药丸装了起来,轻轻拿起一个小瓷瓶,暗中运行天眼通看了看。接着只见他眼神一动,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坏笑,惊声道:“哎呀.......手滑了......” 接着他另一只手中打开的小瓷瓶中的几滴清水一般的液体滴了出去,正好落在红昭的贴身衣服之上,转眼便消失不见。将所有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收回了原位,忍住不去挠发痒的手心手指,从怀中取出一粒内伤丹药吞了下去,顿感沸腾的鲜血平稳了很多。 “不对,外面怎么安静了下来?” 忽然,柳清风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外面喊杀声突然安静了下来,而且是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让他毛骨悚然...... 第四十六章 仇人笑(下) 很安静,安静到诡异。 柳清风将怀中的药瓶放好,在红昭门内屏息静静听了片刻,确定门外无人之后,他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原本喧闹喊杀阵阵的大堂此刻静悄悄的,柳清风甚至伸出了头望了望,却不见那黑、白、灰、红四方人马。 “这......人呢?” 他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冷,头皮阵阵发麻,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实在是让他难以放心下来。方才还喧嚣不已,四方人马混战不休,可眨眼间人便消失不见,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都来齐了吗?” 忽然,楼外传来一声长啸,柳清风面色一变,这个声音略微有些生硬,但却中气十足,显然是内力高深之人灌注了内力喊出来的。他思考了片刻,便再一次折返回了红昭的房间,从房内的窗户翻了出去,藏在房顶之上,望着红袖招楼外。 只见楼外火把林立,将红袖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而刚才那一声长啸之人,如今正战在红袖招楼外,望着方才楼内战作一团的四方人马。 这人站的太远,柳清风只能面前看到的头顶,而在他面前正是六扇门的捕快、那些灰衣人以及万泉山庄与红昭为首的红袖招众人。他望了望四周,只见黑衣的六扇门捕快与城中守备兵士持刀把这火把而立。 “你,出来!” 那人忽然再一次开口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方才带队进入红袖招的捕头。那捕头见此人指明了他,便咬了咬牙将面上不甘神色隐了起来,慢慢走了出来,行了一礼说道:“伍大人......”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伍文定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望着弯着腰的捕头问道。 “不知。” “好一个不知,来人,拿下,待周大人来了再做发落!”伍文定突然翻脸说道,“那边的捕快,同样带走!” 那人还想说什么,可是伍文定却轻轻了瞥了他一眼,便心生寒意,任凭捕快们解下兵器被押了下去。伍文定看了看被带走的捕快,待他们走远之后,慢慢转过身来,望着剩下的人说道:“今夜聚众闹事,打杀捕快之人,拿下......” “就地处决!” 远在楼顶之上的柳清风后背一凉,他太清楚这一句就地处决是什么意思,只有六扇门的掌权之人,方才有这种先斩后奏的全力。否则哪怕是罪恶滔天之人,也要经过刑部量刑,皇上朱批之后才能处斩。 “和他们拼了!” 正当捕快们要动手之时,那些双手沾满鲜血的灰衣人突然暴起,手中早已经血污满满的刀剑再一次高高举起,朝着包围的捕快冲了过去。他们方才打杀捕快不下十人,此时束手就擒实在不是他们的风格。 可是他们实在太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跟着伍文定而来的捕快兵士,皆是精锐高手,如今虽说他们困兽犹斗,威力不可小觑。可是盖不住生龙活虎的六扇门高手。 “啊!” 那些守备兵士并未动手,反而六扇门高手们拔刀便冲了过去,一时间红袖招楼外惨叫声连连,不少灰衣人直接被手起刀落,削去了持刀剑的臂膀,接着便被绑了起来,随意丢在一起。 “不堪一击,痴心妄想,动手!” 伍文定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了出来化作刀装,接着手刀高高举起猛然落下。捕快们手中的利刃同样手起刀落,一颗颗浑圆的大好头颅,便滚了一地。 柳清风面色有些发白,他虽然见过生死杀伐,也经历过无数战斗,可是眼前这一幕确实是震撼到了他。不,不应该说是震撼,应当说吓到了他。 “剩下的,是何人,报上名来!” 待捕快们将那一具具无头尸身连带着头颅清理干净之后,伍文定再一次望向了万泉山庄与红袖招众人。此时红袖招门前满地鲜红,好似佳人红袖伏地,只不过这红色要鲜艳一些,浓稠一些。 “我等万泉山庄安家人,见过六扇门伍文定捕头,今夜之事......” 安七辛忍住了血腥味引起的呕意,率先站了出来行了一礼说道:“我等奉庄主之命,入城协助六扇门诸位大人,缉拿逃犯柳清风......” “那你呢?” 伍文定打量了一下站在红血之中的白衣男子,转头望向了一旁为脸上受伤女子敷药的红昭,打断了他的话问红昭道,行礼站在那里的安七辛脸上一阵青红。 红昭见伍文定看着他,停下了手中动作,将药瓶递给身旁之人,接着抬起了有些苍白的练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说道: “妾身红袖招红昭,见过六扇门伍大人,还望大人做主,为我等鸣冤!” “何冤之有?” “这些人,那死了的人,抓起来的人,还有这些站在这里的白衣人,不由分说进了我的楼子,便动起手来,丝毫不听劝解,反而受小人暗算,与我们这些弱女子动起了手!”红昭搓了搓手上的血污,愤怒的望着安七辛等人。 “你们可不像是弱女子,不过既然有冤情等周捕头来了再议,哦,他来了?” 柳清风藏匿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浑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周尔意坐在轮椅之上面上仍旧带着温暖的笑意,而让柳清风没有想到的是,那推着轮椅的人,却是肖娴雨。 “怎么样了?” 肖娴雨一言不发推着周尔意来到了红袖招前,他低着头看了看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开口笑道:“杀了多少?” “不多,十多个。” “确实不多,我以为还要多一些。”周尔意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夜他只是小试牛刀,没想着钓出来多少人。他转头看了看一旁候着的红昭,却发现此女眼神并不在他与伍文定二人身上,却在魂不守舍的肖娴雨脸上。 “阿雨,你带着人上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今夜多半是抓不到那人了,不过明日搜城,他可逃不掉。”周尔意轻轻敲了敲轮椅把手说道。 “啊......知道了师兄......” 肖娴雨魂不守舍的松开了轮椅,低着头朝着远处走去,而一旁的伍文定见状皱了皱眉头,一挥手一队捕快便跟了上去。他转过身来看了看周尔意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自从夜间回来便是这样了,据说是吃了一碗面。”周尔意耸了耸肩,接着转过看着红昭以及安七辛说道,“眼下还是先解决这些人吧。” “二位,这几日正江城乃至整个柳吉地界都不安生太平,如若不是郎才俊捕头飞鸽传书,我等亦不会知道事态已经如此严重,所以今日之事还望见谅!” “但是,眼下你们二人各自有理,我虽为朝廷捕快,四大名捕,但是依然不能够妄断公正,还是想听听二位怎么说。” “周大人,这些人打砸了我的红袖招不说,还诬陷我们偷袭于他。”红昭率先开口说道,“我们虽然为风尘中人,可是还是知道道义二字,知晓光明正大四个字,自然不会突然动手!” “那你呢?” “此间事在下看来也是格外蹊跷,丝毫没有征兆,便突然受袭,在下山庄中人受伤者众,虽心有怨气,但还望大人主持公道!”安七辛向前走了一步一脸激愤说道。 “如此看来,便是你们两家之中除了狡诈恶徒,先不要急着否定,你们自己先斟酌一番!” 周尔意说罢,轻轻敲击着木轮椅把手,一边面带笑意望着面前二人。红昭面色一变,急忙开口说道:“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等姐妹情深,怎么会有叛逆之人存在。” “你,你,还有你,哦对,还有你,你们几个出来!” 安七辛的态度却是与红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低头思考了片刻,便转身从己方人中选出了几个,开口说道:“大人,我从此件事开头想了想,便发现这几人很是诡异,还望大人明断。” “哦?这么快,既然已经挑出来,那就拿下吧,押入大牢!” 周尔意挑了挑眉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选完了,这几日就在城中客栈住下吧,如若有了结果,自然会告知你们。” “多谢大人,我们走!”安七辛露出一抹微笑,但很快站正行了一礼说道。 目送安七辛走远了,周尔意望着那人的背影,慢慢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接着转过身来,看着红昭说道:“既然你不肯做出选择,那么你们便禁足红袖招,不许进、不许出,一切吃穿用度自然有人为你们提供,当然,六扇门日夜把守,休要有了二心!” “.......是!” 红昭面色一变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望见周尔意的脸,突然断了说话的念想,转身带着一众受伤的、没受伤的男女,回到了红袖招中。而柳清风场上情况不对,趁众人分神之际,从顶楼溜了下来,躲进了黑暗的巷子之中。 “师兄......” “你若是叫我师兄,自然是有了问题,说吧!” 红袖招前,伍文定迟疑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为何今夜要如此行事,这不是纵凶行恶吗?” “不不不,这么做当然有深意。”周尔意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说道,“万泉山庄向来在柳州地界久负威名,震慑一切宵小恶徒,柳州地界上已经许久没有大案要案发生了,对吗?” “是,当时你还说,万泉山庄秉持正义,当为天下英雄楷模。” “楷模?可笑!”周尔意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今夜之事,一方面是神秘势力出手就走了柳清风,另一方面,怕是有人想让红袖招彻底消失,你信不信?” 第四十七章 不应是你 伍文定一时间有些迷糊,他这个师兄哪都好,就是断案的时候说话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周尔意每一次说的话都极有道理,不管多么复杂的案情,到了他手里简单至极,这点让他们几个师弟师妹格外佩服。 “今天夜里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文定吩咐下去,让驻守城中各地的弟兄们保持警惕,轮流休息。”周尔意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那个面具人轻功与你不相上下,但是他却没有及时回红袖招,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知道了,不过那人武功虽然不在我之下,但是仿佛心中存有疑虑,不敢全力而为之,不然我多少也会受些伤。”伍文定想起来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点了点头回应道。 方才那人与他一前一后朝着城南而去,伍文定可以清楚的分析出,那人武功身手未必比自己弱,至少轻功这一方面却是与他伯仲之间。但是正当他停下来想要比试比试之时,那人却突然折返不知所踪,这一点让人疑惑至极。 “无妨,那人不会对我的计划造成多大的影响,起码眼下阶段唯一的变数只有柳清风了。”周尔意笑了笑,眼神却是飘过远处幽深的巷子,那条巷子他没有布置任何的捕快,可以说是周围唯一的生路。 “走吧,我们回去,今夜有些乏了。”周尔意收回眼神,揉了揉眼睛说道,他们一路快马加鞭从京城出发到正江城,是个人都不一定能撑得住。 “溜了溜了!” 暗处的柳清风悄无声息躲在一堆柴火后,望着六扇门的捕快将红袖招团团围了起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之后,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缩回了黑暗的巷子之中。 他现在呆在这地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身后有人暗中盯着他一样,这让他不舒服到了极致。不过让他更加疑惑的是,这条巷子之中却没有捕快亦或者兵士把手,完完全全是一条安全的路。 柳清风虽然疑惑,但是别无他发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底。现在才后半夜,他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起码要运气行功治疗内伤,不然天亮了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亦或者说是巧合,又或者说是别的原因,柳清风走的这条路,正是周尔意刻意留出来的一条生路。 难不成,周尔意是故意的? “小绿,你且将这些药带给那些受伤的姐妹们,然后准备些热水,他们脸上的伤不能耽误。” 红袖招中,红昭从自己房中翻出来一堆治疗外伤的药瓶,装在托盘上递给了侍女小绿,然后挥了挥手将人赶走。她有些疲惫的坐在凳子上,随手将已经凉透的茶水倒在了地上,倒了一杯新热的温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今夜之事实在是让她心神俱疲,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样,周尔意的话更是让她难以承受。与其说她不愿相信周尔意,不如说她不敢承认周尔意的话戳中了她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该死!” 红昭越想越郁闷气氛,接着一甩手将手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她想不明白今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戴面具的狗东西为什么不出手,亦或者说如此危机关头,他为什么不在楼子里。 如果他在,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楼主,热水准备好,您可以沐浴更衣了!” 侍女们将早已经凉了的洗澡水换掉后退了下去,红昭长叹一口气,接着慢慢走了过去,褪下了身上沾血的红衣,露出了洁白的皮肤。如若柳清风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一幕,必然会后悔到呕吐。 温热的水包裹住了红昭,为她驱散一夜的疲惫,洗涤心上的疲倦。 片刻之后,红昭如出水芙蓉,再一次绽放倾城芳华,侍女早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她穿戴整齐之后,慢慢走到了桌前坐下。可是片刻之后,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痒?” 她双颊通红,身上传来的阵阵痒意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如若是手臂小腿,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前胸奇痒无比,这动手也不好、不动手难以忍受,这让她如何是好。 “不对!” 她忽然响起了什么,踉跄起身跑回了内间,从一堆衣服下,找到了那个黑匣子,打开之后小心翼翼取下上面装满毒药的一层,接着面色一变,怒道:“哪个杀千刀的,动了我的药,如若让我知道你是谁,必然将你活扒了皮!” “啊嚏!” 路上的柳清风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摇了摇头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是谁暗中骂我,真的是太过分了,我没偷没抢,更没杀人放火,也没有打砸下毒,你骂我干什么。” 他擦了擦鼻子继续朝着前面走去,可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在这巷子的某一处角落之中,一双包含复杂情绪的双叶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柳清风慢慢的走,终于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在巷子那边是柳清风很熟悉的正江大牢,而在大牢的另一边,便是他到这个世界唯一一次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的驿站。 他探出头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没有捕快后,便窜了出去,朝着驿站而去。柳清风比任何人都知道灯下黑这个道理,他同样明白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一路悄无声息的,他摸上了驿站的二楼,在窗外听了许久,确定没有屋子里没有动静后,打开窗户犯了进去。这地方不是别人的房间,正是那日被他与乐其法砸了个遍的房间,只不过现在已经收拾利索了,不想前几日那样脏乱不堪。 而就在他翻窗户溜了进去之后,缀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终于露出了自己样貌,依旧是那一身明显至极的墨绿色披风,肖娴雨静静的看着柳清风翻窗进去的那个房间,心中再一次想起了今夜面摊之上,那老丈的传话。 “姑娘,前几日那与你同来的客官,让老丈转告你一句话。” “他说:‘不应是你,要害他命丧黄泉、亡命天涯,此情难以忘怀.......’” “哦,他还让我转告你,自此以后恩情两绝,天涯陌路。” 肖娴雨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柳清风为什么会觉得是她要害死他,要害他亡命天涯,但是肖娴雨清楚,自今日之后,她真的可能要与他形同陌路了。 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几点伤心意,然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愤怒。 我倒要亲自问问你,什么恩情、什么陌路,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她面色几经变化,接着最终回归平静,望了一眼柳清风所在的房间,她再一次将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静静的等待柳清风出动。 再说柳清风,他盘膝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握着那十日绝命散的解药,观察了片刻,最后打开了小瓷瓶一仰脖将里面的药丸一口吞下,接着闭上了眼睛运功调养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脸色有些难看,脸上浮现出赤红青蓝几种颜色,忽然他睁开双眼,一股呕意翻腾,最终忍不住吐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没想到十日绝命散的解药,却是十种相对的补药提炼而成,这一颗药丸不仅仅解了毒,顺带着疏通了经脉,治好了他的内伤。”柳清风跳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心中想道。 但是柳清风理解错了,十日绝命散的解药确是是十种补药熔炼提纯而成,但是正常的人吃下去只会解毒,并不会治疗内伤、疏通经脉。而他这个异类确是与众不同,生生将解药吃成了大补之药,实在是意料之外。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力涌动,柳清风有些阴翳的心情好了起来,将地上的血迹收拾好了以后,他走回了床榻之处,慢慢躺了下来,不一会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他确是有些疲乏了,这一夜虽然说看过了美人,品过了大戏,可到底随时后紧绷着神经。现在暂时脱离了追捕,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指不定又是一场恶战。 一夜慢慢悠悠的过去,天还未完全亮透之时,柳清风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做噩梦了,三次噩梦内容一模一样,都是在落风湖上,被云白天一招击杀。 “迟早都要想办法报仇,不过现在先逃命再说!” 在驿站之外静候了一宿的肖娴雨突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只见柳清风轻巧至极的翻窗户跳了出来,左顾右盼见无人发现之后,便低着头朝着远处走去。 肖娴雨慢慢跟在柳清风身后,她并不打算此时就拿下他,她一方面想知道柳清风到底凭什么留下那两句话,另一方面,她想知道,那些救柳清风出狱的人,会不会与他联系,她像一锅端了。 柳清风随手从路过的人家墙上取下了一顶有些残破的斗笠戴在头上,一边朝着城北走去。此时不过拂晓天,一会城门便要开了。虽然这几日城中乱糟糟的,不过百姓们还要吃吃喝喝,来来往往的商贩还要讨生活,自然不可能一直封锁城门。 所以,柳清风打算趁此时逃出城去,可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一抹动人心弦的墨绿色。 第四十八章 也不应是你 柳清风往下按了按斗笠,慢慢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此时东方已然慢慢升起太阳,城中百姓一如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并不知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些达官贵人最爱去的红袖招此时关门大吉。 但是这些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往日应当如何,今日依旧如何而已。 柳清风在街角等了片刻之后,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走街串巷的商贩,亦或者出城贩货的商人农夫,他们擦去了脸上的睡意,唤醒了精神,开始日复一日的讨生活。 柳清风悄无声息的混入了众人之中,慢慢的朝着城北城门摸了过去,此门出入人数最多,相应的盘查也是最为严格。肖娴雨远远跟在柳清风身后,她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思考着他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逃出城去。 “近日城中贼寇猖獗,刺史大人下令,各个城门严加看守盘查,如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拿下!” 越靠近城门处,柳清风内心愈加平静,他昨夜想了想,如果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城里,稀里糊涂的被黑锅死去,就要趁事件还没有进一步扩大逃之夭夭。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只不过首先第一步便是逃出城,他想了好多办法,比如乔装打扮,易容出城;亦或者趁着夜色偷偷摸出城去,可是这两个方案到最后都被他否定了。 第一,他没有易容用的材料,自然不可能易容成别人。 第二,夜间捕快兵士盘查更加严格,四处都有巡逻的六扇门高手,如若倒霉碰到肖娴雨或者其他四大名捕,他只有等死的份了。 所以唯一可行,也是风险最大的方法,便是白天趁人多摸出城去,如若这时候有人捣乱,那就更加符合他的心意了。不过目前来看好象没有这个可能,还是自己慢慢摸出去吧。 “咦,他们在看啥?” 越靠近城门,来来往往的人越多,而在城门旁的告示栏,却被往来之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柳清风轻按斗笠,慢慢靠近了过去,只见上面张贴着一张通缉令,而画上之人的名字,正是他柳清风。 不过....... “我靠,这谁画的画像,实在是......” 柳清风好不容易挤到了公告栏前,只见通缉令上之人与他六分神似,而最让他无语的是,那满脸的胡茬和凸露出来两颗大板牙。这些柳清风还能忍,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画上之人还是个独眼龙,脸上还有一块眼罩。 “妈的,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柳清风实在忍不住了,他虽然现在看起来并算不上潘郎在世,可也算能看过眼的的,这人如此丑化于他,难不成两个眼睛是出气筒?这实在是恶心到了他! “可不是嘛,你看看,这人真的是太恶心了,实在是让人作呕!” 柳清风话刚说完,另外一边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双手抱于胸前,接着说道:“你看看他做了些什么好事,先是偷了红袖招中姑娘的贴身衣物出去倒卖,光这一条,足够恶心人了。” “可不是嘛,这人居然还是刺杀六王爷的刺客,想不到如今的刺客都是这副模样的吗,实在是丢人之际,恶心到家!” “是啊!” “.......” 柳清风使劲将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遮住他几欲喷火的双目。这通缉令签发之人实在是恶心至极,刺杀六王爷本来就不是他做的,更不要提八竿子打不着的贩卖贴身衣物之事。 “啊嚏!” 六扇门驻地房中的周尔意忽然打了喷嚏,手上的笔抖了抖,确是险些戳破了上好的宣纸,他有些疑惑的揉了揉鼻子,接着放下了笔举起了宣纸问道:“文定啊,你说这张画的像不像?” “师兄......那人眼睛没有瞎......” “哦是吗,那我重新画吧......嗯,那可能是没有耳朵......” 伍文定:“.......” 柳清风一脸愤恨的看了看那个画像之上的人脸,虽然有些恼怒给他画城这副摸样,可是心中却是有些庆幸。如若通缉令真的画成了这样,那今日混出城去简直易如反掌。 缀在他身后的肖娴雨瞥了一眼通缉令,便转过头来继续盯着柳清风。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大师兄周尔意画的,大师兄哪都好,就是通缉令的画像都要亲自画,但回回画像与真人,差太大...... “站住,斗笠摘下来!” 漫长的排队之后,终于轮到了柳清风,盘查过往的兵士拦下了他,他依从兵士所言,摘下的戴在头上的斗笠,露出了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脸上看起来丝毫没有什么破绽,可是心里确实七上八下的,唯恐他们认出了他。 “要到何处去?” “官爷,我去咸安城里,看看生了重病的老娘!” 柳清风低着声音说道,他眼圈微微发红,长时间没休息好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如同经历了大变亦或者重病一般。 可是值守的兵士面不改色仔细看了看他,接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子,柳清风偷偷瞅了一眼,差点气到暴毙。那张纸并不是别的东西,又是一张他柳清风的通缉令。 最关键的是,这张通缉令和他一模一样,甚至连眉毛的走势都极其细致的画了下来。简直如同数码相机拍下来的一样。 妈的,这不是玩人吗? 刚才一张丑到爆,现在一张美如画......咳咳...... “哇!” 柳清风突然大喊一声,值守兵士刚要开口拔刀拿下他,可被这一声吸引了过去。只见柳清风面目狰狞,如同白日见鬼一样,指着天边大声说道:“哇,快看!UFO!” “?” “不对,快看,是仙女!” 所有人冲着柳清风指着方向看了过去,就连肖娴雨也惊异的看了过去,他们并不知道UFO是什么,但是他们知道仙女是什么。可就在此时,柳清风突然将斗笠丢上了天,一摆衣袖,接着便朝着城外冲了过去。 他如今内力轻功完全足够,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很轻松便能逃出城去。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我以为”,同样的也没有那么多“他以为”。正当所有人有些愣神的时候,肖娴雨猛然转身发力,踩在面前众人肩膀上,朝着柳清风追了过去。 “站住!” “是你?告辞!” 柳清风转身一看却见是肖娴雨,心中渐渐有些冷了下来,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一丝,那值守盘查之处到城门外不过两百步,他猛然发力很快就能闯出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肖娴雨就一直在他身后,他更没有想到他与肖娴雨的差异如此之大,一个呼吸间,柳清风便能听到身后披风猎猎作响。 近了,很近了! 惊动了守备兵士急忙关上大门,可是柳清风的速度更深一筹,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门,他咬了咬牙,再一次催动内力。终于,他在城门关上之时,逃了出去! “撒由那拉!” 柳清风一骑绝尘,即将冲出城门的肖娴雨挥了挥手说道:“今日擦肩而过,你我便形同陌路,我不计较你构陷我之事,还望你莫要在追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 肖娴雨阻止了兵士关上城门,见站在远处喘息的柳清风说出这一番话,心中一疼,接着面若冰山走了出来,站在城门之下望着柳清风说道:“你此话何意?我什么时候构陷于你,你有何凭据,说我构陷于你?” “事实便是,那日山上,我等了你一天一夜。”柳清风面色沉了下来,如若说在这个世界现在最不愿意见的人,便是肖娴雨了吧。 但是命运总是很好玩,当然了,是命运觉得你好玩。 此刻二人正江城外,再一次相对却没有想到已经发展了刀剑相向的局面。 “你等了我一天一夜?”肖娴雨冷笑一声,接着反问道,“你刺杀我王爷不成,有逃狱杀了众多六扇门的弟兄,难不成这些我也是构陷于你?” “你放屁!” 柳清风怒吼一声,可旋即他冷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和这个女人说话好没意思,索性摊开了双手说道:“不说废话了,今日你我必有一战,你为功名利禄,我为一条生路,动手吧!” “这一战,不应是你.......”柳清风心中喟然叹道。 “你!” 肖娴雨气极,她虽然为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可这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一个一个案子慢慢爬上来的,她可从未想过荣华富贵,她只想还天下昭昭太平而已。 “你找死!” 肖娴雨一摆衣袍,内力催动施展轻功朝着柳清风攻了上去,柳清风如临大敌,双手立于胸前紧紧盯着肖娴雨。而场中二人并不知道,在城北门楼之上,周尔意与伍文定以及缓过劲来的乐其法三个人,津津有味的看着城外的这一幕。 “看来阿雨是动了真怒,这小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周尔意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笑道,一旁的伍文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师兄,你是怎么知道他会从北城门出去?”伍文定想了想问道,而他一旁的乐其法面色有些难看的望着场中缠斗的二人。 “很简单,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周尔意笑了笑,自己这个师弟,在别人面前看起来冷冰冰的,只有在他们师兄妹跟前,还有些人间气。 “怕麻烦?” “对啊,城北最近,城南、城东、城西我们部署如何他并不知道,所以他选了一个最不麻烦的麻烦方法出城。”周尔意笑了笑,“不过多亏文定的画像画的精妙,才不致于让他逃出去。” “那是师兄你,画的根本太难看了。” “你这人,真不好玩。” 第四十九章 走了! 周尔意与两位师弟在城门楼上谈笑的功夫,柳清风与肖娴雨已经斗了数十回合,可二人丝毫并没有死斗之意,只是简单的拳脚功夫而已,柳清风未用剑,肖娴雨也未使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 “今日之战,你我如若只是这般程度,便是到了天黑,也不能分出个胜负。” 柳清风挡下肖娴雨一击之后,后退十多步突然开口说道,揉了揉震的微麻的双手,心中却是再一次惊异于肖娴雨的内力深厚,武功之巧妙。 “你若真的想死,我便成全你!” 肖娴雨咬了咬牙,一摆衣袍手掌之中浮现一把飞刀,她冷笑几声继续说道:“只不过今日你手中无刀剑,而我若用飞针胜之不武,便只用一把飞刀,取你性命!” “......你这无耻的样子,倒是有些像你师兄。” 柳清风一脸无奈的看着肖娴雨手中的飞刀耸了耸肩,他并不知道自己让面摊老丈带的话,对面前这个人有多么难以接受,可如今早已经是水火不容、刀剑相向,他纵然想知道,也没那个机会了。 “看招!” 肖娴雨旱地拔葱高高跃起,接着手中的飞刀猛然朝着面前掷了出去,直直飞向柳清风的面门,如若躲闪不及,这一招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柳清风也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穿越而来的,通俗一点来说,他是自带主角光环,出场自带BGM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嗝屁了。他弯了弯腰,双目漠然看着半空之中的肖娴雨,猛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肖娴雨落点冲了过去。 “找死!” 肖娴雨半空之中冷哼一声,接着修长的玉手轻轻拨动,那离手之刀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朝着冲过来的柳清风刺了过去。柳清风一惊,他这才看到肖娴雨手指上系着天蚕丝,连接在飞刀刀柄之上,此时却是冲着他后背刺了过来。 “你真行!” 柳清风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冲刺的姿势,朝着肖娴雨冲了过去,肖娴雨咬了咬牙。她并非真的想杀了柳清风,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下不了手,可是偏偏这个人如同智障一样,回回朝着死路上一路冲刺。 “看招!” 柳清风的脸上突然带上了一丝笑意,他与她已经很近了,柳清风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掌,朝着肖娴雨拍了过去,而肖娴雨用天蚕丝控制着飞刀,朝着柳清风的后背刺了过去。 他们二人皆没有退路,亦或者说,他们放弃了退路,来赌一赌。 赌他真到想要杀了她,赌她真到想要刺穿他。 “唉,真是.......” 城门楼上的周尔意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最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可到现在位置,他丝毫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想要一命换一命,亦或者说是想同归于尽? 可,这真的值得吗? 立在周尔意一旁的乐其法胸前缠绕着层层纱布,他面色有些发白,一只手紧紧握住横刀刀柄,手上青筋暴起,咬紧了牙关望着即将碰撞在一起的两个人。 “早日如此,当日必杀你!” 可是他的心声没有人能听的到,周尔意不行,在场中的两个人更加不行...... 须臾之间,肖娴雨落地,柳清风的手掌轻轻的印在她的额头之上,而那天蚕丝的飞刀却插入了柳清风的后背。二人如同化作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到底,谁赢了?” “师妹赢了,无论武功心法亦或者招式兵器,她完全碾压了柳清风,只不过有胜有输罢了。”周尔意望了望场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文定,安排人将柳清风的尸首拉回来吧。” “是!” 场上,二人一直保持刚才的动作,很久很久...... “呵,我还真是,下不了手,打不过你,噗!” 柳清风轻轻在肖娴雨的额头上拍了一下,接着收回了手掌,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慢慢站直了身子。肖娴雨有些颤抖,她一把松开了手中的天蚕丝,接着无神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收手?” “哦,我打不过你,就这个道理。” 柳清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可是还是远远不断的流了出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肖娴雨今日的举动。她本来完全可以轻易拿下柳清风,可是故意买了个破绽出来,便是想要让柳清风明白,她纵然身死,也不会轻易构陷他。 既然柳清风知道,他自然不会让肖娴雨如愿以偿,且不说刚才那一掌会不会当场要了她的命,起码会重伤许久,甚至香消玉殒,不复人间。 “你我相识一场,今日之事,便算你我恩怨两清吧,你不欠我,我亦不欠你。”柳清风惨笑了一声,望着面前发愣、脸色发白的肖娴雨。 “可是.......” “你若想此时拿下我,带回大牢之中,可以出手了。”柳清风打断肖娴雨的话说道,他后背火辣辣的疼,鲜血恐已经浸润了衣衫。 肖娴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入了六扇门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对一个人,尤其是身负杀孽的人如此优柔寡断。肖娴雨啊肖娴雨,你到底是怎么了? “走水了!快来人啊!” “城门走水了!” 正当她彷徨之际,身后城门之上忽然传来阵阵喊叫声,她急忙转头望了过去,只见正江城北门陷入了混乱之中,浓烟滚滚之中火光闪烁,那火光的映衬之下,那坐在轮椅之上的人更是令人瞩目。 “师兄!” 肖娴雨面色一变,急忙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可她这才走了几步,慕然转过身来望着面色发白的柳清风说道:“今日放你一马,日后无论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抓回来!” “哦,走了,再见!” 柳清风算天算地,可是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城门起火,而那周尔意居然在城门之上。不过这些问题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他现在可以暂时摆脱肖娴雨还有那些捕快了。 不过他身上的伤有些重,肖娴雨虽然手下有情,没有直接扎心,可不管怎么说,都在他身上扎了个眼。柳清风抬头望了一眼朝着城门楼上疾驰而去的肖娴雨,望了一眼火光之中的周尔意,捡起天蚕丝一把将背上的飞刀拔了出来。 再见正江城,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娴雨施展轻功飞身而上,她师兄周尔意腿脚不方便,又没有武功防身,如此混乱的场面,居然身边没有人将他带出去,这一切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师兄!” “啊,你回来了,稍微等下,火马上就扑灭了!” 周尔意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双手扶住轮椅把手笑望着肖娴雨说道:“你两个师兄去帮忙灭火了,我腿脚不便,自然便不能去帮倒忙了。不过倒是你,怎么没有将那人拿下?” “这......我突然听闻走水,见师兄一个人在,便急忙赶了回来,他已经被我重伤,恐怕......人呢?” 肖娴雨一边说,一边转头望向了城门之外,可是那本应该重伤倒地的柳清风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她只能看到自己的飞刀在阳光之下煜煜生辉。 “嗯?放走了犯人,你说我应该如何罚你?” 周尔意忽然眯起了双眼,望着有些愣神的肖娴雨说道。肖娴雨闻言将视线收了回来,接着看了看周尔意,她知道师兄是真的生气了,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办事不利,放走了逃犯,望师兄指点责罚!” “身为六扇门捕快,如此行事放跑了犯人,理应将你革职查办,送交刑部,但念你多年功劳、苦劳,如今形势严峻,待你亲手抓住柳清风之后,再做决定!”周尔意快速说完,接着转过轮椅朝着没有被火焰威胁的安全位置走去。 肖娴雨身子摇晃了一下,接着直起身子走在周尔意身后,为他推着轮椅,可是她的心神,却不在眼下正在做的事情之上。 再说柳清风,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发动全力朝着正江城外的树林之中冲了过去,飞刀被他拔出来,血液飞飘,如若再不快点治伤,他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穿越者。 躲到树林之中,撕下衣服简单包扎了一下之后,遮盖了地上的血迹便起身朝着远处而去。柳清风有些无语,别人穿越了,都是各种奇遇功法丹药美女,可是他这一路上,不是被追杀,就是在大牢里,要不就是在去大牢的路上,亦或者去被人追杀的路上。 今日也是如此,虽然肖娴雨没有真的想杀他,这也算他近日以来受伤最轻的一次。 可就算这样,柳清风依旧觉得有些不爽。 他大爷的,凭什么,凭什么每次挨刀受伤的都是我! 柳清风一边隐藏着自己的痕迹,一边朝着远处而去,他虽然知道身后定然会有捕快追出城来,可是他没有想到是乐其法亲自出手追了出来。 当然了乐其法可没有打算让这个人活着回到正江城,如若他出点意外死在了路上,不是更好吗? 第五十章 人生悲苦几杯知? 柳清风摇摇晃晃的在树林之中穿行,他当然知道自己身后一定会有追兵,只不过追来的人是谁他倒是没那个心思去猜测。眼下对他来说真正的重要事情,便是从这个是非之地逃出去,只要脱离了柳、吉州两地地界,那些捕快就不一定能找到他。 柳清风一路向南而去,而乐其法便在他身后一路追踪,一方身负重伤、一方精兵强将,看起来不久之后,柳清风便会被乐其法拿下,然后柳清风“拼死抵抗”,乐其法“万般无奈”出手击杀。 好的,世间再无柳清风这个人。 可是老天总是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对柳清风这一类故事的主角开玩笑...... “诸位绿林好汉,在下只是路过,身无分文,诸位如若看我这衣服值多少钱,便拿去换些银子使吧!” 柳清风在树林之中穿行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遇到了除了蛇鸟虫兽之外的同类,只不过这些人看起来来者不善,手中明晃晃的家伙什可不像家中切菜刀。 柳清风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周围皆是凶神恶煞的强盗壮汉,他们望着柳清风如同一只小肥羊一般,严重皆是贪婪之意。强盗领头大哥扛着一把粗壮的狼牙棒,摸了摸下巴望着柳清风说道:“洒家行不改名,做不更姓,东岭王容是也!” “大当家的,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闭嘴!” 东岭王横了一眼多嘴的小弟,接着伸出脏兮兮的一只手,捏住了柳清风的下巴,说道:“小子,我们弟兄这一个冬天都没好生意做,如今你自投罗网,怎么?不表示表示?” “呃,东岭王大哥,敢问容什么?” “老子叫王容,你这白面小生,我们等你许久了!” 柳清风闻言一愣,接着便看到那王容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残破不堪的纸张,王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便见那是画着柳清风画像的通缉令..... “那什么,王大哥你们怎么会有通缉令的?” 柳清风一脸懵逼的看着聚拢在他身边的强盗们,他可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落网,居然是被强盗抓住的。难不成这年头强盗都开始遵纪守法,开始搞六扇门抓捕逃犯的外包业务了? “六扇门的大人物给我们大哥的!” “低调低调,哈哈哈哈哈哈!” 王容一边挥手让周围的弟兄们闭上了嘴,可是自己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柳清风甚至能抬头看到王容后槽牙上的菜叶子。王容笑了片刻之后,挥了挥手说道:“现在你身上有伤,我等弟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被缉拿,但是为了这些个兄弟,还是请你和我们走一遭!” “这......好吧。” 柳清风犹豫了片刻,他本来可以轻松出手拾掇这二十几个不到30级的杂鱼,但是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身上的伤口也需要清洁收拾一下,索性便放弃了动武的想法,随着他们一同朝着山上走去。 “王容大哥,你们这里落草为寇多少年了?” “这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行二十多个人慢慢往山上走去,柳清风走在王容身边,一路上无聊,便于王容聊起天来。王容一脸狐疑的看着柳清风,他虽然不认字,但是这小白脸年纪轻轻的,便被六扇门通缉想来定不是等闲之辈。 “既然我都随你走了,那咱们就是好朋友,好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柳清风笑了笑说道,他方才看了一眼,这些强盗身上衣衫褴褛,手中的家伙更是眼花缭乱,大多都是些木棍之类的。 而且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是强盗,可是柳清风刚才看出来了,很多都是些十八岁不出头的毛头小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甚至很多人面黄肌瘦,想来是附近走投无路的村民百姓。 “你说的有道理,我等落草为寇,不过......嗯......差不多三月有余。”王容一边走一边摸了摸下巴说道,“去年兵乱,村子里被北戎的兵马洗劫了,老弱妇幼全部都.......只剩下这些个年轻小伙子,跟着我在这东岭落了草,唉!” “如若不是生活所迫,我等怎么会当了强盗,干些不干不净的勾当呢?”王容说罢,他身旁一位有些年纪的男子开口说道,他这一说话,周围的年轻人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不过今日不一样了,那位六扇门的大人发话了,只要逮住了你,便能免去我等罪身,还能分的几亩薄田,所以......”王容突然看着柳清风笑了起来,在他眼里柳清风便是这些个后生安家立业、免除罪罚的金宝宝。 柳清风闻言笑了笑,王容等一众人一脸憧憬将他归案之后的美好生活,那质朴的有些感染了他,险些让他以后半生的自由为代价,满足这些可怜人惹美好意愿。 可是他很快嘲笑了自己如此单纯的想法,他并非无情之人,只不过对于他而言,满足别人意愿需要建立在他有能力的基础上。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现在,可是连穷都算不上...... 入夜了,点点小雨慢慢滴落了下来,柳清风跟着王容一众人,终于走到了强盗们的“山寨”,只不过这地方可真的是山中之寨。入眼处,只不过一间破落的山神面,周围搭了几间茅草屋而已去,就柳清风来看,那几间茅草屋漏不漏雨还是两说。 “小的们,准备些吃食,将前些日子酿好的酒端出来!” 王容一边说一边指挥着身后的小兄弟们各司其职,而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一伸手将柳清风请进了山神庙之中。二人刚一坐下没一会,王容那些小兄弟便将准备好的吃食与酒水断了上来。 “这些便是我们最好的食物了,还望莫要嫌弃。”王容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道,柳清风在这地方,并不是像他们眼中的肉票肥羊,反而像是与他们一家亲的兄弟一般。 望着桌子上有些发黑的土豆以及有些浑浊的酒水,柳清风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伸手抓起土豆惊叫道:“啊,烫烫烫!” “哈哈哈哈哈,慢些慢些,没人与你抢!”王荣见状笑出了声,而围着桌子坐下,角落里、门沿上蹲着的小兄弟们,更是握着手中的土豆了出来。 “呼~,咳咳咳,这酒,好烈!” 放弃了土豆的柳清风,搓了搓手便端起了有些浑浊的酒水饮了一口,顿时觉得一道火线贯穿胸膛,忍不住呛咳了几声。他本就是好酒之人,好长事件没有喝酒,如今这浊酒一杯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连往日糟心事都忘了。 “哈哈哈哈,这是我们自己酿的好酒,只不过这些酒比不上名酒清冽,倒是有些浑浊,不过入口如烈火,这才是像我们男人喝的酒!” “大哥,我也想喝!” “去去去,一边去,毛都没长齐!” “哈哈哈哈哈!” 柳清风一边笑着,一边望着场中逐渐热闹起来,这些食物虽然算不上名珍玉馐,这杯浊酒虽然算不上天下醇酿,但多少有些人情味在其中,倒是更贴切人生一些。 三巡五味之后,王容端起一杯酒下肚,接着一拍一旁面色有些发红的柳清风说道:“兄弟,不瞒你说,这十多年,我们皆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偏偏来了北戎骑马的强盗,人也杀了,东西也抢走了,村子更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谁愿意当个刀口舔血的山大王,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和和美美过一生啊?”王容一个八尺男儿,说着说着便流出了眼泪,“你看看,那边头上有疤的王三,他爹他娘拼死抱住他,到现在头上还长不出头发,再看看那边黑脸的方老四,他家兄弟五个,就剩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那......大哥你呢?”柳清风突然轻声说道,他慢慢为王容填满了酒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中却如同这浊酒入喉一般,火火热热,到最后便不知其中滋味。 “我,我从军归来,家中妻儿和和美美,依照家破人亡......” 王容轻描淡写的说罢,接着举杯饮下了酒水,可柳清风清楚,他喝进去的不光光是酒水,也是这一身愁苦。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小兄弟,虽然我们都是些山野村夫,本来就没打算着有朝一日改头换面,今日见你便知道你并非凡人,如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如若心中有怒,尽管冲我来,不要难为我这些小兄弟!” “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 “那便不醉不归如何?” “哈哈哈哈哈,好,你这兄弟,我认了!” 一夜浊酒数杯,不知杯中悲凉痛快热血几何,只知道柳清风喝了一夜,王容便笑了一夜,直到天明,方才悄无声息陷入了沉静之中。雨下了一夜,可是并未凉透山神庙中的众人。 柳清风揉了揉微微作痛的额头,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王容,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门,站在门外雨中片刻方才回了神,回复了些许清醒。他苦笑几声,接着便慢慢穿过雨幕,朝着远处走去...... “大哥,快醒醒,肥羊跑了!” “啥,娘的,跑就跑了!” 第五十一章 神若有灵,何不庇苍生? “谁说我走了啊?” 正当王容酒后头痛不已之时,柳清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进来,引得山神庙中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那个被王容叫做王三的半大汉子跑了出去,惊喜喊道: “大哥快出来,今天可以打牙祭了!” “奶奶的,来了来了!” 王容一愣,接着一抹笑容浮上脸颊,急忙跑了出去。只见这天微微亮,柳清风站在山神庙前,手中提着两三只野兔,地上还有几只还没褪了毛的野鸡。 柳清风伸手将手中的野货丢给了一旁的王三,再三嘱咐道:“记得要将毛皮褪干净,兔皮洗净留下来有别的用处,野鸡和野兔千万记得完全做熟了再吃!” “好嘞!” 王三脸上带着喜悦应了一声,便招呼一旁的几个望着到手的肉吞口水的年轻人,朝着山神庙另外一边而去。王容双手搓了搓脸,走了过来笑道:“小兄弟,我等还以为你远走高飞了,未曾想到这一出,这真是......” “哎,王兄,你们待我真诚,我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不仁义之事。” 柳清风望着王容脸上朴实的笑容,忍不住摇了摇头,接着二人再一次走回了山神庙中。柳清风抬头看了看残破的山神庙,想了想行了一礼说道:“今日多多叨扰,还望山神莫要责怪!” “兄弟,你这手段倒是高明之极,我从来没有在这东岭之中见过如此之多的野货,今日想来可以大饱口福了!”王容见柳清风行完礼,拉着他再一次坐了下来。 他这不是瞎说,他们何尝不曾在山中设下陷井埋伏,以祈求得些野鸡野兔之类得肉食,满足口腹之欲,可是天寒冬季,山上皆是白雪茫茫,除了他们之外不见其他活物,倒是有些小兄弟得手脚生了冻疮,到现在还没有好透。 柳清风笑了笑说道:“如今春意盎然,山里的动物们冬眠苏醒,自然打猎捕获要比之前好很多,不过这些东西可不能乱吃,要做熟了才能下嘴。” “至于那些野兔皮毛,自然要缝缝补补,当作过冬的衣服用。只不过今日收获比较少,只能做成一件衣袍......” “无妨无妨!” 二人寒暄之际,那几只野兔野鸡便做成了美食端了上来,山神庙之中一时间弥漫了肉香,让这些许久未曾见过荤腥的人,忍不住喉结上下蠕动。 “来,吃吧!” 见烤好的猎物一时间没有人下手,王容忍着酸涩,张了张口说道,这些孩子有些已经成年,可还有些不过少年,身上单薄、营养不良。如今难得一见肉食荤腥,却还能忍得住,实在是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心中难过。 柳清风望着这些人,想了想便说道:“都吃吧,今日我打的多,足够每个人过一过嘴瘾,此时如若不吃,一会便凉了不好吃了!” “那.....” “吃吧吃吧!” 一众忍耐了许久的年轻人,少年郎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却又被火热的食物烫到了手,一如昨日吃土豆的柳清风。柳清风与王容脸上带着笑意望着狼吞虎咽的一众人,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拿一份尝尝。 “大哥,你们吃!” 突然,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柳清风与王容低头一看,却是人群之中挤出来一个半大的少年,柳清风记得他的名字,是叫方田。他低着头看了看这个脸上稚嫩的孩子笑道: “你怎么不自己吃啊?” “我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哥,你们二人也吃!” “好孩子......” 王容眼圈有些发红,他伸手接过了方田手中的一小节鸡腿,便低着头吃了起来,柳清风也是亦然。只不过在王容身边的柳清风却是听到有些哽咽的声音,忍不住心中长叹一声。 不论那个时代,亦或者说不管什么时候,底层的普通老百姓永远是要求最低的一群人。他们不求功名利禄,只求不愁吃穿,但求一亩良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此生生不息罢了。 可天不随人愿,天灾、人祸、战乱、病变、疾病,永远是威胁他们生存环境的主要来源。勿论上述发生哪一种情况,最先破产的便是老百姓,接着才是踩在他们身上的达官贵族,皇亲国戚。 天下兴,百姓苦;乱世行,亦是百姓苦。 “快吃吧,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柳清风藏起自己的情绪放下了手中的鸡翅骨头开口说道。 以往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理解所谓“侠”之精神,生活之中也好,《剑逆》游戏之中也罢,他只是单纯的过过剧情,做做触发的任务,只求天下第一总捕头的位置。 可今日他却明白了最底层人们的悲欢离合,也有一些明白了那些侠客们出生入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以我之行,持一方公平正义;以我之身,匡扶社稷江山;以我之心,胸怀天下百姓;以我之神,侠义永传天下! “兄弟,多谢!” 王容暗中悄悄擦拭掉眼中的泪花,接着爽朗一笑冲着柳清风敬了一杯。柳清风用衣衫擦了擦手,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二人相视一笑,山神庙中,再一次陷入了欢乐之中。 “大人,那边山上有炊烟,想来有人迹!” “去看看!” 而在离东坪山神庙不远的地方,一伙昼夜前行的捕快们终于赶到了柳清风被拿下的地方,乐其法听闻手下探子的汇报,一挥手朝着山上而去 柳清风,无论你躲到哪里,必死无疑! “大哥,今日一别,多多保重!” 酒足饭饱之后,柳清风与王容一众人在山神庙前道别。 柳清风原本不想走了,可是王容一拍桌子,直接让他吃饱喝足了,然后快马加鞭滚,于是乎便有了方才一幕。 “咱也不会什么文邹邹的,只不过兄弟一路保重,我们不必让你担心,日后待他们长大了,北上参军,去和那北戎算一算血海深仇!” “好,待大哥日后威名远扬!” “保重!” “保重!” 柳清风提着一壶浊酒,转过身去很快便消失在树林之中。而王容望着柳清风消失的地方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一旁的方田的头,笑了笑说道: “都回去吧,收拾收拾,小的们咱们下山做生意了!” 一炷香之后,他们刚刚收拾好东西,手中的家伙什好不容易准备齐当了,这一出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呆滞。只见一众黑衣带刀的凶神恶煞,将山神庙团团围住。 王容见过这身衣裳,这是朝廷的捕快的衣服,他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诸位大人,我等只是山上的猎户,不知何事惊扰了诸位大人?” “见过这人吗?” 乐其法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出来,接着一旁一个捕快站了出来,从怀中摸出异常通缉令亮在了王荣等人面前。王容脸色不变,此画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炷香前离开的柳清风。 “不认得。” “不认得?” 乐其法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些山野村夫衣衫褴褛,仿佛不知天高地厚,可是他毕竟是朝廷官员,丝毫不能那这些人有什么办法。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旁的捕快突然窜了出来,行了一礼说道: “大人,您看!” “这是.......你们还说没有见过此人,没有见过此人这东西从何而来?” 王容面色一变,乐其法手中拿着的不是别物,正是前日肖娴雨刺中柳清风后背的那一把飞刀,后来被柳清风捡了回来防身之用,今日收拾野货,丢给了王三去用。 谁曾想一时大意,忘记了这东西。 “看来你们都不老实,既然藏匿逃犯,那......” “杀了!” 乐其法一把将飞刀朝着王容身上掷了过去,而王容应声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小弟们瞬间沸腾了起来,他们使着手中的木棍、菜刀,朝着乐其法攻了过来。 “为大哥报仇!” “和他们拼了!” 片刻之后,乐其法周围望着地上的尸体,看了看山神庙,冷酷笑了笑说道:“放火,烧了,继续南下追查!” 柳清风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可是他始终觉得心中不舒服,如若真的就这么走了,自己虽然一走了之,在无烦恼。可是始终觉得对不住牢中的青萍,更是愧对自己的良心。 “妈的,我就不信龙潭虎穴,还能杀的我再穿越一次不成!” 在东岭山下,交叉路口之上,柳清风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一转身再次走了回去,可惜这一走,便不知多少年月,方能真正自由。 山神庙中,火光冲天,血液、火烧过的痕迹将原本斑驳碎裂的山神像变得更加沧桑残破,而那血污沾染过残断只剩一般的神像头颅,反复现世的魔头,嗜血而残忍。 柳清风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尸体横列的山神庙前,提了一路的浊酒终于跌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酒香。 “大哥!” “王三!” “小方田!” “啊!” 柳清风一边唤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在尸体中翻找。这些原本富有生气,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人、少年郎,如今却是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那头上有一道疤痕的王三,身子沾满了血迹,柳清风侥幸的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一白。而在他的身下,却是一团乌黑之中蠕动着,慢慢露出了一张被火烫少过的脸。 “大哥,我疼!” “小方田不怕,我在!”柳清风连忙将他抱了起来,颤抖着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两人依偎在一起,彷徨着望着满天的大火,柳清风无神的望着那火中的山神庙,心中悲苦不可言喻。 山神若有灵,何不庇佑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呢? 第五十二章 再入正江 山神庙的火慢慢熄灭了,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柳清风将小方田安置在了一边,接着将那山神庙前的尸首收拾了起来,他可不能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到最终却还是陈尸山林,任凭风吹雨打。 在山神庙后几百步的地方,他用捡来的木棍,挖了一个很大的坑,他一面忍住心中的悲痛,一边将那些一个时辰前还充满生机的尸首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这是王三,这是方老四,这是...... 他一边将他们深深埋入地下,一边将他们的面容牢记心底。 “等等,没有王大哥......王大哥还活着!” 最后一具尸身被放入了墓穴之中,可是柳清风忽然发现,这来来回回折腾,却是没有发现王容的尸身。他连忙爬了起来,在灭了火的山神庙中,残破的茅草屋废墟之中翻了个底朝天,可真的没有王容的影子。 “千幸万幸,王大哥还活着!” 最后一把土洒在墓穴之上,看着那一个小小的土包,柳清风有些出神,小方田已经昏睡过去许久,如若不是王三拼了命保住了他,恐怕此刻他也在这土包之下了。 谁曾想,当日父母豁出性命保护的王三,到最后却是豁出性命保护了另外一个人。 “诸位兄弟,我们相识不过两日有余,如今却是因为我,为你们引来了杀身之祸,实在是我柳清风这个兄弟当的不地道,委实差劲的很!” “但是我柳清风对天发誓,今生不管无论如何,也要砍下那仇人的项上人头,祭诸位兄弟在天之灵!” 柳清风说罢行了一礼,接着站起身来将昏睡的小方田背在了背上,朝着正江城的方向而去。可是临了下山之际,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山神庙,眼神动了动,便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大人,已经到了吉州边界,如若再往前追,便入了吉州地界。” 乐其法望着眼前已经有些抽芽的柳树,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手下的捕快们正在原地休息,探子的汇报让他有些疑惑。他算准了柳清风出了东岭一路向南,必然会经过此地。 可是他们屠戮了山神庙那一众破烂猎户之后,一路快马加鞭而来,却始终没有见到柳清风的影子,甚至在山林之中也没有看到柳清风活动的痕迹。 “再探!” “是!” 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他不信柳清风有本事再回正江城中,在他眼中,柳清风不过是一个懦夫罢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如若柳清风真的是个懦夫,他何必兴师动众一路追杀? “纵然新春柳发芽,我也能让你彻底枯死!” 乐其法摸了摸柳树树干,脸上杀气纵横,一用力便将那树干击碎,木屑漫天纷飞。 “大哥,我有些疼!” 出了东岭北上正江城的柳清风忽然感觉背上的人动了动,他连忙将方田放在了地上,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此生经历了两大劫,一次失去了父母家园,再一次失去了兄长兄弟。 柳清风轻轻摸了摸他脸上的伤,放低了声音说道:“不要怕,大哥一直都在你身边,一会进了城便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看!” 说罢,他再一次将方田背在身上,远处已经依稀能看到正江城的轮廓,如果他脚力在快些,能在傍晚时混入城中。到了那时候,在考虑怎么混进城中吧。 正当柳清风在一次出发,朝着正江城中而来之际,在城中安排追查放火之人事宜的周尔意,突然接到了伍文定递给他的一张小纸条。这是六扇门暗处的密探飞鸽传书,这上面有他需要的信息。 可是原本带着笑意的他低着头看了一眼纸条之上的信息,瞬间变了脸色,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凭空而现,引得堂中之人冷汗直流。可须臾之后,周尔意又恢复了正常,带着笑意说道: “诸位就按照刚才的布置各自行动吧,不过切记千万注意安全,莫要让贼人得了手!” “是!” 待堂中众人离开,只剩下肖娴雨、伍文定以及周尔意三人之后,肖娴雨抬了抬脸问道:“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阿雨,今日你值守南城门,文定,你去六王爷府上拜会,注意要一份王爷侍卫的名单。”周尔意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一边安排二人今日的任务。 “阿雨,如若碰到了什么人,切记先不要动手,容我到了之后再议。” 肖娴雨临出门之际,周尔意不放心的再一次出声叮嘱道,肖娴雨云里雾里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看着这几日心不在焉却强打精神的师妹,伍文定摇了摇头,转身推着周尔意朝着后院走去。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古人诚不欺我啊!”周尔意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伍文定。 他们之间向来如此,六扇门密探的传信只有周尔意看过之后,方才轮到他来看,这不是说二人地位悬殊,而是伍文定不愿意耗费心神做不擅长的工作。 可是一向情绪稳定的他,今日看了那一份字条,心中却也是掀起了滔天波浪。他脸色一变接着开口说道:“他怎敢如此行事,简直辱没了六扇门的名头!” “噤声!” 周尔意抬头训斥一声,见伍文定冷静了下来,接着开口说道:“自古情字最杀人,理解是一回事,怎么作是另一回事,如今大错已成,你难不成能逆天改命不成?” “我.......” “下午去鸿雁楼,我要你详细记下每一位侍卫的样貌、名字、特征,当初王爷遇刺必然有内鬼,万泉山庄我等无权过问,城中刺史不知王爷拜会万泉山庄的事,可以暂且排除在外,唯独王爷的侍卫,嫌疑最大!” “是!” 二人说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望着后院之中一方假山池水出神,耳边只听闻水滴低落池面之声。 傍晚时分,天边晚霞美轮美奂,而柳清风背着方田终于走到了正江城下。他抬头看了看这个地方,一时间有些恍惚,半月之前他才入了城门,可半月之后,他却带着一个重伤的孩子,走了回来。 “是他!” 柳清风悄无声息的混入回城的百姓之中,他脸上早已经用草木灰涂过了,不仔细辨认看不出来他原本的样子,况且他背上还有个孩子。 可是躲在暗处观察的肖娴雨,却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她藏身在城门之上,握着青砖的手微微发抖。可是正当她想出手拿下柳清风之际,突然望见了他背上那个烧伤了大半张脸的方田。 她在六扇门之中多年,自然知道这种程度的烧伤会有多么严重,如若不及时处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可是她刚刚摸出来的银针却又在告诫她,那人是个逃犯,你必须要拿下他! “......” 肖娴雨望了望正在和城门守备兵士求情的柳清风,望了望他背上的孩子,心中纠结却又无奈。她想拿下他,可却又不想让那个孩子出什么事。她自然可以此时拿下柳清风,然后送着孩子去就医。 可是始终会耽误些时间...... 她亦可以用这个孩子做要挟,以她对柳清风的了解,必然会放弃抵抗任尔为之。 可是她却心中不舒服,胜之不武不是她的性格...... “唉!” 握着银针的手一时用力过猛骨节发白,而一会却松了一口气一样,恢复了血色。肖娴雨纠结了片刻之后,终于将银针松开,一挥手唤来待命的捕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便转身上了城楼。 柳清风此时急得想要直接杀入城中,这些守卫兵士非但不让他进城,甚至还要将方田留下看看是不是真的烧伤了。这一路上方田身上烫得厉害,他如若不是快马加鞭,一路施展轻功而来,恐怕半路上就要埋了方田。 可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一位黑衣捕快急忙而来,在那守卫兵士耳边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那兵士抬头看了看柳清风,指了指城门,说道:“算你走运,进城吧!” “多谢多谢!” 柳清风此刻已经顾不及捕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背起了方田便急忙朝着城中而去,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一抹墨绿色,他只想保住方田这一条命。 “方先生!方先生!” 柳清风一路疾驰,不顾路上行人几何,朝着城中的千金堂而去,方田的伤只有方先生一个人能救下他。他脚下动作极快,很快便看到了蹲在门外的方先生 此时方先生已经换了一身衣衫,蹲在门前台阶上,抱着一把紫砂壶细品。忽然耳边传来喊声,他疑惑的转头一看,之间一团乌黑冲了过来,须臾之间便站在了他身边。 “你这是......” “方先生,求你救他!” “快抱进来!” 方先生闻言看了一眼柳清风背上的方田,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将紫砂壶放在一边急忙说道。柳清风不敢含糊,抱着方田便进了千金堂中,而她刚刚走近千金堂,肖娴雨便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想了想没有走进堂内,而是站在门外静候。 而得到了密报的周尔意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完事具备,东风亦到了,且看你这一滩水,到底有多深!” 第五十三章 交易 正江城中,千金堂里,柳清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内堂之外,等待着方田的治疗结果。 他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那一双捏紧了又放松的拳头,无不反映出柳清风心中的焦急。他望了望一旁已经微凉的茶水,端起又放下,眼神是不是瞥过内堂门帘。 小方田,你一定要撑过来,不然我无颜面对山上那些弟兄。 “唉......” 忽然一声长叹传来,柳清风急忙抬头望了过去,之间方先生双手沾满了血污慢慢走了出来,他心中一个咯噔,接着连忙走了过去,急声问道:“方先生,那孩子......” “唉,如今只能勉强救下他的性命,可是这张脸......” 方先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此严重的烧伤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半张脸被火烧得不想样子,身上得伤横倒是不算多也不算严重,唯独脸上的伤横让他无可奈何。 “不管如何,多谢方先生救下了这个孩子,来日若是先生有何差遣,柳某人义不容辞!” 方先生望了望恭敬行了一礼的柳清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你这人莫不是天煞孤星,每次到我这里,不是你自己身受重伤,便是身边人身受重伤,你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原因......” “原因便是你一直都在逃避,且不知这是你命中注定!” 方先生还没开口说话,门外便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柳清风皱眉转过身去,只见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人,坐在轮椅上含笑看着他们二人。在他的身后,却是面色复杂的肖娴雨。 “是你?” “不要怕,我不是来抓你归案的。” 周尔意挥了挥手,身后为他推轮椅的肖娴雨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门外。他看了看一脸紧张疑惑的柳清风摆了摆手,然后自己伸手转动轮椅走了进来。 “你不是来抓我的,那你此时在这里做什么?”柳清风不信这些捕快的话,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周尔意,这人始终给他一种恐惧感,一种被看透的恐惧。 “我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周尔意转动轮椅进了大堂之内,他看了看方先生,方先生很识趣的行了一礼便转身走近了内堂之中,偌大的千金堂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什么?” “很简单的交易,如若今日你与我达成交易,我便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以及事后还你自由。”周尔意一只手托住下巴,一只手轻轻的木轮椅上敲打着,“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不过,门外我那位师妹会不会抓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件事?”柳清风听完低头思考了片刻,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什么?” “你真的不要脸,如若这天下武功包括不要脸神功,你当属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 周尔意闻言一愣,接着大笑几声,门外的肖娴雨背对着千金堂内,听到大师兄如此爽朗的笑声,忍不住偏过头看了看堂内,却始终没说什么。 “说吧,你要做什么?” “此事先不急,我眼下要告诉你的,事关天下江山社稷安危,更是与你息息相关。”周尔意的面色忽然变得正经起来,接着他闭上眼睛想了想从何说起,接着开口说道,“这一切都要与前几个月京城之中发生的命案息息相关,而这些命案的线索,想来你都知道了,便是那十日绝命散.......” “接着说。” 柳清风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突然发现周尔意说的事情可能事关重大,而且这些事情,可能与他与周尔意的交易有必然联系,所以他耐下了性子,耐心的听了下去。 “四个月前,户部侍郎吴有德突然暴病身亡,而在他之后十日,户部尚书严奇封大人以同样的症状暴毙身亡,而紧跟其后的,便是兵部侍郎,李振肖。一开始以为京中疾病流行,可六扇门的一位前辈看了看这三人发病时的症状,发现他们三人皆是中毒身亡,陛下震怒,于是命令六扇门缉查。” “十日绝命散?” “正是这种奇毒,可是这三人除了同朝为官之外,彼此没有任何的交集,一时间六扇门追查陷入了僵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京城户部安排边关将士的军饷发出,路上遭到劫杀,十万两白银下落不明。” “等下,不对啊,这些案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牵扯啊。” “我们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其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偏将,当夜毒发身亡......他也是中了十日绝命散......”周尔意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他接着说道,“自此以后,我们便一直追踪那劫杀押运兵饷之人,那十万两白银不管怎么藏匿,都会露出马脚,结果一路追查,便追到了这柳州、吉州地界上。”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我以前见过的那几口大黑箱子里,便是那十万两白银?” “正是。” “所以,现在你又找不到线索,所以要通过我去找这些东西在哪里?”柳清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揉捏着微微僵硬的小腿,一边开口说道。 “当然,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你们都没有线索,我自然也不可能有!” 柳清风说罢,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片刻,周尔意慢慢开口说道:“你自然有线索,不瞒你说,我怀疑六扇门之中有内鬼,可是一直没有证据,我们几次追查,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关键。” “......你该不会让我去暗中追查吧?” 柳清风动作顿了顿接着瞪大了眼睛望着周尔意说道,他虽然有点帅,有点实力,可是这些在真正的生死面前什么都算不上,在帅人一刀就给砍死,长再帅一刀下来命都没了。 “自然,现在只有你身份最合适了,你之前的身份我查过了,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入了六扇门的小捕快,没有人了解,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所以你最合适。” “可是......”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将你拿下,然后丢入大牢之中,等今年秋后问斩罢了,至于屋内那个小子,以同谋论处!”周尔意见柳清风有意拒绝,便怒从心中起,恶自胆边生,直接开始威胁柳清风说道。 “你他妈真不要脸!” 柳清风面色一变说道,如若只有他一个人,去他的天下安危,江山社稷,爷不鸟你。可是现在方田便成了他的牵挂,如若他不答应害了方田,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第一这件事之后,我是我,六扇门是六扇门,你别来找我麻烦!” “自然。” “第二,除了还我自由之外,也要放了一个人,正江大牢之中的那个老头也得放了!” “这个.......成交!” “第三,你收方田为徒,我就给你当枪使!” “你也是不要脸。” “彼此彼此。” 两人相识一眼,突然笑出了声,只不过周尔意笑柳清风天真,而柳清风却是笑周尔意单纯。二人各有心思,却笑声爽朗至极,门外的肖娴雨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就在此时,内堂之中的方先生走了出来,看了看放声大笑的两人,皱了皱眉说道:“二位,那孩子醒过来,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多谢方先生!” 柳清风闻言猛然站了起来,不顾一旁的周尔意径直走了进去,而周尔意唤来的肖娴雨,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不顾肖娴雨诡异的表情,也转身转动轮椅进了内堂。 “大哥......” “我在!” 柳清风心疼的望着躺在塌上,脸上包满了纱布的孩子,伸出手握住了方田小一号的手,接着说道:“不怕了,那些人不会再欺负方田了。” “柳大哥.....他们都死了,大哥他们都死了,哇!” 终究不过是个孩子,柳清风暗中叹了一口,接着伸手摸了摸方田被包起来的额头,轻声说道:“那,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大哥好不好?大哥绝不会让人欺负你,更不会望了那些杀人的凶手!” “大哥......” 方田望着带着笑意的柳清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将他们全部化作泪水,宣泄了出来。内堂之内柳清风无声抱住了方田,而再不远处,原本带着笑意的周尔意面上居然闪过一丝杀气,转眼便恢复了正常。 “大哥.....我怕!” 忽然,泪眼朦胧的方田被柳清风拭去了泪水,看了看远处黑衣的周尔意,突然拉了拉柳清风的胳膊低着声音说道。柳清风看了一眼低瑟瑟发抖的方田,抬头望了望那边的周尔意,顿时皱了皱眉头。 “不怕,以后他便是你师傅,他会罩着你!” “呃......” “你随我出来!” 柳清风安抚了一下方田,待方田再一次睡了过去之后,细心为他盖好被子,接着站起身从周尔意身边路过,丢下一句话走出了内堂。周尔意面上带着一丝苦笑,转过轮椅跟在柳清风身后走了出去。 “杀了我兄弟的,是你们六扇门的人。” “是!” “是谁?” “老三......” “日后,我要杀他,不管你们六扇门四大名捕亦或者是天下第一总捕头,他的命,我要了!” 剑逆云天最新6章节 第五十三章 交易 正江城中,千金堂里,柳清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内堂之外,等待着方田的治疗结果。 他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那一双捏紧了又放松的拳头,无不反映出柳清风心中的焦急。他望了望一旁已经微凉的茶水,端起又放下,眼神是不是瞥过内堂门帘。 小方田,你一定要撑过来,不然我无颜面对山上那些弟兄。 “唉......” 忽然一声长叹传来,柳清风急忙抬头望了过去,之间方先生双手沾满了血污慢慢走了出来,他心中一个咯噔,接着连忙走了过去,急声问道:“方先生,那孩子......” “唉,如今只能勉强救下他的性命,可是这张脸......” 方先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此严重的烧伤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半张脸被火烧得不想样子,身上得伤横倒是不算多也不算严重,唯独脸上的伤横让他无可奈何。 “不管如何,多谢方先生救下了这个孩子,来日若是先生有何差遣,柳某人义不容辞!” 方先生望了望恭敬行了一礼的柳清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你这人莫不是天煞孤星,每次到我这里,不是你自己身受重伤,便是身边人身受重伤,你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原因......” “原因便是你一直都在逃避,且不知这是你命中注定!” 方先生还没开口说话,门外便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柳清风皱眉转过身去,只见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人,坐在轮椅上含笑看着他们二人。在他的身后,却是面色复杂的肖娴雨。 “是你?” “不要怕,我不是来抓你归案的。” 周尔意挥了挥手,身后为他推轮椅的肖娴雨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门外。他看了看一脸紧张疑惑的柳清风摆了摆手,然后自己伸手转动轮椅走了进来。 “你不是来抓我的,那你此时在这里做什么?”柳清风不信这些捕快的话,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周尔意,这人始终给他一种恐惧感,一种被看透的恐惧。 “我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周尔意转动轮椅进了大堂之内,他看了看方先生,方先生很识趣的行了一礼便转身走近了内堂之中,偌大的千金堂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什么?” “很简单的交易,如若今日你与我达成交易,我便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以及事后还你自由。”周尔意一只手托住下巴,一只手轻轻的木轮椅上敲打着,“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不过,门外我那位师妹会不会抓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件事?”柳清风听完低头思考了片刻,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什么?” “你真的不要脸,如若这天下武功包括不要脸神功,你当属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 周尔意闻言一愣,接着大笑几声,门外的肖娴雨背对着千金堂内,听到大师兄如此爽朗的笑声,忍不住偏过头看了看堂内,却始终没说什么。 “说吧,你要做什么?” “此事先不急,我眼下要告诉你的,事关天下江山社稷安危,更是与你息息相关。”周尔意的面色忽然变得正经起来,接着他闭上眼睛想了想从何说起,接着开口说道,“这一切都要与前几个月京城之中发生的命案息息相关,而这些命案的线索,想来你都知道了,便是那十日绝命散.......” “接着说。” 柳清风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突然发现周尔意说的事情可能事关重大,而且这些事情,可能与他与周尔意的交易有必然联系,所以他耐下了性子,耐心的听了下去。 “四个月前,户部侍郎吴有德突然暴病身亡,而在他之后十日,户部尚书严奇封大人以同样的症状暴毙身亡,而紧跟其后的,便是兵部侍郎,李振肖。一开始以为京中疾病流行,可六扇门的一位前辈看了看这三人发病时的症状,发现他们三人皆是中毒身亡,陛下震怒,于是命令六扇门缉查。” “十日绝命散?” “正是这种奇毒,可是这三人除了同朝为官之外,彼此没有任何的交集,一时间六扇门追查陷入了僵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京城户部安排边关将士的军饷发出,路上遭到劫杀,十万两白银下落不明。” “等下,不对啊,这些案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牵扯啊。” “我们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其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偏将,当夜毒发身亡......他也是中了十日绝命散......”周尔意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他接着说道,“自此以后,我们便一直追踪那劫杀押运兵饷之人,那十万两白银不管怎么藏匿,都会露出马脚,结果一路追查,便追到了这柳州、吉州地界上。”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我以前见过的那几口大黑箱子里,便是那十万两白银?” “正是。” “所以,现在你又找不到线索,所以要通过我去找这些东西在哪里?”柳清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揉捏着微微僵硬的小腿,一边开口说道。 “当然,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你们都没有线索,我自然也不可能有!” 柳清风说罢,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片刻,周尔意慢慢开口说道:“你自然有线索,不瞒你说,我怀疑六扇门之中有内鬼,可是一直没有证据,我们几次追查,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关键。” “......你该不会让我去暗中追查吧?” 柳清风动作顿了顿接着瞪大了眼睛望着周尔意说道,他虽然有点帅,有点实力,可是这些在真正的生死面前什么都算不上,在帅人一刀就给砍死,长再帅一刀下来命都没了。 “自然,现在只有你身份最合适了,你之前的身份我查过了,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入了六扇门的小捕快,没有人了解,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所以你最合适。” “可是......”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将你拿下,然后丢入大牢之中,等今年秋后问斩罢了,至于屋内那个小子,以同谋论处!”周尔意见柳清风有意拒绝,便怒从心中起,恶自胆边生,直接开始威胁柳清风说道。 “你他妈真不要脸!” 柳清风面色一变说道,如若只有他一个人,去他的天下安危,江山社稷,爷不鸟你。可是现在方田便成了他的牵挂,如若他不答应害了方田,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第一这件事之后,我是我,六扇门是六扇门,你别来找我麻烦!” “自然。” “第二,除了还我自由之外,也要放了一个人,正江大牢之中的那个老头也得放了!” “这个.......成交!” “第三,你收方田为徒,我就给你当枪使!” “你也是不要脸。” “彼此彼此。” 两人相识一眼,突然笑出了声,只不过周尔意笑柳清风天真,而柳清风却是笑周尔意单纯。二人各有心思,却笑声爽朗至极,门外的肖娴雨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就在此时,内堂之中的方先生走了出来,看了看放声大笑的两人,皱了皱眉说道:“二位,那孩子醒过来,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多谢方先生!” 柳清风闻言猛然站了起来,不顾一旁的周尔意径直走了进去,而周尔意唤来的肖娴雨,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不顾肖娴雨诡异的表情,也转身转动轮椅进了内堂。 “大哥......” “我在!” 柳清风心疼的望着躺在塌上,脸上包满了纱布的孩子,伸出手握住了方田小一号的手,接着说道:“不怕了,那些人不会再欺负方田了。” “柳大哥.....他们都死了,大哥他们都死了,哇!” 终究不过是个孩子,柳清风暗中叹了一口,接着伸手摸了摸方田被包起来的额头,轻声说道:“那,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大哥好不好?大哥绝不会让人欺负你,更不会望了那些杀人的凶手!” “大哥......” 方田望着带着笑意的柳清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将他们全部化作泪水,宣泄了出来。内堂之内柳清风无声抱住了方田,而再不远处,原本带着笑意的周尔意面上居然闪过一丝杀气,转眼便恢复了正常。 “大哥.....我怕!” 忽然,泪眼朦胧的方田被柳清风拭去了泪水,看了看远处黑衣的周尔意,突然拉了拉柳清风的胳膊低着声音说道。柳清风看了一眼低瑟瑟发抖的方田,抬头望了望那边的周尔意,顿时皱了皱眉头。 “不怕,以后他便是你师傅,他会罩着你!” “呃......” “你随我出来!” 柳清风安抚了一下方田,待方田再一次睡了过去之后,细心为他盖好被子,接着站起身从周尔意身边路过,丢下一句话走出了内堂。周尔意面上带着一丝苦笑,转过轮椅跟在柳清风身后走了出去。 “杀了我兄弟的,是你们六扇门的人。” “是!” “是谁?” “老三......” “日后,我要杀他,不管你们六扇门四大名捕亦或者是天下第一总捕头,他的命,我要了!”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周混球! 柳清风一身杀意澎湃,周尔意观之动容,他低下头沉思片刻,接着开口说道:“日后此事,我必然会给你个交代,他如今还是六扇门捕头,四大名捕之一,更何况他是我的师弟,我不能如此轻易决定他的死活。” “至于你其他的条件,我答应你便是,那个孩子也算是我六扇门亏钱了他的,自然不会轻易含糊了事。” “如此,你可满意?” 柳清风背着手面色不变,他侧颜望了望抬起头的周尔意,微微点了点头。此刻他的确不能对乐其法下手,因为一方面他不是乐其法的对手,另一方面而言,他不想连累方田,此前东岭惨案历历在目,他不想再牵扯到唯一的幸存者方田。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准备,我们就要开始了。” “嗯?开始什么?” 周尔意的话让柳清风一愣,可当他还没反应过来,千金堂外忽然传来阵阵喧嚣,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带着笑意的周尔意,便慢慢走出门去,只见门外火光冲天,一一个个面色冷峻手持火把的六扇门捕快严阵以待。 “柳清风,还不放了周捕头束手就擒!” “妈的,周尔意你个混球!” 柳清风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周尔意到底要做什么,他低声暗骂一句,面上却是带着残酷的笑意,望着下面的一众捕快开口说道:“有种的,就上来取洒家性命,不然你们这四大名捕之首,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上,拿下他!” “哈哈哈哈!” 柳清风长啸一声,接着翻身跳上了千金堂的房顶,躲过四处此过来的宝剑横刀,接着高声嘲笑道:“六扇门不过如此,一群酒囊饭袋,四大名捕不过尔尔,今日逃过一劫,来日必然厚报之!” 接着趁那些六扇门高手还没反应过来,一跺脚震得千金堂屋顶砖瓦碎了几块,如同鹏鸟一般纵身一跃,朝着六扇门包围圈而去。而再里面的周尔意听柳清风已经走远,将自己的头发挣散,接着一咬牙再木轮椅背上磕了一下。 “这一次,我也算是下了血本。” 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恍惚,接着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鲜血沾满了他的手。恰巧此时肖娴雨面色古怪的带着六扇门的捕快冲了进来,见周尔意满手鲜血心中一惊。 “师兄!” “先不要管我,来人哪,吩咐下去,今夜全城戒备,六扇门捕快日夜巡逻,明日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找到这个卑鄙小人!” “是!” 所有人望着此时面色狰狞披头散发的周尔意,心中一阵凉凉,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人便是羽扇纶巾、淡笑自若的四大名捕周尔意。可偏偏是如此惨淡的模样,更让人相信柳清风胆大包天,敢和六扇门对着干。 “呃......师兄你没事吧.......” 待一旁的捕快走了出去安排各项事宜的时候,肖娴雨一脸担心的问道,她自然是方才听了周尔意的安排出去引来了六扇门高手,可他没有想到师兄居然如此拼,愣是给自己磕伤了头。 “阿雨,放出风去,六扇门要犯柳清风劫持捕快,动手伤人,正道人士人人遇而诛之!”周尔意忍住真真眩晕感,安排了最关键的一件事之后说道,“疼死了,要是这样有些人还不信,就当我背驴踢了。” “对了,这几日我重伤不能行动,就在这千金堂养伤歇息了。” “哦,知道了!” 肖娴雨看着面色古怪的方先生拿出准备好的创伤药,为周尔意包扎用药之后,便起身出门去安排诸项事宜。而正当他出门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伍文定铁青着脸慢慢走了进来,她本想打声招呼,可是见二师兄那副摸样,还是忍了忍转身离开。 “他人呢?” 为伍文定背着手看着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的周尔意冷冰冰的问道,周尔意抬头看了一眼杀气纵横的师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完了,怎么把他给忘了,柳清风啊柳清风,这可不是我坑你,实在是忘记了...... “逃走了。” “是吗?” 伍文定走近看了看周尔意,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接着转过身说道:“我亲自出马,将他拿了归案。” “你先不急,今夜鸿雁楼的情况先和我说说。” 周尔意连忙拦住伍文定说道,他太清楚这个师弟的脾性了,如若他真的亲自出手,想来那柳清风逃不远,很快便会被一招拿下,然后关进大牢里等候发落。 “嗯......六王爷......” 伍文定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过身来坐在周尔意一旁的椅子上,将今日从鸿雁楼六王爷那里得到的消息详细告诉了周尔意,可是后者很清楚,伍文定的脾气可不像他亦或者阿雨那样好说话,说完估计又要出门追杀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哦,我去拿人了!” “去吧,注意安全。” 周尔意将伍文定刚才说的内容牢牢记下,见实在拦不住伍文定,便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千金堂内堂而去。 柳清风啊柳清风,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自求多福吧! “妈的,周尔意这个混球,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此时的柳清风身形闪烁,在正江城内的屋顶之上左右躲闪,朝着远处疾驰而去。他身后跟着数位六扇门的轻功高手,各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柳清风生吃活吞了。 柳清风一边低声咒骂着做事忒不地道的周尔意,一边全力施展轻功,躲开这些讨人厌的六扇门高手。他越想越气,周尔意坑了他不说,安排人演戏也不和他说一声,简直是混球三级。 “诸位再见,后会无期!” 柳清风突然眼前一亮,猛然停下了身子转身抱拳长啸一声,接着身形一坠,朝着地上落了下去。他此刻所在的位置,离南城门不远,可是他自然不会逃出城去。 他很明白自己应该去哪里,眼下只不过需要躲过这些讨人厌的六扇门捕快罢了。 “追!” 眼见柳清风落入了一家院落之中,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捕快们相视一眼,便也落下了身子,将院落紧紧围住。他们小心翼翼的摸进黑乎乎的院子里,可是这地方光线太暗,加上今夜月光隐晦,小小的空间里,却硬是看不到柳清风在哪里。 “咚!” “什么人!” “他朝那边去了,你们别管我,去追他,哎呦疼死我了!” 忽然院落之中一个捕快开口痛呼一声,接着只听见衣袍响动的声音,一众捕快急忙赶了朝着那声响来源之处追了过去。而那痛苦的声音忽然消失,接着一个全身漆黑捕快官服的人影出现,见周围没人低笑一声道: “抱歉了兄弟,今夜你就先在这地方歇歇,衣服借我一用!” 话音刚落,起身落在房顶上,接着便朝着北面而行。在那个方向,自然有他的目的地。 红袖招,原本繁华无比的风尘之地,此时却被六扇门的诸位高手团团围住,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算是一种软禁。而在楼中的众人生活依旧,只不过少了强颜欢笑陪酒,多了些真实模样。 红昭坐在自己房中,望着窗外一轮残月,她有些恍惚。记得多年之前便是如此残月之夜,她和一众姐妹进了正江城,开了这一家红袖招,如今依稀还记得当初刚来着陌生地界的彷徨害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能够真正自由自在,不在如此这般提心吊胆......”红昭玉手托着下巴喃喃说道,她仿佛响起了往年,如今在这“牢笼”之中还不知道要多久。 “楼主,六扇门的人来了。”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接着她房门打开,侍女端着一碗白粥走近放在桌上说道。红昭用瓷勺搅动白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来者何人,什么用意?” “来人从未见过,却说是楼主故人。” “故人?” 红昭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侍女,想了想说道:“我在六扇门之中未曾有何故人,此人不见。” “你真的不想看见我?” 可就在侍女低声应承,准备下楼答复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红昭的耳中,她脸色一寒,手一用力便将质地上佳的瓷勺折断,接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柳!清!风!” “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错不错!” 来者自然便是柳清风,他好不容易从楼下六扇门高手眼前蒙混过关,进了红袖招,却不想被楼下的持剑侍女拦住。当然了,现在的他,如今这楼子里除了红昭之外,倒也不怕别人。 他面带着笑意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红昭房中,左顾右盼一番之后,在侍女震惊的目光之下,一屁股坐在了红昭另外一边的凳子上,笑道:“红昭姑娘这房中还是如此淡雅,实在是让柳某人大开眼界。” “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点了穴而已,谁叫他们不听话要和我动手。” “你来做什么?”红昭挥挥手,赶走了侍女,低着头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白粥说道。 红昭抬起了俏脸,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柳清风却能深深感受到其中的杀意,让他心中微跳。可是他面色依旧,带着笑意说道:“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巧了,我也想你,只不过想杀了你!”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周混球! 柳清风一身杀意澎湃,周尔意观之动容,他低下头沉思片刻,接着开口说道:“日后此事,我必然会给你个交代,他如今还是六扇门捕头,四大名捕之一,更何况他是我的师弟,我不能如此轻易决定他的死活。” “至于你其他的条件,我答应你便是,那个孩子也算是我六扇门亏钱了他的,自然不会轻易含糊了事。” “如此,你可满意?” 柳清风背着手面色不变,他侧颜望了望抬起头的周尔意,微微点了点头。此刻他的确不能对乐其法下手,因为一方面他不是乐其法的对手,另一方面而言,他不想连累方田,此前东岭惨案历历在目,他不想再牵扯到唯一的幸存者方田。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准备,我们就要开始了。” “嗯?开始什么?” 周尔意的话让柳清风一愣,可当他还没反应过来,千金堂外忽然传来阵阵喧嚣,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带着笑意的周尔意,便慢慢走出门去,只见门外火光冲天,一一个个面色冷峻手持火把的六扇门捕快严阵以待。 “柳清风,还不放了周捕头束手就擒!” “妈的,周尔意你个混球!” 柳清风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周尔意到底要做什么,他低声暗骂一句,面上却是带着残酷的笑意,望着下面的一众捕快开口说道:“有种的,就上来取洒家性命,不然你们这四大名捕之首,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上,拿下他!” “哈哈哈哈!” 柳清风长啸一声,接着翻身跳上了千金堂的房顶,躲过四处此过来的宝剑横刀,接着高声嘲笑道:“六扇门不过如此,一群酒囊饭袋,四大名捕不过尔尔,今日逃过一劫,来日必然厚报之!” 接着趁那些六扇门高手还没反应过来,一跺脚震得千金堂屋顶砖瓦碎了几块,如同鹏鸟一般纵身一跃,朝着六扇门包围圈而去。而再里面的周尔意听柳清风已经走远,将自己的头发挣散,接着一咬牙再木轮椅背上磕了一下。 “这一次,我也算是下了血本。” 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恍惚,接着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鲜血沾满了他的手。恰巧此时肖娴雨面色古怪的带着六扇门的捕快冲了进来,见周尔意满手鲜血心中一惊。 “师兄!” “先不要管我,来人哪,吩咐下去,今夜全城戒备,六扇门捕快日夜巡逻,明日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找到这个卑鄙小人!” “是!” 所有人望着此时面色狰狞披头散发的周尔意,心中一阵凉凉,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人便是羽扇纶巾、淡笑自若的四大名捕周尔意。可偏偏是如此惨淡的模样,更让人相信柳清风胆大包天,敢和六扇门对着干。 “呃......师兄你没事吧.......” 待一旁的捕快走了出去安排各项事宜的时候,肖娴雨一脸担心的问道,她自然是方才听了周尔意的安排出去引来了六扇门高手,可他没有想到师兄居然如此拼,愣是给自己磕伤了头。 “阿雨,放出风去,六扇门要犯柳清风劫持捕快,动手伤人,正道人士人人遇而诛之!”周尔意忍住真真眩晕感,安排了最关键的一件事之后说道,“疼死了,要是这样有些人还不信,就当我背驴踢了。” “对了,这几日我重伤不能行动,就在这千金堂养伤歇息了。” “哦,知道了!” 肖娴雨看着面色古怪的方先生拿出准备好的创伤药,为周尔意包扎用药之后,便起身出门去安排诸项事宜。而正当他出门的时候,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伍文定铁青着脸慢慢走了进来,她本想打声招呼,可是见二师兄那副摸样,还是忍了忍转身离开。 “他人呢?” 为伍文定背着手看着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的周尔意冷冰冰的问道,周尔意抬头看了一眼杀气纵横的师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完了,怎么把他给忘了,柳清风啊柳清风,这可不是我坑你,实在是忘记了...... “逃走了。” “是吗?” 伍文定走近看了看周尔意,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接着转过身说道:“我亲自出马,将他拿了归案。” “你先不急,今夜鸿雁楼的情况先和我说说。” 周尔意连忙拦住伍文定说道,他太清楚这个师弟的脾性了,如若他真的亲自出手,想来那柳清风逃不远,很快便会被一招拿下,然后关进大牢里等候发落。 “嗯......六王爷......” 伍文定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过身来坐在周尔意一旁的椅子上,将今日从鸿雁楼六王爷那里得到的消息详细告诉了周尔意,可是后者很清楚,伍文定的脾气可不像他亦或者阿雨那样好说话,说完估计又要出门追杀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哦,我去拿人了!” “去吧,注意安全。” 周尔意将伍文定刚才说的内容牢牢记下,见实在拦不住伍文定,便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千金堂内堂而去。 柳清风啊柳清风,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自求多福吧! “妈的,周尔意这个混球,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此时的柳清风身形闪烁,在正江城内的屋顶之上左右躲闪,朝着远处疾驰而去。他身后跟着数位六扇门的轻功高手,各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柳清风生吃活吞了。 柳清风一边低声咒骂着做事忒不地道的周尔意,一边全力施展轻功,躲开这些讨人厌的六扇门高手。他越想越气,周尔意坑了他不说,安排人演戏也不和他说一声,简直是混球三级。 “诸位再见,后会无期!” 柳清风突然眼前一亮,猛然停下了身子转身抱拳长啸一声,接着身形一坠,朝着地上落了下去。他此刻所在的位置,离南城门不远,可是他自然不会逃出城去。 他很明白自己应该去哪里,眼下只不过需要躲过这些讨人厌的六扇门捕快罢了。 “追!” 眼见柳清风落入了一家院落之中,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捕快们相视一眼,便也落下了身子,将院落紧紧围住。他们小心翼翼的摸进黑乎乎的院子里,可是这地方光线太暗,加上今夜月光隐晦,小小的空间里,却硬是看不到柳清风在哪里。 “咚!” “什么人!” “他朝那边去了,你们别管我,去追他,哎呦疼死我了!” 忽然院落之中一个捕快开口痛呼一声,接着只听见衣袍响动的声音,一众捕快急忙赶了朝着那声响来源之处追了过去。而那痛苦的声音忽然消失,接着一个全身漆黑捕快官服的人影出现,见周围没人低笑一声道: “抱歉了兄弟,今夜你就先在这地方歇歇,衣服借我一用!” 话音刚落,起身落在房顶上,接着便朝着北面而行。在那个方向,自然有他的目的地。 红袖招,原本繁华无比的风尘之地,此时却被六扇门的诸位高手团团围住,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算是一种软禁。而在楼中的众人生活依旧,只不过少了强颜欢笑陪酒,多了些真实模样。 红昭坐在自己房中,望着窗外一轮残月,她有些恍惚。记得多年之前便是如此残月之夜,她和一众姐妹进了正江城,开了这一家红袖招,如今依稀还记得当初刚来着陌生地界的彷徨害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才能够真正自由自在,不在如此这般提心吊胆......”红昭玉手托着下巴喃喃说道,她仿佛响起了往年,如今在这“牢笼”之中还不知道要多久。 “楼主,六扇门的人来了。”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接着她房门打开,侍女端着一碗白粥走近放在桌上说道。红昭用瓷勺搅动白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来者何人,什么用意?” “来人从未见过,却说是楼主故人。” “故人?” 红昭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侍女,想了想说道:“我在六扇门之中未曾有何故人,此人不见。” “你真的不想看见我?” 可就在侍女低声应承,准备下楼答复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红昭的耳中,她脸色一寒,手一用力便将质地上佳的瓷勺折断,接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柳!清!风!” “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错不错!” 来者自然便是柳清风,他好不容易从楼下六扇门高手眼前蒙混过关,进了红袖招,却不想被楼下的持剑侍女拦住。当然了,现在的他,如今这楼子里除了红昭之外,倒也不怕别人。 他面带着笑意跨过了门槛走进了红昭房中,左顾右盼一番之后,在侍女震惊的目光之下,一屁股坐在了红昭另外一边的凳子上,笑道:“红昭姑娘这房中还是如此淡雅,实在是让柳某人大开眼界。” “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点了穴而已,谁叫他们不听话要和我动手。” “你来做什么?”红昭挥挥手,赶走了侍女,低着头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白粥说道。 红昭抬起了俏脸,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柳清风却能深深感受到其中的杀意,让他心中微跳。可是他面色依旧,带着笑意说道:“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巧了,我也想你,只不过想杀了你!”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论坏人的常规操作 红昭刚说完话,接着便端起那一碗温度适宜的白粥,连粥带碗朝着柳清风脸上丢了过去,接着玉足轻巧踢中桌腿,与柳清风拉开了距离,从后背摸出了匕首,望着柳清风。 反观柳清风自然不会让这一碗白粥糊在脸上,他下身不动上身向后仰了下去,待白粥碗落地之后,放才直起身来看了看一脸杀意的红昭,笑道:“那么一碗好粥,你就这般浪费了,实在是可惜。” “没关系,等一会杀了你,我便有胃口多吃几碗!” 红昭咬了咬牙舞动匕首刺了过来,柳清风眼尖,自然认出了这一手匕首便是他们二人初次相见之时,红昭要杀他所用的匕首。他不慌不忙一掌拍在桌子之上,硬是将那红木桌子拍动朝着红昭撞了过去。 红昭冷笑一声,脚下扭转连连,接着腾空而起如同陀螺一般,手中锋利的匕首朝着柳清风刺了过去。柳清风见状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一手倒是好看,但是华而不实!” 只见他猛然站了起来,接着看准了红昭匕首锋芒轨迹,侧了侧身子一伸手从屁股地下摸出那把还带着温热的凳子,朝着红昭的身上狠狠砸了下去。 “嘭!” “你!” 柳清风将手中残余的凳子腿丢在一边,接着居高临下望着被砸到在地上的红昭说道:“你什么你,你都要拿刀捅我了,还不兴我用凳子砸你?你这女子怎么如此双标?” “我杀了你!” 红昭可听不懂双标是什么,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微微发抖的双手,接着反手握住匕首,一手摸出来银针朝着柳清风掷了过去。 可是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个柳清风早已经不是几日前那个弱鸡了,他微微一笑,接着舞动衣衫,将那半空中的银光点点收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红昭,笑了笑说道: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如今你可打不过我,至于杀了我,你还是再练练吧!” 红昭气极面色通红的看着柳清风,柳清风望了一眼面色红润的红昭,忍不住愣了愣。这人在自己房间里身着一身红衣,本就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如今面色通红更是美艳动人。 可柳清风是什么人,柳清风可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先不说深受小说荼毒,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眼下更是清楚自己是来当卧底的,可不能轻易就暴露自己。 虽然有时候他承认会多看几眼美女......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红昭才不管这人到底武功几何,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搞死这个人,想起来前几日胸前奇痒无比,亦或者那断手的四位护法,她甚至想活活咬死柳清风。 她那次之后,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药匣子,见没了十日绝命散的解药,动动脑子便知道是柳清风这狗贼偷的。毕竟在这正江城乃至柳州地界上,中了这种毒的不过柳清风一个人。 “妈的,这女孩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冷静冷静,你现在是坏人,你是坏人!” 柳清风望了望红昭气喘吁吁而诱动胸前汹涌,险些气血翻滚流出鼻血。可是他硬是把视线从那伟岸风光之上挪开,望着匕首忽然铁青下脸说道:“你若是再敢喧嚣吵闹,动手杀我,我便拔光你丢出楼外你信是不信!” “放屁,有种动手!” “妈的,这是你逼的!” 柳清风见红昭一脸倔强丝毫不退让,顿时心生怒意,转身朝着红昭冲了过去。红昭面色一变,她自然没有想到柳清风会突然翻脸主动出击,连忙架起匕首防御。 奈何柳清风突然发难,纵然红昭反应再快,依旧不是柳清风这种开了挂的人的对手。只见柳清风一手成剑指,巧妙的划过红昭的匕首,接着在她身上连点几下封了她的穴道。 “这,这不可能!” 红昭还没反应过来,便全身无力站在那里不能活动,她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柳清风。 这怎么可能,前几日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只能靠诡计逃出生天,可如今却能翻手间制住了我! 这一定是做梦! “让你和我犟,说了不要动手,自讨苦吃!” 柳清风啐了一口,接着绕过红昭径直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望着门外警惕望着他的一众侍女,黑着脸喝道:“都干什么,你们楼主已经被我拿下了,如若不想让她死,就去准备吃的喝的,还愣着干什么,快滚!” 说罢,便一甩手将房门关上,走到桌边寻了个还算干净的杯子,到了一杯温茶喝了一口,这才端着杯子绕回了红昭面前,斜着眼瞥了一眼红昭,心中却是一惊。 “这女的,居然哭了出来,还以为她只会杀人下毒......” 是的没错,红昭双目紧闭看不到眼中的泪水,可是眼下双颊上的泪痕却是让柳清风有些心软。 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她还是个女孩子...... “你,你先别哭了!” “哇!” 虽然被柳清风点了穴道,可是他却没有彻底封死红昭说话流泪的能力,他这不劝还好,一开口红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真是闻者悲伤,听者心痛。 “那什么,你先别哭了,我又不杀你......” “哇!” “你......” “妈的,闭嘴,再哭就把你那啥那啥啥,然后再那啥啥,然后把你丢到正江城最繁华的街上,让人都看看!” 见红昭哭到不停,柳清风一开口就哭的更厉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贯彻当坏人的中心思想,坚决执行坏蛋的常规操作,硬是吓到红昭不敢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的望着柳清风。 “你别和我装,刚才看着像真的,现在就是再演了!” 柳清风说罢不顾红昭逐渐变化的脸色,接着弯了弯腰扶正凳子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望着红昭。红昭此时一动不能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柳清风。 柳清风丝毫不怀疑这双眼睛中充斥着杀意,只不过如若眼神能杀人,那估计乐其法已经杀了他好多次;同样他丝毫不质疑红昭想杀他的心思,如若意识能杀人,那恐怕此时千金堂里养伤的周尔意,已经柳清风用九九八十一种方法搞死N多次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那日东坪山中,那几个大黑箱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望着慢慢贴过来的柳清风,红昭突然有些心虚,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她也经历过,她更清楚如若自己说了这些秘密,下场是什么。柳清风望着红昭牙关紧闭,丝毫不吐露任何信息的样子暗中一笑。 红昭这副模样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可没奢望一上来动动手指,施展玉树凌风的气质,便将红昭迷的神魂颠倒,然后一切水到渠成,案子破了,他恢复自由之身。 他现在想做的,便是等待,一直等到该出现的人出现。那样子他才可以顺利成章的开展他的计划,只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情况还要坚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日子里,他只有当坏人的份了。 “你不说便算了,不过我有样东西要喂你吃!” 柳清风忽然径直走到红昭面前,一伸手捏开了红昭的嘴唇,接着将一粒药丸丢了进去,接着端起茶杯将药丸冲了下去,彻彻底底入了红昭的腹内。柳清风见状,松开了手将茶杯丢在一旁,接着顺手解开了红昭的穴道。 “咳咳咳,你喂我吃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十步杀一人?” 红昭跪倒在地上连着咳嗽数声,接着面色苍白的望着柳清风,柳清风一愣,接着连忙点头开口说道:“十步杀一人?啊对,就是十步杀一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哼!” 红昭自然看到了柳清风那一刹那的迟疑,心中疑窦丛生,自己那药匣子里丢了的,除了自己闲着没事干调制出来的痒痒水以外,便是一瓶十日绝命散解药,和那无比珍贵的十步杀一人。 痒痒水自然早已经找到,而且已经用完了...... 难不成偷了药的人,不是这登徒子? “跪在地上干嘛,对我感恩戴德......嘶......” 柳清风的话,总是在不经意间,气的红昭全身颤抖,她勉强扶着膝盖直起了腰,然后面色通红的望着面前直直勾勾盯着她的柳清风,顺着他视线低头一看,顿时惊叫一声,接着双手护住了胸前。 “我先下楼吃东西了,如若你不想死,亦或者不想你那些姐妹死,就乖乖听话。” 柳清风遗憾的收回了眼神拍了拍手,背着手朝着房门外走去,他刚打开房门,微微偏了偏头说道:“如若你想毒发变成全身长绿毛的怪物,就别想着在我身后动手。” 说罢不顾背对着的红昭,一摆衣袍,照着红袖招楼下而去。而在他身后的红昭,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转身关上的房门,蹲在了房门之内低声啜泣。 “唉,看样子我还是不适合做坏人,这欺负女孩的事情,实在是我的弱项啊。” 一位将红昭姑娘欺负到奔溃的无耻人,捏着酒杯长叹一声说道。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论坏人的常规操作 红昭刚说完话,接着便端起那一碗温度适宜的白粥,连粥带碗朝着柳清风脸上丢了过去,接着玉足轻巧踢中桌腿,与柳清风拉开了距离,从后背摸出了匕首,望着柳清风。 反观柳清风自然不会让这一碗白粥糊在脸上,他下身不动上身向后仰了下去,待白粥碗落地之后,放才直起身来看了看一脸杀意的红昭,笑道:“那么一碗好粥,你就这般浪费了,实在是可惜。” “没关系,等一会杀了你,我便有胃口多吃几碗!” 红昭咬了咬牙舞动匕首刺了过来,柳清风眼尖,自然认出了这一手匕首便是他们二人初次相见之时,红昭要杀他所用的匕首。他不慌不忙一掌拍在桌子之上,硬是将那红木桌子拍动朝着红昭撞了过去。 红昭冷笑一声,脚下扭转连连,接着腾空而起如同陀螺一般,手中锋利的匕首朝着柳清风刺了过去。柳清风见状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一手倒是好看,但是华而不实!” 只见他猛然站了起来,接着看准了红昭匕首锋芒轨迹,侧了侧身子一伸手从屁股地下摸出那把还带着温热的凳子,朝着红昭的身上狠狠砸了下去。 “嘭!” “你!” 柳清风将手中残余的凳子腿丢在一边,接着居高临下望着被砸到在地上的红昭说道:“你什么你,你都要拿刀捅我了,还不兴我用凳子砸你?你这女子怎么如此双标?” “我杀了你!” 红昭可听不懂双标是什么,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微微发抖的双手,接着反手握住匕首,一手摸出来银针朝着柳清风掷了过去。 可是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个柳清风早已经不是几日前那个弱鸡了,他微微一笑,接着舞动衣衫,将那半空中的银光点点收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面色苍白的红昭,笑了笑说道: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如今你可打不过我,至于杀了我,你还是再练练吧!” 红昭气极面色通红的看着柳清风,柳清风望了一眼面色红润的红昭,忍不住愣了愣。这人在自己房间里身着一身红衣,本就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如今面色通红更是美艳动人。 可柳清风是什么人,柳清风可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先不说深受小说荼毒,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眼下更是清楚自己是来当卧底的,可不能轻易就暴露自己。 虽然有时候他承认会多看几眼美女......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红昭才不管这人到底武功几何,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搞死这个人,想起来前几日胸前奇痒无比,亦或者那断手的四位护法,她甚至想活活咬死柳清风。 她那次之后,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药匣子,见没了十日绝命散的解药,动动脑子便知道是柳清风这狗贼偷的。毕竟在这正江城乃至柳州地界上,中了这种毒的不过柳清风一个人。 “妈的,这女孩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冷静冷静,你现在是坏人,你是坏人!” 柳清风望了望红昭气喘吁吁而诱动胸前汹涌,险些气血翻滚流出鼻血。可是他硬是把视线从那伟岸风光之上挪开,望着匕首忽然铁青下脸说道:“你若是再敢喧嚣吵闹,动手杀我,我便拔光你丢出楼外你信是不信!” “放屁,有种动手!” “妈的,这是你逼的!” 柳清风见红昭一脸倔强丝毫不退让,顿时心生怒意,转身朝着红昭冲了过去。红昭面色一变,她自然没有想到柳清风会突然翻脸主动出击,连忙架起匕首防御。 奈何柳清风突然发难,纵然红昭反应再快,依旧不是柳清风这种开了挂的人的对手。只见柳清风一手成剑指,巧妙的划过红昭的匕首,接着在她身上连点几下封了她的穴道。 “这,这不可能!” 红昭还没反应过来,便全身无力站在那里不能活动,她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柳清风。 这怎么可能,前几日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只能靠诡计逃出生天,可如今却能翻手间制住了我! 这一定是做梦! “让你和我犟,说了不要动手,自讨苦吃!” 柳清风啐了一口,接着绕过红昭径直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望着门外警惕望着他的一众侍女,黑着脸喝道:“都干什么,你们楼主已经被我拿下了,如若不想让她死,就去准备吃的喝的,还愣着干什么,快滚!” 说罢,便一甩手将房门关上,走到桌边寻了个还算干净的杯子,到了一杯温茶喝了一口,这才端着杯子绕回了红昭面前,斜着眼瞥了一眼红昭,心中却是一惊。 “这女的,居然哭了出来,还以为她只会杀人下毒......” 是的没错,红昭双目紧闭看不到眼中的泪水,可是眼下双颊上的泪痕却是让柳清风有些心软。 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她还是个女孩子...... “你,你先别哭了!” “哇!” 虽然被柳清风点了穴道,可是他却没有彻底封死红昭说话流泪的能力,他这不劝还好,一开口红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真是闻者悲伤,听者心痛。 “那什么,你先别哭了,我又不杀你......” “哇!” “你......” “妈的,闭嘴,再哭就把你那啥那啥啥,然后再那啥啥,然后把你丢到正江城最繁华的街上,让人都看看!” 见红昭哭到不停,柳清风一开口就哭的更厉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贯彻当坏人的中心思想,坚决执行坏蛋的常规操作,硬是吓到红昭不敢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的望着柳清风。 “你别和我装,刚才看着像真的,现在就是再演了!” 柳清风说罢不顾红昭逐渐变化的脸色,接着弯了弯腰扶正凳子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望着红昭。红昭此时一动不能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柳清风。 柳清风丝毫不怀疑这双眼睛中充斥着杀意,只不过如若眼神能杀人,那估计乐其法已经杀了他好多次;同样他丝毫不质疑红昭想杀他的心思,如若意识能杀人,那恐怕此时千金堂里养伤的周尔意,已经柳清风用九九八十一种方法搞死N多次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那日东坪山中,那几个大黑箱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望着慢慢贴过来的柳清风,红昭突然有些心虚,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她也经历过,她更清楚如若自己说了这些秘密,下场是什么。柳清风望着红昭牙关紧闭,丝毫不吐露任何信息的样子暗中一笑。 红昭这副模样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可没奢望一上来动动手指,施展玉树凌风的气质,便将红昭迷的神魂颠倒,然后一切水到渠成,案子破了,他恢复自由之身。 他现在想做的,便是等待,一直等到该出现的人出现。那样子他才可以顺利成章的开展他的计划,只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情况还要坚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日子里,他只有当坏人的份了。 “你不说便算了,不过我有样东西要喂你吃!” 柳清风忽然径直走到红昭面前,一伸手捏开了红昭的嘴唇,接着将一粒药丸丢了进去,接着端起茶杯将药丸冲了下去,彻彻底底入了红昭的腹内。柳清风见状,松开了手将茶杯丢在一旁,接着顺手解开了红昭的穴道。 “咳咳咳,你喂我吃的是什么?难不成是十步杀一人?” 红昭跪倒在地上连着咳嗽数声,接着面色苍白的望着柳清风,柳清风一愣,接着连忙点头开口说道:“十步杀一人?啊对,就是十步杀一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哼!” 红昭自然看到了柳清风那一刹那的迟疑,心中疑窦丛生,自己那药匣子里丢了的,除了自己闲着没事干调制出来的痒痒水以外,便是一瓶十日绝命散解药,和那无比珍贵的十步杀一人。 痒痒水自然早已经找到,而且已经用完了...... 难不成偷了药的人,不是这登徒子? “跪在地上干嘛,对我感恩戴德......嘶......” 柳清风的话,总是在不经意间,气的红昭全身颤抖,她勉强扶着膝盖直起了腰,然后面色通红的望着面前直直勾勾盯着她的柳清风,顺着他视线低头一看,顿时惊叫一声,接着双手护住了胸前。 “我先下楼吃东西了,如若你不想死,亦或者不想你那些姐妹死,就乖乖听话。” 柳清风遗憾的收回了眼神拍了拍手,背着手朝着房门外走去,他刚打开房门,微微偏了偏头说道:“如若你想毒发变成全身长绿毛的怪物,就别想着在我身后动手。” 说罢不顾背对着的红昭,一摆衣袍,照着红袖招楼下而去。而在他身后的红昭,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转身关上的房门,蹲在了房门之内低声啜泣。 “唉,看样子我还是不适合做坏人,这欺负女孩的事情,实在是我的弱项啊。” 一位将红昭姑娘欺负到奔溃的无耻人,捏着酒杯长叹一声说道。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你们要负责! 红袖招一楼大堂之中,唯独一张桌子还完好无损,上面摆满了各类珍馐,柳清风可没有想到红袖招众人居然安排如此妥当,连上好的美酒都已经滚好,散发着阵阵酒香。 “哎呀,这如何使得,我这人从来不挑食,可是就怕有人下毒什么的......” 柳清风走下楼端坐在这张桌子旁,一脸笑意的望着虎视眈眈的众位红袖招中的姑娘,可是这位爷可不像往常来消费的富家子弟,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放心吧,不会下毒,你若信不过我们,便亲自尝尝试试!” 红昭的贴身侍女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现在恨不得砍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货,可是她并不知道方才在房间之中,他对楼主做了什么,只好将那一股杀气藏匿起来,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柳清风自然不会惧怕他们,而是现在他在思考如何真正的、彻彻底底的混入红袖招背后的势力之中,充当周尔意马前卒,当一名合格的卧底。 方才在红昭房中他已经很隐晦的试探了一下,通过红昭这条路子已然不行,因为这姑娘八成现在已经恨他入骨,如若通过她接触那幕后黑手,八成没戏,还要把命搭上,划不来划不来。 一时间柳清风陷入了惆怅之中...... “怎么,你难不成真的怕我们下毒给你?” 忽然,红昭的声音传来,柳清风抬头一看只见红昭换了一身淡青色的绸缎衣服,款款走下楼来,她头上带着一根翠玉簪子,脸上淡妆相宜得体,一双大眼睛瞥了一眼柳清风,便不在关注他。 “怕倒是不怕,倒是如此佳肴美酒,没有美人作伴,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柳清风眼神一转,便带着些许笑意说着,说罢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红昭坐在她身边。红昭见状倒也不含糊,整理了一下衣袖,便轻飘飘的走了过来坐下,挥了挥手屏退了一旁的侍女以及其他红袖招中人。 “来吧陪我喝一杯,人家常说美酒配佳人,如今也算是秀色可餐......” 柳清风端起酒杯轻轻笑了笑说道,面前的红昭面色微微凝滞,但旋即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同样举起酒杯望着柳清风含笑说道:“我这辈子,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见过不少卑鄙小人,可唯独你这般小人行径,却是猝不及防中了招。” “彼此彼此,当初如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乃至于在这正江城中人人喊打,恐怕很快便是天下人人喊打了。”柳清风皮笑肉不笑回应道。 “当初是你不怀好心,中了我的毒,如若不是你先发制人,我何必与你刀剑相向?” 听红昭说起这事他就来气,虽然得承认当初他确实不怀好心到红袖招中闹事,可也不至于撕破脸皮直接动手吧。况且是他吃了大亏,又不是红昭,这女人实在是小心眼。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当初在这楼子里得白衣面具猥琐男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出来?” 柳清风猛然想起当初肖娴雨追击那个劫杀他们的蒙面人之时,带着面具的男人拦住她,怎么这个人当初四方大闹红袖招的时候未曾见过? “哼,如若他在,岂能容你在此地撒野?” 红昭也是一肚子火,今天她已经够委屈了,先是这个卑鄙小人强闯红袖招,紧接着便是被他用凳子砸,接着点穴下药,到现在自己还得陪着笑脸陪他喝酒。 “也是,不过那人想来已经死了,要不然便是逃出城了。” “谁说我死了?” 柳清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自他头顶降临,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无声无响的落在柳清风面前的桌子上,他的面上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沾染着点点血滴。 “你到底是什么.......算了,懒得问,直接杀了你!” 那人一只手托住下巴,弯着腰居高临下望了望柳清风,似乎是刚想问问柳清风到底是何人,可还没问完便语气一转动了杀意。柳清风徒然一惊,接着内力运转随时都准备逃命。 “够了!” 可就在面具猥琐男即将发功一掌拍死柳清风的时候,一旁回过神来的红昭急忙开口阻拦,见面具男转眼望着她,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你怎么进来的?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这些等会再议,先处理了这人再说!” “你杀了我,她也必死无疑!” “哦?” 面具男一掌方出,朝着柳清风的头上拍了过去,可偏偏听闻柳清风的一句话生生停了下来,透过面具的一双眼睛冷漠无情,此时如同望着一具尸体。 可是柳清风却丝毫不惧,他仰着头看了一眼面具男,接着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旋即丢在了地上,转过身走了几步说道:“既然你已经出来了,而且想杀我,那我就要和你论一论你凭什么杀我!” “杀你,何须理!” “你放屁,那个蠢女人中了我家独门秘制的毒药,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救!”柳清风一扯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大堂的台阶之上,望着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的面具男说道。 “我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你们,我更不知道你们这大头里长得是脑子还是别的什么消化系统分泌物,我只想说,我的计划被你们毁了,现在你们要负责!” “你的计划,与我们何干?” “何干?我呵呵呵你一脸!” 柳清风面色一变,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抬头,脸上青筋暴起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他猛然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混入六扇门之中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我为了报仇雪恨,我花费了多大的心思,现在都是因为你们,全毁了!” 柳清风一边说,一边眼圈一红,眼中的泪水仿佛不受限制一般流了下来,看的另外二人面面相觑: 这人,怕不是有病...... “我家上上下下一共三十六口,一夜之间被六扇门灭了口,只剩下我一个外出游历的游子,我好不容易混进去,好不容易混进去,就被你们毁了啊!” 柳清风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如同断肠亡魂人,红昭有些傻眼、面具男亦有些傻眼,这人前后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实在是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呃,柳清风,你在装什么蒜?” 红昭首先回过了神,她万万不相信柳清风这货与六扇门有深仇大恨,更不会相信柳清风会为了报仇刻意潜入六扇门之中。总之一句话,她不相信柳清风。 “你他妈闭嘴!” 柳清风突然如同暴起的猛虎,突然冲向了红昭,一双手朝着她脖子掐了过去,可偏偏要在得手之际,被面具男拦了下来,一掌将他拍了回去,口吐鲜血说道:“好啊,真好,你们这两人,真是好啊!” “有什么话便说,何必动手,若有下次,便是你的死期!” “干脆你杀了我吧,让我与爹娘团聚如何?”柳清风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嘴角得血迹也不擦拭,手上沾满了脏污,直接抓住了那面具男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袍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 “我?我无名无姓,比不上祖上名声。”柳清风被面具男一把推开,接着跌坐在地上无神说道,“可怜我孙家一世英名,到了我这里一双慧眼便断了根......” “难不成,你是江东孙家的人?” 柳清风刚说完,面具男愣了愣接着说道,可是柳清风却厌恶的望了他一眼反驳道:“放你的狗屁,江东孙家之人岂能与我安城孙家相提并论?” “哦?” “那岂不是三年之前,因为参与天魔教谋逆案被满门抄斩的‘慧眼’孙家?”红昭突然面色一变开口说道。 “你居然知道?” 柳清风抬着头看了看这二人,心中却是要笑翻天了,这“慧眼”孙家确实存在,他们家传独门武功便是练就一双天下独一无二的慧眼,昼夜视物无差异,以可看穿人皮面具。 功力深厚者,甚至能看穿练武之人功法经脉,因此在江湖之上大大的有名。 “当年我家只不过帮世交好友辨别了一张人皮面具,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与所谓天魔教有任何的勾结,更不要说参与什么谋逆。可是......” 柳清风突然抱住了头坐在地上,痛苦万分的说道:“可是六扇门所谓的四大名捕,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保住那四大名捕威名,生生诬陷我家,结果他们威名更胜,可是我家三十六口无辜亡魂,至今无人超度夜夜哀嚎。” “我本打算潜入六扇门之中,待来日方长到了六扇门总部,然后用我家独门毒药,将他们一锅端了。谁曾想半路杀出你们这些个程咬金,硬是坏了我大事!” “你说我能不恨你们,不怨你们,不找你们负责?” 柳清风一边哭一边暗中观察着二人的表情变化,可惜只能看到红昭原本铁青的脸微微融化,却不知那沾血面具之下,到底是个什么摸样。不过事到如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他不太会演戏。 “唉,演戏真难,你们要再不相信,我只有挥刀自刎了!”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你们要负责! 红袖招一楼大堂之中,唯独一张桌子还完好无损,上面摆满了各类珍馐,柳清风可没有想到红袖招众人居然安排如此妥当,连上好的美酒都已经滚好,散发着阵阵酒香。 “哎呀,这如何使得,我这人从来不挑食,可是就怕有人下毒什么的......” 柳清风走下楼端坐在这张桌子旁,一脸笑意的望着虎视眈眈的众位红袖招中的姑娘,可是这位爷可不像往常来消费的富家子弟,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放心吧,不会下毒,你若信不过我们,便亲自尝尝试试!” 红昭的贴身侍女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现在恨不得砍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货,可是她并不知道方才在房间之中,他对楼主做了什么,只好将那一股杀气藏匿起来,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柳清风自然不会惧怕他们,而是现在他在思考如何真正的、彻彻底底的混入红袖招背后的势力之中,充当周尔意马前卒,当一名合格的卧底。 方才在红昭房中他已经很隐晦的试探了一下,通过红昭这条路子已然不行,因为这姑娘八成现在已经恨他入骨,如若通过她接触那幕后黑手,八成没戏,还要把命搭上,划不来划不来。 一时间柳清风陷入了惆怅之中...... “怎么,你难不成真的怕我们下毒给你?” 忽然,红昭的声音传来,柳清风抬头一看只见红昭换了一身淡青色的绸缎衣服,款款走下楼来,她头上带着一根翠玉簪子,脸上淡妆相宜得体,一双大眼睛瞥了一眼柳清风,便不在关注他。 “怕倒是不怕,倒是如此佳肴美酒,没有美人作伴,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柳清风眼神一转,便带着些许笑意说着,说罢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红昭坐在她身边。红昭见状倒也不含糊,整理了一下衣袖,便轻飘飘的走了过来坐下,挥了挥手屏退了一旁的侍女以及其他红袖招中人。 “来吧陪我喝一杯,人家常说美酒配佳人,如今也算是秀色可餐......” 柳清风端起酒杯轻轻笑了笑说道,面前的红昭面色微微凝滞,但旋即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同样举起酒杯望着柳清风含笑说道:“我这辈子,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见过不少卑鄙小人,可唯独你这般小人行径,却是猝不及防中了招。” “彼此彼此,当初如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乃至于在这正江城中人人喊打,恐怕很快便是天下人人喊打了。”柳清风皮笑肉不笑回应道。 “当初是你不怀好心,中了我的毒,如若不是你先发制人,我何必与你刀剑相向?” 听红昭说起这事他就来气,虽然得承认当初他确实不怀好心到红袖招中闹事,可也不至于撕破脸皮直接动手吧。况且是他吃了大亏,又不是红昭,这女人实在是小心眼。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当初在这楼子里得白衣面具猥琐男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出来?” 柳清风猛然想起当初肖娴雨追击那个劫杀他们的蒙面人之时,带着面具的男人拦住她,怎么这个人当初四方大闹红袖招的时候未曾见过? “哼,如若他在,岂能容你在此地撒野?” 红昭也是一肚子火,今天她已经够委屈了,先是这个卑鄙小人强闯红袖招,紧接着便是被他用凳子砸,接着点穴下药,到现在自己还得陪着笑脸陪他喝酒。 “也是,不过那人想来已经死了,要不然便是逃出城了。” “谁说我死了?” 柳清风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自他头顶降临,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无声无响的落在柳清风面前的桌子上,他的面上带着一张面具,面具上沾染着点点血滴。 “你到底是什么.......算了,懒得问,直接杀了你!” 那人一只手托住下巴,弯着腰居高临下望了望柳清风,似乎是刚想问问柳清风到底是何人,可还没问完便语气一转动了杀意。柳清风徒然一惊,接着内力运转随时都准备逃命。 “够了!” 可就在面具猥琐男即将发功一掌拍死柳清风的时候,一旁回过神来的红昭急忙开口阻拦,见面具男转眼望着她,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你怎么进来的?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这些等会再议,先处理了这人再说!” “你杀了我,她也必死无疑!” “哦?” 面具男一掌方出,朝着柳清风的头上拍了过去,可偏偏听闻柳清风的一句话生生停了下来,透过面具的一双眼睛冷漠无情,此时如同望着一具尸体。 可是柳清风却丝毫不惧,他仰着头看了一眼面具男,接着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旋即丢在了地上,转过身走了几步说道:“既然你已经出来了,而且想杀我,那我就要和你论一论你凭什么杀我!” “杀你,何须理!” “你放屁,那个蠢女人中了我家独门秘制的毒药,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救!”柳清风一扯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大堂的台阶之上,望着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的面具男说道。 “我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你们,我更不知道你们这大头里长得是脑子还是别的什么消化系统分泌物,我只想说,我的计划被你们毁了,现在你们要负责!” “你的计划,与我们何干?” “何干?我呵呵呵你一脸!” 柳清风面色一变,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抬头,脸上青筋暴起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他猛然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混入六扇门之中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我为了报仇雪恨,我花费了多大的心思,现在都是因为你们,全毁了!” 柳清风一边说,一边眼圈一红,眼中的泪水仿佛不受限制一般流了下来,看的另外二人面面相觑: 这人,怕不是有病...... “我家上上下下一共三十六口,一夜之间被六扇门灭了口,只剩下我一个外出游历的游子,我好不容易混进去,好不容易混进去,就被你们毁了啊!” 柳清风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如同断肠亡魂人,红昭有些傻眼、面具男亦有些傻眼,这人前后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实在是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呃,柳清风,你在装什么蒜?” 红昭首先回过了神,她万万不相信柳清风这货与六扇门有深仇大恨,更不会相信柳清风会为了报仇刻意潜入六扇门之中。总之一句话,她不相信柳清风。 “你他妈闭嘴!” 柳清风突然如同暴起的猛虎,突然冲向了红昭,一双手朝着她脖子掐了过去,可偏偏要在得手之际,被面具男拦了下来,一掌将他拍了回去,口吐鲜血说道:“好啊,真好,你们这两人,真是好啊!” “有什么话便说,何必动手,若有下次,便是你的死期!” “干脆你杀了我吧,让我与爹娘团聚如何?”柳清风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嘴角得血迹也不擦拭,手上沾满了脏污,直接抓住了那面具男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袍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 “我?我无名无姓,比不上祖上名声。”柳清风被面具男一把推开,接着跌坐在地上无神说道,“可怜我孙家一世英名,到了我这里一双慧眼便断了根......” “难不成,你是江东孙家的人?” 柳清风刚说完,面具男愣了愣接着说道,可是柳清风却厌恶的望了他一眼反驳道:“放你的狗屁,江东孙家之人岂能与我安城孙家相提并论?” “哦?” “那岂不是三年之前,因为参与天魔教谋逆案被满门抄斩的‘慧眼’孙家?”红昭突然面色一变开口说道。 “你居然知道?” 柳清风抬着头看了看这二人,心中却是要笑翻天了,这“慧眼”孙家确实存在,他们家传独门武功便是练就一双天下独一无二的慧眼,昼夜视物无差异,以可看穿人皮面具。 功力深厚者,甚至能看穿练武之人功法经脉,因此在江湖之上大大的有名。 “当年我家只不过帮世交好友辨别了一张人皮面具,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与所谓天魔教有任何的勾结,更不要说参与什么谋逆。可是......” 柳清风突然抱住了头坐在地上,痛苦万分的说道:“可是六扇门所谓的四大名捕,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保住那四大名捕威名,生生诬陷我家,结果他们威名更胜,可是我家三十六口无辜亡魂,至今无人超度夜夜哀嚎。” “我本打算潜入六扇门之中,待来日方长到了六扇门总部,然后用我家独门毒药,将他们一锅端了。谁曾想半路杀出你们这些个程咬金,硬是坏了我大事!” “你说我能不恨你们,不怨你们,不找你们负责?” 柳清风一边哭一边暗中观察着二人的表情变化,可惜只能看到红昭原本铁青的脸微微融化,却不知那沾血面具之下,到底是个什么摸样。不过事到如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他不太会演戏。 “唉,演戏真难,你们要再不相信,我只有挥刀自刎了!”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计划通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早些时候说出来,免得伤了和气,说不定此时你已经大仇得报了.......” 柳清风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面具男沉默了半晌之后居然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震惊归震惊,他脸上仍装出悲愤姿态,猛然站起身一只手指着面具男,开始絮絮叨叨乃至破口大骂: “你若是当初还没事发之时说这话,我倒是敬你三分,因为你明事理,知晓些许人情世故。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是了六扇门的通缉犯,现在你要我早些时候说出来,那你怎么不早些时候过来问?况且早些时候谁知道是明是暗,是黑是白,如若你们卖了我,我还得谢谢你们?你们面上看着挺和善,像个人似的,怎么活着尽不干人事?啊?你们脑子里有水,还是水里长了脑子?你说说......” 柳清风越骂越起劲,硬是从那面具人搭话茬开始,一直说到红昭二人头晕目眩,眼花缭乱,思维活动受到极大遏制,硬生生是没反应过来柳清风话中的话。可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甚至丝毫没有觉得这人说的有问题,很是有道理的样子...... “综上所述,我好不容易潜伏到了六扇门之中,因为你们的问题我暴露了,现在更是被四大名捕追查缉拿,所以你们要还我一个公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到底有多强的地铁后背,我只想让六扇门那些人全都去死!” 面具男摸了摸下巴神秘莫测的望着柳清风,面具之下的嘴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他看了看地上的柳清风半晌之后开口说道:“难不成你要让我们宰了四大名捕,然后帮你报仇雪恨不成?” “自然不是,仇需亲手报,恨需亲自断,六扇门的人命是我的,我要用那所谓四大名捕的命,祭奠我家三十六口人命。”柳清风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想如何,如若你非要个说法,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只不过你三番两次胡作非为,已经打乱了我等布置,况且当初......” 柳清风正要看者面具猥琐男刚要说什么,可他却戛然而止,仿佛未曾开口一般,惹得柳清风疑窦丛生。 如若柳清风猜测的不错,当初应该是他们安排人半路截杀他与肖娴雨,可是那是他们又不熟悉,可以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道理派人截杀他们二人。 “算了,既然今日我已经回来了,而你也要一个说法,那我给你两条路可以选。”面具男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到柳清风面前生出一两个指头竖在他面前 “第一,我此时动手,直接一掌拍死你,然后明日将你尸身丢给六扇门,还能落个为名除害的好名声......” “这第二条路嘛......便是我们为你提供报仇机缘,但是这一切都要你自己把握。” 柳清风闻言低下了头,这人给出的两条路很明显,第一条便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后尸身也要被利用一把;而第二条便是与他们狼狈为奸,成为他们的手下,共谋大业。 如若按照正常流程而言,柳清风自然会欢天喜地的选择第二条路线,然后一步一步实现他与周尔意的交易,成为一处暗桩到了必要的时候出击,成为夺命的利刃。 可是柳清风更加明白一件事,那便是选择第一条路之后,自己需要过多时间从而来获得这些人的信任,直到幕后黑手彻底信任他为止。而这耗费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所以...... “我选择第二条路,但是你们要保证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四大名捕,哪怕纵然是身死,我也在所不惜!”柳清风猛然抬起了头,伸出手将面具男立起来的两根手指头中的一根按了下去,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吧,纵然是柳清风,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妈的,我柳清风又不像周尔意那么傻,第一条路恐怕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掌就被拍死了。 选择第二条路多简单,我自己演技这么好,回头再找周尔意演男二号,配合我一下,这不就万事大吉了? 红昭一皱眉头望着坚定不移的柳清风,他始终觉得这个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更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很怀疑柳清风的用意。 面具男轻易将柳清风的手甩开,接着向后退了两步很是全面的望了望柳清风,他似乎在琢磨柳清风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亦或者说,他在想柳清风到底为什么要加入他们,与他们共谋大事? 但是事已至此,话也说出口了,他也没有出尔反尔的不良习惯,再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柳清风面部表情,确定他没有其他可疑的行为之后,他最终背着手倒走几步,接着开口说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那我便收了你,不过眼下情况非比寻常,所以暂且将你划归到红袖招中,所以红昭便是你的主子,不过.......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哪里的话,我与她算是不打不相识,红昭楼主,还望日后多多提携,莫要因为些许小事,就记恨在下,那可不值当......”柳清风闻言点了点头,接着转头望着一旁一直观察着他的红昭行了一礼说道。 不过红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来,这混蛋话里有话,可是眼下只能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说道:“这是自然,以后便是一个堂里的兄弟姐妹了,如若有机会一定会‘提拔提拔’你!” 柳清风撇了撇嘴,红昭这妞现在打,打不过自己,用毒,自己刚才喂她吃的药丸毒还没解。就凭她也想和自己斗,再过三百年吧! 面具男见二人针尖对麦芒,顿时有些头疼开口说道:“我要告诉你,我等皆是大当家的下属,大当家的有约法三章,第一便是不可无端生事,惹了麻烦暴露自己;第二条便是不该问的不要问,以免杀身之祸;第三条便是万事皆要随着大当家的意愿进行。” “这是自然,入了门,便要遵守规矩,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上,剩下的一些问题便不是用一两句话便能够说清楚的,三人相视一笑,便走回了桌子边上,柳清风待他们二人入座之后,方才落座,引得面具男暗中赞许一声。 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珍馐早已经被撤下,换上了新鲜出炉的佳肴,凉了的好酒此时已经换成了清新淡雅的上品竹叶青。三人觥筹交错,不多时便已经是桌上杯盘狼藉,醉意朦胧。 “你.....你这捕快......实在是当的无趣至极.....” “放你娘的屁,老...老子...最恨捕快...如若不是他们...我早已经成家...成家立业......呜呜呜......” 一杯温酒下毒,那面色酡红的红昭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柳清风闻言脸上苦笑一声,接着大舌头呜咽半天断断续续说完,眼中再一次泛上泪水,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而一直带着面具从未动筷喝酒的面具男与红昭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挥了挥手,一旁候着的仆从便伸手将柳清风扶了起来,接着便上了楼。 “你怎么看?” “真真假假看不懂,看样子还要多试探几次,以保安全。” 红昭面色发红,可是她此时说话却丝毫不含醉意,她双目明亮的望着面具男问道:“当日,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此时突然出现,你难道不知道楼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自然知道,可我也无能为力,当初在屋中练功,突然发现黑衣人暗中窥视,便追了过去。”面具男摸了摸面具上的血迹,接着说道,“我本想亲自出手那人必不是我对手,谁曾想那人武功奇高,甚至我没有信心胜他,便在城中绕了几绕,方才甩脱了他,安然而来。” “可是,半路上却是碰到一些有趣的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谁曾想回来便见六扇门将楼子团团围住,我只好在外面转悠了几日,这才趁守备松懈闯了进来。” 红昭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她现在最担心的事引狼入室,可是她刚想张嘴问,便听对坐那人开口说道: “至于柳清风此人倒不必担心,收他入门也是大当家的意思,他老人家深谋远虑实在不是我等能够洞察的,只不过这几日便要仔细盯着他,过几日恐怕就要准备从正江撤到东坪山中,你可要做好准备。” “这是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人始终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我觉得还是要试探一下方能安下心来。” “这是自然,此时我自然会安排。” 红昭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托着下巴望了望对桌的人,想了想笑道:“一天天带着这副面具,不觉得累吗,此时也无他人,不过你我罢了,摘下来吧。” 红昭说罢,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那人身后,伸手便要替他摘下面具,可是那人洁白修长的手反手握住红昭的手喃喃说道: “面具还是不摘了好,有时候摘下面具,我都不认得我自己到底是谁......”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七章 计划通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早些时候说出来,免得伤了和气,说不定此时你已经大仇得报了.......” 柳清风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面具男沉默了半晌之后居然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震惊归震惊,他脸上仍装出悲愤姿态,猛然站起身一只手指着面具男,开始絮絮叨叨乃至破口大骂: “你若是当初还没事发之时说这话,我倒是敬你三分,因为你明事理,知晓些许人情世故。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是了六扇门的通缉犯,现在你要我早些时候说出来,那你怎么不早些时候过来问?况且早些时候谁知道是明是暗,是黑是白,如若你们卖了我,我还得谢谢你们?你们面上看着挺和善,像个人似的,怎么活着尽不干人事?啊?你们脑子里有水,还是水里长了脑子?你说说......” 柳清风越骂越起劲,硬是从那面具人搭话茬开始,一直说到红昭二人头晕目眩,眼花缭乱,思维活动受到极大遏制,硬生生是没反应过来柳清风话中的话。可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甚至丝毫没有觉得这人说的有问题,很是有道理的样子...... “综上所述,我好不容易潜伏到了六扇门之中,因为你们的问题我暴露了,现在更是被四大名捕追查缉拿,所以你们要还我一个公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到底有多强的地铁后背,我只想让六扇门那些人全都去死!” 面具男摸了摸下巴神秘莫测的望着柳清风,面具之下的嘴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他看了看地上的柳清风半晌之后开口说道:“难不成你要让我们宰了四大名捕,然后帮你报仇雪恨不成?” “自然不是,仇需亲手报,恨需亲自断,六扇门的人命是我的,我要用那所谓四大名捕的命,祭奠我家三十六口人命。”柳清风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想如何,如若你非要个说法,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只不过你三番两次胡作非为,已经打乱了我等布置,况且当初......” 柳清风正要看者面具猥琐男刚要说什么,可他却戛然而止,仿佛未曾开口一般,惹得柳清风疑窦丛生。 如若柳清风猜测的不错,当初应该是他们安排人半路截杀他与肖娴雨,可是那是他们又不熟悉,可以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道理派人截杀他们二人。 “算了,既然今日我已经回来了,而你也要一个说法,那我给你两条路可以选。”面具男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到柳清风面前生出一两个指头竖在他面前 “第一,我此时动手,直接一掌拍死你,然后明日将你尸身丢给六扇门,还能落个为名除害的好名声......” “这第二条路嘛......便是我们为你提供报仇机缘,但是这一切都要你自己把握。” 柳清风闻言低下了头,这人给出的两条路很明显,第一条便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后尸身也要被利用一把;而第二条便是与他们狼狈为奸,成为他们的手下,共谋大业。 如若按照正常流程而言,柳清风自然会欢天喜地的选择第二条路线,然后一步一步实现他与周尔意的交易,成为一处暗桩到了必要的时候出击,成为夺命的利刃。 可是柳清风更加明白一件事,那便是选择第一条路之后,自己需要过多时间从而来获得这些人的信任,直到幕后黑手彻底信任他为止。而这耗费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所以...... “我选择第二条路,但是你们要保证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四大名捕,哪怕纵然是身死,我也在所不惜!”柳清风猛然抬起了头,伸出手将面具男立起来的两根手指头中的一根按了下去,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吧,纵然是柳清风,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妈的,我柳清风又不像周尔意那么傻,第一条路恐怕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掌就被拍死了。 选择第二条路多简单,我自己演技这么好,回头再找周尔意演男二号,配合我一下,这不就万事大吉了? 红昭一皱眉头望着坚定不移的柳清风,他始终觉得这个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更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很怀疑柳清风的用意。 面具男轻易将柳清风的手甩开,接着向后退了两步很是全面的望了望柳清风,他似乎在琢磨柳清风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亦或者说,他在想柳清风到底为什么要加入他们,与他们共谋大事? 但是事已至此,话也说出口了,他也没有出尔反尔的不良习惯,再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柳清风面部表情,确定他没有其他可疑的行为之后,他最终背着手倒走几步,接着开口说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那我便收了你,不过眼下情况非比寻常,所以暂且将你划归到红袖招中,所以红昭便是你的主子,不过.......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哪里的话,我与她算是不打不相识,红昭楼主,还望日后多多提携,莫要因为些许小事,就记恨在下,那可不值当......”柳清风闻言点了点头,接着转头望着一旁一直观察着他的红昭行了一礼说道。 不过红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来,这混蛋话里有话,可是眼下只能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说道:“这是自然,以后便是一个堂里的兄弟姐妹了,如若有机会一定会‘提拔提拔’你!” 柳清风撇了撇嘴,红昭这妞现在打,打不过自己,用毒,自己刚才喂她吃的药丸毒还没解。就凭她也想和自己斗,再过三百年吧! 面具男见二人针尖对麦芒,顿时有些头疼开口说道:“我要告诉你,我等皆是大当家的下属,大当家的有约法三章,第一便是不可无端生事,惹了麻烦暴露自己;第二条便是不该问的不要问,以免杀身之祸;第三条便是万事皆要随着大当家的意愿进行。” “这是自然,入了门,便要遵守规矩,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上,剩下的一些问题便不是用一两句话便能够说清楚的,三人相视一笑,便走回了桌子边上,柳清风待他们二人入座之后,方才落座,引得面具男暗中赞许一声。 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珍馐早已经被撤下,换上了新鲜出炉的佳肴,凉了的好酒此时已经换成了清新淡雅的上品竹叶青。三人觥筹交错,不多时便已经是桌上杯盘狼藉,醉意朦胧。 “你.....你这捕快......实在是当的无趣至极.....” “放你娘的屁,老...老子...最恨捕快...如若不是他们...我早已经成家...成家立业......呜呜呜......” 一杯温酒下毒,那面色酡红的红昭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柳清风闻言脸上苦笑一声,接着大舌头呜咽半天断断续续说完,眼中再一次泛上泪水,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而一直带着面具从未动筷喝酒的面具男与红昭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挥了挥手,一旁候着的仆从便伸手将柳清风扶了起来,接着便上了楼。 “你怎么看?” “真真假假看不懂,看样子还要多试探几次,以保安全。” 红昭面色发红,可是她此时说话却丝毫不含醉意,她双目明亮的望着面具男问道:“当日,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此时突然出现,你难道不知道楼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自然知道,可我也无能为力,当初在屋中练功,突然发现黑衣人暗中窥视,便追了过去。”面具男摸了摸面具上的血迹,接着说道,“我本想亲自出手那人必不是我对手,谁曾想那人武功奇高,甚至我没有信心胜他,便在城中绕了几绕,方才甩脱了他,安然而来。” “可是,半路上却是碰到一些有趣的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谁曾想回来便见六扇门将楼子团团围住,我只好在外面转悠了几日,这才趁守备松懈闯了进来。” 红昭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她现在最担心的事引狼入室,可是她刚想张嘴问,便听对坐那人开口说道: “至于柳清风此人倒不必担心,收他入门也是大当家的意思,他老人家深谋远虑实在不是我等能够洞察的,只不过这几日便要仔细盯着他,过几日恐怕就要准备从正江撤到东坪山中,你可要做好准备。” “这是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人始终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我觉得还是要试探一下方能安下心来。” “这是自然,此时我自然会安排。” 红昭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托着下巴望了望对桌的人,想了想笑道:“一天天带着这副面具,不觉得累吗,此时也无他人,不过你我罢了,摘下来吧。” 红昭说罢,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那人身后,伸手便要替他摘下面具,可是那人洁白修长的手反手握住红昭的手喃喃说道: “面具还是不摘了好,有时候摘下面具,我都不认得我自己到底是谁......”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祸不单行 正江城的夜,永远比其他地方要冷很多,虽然早已过了立春时节,可是这天时不时下一场春雨,却是引得城中百姓误以为又回了冬季。 原本热闹的红袖招经历那一次混战之后,被六扇门的捕快们团团围了起来,如今早已没有当初热闹非凡的市井像,楼子里的姑娘们大都被红昭等人安排在了城中其他客栈,只余下他们这一些不能见光的人。 而今夜虽然柳清风随了心意,博得了那神秘面具人的心意,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才是第一步而已,在此之后恐怕便是接连不断的试探。 望着柳清风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坐在大堂桌边的红昭与面具男二人慢慢转过头,不再关注柳清风的动向。 红昭收回了那伸出去想要帮他摘下面具的手,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只玉手细细把玩着上好的酒杯,一边抬头望着面具男,她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既然今日你已经回来了,那楼子里的一切事务便交给你吧,况且这些本就是你丢下的烂摊子,我只不过是名义上楼主罢了。” “短短几日,却见你有些失意,难不成这楼子压力便是那么大吗?” 面具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脸上的面具,一边淡笑询问道:“当初大当家的要你我二人北上,便是点名了你在明,我在暗,如若暴露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看门护院的打手罢了,怎能突然接手这楼子呢?” “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而且想来你此次回来,必然是有大当家的要事在身,将楼子交给你也算是方便了。”红昭一边说一边饮下一杯酒说罢,将酒杯掷在桌子上,起身朝着楼上而去。 “况且你我自相识以来,你脸上这副白面具却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过,人人皆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我却连你的面都不知......” 红昭看起来喝的有些多,一步三晃的扶住栏杆,慢慢朝着楼上腾挪,一旁的侍女见了连忙赶来扶持,可是却被红昭挥挥手推开,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楼上而去。 面具男如同没有听到红昭的话语一般,他同样未曾抬头望那一抹淡色的背影,只是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酒杯,望着杯中酒水倒映出他沾血的面具。 更是倒映出那一双充满了复杂感情的双眼...... 与红袖招中的冷请不同,城中原本很少有人问津的千金堂,此时却是被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肖娴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接着朝着内堂走去,方才周尔意便说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便被方先生推进内堂诊断治疗,这都过去半晌了,却迟迟不出来。 虽然知道些许内幕,但是她大师兄从未修习武功,纵然内外皆是六扇门精锐高手,可她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你来了?” “呃...师兄,你们这是...” 可是肖娴雨这刚一进门,便看到自己那个平时羽扇纶巾、气宇轩昂的师兄,如今却是双手抱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头上包着纱布,抬头笑着看着他。 怎么说呢...... 这与肖娴雨想象中的卧床不起,血流不止实在是有太大差异...... “没什么,方先生这里有些古籍,实在是让人手不释卷,不知不觉便耽误了些许时间。”周尔意小心翼翼的合上书歉然一笑,接着想了想开口说道,“三师弟他们回来了吗?如若回来了,便告诉他,郎才俊郎大人那边急需人手,告诉他休整一日便带齐人马前往,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师兄他们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吉州那边不是郎大人他们一直在追查捕快遇害一案,怎么突然急需人手?”肖娴雨点了点头接着皱眉问道。 “天魔教。” 周尔意将古籍随意放在一边的茶案之上,接着转动着轮椅朝着外堂而去,他看了看面色巨变的肖娴雨,却是很理解她为何如此惊讶。 诚然,自从当年中原与西域一战之后,南独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撕破了天魔教的惊天阴谋,之后各路高手齐聚,硬是重伤了天魔教主,打散了他的教众,致使其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可如今郎才俊突然飞鸽传书,想来事情必然牵扯极大,单单依靠随着他的那些六扇门精锐早无法彻底解决。当然了,天魔教虽然威胁极大,可是眼前军饷一案更是牵扯极大,如若不早些解决,北方边境不稳,关内那些潜伏很久的敌人更是挑选时机出手。 一时间生灵涂炭不可避免。 周尔意一边想一边慢慢走出了外堂,望着乌云渐渐遮盖住的月亮,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柳清风啊柳清风,我冒险走了一着险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夜越来越深了,正江城中慢慢陷入了寂静之中,几处院落之中传来声声犬吠,几声衣袍裂空响,追击柳清风的捕快还在城中四处搜寻,可是始终不见人影。 而此时的柳清风,却是在红袖招楼中,吃饱喝醉,衣服鞋子都没脱,便躺在了为他整理出来的一件上房之中。这间屋子在顶楼,对面便是红昭的房间,而红昭的房间一侧,便是面具男的房间。 柳清风假寐片刻确定房间之中再也没有其他人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便见他摸黑走到了窗边,接着小心翼翼推开了窗户,自己便是反手一掌拍在了腹部。 “呕!” 前半夜吃的酒水食物便此般排出了体外,他擦了擦嘴角,望了望一片狼藉的窗外,接着嘴角轻轻上扬,便关上窗户走回了房内,躺在了床上耐心的等待着。 他可不相信这些人不会在酒水之中下毒,况且刚才席间他便告诉了所有人,红昭吃下的不过是一坨面团罢了,根本不是他家所谓的独门毒药。 想一想那些人想要活撕了他的表情,已经红昭吃了苍蝇一般表情,柳清风心里便是一阵舒爽。 娘的,这才刚刚开始,你们不是挺会玩的吗?那接下来就看看谁先玩死谁! 他躺在床上一边等待,一边思索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现在看起来仿佛是获得的面具男的信任,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罢了,如若就光流了两滴眼泪,哀嚎了几声便能成功混进去,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柳清风很确定,面具男只不过是表面同意,以后还有不知道多少试探在等着他。而且他很清楚,今夜便有很大可能是第一次试探。 我就不信,今夜这么好的机会,你会不派人过来试探我? 柳清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耐心的等待着试探之人,亦或者是其他人的出现。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片刻,忽然窗外传来一声瓦片破碎的声音。 柳清风心中暗笑几声,接着侧着身子面朝外假寐等待那人进房间。而在柳清风房间之外,一身黑衣的人正不停的甩动着脚上的食物残渣。放在他一不留神中了招,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身上满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脚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根青菜,现在随着他脚背甩动而肆意挥洒妖艳的身材。 “这人难不成不知道些许道义公德,这窗外岂是用来到这些东西的地方?” 他终于甩掉了脚上的青菜,可不想却是踩碎了一块瓦片,引得他顿时神经紧绷,生怕吵醒了房间中的人。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摊便是柳清风的杰作,而那个害怕吵醒的人,此时却正在耐着性子等着他。 “还好还好.......” 那人屏息等待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听闻房间之内柳清风传来的呼噜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轻轻越过一片狼藉的窗下,来到相对干净一下的另一边,接着轻轻伸出手,慢慢拉开了窗户。 “这人好墨迹,没耐心了!” 再说柳清风在房中等待了许久,又是假装打呼噜,又是磨牙,愣是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可是这房间之外的那个人,却硬是不麻溜动手进来,还在那里磨磨蹭蹭。 终于,柳清风失去了耐心,他睁眼、翻身、下床、走路。 两步三步间便走到了窗前,此时正好窗外人要推开窗户,而在屋里的柳清风卯足了力气一使劲硬是上好的雕花窗户脱离了窗框,砸在那黑衣人的脸上朝着楼外飞了出去! “哎呀!” “咦,这窗户怎么......怎么这般不经推?你是谁?狗胆鼠辈,居然敢暗害爷爷,拿命来!“ 黑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不按套路出牌,那木札子、木屑子、窗框子糊在他脸上的时候,柳清风怒喝一声,那一双雪白的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朝着自己脸上糊了过来。 感情刚才的呼噜声、磨牙声都是真的的,妈的那自己在这窗户外面冷飕飕等了半天,却是等到个如此下场,还不如早点进去完成任务拿了赏钱去喝酒。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没空思考赏钱的事情,眼下最关键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先! 《剑逆云天》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祸不单行 正江城的夜,永远比其他地方要冷很多,虽然早已过了立春时节,可是这天时不时下一场春雨,却是引得城中百姓误以为又回了冬季。 原本热闹的红袖招经历那一次混战之后,被六扇门的捕快们团团围了起来,如今早已没有当初热闹非凡的市井像,楼子里的姑娘们大都被红昭等人安排在了城中其他客栈,只余下他们这一些不能见光的人。 而今夜虽然柳清风随了心意,博得了那神秘面具人的心意,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才是第一步而已,在此之后恐怕便是接连不断的试探。 望着柳清风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坐在大堂桌边的红昭与面具男二人慢慢转过头,不再关注柳清风的动向。 红昭收回了那伸出去想要帮他摘下面具的手,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只玉手细细把玩着上好的酒杯,一边抬头望着面具男,她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既然今日你已经回来了,那楼子里的一切事务便交给你吧,况且这些本就是你丢下的烂摊子,我只不过是名义上楼主罢了。” “短短几日,却见你有些失意,难不成这楼子压力便是那么大吗?” 面具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脸上的面具,一边淡笑询问道:“当初大当家的要你我二人北上,便是点名了你在明,我在暗,如若暴露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看门护院的打手罢了,怎能突然接手这楼子呢?” “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而且想来你此次回来,必然是有大当家的要事在身,将楼子交给你也算是方便了。”红昭一边说一边饮下一杯酒说罢,将酒杯掷在桌子上,起身朝着楼上而去。 “况且你我自相识以来,你脸上这副白面具却一直都没有摘下来过,人人皆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我却连你的面都不知......” 红昭看起来喝的有些多,一步三晃的扶住栏杆,慢慢朝着楼上腾挪,一旁的侍女见了连忙赶来扶持,可是却被红昭挥挥手推开,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楼上而去。 面具男如同没有听到红昭的话语一般,他同样未曾抬头望那一抹淡色的背影,只是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酒杯,望着杯中酒水倒映出他沾血的面具。 更是倒映出那一双充满了复杂感情的双眼...... 与红袖招中的冷请不同,城中原本很少有人问津的千金堂,此时却是被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肖娴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接着朝着内堂走去,方才周尔意便说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便被方先生推进内堂诊断治疗,这都过去半晌了,却迟迟不出来。 虽然知道些许内幕,但是她大师兄从未修习武功,纵然内外皆是六扇门精锐高手,可她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你来了?” “呃...师兄,你们这是...” 可是肖娴雨这刚一进门,便看到自己那个平时羽扇纶巾、气宇轩昂的师兄,如今却是双手抱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头上包着纱布,抬头笑着看着他。 怎么说呢...... 这与肖娴雨想象中的卧床不起,血流不止实在是有太大差异...... “没什么,方先生这里有些古籍,实在是让人手不释卷,不知不觉便耽误了些许时间。”周尔意小心翼翼的合上书歉然一笑,接着想了想开口说道,“三师弟他们回来了吗?如若回来了,便告诉他,郎才俊郎大人那边急需人手,告诉他休整一日便带齐人马前往,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师兄他们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吉州那边不是郎大人他们一直在追查捕快遇害一案,怎么突然急需人手?”肖娴雨点了点头接着皱眉问道。 “天魔教。” 周尔意将古籍随意放在一边的茶案之上,接着转动着轮椅朝着外堂而去,他看了看面色巨变的肖娴雨,却是很理解她为何如此惊讶。 诚然,自从当年中原与西域一战之后,南独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撕破了天魔教的惊天阴谋,之后各路高手齐聚,硬是重伤了天魔教主,打散了他的教众,致使其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可如今郎才俊突然飞鸽传书,想来事情必然牵扯极大,单单依靠随着他的那些六扇门精锐早无法彻底解决。当然了,天魔教虽然威胁极大,可是眼前军饷一案更是牵扯极大,如若不早些解决,北方边境不稳,关内那些潜伏很久的敌人更是挑选时机出手。 一时间生灵涂炭不可避免。 周尔意一边想一边慢慢走出了外堂,望着乌云渐渐遮盖住的月亮,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柳清风啊柳清风,我冒险走了一着险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夜越来越深了,正江城中慢慢陷入了寂静之中,几处院落之中传来声声犬吠,几声衣袍裂空响,追击柳清风的捕快还在城中四处搜寻,可是始终不见人影。 而此时的柳清风,却是在红袖招楼中,吃饱喝醉,衣服鞋子都没脱,便躺在了为他整理出来的一件上房之中。这间屋子在顶楼,对面便是红昭的房间,而红昭的房间一侧,便是面具男的房间。 柳清风假寐片刻确定房间之中再也没有其他人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便见他摸黑走到了窗边,接着小心翼翼推开了窗户,自己便是反手一掌拍在了腹部。 “呕!” 前半夜吃的酒水食物便此般排出了体外,他擦了擦嘴角,望了望一片狼藉的窗外,接着嘴角轻轻上扬,便关上窗户走回了房内,躺在了床上耐心的等待着。 他可不相信这些人不会在酒水之中下毒,况且刚才席间他便告诉了所有人,红昭吃下的不过是一坨面团罢了,根本不是他家所谓的独门毒药。 想一想那些人想要活撕了他的表情,已经红昭吃了苍蝇一般表情,柳清风心里便是一阵舒爽。 娘的,这才刚刚开始,你们不是挺会玩的吗?那接下来就看看谁先玩死谁! 他躺在床上一边等待,一边思索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现在看起来仿佛是获得的面具男的信任,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罢了,如若就光流了两滴眼泪,哀嚎了几声便能成功混进去,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柳清风很确定,面具男只不过是表面同意,以后还有不知道多少试探在等着他。而且他很清楚,今夜便有很大可能是第一次试探。 我就不信,今夜这么好的机会,你会不派人过来试探我? 柳清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耐心的等待着试探之人,亦或者是其他人的出现。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片刻,忽然窗外传来一声瓦片破碎的声音。 柳清风心中暗笑几声,接着侧着身子面朝外假寐等待那人进房间。而在柳清风房间之外,一身黑衣的人正不停的甩动着脚上的食物残渣。放在他一不留神中了招,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身上满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脚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根青菜,现在随着他脚背甩动而肆意挥洒妖艳的身材。 “这人难不成不知道些许道义公德,这窗外岂是用来到这些东西的地方?” 他终于甩掉了脚上的青菜,可不想却是踩碎了一块瓦片,引得他顿时神经紧绷,生怕吵醒了房间中的人。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摊便是柳清风的杰作,而那个害怕吵醒的人,此时却正在耐着性子等着他。 “还好还好.......” 那人屏息等待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听闻房间之内柳清风传来的呼噜声,终于松了一口气,接着轻轻越过一片狼藉的窗下,来到相对干净一下的另一边,接着轻轻伸出手,慢慢拉开了窗户。 “这人好墨迹,没耐心了!” 再说柳清风在房中等待了许久,又是假装打呼噜,又是磨牙,愣是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可是这房间之外的那个人,却硬是不麻溜动手进来,还在那里磨磨蹭蹭。 终于,柳清风失去了耐心,他睁眼、翻身、下床、走路。 两步三步间便走到了窗前,此时正好窗外人要推开窗户,而在屋里的柳清风卯足了力气一使劲硬是上好的雕花窗户脱离了窗框,砸在那黑衣人的脸上朝着楼外飞了出去! “哎呀!” “咦,这窗户怎么......怎么这般不经推?你是谁?狗胆鼠辈,居然敢暗害爷爷,拿命来!“ 黑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不按套路出牌,那木札子、木屑子、窗框子糊在他脸上的时候,柳清风怒喝一声,那一双雪白的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朝着自己脸上糊了过来。 感情刚才的呼噜声、磨牙声都是真的的,妈的那自己在这窗户外面冷飕飕等了半天,却是等到个如此下场,还不如早点进去完成任务拿了赏钱去喝酒。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没空思考赏钱的事情,眼下最关键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