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莽婿》 章节目录 第一章 诗词考校 景德十二年秋。 长安城定国公府后宅内,一个长着十分干净清秀,双眼异常明亮的少年,坐在一张桌子前,拿着笔在一张宣纸上,神情专注地低头画着图纸。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金戈才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对着门外一脸焦急的中年汉子,说道:“忠哥有什么事吗?” 华忠躬着身子,说道:“少爷,大老爷让你快些去明伦堂,如果今天在诗会上你做不出一首让人满意的诗词,就要将你送到京州旁支那里去。” 金戈闻言无奈地笑了笑。 他穿越到这个不存在任何历史的古代,灵魂附在同名同姓的金戈身上,已经有半年有余。 这具身体原来主人就是一个扫把星,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其父亲在他出生三天后,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据传已经意外身亡。 这些都不重要,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竟然是个草包,一个只会败家的草包。 所以家族想借着这次诗会的名义,将他赶到匪盗猖獗,十分贫瘠的京州旁支那里去,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作诗? 华夏文明五千年,最不怕的就是作诗。 好巧不巧,金戈在穿越过来之前,不知熟背了多少唐诗宋词元曲。 诗可以不会做,但可以抄啊!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嘛! “哎!看来会让他们失望了!” 金戈从容的站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华忠见金戈如此淡定,心中满意狐疑。 在华忠的记忆中,金戈此刻应该十分地绝望才对。 华忠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刻眼前的少爷,已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败家的少爷了,现在已换成了一个思维敏捷,过目不忘的灵魂穿越者。 家族想用作诗将他赶到京州送死,那是不可能的! “忠哥,走吧!” 金戈开口,明亮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别人也许不了解金戈,从小跟随金戈的华忠如何不了解这个少爷。 金戈别说作诗了,就是让他读诗,都不能完整的读下来。 看来这个少爷是破罐子破摔了。 华忠身躯不由得一颤。 今日的诗会,那些众人可定冷嘲热讽,就怕金戈冲动惹下祸事,那样就糟糕了。 一边带着金戈走出定国公府,一边小声的劝诫道。 “少爷,今天的诗会,其他几个少爷也一定会到场,到时候免不了会像以前那样,打压和取笑少爷,还请少爷千万要忍耐,千万不要冲动啊!” 金戈点头,道:“好的,忠哥,我记住了。” 华忠听到金戈的允诺声,愣愣地看着仿佛换了一个人的金戈片刻,稍微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很快来到明伦堂。 今日的诗会,就是在此开设。 华忠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能站在外面候着。 金戈独自走进去,里面竟有七八个书生打扮的文人。 金戈一眼便看到家族内的堂兄,排行第二的金吉和排行第三的金多,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金多、金吉二人见金戈走了进来,两人立刻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老三金多一副居高临下地对着金戈说道。 “大伯让我和二哥今日到场亲自见证老五你作诗,老五,你准备好了吗?” 老二金吉也是嘴角含笑,道。 “是啊,老五,你今日可要好好表现啊。” “我和你三哥也是想要帮你的,可大伯却将方先生请来了,希望老五你不要怨恨我和你三哥才好。” 在金多、金吉旁边一个身穿儒衫的老者,正上下打量着金戈。 此人便是学富五车,极有才学的大儒方正! “见过二哥,三哥,方先生!” 金戈感觉身体不住的颤抖,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就是条件反射吧! 金戈强行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微微一拜,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想必今日的题也是二哥和三哥出吧。” 金吉笑道:“没错,不过,老五你什么才学,作为哥哥的我,还是知晓的,别说作诗了,就是读诗对你来说都很难的。” “不如这样吧,只要你保证以后好好做人,不再败家,我和你三哥一同去向大伯求情,就不让你去京州了,怎么样?” 金多也附和着淡笑道:“是啊,老五,只要你承认你这些年荒废度日,保证今后改正,我和二哥就去为你求情。” 金戈如何他们两人太清楚了。 今日这诗会的明伦堂便是金戈出丑之地。 今日也是金戈被逐出家族之时。 然而! 金戈却出乎意料地摇头,道:“多谢两位哥哥的好意!还请二哥和三哥出题吧!” 金多、金吉二人顿时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寒意。 好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如此,老五,你且听题!” 金吉脸色寒了几分,拿出了一幅图,冷笑道。 “老五,这个题很简单,此图乃是祖父在文统十九年秋,攻打凉州之时坐在军帐中的情形,你就用这幅图作诗或者作词吧!” 这也叫简单? 金戈内心冷笑! 不过,对他而言,确实简单! 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描写眼前之景的词了! 今日这明伦堂的诗会内,京城的一些才子也来了。 虽然诸才子都清楚这场诗会的真正目的。 可他们也想碰碰运气,如果因为自己的诗词,得到定国公府的认可,自己就有可能平步青云。 除了这些才子,还有些颇有才学的贵族子弟也在场。 其中便有当朝左相宁安之女宁双双。 宁双双纯属是来凑热闹。 这次诗会的目的宁双双也是知晓的,她并不关心金戈能不能留在定国公府。 她只想看看这个草包十足的五少爷,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长着一副连女孩子看了都嫉妒的俊美容貌。 宁双双秀发披肩,长了一张绝丽脱俗的脸,也是京城一等一的妙龄美人。 当她看到身高足有一米八七,却长着一张让她也有些羡嫉的容貌时,内心不受控制地一颤。 这定国公府的五少爷,果然拥有惹人喜爱的皮囊啊! 宁双双故作镇定,偷偷地打量了金戈几眼,眼眸略带起一丝羞涩。 “小姐小姐,快看,金戈少爷长得真的和传说中说的那样简直太帅了!。” 宁双双旁边的丫鬟晚晚看到金戈,立即变成了小迷妹,拉着宁双双的衣角,不住地议论着。 听到贴身丫鬟的声音,当下也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 “确实长得俊俏,就是可惜了……空有一副好皮囊,腹中却是草莽。” 只不过,这个五少爷,刚才展现出的不卑不亢的神情,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 “小姐,这题真的如金吉少爷说的那样,很简单吗?” 丫鬟晚晚轻声问道。 宁双双黛眉微蹙,无奈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这题可不简单啊。 章节目录 第二章 震惊四座 定国公当年凉州一战,一举歼灭大梁二十八万大军,也因为此战,大乾帝国才一举统一燕云十六州。 当时太祖文皇帝毫不犹豫下旨,册封金雄为异性王爷——凉王。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金雄上书婉拒。 太祖文皇帝无奈才封其为定国公。 此刻! 在场的众才子们,也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定国公的凉州一战,可谓是功高盖主的一战,即便金雄称帝也不为过。 此诗词不但不能磨灭凉州的战果,也不能显现出功高盖主之意。 此题难,真的很难。 宁双双暗暗苦想。 “老五,怎么样?这题简单吧?” 金吉出完题,立刻一脸含笑地看着金戈。 金戈你这个草包,抓紧滚出定国公府,定国公府不能因为你这个草包而被世人嘲笑。 京州你是去定了! 那京州,他和金多可是布置了不少,只要金戈去了京州,必死无疑! 金吉内心冷笑道。 金戈穿一身淡紫色的长衫,神色镇定,当场负手而立。 宁双双的美眸注视他,有些移不开了。 “多谢二哥的照顾,这题的确很简单。” 金戈发出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立刻震惊四座。 周围所有才子都露出一脸惊愕之色。 方正眉头微皱,面露不喜。 “简单?” 宁双双再次听到金戈发出令她怦然心动的声音,美眸一凝,朱唇微启,一时竟有些痴了。 “哈哈……老五你太逗了吧!” 老三金多看到金戈一句简单直接让人当场震惊,一脸讥讽之色,笑道。 金戈淡然道:“三哥过誉了。” 金吉挥了挥手,道:“老五,你还是赶紧作诗吧。我和你三哥、方先生,还有众才子,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这样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吧!” 金吉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本来这诗词就很难做,现在只给一刻钟的时间,这般刁难也太明显了些。 众人低头不语。 宁双双俏脸微微一变。 果然,今日这诗会,就是专门用来为难这位五少爷的。 宁双双一脸关切之意,抬眼看向金戈。 却发现金戈神色依旧镇定自若。 “他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胸有成竹呢?” 宁双双暗自思忖道。 “无需一刻钟,这个词我已经想好了!” 金戈淡淡地说道。 众人再次被金戈震惊到了! 方正紧闭双目,如同未听到一般。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的做出诗词,即便他这个大儒也是不能的! 金吉、金多二人瞬间皱眉。 这个草包,口气真大,只会逞口舌之欲。 “看来是破罐子破摔了!” 宁双双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震惊之余。 金戈已经张口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醉意中把灯拨亮抽出宝剑细看,一梦醒来营房里号角响成一片。 不错。 像那么回事! 金戈并没有关注众人的表情变化,嘴里再次传出低沉吟作之音: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这雄壮的军容,还有将军、士兵们高昂的战斗情绪,与金吉手中的那幅画,相得益彰。 众人脸色微变。 这时,金戈嗓音低沉继续开口道。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众人脑中立即浮现出,将军身先士卒率领铁骑,快马加鞭,神速奔赴前线,弓弦雷鸣,万箭齐发,敌人纷纷落马,残兵败将,狼狈溃退的情形。 宁双双脸色一变,方正大儒也是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 其他众人更是脸色难看异常! 金吉、金多二人也是神色一凝! 这个废物,真的会作诗? 金戈面色冷峻,嘴角露出一抹孤独,甚至自带一丝嘲讽,缓缓落下最后一声。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替君主完成了统一天下的大业,争取生前死后都留下为国立功的勋名,可惜的是而今我已白发斑斑不能再报效朝廷了呀。 这词生动地描绘出金雄披肝沥胆、忠一不二、勇往直前的将军形象,也正是定国公金雄的平生写照。 金戈话音刚落,整个明伦堂内刹那间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明伦堂内所有人内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个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定国公府的五少爷,不是个败家的草包吗? 今天怎么会做出如此优秀的词来? 在场的都是有几分才学之人,哪里能不懂这首诗的分量。 一时间,不少人在内心咀嚼着方才金戈所作之词,越赏析越感觉此诗惊艳无比! 金戈就是一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一首好诗?! 金吉、金多两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首气势磅礴的词,是败家草包金戈所作,不约而同地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异口同声道。 “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在二人旁边紧闭双目的方正,此刻也睁开了双眼,不断咀嚼此诗,神色越加惊讶,半晌吐出一句话。 “此词乃上上之作,老夫不如也!” 轰! 老夫不如也! 这话如炸雷一般,在明伦堂内炸响! 方正是何等人物?! 乃是当世大儒! 不知有多少文人愿拜他为师! 经他点评的诗词,基本都会载入史册! 此刻方大儒竟说不如定国公府的草包五少爷! 这怎么可能? 金戈今日已创造史无前例的壮举! 金吉、金多脸色十分难看到了极点,险些没有控制住对方正呵斥一番。 可是,说出这句话的人乃是方正方大儒。 连当今陛下都会请教他学问的方大儒。 若是天下文人可分十斗才气,方正可是独占八斗,其他的文人共得二斗! 此话虽然夸张,可是足见方正之才! 可是,谁能想到,方正却说不如金戈。 真的让人无法接受。 宁双双绝美的容颜上也布满惊诧之色。 方正给金戈的评价也太高了些。 金戈听到方正的评价,脸色十分平静。 这首《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乃是南宋著名文学家,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的辛弃疾所作。 经过上千年的流传,历史早已给出评价,方正评价“老夫不如也”! 看来,方正也算是个真有才学之士,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金戈内心冷笑不已,但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朝着两个堂兄微微一拜,道。 “二哥,三哥,小弟已经做完词了。听方先生之言,看来小弟是侥幸过关了,若是二哥和三哥没有其他指教,那小弟便告退了!”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再次考校 金吉、金多面沉似水,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不相信这首词会是金戈所写。 可是题是自己出的,金戈是当着大家的面所作。 金吉和金多二人真的找不出作弊的证据,自然是无言以对了。 金戈微微一笑,躬身一礼后,转身缓步退出明伦堂。 明伦堂内所有人神色各异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洞穿一般。 宁双双内心微颤,美眸也直盯着金戈走出明伦堂。 难道金戈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今日的金戈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定国公的五少爷也太可怕了! 明明身负才学,却一直不显山露水,一忍就是十八年! 太不可思议! 宁双双美眸一动,立刻站起身,对旁边愣愣发呆的丫鬟晚晚道:“晚晚,咱们走!” 丫鬟晚晚终于从震惊之中惊醒过来,吃惊道:“小姐,五少爷好厉害,好帅啊!” 晚晚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明伦堂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金吉、金多二人已抑制不住双眼中不住闪烁着的寒芒。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此刻的金戈早已灰飞烟灭了。 明伦堂外,一脸焦急的华忠看到金戈走了出来,立刻跑到金戈近亲躬身安慰道。 “少爷,诗词歌赋不是寻常人能做出,少爷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管少爷你是去京州也好,不去也罢,我这辈子都会跟随少爷的!” 金戈看着身前的华忠的神情,内心一阵感动,立刻道:“忠哥,我这次不会去京州的。” “啊?”华忠一愣,心中立即升起不祥的预感,忙道:“少爷,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冲动啊!” 金戈微笑着摇头道:“忠哥,我已经成功过关了!” 华忠吃了一惊,挤出难看的笑,道:“少爷,您就别开玩笑了……” 少爷会做诗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少爷可是连诗都读完整的主啊! 然而。 下一刻。 华忠便看到宁双双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晚晚走了出来。 华忠是认识宁双双的,还未等他上前作揖见礼,只见宁双双快步走到金戈面前,微微一拜道。 “小女子宁双双见过金戈少爷。” “金少爷如此才学,今日令人吃惊,小女不才斗胆劳烦金少爷为小女子解一解这首词之意,不知金少爷可否了却小女子的心愿!” 纳尼? 华忠蒙圈了! 金戈少爷如此才学? 金戈少爷哪有什么才学啊? 华忠看了看天,又狠狠地掐了下胳膊,很痛! 这不是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朝丞相之女,长安城出了名的才女宁双双,竟然向自家少爷请教?! 难道人长得帅,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是要破天吗? 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发出低沉浑厚的声音,轻声道:“双双小姐说笑了。” 丫鬟晚晚顿时沦陷,双眼立即变成了小星星。 宁双双的皮肤本就白皙,像一匹光滑鉴人的上好绸缎。 听到金戈富有磁性的声音,并且距金戈很近,嗅到金戈身体赏散发的男人的气息。 这匹白皙的绸缎现在正慢慢变红,红色由她的俏脸一直蔓延到脖颈处。 “请金少爷解惑!” 宁双双低着头,玉手把弄着衣角,不敢再看金戈,怯生道。 金戈见宁双双如此神态,笑了笑。 以前他学过《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这篇文章,当时老师讲的是这首词,表达了作者不能实现收复中原理想的悲愤心情。 但是他现在不能这么解释,于是开口解释起来……替君主完成了统一天下的大业,争取生前死后都留下为国立功的勋名,可惜的是而今我已白发斑斑不能报效朝廷了…… 金戈说完,见宁双双依旧低着头,没有一点反应,暗道一声:“花痴!” 略显无奈地笑了笑,竟不再理会宁双双转身离去了。 华忠也被宁双双的反应震惊到了。 宁双双可是长安城一等一的美女才女。 听说宰相府的门槛都被说亲的媒婆踏破了不知多少。 可宁双双如今的神态,明显是对自家的少爷动心了。 又见金戈酷酷地扔下宁双双,转身离去。 一拍大腿,暗道一声:“造孽啊!”便急匆匆地跟随金戈而去。 深夜。 定国公府前厅内,烛光未熄。 年近四旬的定国公长子,金戈的大伯金廉,紧闭双目,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食指不住地敲打着椅子把手。 在他一旁金吉、金多二人恭敬地垂手而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许久。 金廉睁开双眼,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冷声道:“当时方先生对金戈做的词评价,真的如此之高吗?” 金吉恭敬,道:“方先生听完那个草包的词后,很是失态地说道‘老夫不如也’!” “你们俩也相信如此气势磅礴的词,是那个扫把星所作的吗?” 金廉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怒声道。 金多忙道:“大伯,我们肯定不相信的,别说我们不相信,估计整个长安城三岁孩童,都不相信这首词是那个草包做的。” 金廉神色骤然有些冷漠,喝道:“那个扫把星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今日连方先生这般的大儒竟然都被他蒙蔽,真是荒谬至极!” “大伯息怒。” “大伯,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金吉、金多二人吓得浑身颤抖,齐声道。 今日的题,他们二人事先根本就没有研究过,绝对是临时起意出的题。 可谁能想到那个以草包著称的金戈,竟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做出如此优秀的词来。 半晌。 金廉脸上的怒容才缓缓收敛,随即拿起已经誊抄在案的那首词,轻声吟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金廉朗诵完毕,一脸陶醉之意,喃喃道:“这首词方先生如此点评,倒真是十分合适。” 看着手上的词,冷哼一声,道:“哼,扫把星不学无术多年,如今不知从何弄来如此佳作,便真以为能蒙混过关吗?” “今日的文试做不得数,明日再考校一次他的文才,这次,我亲自考验,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如何糊弄过去的!” 金吉、金多兄弟二人闻言,彼此对望一眼,顿时脸上布满了喜色。 章节目录 第四章 答题 翌日清晨。 华忠脚步匆匆地跑进金戈的卧室,叫醒了还在大睡的金戈。 “少爷,大老爷说昨日的考验做不得数,今日大老爷要亲自考验少爷您的文才。” 金戈听完华忠的话,眉头紧皱。 还考验文才? 金戈你这个草包,以前该有多废物啊! 看来这个便宜大伯,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弄出定国公府啊! 够狠! 金戈昨晚便预料此事不会这般过去,果然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一大早便来搞自己! 好,真是好得很啊! 金戈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中华五千年的文化底蕴,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撼动的吗? 真是不知死活! 既然你们喜欢送人头,送五杀,那我超神又何妨! 金戈穿戴整齐,由华忠领着很快便来到了定国公府的前厅。 华忠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开心一晚,可今天一大早便又是跌入地狱,站在大厅外,内心一阵悲哀愁眉不展。 这个小少爷,真是不幸啊,同时也感到定国公府太过无情。 无论怎么说金戈也是金氏一族的血脉呀! 金戈迈步进了大厅,对着金廉躬身一礼道:“拜见大伯!” 金廉坐在椅子上看着金戈,眼眸冷淡,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情感,道:“今日,还检验你的文才,你可莫让老夫失望。” “是!” 金戈应了一声后,便直起了身子。 大厅内已经坐了好几个金氏嫡系颇有权威的族人,其中也包括金吉、金多二人。 只是众人全都一副看戏态度,冷眼看着金戈。 金吉见到金戈后立刻笑道:“老五昨天你的诗才绝艳,着实震惊了二哥我啊,今日老五恐怕也能制造奇迹吧!哈哈哈……” 金多也怪笑道:“老五昨日做的词,连方先生都是赞不绝口的,老五,今天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可是专门起了大早来看你啊。” 金戈默不作声。 这时,金廉冷漠挥了挥手,对旁边的管家大声道:“题来!” 只见有三个下人双手托着托盘,十分恭谨地走进大厅。 金戈看了眼神色冷漠的金廉,无来由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忍不住颤抖着。 金廉向身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会意立刻宣布道:“今日大老爷出三道试题考校五少爷的文才,三题全部正确方可通过考验,如有一题不正确,立即离开国公府,前往京州旁支!” 这是啥意思? 三道题全部正确才算通过。 这次定国公府的大老爷展现出对金戈厌恶之情,也太明显了些。 金戈内心深处恐惧之意更浓,竟有种要逃离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逃,即便是离开定国公府,也要堂堂正正地离开! 金戈紧握双拳,指甲周围一片惨白色,隐隐有种要刺破皮肤之感。 金吉等其他族人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金多更是肆无忌惮地大笑一声。 金戈扫视众人。 可以! 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铁了心要让我离开定国公府啊! 既然都撕破脸了,我也就不用顾及什么了。 金戈立刻对金廉拱手问道:“大伯,这三道题可有标准答案?”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金廉。 金廉神色淡漠,缓缓说道。 “没错,都有标准答案!” “请问大伯,是不是答案对了即可,而不看过程?” 金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可有时间限制?” “一炷香的时间!” 哗! 整的大厅立即喧闹起来。 金廉眯起双眼,轻咳一声。 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金戈从容地对着金廉躬身一礼道:“大伯,侄儿如果答对了这三道题,侄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伯能够成全。” 金廉不假思索地说道:“可以!” 听到这个便宜大伯如此爽快地答应此事。 金戈可以肯定这三道题,对这些古代人来说一定很难。 并且这三道题一定是一些谜语或者算术之类的,不然不会有标准答案。 他再次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点了点头。 走到一个下人近前,看向托盘内第一道题。 蜗牛爬墙:日升六尺六,夜降三尺三,墙高一丈九,几日到顶端? 金戈不假思索地直接开口道:“蜗牛五日便可爬到顶端!” 众人不知题目,见金戈如此快速的说出答案,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什么题啊,他看了一眼就知道答案?” “难道这个草包以前做过这题?” “哈哈……这个草包看来是破罐破摔了,直接蒙上了。” …… 金戈直接忽视众人的议论之声,对着金廉恭敬地问道:“大伯,侄儿答得可对?” 金廉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对!” 这一个“对”字,如同一颗炸弹落入大厅一般,大厅立即炸开了锅。 “不可能!” “这个草包绝对做过这道题,不然不能扫了一眼就说出答案!” “他作弊!” …… 金戈整理了下锦袍,走到第二个下人近前,扫了第二道题目一眼。 金廉当下内心冷笑,心中暗道:“第一道题算你蒙对了,这第二道题可是整个大乾帝国智慧汇聚的结果,别说一炷香,就是给这个扫把星一个月时间,也不可能答出来的!” 金廉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端起了桌子上杯喝了一口香茶。 “兔有十二,鸡有二十三。” “噗!” “哗啦!” 金廉刚入口的茶直接从口中喷出,手中的茶杯也被他打翻。 “不可能!” 金廉猛地站起身,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见金廉如此失态,自然知晓金戈这次又回答正确了。 金吉对金多使了一个眼色。 金多点了下头,立即开口问道:“老五,这第二道题是什么题呀,能不能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第二道题是一道鸡兔同笼的题。 鸡兔同笼曾经可是让无数学子焦头烂额的题啊! 金戈本就不喜金多、金吉二人,见他们自讨烦恼,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笑道。 “让你们这群古人头疼、头疼也好,免得总是在那叽叽歪歪的!” 这题的难度金廉是知晓的,刚要开口阻拦。 金戈怎会给这个便那大伯阻止的几乎,快速地说道:“鸡兔同一笼,上有三十五首,下有九十四只足,问鸡兔各几只?” 章节目录 第五章 想知道解题之法可以,拿钱来 大厅内包括金吉、金多等众人,听到这个问题,也都低头沉思,渐渐地面色一变,愁眉不展。 “金戈这个扫把星是真的不能留了。” 金廉双拳紧握。 金吉偷偷地瞄了眼金廉,又见金戈看完第三题后,没有直接说出答案,正在低头沉思,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站起身对着金戈拱手,阴阳怪气地大声道:“老五,此题的确不简单,二哥愚钝可否为二哥解惑?” 金多见状也附和道:“是啊!老五也给三哥讲讲,这个鸡兔同一笼的问题,怎么解答的呀?” 金戈看完第三道题,脑中刚刚有的一点思路,被他们二人硬生生打断,眼中寒芒一闪,转头看了眼只燃烧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香,故作十分慌乱地说道:“大伯刚才说了只看答案是否正确,不看过程的。” 大厅内所有人见金戈如此神态,脑中都浮现出了两个字——作弊! 金戈一定是早就知道这些题目,并将答案背了下来。 金廉此刻也是这般想的。 这三道题可是金廉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并且他还知道,这三道题中除了前两道题是有答案外,第三道题根本没有答案。 “怪不得刚才这个扫把星会问‘是不是答案对了即可,而不看过程’原来如此!” “定国公府竟然有人暗中帮助这个扫把星!” 金廉脸上一抹阴冷之色一闪即过,沉声道:“鸡兔同笼的问题,可是整个国子监历时数十载才解出,你不妨将解题过程说与大家听听。” “这……” 金戈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止。 作弊!肯定是作弊了! “啪!”金廉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喝道:“大胆,你竟敢作弊!来人!” “在!” 定国公府的护卫立即应声上前。 金廉负手而立,指着金戈,道:“将此子拉下去,抽一百鞭子!” 护卫如狼似虎地冲到金戈近前,将金戈按在了地上。 金吉、金多露出得意之色。 其他众人也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金戈。 金戈笑了,他肆无忌惮地笑了。 “哈哈……” 众人见金戈的大笑都是一愣,金廉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金戈从护卫手中挣脱了出来,开口道:“请问大伯,何故要将侄儿拉下去抽一百鞭子,就因为侄儿没说出解题之法吗?” “大胆!” “无理!” “放肆!” “岂有此理!” …… 大厅内一片呵斥之声。 金戈环顾那些开口呵斥之人,冷笑道:“我大胆?我放肆?这些解题之法是我花了好长才解出来,为什么要说出来?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金廉见金戈如此,怒不可遏,刚欲开口。 金吉嘴角上扬,讥讽道:“老五,二哥我实在想知道答案,你刚才不是说有好多种解题之法,这样你每说出一种解题之法,二哥我给你一百两纹银,你看如何?” 金戈盯着金吉,摇了摇头,道:“一种解题之法只给一百两纹银太少!” 在这个世界一两银子,可是够四口之家餐餐有肉生活一个月的,一种解题之法给一百两纹银竟然还说少? 众人心中更加笃信,金戈是作弊了。 金吉对金多努了努嘴。 金多笑着说道:“老五,你说出一种解题之法,三哥我也出一百两纹银!” 一种解题之法竟然给二百两纹银! 大厅内的众人眼中绿光直冒,纷纷露出贪婪之色。 这可是二百两纹银啊! “草包你快摇头!” “你一定要摇头啊!” 金吉、金多二人心中不住地呐喊着。 听见说出一种解题之法,就能得到二百两纹银。 金戈也是怦然心动,险些立即应了下来,但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贪欲。 他又一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摇了摇头。 “草包摇头了!” “太好了!” 金吉、金多二人悬起的心终于落地,险些跳将起来,他们可以肯定,今日大伯绝对不会放过金戈。 这个草包必死无疑。 果然。 金廉开口了。 “金戈,你说出一种解题之法,定国公府再出纹银五百两,也就是会说,你每说出一种解题之法,给你纹银七百两……” 轰! 整个定国公府的大厅再次人声鼎沸。 “聒噪!” 金廉大袖一甩,断喝道。 大厅内的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金戈终于慌了,额头上顿时布满了汗珠,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将解题之法说出来吧!” 金廉以咄咄逼人之势说道。 金戈用袖子将额头的汗水擦去,颤声道:“大……大伯,一种解题之法少纹银一千两,侄儿是不……不会说出……说出来的” “一种解题之法一千两,也真的敢想啊!” “是啊!我看他就是不知道解题之法,才会故意如此刁难的吧!” “对!他绝对不知道解题之法!” “真是不知死活!” …… 金廉气极而笑,开口道:“好,老夫答应你,一种解题之法一千两纹银!” 金戈感觉一阵眩晕,呼吸也有些急促。 在他的印象中鸡兔同笼有十几种解题之法。 一种解题之法一千两纹银。 十几种解题之法,就是纹银万两啊! 他在解题之前对金廉说出的“不情之请”,就是离开定国公府。 原本他还发愁离开定国公府没有银子怎么办呢! 现在好了银子有了,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此刻看着眼前金吉、金多二人,也不怎么厌烦了。 金戈深吸一口气,有些手足无措地试探着问道:“大……大伯,口说无凭,可否立……立字为证?” 金廉内心笃定金戈就是作弊,毫不犹豫地说道:“可以!来人,拿纸墨!” 很快双方便写好了字据。 金戈为了保险起见,让大厅内的所有人,都签上了自己名字按上了手印,待字迹全干,才小心的将字据折叠起来放入怀中,轻咳一声,开始说出第一种解题之法。 章节目录 第六章 离开定国公府 假设头全部都是鸡,那么应该有七十只足,可现在有九十四只足,那么多出的二十四只足就是兔子比鸡多的,一只兔子比一只鸡多两足,那么二十四的半数就是兔子的个数,因鸡兔都是一个头,故兔十二,鸡二十三。 众人听完金戈说出的解题之法。 金吉、金多二人脑袋还没有转过来 便有十几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兴奋的议论起来。 “原来这题是这样的……” “是啊,这样的话,我就懂了!” “这也太简单了!” “五少爷原来这么厉害啊!” …… 金廉内心五味陈杂,没想到国子监用数十载的时间,才将此题解出。 谁能想到这个扫把星,传说中的草包,竟能三言两语便简单解出来了! 这简直不可想象! 金廉登时老脸变得通红,强自镇定道:“可还有其他解法?” “有!” 金戈继续说道。 假设让兔收回两只足,当作是鸡,那么此时笼中鸡兔的总足数便是首数的两倍,也就是三十五首的两倍,便是七十足,比起总足数九十四,共计少了二十四足,那么这少的二十四只足数是谁的? 金多眼疾口快,抢先道:“是兔足!” 金戈对着金多竖起大指,语气带着轻微的笑意,道。 “没错,因为兔收了足,所以这二十四只足便是兔的,两足兔只有一首,一首便是一只,因此兔数便该是二十四足之一半,也便是十二只,总三十五首减去十二首,余下的便是鸡首数了。” 大厅内有人没怎么明白,便开口询问道:“五少爷,能再详细的说下吗?” 金戈直接忽视,一种解题之法可是一千两纹银,谁有闲工夫给你们解答,你们又不出钱。 金戈开口继续说道:“假设让鸡抬起一只足,让兔子抬起两只足,地上脚的总数是九十四只足的一半,每多一只兔子,足数就会比头数多一,故兔有十二,鸡有二十三。” 假设让鸡和兔子都抬起两只足,地上足的总数减去头的二倍,就是地面上兔子剩下的脚,故兔有十二,鸡有二十三。 假设有“艾克斯”只兔子和“歪”只鸡,那么“艾克斯”与“歪”的总和等于三十五,二“艾克斯”与四“歪”的总和等于九十四,如此计算可得兔十二,鸡二十三…… “大伯,上述的假设法、抬腿法、画图法、列表法、砍足法、万能法等等,共计一十三种解题之法,我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金戈长舒一口气对着金廉躬身一礼,朗声道。 此刻定国公府的前厅,出奇的静,只有金戈浑厚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 作弊? 笑话! 整个国子监对此题的解题之法,只有两种而已。 金戈一口气说出一十三种解题之法,试问天下谁敢说金戈作弊! 金廉闭上了双眼,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脑中浮现出已经失踪十八年老三金礼的音容笑貌。 渐渐地老三的身影,竟与眼前自己最厌恶的“扫把星”重合在了一起。 “老三,此子明明才智过人,却一直以纨绔之态显与人前,和当年你简直是太像了。” 就在金廉暗自思量之时。 金戈见金廉如此,急忙开口询问道:“大伯,侄儿解题之法已全部说出,请问刚才说好的银子?” 金廉睁开了双眼,对旁边的管家,道:“金福,去取一万三千两银票来!” 管家金福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时间不长,金福便拿来了一沓银票。 金廉叹了一口气道:“金戈,银票你收起来吧!” 在场的其他众人,见金戈接过银票放入怀中,脸上都露出了贪婪之色。 金廉内心冷笑不已。 众人的表情,金戈装作没看见一般,躬身道:“多谢大伯!” 金廉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并未作声。 金戈直起身,转头看了眼还没燃烧尽香,低头沉思片刻,再次开口道。 “大伯,第三题的百文买百鸡答案是:鸡翁七,鸡母一十五,鸡雏七十八。”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金廉。 金吉却脱口问道:“老五,这又是什么题?” 金戈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第三题是:今有鸡翁一,值钱六;鸡母一,值钱三;鸡雏六,值钱一,凡百钱买百鸡,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二哥你想知道解题之法吗?” 金吉见金戈灿烂的笑容,瞳孔一缩,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金廉脑中验算一番,点了点头,道:“可有具体解题之法?” 金戈笑道:“没有,这个是侄儿胡乱猜的。” “好,好啊!”金廉点了点头,之后挥手道:“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 大厅内的众人刚要起身。 突然。 金戈忙向前踏出一步,躬身道:“大伯,您刚才曾答应,只要侄儿能答对这三题,便满足侄儿的一个不情之请,侄儿还没说呢!” 金廉怕了,怕这个侄儿会提永远留在定国公府的要求。 于是,冷声道:“你以前胡闹的还不够吗?休要再提!” 众人闻听此言不觉一怔。 金廉用目光扫过愣在原地没有动身的族人,开口道。 “你们愣在哪儿干什么,还不散了!” 随着金廉的一声怒吼。 众人纷纷起身。 “慢!” 金戈直起身子,大声道。 金廉闻言勃然大怒,额头青筋鼓起,直直地盯着金戈。 金戈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抬起头,道:“大伯,侄儿想离开定国公府!” 金廉斩钉截铁道:“你认为老夫会答应你吗?” 金戈昂首道:“大伯,您想食言而肥吗?” 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金吉第一个跳出来指责金戈道:“老五你闹够了没有,还不退下!” 金多紧随其后道:“老五,你别以为答对了几道算学题就忘乎所以,算学一道算不了什么的!” 其他族人也都开口道。 “五少爷您怎么和大老爷如此说话。” “金戈少爷,你快退下吧!” “是啊!金戈少爷,你的性子怎么和三老爷如此之像啊!” …… 老三金礼已经失踪近二十年,竟然还有族人记得! 金廉顿时恼羞成怒,颤抖着手指着金戈道:“扫把星,你敢迈出定国公府半步,从此你就不是我金家人!” 金戈对着金廉躬身一礼,开口道:“多谢大伯成全!” 说完转身便走。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老三,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金廉口中鲜血狂喷,在众人惊呼中晕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七章 损友见面 大厅内发生的事华忠已全然知晓,见金戈走了出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欲开口。 金戈率先拱手,道:“忠哥,从今日起我与定国公府没有半点瓜葛,就此别过,保重!” 华忠忙道:“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少爷了,你是定国公府的人,所以……” 华忠笑了。 数息后。 华忠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道。 “少爷,当年小人能进定国公府,是因为老爷见小人可怜,才将小人带在身边,小人与定国公府并没有签卖身契的……” “你的意思是?” “小人此生此世跟定少爷了!” 金戈用力地抱了下华忠,转身就走。 华忠紧随其后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二人刚走出定国公府不远,身后突然传来贱贱的声音。 “二姐夫~,半年不见,你脚步如此匆匆这是要去哪呀?” 听到这个令人抓狂的声音。 华忠身体哆嗦了一下,脸色一白。 金戈脑中猛地浮现出了两个字——孟浪。 孟浪护国公府孟良的第四子。 护国公孟良有两女四子。 大女儿乃当今景帝齐茂最宠幸的妃子——贤妃。 二女儿待字闺中。 大子孟朗在征战梁国,勇破京州十三王,力竭而亡。 二子孟琅攻破梁国国都保平府,身中二十三箭力擒梁国镇远大将军,后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三子孟斏跟随定国公金雄攻打凉州之时,抱着梁王一同摔于马下,马踏如泥尸骨无存。 由于三个儿子都战死沙场,所以护国公孟良才会对小儿子孟浪甚是宠溺,也成就了孟浪这样的纨绔败家子。 金戈脑中轰鸣不断,原来主人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流一般,出现在脑海之中,一股难以形容的胀痛,令金戈英俊的脸顿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是一个踉跄。 华忠一把扶住金戈。 孟浪见金戈险些摔倒,一脸得意之色,发出怪笑。 “嘎嘎……” 几个呼吸后。 金戈恢复如初转过身,对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孟浪,开口道。 “你这个贱人,还不闭嘴!” 金戈说着一个箭步,冲到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的孟浪近前,一把抓住孟浪的左胳膊,直接一个过肩摔。 被摔飞出去的孟浪口中喊着“二姐夫~你好帅哦!” 在空中一个侧翻,平稳落于地上。 金戈此刻才正式打量眼前的这位与原来主人齐名,被长安百姓誉为“浪哥二人组”的“死党”孟浪。 这位孟浪公子身高比自己略矮了一些,一米八三的身高却骨瘦如柴,头上戴着一道:“你都离开定国公府了,我不离开护国公府,咱们浪哥组合可就空有其名了!” “再者说了,你我的理想就是将自己的家败光,可奈何咱们两家的银子实在太多,你我二人败了十余年都没败光。” “可离开国公府就不一样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两的家就会败光!” 孟浪说到此处,伸出兰花指,发出娘娘腔道:“刺……激!” 金戈抬脚对着孟浪屁股踹去。 孟浪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拉着金戈直奔护国公府而去。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初见 宰相宁府。 宁双双梳妆打扮,换上一身华贵的锦服,带着丫鬟晚晚,直奔护国公府而去。 “小姐,我们这是去做什么呀?” 丫鬟晚晚有些不解,跟在宁双双身后,小脸充满困惑。 宁双双道:“晚晚,孟菲儿姐姐邀请我去护国公府做客,不得怠慢了。” “啊!”晚晚听到孟菲儿邀请,一声惊呼,双眼放光道:“菲儿小姐吗?” 孟菲儿护国公二女儿,当今贤妃之妹,长了一张动人心魄的容貌,才气卓绝,弓马武术更是娴熟。 若非她身为女子,恐怕护国公的继承人非孟菲儿莫属了! 因此。 孟菲儿是京都好多女子崇拜的偶像! 当然。 宁双双颇有才气,由于与孟菲经常在一起,长此以往,两女便成了闺房密友,无话不谈,被誉为京都双姝。 宁双双看着两眼放光的丫鬟一眼,捂嘴轻笑一声,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宁双双与晚晚进了护国公府,正好看到肌肤胜雪,容貌极美,身材高挑,身穿一身白衣的孟菲儿左右观望。 “菲儿姐姐!” “晚晚见过菲儿小姐!” 宁双双和晚晚立刻异口同声道。 孟菲儿立刻嫣然一笑,一手拉着宁双双,另一只手拉着晚晚,道:“双双、晚晚,你们可算来了!” 孟菲儿说着对着身旁的一个丫鬟道:“小朱你带着双双和晚晚先去后花园等我,我去前厅一趟,马上就回来!” 丫鬟小朱应了一声,带着宁双双和晚晚转身离开。 宁双双心中疑惑,回眸看了眼急匆匆离去的孟菲儿,微微一愣。 前厅? 她这么急着去前厅做什么? 此刻! 护国公府的前厅内,须发皆白满脸堆笑的护国公孟良,坐在椅之上,眼中充满了爱意地望着站在大厅中间的孟浪。 孟浪理直气壮地对自己的爹孟良,道:“爹,快给我十万两纹银,我要去败家!” 孟良手捋须髯,笑道:“浪浪,十万两纹银可以给你,但是你说去败家,为父就不爱听了,区区十万两怎么就败家了?” 孟浪这个败家玩意,张嘴就要十万两纹银去败家,又听到护国公孟良的言语,金戈终于明白什么叫慈父多败儿了。 金戈想着自己费尽心机,才得到了一万多两纹银,心中哀叹一声。 孟浪见金戈如此神情,一拍大腿,道:“哎呀!忘了!忘了,爹我的意思是说,你给我十万两纹银后,我就离开护国公府,从此我与护国公府老死不相往来……” “轰!” 孟浪此话一出,护国公如同被雷霆劈中一般,大惊失色,慌乱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靠!” 金戈对着孟浪的额头上去就是一记手刀。 孟浪吃痛手捂额头“哎呦”一声,道:“二姐夫,你打我干什么,这个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金戈感觉孟浪就是一个坑! 什么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是你听到我离开定国公府后,自己嚷嚷着也要离开护国公府的好不! 金戈对着孟浪额头又是一记手刀,这记手刀力道不轻。 孟老公爷听到孟浪,叫金戈二姐夫并不以为杵,此刻已经走到了二人身旁。 孟浪手捂着额头,忙躲到孟老公爷身后,道:“二姐夫,你都离开定国公府了,我不离开护国公府多没意思。” 孟老公爷终于知晓孟浪为什么说要离开国公府,原来是金戈离开定国公府的缘故。 于是,笑着拉起金戈的手道:“你和浪浪怎么胡闹都可以,没有钱了就找老夫要,但是离开国公府那是不行的!” 金戈苦涩一笑。 孟老公爷说着转头对着管家孟福道:“孟福,先给浪浪拿三万两银子,让他和金戈高兴的玩几天。” 孟福转身快速离开,不多时便拿来了一沓银票。 “谢谢爹!” 孟浪接过银票,一把抱住孟老公爷在其脸上亲了一下。 孟老公爷满足的哈哈大笑起来。 金戈一脸嫌弃地瞥了孟浪一眼,想要抽回孟老公爷老者自己的手,可是尝试了几次,竟纹丝未动。 猛然间。 金戈感觉周围的温度,陡然低了几分。 站在对面的孟浪瞳孔微张,一脸紧张之色。 此刻,孟老公爷竟笑着松开了抓着金戈的手,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转身又坐在了椅子之上。 孟浪两股战战,费了好大的力气挪到一个椅子旁,坐了上去。 金戈感觉全身的汗毛全都竖起,艰难地转过身。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揉了双眼,只见在大厅的门口正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此时正用冰冷刺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望着对方,金戈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艰难道:“这位小姐……” 金戈感觉眼前一道白影一闪即过,耳朵便传来一阵剧痛。 “说!这半年都做了什么?” 金戈耳朵吃痛,忙道:“哎呀,疼!你谁呀?快放手!” 然而下一刻,一道巨力便从耳朵传来。 金戈感觉耳朵都要被拽了下来,无奈地顺着她的力道,一路小跑向着大厅外面走去。 孟老公爷优哉游哉地端起桌子上茶杯,抿了一口香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然! 孟浪双手紧握,竟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孟老公爷眼中精芒一闪。 一息后。 孟浪又颓废地坐了下来, 孟老公爷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浪望着二人的背影开口道。 “二姐夫,你快点把我二姐收了吧!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耳朵快掉了,快放开你的手!” 金戈悲愤地怒吼着挣脱了那女子的手,盯着美得不可方物的白衣女子,愤怒道。 “你是谁呀?你要干什么!” 白衣女子没料到金戈居然破天荒地如此剧烈反抗,并且还说出如此让人气愤的话,寒着脸问道。 “你竟然问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金戈道:“我哪里知道你是谁?” 章节目录 第九章 认可 金戈的这句话有愤怒,也是问询。 不知为何,他脑中此刻没有半点关于白衣女子的记忆。 白衣女子望着眼前金戈,银牙紧咬,本就颇具规模的山峦,开始有韵律的起伏。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望着金戈的目光从冰冷变成了失望,最后变成了无尽的幽怨。 金戈的目光也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突然,心猛烈地一颤。 “孟菲儿!” 金戈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其内心深处瞬时涌现出了无尽的欢喜、莫名的害怕、深深的不舍,更有一种失而复得之意,复杂的情感让金戈内心一阵酸涩。 看着清丽的孟菲儿,用力地抓着撕裂般疼痛的心口,喃喃道:“菲儿……” 孟菲儿听到金戈叫自己菲儿,眼圈也是一红,然而下一刻便恢复平静,俏脸怒意更浓,一把抓住金戈的衣领。 金戈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飞了出去。 飞在空中的金戈听到耳边传来的风声,一种不妙的警兆突生。 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平飞的身体,竟向上飞去,身体刚飞起,一个屈膝已经砸在了胸口之上。 正在高高升起的身体一顿,巨力传来,又猛地朝地面砸去。 然而,身体还没有落到地面上,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下方。 这高挑身影高高跃起,一脚踢在了金戈的背上。 金戈又一次飞了出去…… 金戈躺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一般,心中暗道。 “为了不耽误孟菲儿,你竟然选择死,你也算是一个多情种子了,不过,这个孟菲儿真的好美。”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之声。 金戈忙屏住呼吸紧闭双眼。 孟菲儿走到金戈近前,道:“躺在那干什么?还不起来。” 金戈充耳不闻,一动未动。 “你快起来呀!” 一声带着嗔怒还有些关切之意的声音传来。 金戈依旧没有反应。 孟菲儿心中一紧,忙俯下身子看向金戈。 望着金戈英俊的相貌,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将玉手放在金戈鼻息处。 没有呼吸! “啊!” 孟菲儿顿时花容失色,发出一声惊呼。 大厅内的孟老公爷、孟浪二人心思各异地想着心事,猛然间听到孟菲儿的惊呼,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跑出大厅。 “兄弟,这具身体是你的,灵魂是我的,今日我就完成你没完成的愿望了,想想你也不亏!” 金戈心中想着,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孟菲儿的细腰。 孟菲儿此刻已经乱了方寸,被金戈这么一抱,顿感一股男子的热气从细腰传遍全身,整个身体一阵酥麻,身子一软,便与金戈触碰到了一起。 金戈感受到胸前的一阵柔软,孟菲儿沁人心脾的体香钻入鼻中,他毫不犹豫地将吻上了上去。 甘甜! 这是金戈的第一感觉。 孟菲儿如被电击,如痴似呆。 画面静止。 孟老公爷瞠目结舌,脸色黑似锅底。 孟浪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然后眼睛鼓出,接着发出刺耳的尖叫之声。 “二姐夫,你终于把我二姐收了!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 孟菲儿被孟浪的尖叫声惊醒过来,挣扎着站起身,踢了还躺在地上的金戈一脚,接着气恼地一跺足,捂着绯红的俏脸转身跑开了。 “可以!” 金戈长舒一口气,满足地躺在地上。 孟浪则欢天喜地将金戈从地上拽了起来,竖起大指道:“二姐夫,你是真男人,竟然这么简单地将我二姐收了,走,咱们现在就去败家!” 金戈心情舒畅无比,随手对着孟浪额头就是一记手刀,很是郑重地开口道。 “浪浪,护国公府有今日的辉煌,乃是孟伯父及几位兄长用鲜血换来的,你是护国公府的继承人,怎能张口败家,闭口败家,让别人听见会怎么看咱们护国公府?” 孟浪听着金戈说出与自己二姐如出一辙的话,还叫自己父亲为伯父顿时蒙了,难道人亲了一下就会变了性子? 不对呀,以前在青楼里没少干这事,也没见金戈说过这样的话呀! 远处黑着脸的孟老公爷听闻此言,猛地一拍大腿,把金戈和孟浪都吓了一跳。 孟老公爷激动地说道:“戈儿,你说得太对,你小子可以,菲儿那小妮子没看错人!” “孟福你带着戈儿再去取三万两纹银,算是给戈儿的见面礼吧!” 金戈见孟老公爷对自己的认可,心中一阵窃喜,忙躬身一礼道:“谢谢伯父!” 孟良手捋须髯哈哈大笑。 孟福则带着金戈、孟浪二人转身离开。 孟老公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孟菲儿跑去的方向,摇着头哼着小曲,转身进入大厅。 金戈等人走出国公府。 孟浪异常兴奋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对着身边的一个护卫说道。 “找个没去过的场子本少爷要去败家!” 那护卫当然知道孟浪口中场子是什么意思,立即开口道。 “小公爷,整个长安城的青楼,您和金戈少爷好像都去过了。” 小舅子带姐夫去逛青楼,想想就有些刺激。 金戈一时没控制住脸上竟露出了期许之色。 孟浪扫了金戈一眼,伸手打了护卫头一下,呵斥道。 “谁说要逛青楼了!” 护卫一愣,道:“您不去青楼?那您去哪呀?” 孟浪很严肃地正了正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对金戈说道。 “现在二姐已经是你的人了,为了保护好你的肾,逛青楼是不可以的。” “这样吧!二姐夫你找个地方,不管多少钱我都出了!” 金戈终于对孟浪的表达方式有了新的认识,翻了下白眼,对着孟浪额头就是一记手刀,也懒得吭声转身就走。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冲突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一处楼阁前。 金戈看了眼简陋的楼阁,脑海思绪闪过,便有了主意,迈步而入。 孟浪见如此简陋的楼阁,登时一脸的嫌弃,想要阻止金戈,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没给自己的二姐戴绿帽子,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翠玉轩里面的空间挺大,可摆放的座椅板凳却十分破旧,座椅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喝着小酒的客人。 正对面有个木台,台子上四个颇有姿色穿着却很是朴素的女子弹着琴瑟古筝,中间则有一个戴着面纱身材妙曼的女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突然,金戈一反常态喊道:“掌柜的呢?掌柜的在哪?” 孟浪则竖起了大指道:“不愧是我的二姐夫,这舍我其谁的气势,绝了!” 整个长安城谁人不认识“浪哥”二人组。 刚才还在闲聊的几个客人,见是金戈、孟浪二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看来今日要发财了。 翠玉轩掌柜听闻浪哥组合到来,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金戈斜睨着一脸谄媚之色的掌柜道:“你就是掌柜?” “是!是!小的就是翠玉轩掌柜的。”翠玉轩掌柜小心翼翼地答道。 “翠玉轩,这名字倒是不错,就是人少了些!” 掌柜无奈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这家店自从小的接手后,由于经营不善,才会如此落魄。” 金戈扫了一眼台上的几位女子,冷笑一声道:“经营不善?” 掌柜精明的双眼急转,忙道:“金少爷真是慧眼,实不相瞒小店的生意之所以不好,全因小店不做皮肉生意的缘故!台上都是唱曲的是卖艺不卖身的清伶。” 金戈刚要开口将心中想法说出。 一旁的孟浪听到伶人卖艺不卖身,顿时来了兴致,在他的认知中伶人就没有不卖身的。 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翠玉轩今日,小爷我包了!台上的伶人每人赏五十两银子,留下来给爷唱小曲。至于其他的闲汉,那就每人给十两银子,全都赶出去!” 那些客人被孟浪称为闲汉,无不激动万分地纷纷起身谢道。 “谢孟小公爷赏!” “孟小公爷吉祥!” “孟小公爷威武!” …… 孟浪听到客人的赞许声,一脸傲然之色,如打了鸡血一般,环顾四周,继续喊道:“在场的每个客人再加十两银子,伶人再加五十两!” 每位客人平白无故得二十两赏银,伶人一百两! 什么是大气,这就是大气! 什么叫败家,这就是败家! 翠玉轩的氛围霎时达到了高潮,答谢之声响彻整个翠玉轩。 “孟小公爷大气!” “孟小公爷真乃善人也!” “孟小公爷我家小女年方二八,不知孟少爷可有兴趣!” …… 台上演奏的几位伶人彼此对望一眼,终于也停止了演奏,除了戴着面纱的伶人没有站起外,其余几人纷纷站起身,对着孟浪万福,道:“谢孟少爷赏!” 舒服! 孟浪对着众人的吹捧,很是受用,一脸陶醉之意。 金戈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想法说出,便被孟浪这个败家玩意打断,刚要出言阻拦。 忽然,翠玉轩外走来数道身影。 “呦!今日是怎么了?破玉轩竟会如此热闹?”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顿时让喧嚣的翠玉轩安静了下来,接着走进来两位身穿华服的英俊少爷。 不阴不阳的声音让孟浪心生不悦,转头看去,竟是金吉、金多。 金戈听到这声音,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一颤,呼吸略显有些急促。 掌柜见是金氏兄弟,忙不迭地跑了过去,躬身道:“吉少爷,多少爷,你们来得真是巧……” 金多鄙夷地瞥了眼掌柜,旁边的家丁立即上前将掌柜推到一边。 金多迈着方步走到金戈近前,讽刺道:“老五,你拿着用小聪明骗来的一万两银子,来破玉轩装阔,不感到脸红吗?” 金多说着转过身对着众人高声道。 “今天本少爷高兴,这个破什么轩我包了,在场的每个客人赏五十两银子,伶人赏一百五十两!” “哗!” 翠玉轩内顿时炸开了锅。 “好!” “金多少爷大气!” “谢金多少爷!” “金多少爷乃我等再生父母!” …… 翠玉轩掌柜苦着脸,心中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打赏的银子都比包场银子都多。” 挑衅!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孟浪岂能忍受,一脸不屑之意,开口道:“两个呆瓜还想包场,让人笑掉大牙!” 孟浪立即提高了音量道:“在场客人每人赏一百两,伶人二百两,两个呆瓜也有份,多赏些,那就赏二百五十两吧!” 此刻,在场的客人不再叫好,双眼冒光不住地吞着口水。 台上戴着面纱的伶人,对着其他演奏的伶人摇了摇头。 那几个伶人见状忙安静的坐了下来。 金多心中愤恨,冷哼一声,向前迈出一步,不屑道:“哈哈……今日本少爷高兴,见者有份,在场每人都赏三百两!” 每人三百两,还见者有份! 相对而言,金多显得比孟浪更加的大气些。 金多说完,想象中的叫好声并没出现。 翠玉轩内的所有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恼了这位金主,得不到赏钱。 金多见众人如此反应,心里很不舒服。 孟浪则正了正头上绿帽子,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走到金多近前,挺着胸膛朗声道:“每人五百两!” “你!” 金多心中懊恼,瞪着孟浪,刚要出言反讥。 金吉一把拉住金多的袖子,摇了摇头后,对一旁的金戈道:“老五,你站那里怎么不吭声,难道是没有银子吗?” 金戈并未答话,抬脚就要离开。 金吉、金多彼此对望一眼,并肩将金戈拦下。 金吉继续道:“老五,孟小公爷每人都打赏了五百两,你难道就不表示表示?” 金多闻言立即一脸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道:“是呀老五,你要没有银子,可以说嘛!三哥可以借你的!” 孟浪见二人如此折辱金戈,怒视二人。 突然,见金戈对自己隐晦地打了个手势。 孟浪斜睨着金吉、金多,紧握双拳。 金戈脸色涨红,额头青筋鼓起,双眼不住地左顾右盼。 忽然,好像有了主意一般。 金吉、金多二人将金戈表情全部看在眼里,彼此看了一眼嘴角撇了撇,神在在地看着金戈接下来的表演。 果然,金戈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金戈转头对孟浪道:“浪浪,现在翠玉轩你已经包下来了,还不给二哥、三哥赏银!” “谁说破玉轩被孟浪包下来了!” 金吉冷笑着,展开手中折扇,继续道。 “破玉轩是我包了,在场每人打赏一千两!”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出手 “一千两!” 在场足足有三十人左右,要是全部打赏足有三万两之多。 所有人都惊呆了。 翠玉轩掌柜更是捶胸顿足,心中大呼“败家”二字。 孟浪满脸的不服气,可刚才金戈对他暗示已经很明显,一脸不甘地来回踱着步子。 金戈笑了,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数息。 金戈对着众人开口道:“金吉少爷赏你们一千两银子,你们站在那干什么,还不道谢!” 大厅内其他客人终于反应过来,又一次呐喊道。 “金吉少爷乃我等再生父母!” “吉少爷子孙万代!” …… 金吉开始还一脸受用的神情,不住地摇着手中折扇。 金吉的表情华忠尽收眼底,心中暗骂了句“冤大头”,跟着大声叫道。 “多谢二少爷!二少爷无敌!” 孟浪身边的几个护卫见状也跟着起哄道。 “谢金吉少爷赏!” “金少爷,真爷们!” “金少爷有钱!” 金吉听着华忠等人的叫好声,越听越不对味。 看着金戈那让人厌恶的笑容,心知上当,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孟浪见金吉如此,正了正头上的绿帽子,叉着腰肆无忌惮地尖笑道。 “嘎!嘎!呆瓜永远是呆瓜,真是大傻叉!” 金吉听着孟浪刺耳的讽刺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一咬牙将折扇收起,对着金戈道:“老五,你好,你很好!” 说完不顾众人转身就走。 金多见金吉如此窘态,眼中寒芒一闪,走到金戈近前,道:“老五,你最好自己离开长安城,否则……哼!” 金多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扫了华忠等人一眼,阴沉着脸紧随金吉而去。 众人见他们二人不但没有打赏,还要离开,脸色皆是大变,盯着金氏兄弟二人的双眼充满了怒意。 孟浪岂能让他们二人离开,立即舒展双臂,将二人挡下,轻蔑道:“呆瓜,你们赏钱还没给呢?怎么说走就走呀?” 金多眯起双眼,怒道:“孟浪,这里没你的事,让开!” 孟浪又一次正了正头不出的舒坦,脑中霎时变得清明无比。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陡然出现。 “你现在的样子真好,这个身体交予你,我也放心了……” 陌生的声音消失后。 金戈身体剧震,转瞬间,穿越前后的记忆交织在了一起…… 华忠见金戈干净利落地将金吉击倒,心中暗道:“少爷,真是深藏不露呀!这一点老爷是比不了的!” 华忠心中想着,不再犹豫抿着嘴直接冲到定国公府的一个家丁近前,对着其下体就是一脚,被踢的家丁双眼凸出,哀嚎着昏厥了过去。 金府其他几个家丁本想去帮助金吉、金多,奈何华忠击倒一名家丁后,竟毫无畏惧地也对他们出手了。 他们无奈,暂时放弃援助金吉、金舵,开始对华忠还击。 华忠被众人围着没有一丝慌乱,躲避众人攻击的同时,寻找间隙进行反击,几个呼吸的时间,又有一名家丁被华忠击晕。 远处大获全胜的孟浪,见金戈形如流水的攻击,竖起大指,撇着嘴、点着头道:“二姐夫真行!看来压住二姐是没问题的。” 说着孟浪转头对着还在傻看着自己的护卫怒骂道:“一群窝囊废,还傻站着那干什么?还不上!” 护卫被孟浪一骂,立即怒吼着加入了华忠与定国公府家丁的战团。 本就势弱的家丁,顿时被打得四散奔逃。 华忠及其他几个护卫岂能放弃,穷追猛打。 翠玉轩内此刻变得异常的混乱。 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惨叫之声更是响彻整个勾栏。 看台上带着面纱的伶人,美眸大有深意地看了金戈一眼后,转身退入幕后,几个伶人也悄悄地跟随而去。 翠玉轩掌柜包括其他客人,哪里还有心情等待打赏,一个个抱着头,叫喊着逃出了翠玉轩。 与此同时。 距翠玉轩不远处,一个二十几岁,捕快装束的青年男子,百无聊赖地叹息道。 “真的是无聊啊!怎么就没有闹事的呀!” “李占这个老小子真的将长安治理得这么好?哎!看来这个捕快是真的没有当的必……” 捕快话还未说完,刹那间整个街道乱作一团。 青年男子身边一个面白无须佝偻身子的老者,及几个黑衣人,迅速将捕快护在中间。 “啊!” “救命啊!” “快跑啊!” “翠玉轩出人命啦……” …… 捕快先是一愣,接着激动道。 “有人闹事!真是太好了!” 捕快一脸兴奋之色,对着身旁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大笑道。 “哈哈,常有你不是说长安城的治安很好吗?翠玉轩内有人闹事,该怎么说?” 老者常有刚欲开口。 那捕快已将腰间佩剑抽出,朝着翠玉轩狂奔而去。 常有面色阴沉,对着人群中一身材肥胖、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道:“李占,你做的好事!”。 李占闻言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口中嘟囔着:“完了,全完了!” 直接瘫倒在人群之中。 常有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李占是死是活,对着狂奔中的捕快,发出的尖细而又关切的声音道。 “爷您慢些!慢些!”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被捕 翠玉轩内金吉、金多以及剩下的两位家丁,此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孟浪见二人如死狗一般,上前对着二人又踢了两脚后,对华忠道:“忠哥,你速将翠玉轩掌柜找来!” 华忠躬应了一声,转身寻翠玉轩掌柜去了。 孟浪望着华忠的背影,想起自己护卫刚才的表现,心中甚是恼怒,没好气地对着护卫们道:“再有下次,你们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护卫一个个脸色大变,躬身赔罪。 孟浪不再理睬那几个护卫,走到金戈近前,道:“二姐夫,刚才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将翠玉轩买下来!” 金戈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孟浪心中大惊,伸手刚要去推金戈之时。 华忠已带着翠玉轩掌柜回来。 “小公爷,翠玉轩掌柜带来了。” 孟浪心中大急,忙转头对着还在颤抖中的掌柜道:“翠玉轩我想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掌柜听孟浪要买下翠玉轩,心中顿时激动不已,慌忙道:“小公爷,翠玉轩小的也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不瞒小公爷,小的接手时花了一千两纹银。” “接手后,小的又花了五百两修缮,并且翠玉轩所在的地段也不错……” 孟浪担心金戈,哪还有心情听下去,开口道:“少废话,直接说多少钱!” 掌柜脑中不住盘算,咬了咬牙道:“一……两千两纹银!” “给你三千两纹银,现在就办地契买卖书!” 掌柜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孟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交给华忠,道:“忠哥,这些银子你拿着和他去把地契买卖书办了,剩下的银子就当辛苦费了。” 翠玉轩掌柜对着孟浪一顿千恩万谢。 华忠有些担忧地看了金戈一眼,接过银票也不啰嗦,匆忙带着掌柜转身就走。 孟浪见二人离开,开始摇晃着金戈魁梧的身躯,喊道:“二姐夫,你怎么了?金家的两个呆瓜打了就打了,你怕个什么,天塌了我道:“孟小公爷刚才从后门跑了!” “跑了?他以为跑了就没事了吗?李山,他们因何斗殴?” 刀疤黑衣人李山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捕快望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金吉、金多等人,面露不喜,道。 “没想到定国公的后人会如此不堪,常有你命人将这几人送回金府,让金廉好生管教。” “至于金戈嘛!押到大牢,朕……不不,本捕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很有骨气,嘿嘿!” 捕快怪笑一声,转身就走。 常有紧随其后。 李山费力地牵着金戈缓慢跟随。 金吉等人则被几个黑衣人拎着衣襟,走出了翠玉轩。 …… 护国公府内。 将帽子跑丢的孟浪扶着府前的石狮子,不住地喘息。 府前的护卫见孟浪如此狼狈,一个个大惊失色。 孟浪道:“我……我爹呢?” “公爷,在前厅!” 孟浪听罢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朝着前厅狂奔而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速破命案 捕快悠哉悠哉地走在大街上,心中暗道。 “一会儿,朕该灌金戈辣椒水好呢?还是抽鞭子呢?” “哎!看看他能不能将孟浪供出来吧!如果供出来,就抽鞭子!” “如果不供出来,就灌辣椒水,嘿嘿,这样挺好……” 捕快越想越高兴,转头看向传说中的纨绔金戈,不住点头怪笑。 忽然间,前方传来激烈的吵闹之声。 捕快不由得抬头望去,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顿时双眼冒光,道:“好!太好了!” 常有扶额叹息。 人群中刚刚站起身的李占,见又有人闹事,说了句“天亡我也”闷哼一声再次栽倒。 “你这和尚好生蛮横,怎敢动手打人?” “打了怎地?” “难道你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嘿嘿……” 一群百姓,已将一个面目凶恶的和尚围在当中,七嘴八舌地质问着。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快看那边有个捕快!” “让那捕快评评理!” “对,让捕快评评理!” 人群中几个胆子大的壮汉,拉着打人的和尚,朝着捕快这边涌了过来。 “捕快大人,您可要给小民做主啊!” 一个身穿粗衣的瘦小汉子,跪在捕快面前,哭喊道。 “到底怎么回事?”捕快一脸正色问道。 瘦小汉子哭道:“捕快大人,小民在面摊吃面,不小心碰了这和尚一下,谁知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打。” 那和尚没有一丝惧色,一脸坦然道:“他将热汤撒在杂家的衣襟之上,打他怎地?” 刺鼻的酒味让捕快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对着和尚怒道:“和尚你怎么喝酒?” 和尚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大乾帝国律法规定,和尚或者道士,除非是密谋造反、杀人等大罪,朝廷会将其严办,否则会将和尚或道士,交予所在的寺庙或道观处置。 有一些人作奸犯科后,会跑到道观或寺庙剃度出家,等风声过去后便会还俗。 捕快见和尚如此肆无忌惮,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你是哪个庙的和尚?” “杂家在法华寺修行,你能怎地?” 那和尚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转身就要迈步离开。 捕快见和尚如此肆无忌惮,顿时怒不可遏,骂了句“贼秃好大的胆子!” 就要抽出腰间佩剑,惩治那和尚。 忽然! 一个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请慢!” 和尚闻言停下脚步。 捕快顺着声音望去,见是金戈,握着佩剑的手也是一顿。 和尚见喊自己的是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年轻人,怒声道:“你喊杂家作甚?” 金戈不慌不忙道:“你虽是僧人打扮,但怎么能证明你就是僧人呢?” 和尚懒得理会金戈,转身就走。 常有眼中寒芒一闪,一挥袍袖,一阵疾风刮过,和尚身体摇晃数下,险些摔倒。 和尚冷汗直流,忙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度牒直接交给常有。 常有接过度牒翻看了下,躬身对捕快:“爷,这个度牒没有问题。” 金戈闻言笑了笑,问和尚道:“出家之人不能喝酒,你可知晓?” 和尚道:“杂家当然知晓!” “出家人不能喝酒,是戒律的第几条啊?” “呃……” 和尚一愣,支支吾吾竟回答不上来。 “你难道连佛门五戒都不知道吗?” 和尚脸色一红,大声道:“杂家就不记得五戒,你能怎地?” “你出家为僧几年?” 和尚挺着胸膛,一脸的不屑道:“五年!” 金戈眼中寒芒一闪,大喝道。 “大胆骗子,为何要冒充僧人?” 和尚脸色大变,道:“杂家没有冒充僧人,你……你血口喷人!” “你说你剃度出家五年,为何你的头顶肤色,会比你身体其他肤色白?你既然出家五年,你的头顶怎么会有头巾勒过的痕迹?” “你竟敢冒充出家之人,你可知罪!” 和尚见事不妙,身体猛地窜出。 忽然,一道寒芒闪过。 奔跑中的和尚大腿鲜血飞溅,惨叫着摔倒在地。 只见,捕快已将佩剑指在和尚的咽喉之上。 和尚已无刚才嚣张的气势,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动弹分毫。 捕快怒喝道:“说!你的度牒从何而来?” 和尚紧咬牙关不发一言。 “你!” 捕快怒目圆睁,已有了杀意。 金戈整理了下破碎的衣衫,走到和尚近前,放低声音道:“希望你能一直这样硬气下去!” 说完对捕快说道。 “捕快大人您只要将这个和尚绑在一棵树上,然后脱去他的僧袍,在他的身上涂抹满蜂蜜,当他身上爬满了蚂蚁和蜜蜂后,他就会招了。” 和尚轻蔑地扫了金戈和捕快一眼,道:“你们大可试试,杂家求饶一声算不得好汉!” 捕快闻言握着佩剑的手,已有些泛白。 金戈笑吟吟地走到和尚近前,附在和尚的耳边小声道。 “如果这个法子不灵,我还可以让人将你与死牢里的犯人关在一起,然后喂你们吃几包春药,啧啧,很酸爽的!” “如果这个法子你还不招,把死牢的犯人换成几只公狗。” “如果你还不招……” 金戈声音很小,但常有、李山以及其他几个黑衣人却听的清楚,一个个看着金戈的表情,甚是精彩。 和尚听着金戈的描述,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菊花一紧,哭喊道:“我说,我说!这度牒是法华寺的静悲和尚的。” “静悲和尚呢?”金戈问道。 “他……他……” 捕快听罢对着和尚的腿又狠狠地刺了一剑,厉声道:“那静悲和尚呢?” 和尚捂着伤口哀嚎道:“静悲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捕快怒喝道。 “他……他是……大人饶命啊!” 和尚对着捕快不住求饶。 事情一下子变得明了起来。 周围百姓一片哗然。 “原来这个和尚是个假和尚!” “可不是,如果是真和尚怎么会这么凶?” “没想到静悲和尚竟是被这个恶徒残害的!” “这个捕快好生厉害啊!” “是啊!是啊!”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出谋划策 捕快听着百姓的赞誉,看了眼清秀干净的金戈,神色有些复杂。 几个呼吸后。 捕快转头对着旁边一黑衣人道:“将这个假和尚带到县衙交给李占处置!” 那黑衣人拿出绳索将和尚捆得结结实实,拎着就走。 捕快收起佩剑,又对着被打的瘦小汉子道:“你也去趟县衙吧!” 瘦小汉子对着捕快千恩万谢后,跑向县衙。 周围百姓更是竖起大拇指,对捕快大加赞赏。 捕快口中谦虚,内心却是美滋滋。 望着捕快的神情,金戈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条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其实在捕快喊出那句,噫!他竟是和孟浪那小子并称“浪哥”组合的金戈之时。 金戈便清醒了过来,就在他刚要出言讥讽捕快,突然发现孟浪不见了。 在他的记忆中,孟浪惹祸就没跑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孟浪能扔下自己逃跑,说明孟浪很怕这个人。 在整个大乾帝国孟浪怕的人不超过三个。 其中两人,是他的大姐贤妃,二姐孟菲儿。 另外一个则是大乾帝国手握滔天权力的景帝——齐茂。 开始金戈还不能确信,这个有些不着调的捕快就是齐茂。 当捕快说走了嘴,将“朕”说出来之时。 金戈知道自己猜对了。 打架被皇帝抓到,不死也要脱层皮呀! 金戈心中苦涩不已,正盘算如何脱身之际,就遇见了假和尚打人之事。 当他发现和尚头上皮肤太过白皙。 金戈知道,他脱身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才斗胆喊住和尚,并三言两语识破假和尚的身份。 百姓们终于散去。 齐茂走到金戈近前,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与那假和尚说了什么,他哭喊着说度牒是静悲和尚的?” 金戈说道:“我只是和他说‘头上三尺有神明,你如果不说佛祖会惩罚你的’,他害怕佛祖的惩罚所以就说了。” “你以为朕……” “你以为本捕快是‘沙子’吗?” 齐茂脸色一沉,对一旁的李山道:“将这个狂徒押到大牢,本捕快今天要让他知道,欺骗本捕快的下场!” 金戈做梦也没想到齐茂翻脸比翻书都快,刚要开口。 李山哪能给他这个机会,捂着他的嘴,拖着就走。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了吗?哼!” 齐茂小声地问常有。 “他刚才在假和尚耳边说了什么?” 常有心中一凛,佝偻着身子道:“爷,他的话太过粗劣,还是不说的好。” “你!” 常有悲切道:“奴才该死!” 齐茂无奈看向其他几个黑衣人。 那几个黑衣人一个个低头看着脚尖,如木头一般站立不动。 齐茂见状也不好发作,咬了咬牙,直奔大牢而去。 很快。 齐茂等人便到了县大牢。 当齐茂看见大牢外黑压压蹲满了人,还有十几个官差正抡着鞭子抽打着不住叫冤的人之时,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终于,齐茂明白过来了。 原来长安城这几日会如此平静,猫儿腻在这里啊! 齐茂刚才就被假和尚气得够呛。 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道:“常有,你可知罪!” 常有做梦也没想到长安县令李占会蠢到如此地步,慌忙跪倒。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 齐茂抬起一脚将常有踢翻,对着那些官差怒吼道:“你们还不住手!” 由于哭喊、叫骂之声音甚大,齐茂的喝止声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李山见齐茂动怒,忙放开金戈,大喝道:“住手!” 李山的喊声震耳发聩,原本嘈杂的牢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金戈用手挖了挖耳朵。 齐茂则面沉似水,双腮不住地鼓动着。 李山扫过众人,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道:“武德司前来办案!管事的何在?” 众官差听到“武德司”三个字,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在地。 金戈并没有跪倒,脑中不住急转,心中不住盘算。 这时,众官差中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颤颤巍巍说道:“小的,小的是牢头,请大人示下!” “大牢怎么抓了这么多人?” “小的不知!” “不知?” 李山说着抽出腰刀走了过去。 牢头见此情形,磕头如捣蒜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齐茂走了过去,问道:“这些人都犯了何罪?”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这里大多都是泼皮混混,只有一小部分是因吵架斗嘴被抓来的百姓!” 牢头硬着头皮说道。 齐茂听罢气极而笑。 “哈哈……好啊!真的好啊!” 李山等几个黑衣人见齐茂如此癫狂,一个个跪倒在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常有爬到齐茂近前,哭声道:“您身子本就不爽,动不得气的!” 齐茂不顾常有,胸口不住起伏,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忽然他发现金戈竟站原地,正望着他满脸堆笑。 金戈的笑在齐茂看来就是讽刺,眼中杀机一闪。 金戈感受到了齐茂的敌意,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拼了!” 快步走到齐茂近前,小声道:“捕快大人知道我为什么笑吗?那是因为您的梦想成真了呀!” 齐茂听罢,忍不住就要抽剑。 金戈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您之所以当捕快,不就是为了这些穷苦百姓吗?现在他们被如此对待,您现在可以出手了呀!” 金戈说完对着齐茂眨了眨明亮的双眼。 齐茂一怔,随即顿悟,接着再次大笑起来,其胸中郁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哈哈……” 常有长舒了一口气。 李山等人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齐茂看着金戈,眼中精光一闪,道:“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已经想好了是吧?那就说出来吧!” 金戈伸出三个手指,道:“有上中下三策,看您选哪个了?” “愿闻其详!” “下策就是装作什么没看见,还做你的逍遥捕快。” 齐茂一脸的不快。 “中策问罪李占,借严查李占之名,惩治与李占有牵连的大小官员。” 齐茂双腮不住鼓动,手掌握了下佩剑,又艰难地松开,开口道:“上策呢?” 金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上策就是立即将这些无辜百姓释放,重责施暴官差,之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 齐茂一脸的不解。 金戈做了一个ok的手势,道:“三日,甚至用不了三日,您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齐茂沉吟片刻,转头对李山道:“立即将无辜之人释放,刚才但凡抽打过百姓的酷吏,杖二十,生死勿论!”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脱身 齐茂说完便被两个黑衣人护送着离开了县衙大牢。 常有忙从地上爬起跟了上去。 金戈正犹豫之时,见一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无奈之下只能跟随。 李山见齐茂离开,立即释放了无辜百姓,至于那些施暴官差包括牢头在内,无一例外全部杖毙。 齐茂等人刚走到一个无人处。 金戈急忙跪倒,道:“草民金戈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茂背着手道:“金戈你可知罪?” 金戈道:“草民知罪。” “哦?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草民殴打他人在先,见陛下不拜在后,草民罪不可恕,请陛下责罚!” 金戈说完,顿感后悔。 在他印象中,有罪的臣子或者太监们,都会说“臣有罪、奴才该死,望陛下开恩”之类的话,哪里有请治罪的。 齐茂听着金戈的话,也感到十分新奇,刚才还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灌金戈辣椒水,现在却也有些不忍了。 常有对他的这个主子齐茂是十分了解的。 齐茂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主。 如果你敢和他逆着来,他能和你杠到地老天荒,从他与御史言官死磕,就可见一斑。 然而你要是服软了,这个一直给人硬汉形象的齐茂,就会爱心泛滥! 常有见金戈直击齐茂软肋,望着金戈的目光,变得异常阴冷。 金戈正盘算着如何将话扭转回来之时,忽然有种如至冰窟之感,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危险!” 金戈心中警兆突生。 与此同时。 齐茂轻咳一声,道:“你说的三日后还有好戏看,朕还没看到呢!三日后如果不像你说的那样,朕会数罪并罚,治你个欺君之罪!” “吾皇圣明!” “天天圣明、圣明,朕自己什么样,比谁都清楚,别跪在那碍眼了,起来吧!” “谢陛下!” 金戈心中大悦忙从地上站起,用眼睛余光偷偷瞄向常有。 只见此刻的常有再次如老僧入定般,双手垂下,佝偻着身子站在齐茂身后。 齐茂笑着走到金戈近前,小声问道:“你告诉朕,刚才你到底和那和尚到底说了什么,他哭喊着说度牒是静悲和尚的?” 常有听闻此言,心中对金戈的杀意更浓。 金戈正欲开口。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叫喊之声。 “爹!爹!他们在那边!” 齐茂眉头微皱,转头望去,身后不远处,被随从人簇拥着走来一须发皆白的老者。 “护国公!” 齐茂轻叹道:“看来朕的这个捕快算是当到头了!” 孟浪见金戈安然无恙,提着的心终于落地。 护国公则忙整理衣冠跪倒在地。 “臣孟良,参见陛下!”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身边孟浪及一众随从,也都齐齐跪倒,道:“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常有、金戈等人哪里还敢站着,也急忙跪拜。 齐茂一脸正色道:“护国公快快平身。” 护国公并未起身,开口道:“孟浪、金戈无状,冲撞了陛下,望陛下念他们尚幼,免了他们的罪责吧!” 齐茂看着跪在地上的孟浪,心中五味杂陈,心中暗道:“朕的父皇何尝不是这样疼朕的啊!” 数息! 齐茂才开口道:“朕,已赦他们无罪,护国公快快起来吧!” “谢主隆恩……” 齐茂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护国公说了几句闲话,便与常有扬长而去。 见齐茂走远,护国公看了眼有些狼狈的金戈和发髻散乱的孟浪,怒目圆睁道。 “定国公府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凌我家浪浪,来人!速随老夫前去讨个说法!” 护国公说罢,并没有理会金戈、孟浪二人,迈着虎步气势汹汹地直奔定国公府而去。 金戈在原来的世界影视、小说没少看,霸气的主角他也见过不少,可当他看到了护国公如此的霸道,才真正理解什么是霸气侧漏! 孟浪走到金戈近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金戈摇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孟浪散乱的发髻,道:“我没事,可是浪浪你的绿帽子呢?” 孟浪摸了摸脑袋,方知自己的帽子已不知去向。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为了救你,跑丢了。” 金戈心中一暖,对着孟浪额头就是一记温柔的手刀。 孟浪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之后正色道:“二姐夫,你不会真的以为老爷子是因为那两个呆瓜惹了我,才会去讨要说法吧!” 金戈微微一怔。 孟浪继续说道:“在老爷子心中你爹金礼才配是定国公的继承人。” “现在你也离开了定国公府,对他老人家来说现在的定国公府就是藏污纳空之地,今日定国公府不被夷为平地,算是老爷子念及你爷爷的旧情了!” 金戈听罢,心中百感交集。 孟浪肩头撞了下金戈,继续道。 “二姐夫,你刚才是不是要将那翠玉轩买下来?” 金戈吃惊的看了孟浪一眼。 孟浪摇头晃脑道:“我已经将翠玉轩买下来了。” 金戈不可思议地看向孟浪,开口问道:“你真的是为了救我,将绿帽子跑丢了?” 孟浪翻了一个白眼,道:“那还有假!” 金戈还想再问。 孟浪则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样,拉着金戈就走。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护国公怒砸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 一名老者从后宅走进大厅,对着脸色惨白的金廉,躬身道。 “大老爷,二位公子的伤已无大碍,只要好生静养些时日,便会痊愈请大老爷不必担忧。” 金廉面无表情,道:“下去吧!” 老者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金廉则地在坐在椅子上,眯着双眼,沉思起来。 “砰!” “哎呦!” “金管家你这是要将老夫撞死呀!” “对不住,对不住!” 金廉的思绪被打断,眉头皱起。 只见管家金福捂着额头,匆匆跑了进来。 金廉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金福道:“大老爷不好了,护国公带着四十几人闯进来了!” 金廉大惊道:“那些护卫和家丁是干什么吃的?” 金福哭丧着脸道:“护卫和家丁都被护国公打翻了!” “吉儿、多儿被孟浪那个纨绔打伤了,我还没去护国公府讨个说法,他现在竟然跑到府上闹事,他真以为定国公府是那么好欺……咳咳……” 金廉话未说完,开始咳嗽起来。 “老夫就欺负你们定国公府怎么了!” 一声霸道无比,异常洪亮的声音传来。 护国公背着手迈着比孟浪还要嚣张的步子走进大厅。 与此同时。 大厅外护国公带来的四十几个随从,已将大厅围了起来。 在不远处,定国公府的家丁、护卫,一个个缩着脖子怯懦地不敢上前。 金廉见护国公如此嚣张跋扈,自己府上的护卫、家丁如此不争气,一时气血攻心,咳嗽的更加剧烈,苍白的脸此刻已变得异常的潮红。 金福轻抚他的后背,好一会儿,金廉才止住了咳嗽声。 护国公扫了眼大厅,眼中复杂一闪即过,道:“打我家浪浪的小崽子呢?叫出来,老夫非打断他们五肢不可!” 金廉胸口不住起伏,咬着牙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护国公躬身一礼,开口道。 “孟世伯,您与家父乃是至交好友,只因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就带人硬闯定国公府,这事传出……” “金廉你少在那叽叽歪歪,快把那两个崽子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护国公直接打断金廉的讲话。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高高在上惯了的金廉! 金廉直起身,阴沉着脸道:“孟世伯您不要忘了,这里是定国公府!” “金廉你他娘的是在威胁老夫吗?别说现在定国公府由你做主,就算金雄那老小子活着,老夫也会这样说!” “孟世伯你不要太过分!” “老子今天就过分了!” 护国公说着,扬手对着金廉就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厅内外,顿时变得寂静无比。 金福见金廉被打,吓得不轻,刚要开口喊人。 “来……” 护国公骂了句“狗奴!”抡起拳头对着管家金福下颚就是一拳。 “啊!” “砰!” 金福惨叫着身体倒飞出去能有一丈多远,挣扎着想要爬起,试了几次后趴在地上便不动了。 金廉做梦也没想到护国公会对他出手,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骂了一句。 “老匹夫你胆敢打我,我和你拼了!”舞动着双拳冲向护国公。 护国公望着冲来的金廉,一脸的鄙夷之色。 “金雄当年是何等威风,竟生出你们这群狼崽子,老子今日就替他清理门户!” 护国公躲过金廉的攻击,对着金廉小腹飞起一脚。 护国公这一脚力道不轻。 金廉被踢得倒退了五六步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护国公快步上前,对金廉就是一顿耳光。 “啪啪啪!” 耳光之声响起。 “老匹夫,这是天子脚下,你如此肆无忌惮行凶,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老匹夫,我定国公府与你不共戴天!” “孟世伯,有话好好说。” “孟世伯,侄儿错了,侄儿这就叫人将那两个畜生带出来,让您发落……” 开始金廉还不住叫骂,渐渐地开始求饶。 护国公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抿着嘴不住地扇着金廉的耳光。 金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护国公见金廉如死猪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停止了殴打,转身走出大厅,对着外面的随从,喝道。 “他们敢砸浪浪的店面,今天就将定国公府给老子平了,如有阻拦者就给我打,打到他们服为止!” 四十几个随从应了“是”便开始打砸起来。 定国公府内顿时哭喊、求饶、谩骂声连成一片,其中也夹杂着哗啦、叮叮哐哐、乒乒乓乓之声…… …… 长安县衙的后堂。 县令李占刚处理了假和尚杀人的案子,拖着肥胖的身躯,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常有当时看他的神态,顿时心乱如麻。 要说起来李占这个长安县令当得也是相当憋屈。 若是在其他区域的县令怎么说也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但在长安城则不同了,比他官职大得多了去了,能在这种压力下胖成如此模样,李占也算是个奇葩了! “咣当!” 后堂的房门被用力地推开。 一个衙役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脸惊慌地开口说道。 “大……大……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失魂落魄的李占也是吓了一跳,感觉心都要从嗓子跳出来一般,浑身更是颤抖无力。 “混账东西!” 李占怒视着那衙役,呵斥道:“说了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遇事不要慌,天塌下来吗?” “对不起,大人,小的错了!” 那衙役此时心中暗暗叫苦,事情紧急居然忘了规矩,急忙退了出去,关上后堂的门,站在门外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 “大人,小的有要事禀告!” “进来吧!” 李占有些气恼地说道。 衙役轻轻地推开后堂的门,慢条斯理地走到李占近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什么事情,说吧。” 李占一脸淡然地说道。 那衙役不徐不疾的道。 “回大人,刚才有人来报,武德司的人去了大牢,不但放了被抓的那些混混和百姓,还将看守的狱卒和牢头全部杖毙了。” “啊?” 李占脑袋嗡地一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衙役也被吓了一跳,然后深吸了几口气,当心情又一次平复下来,才开口道。 “回大人的话,武德司的人去了大牢,不但放了被抓的那些混混和百姓,还将看守的狱卒和牢头全部杖毙了” 李占令闻言,脸上的淡然之色尽去,身体一个趔趄。 “这么大的事情,你在哪慢吞吞地,你是找死不成!” 李占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一脚将那衙役踹倒在地,连官帽也来不及戴,慌慌忙忙往外就跑。 那衙役从地上爬起来,抚了抚胸口无比委屈地小声道:“刚才您不是还说遇事不要慌,遇事不要慌吗?现在又来埋怨我!” 由于事态过于严重,李占太跑的太过匆忙。 一时没看清脚下的门槛,绊了上去,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一丈多远才停了下来。 只见李占从地上一跃而起,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直奔大牢的方向狂奔而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被算计 国都长安。 街道全是由一块块长形的青石铺成。 街道两边更是小楼与商铺林立,巨大的人流,使得长安城显的异常繁华。 金戈、孟浪来到一家成衣铺,各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锦袍。 经过一番整理后。 金戈恢复了原来清秀干净的模样。 孟浪则是莫名其妙地换了一身白色锦袍。 如果他能将那六亲不认人的步伐改成正常,俨然翩翩公子哥一个。 走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和人流。 金戈想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时有些失神了。 不觉间二人走到一处豪华的阁楼前。 孟浪一把抓住了心不在焉的金戈。 金戈停住脚步抬眼四望。 当看到鎏金的“天东阁”三个大字时,一脸诧异地看向孟浪。 孟浪习惯性地伸出双手在头上推了下,才发现自己换了装束,于是骚气地用双手摸了摸发髻,道。 “我只是想单纯地吃顿饭而已。” “好吧!” 金戈踏进天东阁的一瞬间,感觉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里面的装修都是精雕细琢,悦耳的丝竹声环绕,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之感。 大堂正中的高台上。 数名身穿单薄纱衣身材异常妖娆的女子,随着乐声翩然起舞。 她们雪白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每一个动作更是惊魂动魄。 看台下坐着的都是衣着华贵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客人。 他们一个个安静地,听着曲子,欣赏着舞蹈,显得是那么地高尚雅致。 天东阁掌柜看见二人,忙从柜台内跑了过来,道。 “孟小公爷、金公子,您二位今日是吃饭还是听曲啊?” “吃饭。” 孟浪斩钉截铁道。 掌柜闻言微怔片刻,道:“二位楼上请。” 金戈、孟浪二人上了二楼,刚要进入一间雅致的包房。 突然一名侍者跑了过来,躬身道:“小公爷、金公子实在对不住,这个雅间已经有贵客了,劳烦您二位换一间吧!” 孟浪闻言眉头微皱。 金戈微笑道:“那就换一间。” 孟浪冷哼一身瞪了侍者一眼,走到另一个雅间刚欲进入。 那侍者忙又制止道:“对不住,这个雅间也被预定了。” 金戈扫了侍者一眼,问道:“哪个雅间没有被预定?” 侍者支支吾吾半天,道:“实不相瞒雅间都被包了。” “你是在消遣老子吗?” 孟浪怒骂着伸手扇向那侍者。 侍者惊惧地缩着脖子,却不敢躲避。 金戈急忙一把抓住孟浪挥出的手臂,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孟浪没有对侍者出手,怒骂了一句。 “滚!” 那侍者如获大赦,不住的作揖,倒退着离开了。 金戈拽着不情愿的孟浪,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天东阁二楼的一个雅间内。 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左手搂着一位娇俏女子,右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俯身将口中酒渡进了女子口中。 然后抬起头对着坐在对面儒生打扮的年轻人道。 “你不是说那两个废物一定会闹事吗?怎么会如此安静?” 那儒生忙开口道:“也许他们知道天东阁是怀王的产业,不敢造次吧!” “废物永远是废物!” 青年说着抓了把女子柔软的部位。 那女子娇声道:“小公爷你弄疼人家了!” 青年对年轻人挥了挥手,道。 “按照计划继续消遣那两个废物,等本公子办完事再出去会一会他们!” 儒生人贪婪的瞄了眼女子,不舍的退出了雅间。 “人呢?快点,好酒好菜给我端上来!” 孟浪刚坐下大声喝道。 这时,一个侍者有些慌乱地跑了过来,对孟浪说了句:“小公爷,您稍等!”说完转身跑向后厨。 金戈看着有些慌乱的侍者,顿时升起了戒备之意。 天东阁不愧是长安城一等一的酒楼。 不多时,一盘盘佳肴就被端了上来。 金戈看了桌子上十分精细考究的炒菜,目光不觉间落在精致的玉壶之上。 孟浪气哼哼地端起玉壶,刚要斟酒。 金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孟浪一愣,将玉壶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拿起筷子刚要夹一只虾尝尝。 金戈开口道:“别动!” 孟浪气恼地扔下筷子,道:“二姐夫,酒你也不让喝,菜你也不让吃,你到底要干什么?” 金戈附在孟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孟浪先是十分震怒,接着双眼中迸发出不一样的神采,坏笑着起身离开了天东阁。 此刻,天东阁二楼的一个角落。 刚才雅间内的儒生正沉声问着给金戈上菜的侍者,道。 “都是按我要求做的吧?” “都按照您吩咐做的,上去的那几道菜都是天东阁最贵的菜。” “并且玉壶里的酒,小的也是按照您的吩咐,换成了普通的酒!” 侍者答道。 “那就好!” 儒生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元宝扔给了侍者。 那侍者接过银子一顿千恩万谢。 儒生转身刚要离开。 突然。 前厅内传来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 “结账!” 儒生偷偷看去,见喊话之人正是金戈,想去看看金戈要出什么幺蛾子。 装作没事人一般从金戈坐在的位置经过,偷偷地看了眼金戈桌子上的酒菜。 见金戈桌子上酒菜并未动一下,脚步一顿,眉头不禁一皱。 儒生的表情变化,金戈尽数看在眼里,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儒生。 儒生金戈看着自己,轻咳一声,忙快步离开。 金戈望着儒生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时,金戈耳边响起了侍者的声音。 “金公子,您一共消费一千三百五十两银子!”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全场消费金戈公子买单 天东阁是长安城最高档的酒楼之一。 酒菜贵了点也属正常,但吃一顿饭竟要一千两纹银,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周围的客人听到侍者的报价,都放下手中的碗筷,纷纷转头看向金戈。 金戈直直地盯着侍者,问道:“你没算错账吧?” 这些酒菜都是这个侍者自己上的,他当然知道这些菜的价格。 听金戈如此一问,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开口道。 “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算错您的账呀!” 说完伸手指向玉壶开口道。 “这玉壶内的酒乃是天东阁的招牌——仙人笑,一壶仙人笑二百两纹银。” 金戈点了点头,示意侍者继续说下去。 侍者弯着身子,指着桌子上的菜,道。 “这盘炒鸭掌八十两。” “鹿肚酿江瑶一百二十两。” “姜醋金银蹄子九十两。” “鸡舌羹一百两。” “这盘醉虾更是不得了,乃是用仙人笑泡制后,精心烹饪而成,每只十两……” …… “这些全部算下来,共计纹银一千三百两,多一文不多,少一文不少!” 听完侍者的报价。 金戈周围吃客开始低头议论起来。 “天呢!一顿饭竟然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这个年轻人是谁家的公子啊?” “你是外乡人吧?他是定国公的第五孙,刚才离开的是护国公的四公子!” “难怪这么有钱!” “有钱是有钱,就是太败家了,我记得他们还有个很响亮的名号呢!叫什么来着?” “浪哥二人组!” “对对对!就叫浪哥二人组!” 周围的议论声金戈装作充耳不闻,一脸淡然地从怀中拿出足有几千两的银票,数了数。 作势要将银票交给侍者。 侍者忙满脸堆笑地将手伸了过来。 突然,金戈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道。 “对了,这些菜我还没尝过呢!” “等我吃完了再结账不迟,你下去吧!” 侍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金戈没好气地说道:“你站哪儿干什么?等着打赏吗?” 侍者脸一红,慌忙退了下去。 金戈扫了一眼依旧看向这边的客人,开口道。 “这些酒菜我和浪浪一口未动,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来尝尝,这可是天东阁最贵的酒和菜啊!” 周围客人听到金戈让大家尝尝酒菜,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金戈见他们反应,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发现天东阁掌柜走上了二楼。 于是,大声喊道:“掌柜!你过来一下!” 楼下掌柜早已知晓二楼发生的事,训斥了一顿那不开眼的侍者后,怕金戈和孟浪生事,一边派人去找东家,这才上了二楼。 掌柜听到金戈的叫喊声,心里咯噔一下,快步上前,躬身道。 “金戈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金戈环顾四周,开口道:“你算下这个大厅内吃饭的有多少桌?一共多少钱?” “这……” 掌柜有些犯难。 金戈立即大声道:“本少爷让你算你就算,怎么着,你找不自在是不是?” 掌柜急忙告罪,道:“金戈少爷息怒,小的这就去给您算!”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掌柜拿着账单跑了过来,对着金戈弯身道。 “金戈少爷,你这桌和雅间的不算,大厅共有一十四桌,一共消费两千零三十三两纹银。” 金戈笑了笑道:“你没算错帐吧?” “不会!不会!” 掌柜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答道。 “这么多人,才两千多两银子呀!天东阁的饭菜也不怎么贵嘛!” 金戈继续喊道。 “在座的各位,有一位算一位,今天饭钱我包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厚厚一沓银票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之上。 周围客人闻言纷纷叫好道。 “好!” “好样的!” “多谢金少爷!” “谢谢金爷!” …… 金戈摆了摆手。 大厅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金戈又开口道。 “你们的饭钱本少爷包了,但是本少爷有个小忙,不知你们能不能帮一下!” 客人们听金戈如此一说,都是一脸的难色。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鄙夷地看了众人一眼,猛地站起身,开口道。 “金少爷说吧!需要帮什么忙!” 金戈对着这个汉子拱了拱手,指着面前桌子上的酒菜开口道。 “只要你品尝下桌子上的菜,喝一口桌子上的酒,给出一个评价,就算帮我的忙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那汉子大笑一声,拿着筷子走到金戈的桌前。 将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又倒了将酒盅倒满一口饮下。 “怎么样?” 金戈开口问道。 汉子思索片刻道。 “其他菜的味道都不错,这虾的味道却有些怪,至于这酒嘛!恕在下直言,和在下桌子上的酒却没啥区别!” 金戈对那汉子道:“多谢这位大哥!” 汉子忙道:“不谢!” 金戈笑点了点头,对着其他众人再次开口道。 “还有想帮我的吗?” 其他众人不再犹豫,纷纷拿着筷子上来一顿品尝。 “除了虾和酒不怎么尽人意,其他的菜很好!” “虾一般,酒也一般!” “酒一般!” “这酒真的是仙人笑?怎么和我桌子上的差不多呢?” “仙人笑也不过如此嘛!” 听着众人的评价,天东阁掌柜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 不多时,孟浪迈着大步走上了二楼。 金、孟二人彼此对望一眼。 孟浪贱兮兮地点了点头。 金戈转过头对掌柜开口道:“掌柜的,连这些人都算上,一共多少银子来着?” 掌柜忙道:“回公子的话,算上您这一桌共计三千三百三十三两纹银。” 孟浪叉腰开始怪笑起来。 “嘎嘎!” 金戈瞪了孟浪一眼。 孟浪止住了笑声,但是依旧嘚瑟地不停地抖着腿。 金戈对掌柜继续道:“银子在楼下,咱们数数去吧!” 掌柜闻言一脸诧异。 金戈起身就走,孟浪紧随其后。 掌柜无奈地快步跟上。 三人走出天东阁。 掌柜看着台阶下停着足足有二十几辆装满木箱的马车,顿时有些懵了。 孟浪摇头晃脑道:“银子都在这儿了,掌柜你数数吧!” 掌柜脑袋嗡的一下,心中万马奔腾。 孟浪催促道:“还愣在那干什么?数钱啊!” 掌柜刚要开口说话。 孟浪上去就是一脚,骂道:“别耽误老子的时间,抓紧数钱,数够了老子还要去其他酒楼消遣呢!” 掌柜被孟浪踢了一脚,不但没有动怒,反而不住地对着孟浪赔礼不是。 “小公爷息怒,小的这就叫人!” “别啰嗦,抓紧!” 掌柜回头对着站在台阶上五六个侍者怒骂:“看什么看,抓紧下来搬箱子数钱!” 几人忙跑下台阶,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箱子,将其打开。 当他们打开箱子的瞬间。 掌柜哭了,那几个侍者也傻了。 箱子内装的竟然不是碎银,而是一枚枚散着的铜钱……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演戏 天东阁外。 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几个侍者已经开始数起了铜钱。 金戈望着数着铜钱的几个人,心中暗道。 “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并不怎么样啊!” 看着侍者们已经数出了三分之一的铜钱。 金戈嘴角上扬,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开始大声地喊出了几组数字。 “三十六!” “十二!” “二十三!” 不远处,双手抱于胸前的孟浪,听到金戈念出的几组数字,微微一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随着金戈不停地念着数字,那几个数钱的侍者也跟着念了起来。 “八十八!” “九十六!” “三十四……” 孟浪听到那几个侍者也跟着金戈念了起来,已然知道了金戈目的,心中暗笑,脸上却布满了怒色。 “你们怎么数钱呢?九十六之后会是三十四吗?你们会不会数!” 说着一脚踢散了已经数好的铜钱。 “哗啦!” 铜钱撒的满地都是。 “重数!” 孟浪怒骂道。 几个侍者一个个脸色大变,心中将金戈和孟浪家人都问候了一遍,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的不快。 掌柜四下看了看,见自己的东家还没来,又叫来一个侍者,小声耳语了几句。 那侍者飞也似的跑开了。 数钱的几个侍者无奈,只好将撒落的铜钱聚在一起,又开始数了起来…… 天东阁二楼雅间门外。 儒生听着让他血脉偾张的声音已经许久,微微弓起了身,其模样与其身上的儒衫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终于,雅间内的叫喊声换成了窸窸窣窣之声。 儒生深吸了几口气,当身体恢复正常后才举手敲门。 “啪啪啪!” “进来吧!” 儒生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眼睛不老实地偷瞄了衣衫不整慵懒侧坐着的女子,强自吞咽了几下口水,开口道。 “小公爷,酒菜已经按照计划给他们上去了,他们不但没有闹,还将大厅内所有人的帐都给结了。” 那青年听金戈和孟浪并未闹事,还把帐结了,捏了女子潮红的脸蛋一下,鄙夷的一笑道。 “废物嘛,都是这样!走,去会会他们了。” 二人走出雅间,扫了一眼大厅,哪里还有金戈和孟浪的身影。 青年问道:“人呢?” 儒生四下看了看,忙解释道:“刚才他们俩还在呀!” 这时,楼下传来孟浪的叫骂声。 青年哼了一声,直接走下楼。 金戈一直留意着天东阁二楼的动静。 当他看到那青年迈着虚浮的步子从二楼走下来的一瞬。 其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这具身体在半年前出现意外的画面。 当他又看到青年身后的儒生,心中暗道:“原来是你们在搞鬼!” 那青年见到金戈,装作巧遇金戈的样子,眼睛一亮,用极为夸张的表情,提高声量,道。 “金戈?看你平安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金戈心中冷笑一下,之后转过看向青年,一脸的惊喜的开口道。 “邢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听到金戈和青年的对话。 孟浪抬眼望去,见是邢江。 孟浪猛地窜了过来,一把揪住青年的衣襟,怒道。 “邢江,半年前金戈差点被你害死,你还有胆子在长安城出现?” 邢江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一副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日金戈出事,我也是担心的要死,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于是,我便去了镇国寺抄诵了半年的佛经,希望金戈能够平安度过危机。” “你看金戈这不真的没事了吗?” 孟浪依旧紧紧地抓着邢江的衣襟不放,怒声道。 “邢江你还要脸吗?金戈能够没事和你有个毛关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害金戈吗?” 邢江脸色一沉,道:“孟浪你少在这胡言乱语,不然休怪我翻脸!” “来,你翻个脸我看看!” 孟浪一脸不服气地吼道。 金戈见状忙将二人分开,开口道。 “你们俩干什么呀?每次见面都掐,不累吗?” 孟浪继续骂道。 “邢江,金戈他傻,可我不傻,以后你要是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我孟浪第一个放不过你!” 邢江闻言嗤之以鼻,冷笑着开口道。 “孟浪,别人怕你护国公府,我镇国公府不怕,你是个男人动我下试试!” “你……” 孟浪又凑了上来。 金戈无奈地又将他们分开,眼中精光一闪,道。 “行啦!两个小公爷,你们从小吵到大,什么时候分出过胜负,有那力气咱们一起监督他们数钱不好吗?” 说完一副恶作剧的嘴脸,再次说出了一串数字。 “十二!” “五十三!” 孟浪冷哼一声,转过脸不再看邢江。 邢江瞥了眼孟浪,眼中阴冷之色一闪即过,接着仰着头也跟着金戈高声喊道。 “五十六!” “七十二!” 可怜那几个数着铜钱的侍者,被金戈和邢江这么一闹,又一次忘记了自己刚才数到了多少。 一个个哭丧着脸,不得不又一次从头再数。 “哈哈……” 金戈拍手大笑。 邢江看了金戈一眼,随即也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妙啊!实在是妙啊!戈儿,你还是这么有才!” 见金戈竟和邢江依然打成一片,孟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有些失望地看了金戈一眼,拨开人群转身就走。 金戈见孟浪生气离开,忙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孟浪袖子,道:“浪浪,你干什么去!” 孟浪一甩袍袖,气恼道:“不用你管!”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孟浪远去的背影,金戈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邢江则走了过来,安慰地拍了拍金戈的肩头……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怀王之怒 金戈对着邢江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后。 又看向远去的孟浪,眼中尽显不舍之意,咬了咬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天东阁掌柜近前,道。 “掌柜的,这些铜钱只会比三千三百三十三两银子多,不会少。” “这样吧!你们拉回去自己慢慢数,如果不够,你派人再来找我取,少多少我补多少。” 掌柜一脸的踌躇。 金戈看着孟浪的身影马上就要消失,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摔给掌柜,喊道:“这些够了吧!” 掌柜将初略地数了下,足足有四千两之多,暗道一声。 “真是个窝囊的败家子!” 嘴上却说道:“足够了!足够了!” 说着就要将银票揣进怀中。 “那就好!” 金戈如释重负,转过头高声喊道:“浪浪等等我!” 步子刚迈出。 一声冷喝传来。 “等等!” 邢江一把抢过掌柜手中的银票,另一只手拉住即将跑出去的金戈。 金戈挣扎想要抽出邢家抓着的手臂,奈何邢江却死死地抓着不放。 “邢江,你干什么放开手,浪浪生气啦!” 邢江转头对掌柜,冷冷地说道。 “马车上的铜钱足够天东阁的饭钱,你为何还要收取金戈的银票!” “怎么?天东阁背后有怀王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金戈听到邢江的话,脸色一白,喃喃道:“怀……怀王!” 接着一副恐惧到了极点的样子,对邢江道:“邢江你不要闹了,快把银票给掌柜!” 邢江将银票塞进金戈的怀中,对着掌柜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掌柜捂着脸,哆嗦道:“邢小公爷您……” 啪! 邢江又一巴掌抽在他的另一边脸上。 “有话……” 啪! “好好……” 啪! 此时的邢江霸气侧漏。 堂堂天东阁掌柜两边脸已经肿胀起来。 啪! 在他脸上又受了邢江的一耳光后,忙跪倒求饶道。 “小公爷,是小的财迷心窍,您息怒,您息怒!” 邢江对着掌柜胸口抬起就是一脚。 “真以为做了怀王的狗,就没人敢动你了吗?” 邢江这一脚力度不轻,跪在地上的掌柜胸口受力,上半身已经与地面触碰到了一起。 “别说你是怀王的一只狗,就算是怀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也要管一管!” 邢江骂着,脚高高抬起,直接踩在了掌柜弯曲的膝盖之上。 “啊!” 掌柜疼痛难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双手捂着膝盖满地翻滚起来。 不多时,便晕厥了过去。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见此情形不由自主地向后了退几步。 金戈见掌柜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对着还在数钱的侍者,大声道:“你们还数什么数,快救人啊!” 可怜的那几个侍者,被金戈这么一吼,又忘记了先前数了多少,索性扔下手中铜钱,跑过去抬起掌柜,找郎中去了。 这时,百姓一阵骚动,接着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名方脸、浓眉、双目炯炯,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负手走了过来。 金戈抬眼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邢江看到中年男子,心中也是一惊。 中年男子开口道:“很好!” 金戈忙对着中年男子躬身道:“见过怀王殿下。” 哗! 听到金戈叫中年男子为怀王。 周围百姓纷纷跪倒,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那儒生见来者是怀王,脸色变了变,对着怀王弓身长拜。 大乾朝从景帝齐茂登基后,尚文贱武,读书人的地位极高。 有功名之人,从生员(秀才)开始,只跪天、地、君、亲、师。 皇族之中也只跪太皇太后、皇后、太子等。 这儒生已有秀才功名在身,故没跪拜。 邢江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脸色有些难看,硬着头皮对着怀王弯身一拜。 “见过怀王!” 怀王侧身躲过邢江的一拜,瞥了眼儒生,眉头微皱对金戈,道。 “你就是定国公的第五孙?” 金戈有些结巴地说道:“是……是!” 弯腰参拜见怀王的邢江,见怀王没有理会自己。 此刻起身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心中气恼的同时,额头也见了汗。 怀王道:“定国公当年何等英雄,你呀!让本王怎么说你好?” 金戈一脸的羞愧之色。 “哎!本王见你本性不坏,今日就饶了你,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是是是!” 金戈说着从怀里拿出银票,双手捧起,道:“殿下,这是刚才的饭……” 怀王一摆手,厉声道:“带上来!” 这时,一名王府护卫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如拖死狗一般拖了进来。 金戈定睛看去,竟是刚才给他上菜的天工阁侍者。 邢江身体摇晃了数下险些摔倒。 儒生更是不堪,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那侍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悲惨极致地喊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求王爷饶命!” “说!是何人指使的?” 侍者环顾四周,当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儒生时,颤抖着手指着儒生道:“是他!” 王府护卫一脸嫌弃地将儒生拖了过来。 “你什么人?” 怀王问道。 儒生抖作一团,并未吭声。 怀王沉声道:“说,你是什么人?” “学……学生韦正。” 怀王道:“你是弘正学院的学生?” “是……是!” “韦礼与你是何关系?” “乃是学生的叔祖。”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 “说!” 韦正被怀王气势所慑,偷偷地看向邢江。 怀王已经知晓了答案。 走到邢江近前,像刚才邢江打天东阁掌柜一般。 啪! 怀王一巴掌扇在邢江的脸上。 邢江捂着脸,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态望着怀王。 啪! 怀王对着他抬手又一巴掌。 邢江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 啪! 啪! 啪! 邢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刚欲开口。 怀王走到他的身前,抬起脚,狠狠地踩向邢江的小腿。 咔嚓! “啊!” 邢江的小腿直接被怀王踩断,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长街。 “你不是说本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也要管一管吗?” “现在本王折了你的腿,你来管一管本王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各方反应 在金戈的记忆中怀王一直为人很低调,整个大乾朝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个叫怀王的王爷。 今日见怀王当街将邢江小腿打断,头脑一时竟有些转不过来。 怀王转头看向韦正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韦正哪敢隐瞒,便将邢江怎么指示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怀王对着一旁的王府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护卫拿起刀鞘对着韦正肋骨就是一击。 “咔嚓嚓!” 韦正肋骨被击断。 “啊嗷!” 韦正发出瘆人的惨叫,满地打滚。 周围百姓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怀王走到金戈近前拍了拍金戈的肩头,附耳道。 “小子不错!就是演技太烂了!” 金戈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竟被怀王识破,看着怀王一脸的骇然之色。 怀王摇头叹息道。 “你和浪浪闹掰之时,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在里面。” “你说将这些车的铜钱算是饭钱时,眼神中透着太多的不舍和担忧!” “你大喊‘你们还数什么数,快救人啊!’更是……” “哎!总而言之,你的演技就是一个字‘烂’。” “但是,本王提起你爷爷定国公时,你一脸的羞愧之色还行!” “以后少胡闹,今日的银子本王就不收了!” 怀王说完负着手扬长而去。 金戈看着远去的怀王,心中对自己穿越来的古代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让人将装有铜钱的二十几辆马车赶回钱庄。 也没有理会邢江和韦正,揣好银票悄然离开。 周围百姓见怀王和金戈全都离开,才开始大声议论起来。 “邢江的爹可是镇国公,姐姐更是惠妃,怀王折断了他的腿,有些不好收场啊!”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是邢江先挑拨怀王与定国公府、护国公府关系在先的好不!” “不知道护国公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啊!” “哎!都说长安城是常安城,现在看来要乱喽……” …… 长安城的一座宅邸里,昏暗不可辨物。 昏暗中坐着数道身影。 在数道身影的正前方,一个老者坐在椅子上,拼命地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 老者才止住咳嗽声,说道:“这老天留给老夫的时日,不多了。” “咳!咳!” 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终于不再咳嗽,用湿巾擦拭了下嘴角,悠悠地说道。 “说说吧!该怎么办?” 老者似在询问。 那些人影依旧没有半点声响。 “十二年前老夫也这样问过你们,可你们这些人啊!” 老者叹了口气,饱经沧桑地说道:“当时如果做了,何必如此被动!” 老者像是哑然笑了,一种深深的疲惫涌现心头,头微偏,靠着椅背,开口说道。 “没想到蠢如李占这般的人,竟也能引起注意,与他有牵连的都清理掉吧!” 众身影纷纷起身,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老者沉默,眼眸看向暗处,浑浊的眼眸里,倦意更深。 终于,身影都走得干干净净。 老者咳嗽一声,道:“人来……” 一道黑色身影一闪出现在老者近前。 “去吧!他们的后人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那黑影发出如骨头在摩擦的声音道:“是!” 之后飘然而去。 老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靠在椅子上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 镇国公府。 邢江凄厉的惨叫声已经变成了痛苦的“神人”。 大厅内。 一名身穿华服的妇人哭哭啼啼的说道。 “老爷,怀王也欺人太甚了,您可要为江儿做主啊!” 镇国公邢禹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这时。 一名身穿黄色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对着邢禹躬身道。 “小公爷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半年左右便可痊愈。” 妇人止住了哭声,一脸喜色。 邢禹忙对老者拱手道:“有劳黄御医了。” 黄御医笑道:“公爷客气了,宫中还有要事,老夫就回去了。” 邢禹忙道:“来人,送黄御医回宫。” 一个护卫带着黄御医离开。 黄御医离开不久。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邢禹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怀王为何对江儿下此毒手?” 管家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邢禹手用力地抓了下椅子把手,眼中寒芒一闪道:“孟良这个老匹夫,老夫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 长安城。 皇宫的御书房内。 景帝齐茂端坐的书案前用朱笔批阅着奏章。 这时,常有佝偻着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 “启禀陛下,武德司有要事禀告。” 武德司。 大乾朝的密探机构,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这就在长安县衙大牢前,李山说出“武德司”之时,众人惧怕的原因。 齐茂放下手中奏章,问道:“什么事?” 常有说道:“据报,护国公带人砸了定国公府,定国长子金廉被打成重伤。” 齐茂大喜,刚要叫好,偷瞄了眼正在记录的史官,一脸怒色道。 “护国公好大的胆子!” 史官写道:“景德十二年八月八日,护国公率众毁定国公府,重伤金廉,上闻震怒。” 常有忙跪倒在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齐茂站起身,怒色不减,道:“朕速宣护国公进宫见朕。” 常有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茂见常有的样子,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说道:“还有什么事么?” 常有硬着头皮说道:“小公爷邢江被怀王殿下折断了小腿!” 齐茂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说道:“皇叔怎会如此?” 常有道:“因小公爷有挑拨怀王殿下与护国公府、定国公府之嫌。” 齐茂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常有弓着身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倒退到门口,方转身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讲故事…… 金戈追上孟浪,二人低语几句。 孟浪吊儿郎当地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跟来,带着金戈来到一座府邸前。 台阶上的华忠见到金戈、孟浪二人平安归来,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快步迎了上去,道。 “少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 华忠见孟浪一脸的酸意,冲着孟浪满脸堆笑。 孟浪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冷哼一声,拽着金戈迈步进了宅子。 这个宅子能有二十几亩大小。 三进三出,正堂、前厅、后院、厢房、柴房大小足足有二十开间。 孟浪摇头晃脑道:“二姐夫,这个宅子怎么样?” 金戈点了点头。 “送你了!” 孟浪话音刚落。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尖叫声。 “小姐,快看金戈少爷也在这儿!” 金戈顺着声音看去,见是孟菲儿和丫鬟小朱。 孟浪怪笑道:“嘎嘎!二姐夫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金戈对着孟浪就是一记手刀,道:“惊喜你个头!” 孟菲儿听到孟浪的喊声,脑中立即浮现出让她难以忘记的画面,俏脸忽地一下变红了,拽着小朱逃也似的跑开了。 金戈道:“菲儿怎么会在这里??” 孟浪坏笑着说道。 “因为我告诉二姐,这个宅子是我买给她的,所以她就来看看。” “你不是说送我了吗?”金戈不解地问道。 “你和二姐早晚是一家人,什么你的她的,应该是你们的!” 孟浪说完贼眉鼠眼地左右观看,好似在寻找什么。 金戈一把抓住孟浪的手臂,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孟浪如没事人似的说道:“没有了呀!” 金戈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孟浪还有事瞒着他,刚要追问。 忽然! 在内院传来两个女子的交谈之声。 “小姐,菲儿小姐邀请咱们来看她的宅子,怎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咱们呀?” “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了吧!” “我看不像。” “小姐你发现了吗?菲儿小姐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咱们。” 金戈感觉对话的两名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终于,金戈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容貌和身材一点也不输于孟菲儿的身影。 宁双双! 金戈一脸的震惊。 孟浪看着金戈的表情,立即明白过来,金戈也认识宁双双。 于是,怒视着金戈问道:“说!你是不是和宁双双也有私情!” 金戈感到莫名其妙,随口道:“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 “这还差不多……” 孟浪话还未说完,宁双双和晚晚已经走了过来。 当她们二人再次见到容貌连让女子都要羡妒的金戈之时。 宁双双花痴病再次犯了,双手不住地卷着衣角。 丫鬟晚晚更是不济,嘴角竟有口水流出。 孟浪见状,眼中泛起泪花,仰天怒吼道。 “苍天呢!想我孟浪样貌也算出类拔萃,为何就没有女子垂青啊……” 今日发生的事对于穿越来半年有余的金戈来说,实在是太多,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后,倒头便睡着了。 这一觉金戈睡得异常安稳,连晚饭都没吃。 夜已深了。 金戈从饥饿中醒来。 屋内一片漆黑。 金戈摸索着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间,伸了一个懒腰,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倦意尽去。 忽然,在他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也发现了金戈,拎着灯笼走了过来。 金戈借着灯光终于看清来人,正是孟菲儿。 “你……你醒啦?” “菲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二人同时开口道。 数息。 二人又一次同时开口。 “你先说。” 孟菲儿显得有些急促。 金戈也有些不自然。 院子瞬时安静到了极点。 “咕噜噜!” 金戈肚子的叫声打破了宁静。 金戈尴尬道:“肚子有些饿了。” 孟菲儿忙将另一只手拎着的食盒递到金戈的手中,道。 “听华忠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估摸着你也饿了,所以让小朱热了些饭菜给你送来。” 金戈望着眼前的如小媳妇般体贴的孟菲儿,心中暗道:“原来的记忆她不是这样的呀!这是怎么啦?” 接过食盒故意碰了下孟菲儿的手,道:“谢谢啦!” 孟菲儿感到脸有些烧得慌,转身刚要离开。 金戈忙道:“那个,我没找到火折子,屋子有些黑,摸黑吃饭我有些不习惯。” 孟菲儿停顿了下来,犹豫片刻,快步走进金戈的房间,将桌子上的油灯点燃。 金戈紧随其后也走进了房间,打开食盒,顿时香气扑鼻,闻到香味,饥饿的肚子立即又叫了起来。 金戈吞了吞口水,忙将一盘馒头、两盘小菜、一碗汤从食盒端出,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 金戈一边吃一边赞叹道。 孟菲儿站在原地看着金戈的吃相,嫣然一笑。 金戈将口中饭菜咽下,问道:“你这么晚了没回去,伯父不会生气吧?” “爹爹,刚才来过了说最近长安城有些不太平,让我看着点你和浪浪,别再出去胡闹了。” “哦。” 金戈哦了一声。 孟菲儿看着金戈,犹豫了下开口道:“我总感觉你有些怪怪的,好像换了一个人。” 金戈将桌子上的那碗汤一饮而尽,开口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孟菲儿低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都不再说话了。 房间陷入了沉寂,一丝尴尬的气氛蔓延。 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气氛。 金戈心中有了决定,试探地开口道。 “菲儿我想讲一个故事,听吗?” 孟菲儿看着金戈,目光微怔,然后点了点头。 金戈开始说道。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他父亲一直也没有续弦,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将他抚养大。 那个男孩很听话,也很懂事,学习更是刻苦。 皇天不负有心人,男孩终于考上了理想大学,大学毕业后,也找到了一份很好很稳定的工作。 三年后。 男孩在城里贷款买了房子也买了车,便回乡下接父亲来城里一起生活,就在他们父子回来的路上,意外发生了。 他们开的轿车与一辆装满钢筋的汽车撞到了一起…… 当这个男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一个陌生人的体内,而他父亲却不知是死是活…… 金戈哽咽着停止了述说。 孟菲儿似懂非懂地看向金戈。 当她看着灯火照映下,金戈干净而又清秀的脸上流下泪水之时。 孟菲儿的俏脸上,出现了意外、惊愕和难以置信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孟菲儿打破了寂静。 “你就是哪个灵魂穿越来的男孩吗?” 金戈擦了擦泪水,郑重地道:“不是……”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遇刺 “不是?那你为什么流泪?” “我没流泪呀!” 孟菲儿俏脸变得冷若冰霜,一把抓住金戈衣领。 金戈忙道:“我是被这个感人故事感动流泪的。” “你骗人!” “菲儿,我谁都可以骗,唯一不能骗的人就是你。” “我不信!”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呢?” “那你再讲一个感人的故事听听,我看看你还会不会流泪……” 此刻。 金戈隔壁的华忠听着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偷笑不已。 一个时辰后。 孟菲儿看着眼泪已经哭干,双眼肿的像个桃子一般的金戈,心中偷笑了下,冷哼一声离开了房间。 一直偷听的华忠笑了笑也闭上了双眼。 大约过了一刻钟。 华忠猛地睁开双眼。 久久不能入睡的金戈感到身体一寒,打了一个冷战。 华忠没有一丝的拖沓,身体从床上一跃而起,速度极快的冲出房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长剑,一脸的戒备之色站在金戈的门前。 金戈感到事情不对,翻身下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华忠望着远处阴暗的角落,喝道:“出来吧!” “一个堂堂偏将竟成了别人家的护院?真是可笑至极!” 阴暗处,传来如骨头摩擦的声音。 华忠眉头紧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握着长剑的手也有些泛白。 金戈听到这个声音,感到更冷了。 这种冷刺骨的冷他有点熟悉。 数息! 金戈终于想起,今天在跪拜齐茂之时,就有过这种感觉。 金戈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于是,深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对阴暗的角落拱手说道。 “常公公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冲向金戈。 华忠向前猛地踏出,身体已将金戈挡在身后,挥舞长剑直奔黑影咽喉刺去。 黑影没有一丝的停顿,右手已经触碰到华忠的长剑,也没看清他右手有何动作,长剑竟已缠绕在右手之上。 左手狠狠地拍在华忠胸口之上。 “哼嗯!” “噗!” 华忠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咯吱!” 华忠胸口传来骨骼断裂的响声。 “刺啦!” 棉帛撕裂之声传来。 华忠后背高高鼓起,衣衫尽碎,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接着撞到了金戈的身体之上。 金戈只感觉身体仿佛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到一般,鲜血也从口中喷出,还没来得及惨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宅邸内的孟浪、孟菲儿也传来打斗和呵斥声。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时间。 孟浪手捂着流血的左臂,带着一名老者,直奔金戈所在的房间狂奔而来。 孟菲儿手持长剑与一名老妪也奔至金戈的房间。 接着宅邸内传来孟菲儿惊呼和孟浪的怒吼之声。 半个时辰后。 护国公府灯火通明,护国公脸色阴沉,带着管家孟福和五六名护卫直奔宅邸而去。 与此同时。 皇宫内。 齐茂听到常有的奏报,孟浪背刺,大怒道。 “孟氏一脉只有这么一点血脉,竟然还有人打他们的主意?查,给朕彻查。” “无论是谁朕要诛他九族!不!是十族!” 常有知道这次齐茂动了真怒,不敢多言,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 长安城权贵官员众多,大人物遍地,从来都不缺大事件,也不缺少新鲜事。 长安城著名纨绔组合“浪哥”与定国公府的金吉、金多打架,好像吃了亏,护国公带人把定国公府砸了。 当天那两个纨绔又去天东阁吃饭,为了消遣天东阁拉了二十几车铜钱去结账。 镇国公的儿子邢江设计陷害那两个纨绔,被怀王当街折断了小腿。 当晚两个纨绔遭到刺杀,其中一个昏迷不醒,另外一个身受重伤…… 如果说一件事也就罢了! 可好多事在同一天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就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街头的包子铺,几个食客正在低头议论。 “咦?你们发现了吗?这些事都和护国公府有关。” “是啊!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不会是有人针对护国公府吧?” “嘘!慎言!慎言!” 几个人吃完包子,便匆匆地离开了。 京兆府衙,两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一名仵作检查了一番,面色有些难以置信,说道。 “全都是服毒而死,初步判断,应该是死士。” 护国公府管家孟福看着京兆府尹封彦,一字一顿的说道。 “封大人,这件事公爷需要一个交代!” 即便是做了下辖五县的京兆府尹五年,一直处变不惊的封彦,此刻免不了冷汗直流,身体颤抖。 其实护国公之子被刺,对三品的京兆府尹来说还不至如此。 可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自己的小舅子长安县令李占刚惹恼了陛下。 这件事还没解决,现在护国公唯一的儿子,贤妃弟弟,陛下的小舅子又被刺杀。 如果处理不当,就会掉入万丈深渊,轻则罢官,重则…… 他不敢再想,咬了咬牙,说道:“请转告公爷,本官已经下令封锁全城,一定能将凶手揪出来!” “三日!” 孟福继续说道。 “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一过,还抓不到幕后凶手,公爷会亲自出手!” 说完,孟福便大袖一挥,径直离去。 走出刺史衙门,孟福眼中寒芒一闪,双手微握,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从其体内喷发而出。 煞气! 这是煞气! 这是踏破无数尸体才会有的气息。 “死士吗?看来他们还是有些不安分啊!” 京兆府衙,封彦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 “死士?怎么会有死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封彦指着下方的一群捕快,唾沫四溅,众人只能低头受训。 死士大多都是从小被灌输,只服从命令,不惜生死的人。 但还有一些是从军多年后,依旧跟随自己主帅不畏生死之人。 于是,捕头魏嘉抬起头,走到封彦近前附耳道。 “大人,长安城有死士的府不在少数,就连护国公府也不例外。” “今日镇国公之子邢江因孟浪的缘故,被怀王折断了小腿,不会是……” 封彦闻言微微一怔,接着脑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先是自己小舅子李占惹恼陛下,后是国公之子被刺。 封彦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心中郁闷之极,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一名死士的头一下,大怒道。 “不是还有一个死士逃跑了吗?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孟福是你 孟福双手插在衣袖之中,走到一个偏僻的胡同口。 这时,昨晚跟随在孟浪身边的老者悄然出现,指了指胡同的深处的一个宅子。 孟福面无表情地迈步往里就走。 老者紧随其后。 二人刚走了不到一丈,两道黑影已经飞出。 孟福没有停下脚步。 那老者手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扑通!扑通!” 两个身首异处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时,二人前面七道身影出现,身后随之也有数道身影围了上来。 孟福依旧走着。 那老者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短刀,身体下蹲猛地冲出。 刀光闪过那老者已然出现在了七人身后。 “噗!” 胡同内鲜血狂喷,七颗头颅直接滚落。 当鲜血飞到孟福身前时,便停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那老者身体只是微顿了下,再次俯下身从孟福身侧冲过,出现在了剩下的几个身影前面。 胡同内传来划破皮肉的声音。 孟福已经走到了宅子前。 “砰!” 孟福并没有任何动作,宅子大门直接破碎开来。 孟福迈步进入。 院内站着一个黑袍人。 孟福将手从袖子中抽出。 下一刻。 黑袍人与孟福二人同时身影在原地消失。 锵! 金属的碰撞声传来,空中火花四溅。 孟福和那黑袍人同时落地,各自后退两步。 黑袍人手持弯刀,再次朝着孟福劈砍过去。 孟福举起手中黑色短刀,横刀格挡。 锵! 两把刀再次碰撞在了一起,火花再次四溅。 锵! 铮! 金铁交鸣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二人却浑然不觉。 孟福挡下两刀之后,变守为攻,直直地一刀劈向黑袍人。 二人都没有花俏的动作,也没有纷繁复杂的招式。 只是你一刀我一刀地彼此对砍。 锵锵锵! 不知弯刀和黑刀碰撞了多少次之后。 孟福退后两步。 那黑袍人同样退后两步后,身形却是没有像孟福一般站稳。 黑袍人想强行站稳脚步,身体摇晃了数下。 不得不又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黑袍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十数年不见,没想到你已刀法小成。” 孟福冷声道。 “影流,说吧!白数在哪儿?” 影流微怔。 数息! 影流发出怪异的笑声。 “咯咯咯!” “白数?他不是早就死在孟老贼的手里了吗?” 孟福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你的刀法为什么不能突破小成吗?” “是因为你忘了学刀时候的初衷!” 孟福说着手掌在黑刀上轻轻抚过,举起黑刀。 不待影流反应过来。 一道寒芒闪过。 孟福已经站在了院子大门之外。 影流艰难地转过身,说了句:“即将突破小成……” 其眉心正中从上至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将其身体一分为二。 孟福走到等待自己的老者近前,道:“孟祥你的勇往直前之志有了,拼命之心欠缺,还需磨炼。” 老者孟祥躬身而拜道:“是!”。 二人缓步走出了胡同,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护国府。 金戈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护国公苍老的脸。 然后围过来的是一脸担忧的孟菲儿。 接着是双眼已经肿得眯成了一条缝的孟浪。 孟浪见金戈醒来,喊道:“二姐夫你醒啦!” 孟菲儿则一脸担心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金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突然感到五脏六腑之中传来撕裂般的痛,呼吸一窒,额头也见了汗。 护国公看着他,将手放在金戈的胸口之上,说道:“你五脏受到了震荡,不可乱动。” 金戈感觉好了些,回了回神,立刻问道:“忠哥呢?他没事吧?” 孟浪身体一震,嘴唇颤抖着刚要开口。 孟菲儿连忙开口道。 “忠哥伤势比你重。” “爹,已请了御医去诊治,你安心养病,过几日就可以看到他了。” 金戈看着孟浪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说道:“浪浪我没事的,你别哭,哭了该被某些人笑话了!” 孟浪哽咽地说了句:“我那有!”转身快步离开了。 孟菲儿装作生气的样子,掐了下金戈的手臂。 金戈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好的念头压下,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还没有,已经在全城通缉了。” 孟菲儿说完,继续问道。 “你看清刺客的样子了吗?” 金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清。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金戈的眼帘之中。 金戈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他又感到了冷! 这种感觉与昨晚被刺杀时的感觉一样。 金戈一惊,猛地抬眼望去,竟是面无表情的管家孟福。 护国公、孟菲儿、孟福三人同时发现金戈的异状。 孟菲儿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孟福看向护国公。 护国公点了点头。 孟福又恢复了以前的和善的表情,开口说道。 “金戈少爷,您能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下吗?” 金戈低头沉思片刻道:“菲儿从我房间离开不久。” 护国公闻言看了眼孟菲儿。 孟菲儿如做错事的孩子般,羞愧的低下了头。 金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 “突然,我感到身体一寒,接着忠哥便出现在了我的门前……” 金戈将当时的感受,心里所想,以及看到的都说了一遍。 孟福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带着手拿长剑的孟祥走了回来。 孟福将一件黑袍披在身上,对金戈道。 “金戈公子您看清楚了,当时是不是这样。” 说完对着孟祥点了点头,身体一闪出现在了空中。 孟祥出剑直奔孟福咽喉。 只见孟福手臂一抖,长剑已经缠绕在了右手臂之上,然后他的左手拍向了孟祥…… “孟福是你!”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孟浪的决定(一) 金戈的惊呼让身旁的孟菲儿花容失色。 护国公双眼不自觉地眯起。 孟福、孟祥二人收了式,对着护国公躬身一礼后,退出到了门外。 金戈望着退出去的二人,心中翻起了惊天骇浪。 护国公用手拍了拍金戈,道。 “戈儿,你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想问的就问菲儿吧!她会告诉你的!” 护国公迈步走出房间。 孟福、孟祥紧随其后来到一个密室。 孟福道:“公爷,白数并没有死,还藏在京城。” 护国公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过了好会儿,开口道。 “刺杀浪浪和金戈的是影流部还是暗流部?” “是暗流部。”孟福低声道。 护国公开口道:“既然是暗流部,你为何要斩杀影流整个残部?” “属下没把控住!” 护国公闻言,一脸担忧地看向孟福。 孟福则低下了头不敢与其直视。 “孟福,你别压制了!” 护国公话音刚落。 孟福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接着呼吸变得十分急促,双眼赤红。 “啊!” 孟福的怒吼声和金属与石壁碰撞声,响彻密室。 大约过了十分钟 孟福才恢复了平静。 护国公道:“影流的刀法还没突破小成吗?” “其实早已突破了,只是心念未通罢了!”孟福答道。 护国公点了点头,对孟祥开口道。 “老九,你去看着点浪浪,这次遇刺的事对他刺激不小!” 孟祥不发一言,拱手后转身离开。 护国公深邃的目光望向远处,喃喃自语道。 “老三,你还是去边塞吧!你落下的病根边塞能解决……” …… 房间内。 金戈靠着床头而坐,低头不语。 孟菲儿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并没有打扰他。 终于,金戈开口了。 “菲儿,孟福他……” 孟菲儿开口道:“福叔叔和祥叔叔是爹的结拜兄弟,也是爹的贴身护卫。” “哦。” 金戈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好半晌。 金戈看着菲儿道。 “你们府上既然有福叔叔、这样的高手,为何在我的记忆中在定国公府却没见过呢?” 孟菲儿答道。 “因为在你爷爷死后,七百零三个不逊于福叔叔和祥叔叔的高手,集体在你爷爷墓前自戕了。” 金戈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的问道。 “七百零三人集体自杀?” 孟菲儿点了点头。 二人开始不再讲话。 房间内一片寂静。 “啪啪啪!” 这时,房间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孟菲儿打开房门,见是孟浪。 孟浪看到孟菲儿开始有些不自然,最后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说道。 “二姐,我和二姐夫有些话要说,你能离开一下吗?” 孟菲儿一脸的疑惑,瞪了孟浪一眼,站在了门外。 孟浪走到金戈近前,表情非常严肃地,低声道。 “我想去蜀地!” 金戈震惊道:“你疯了,你去蜀地干什么?” “我孟家有今日地位,都是孟家男丁用命拼出来的。” 孟浪继续说道:“我也是孟氏子孙。” 金戈盯着孟浪半晌,道。 “浪浪,现在孟家就只剩下你这一个独苗。”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孟家怎么办?你爹怎么办?” 孟浪想了想道。 “昨晚如果没有祥叔叔他们,我早就不在了。” “爹现在还在,在他老人家的庇护下,我也许会相安无事。” “爹他现在年岁大了,如果他不在了……” 孟浪有些哽咽。 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道。 “我是孟家唯一的男人,如果孟家想长久不衰,我必须去……” 金戈挥了挥手,说道。 “孟家想长久不衰,你也没必要征战沙场啊!” 孟浪则一脸的正色道。 “虎父无犬子,将门无懦夫,二姐夫你难道忘了吗?你我可都是将门之后啊!” 金戈被孟浪说的一时无言以对。 孟浪见金戈被自己一句话说得无话可说。 如斗胜了的公鸡一般,有些嘚瑟起来。 金戈想了想开口道。 “你想征战沙场我不反对,真男人就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可在做这件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孟家留个后呀?” 孟浪无奈的看了金戈一眼,说道。 “这件事我不是没想过,本来是有合适人选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本来的合适人选是宁双双,可是昨天我发现,她和二姐一样,也很喜欢你!” “我靠!” 金戈听到孟浪的话一阵无语,如果不是他身受重伤下不了床。 孟浪这顿打是逃不过的。 金戈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宁双双的花痴样,根本不是我的菜。” “不管她是不是你的菜,蜀地我是去定了。”孟浪斩钉截铁道。 “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贤妃和你二姐不会同意,你爹更不会同意” “你们如果都不同意,我就去求陛下,陛下不同意,我就跪在宫门口,跪到他同意为止,哪怕我死了。” 孟浪说话的音量提高了几分。 金戈问道:“你确定?” 孟浪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 金戈问道:“这件事情你爹和你二姐知道吗?” 孟浪摇头道:“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金戈知道这次刺杀事件,对孟浪刺激不小。 从刚才的对话中,孟浪明显比原来长大了不少。 可是长大归长大,但不能因为所谓的长大了,就认不清现实吧! 金戈认为像孟浪现在的情况,应该先让他冷静下来。 让他冷静下来的前提就是让他清醒过来。 而让他清醒的前提就是痛。 于是,金戈点了点头,对门外高声喊道:“菲儿你进来一下。” 孟菲儿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他,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金戈指着孟浪道:“他说他要去蜀地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去。” 然后金戈一字一顿地说道:“菲儿,你劝劝他,你好好地劝劝他。” 金戈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便陡然冷了几分。 接着孟浪被孟菲儿拽着耳朵走出了房间。 “啊!啊!” 门外传来了孟浪的惨叫声音。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孟浪的决定(二) 孟浪在屋外被孟菲儿“冷静”了一刻钟后…… 孟菲儿愤怒地问道:“说,你还想不想去蜀地了?” 孟浪吸了吸鼻子,说道:“想。” 孟菲儿气恼地拽着他的耳朵,说道:“好,你厉害,你行,我这就带你找爹去。” “去就去!本来我就要去找爹的。” 听到二人的对话,金戈不禁长叹一声。 在金戈的记忆里。 孟浪是那种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样子。 实际则是极其聪明,性子十分执拗的人。 他的决定也许连护国公也否决不了吧! 护国公府的前厅。 护国公听到孟菲儿的描述后,眉头紧皱,双眼微眯。 望着个子比自己高半头的儿子。 护国公强压心中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后,道。 “浪浪你是不是被吓坏了,有爹在,有你福叔叔、祥叔叔在,没人动得了你。” “你一夜没睡,回房睡一觉就好了。” 孟浪则耿着脖子,坚定地说道:“我要去蜀地。” 护国公看着孟浪,像哄孩子般,说道:“浪浪,听爹话咱不去蜀地!” 孟浪一脸地不服气道:“我不是孩子,我要去蜀地,我就去蜀地!” 护国公终于忍受不住,勃然大怒,道:“你再说一句去蜀地,试试!” 孟浪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去,蜀,地。” “混账!” 护国公一巴掌拍在桌上。 孟菲儿和孟浪第一次见到护国公对着他们大怒,脸上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孟菲儿忙上前道:“爹,浪浪一时冲动,您别生气,我再去劝劝他。” 孟浪心中也十分的惧怕,抿着嘴,努力睁着肿的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对孟菲儿开口道。 “二姐你不用劝了,蜀地我去定了。” “孟福,家法侍候!” 孟福脸上露出迟疑。 “浪浪就是这样被宠坏的!孟福,家法侍候!” 护国公白色胡须无风自动。 孟福忙将孟浪捆在了柱子之上,恭敬地将鞭子递到了护国公手中。 护国公拿起鞭子,毫不迟疑地抽在孟浪的身上。 “啪啪啪啪!” 几鞭子下去,想象中的惨叫声没有传来。 孟浪也感受到了疼。 刺骨的疼让他险些晕了过去。 他不停地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竟没吭一声。 护国公见状,更加恼怒。 挥出鞭子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二十几鞭子过后。 孟菲儿忙跪倒在地抱住护国公的大腿,哭道。 “爹,别打了,再打下去浪浪会被打死的。” 护国公用鞭子指着孟浪,怒声道:“你还去不去了?” 望着脸色通红的护国公,孟浪没有犹豫,开口道:“去!” 护国公不再说话,一脸的厉声,挥鞭再次抽向孟浪。 忽然,孟福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了孟浪身前。 “啪!” 护国公挥出的鞭子,抽在了孟福的后背之上。 孟福眉头微皱,后背的衣衫被撕开,露出一道血痕。 “福叔叔,你不要管我!” 孟浪见孟福替自己挡下鞭子,大喊道。 “你们这是要反天了!” 护国公终于怒不可遏,怒吼一声,一鞭一鞭不停的抽着。 孟福站在那一动未动,将抽来的所有鞭子全部挡下,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孟浪额头青筋鼓起,泪水从眼角流下,哽咽道:“爹,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定去蜀地。” 护国公举起的鞭子终于落下,扬天哀叹一声,将鞭子扔在了地上,一脸的怒容转身离开。 孟菲儿慌忙跑过与孟福一起,将孟浪松绑。 此刻,走出房外的护国公,脸上怒容已经不在,露出却是一丝欣慰之色。 “臭小子,长大了啊……” 孟菲儿与孟福一起给孟浪上了药,走出孟浪的房间,犹豫了下回到了金戈的房间。 进了房间孟菲儿坐在了金戈身旁。 金戈依旧靠坐在床头,问道:“浪浪冷静得怎么样了?” 孟菲儿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金戈望着孟菲儿的神态,一时竟有些失神。 孟菲儿一瞥间,见金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嗔怒道:“你看什么看!” 金戈喃喃道:“真美!” 孟菲儿脸色羞红。 金戈不能自已,一把将孟菲儿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 孟菲儿用力将金戈推开。 “哎呦!” 扯动了内伤,金戈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 孟菲儿关切地问道。 金戈一把抓住她的玉手放在胸口,道:“你手放在这里就没事了。” “咳!” 护国公站在门口,沉着脸望着屋内的二人。 孟菲儿羞恼地瞪了金戈一眼,掐了金戈一下,快步跑出了房间。 护国公目光极为不满的看着金戈。 金戈感觉有些不对。 那天亲了一下孟菲儿一下,护国公也没像今日这般。 心知是因为孟浪的事,护国公的火气还没消。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金戈率先开口道:“浪浪还要去蜀地吗?” 护国公依旧沉着脸,嗯了一声。 金戈口中说着:“不行我再去劝劝他!” 忍着腑内的传来的剧痛,翻身就要下地。 护国公脸色好了很多,制止住了金戈,开口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孟家的男儿,铮铮铁骨,岂有不上战场之理?” 金戈一脸担忧道:“可孟家就只剩他一个了啊!” 护国公开口道:“戈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金戈耳边立即响起了孟浪的话:“你我可都是将门之后啊!” 金戈明亮的双眼看着护国公,开口道:“我也想去蜀地……” “不可以!” 屋外传来孟菲儿的声音。 护国公望着金戈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回头看了眼房外,眼圈有些泛红的孟菲儿,叹了一口气后,对着金戈道。 “浪浪已经去了蜀地,你如果也跟着去了,菲儿怎么办?” “老夫准备在浪浪去蜀地前,将你和菲儿的婚事办了,以后你就是我孟良的第五子!” “戈儿你可愿意?” 金戈穿越到这个时间虽有半年,可与护国公满打满算只有四面之缘。 望着眼前的护国公,竟与原来世界的父亲重合在了一起。 不假思索地脱口喊道:“义父!” 护国公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屋外一脸震惊的孟菲儿道。 “你好好照顾戈儿,老夫去趟皇宫……”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御赐捕头 天色黯淡。 宫中屋脊上的琉璃瓦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光怪陆离。 此时,养心殿。 御案上的茶已是凉了。 齐茂靠坐着,眉头微皱,双目紧闭。 御案的前方,护国公孟良则跪在地上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 齐茂睁开双眼,一脸无奈地开口道:“护国公你说的事,朕是不会应允的你回去吧!” 护国公依旧不发一言,一动不动。 齐茂见状一拍御案,提高了音量道:“护国公你要抗旨吗?” “老臣不敢。”护国公低声道。 齐茂直直地望着护国公,道:“孟浪刚遭刺杀,现在刺客还未找到,此时又去蜀地……” 齐茂顿了顿又道:“孟家就这么点血脉,孟浪如果有什么差池。” “孟府怎么办,护国公你该怎么办,病中的贤妃知晓此事,她能经受的住吗?” 护国公铿锵有力地说道。 “孟家的男儿,铮铮铁骨,应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 齐茂看着已经跪了足有一个时辰护国公,也有些动容,有些不忍又无奈,长叹了一声,道。 “既然你如此执拗,朕答应你就是了,来人赐座。” 这时,一个小太监将一把椅子小心地搬了过来。 “谢陛下恩典。” 护国公一拜后,并未起身。 齐茂微怔。 护国公开口道:“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 “说与朕听。”齐茂道。 护国公说道。 “金雄第五孙,金礼之子金戈,臣想收为义子。” “臣女菲儿两情相悦,老臣舍了这张老脸求陛下赐二人完婚。” “金戈?” 一提到金戈。 齐茂不禁想起了金戈说的所谓的上中下三策。 他在这两日里,一直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 镇国公之子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邢江,被怀王叔折断了腿。 护国公砸了定国公府打伤了金廉。 还有就是护国公之子孟浪遭到了刺杀。 于是,齐茂顺嘴问道。 “现在金戈伤势如何了?” 护国公答道:“回陛下,金戈已无大碍,将养些时日应该就会痊愈。” 齐茂点了点头,眉头微皱,说道。 “护国公,你昨日刚砸了定国公府、打伤金廉,今日又提出与定国公府联姻,是不是有些不妥?” 护国公则开口道。 “金戈已被金廉逐出定国公府。” 齐茂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金戈终究是金家的人啊!” 这时,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的护国公,突然抬起了头。 齐茂看到护国公赤红的双眼之时,呼吸一窒。 护国公怒声道:“陛下您难道不知道金雄是怎么死的吗?金礼是如何消失的吗……” “这……” 这时,一个太监蹑手蹑脚地进来,而后行云流水般拜倒小声道:“陛下,金廉求见。” 齐茂看了护国公一眼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金廉跟随着太监走了进来。 当金廉看到护国公之时,先是一惊,接着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臣金廉拜见陛下,陛下要为臣作主啊!” 齐茂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道:“你可是为了护国公砸了定国公府、殴打你的事来找朕?” 金廉见齐茂如此态度,心里咯噔一下,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请陛下明鉴。” 齐茂冷冷道:“护国公你怎么说?” 护国公忙道:“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齐茂道:“你身为国公却知法犯法,朕念你年事已高,罚俸一年,禁足一月,你可有话要说!” “老臣谢主隆恩!”护国公高声道。 齐茂点了点头,看向金廉道:“金廉,朕的处理你可满意?” “呃……” 金廉依旧匍匐在地,身如筛糠,期期艾艾地想要说什么,却是显得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齐茂面上,掠过了一丝严厉。 金廉胆战心惊地连忙道:“陛下圣明。” 齐茂见金廉如此不堪,心中一阵感慨。 思量半晌。 齐茂开口道:“你府上就没有什么损失?你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金廉忙道:“没……没。” “哎!既然没什么,你就退下吧!” “臣告退,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廉费力地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退到门口,转身刚要离开。 齐茂有些不忍地说道:“金廉,金戈此子?” 已经憋屈要死的金廉听到金戈二字,暗骂了句:“扫把星该死!” 忙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匍匐在地上道。 “陛下此子生性顽劣,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已于昨日被臣逐出了定国公府。” “他与你定国公府果真没有半点关系了?”齐茂阴沉着脸道。 “真的无半点关系!”金廉忙道。 “金戈昨日与人斗殴,被武德司撞见。” 金廉闻言大惊失色。 齐茂继续道:“既然他与你定国公府已无半点关系,朕就不责罚定国公府了,你退下吧!” 金廉大喜道:“谢陛下!” 望着金廉离去的背影齐茂摇了摇头,又对护国公说道。 “你收金戈为义子,朕不反对,可他现在与菲儿完婚,朕认为有些不妥。” 护国公一脸的不解,不待他开口。 齐茂的声音传来。 “金戈已被逐出定国公府,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都会知晓。” “如果他现在就与菲儿完婚,也许你和菲儿无所谓,可身为一个男儿的金戈会怎么想?” “这样吧!等他伤好了,就让他去长安县衙做个捕头吧!只要他用心,朕不会亏待他的!” 听到齐茂的话,护国公心中大喜,忙一拜道:“臣替戈儿、菲儿谢陛下恩典!” “老臣谢陛下恩典!” 齐茂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说道:“没有其他事,你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臣告退!”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收获有点难以接受 护国公离开了养心殿。 齐茂靠坐着闭上了双眼。 这时,刚才的小太监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齐茂闭目开口道:“又有何事?” 小太监轻声道:“左相宁安、吏部尚书齐蒙、左都御史鲍凤求见。” 左相宁安这个人,以清正廉洁而著称,官声极好。 曾做过齐茂的老师,齐茂能够任命其作为左相,足以说明齐茂对宁安的依重。 吏部的尚书号称是天官,因为其掌握着天下官员的功考以及任免。 吏部是大乾帝国最中枢的部门,也是最有实权的部门,吏部尚书更是德不高者难以胜任。 吏部尚书齐蒙为人刚正不阿,素来为朝野所敬重,故稳坐吏部尚书已有十年有余。 至于鲍凤,齐茂想想都头痛。 鲍凤这个人不愧是御史的长官,已将风闻奏事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刻三人求见必有大事。 于是,齐茂端起御案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提了提神,道:“宣!” 不多时,三人走进养心殿。 宁安、齐蒙都是齐茂的肱骨之臣,至于鲍凤齐茂已将他忽略不计了。 不等三人行礼。 齐茂已微微一笑:“不必多礼。” 三人垂手而立。 这时,吏部尚书齐蒙第一个开口道。 “自陛下登基以来,优待士人,选贤用能,天下的读书人,无不是希望能通过科举而入仕为官,为陛下效力。” “马上便是乡试,据地方上报,此次学子较以往甚优。” 齐茂闻言,呷了口茶,心情大悦,问道:“是吗?都哪里奏报了,说与朕听听。” 齐蒙想了想,道:“据淮安府府上班,在淮安府安乾县,有个叫孙鹏的秀才,此人在淮安,县试、府试、院试皆中榜首。” “料来,今科淮安府的乡试榜首,定是花落此人头上吧。” 齐茂听闻心中大悦,开口道:“好,很好。” 这时,不谐之音出现了。 “陛下,臣昨日接到了一封御史的弹劾奏疏,这不看还好,看过之后,真是忧虑的一宿不曾睡下。” 齐蒙一脸的不悦。 齐茂听到这个声音也顿感无语,不用看知是鲍凤,放下手中茶杯笑着说道。 “鲍爱卿你说说,又有什么烦心事令你操心的一夜未睡?” 鲍凤义愤填膺地道:“都察院御史韦季奏称,京兆尹封彦为官不正,任人唯亲……。” 鲍凤话还未说完,齐茂一脸的疑问地问道:“哦?竟有此事!” 鲍凤继续道:“京兆尹乃是京畿五县的长官,他竟将自己的妻弟李占任长安县令。” “李占此人昏聩无能,为了吏部考评,羁押无辜百姓;收受他人贿赂,长安县冤假错案不下百余件……” 鲍凤吐沫横飞,列出了封彦、李占不法之事足有百余条。 半个多小时后。 鲍凤道:“臣恳请陛下,严惩封彦、李占二人!” 如果金戈没有和齐茂说上、中、下三策,换作以前的齐茂估计早已发飙了。 此刻,齐茂心里有了计较,不动声色地道:“噢?鲍爱卿你说的这些可有真凭实据?” “都有!”鲍凤斩钉截铁地答道。 齐茂看着齐蒙笑着问道:“齐爱卿你怎么说?” 齐蒙脸色微变,忙跪倒,道:“陛下臣有罪!” “哦?齐爱卿你何罪之有?”齐茂问道。 齐蒙忙道:“吏部掌握着天下官员的功考及任免,竟没有发现封彦与李占二人沆瀣一气,臣为吏部之首,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齐茂一脸的犯难之色,转头看向如老僧入定般宁安,开口问道:“宁丞相呢?” 宁安睁开双眼,躬身道:“臣以为,下旨申饬封彦,令都察院彻查,至于齐大人……” 齐茂摆了摆手打断了宁安的话,正色道。 “鲍爱卿,封彦、李占的案子就交予你都察院去办。” “无论此案涉嫌何人,官居何职,全部缉拿,严惩不贷!” 鲍凤忙拜倒在地高声道:“臣遵旨!” 齐茂看眼齐蒙,对宁安道:“科举之事宁丞相多费些心思,至于齐大人从旁协助吧!” 宁安与脸色大变的齐蒙齐声道:“臣遵旨。” “好了,三位爱卿如果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朕今天真的乏了!” 三人同时一拜后,退出了养心殿。 齐茂此刻真的有些累了。 望着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常有,有气无力的说道。 “常有,有事你就快点说!” 常有踌躇了下,躬着身子走了进来,跪拜道。 “陛下,武德司来报,向阳胡同的暗影残部,今日午时被全部斩杀。” “暗影整个人被人从中劈开!” 齐茂瞪了常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朕,你们也不知道是谁斩杀的?” 常有一时语塞,忙道:“奴才该死!奴才无能!” “你除了只会说该死和无能,还会说什么?” 齐茂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道:“常有,朕真的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常有磕了几个头后,小心地退出了养心殿。 关上了养心殿的门,常有望着星空,喃喃道:“刀法小成,整个长安城就这么几个……” …… 鲍凤办事真的是雷厉风行,回到都察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封彦、李占及其封彦的妻儿,全部缉拿到案。 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便将封彦、李占涉及的所有事件全部查清。 吏部涉案大小官员七人。 京兆府衙大小官员包括捕头魏嘉全部涉案被抓。 长安县衙更是不堪,县丞、县尉、师爷及其家人,捕快、狱卒等等全部涉案。 第二日早朝,鲍凤将案情详细经过,全部呈与景帝齐茂。 齐茂做梦也没想到,此次涉案人数竟达到三百余人。 真的应了金戈那句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是这个收获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可怜一夜没睡的以刚正不阿著称的齐蒙,被景帝齐茂骂的是狗血淋头。 不但被罚俸半年。 从今日起,科举一切事宜交予礼部负责。 原来的官员的功考以及任免不再由吏部全权负责,一部分职权分给了礼部。 礼部大小官员喜笑颜开。 吏部大小官员欲哭无泪……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面对 三个月后。 长安城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金戈、孟浪胡闹的事百姓早已遗忘。 邢江被怀王折断腿的事更是鲜有人提及。 京兆尹封彦,长安县令李占及吏部涉案官员等三百余人,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百姓生活依旧没有一点改变。 在护国公府静养已经恢复差不多的金戈发现。 以前每天至少要来十几次二十几次的孟浪消失了。 孟菲儿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躲躲闪闪。 就连华忠更是一次都没有来看他。 金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和他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当数华忠。 以前的华忠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他身边,就连去个厕所华忠都会守在外面。 金戈从来没有将华忠视为仆人,而是当成了朋友、兄弟。 以金戈对华忠的了解,即便华忠伤的很重,也不至于一次都不来看自己。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在他的梦中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华忠被刺客打了一掌后的闷哼声,骨骼断裂声一直都萦绕在他的耳边。 那种生离死别之感,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 他现在最害怕的消息就是华忠已经不在了。 他想躲避,想这样一直下去。 可他知道该面对的总该去面对,逃避也没用。 他要去看一看,那个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忠哥。 哪怕是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天还未亮。 金戈便起了床,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推开房门独自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当他穿过一道拱门之时,正巧遇见了双手插在袖子里面无表情的孟福。 金戈已经知道孟福与护国公的关系,知道孟福是个高手。 他的伤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大半是因为孟福每日给他疗伤的结果。 金戈一脸的感激之情,躬身一礼道:“福叔叔早。” 孟福撩起眼皮见是金戈,道:“金戈少爷早,你的气色不错,再过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金戈点了点头。 孟福继续说道:“这么早,金戈少爷要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忠哥。”金戈说道。 孟福看着金戈的样子,点了点头,思量一会儿后,似在自言自语。 “有些事情该面对的总该面对呀!” 即便金戈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可听到孟福的话,脸色还是一白,身体摇晃了数下险些摔倒。 孟福并没有扶金戈,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 金戈才恢复了正常,对孟福恭敬的说道:“福叔叔,带我去看看他吧!” 孟福没有说话,带着金戈走出了护国公府。 二人很快出了长安城。 走到了一个背靠着山,脚下是水,被落叶覆盖的土包前。 金戈望着面前的土包,他知道一直影形不离,遇到危险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忠哥就躺在里面。 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眼眶有些热。 他想哭,他想放声大哭。 可他知道即便自己眼泪哭干,忠哥也不会醒来。 只有弱者才会去哭,才会用泪水去掩饰。 他仰望天空,不住地吞咽,努力不让泪水流下…… 他就这样伫立在华忠的坟前一动不动。 孟福双手依旧插在袖子里,抬眼远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阳升起,一阵旋风刮过,覆盖在坟上的落叶随风而起。 金戈看着随风飘起的落叶,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心中暗道:“忠哥,你也许见到了你的老爷和少爷了吧!” “我不管你是否还允许我叫你忠哥。”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忠哥。” “你和你老爷、少爷的仇,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替你们报!” 金戈说完将手中的落叶轻轻地放在了坟上,转身走回长安城。 过了好一会儿。 孟福才发现金戈已经离开,转身也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金戈回到护国公府,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直直地望着屋顶。 华忠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已经不在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还有孟浪、孟菲儿与他亲近外,已无他人。 金戈清楚,孟氏姐弟之所以与自己走的很近,全是因为原来“金戈”的缘故。 那天夜里,他问过孟菲儿,如果自己是穿越来的孟菲儿会接受吗。 孟菲儿给他的答案,他并不满意! 不满意不怕! 只要自己真心的对待他们姐弟二人。 金戈相信终有一天,他们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也会接受自己的。 想到此处。 金戈看到了一缕光,一缕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的光。 “吱嘎!” 房间的门被打开。 金戈转过头望去,阳光照射下,他闭上了双眼。 几个呼吸后,细长的黑影遮住了阳光。 他睁开了双眼。 影子越来越短。 他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是孟浪。 是表情十分严肃的孟浪。 是他这个世界上自认为唯一的朋友孟浪。 金戈抛开其他的思绪,看着孟浪,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孟浪有些伤感地说道:“我明天就要去蜀地了。” “这么快?” 孟浪表情严肃地点头道:“爹打算让我过了年再去,可是我不想。” 金戈有些不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话。 孟浪看着金戈的样子,更加不忍心将华忠已经不在的消息说出。 正在孟浪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金戈这个不好的消息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 接着孟菲儿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见金戈一脸的伤感之情,并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金戈,华忠的事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会承受不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金戈摇了摇头,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怎么会怪你呢?菲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孟菲儿听到金戈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心,心中一暖,眼圈有些湿润。 孟浪直直地望着金戈,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二姐夫,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才……” “滚!” 金戈笑骂一声,一记手刀重重地打在了孟浪的额头之上。 孟浪吃痛捂着额头,怒吼道:“同样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打我……”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别时良言和孟福的突破 孟浪最终还是没有过年就走了。 不出所料,是在萧福的陪同下去的蜀地。 孟浪离开长安的时候护国公和孟菲儿并没有来。 只有金戈独自一人出城相送。 孟浪拍了拍胸膛对金戈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金戈没有说话,抿着嘴点了点头。 孟浪回头看了眼长安城的某个方向,吸了吸鼻子,想了想对金戈道。 “我走以后,爹就交给你照顾了。” 金戈再次点了点头。 孟浪拍马刚要走,突然又停了下来,对金戈小声道:“希望你快点把二姐收了,在我回来之前能给我生个小外甥。” 金戈笑着对着孟浪额头就是一记手刀。 孟浪没有躲避,轻抚了下额头,嘎嘎怪笑道:“等我有了外甥,只要你和二姐再敢欺负我,我就打我小外甥……” 金戈被孟浪的话逗乐了,离别时的伤感之情稍减。 金戈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交给了孟浪。 孟浪一愣,推手道:“给我银票干什么?战场上又用不到银票。” 金戈轻声道:“军营不比长安,好多地方需要打点的。” 孟浪正色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你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为什么将银票都给了爹吗?” “因为我想从小兵一步步做起,通过战功成为镇守一方的将军。” 金戈看着一本正经的孟浪,想了想道:“浪浪,你到了战场,一定要记住,打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知道吗?” “我不做逃兵!” 孟浪嗤之以鼻。 金戈知道自己的话,对于此时心高气傲的孟浪有些接受不了。 突然间,金戈想起了伟大的十六字真诀。 于是,一脸严肃地对孟浪道。 “浪浪,我现在和你说的十六字诀你一定要记住,切记切记!” “你说!” 金戈一字一顿地说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诀在你每日睡觉前一定要默念三遍,知道吗?” 一旁的孟福听到金戈的十六字诀,心中默读了几次后,感到这十六字诀越加地深奥。 望着金戈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我记下了!” 孟浪说完转头刚要离开。 金戈一把将他拽住,道:“你重复一遍我听听!” “不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嘛!” 金戈一脸的不悦,道:“不对!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孟浪说了三四遍后,才将十六个字全部记下。 金戈见状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快些上路吧!” 孟浪不再啰嗦,调转马头,双腿用力一夹战马肚子,战马一声嘶鸣,一溜烟地跑了。 金戈望着孟浪消失的背影,一瞥间看到了一旁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孟福。 就在孟福也要调转马头离开之时。 金戈想到了原来世界金老先生名著中的一句话,一时心血来潮,对着孟福拱手道。 “福叔叔,我听菲儿说您的刀道已经小成了是吗?” 孟福没有回答。 金戈继续说道:“福叔叔,麻烦问下,等您练到无刀胜有刀,万物皆可为刀,您自己就是刀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刀道大成了?” 孟福心中剧震,看了眼远去的孟浪,又看了眼金戈,忙开口问道:“无刀胜有刀,万物皆可为刀,自己就是刀,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金戈看到孟福的反应,心中暗道。 “看来金老先生所说的话,对孟福这样的高手应该有用,只要孟福实力提升了,浪浪会更加地安全。” 于是开口道。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意外救了一位老者,他临终时送给我一古籍。” 孟福一听知道金戈是在胡编乱造,刚要催马离开。 金戈忙开口道:“这本古籍讲述的是:有一位前辈在弱冠之前,使一把凌厉刚猛的青钢剑,无坚不摧,大败天下英雄。” “而后他又使一把百斤重剑,横行天下,再无敌手。” “四十岁时,他已不滞於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这位前辈练剑,先是追求纷繁的技巧剑招,之后使用一把无锋重剑,一力破万法。” “剑道大成之后,已经人剑合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他说只有放下手中的剑,才能拿起心中的剑……” “这位前辈是练的是剑,但我觉得刀和剑差不多,想来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所以才会斗胆一问,那么一说,希望福叔叔不要见怪!” 孟福思量片刻,一脸震惊地问道:“你可知道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他叫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 “独孤!孤独!” “求败!” “只求一败!” “姓氏好,名字也很好!” 孟福嘴中嘟囔着。 猛然间! 其身体内迸发出不可匹敌的气息,其座下战马嘶鸣着不住后退。 “二姑爷,那本古籍可否让我看一看?”孟福道。 “丢了!”金戈直接开口道。 “哈哈……” 孟福大笑着拍了拍金戈的肩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短刀,交给金戈道。 “二姑爷,劳烦你回去将这把短刀交给公爷,请你转告公爷,请他安心地等浪浪凯旋归来!” 孟福不再叫金戈为“少爷”而改成了“二姑爷”。 金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福说完也不管金戈应不应声,一带马缰绳,战马四蹄纷飞,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金戈手捧着孟福给他的黑色短刀,发出了无尽的感慨道。 “金老先生真乃神人也!” 金戈一个人回了护国公府,将黑色短刀交给了护国公。 护国公一脸的诧异。 当金戈将自己心血来潮说的,那段金老先生的金玉良言告诉孟福后。 以及孟福听到这段话后的反应。 护国公脸上的阴霾顿消,笑得如一个孩子般很是开心,忍不住拍了拍金戈肩膀。 就在护国公手掌与金戈肩膀接触的瞬间,手掌竟被轻轻弹开了一下。 护国公脸上先是错愕,接着露出惊骇之色,最后笑得比刚才更加开心了,口中不住地说道。 “好,很好!哈哈……” 孟浪去了蜀地,去追寻他的梦想了。 在长安金戈就再也没有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但是以后的日子也得过。 金戈想了想,拿着孟浪留下的翠玉轩地契。 在孟祥的陪同下,走出了护国公府。 他打算好好规划和修缮翠玉轩……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再遇邢江 翠玉轩所在位置相对比较偏僻。 如果在繁华地段。 孟浪也不可能只花了四千两银子就将其买下。 大约半个时辰,金戈与孟祥二人才走到翠玉轩。 翠玉轩是典型的三层楼格局。 金戈进了翠玉轩,从一楼走到三楼,又从三楼走到一楼。 仔细看了看三个楼层格局后,拿出笔在事先准备好的宣纸上,开始仔细地绘制起来。 大约用了三个多时辰,二十几张的设计图纸才全部绘制完毕。 待墨迹全干,金戈小心地将设计图纸收起。 就在金戈和孟祥刚要准备离开之时。 几名衣着华贵的青年贯门而入。 走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给人一种阴柔之感的镇国公之子,被怀王打断小腿的邢江。 在邢江身后则是金吉、金多和韦正三人。 金吉、金多二人一脸讥讽之色地看着金戈。 韦正的眼中则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之情。 看到这几个人,金戈微微一怔。 邢江先是目光四扫,当看到金戈之时,眼睛又是一亮,然后又像上次那样,极为夸张地调高声道。 “金戈,没想到能在这里能看到你,真是太好啦!” 金戈不相信和他们几人是偶遇。 对邢江的戒备又增加了几分,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迎了过去。 将邢江上次对自己说的话,原封地送了回去。 “邢江,能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金戈的话,邢江笑面如常道:“你能掉落悬崖、遇刺都不死,我被怀王折断了小腿,怎么会有什么事呢!” 金戈笑道:“看来你我二人皆是大福之人啊!” 邢江一把抱住金戈也笑道:“谁说不是呢!” 接着邢江又开口问道:“孟浪呢?他怎么没来。” “他昨日去了蜀地。” 金戈心知孟浪去了蜀地。 邢江等人一定知晓,也就没有隐瞒直接说出。 “哦?孟浪去了蜀地?” “我可听说自从蜀郡被大商国夺去,现在蜀地乱得很,希望孟浪也能如你我二人这般是大福之人啊!” 邢江一脸担忧地说道。 金戈则开口道:“浪浪肯定也跟咱们一样,也是大福之人!” 邢江摇头道:“要是以前你这么说我信,但是他三个月前遇刺不死之后,我看应该不会那么幸运了!” “金戈,你也别怪我乌鸦嘴,我看孟浪应该活不过十九岁!” 孟浪与金戈同龄,都是十八岁,听到邢江如此一说,金戈被袖子遮住的手紧握在了一起。 不待金戈说话。 一旁的金多接过说道。 “孟家的男丁可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想来孟浪也是,希望护国公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 “老三,你说什么呢!” 金吉一脸不悦地打断了金多的话,接着开口道:“应该他们孟氏父子很快就会相见了才是!” 韦正则感慨道:“护国公一门皆是忠烈之士,乃是我辈之楷模啊!” 金多、金吉二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站在金戈身后的孟祥眉头微皱,眼中寒芒一闪即过。 邢江满脸挂着微笑,直直地望着金戈,想看看金戈如何应对。 突然,金戈指着韦正满脸疑惑,对着邢江问道:“邢江,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韦正闻言有些尴尬,看着金戈的眼神更加地阴冷起来。 邢江笑着说道:“你说的是韦正兄吗?他是弘正学院的学生,御史韦季之子。” “哦……” 金戈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韦正身前说道:“原来是弘正学院的学生,御史韦季之子呀!” 韦正脸上立即换成了傲然之色,开口道:“学生不才,正……” 韦正话刚说一半。 金戈运足力气对着韦正后颈就是一记肘击。 “啊!” “扑通!” 可怜韦正只感到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发突然。 邢江、金吉、金多三人做梦也没想到金戈会对韦正出手,都是一脸的骇然。 金戈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咦?韦正兄这是怎么了?” 邢江笑着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是你肘击了下韦正,他就晕过去了。” 金戈一脸正色道:“邢江,韦正之父可是御史,有些话可不要乱说哟!” 金吉、金多刚要出言讥讽。 金戈操起一把椅子朝着邢江砸了过去。 邢江本能地举起双臂就去格挡。 金戈对着他的下体就是一脚。 可怜邢江双手捂着裆部,直接倒在了地上,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张着嘴好半天才发出瘆人的哀嚎之声。 “嗷……” 金吉望着金戈的背影,想起了那日被金戈狂虐的情形,拽了拽金多的袖子,示意离开。 金多则对着金戈威胁道:“老五,你胆敢殴打邢小公爷,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闭嘴!” 金戈一声断喝,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盯着金吉、金多二人。 金吉吓得不住后退。 金多双眼没有躲避,与金戈直视。 “你们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我和二哥当然知道自己姓什么!反而是你,现在已经不再姓金了!”金多讥讽道。 金吉硬着头皮道:“就是!就是!” 金戈失望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们这般说了,我也就放心了!” 金戈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孟祥道。 “祥叔叔,今日没有我的话,他们谁也别想走出翠玉轩半步,如果他们敢硬闯,杀!” 孟祥没有说话,抽出一把黑色短刀站在了翠玉轩的门口。 金吉、金多二人同时感受到了孟祥身上的寒意。 金吉顿时吓得两腿战战,有些站立不稳。 本来还想出言反击的金多也是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金戈看着二人如此的不堪,说了句:“你们枉为金氏子孙!” 便走到已经不再翻滚的邢江近前,冷冷地望着邢江道。 “那日你虽害得我险些丧命,但我并没放在心上,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诅咒浪浪!” 邢江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摸了摸要害,见无恙,长舒了一口气,一脸恨意说道。 “我诅咒他怎么了?我连你也诅咒,我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我邢江今日不死,他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金戈没有说话,走到孟祥近前,从孟祥手里拿过黑色短刀。 再次走到邢江近前,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道。 “邢江,其实你刚才如果不说那番话,我也许会放了你,但是现在却不能了!” 说着,金戈眼中寒芒一闪举刀猛地劈向邢江……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三张欠条和跳舞事件 “你敢……” 邢江只说了两个字便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因为金戈手中黑色短刀真的劈了下来。 邢江怕了。 他真的怕了。 他后悔今日来招惹金戈。 他想开口求饶,奈何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远处的金吉、金多二人,更是被金戈的举动吓的魂不附体,瘫坐在了地上。 就在金戈的黑刀接触到邢江脖子的刹那,便停了下来。 那黑色短刀的刀背已经被人抓住。 金戈转头看去,见是孟祥。 孟祥用赞许的目光望着金戈,却又摇了摇头。 邢江脸色惨白,他感觉脖子有些湿热,应该是因为有血流出来的缘故。 这一刻,邢江真的有一种生死只在顷刻之间的感觉。 金戈那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成为了他的梦魇。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金戈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思索…… 邢江看着金戈和孟祥一动不动。 他脸色虽然苍白,却强挤出了一丝嘲讽的笑,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硬着头皮道。 “金戈你不敢杀我的!” 金戈没有理会邢江,发出淡淡的带有一丝问询的声音道:“你们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离开!” 邢江、金吉、金多三人,有些愕然,随后便有些疑惑,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神。 不多时,孟祥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黑色短刀的手。 金戈对邢江冷冷道:“说吧!这件事怎么善了?” 邢江歪着头,强壮镇定道:“你说呢?” “写下字据说以后不再招惹我和孟浪,如果再招惹我和孟浪,雷劈而死!” 邢江眼中露出了讥讽之色,点头道:“可以!” 孟祥拿来纸墨。 邢江提笔写道:“本人邢江,在此立誓,从今日起不再招惹金戈和孟浪,如违誓言,天打雷劈而死!立誓人:邢江。” 邢江沾了沾脖子上的血,按了手印。 金戈看了眼邢江的字据满意地点了点头。 待墨迹干了。 孟祥将字据收了起来。 这时,瘫坐在地上的邢江刚要起身,发现金戈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短刀并未收起来。 邢江感受到了脖子上传来的一阵刺痛,不敢再妄动。 金戈继续说道:“立下字据写你欠我纹银十万两。” 邢江气恼地吼道:“你……你不要太过分!” 金戈面无表情,手中的刀又加了几分力气。 邢江脖子上的血又一次流淌了下来。 “写不写?”金戈再次问道。 “我写!” 邢江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孟祥再次给了他纸笔。 邢江很快写下了字据,并按了手印。 金戈收起刀,邢江刚要起来。 “我让你起来了吗?” 邢江望着金戈有些狰狞的脸,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金戈提着刀走到金吉、金多面前,将纸笔扔在了地上,道:“你们也写欠我纹银十万两!” 金多道:“老五,你……” 金戈直接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金吉忙道:“老五,我们写,你不要冲动。” 说着,金吉拿起纸笔写下了字据,忍着痛咬破了食指,按了手印。 金多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也写下了字据按了手印。 金戈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不济,心中鄙夷的同时,也为定国公感到悲哀。 金戈走到韦正近前,踢了一脚,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早醒了!” 早已醒来的韦正充耳不闻,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 突然,他感到脖子处一寒。 只见韦正一脸惊恐地大声喊道:“别冲动,我起来,我这就起来!” 韦正刚要站起身。 金戈冷冷道:“谁让你起来了。” 韦正乖乖地蹲在了地上道:“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你说的可是实话?”金戈一脸戏谑地问道。 “是实话!是实话!” 韦正不住地重复道。 金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把衣服脱了吧!” 韦正有些难以置信,颤声道:“脱……脱衣服?” 邢江、金吉、金多更是不明所以。 “你脱不脱!” 金戈的刀已经刺进了韦正的皮肤。 “我脱……我脱!” 韦正双眼含着泪,将身上衣服尽数脱去,只剩下了亵裤。 金戈面无表情道:“脱!” 韦正哭了,他真的不想再脱了,奈何金戈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让他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金戈敢去杀镇国公之子邢江,杀他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 他也顾不了太多,将最后一条亵裤脱了下来。 当他赤条条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之时。 金戈也感觉有些辣眼睛,不忍直视。 邢江三人也将头转到了一边。 金戈冷声道:“跳舞!” 韦正满脸通红,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被吓得不住颤抖。 “你跳不跳!” 韦正脸上流下了屈辱的泪水,翩翩舞动起来…… 邢江、金吉、金多三人,见韦正被金戈逼着赤裸着身子跳舞,心情竟然舒畅了很多。 孟祥则苦笑着将头转了过去。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 金戈开口道:“滚吧!” 邢江、金吉、金多三人站起身,往外就走。 “站住!” 金戈一声断喝,吓得三人脸色又是一变。 邢江道:“金戈,你还要干什么?” 金戈指着韦正道:“这位弘正学院的学生,御史之子,是你们带来的,也得你们带走!” 三人立即犹豫起来。 金戈道:“祥叔,将门关上,既然他们不想走,就别走了!” 邢江看着还在跳着舞的韦正,喊道:“韦正,你还跳什么跳,走啊!” 韦正清醒了过来,伸手就要捡起地上的衣衫。 金戈一脚踩了上去,道:“我让你穿衣服离开了吗?” 韦正真想和金戈拼了。 可是他怕金戈真的杀了他。 人在生死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韦正开始还捂着私处往外走,刚走了一半,想了想感觉捂着脸比较稳妥。 几人刚走出翠玉轩。 邢江刚想将衣服脱下来给韦正披上,转眼看去,发现金吉、金多二人早已没了踪影。 邢江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只留下韦正在周围百姓指指点点中,流着屈辱的泪水落荒而逃……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男人先立业后成家 金戈和孟祥并未从翠玉轩的前门出去,而是从后面离开的。 用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金戈找来了大约一百多个泥瓦匠、木匠、雕花匠和漆匠。 当他把图纸给这一百多工匠看了之后。 只有一个叫李木的木匠和一个叫李丁的雕花匠,能看得懂图纸。 金戈带着他们二人来到翠玉轩。 首先要求他们在装修翠玉轩前,要用帆布将整个翠玉轩遮挡起来。 二人应诺,一定能做到。 走进翠玉轩。 金戈指着破旧的柜台道:“这个拆了,用上好的实木重新打造,尺寸样式图纸上有,柜子的面用大理石,其他的要用琉璃包起来……” “从一楼到三楼的地面也重新铺设,都要用大理石板。” 金戈指着有些脱皮、发霉、发黑的墙皮道。 “这四周的墙面都要用上好的白漆,并且里面要掺些金粉,要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金戈看了眼,一脸呆滞的二人,问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刘丁忙开口道:“金公子,您刚才说的大理石和金粉还可以,但是琉璃却很难买的。” 金戈道:“能不能买到吧?” “能买到,但是却很贵。”刘丁回答道。 “贵不怕!只要能买到就成。” 金戈又指着方台和那些破旧的桌椅板凳继续说道。 “方台拆了,这些桌椅板凳,都不要了,桌椅要找最好的木匠重做,样式图纸上也有……” 金戈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刘丁和李木拿着金戈的图纸研究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告诉金戈。 要是按照设计图纸做,大约得用四个月的时间能完成。 但是工匠的工钱和琉璃等等料钱,折算下来是个不小的数目啊! 金戈摆了摆手道:“银子没问题。” 说着从怀里拿出五十两银子,分别交给二人道:“你们每人二十五两银子,算是你们的辛苦费。” “待翠玉轩按照我的要求装修完毕,另有打赏。” 刘丁、李木二人接过银子仿佛做梦一般,过来好半天,才躬身拜谢。 “谢金少爷!” “谢谢金爷。” 金戈道:“明天开始招募工匠,到时我还会来。” 金戈又交代了几句后,与孟祥一起离开了翠玉轩。 金戈相信,若是按照他的设想设计出来的翠玉轩。 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豪华的娱乐场所,最大的销金窟。 因为无论在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穷人都很多,但富人也同样不少。 装修的问题解决了。 翠玉轩还要招人。 如跑堂的小二、清伶、掌柜等等。 小二、掌柜的不难找。 护国公府就有。 至于清伶。 金戈想到了那日在翠玉轩见到的那个脸上蒙着面纱,声音空灵的清伶。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金戈与孟福也回到了护国公府。 前厅。 金戈见到了护国公,将自己的想法大致地说了一遍。 护国公表示支持,于是叫来新管家孟禄,让孟禄带着金戈去挑选合适的人手。 金戈挑选了二十个机灵的年轻男丁,二十个丫环。 孟禄之子孟忠作为翠玉轩的掌柜。 一切都已经办得妥当,吃过晚饭。 护国公将金戈叫到了书房。 这几日由于孟浪的缘故,护国公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望着金戈,护国公道:“老夫,收你做义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金戈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倒身拜道:“孩儿拜见义父。” 护国公开怀大笑,将金戈扶起,道:“其实你爹活着的时候,还叫老夫一声孟伯父呢!” 金戈当然知道护国公这句话的意思,欲言又止。 护国公望着金戈道:“老夫如果猜想得没错,你是不是想推迟与菲儿的婚事?” 金戈点了点头。 “男儿先立业后成家嘛!老夫理解。”护国公道。 “可是,我怕菲儿会多想。”金戈开口道。 护国公摇了摇头,道:“菲儿不会多想,她只是怕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罢了!” 金戈一脸的诧异道:“她怎么会如此想我?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护国公微笑着并没有多说,和金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后。 金戈才从护国公的书房走了出来。 护国公背着手望着金戈的背影,哀叹一声道:“菲儿和她娘的性子一般无二,老夫怎么会不知道!” 很快金戈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突然发现房间内有灯光。 金戈心知是孟菲儿在里面,推门走了进去。 孟菲儿手托着下巴,愣愣地看着房门,见金戈回来,忙站起身。 金戈率先开口道:“等我多久了?” “刚来。” 孟菲儿继续说道:“爹找你干什么?” 金戈望着灯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孟菲儿,心中有些后悔推迟了婚事。 孟菲儿上下打量着金戈,心中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金戈犹豫再三,开口道:“我和爹说咱们婚事先等等。” 孟菲儿笑着说道:“我理解你,男儿先立业后成家嘛!” 金戈听到孟菲儿的话,先是一愣,上前一把抓住孟菲儿的玉手道:“菲儿你真好。” 孟菲儿抽回自己的手,将额前一缕长发放在耳后,声音变得十分温柔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好吗?” “你问吧!” “宁双双和你是怎么回事?”孟菲儿柔声道。 金戈看着菲儿如此的姿态,诚恳地道“我和她没什么事,她就是个花痴。” “花痴?花痴是什么意思?” 金戈有些自豪的说道:“花痴就是对异性或者同性非常的迷恋的意思。” “同性是什么意思?异性又是什么意思呢?”孟菲儿再次问道。 “同性嘛,你和双双就是同性,你和我就是异性呀!” “哦,原来是这样啊!” 孟菲儿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花痴呀?” 金戈有些忘乎所以,一脸自豪地说道:“她看到我就挪不动步,你说她是不是花痴。” “就连她的贴身丫环晚晚也是花痴,见我就流口水……” 金戈的话还未说话,突然感觉有点冷。 虽说现在是十一月中旬,但是长安城只有春夏秋三季循环。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冷呀! 金戈缩了缩脖子,刚要说出:“嘶,怎么有点了……” 发现孟菲儿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金戈今日终于明白了那句:“哪怕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女人的那张嘴!” 他刚想转身就跑,奈何孟菲儿伸手敏捷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 于是,护国公府后的某人房间内,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你以为呢 第二日,浑身酸痛的金戈早早起床,一切收拾妥当。 叫上孟祥和拿着几百两碎银的孟忠,一起出了国公府。 路过一家包子铺时三人走了进去。 “老板来三屉包子,三碗豆腐脑。” 金戈大声喊道。 “来咯!” 老板应了一声,很快便将三屉包子端了上来。 孟祥、孟忠二人拿起包子就吃。 金戈并没有动筷,他在等豆腐脑。 过了好一会儿。 金戈才喊道:“老板!” 老板忙跑了过来道:“公子,您还要些什么?” “我要的豆腐脑呢?”金戈问道。 孟祥、孟忠二人及周围的食客,都一脸好奇地看向金戈。 “豆腐脑?豆腐脑是何物?”老板一脸的疑惑。 金戈见状,问道:“你不知道什么是豆腐脑?” “不知道”老板回答道。 “那豆浆呢?” 老板摇了摇头。 金戈不可思议地问道:“就这么干吃包子?没有别的吗?” “有!有!” 老板忙给金戈盛了碗热汤。 金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连豆浆和豆腐脑都没有。 也不再说话,吃了包子喝了碗热汤,带着孟祥二人去了翠玉轩。 此刻翠玉轩前已经站满了人。 刘丁、李木二人见到金戈,忙跑上前来。 刘丁道:“金少爷,工匠我们已经找来了,随时可以动工。” 金戈问道:“和他们说一个月多少工钱了吗?” 李木接口道:“说了,一个月五钱银子。” 金戈想了想,道:“五钱银子少了点,这样吧!每人每月二两银子,管食宿。” “如果能在三个月内完成,每人额外打赏五两银子,你们二人每人赏五十两!” 刘丁、李木知道这次真的见到阔主了。 拜谢金戈后,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百余名工匠。 工匠们激动万分,竟朝着金戈纷纷跪拜起来。 金戈忙让众人起来,郑重介绍了孟忠。 孟忠简要讲了几句,开始提前发放这个月的工钱。 金戈望着满脸激动的众人,满意地笑了笑,又交代了孟忠几句,便离开了翠玉轩。 钱可通神,这句话不假。 金戈只花了十两银子,便打听到了原来在翠玉轩唱曲清伶的住处。 走到一处民房时。 院内传来一曲透着无尽悲凉的琴声。 金戈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民房的院门被打开。 一名衣着朴素的老妪走了出来。 当见是一位翩翩俏公子和一老者时,微微一怔。 金戈忙拱手道:“路过此地,被琴声吸引,故驻足倾听,还望莫怪。” “不怪不怪。”老妪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金戈忙道:“恕我直言,方才所弹奏的曲目中有几处微小的瑕疵,若是能够改正,会更加完美。” 金戈此话一出,老妪眉头一皱,面露不喜之色。 只听屋内传来清脆空灵的声音:“黄妈让公子进来一叙!” 金戈迈步进了院子。 孟祥并没有进去,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院外。 院子不是很大,里面有三间房。 老妪引着金戈进入了正中的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个屏风将金戈挡在外面。 金戈拱手道:“小姐三月一别,可还记得在下?” 屏风内的女子,开口道:“原来金少爷,刚才金少爷说小女的弹奏有些瑕疵,可否告知一二?” 金戈道:“我刚才只是为了见小姐一面的托辞罢了!” 女子沉默不语。 金戈又开口道:“不知小姐刚才弹奏的曲子可有唱词?” “有!”女子再次开口。 “自从上次听了小姐空灵的嗓音后,一直难以忘怀,能为在下奏唱一曲吗?” 女子犹豫片刻,道:“可以。” 一曲唱罢。 金戈依旧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大约过了五分钟。 女子开口道:“公子!” “啊?” 金戈忙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女子见金戈如此,不禁有些错愕。 没想到这个纨绔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金戈平复了下心情道:“这首词曲整体基调透着沉重哀怨,怨恨凄悲之情。” “不知这词曲是何人所做?” 女子没想到金戈听了一遍竟能有如此认识,不由得有些慌乱。 金戈见女子没有回答,开口道:“我有一首词,唱给你听,你能作成曲吗?” 女子思量片刻后,道:“可以试试!” “咳!” 金戈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下,开口唱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听着金戈深情演唱出的虞美人。 这次轮到女子泪流满面了。 金戈唱完,对着屏风内的女子道:“小姐,这个曲能谱出来吗?” 女子并没有回答。 “小姐!” 女子终于反应过来,也忙将脸上泪水拭去,起身一礼道:“金公子大才,小女子怠慢了?” 金戈道:“小姐言重了,是我唐突了才是。” 女子道:“不知这首词可有名字?” “虞美人。”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虞美人……不知公子可否再为小女子演唱一遍?” 金戈没有啰嗦,又唱了一遍。 女子很快将曲子谱了出来,并弹奏了起来。 金戈十分震惊,没想到此女子造诣会如此之高,只用了两遍竟谱出与原来相差无几的曲子。 金戈道:“小姐,这首词我已经写好了,你能一遍弹奏一遍唱吗?” “可以试试。” 女子拿着金戈写的“声声慢”的词,一边弹奏,一边演唱起来。 几经反复,四五遍后。 女子每个音调都拿捏得很准。 金戈点头赞叹,“小姐嗓音空灵犹如天籁,此曲由小姐演唱,真是完美至极!” 女子脸色一红,道:“是公子大才。” 金戈见时机成熟,开口道:“不知小姐芳名?” “李心蕊。”女子道。 “李心蕊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金戈道。 “金公子请说。”李心蕊蕊道。 金戈说道。 “翠玉轩已被我盘下,现在正在装修中。” “我想请李心蕊小姐能带上,那几位乐师,去翠玉轩演奏驻唱。” “至于工钱每人每月十两银子,李小姐每月五十两。” 金戈给的工钱不低,一个月工钱相当于她们几人的三年工钱了。 李心蕊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有些犹豫不定。 金戈见李心蕊如此,笑了笑继续说道:“李小姐,我给你们这些工钱是有要求的。” 李心蕊听到金戈有要求,心中暗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这时,金戈的话再次传来。 “你们以后只能在我们翠玉轩唱,并且词、曲不可以教授他人!” “就这些?”李心蕊道。 “你以为呢?”金戈笑着问道。 李心蕊俏脸之上泛起一抹迷人的红晕……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草民知道陛下很缺银子 李心蕊最终还是答应去翠玉轩。 金戈让李心蕊将其他几位清伶叫来,签下了所谓的合同。 几人签完合同及保密协议后。 金戈又将事先写好的李煜的乌夜啼,李清照的一剪梅,柳永的蝶恋花、雨霖铃,温庭筠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等脍炙人口的词,送给李心蕊等人。 他自己则在一旁,开始清唱了起来。 众人听着金戈的演唱。 看着他写下的词,都是震惊莫名。 金戈唱完这几首后,感到嗓子有些紧,开口问道:“这些词你们也熟悉得差不多了,勤加练习,过些日子我再来。” 说完拿出一百五十两银子,交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依旧带着面纱的李心蕊。 李心蕊一怔,开口问道:“金公子,这是何意?”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钱呀!你们排练也算上班的!”金戈微笑着说道。 “可……可是多给了十两呀!”李心蕊道。 “那是黄妈的。” 李心蕊望着金戈那张令她都有些嫉妒的俊美容貌,一时有些痴了。 金戈见李心蕊如宁双双那般,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小院。 金戈离开院子不久。 房间内传来了那几个伶人肆无忌惮的笑声。 “呵呵……” “咯咯……” “哈哈……” 李心蕊听到她们的笑声,感到脸有些发烧得慌,娇嗔道:“你们笑什么?练习!” 她不说还好,如此一说,其他四个清伶的笑声更大了…… 金戈走进护国公府,正好看见孟菲儿。 孟菲儿走到金戈身旁吸了吸鼻子。 金戈停下脚步,看着孟菲儿,问道:“怎么了?” 孟菲儿凑得更近了,又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金戈抬起胳膊闻了闻,确实身上确实有些香,面不改色的说道:“可能是我刚才在李心蕊姑娘那待了一会儿,沾染到了她们身上的香料的味道吧!” 孟菲儿一脸警惕地问道:“李心蕊?李心蕊又是谁?” 金戈忙解释道:“她是个清伶,是我聘请的驻唱歌手。” 孟菲儿看向孟祥。 孟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在她那呆的时间很长吧?不然身上不能这么香。”孟菲儿问道。 “也不算长,只是唱了几首歌的时间。”金戈一脸淡然地说道。 “唱歌?她给你唱歌吗?” 金戈没好气地说道:“是我教她们唱,她们以前的曲子太老了。” “你会唱歌?”孟菲儿一脸的惊奇。 金戈感到有些不妙,有些结巴道:“我……我会点……但是不多。” 孟菲儿嘴角上扬,含情脉脉地望着金戈道:“我也喜欢听歌,你能唱给我听吗?” 金戈感到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求助地看向孟祥。 孟祥则抬起头看着天空。 金戈无奈说道:“我唱了一上午,嗓子有些不舒服,能改天吗?” 孟菲儿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可……以……” …… 皇宫。 齐茂将手中的一份奏章放下后,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道:“叫常有来见朕!” 小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常有弓着身子,小心谨慎地走了进来,拜倒道:“奴才拜见陛下。” 齐茂靠坐着道:“金戈伤好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金戈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正忙着修缮翠玉轩。”常有恭敬地答道。 “他修缮翠玉轩干什么?难道他要做生意?他也像朕一般缺钱?”齐茂问道。 常有忙道:“这个奴才就知不知道了。” 齐茂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 常有道:“他昨日强迫邢江、金多、金吉给他写下十万两银子的欠条,并让御史韦季之子韦正脱光了衣服……” 齐茂听到此话,眼睛先是一亮,瞥了眼一旁的史官,正色道:“真是胡闹,速宣他进宫见朕!” “奴才遵旨!” 常有弓着身子退到门口,才转身快步离开。 护国公府。 被孟菲儿折腾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金戈,无力地躺在自己的房间内,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这时,房门被敲响。 金戈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房门。 那下人道:“公爷在前厅等您。” 金戈有气无力地走入前厅。 护国公见金戈如此模样,一脸的震惊,道:“戈儿,你这是怎么了?” 金戈忙道:“今天有些累,义父,您叫孩儿来有什么事吗?” 护国公道:“陛下宣你入宫。” 这时,金戈才发现,在护国公身旁站着一个年近四旬面白无须的太监。 金戈强打精神道:“草民金戈,拜见公公。” 那太监满脸堆笑道:“陛下急招金公子入宫,速速随咱家走吧!” 说完那太监对着护国公拱了拱手,带着金戈走出护国公府,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半个小时后。 金戈跟随太监进了养心殿。 金戈忙跪倒道:“草民金戈,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茂并未理会,依旧批阅着奏章。 金戈就这样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大约过了一刻钟。 齐茂对着身边的太监和一旁的史官道:“你们也出去吧!” 史官提笔写道:“上宣金戈觐见,见戈,上不悦,罚其跪。” 写完,便与太监一同退了出去。 齐茂看着金戈,道:“起来吧!” “谢陛下!” 金戈站起身。 齐茂笑道:“金戈,你这几日忙什么呢?” 那日在翠玉轩金戈之所以说出那句:你们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离开! 就是对在旁监视自己的武德司的人所说。 所以金戈毫无隐瞒,直接开口道:“草民,在忙赚钱。” “你也缺银子吗?”齐茂饶有兴趣地问道。 “其实草民不是很缺银子,但是草民却知道陛下很缺银子。” 金戈低着头说道。 齐茂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颖的回答,笑道:“整个大乾朝都是朕的,朕怎么会缺银子?” 金戈道:“就是因为整个大乾朝都是陛下的,所以陛下才会缺银子。” “哦?说与朕听听。”齐茂道。 “京州今年旱灾,十数万百姓温饱,需要银子。” “与大夏、大商两国开战,需要银子。” “马政需要银子……” “所以,草民才斗胆说陛下很缺银子……”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草民现在就能给陛下赚银子 金戈说完偷瞄了眼齐茂。 听到金戈话,齐茂表面很平静,内心却十分不喜,说道:“正如你说,朕很缺银子,可与你赚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戈道:“因为草民在计划赚银子的时候,已经将陛下算在内了。” “是吗?”齐茂眯起了双眼。 金戈道:“翠玉轩还在装修中,等装修完毕,日进斗金不成问题。” “草民想好了,与陛下四六分成,陛下四成,草民与孟浪各占三成。” “朕需要做什么?”齐茂问道。 “陛下只管数银子即可。”金戈说道。 “朕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数银子?金戈你不会有其他企图吧!” 齐茂心情舒畅了很多,继续追问道。 金戈忙跪倒,道:“陛下,就是借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对陛下有任何不轨之心。” “你站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朕看着烦。” 齐茂说道。 金戈继续说道:“今日,草民发现,咱们大乾帝国没有豆腐、豆浆、豆腐脑等豆制产品。” 齐茂一脸的茫然,他贵为天子,也没听说过豆腐什么的豆制产品。 “草民,今日问府上管家,得知有卤水,所以草民还有一条发财之道。” “那就是卖豆腐等豆制产品,豆腐成本很低廉,保守估计,利润是五六倍左右。” 齐茂双眼泛光,忙道:“豆腐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是吃食!”金戈道。 齐茂一脸的吃惊道:“据朕所知,卤水可是能毒死人的。” “这个陛下大可放心,绝对是无毒的。” “明日草民会着手这件事,等一切妥当,草民会立即卖豆腐。” “分成还陛下四成,草民和孟浪各占三成,您就等着数银子吧!” 齐茂依旧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金戈也不再和他纠缠,直接说到另外一个话题。 “草民看陛下有些不相信草民刚才说的。” “但是草民现在就有一个法子,能让陛下立即省下银子去赈灾京州。” 齐茂一脸的惊喜,问道:“什么法子?” “草民斗胆问一下,马政一年消耗库银多少?” “大约百万两以上。”齐茂有些头痛地说道。 “这些银子都是用在什么地方?”金戈小心地问道。 齐茂眉头紧锁开口道:“据朕所闻,军中养马每年耗费银钱之巨,大多是因更换马匹所致。” “而更换马匹的原因,都是因为马蹄磨损太过严重,不能再冲锋陷阵,才不得不更换马匹。” 金戈笑了笑,道:“草民有法子减少马蹄的磨损,延长马匹的使用年限。” 齐茂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说道:“快,快说与朕听!” 金戈道:“陛下,可有纸、笔?” 齐茂道:“有!” 齐茂此刻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乃是一个帝王。 亲自将御案上的纸、笔拿起来,交给了金戈。 金戈提笔,在纸上绘制出了马蹄铁的图形。 并详细地写下了马蹄铁的制作方法,如何钉马掌,如何更换蹄铁等等。 金戈检查一遍后,见没什么错漏,用嘴将墨迹吹干,恭敬地递给了齐茂。 齐茂打开金戈绘制的图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渐渐地,他的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随后又面容逐渐舒展开来,接着大笑起来。 “哈哈……” 金戈子一旁看着如痴如癫的齐茂,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 齐茂停止了大笑,对金戈道:“护国公没看错你!” 齐茂说完,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宣兵部尚书马廉、户部尚书钱刚,速来见朕!” “遵旨!” 门外太监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 一位长着一张马脸的身穿官袍的男子,与一位面容方正的官员走了进来。 二人参拜完齐茂后。 马脸男子立即对着一旁面容方正的官员大声道。 “钱刚大人,不如老夫给你五万两银子,你来解决今年战马更替的问题如何?” 户部尚书钱刚笑道:“马廉大人,五万两已经不少了。” “如果你提前几日提出,也许会多些,就在昨天刚给你们兵部拨走了一百万两银子。” “现在我们户部是真的没有钱给你了呀!马大人!” 兵部尚书马廉眉头一皱,说道:“那一百万两白银,乃是军饷,怎么能与此事混为一谈。” 钱刚对着马廉,躬身道:“马大人,求您了,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们户部了,五万两纹银,真的是我们户部的极限了。” 马廉躲过钱刚的一拜,冷哼一声,说道:“如今与大商、大夏征战正在节骨眼上,咱们大乾帝国连能用的战马都没有,钱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钱刚闻言沉默不语。 这个后果,可不是他一个户部尚书能承受得起的,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齐茂。 齐茂见兵部、户部两位尚书见面就掐,揉了揉眉心,看了金戈一眼。 金戈眼观鼻鼻观嘴仿佛没看见。 齐茂笑了笑,对兵部尚书马廉开口道。 “马爱卿,每年之所以要换战马,大多是因为马蹄磨损所致。” “若是能让马蹄不再磨损会怎么样?” 马廉微微一愣,躬身说道。 “回陛下,若是这样,每年花在战马上的费用,可以减少七八成以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尝试过,却从来没有一人成功过。” 马廉身为兵部尚书,当然知晓如果避免了马蹄的磨损,就不会耗费那么多的马费。 只是问题在于,无数年来,无数人做了无数试验,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齐茂笑了笑,将金戈写的说明和绘制出的图纸,递给了马廉,笑道:“马爱卿看看吧!” 马廉接过那几张纸,心中大惑不解,心中暗忖道:“莫非陛下,真的解决了这千古难题?” 马廉的视线投在了纸张之上。 首先看到的呈半环状的图纸,又看了图纸下面的说明。 “将此物钉在马蹄之上,可避免马蹄和地面的接触,若是此铁损坏,只需更换新的蹄铁即可……” 马廉开始朗读的声音并不大。 渐渐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养心殿,颤抖着双手,忍不住大声惊叹道。 “这……这就解决了?” 困扰着无数人数近千年的难题,竟被这小小的铁条,给解决了。 “陛下,如果按照此法去做,国库不但节省大笔开支。” “也不用担心马蹄磨损、崩裂、骑兵和战马的安全问题。” “并且骑兵的战力也会上升到一个层次啊!陛下!” 他感觉自己这些年就是活在了猪身上,急忙将所有纸张揣进怀里,一脸激动地跪倒在地,高声道。 “臣为陛下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值了 齐茂微笑道:“马大人快快平身。” 马廉站起身,一脸的激动,道:“陛下,不知此法是何人提出,臣想登门道谢!” “登门就不必了,他就在这儿!” 齐茂微笑着指了指金戈。 马廉这才发现,在御案旁站着的金戈。 “年少有为!真是年少有为啊!” 马廉大步跨了过去,重重地拍了拍金戈的肩膀,刚欲再次开口。 一旁的户部尚书钱刚对马廉道:“马大人能否将那纸张给老夫看下?” 马廉瞪了钱刚一眼,道:“看可以,但拿银子来!” 钱刚看着马廉一副无赖的模样,苦笑道:“马大人,我们户部真的没……” “那就没得谈喽!” 马廉对着齐茂再次拜道:“陛下,如果按照图纸去做,臣估算了下,最少也要七万两纹银。” 齐茂当然知道马廉的意思,立即开口道:“钱大人!” “臣在!”钱刚道。 “户部再拿出两万两纹银没问题吧?” “这……陛下,户部真的没有银子了。”钱刚苦着脸道。 齐茂见钱刚如此表情,有些无奈,心中斟酌了一番,道:“那就从内帑中拨给兵部两万两银子吧!” 马廉拜倒道:“谢陛下!” 钱刚长舒了一口气。 齐茂道:“二位大人可还有事?” 钱、马识趣地再次拜了齐茂后,退出了养心殿。 齐茂愣望着退出养心殿后,又开始掐起来的两个尚书,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刚才你说朕很缺银子,朕还有些不喜,现在看来,朕,真的很好笑。” 金戈忙躬身道:“陛下,刚才草民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脱罪罢了!” 齐茂微怔。 金戈从怀里拿出了三张欠条,递给了齐茂,说道:“陛下确实很缺银子,但是陛下的臣子却不缺银子啊!” 金戈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齐茂挤了挤眼睛。 齐茂终于明白过来,接着大笑起来。 “哈哈……” 过了好一会儿。 齐茂才终于停止了大笑。 金戈道:“明日草民就去讨要银子,有了这三十万两银子,应该可以解陛下燃眉之急。” 齐茂心中一阵感动,望着金戈心中暗道:“一个纨绔竟然帮助朕解决银子的问题,可是那些天天口口声声为朕分忧的高官啊!” 景帝齐茂思量片刻,摆手道:“不可,你如果这样去,他们是不会给你的。” 齐茂说着将腰间的一块紫色令牌解了下来,道:“你拿着朕的这块令牌去讨要,想来他们不敢不给。” 金戈接过紫色令牌,倒身拜道:“谢陛下恩典。” 齐茂道:“银子讨要回来,也不用全给朕,给朕两万两银子即可。” 金戈感觉眼前的齐茂真的很可怜,想当初孟浪出去“败家”,护国公就给了三万两银子。 而现在区区两万两银子,身为一代帝王,竟要从内帑中出。 于是,金戈诚恳地说道:“陛下,草民不缺银子的。” 齐茂见金戈如此,更加地感动起来。 “陛下,您如果没有其他事,草民就回去了。” “你回去吧!” 金戈又是一拜后,转身刚要离开。 “等等!” 金戈停下了脚步。 齐茂站起身从墙上拿下一把佩剑,道:“这把佩剑是父皇留给朕的,今日就送你了。” 金戈心中狂喜,接过佩剑,忙跪倒拜谢道:“谢主隆恩。” 齐茂笑了笑,说道:“先别谢得这么早,从明日起,你就去长安县衙做个捕头吧!” “呃……” 金戈顿时呆住了。 齐茂拍了拍金戈的肩膀道:“朕的愿望就是能做个捕头,你算你代朕做捕头吧!只要你做得好,朕不会亏待你的!” 金戈想了想道:“陛下,那豆腐还要不要做了?” “做!当然要做,不但要做,朕要求你必须做好!”齐茂笑吟吟地说道。 金戈一阵无语,只好谢恩。 “谢陛下恩典。” “回去吧!” 金戈退出了养心殿,摸了摸腰牌和佩剑,心中暗道:“三十万两银子换个腰牌和佩剑,值了。” 金戈出了皇宫,看见孟祥正等着自己。 金戈并没有回护国公府,而是带着孟祥找了一个石匠,花了五钱银子做了个有脸盆大小的石磨。 金戈又给了石匠二两银子,让石匠做个直径1.5米左右的石磨。 二人回到了护国公府。 金戈找来两碗的黄豆,用盆浸泡。 第二日天还未亮。 金戈便开始磨豆。 很快浆液流出。 空气里游荡着一股豆腥味。 嗅着熟悉的味道。 金戈精神为之一振。 这时,孟菲儿带着丫环小朱正好从他门口经过。 见金戈开着房门,正在里面磨豆,便走了进去。 孟菲儿问道:“金戈,你这是在做什么?” 金戈抬头看了孟菲儿一眼,道:“做豆腐。” 孟菲儿与小朱彼此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困惑。 小朱脆生生地开口问道:“豆腐是何物?” 金戈正在费力磨豆汁,淡然看了她一眼,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金戈知道现在的世界还没有豆腐,也没有过多解释。 孟菲儿和小朱满脸的惊奇。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黄豆泡水和水磨出来后,竟会是飘着腥味的白浆。 小朱咽了咽口水,指着白浆问道:“这个能喝吗?” 金戈道:“不可以!” 小朱努着嘴,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金戈笑而不语。 一刻钟后。 金戈将磨好的豆浆放进铜盆,端着直奔厨房。 到了厨房,开始蒸煮起来。 孟菲儿看着金戈认真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突地一红。 随着加热,异样的香味飘来。 小朱一脸的惊奇,也不再生气,使劲吸了吸,道:“好香啊……” 金戈见豆浆已经煮熟。 拿来三个碗,在碗中各放了一小勺有些发黑的蔗糖。 又将豆浆倒了进去,自己先尝了一口,满脸的回味之色。 片刻,金戈恢复如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另外两碗豆浆道:“你们也尝尝。” 小朱抢先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啧啧嘴巴,露出一脸惊奇,叫道:“小姐,这豆腐真好喝!” 孟菲儿优雅地尝了尝,回味片刻,喜上眉梢,赞叹道。 “这豆腐味道很是独特,醇而香甜,沁人心脾。” 金戈已经将自己碗里的豆浆喝尽,笑道:“味道不错就对了!” “不过,我们喝的这个不是豆腐!” “这不是豆腐?那是什么?” 孟菲儿和小朱异口同声道。 “你们猜!”金戈一脸得意地说道。 孟菲儿则掐了金戈一下。 金戈吃痛,忙开口道:“是豆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上门讨债 在孟菲儿和小朱有些意犹未尽,满脸回味之时。 金戈已经开始做豆腐了。 卤水护国公府就有。 因为大乾帝国已经出现晒盐,卤水自然也就不会缺少。 金戈看了眼厨房内的粗盐,眼睛也为之一亮。 如果现在制作细盐去销售,会比豆腐赚的银子要快还要多。 转念又想了想,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做出豆腐来。 精盐的事先放一放再说,钱不是一天赚的。 豆腐做得比较成功,很快成形了。 金戈看到豆腐成形了,开始熄火,压上盖子。 等到余温散尽,他才开盖。 整个过程,孟菲儿和小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金戈终于掀开了盖子,揭开上面的细布。 望着白嫩水灵的豆腐不住地颤动。 金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成了。” 他立即用勺子舀了三碗豆腐,递给孟菲儿和小朱,自己也盛了一碗。 小朱闻着馨香的味道,瞬间胃口大开,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可以直接吃了吗?” “可以!”金戈点头道。 小朱看着如同是白玉一般的豆腐,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这叫豆腐的东西,竟然入口即化,滑嫩香甜,口感绝佳。 这就是豆腐吗? 好滑嫩! 好可口! 好美味! 小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眨眼之时一碗豆腐便被她吃了个精光。 而小朱身旁一直矜持有加的孟菲儿,也很快将碗中的豆腐吃光。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 孟菲儿发现金戈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瞬间俏脸嫣红。 金戈立刻又给她盛了一碗,道:“慢慢吃,这锅里这么多,足够我们吃的。” 因为好久没有吃过的缘故,金戈吃了足足有四碗。 孟菲儿和小朱也吃了小三碗,才不再吃了。 这个如同白玉的豆腐,真是美味。 就连吃过不少美食的孟菲儿,依旧是一脸回味之色。 过了好半天,孟菲儿道:“这等稀罕物,若是拿出去卖,必定被人哄抢。” 小朱也附和道:“没错,这豆腐要是拿出去卖,肯定能赚好多银子。” 金戈没有说话又盛出了一碗后,将剩下的小半锅豆腐交给小朱,让其给护国公送去。 小朱端着豆腐离开了。 金戈则对孟菲儿发出富有磁性的声音,道:“这次实验很成功,等大磨盘做出来后,我再试试,如果没问题了,便可大量生产。”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甚至整个大乾帝国,遍地都是咱们的豆腐店了。” “以后我就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了。” 孟菲儿闻听此言,心中小鹿乱撞,脸色羞红。 金戈望着孟菲儿如此神态,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入怀中,就在二人温存之时。 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传来。 孟菲儿慌忙推开金戈,捂着脸跑开了。 金戈转过头看去,见是孟祥,微笑着将刚才盛出的一碗豆腐递给了孟祥,道。 “祥叔,您尝尝我做的豆腐。” 孟祥迟疑了下,伸手接过碗先尝了一口后,三下五除二便将一碗豆腐吃光。 金戈问道:“祥叔,味道如何?” 孟祥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金戈已经习惯了孟祥一直不说话的样子,继续说道:“祥叔,今日我要去定、镇两个国公府讨债,你也要去吗?” 孟祥点了点头。 金戈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去前厅和护国公打了招呼。 与孟祥出了国公府。 再次出现在定国公府前。 金戈心中感慨万千。 孟祥将拜帖送给门子。 时间不长,定国公府的管家金福走了出来。 金福看到金戈,满脸堆笑道:“大老爷身体抱恙,请改日再来吧!” 金戈早猜到会这样,于是开口道:“大老爷抱恙没关系,将金吉、金多叫出来也成。” 金福又道:“二位少爷外出办事去了。” 金戈眼中精光一闪,道:“不知他们多久能回来?” 金福犹豫了下,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有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吧!” 金福说完转身回府。 金戈则站在原地等了起来。 金吉见金福回来,忙上前问道:“那个扫把星怎么说?” 金福道:“他什么都没说,站在外面等着呢!” 金多道:“那就让他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金戈才一脸失望地转身离开。 金戈离开定国公府不久。 在不远处的胡同内,武德司李山探出了脑袋。 看着金戈一脸的无奈和失望,对着身边的耳语了句,那人点了点头快速离开。 金戈又来到镇国公府,送上了拜帖。 很快,镇国公府侧门打开。 金戈和孟祥走了进去。 镇国公府要比护国公府大很多。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才来到镇国公府的会客厅。 镇国公邢禹见金戈进来,直接端起了茶杯。 金戈看见邢誉端起茶杯,装作什么没看见,躬身道:“金戈拜见国公爷!” 邢禹充耳不闻,闭上双目开始假寐起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 金戈感到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这时,邢禹才睁开双眼,当看金戈之时,吃惊道:“金戈贤侄你是何时到的?怎么不叫醒老夫?” 金戈忙道:“片刻而已,打扰您了,实属不该。” “找老夫有什么事吗?”邢禹道。 金戈十分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道:“邢江以前欠小侄十万两银子,这几日小侄手头有点紧,所以才会唐突上门讨要。” 邢禹眼中寒芒一闪,脸上却露出吃惊状,道:“是吗?欠条拿来老夫看看。” 金戈恭敬子将字条递给镇国公邢禹。 邢禹拿着字条的双手有些颤抖,一时没拿住,掉进了茶杯之中。 邢禹立即十分做作地喊道:“哎呀!欠条掉进水里了!” “噗嗤!” 耳房中传来嗤笑之声。 金戈仿佛没有听到嗤笑之声,先是一脸的骇然,接着脸上充满了愤怒之色。 邢誉冷声道:“送客!”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出来对金戈道:“金公子请吧!” 金戈双拳紧握。 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颓废地走出了大厅。 就在他一只脚刚踏出大厅的瞬间。 听到大厅内传来悠悠之声。 “哎!现在的长安城真乱呀!竟然天天有意外发生,就是不知下次轮到谁呀!” 这时耳房内传来肆无忌惮的狂笑之声。 金戈脚步微微顿了下,有些灰头土脸地走出了镇国公府。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金捕头上任 长安县衙在长安城的东门。 金戈让孟祥先回去,自己则走向县衙。 刚走到长安县衙的门口,便被门口的衙役拦住了。 “什么人,来长安县衙何事?” 金戈道:“我是……” 这时,另一名衙役急忙陪着笑脸上前,说道。 “是金戈捕头吧?” 这个衙役又指了指刚才的衙役,继续开口道。 “他是新来的,没见过您,请您不要怪罪,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通报……” 金戈微笑着,礼貌地拱了拱手。 不多时。 新的长安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四人全部走出县衙迎接金戈。 县令刘江先自我介绍一番后。 王县丞、张县尉、李主簿也都客气的与金戈打个招呼。 至于其他的小吏,也都主动上前与金戈见了礼。 一番郑重的介绍之后。 将金戈让进了县衙。 那名新来的衙役才好奇问道:“这个金捕头是什么人,连大老爷都出来迎接?” 另一名衙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一个连咱们县老爷都惹不起的主。” 县令刘江主动带着金戈去了平日的办公之处看了看。 又将金戈带入了内宅。 内宅在县衙后堂。 分为几个单独的院落,只供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四人家眷居住。 由于金戈身份特殊,县令昨日特意差人给他也收拾出了一间。 县令刘江见金戈对县衙也大致熟悉了,开口道:“金捕头,还有个案子要审,本县就陪你了。” 金戈忙客气地拱手道:“大人您忙。” 刘江见金戈如此客气,叫来一个机灵的衙役,微笑道:“金捕头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他就可以了。” “好!”金戈答道。 县令刘江这才带着王县丞、张县尉、李主簿离开。 “金头,要不要属下再带您在县衙各处转转?”那衙役满脸堆笑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这衙役看起来挺机灵的,金戈随口问道。 “回金头的话,属下杨涛。”那衙役急忙说道。 金戈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就不转了,改日吧!” “头请。” 杨涛十分机灵地应了一声,领着金戈来到了办公的地方。 金戈刚坐在椅子上。 杨涛就麻利地给金戈泡了一碗热茶。 金戈道了一声谢,拿出一块碎银扔给杨涛。 杨涛见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要。 当看到金戈面露不喜之色时,才喜笑颜开地收了银子。 杨涛见金戈端起了茶杯,识趣地退了出去。 金戈闭上双眼,开始思量怎么收拾邢江、金吉等人之时。 突然听到县衙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金戈想了想,挪动脚步凑了过去。 长安县衙大堂内,衙役站成两排。 最中间的位置,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上盖着白布,白布下只露出一翘起的小脚。 一名衣着华贵态度倨傲,没有丝毫慌乱的年轻人。 看了看地上的草席一眼,说道:“刘大人,她是自己上吊死的,你们叫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县令刘江看着年轻人,顿感头痛,揉了揉眉心,问道:“昨日有人看到赵氏哭哭啼啼地从你府中出来,今日她便缢死在家,对此,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悦地说道:“昨日她从我府中哭着跑了出来,和今日她吊死在自己家里,与我何干?” 这时一名老者却恸哭道:“大人,小女回到家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痛哭,说……说……” 刘江道:“她说什么?” 老者哭着道:“她说……她说黄公子污了她的身子!呜呜……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 年轻人闻言大怒,站起身对着老者,道:“她可是收了银子才自愿陪我的,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老者道:“小女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与他人做出这种见不得人勾当,求大人还小女一个清白,还小女一个公道!” 年轻人一脸轻蔑地看了眼老者,悠悠地说道:“她洁身自好,为什么会收我的钱,还陪了我?” 老者大怒,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衣襟摇晃道:“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老东西你找死!” 年轻人抬起一脚,将老者踢倒在地。 老者放声大哭。 “啪!” 刘江一拍惊堂木。 年轻人瞪了老者一眼,站到了一边。 老者也用手捂着嘴,发出轻轻的呜咽之声。 公堂一时寂静下来。 刘江无奈地看了看老者,缓缓开口道:“赵氏自缢而死,不能证明与鲍坦公子有直接关系,此案,本县会再查查……” 这是很明显的安抚之言。 老者闻言,脸色灰白一片,瘫软在地,哭声道:“大人,小女冤枉,小女冤枉啊……” 此时,年轻人笑了笑,对着刘江拱手,道:“刘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慢!”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金戈迈步走了进来,对着刘江拱了拱手,道:“大人,赵氏并非自缢而死。” 不待刘江开口,金戈指着白布下的尸体的脚,说道。 “人若是自缢而死,尸体的双脚不应僵硬指天!” 金戈说完,鼓足了勇气,将白布掀开仔细地看了看尸体后,又用白布盖好。 开口说道:“大人,自缢而死的人,会舌尖外露,面部青紫狰狞。” “可是赵氏舌头缩在口中,面色苍白而非青紫,以属下看,赵氏是先被杀害后被吊尸……” 金戈的话音刚落。 那年轻人,瞳孔不易察觉的缩了缩。 本欲宣布退堂的县令刘江深深的看了金戈一眼,有扫了眼王县丞、张县尉、李主簿三人。 三人低头不语。 刘江对着角落里的仵作道:“金捕头说的可真的?” 那仵作沉默片刻,点头说道:“回大人的话,的确如此。” 刘江指了指堂下的衙役杨涛,说道:“掀开白布,本县要看。” “是!” 杨涛应声之后,快步走到草席前,掀开白布,露出赵氏女子苍白的脸,仔细看去其舌尖真的没有伸出。 “果然如此!” “这么说,赵老汉的女儿是被人害死,然后假装自缢的?” “这个捕头是谁,怎么如此了得……”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无愧于心 衙役杨涛看向的金戈的眼神中充满一丝狂热之色。 公堂之上。 县令刘江深吸口气,缓缓地说道:“此案疑点甚多,鲍坦公子,你暂时还不能洗脱嫌疑,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鲍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笑道:“无妨,我相信刘大人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县令刘江轻敲惊堂木,说道:“此案还需深入调查,将鲍坦暂时收押,退堂。” 赵老汉跪在地上,不住地拜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鲍坦在两名衙役的陪同下,走出大堂的时候回头望了金戈一眼,目光中饱含无尽地深意。 金戈刚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 杨涛紧随其后也跟了进来忙对着金戈轻声道。 “金头,其实仵作早知道赵氏不是自缢而死。” “刘大人、王县丞、张县尉、李主簿更是知道其中的蹊跷。” 金戈听闻此话,也自然知道其中的猫儿腻,装作不懂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刘大人他们知道赵氏是被人害死的,为何不说出来?” 杨涛摇头道:“那鲍坦乃是左都御史鲍凤之子。” “金头,您信吗?不出一个时辰,鲍坦便会脱罪回家。” 金戈恍然大悟,随后一脸慌张地说道:“他的父亲是左都御史?这下怎么办?” 杨涛沉思片刻,说道:“金头,您也不用太担心,以您的背景,他们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但您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再掺和了。” 金戈一副受教的样子,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啊!” 说着又拿出了一块碎银,给了杨涛。 杨涛摆了摆手,态度十分强硬地没有接过银子,说道。 “您知道了就行了,小的知道您只是来镀镀金,用不了多久您就会被调离的。” 金戈微笑着问道:“杨涛,以你的能力,怎么只做了个衙役?” 杨涛道:“说到底小的依旧是一个贱民罢了!能有这个差事,对小的来说,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我看你好像很早就认识我了,我怎么对你没有半点印象呢!”金戈再次开口道。 杨涛眼睛转了转道:“小的在寻常百姓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差官,但在您这般的大人物眼里,只不过是个蝼蚁罢了!” “我是什么大人物!”金戈笑了笑说道。 杨涛见金戈没有一丝不悦之色,大着胆子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小的别的能耐没有,长安城内的大人物可都装在小的脑袋里呢!” 金戈示意让杨涛坐下来说话。 杨涛乖巧地半坐在椅子上。 金戈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涛,“哦?是吗?谁来听听。” 杨涛想了想开口说道。 “护国公府的孟小公爷。” “镇国公府的邢小公爷。” “定国公府的金厚大少爷,金头您,金吉、金多。” “左都御史之子鲍坦。” “户部尚书之子钱鸣……” 金戈听着杨涛滔滔不绝地将长安城有名的、没名纨绔几乎都说了一遍,心中暗道:“陛下让我做这个捕快,是想惩治这群纨绔?还是心血来潮……” 很快,金戈有了决定,暗道:“就当奉旨惩治纨绔吧!” 这时,杨涛已经将所谓的“大人物”都说了一遍。 偷眼看向金戈。 见金戈沉默不语,有些担忧地不住搓着手。 金戈回过神来,看着杨涛说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杨涛点了点头,道:“都认识!不夸张的说,听到声音都知道是哪位公子” 金戈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如果有一天,长安城没有了像我这样的纨绔会怎么样?” 杨涛慌忙从椅子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金少爷饶命!” 金戈上前一把将杨涛从地上拽了起来道。 “当你叫我‘金头’那一刻起,你就是我金戈的人了,你现在这般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说吧,长安城没有了像我这样的纨绔会怎么样?” 杨涛做梦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纨绔金戈会是这样的人,一脸激动地说道:“估计,小的也就没差事可做了吧!” 金戈知道杨涛话中的意思,开口道:“杨涛你不用担心,你没有差事的,只要你用心跟着我做事!” “我可以保证,你的差事只会比现在好,不会比现在差!你可愿意跟随于我?” 杨涛先是一愣,接着忙道:“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金戈将刚才杨涛退回来的银子,又塞进了杨涛的手中,道:“这是入伙费!” 说完大笑起来。 杨涛也跟着傻笑不止。 杨涛离开了金戈的房间。 金戈愣愣地望着远处,自语道:“如果我如杨涛那般是个市井小民,我还会像刚才那般站出来吗?” 想着那女子的尸体直挺挺的摆在大堂上。 赵老汉瘫软在地,表情无助又绝望的样子。 金戈无比明亮的双眼中迸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以前我没有这个能力,好多事不敢去管,也管不了!” “现在老天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金戈又坐了一会,见没有什么事,便走出了县衙。 当他走出长安县衙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足有百余百姓围着县衙,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公堂上的赵老汉见到金戈出来,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额头磕得咚咚作响,感激道:“多谢大人替小女申冤,多谢大人替小女申冤!” 围观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如果不是这位捕头,赵老汉的女儿就要不清不白地走了。” “刚才在公堂上,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赵老汉说话,只有这个捕头站了出来。” “这位大人真是个好样的啊……”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金戈忙将老者扶了起来,说道:“老人家不必这般,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 对金戈而言。 他只不过将真实存在的事实说出来罢了! 可对如赵老汉这般的百姓来说,却事关生死,意义重大! 金戈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无愧于心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顶罪 第二天。 金戈很早便起来做了一小锅豆腐脑,与孟菲儿、护国公等人吃过早饭。 没有带上孟祥,独自一人去了定国公府。 今日,接待他的依旧是管家金福,再次吃了闭门羹后。 金戈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镇国公府。 不出金戈所料。 镇国公府也没有搭理他。 金戈也不气恼,来到了长安县衙。 这时,杨涛走了进来,给他倒了一碗热茶后,开口道:“金头,赵氏的案子,已经结了。” 金戈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看向杨涛。 杨涛道:“昨日一名盗贼来县衙自首,承认自己前天晚上入室盗窃,拿了钱财后。” “见赵氏容貌出众,见色起意,对赵氏用强时,失手掐死了她。” “为了避免官府追查,于是做出了赵氏自缢的假象。” 金戈道:“鲍坦被无罪释放了吗。” “嗯!”杨涛点了点头。 “一个入室盗窃的盗贼如果不来自首,以县衙的能力能查到吗?” 杨涛摇了摇头,开口道:“可是这个盗贼偏偏自投罗网了呀!” 这个盗贼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鲍坦洗脱嫌疑。 金戈想了想对杨涛道:“走咱们去大牢见一见那个盗贼!” 杨涛应了一声带着金戈直奔大牢而去。 此时,长安县衙大堂中。 张县尉忍不住对县令刘江开口:“大人,金戈虽然来头不小,但是留在县衙还是有些麻烦,不如……” 刘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在教本官做事吗?” 张县尉躬身道:“下官不敢。” 刘江淡淡道:“现在他是你的属下,你自己还是多注意些吧!” “是!是!是!……” “下去吧。” “下官告退。” 张县尉脸色十分难看,匆匆退下。 刘江默然地抬起头望着悬挂的“明镜高悬”牌匾,一丝不甘从他双眼中闪过…… 很快,金戈二人进了大牢。 一股难闻的腐臭味,让金戈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口鼻。 杨涛开口道:“金头,您等下。” 金戈点了点头。 杨涛对着旁边的两个狱卒耳语了几句。 那两个狱卒点了点头,快速走向大牢深处。 时间不长,便将一个带着手镣脚镣的汉子带了过来。 金戈直直地看和汉子半晌,道:“你就是见色起意,掐死赵氏的囚犯?” “正是!”这个汉子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金戈面色阴沉,背着手围着那汉子走了几圈后,开口沉声道:“你是几时去的赵宅。” “三更左右!”汉子答道。 金戈望着汉子,冷冷地问道:“赵氏虽是未出阁的女儿身,但是相貌并不出众,何来的见色起意之说?” 汉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俺见她好比月中嫦娥!” 金戈听到汉子如此回答。 突然大笑起来。 杨涛十分机灵,也跟着金戈放声大笑。 一旁不明所以的狱卒见金戈大笑,也附和着不住地干笑。 金戈越笑声音越大。 杨涛则因为笑声太大,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 那汉子看着几人如此大笑,脸上露出了慌乱之色。 金戈一边笑着,指点着汉子道:“赵氏虽没出阁,但已三十有四,一个人老珠黄,粘上胡子就是张飞的主,你竟然说她好比月中嫦娥!” “我就纳闷了,那日是月亮那么亮,你到底见没见到赵氏?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狱卒开始还只是干笑。 听到金戈如此描述,立即大笑起来。 那汉子见状,满脸通红,心中暗骂道。 “他娘的鲍坦,老子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娘皮值得他这般,原来只是个……呸!” 汉子想想就有些恶心,将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金戈突然停止大笑,大声喝道:“你在说谎!” 汉子据理力争,道:“俺没有!” “你没有?”金戈盯着汉子道:“据我所知,赵氏左邻右舍的男子见到她都避之不及,你怎么会见色起意?” 汉子想到如张飞的女子,遍体生寒,顿时冷汗直流。 金戈继续说道:“依我看是赵氏看到你后,想与你苟合,你誓死不从才会错手将其掐死!” 说着,金戈看着汉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哎!可怜哟!其实你明明可以不用去死的。” “现在好了,你承认自己见色起意,盗窃杀人,并且杀的还是赵老汉的独女,按照大乾律死是肯定的了!” “就是不知道是凌迟还是砍头呀!” 杨涛接口道:“金头,是凌迟!” 汉子愣住了,他以为只是砍头,没想到竟是凌迟! 凌迟是最残酷的极刑之一。 行刑时会将犯人用网罩住,一刀刀将肉削下来,并且还要犯人时刻保持清醒。 据说需削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折磨够三天三夜,再给犯人最后一刀,将罪犯刺死,才能算凌迟成功。 这种折磨,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就觉得不寒而栗。 其实,凌迟一般只用在十恶不赦的重犯身上,比如密谋造反、通敌卖国等等。 对一个普通的杀人犯判处凌迟,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个犯人,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脸色变得极度苍白,身体抖如筛糠。 死他不怕。 因为他已经身患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可活,替人去死,家人得到一大笔银子,对他来说,已经很值了。 可是,死和死是有区别的。 那日找他的人说了,砍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快得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所以他才出来顶罪。 可谁能想到,现在砍头却变成了凌迟! 汉子的裤裆霎时湿了一大片。 金戈见这汉子如此不堪,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那汉子忙跪在地上,将脑袋磕的咚咚作响,大声道:“大人,冤枉,冤枉啊,俺招,俺什么都招!” 金戈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全都招了吗,还招认什么?” 那汉子连连道:“大人,那长着像张飞的女子正如你所说,见到俺想与俺苟合,俺迫不得已才错手杀了她呀!” 金戈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想伸冤找县大老爷,我区区一个捕快,可断不了你的案子!” 那汉子道:“劳烦您通禀一声,俺下辈子为您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金戈一脸的为难之色。 一旁的杨涛上前躬身道:“金头,您就帮帮他吧!他怪可怜的……” 金戈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帮你一次!” 汉子不住磕头拜谢。 金戈对杨涛使了一个眼色,杨涛会意留在大牢看着这个汉子,他则慢悠悠地走出大牢。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翻案 金戈将那汉子要翻案的事告诉了刘江。 并还小声地与刘江嘀咕了几句。 刘江脸色十分严峻地去了大堂。 金戈叫来一个长着一张方脸,名叫张三的衙役,低语几句。 张三面露迟疑之色。 金戈顺势塞了他一块碎银。 张三喜笑颜开,屁颠地跑了出去。 金戈又叫来杨涛,耳语了几句。 杨涛快速地离开了县衙。 长安县衙。 啪! 县令刘江一拍堂木,大声道:“升堂!” “威……武……” 两边的衙役手持水火棍,急促而又有韵律的敲击着地面。 大堂之上,立刻升起了几分紧迫感。 刘江再次出声:“带人犯!” 不多时。 那个汉子便被衙役带了上来。 刘江沉声道:“堂下何人?” “草民姜六!”那汉子跪在地上开口道。 “姜六,你有何冤情速速道来!”县令刘江大声道。 姜六忙开口道:“大人,俺昨日说见色起意杀了赵氏。” “实际不是这样的,是赵氏想要与俺苟合,俺不从才错手将她杀了。” 姜六此话一出。 震惊四座! 什么? 人家美若天仙的大姑娘,要与你这个邋里邋遢的汉子苟合? 能不能不那么离谱! 县令刘江蒙了。 一旁陪审的王县丞、张县尉、李主簿、师爷、书办等人也都面面相觑起来。 金戈嘴角上扬露出了冷笑。 刘江大怒,一拍堂木,怒喝道:“大胆狂徒你还敢狡辩!” 姜六忙道:“大人,赵氏虽说是未出阁的姑娘,但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脸婆,粘上胡子与那张飞差不多,俺怎么会见色起意!” “昨日俺因错手杀了人,心中太过害怕,才错说成见色起意,其实是她胁迫俺!请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呢!” 刘江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他,淡淡道:“姜六,你果真见过赵氏?” 姜六道:“那日月亮很亮,俺看得真真的。” 今日是农历二十九,前日是农历二十七。 根本就没有什么月光,怎么就看得真真的了? 姜六话音刚落,大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刘江心中暗道:“鲍府的人真是一群废物,找来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顶罪!活该如此!” 随即用力地一拍堂木。 大堂之内寂静无声。 刘江突然想起金戈刚才说的话,沉吟片刻,有些无奈地大声道:“来人,将尸体抬上来,让姜六辨认!” 四名衙役应声之后,用担架抬上来两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 刘江道:“姜六你掀开白布看看哪个女子是赵氏!” 姜六第一个掀开的是真正的赵氏。 看着脸色苍白,面容秀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赵氏。 姜六没有说话,又将另一块白布掀开。 当他看到浓妆艳抹,一张浓眉方脸的女子时,心中暗道:“那捕快果真没有骗俺!”。 一脸喜色,指着方脸女子大声道:“大人,她就是赵氏。” “你确定?”刘江眯起双眼道。 “俺确定!”姜六很有底气地说道。 刘江一拍堂木道:“大胆姜六,你还敢说慌!” 姜六道:“大人,俺没有……” 他的话还未说完。 只见那浓妆艳抹方脸的女子,娘声娘气地开口说道:“大人,姜六在说谎,杀小女之人不是姜六!” 姜六做梦也没想到死去的“赵氏”人会开口说话,吓得魂不附体。 刚刚已经干了的裤裆,又湿了一大片。 他跪在地上,将脑袋磕的咚咚作响,大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俺招,俺什么都招。” “还不快快招来!”刘江怒喝道。 姜六哭喊道:“大人,赵氏不是俺杀的,是有人让俺顶罪!” “是何人让你顶罪!” “是侯七。” “侯七是何人?” “鲍府的管事。” …… 长安县衙公堂之上,形势急转。 人犯姜六招供了他替人顶罪的事实。 刘江命金戈前往捉拿鲍坦、侯七。 金戈在杨涛的指引下,不负众望,将在翠香楼逍遥快活的鲍坦、侯七捉拿归案。 案子很快水落石出。 围观的百姓无不感叹不已。 “原来是这样……” “那赵氏多半不是自愿的。” “什么是多半?是一定!” “刘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句话。 顿时县衙外的百姓跪倒在地高呼。 “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 盗贼姜六的临时翻供,将鲍坦又拖了进来。 一个时辰后。 长安县衙,后衙。 鲍府管家鲍安皱眉看着县令刘江,问道:“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会如此?” 县令刘江淡淡地说道:“那就要问你们了,既然要找人顶罪,为何偏偏找了一个脑袋不灵光的人顶罪。” 管家鲍安面色狰狞,咬牙道:“如果二公子出了什么事,我家老爷定不会善罢甘休!刘大人你好自为之!” “鲍安!” 刘江目光陡然变的锐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声道:“你是在威胁本县吗?” 鲍安被刘江威势所慑一时答不上来。 刘江道:“那姜六先找本官申冤,在大堂之上口口声声说赵氏要与他苟合,他不同意,才错手杀死赵氏。” “本官怕他横出枝节,将赵氏尸体和衙役张三一同抬上大堂让她辨认。” “他偏偏说张三是赵氏。” “本官让他再仔细辨认。” “他竟然说在月光下看得真真的,张三就是赵氏。” “鲍安,你不要忘了,前日根本没有月亮!” “请问,若换成你是本县,你该如何办理?” 刘江的一番话,让鲍安哑口无言。 县令刘江想了想,轻声说道:“此案影响很不好,鲍大人虽是左都御史,但不要忘了都察院不是鲍大人一个人的……” 鲍安如被冷水泼头,慌忙告罪起身离开。 刘江望着鲍安仓皇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憎恶之色,将一口口水吐在脚下。 “呸!”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巡街小队成立 金戈对杨涛的表现十分满意。 随手给了杨涛二十两银子,让杨涛带着和他关系好的衙役和捕快出去大吃一顿。 自己则从长安县衙出来,朝着石匠铺走去。 石匠办事效率很高,早已将大号石磨打磨完成。 金戈雇了一辆马车拉着石磨直奔护国公府而去。 刚走到一个胡同口,被一道:“你们四个在衙里休息!” 金戈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杨涛道:“拿去,给兄弟们分了!” 杨涛、张三等人见金戈随随便便地就拿出百两银票打赏。 刚才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喊道。 “谢谢金头!” “金头威武!” “金头小的跟定你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讹诈 金戈笑着摆了摆手,对杨涛、张三道:“走吧!咱们去巡街!” 三人出了县衙。 开始了第一次巡街。 杨涛和张三都是万事通。 街面上店铺背后老板是谁、盈利几何,他们几乎都了如指掌。 金戈认真地听着二人的述说。 突然,听到了大喊之声。 “大家快来看啊!我兄弟就是在这家吃了饭菜后变成这样了!” 金戈等人脚步一顿,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大汉,站在一个酒楼门口,大声叫喊着。 在大汉身旁放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捂着肚子不住嚎叫的年轻男子。 在担架周围,则聚集了不少捂着口鼻的人。 不多时,酒楼内跑出了一位老者。 老者佝偻着身子,对大汉道:“董久大爷,这是怎么了?” 董久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道。 “怎么了?我兄弟吃了你们酒楼的饭菜就变成这样,你说怎么了?” 老者闻言露出一脸惊恐之色,颤声道:“董久大爷,这……这不可能呀!” 董久怒骂道:“你tmd想抵赖不成!” 不待老者回答。 担架上年轻人一时没控制住,发出了刺耳的异响。 “噗……” 围观的人嫌弃之色,立即捂着口鼻,向后退去。 “好臭!” “难闻死了!” “是呀!”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躺在担架上的那年轻男子,苍白的脸立即变成了猪肝色。 董久更是一脸怒色,对人群中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当即有人高声叫了起来。 “这个人是吃了这家酒楼的饭菜才会如此,酒楼必须得给个说法!” “对,必须要个说法!” “我感觉还是拉他们去见官为好……” …… “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围在这里干什么!” 忽然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纷纷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个皂衣捕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金戈看着那两个捕快,一脸地诧异之色,指着他们问道:“他们是谁呀?” 杨涛低声道:“是胡伟和杜新。” “我怎么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金戈疑惑地问道。 杨涛道:“他们请的病假,已经有半月没来了!” 金戈点了点头。 远处,董久见胡伟、杜新二人出现,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放开老者的衣领,急忙走过去躬身道。 “捕快大人,我兄弟吃了这家酒楼的饭菜后就变成这样。” “我来讨要说法,酒楼却想抵赖,请捕快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胡伟捂着口鼻,走到年轻男子近前,道:“怎么搞成这样?” 年轻男子悄悄伸出五个手指,又对胡伟使了一个眼色。 胡伟面色不变,指着老者,对杜新道:“把他带回县衙,慢慢说!” 接着对董久说道:“把这个小兄弟也一起抬去吧!” 老者忙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董久对人群中的人挥了下手。 人群中立即出来四个人抬起担架…… 金戈明亮的双目微微一凝,对杨涛问道:“这等事也要带到公堂上吗?” 杨涛低声道:“像这等小事,一般都会建议两方私下里调停,轻易不会放到公堂之上的。” 金戈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对胡伟和杜新说道:“二位,在他们去县衙之前,可否让我先问他们几句话?” 杜新感觉金戈有些脸熟,一时想不起来了。 胡伟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有什么好问的。” 说完对着杜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都带走啊!” 担架上的年轻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隐秘的笑容。 董久一脸不满地将金戈推到一边,道:“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张三刚要抽刀。 金戈摇了摇头。 于是杨涛快步走了出来,将胡伟拉到一边,说道:“老胡,就让他问上一问吧!耽搁不了多少工夫的。” 胡伟没好气地对金戈,道:“你想要问什么,快点问。” 金戈捂着口鼻来到年轻人近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贾仁。” “早上你吃的什么?” “早上什么都没吃。” “喝水了吗?” “没有?” “那么昨天你吃了什么?” “昨天没吃没喝?” “你为什么没吃没喝?是身体不舒服吗?” “因为我不饿。” 金戈问话的语速越来越快。 名字叫贾仁的年轻男子对答如流。 其实早在两天前他们就开始准备了。 如金戈这样的问题,他已经练习了无数次,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他自信就算金戈再问上十个二十个问题,都不会出一点纰漏。 “你什么时候去的酒楼?” “半个时辰之前。” “吃的什么?” “炒鸡蛋和馒头” “你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五钱银子。” “泻药明明放点就可以,怎么放这么多?” “刘三那个王八蛋,下药的时候手抖了下,下多了。” “放了这么多药,你能受得了吗?” “谁能受得了呀!” …… 金戈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贾仁见金戈不再问,脸上露出戏谑之色,对金戈问道:“怎么不问啦” 金戈充耳不闻。 此刻周围已变得十分的安静。 围观的人都用古怪的目光望着贾仁。 接着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 “哈哈!这人也太笨了吧!” “原来是自己下药啊!” “这明显是想要讹诈这个酒楼啊!” “问话的这位公子也够厉害的,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实情。”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纨绔和大好人 杨涛、张三见金戈用寥寥几句,便从贾仁口中套出实情,对金戈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旁一直苦思冥想的杜新望着金戈,如被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颤。 金戈! 他是名满长安的纨绔,新任捕头——金戈。 杜新忙对着胡伟不住地挤眉弄眼。 胡伟见金戈坏了自己的好事,根本没看到杜新对自己使眼色,一把将金戈推到一旁,对杜新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带走!” 听到百姓的议论,董久和贾仁脸色已经变得一片灰败。 当听到胡伟让杜新将他们带走时,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杜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胡伟一脸的诧异。 金戈上前一步大声道:“谁都不能走!” 杨涛和张三随即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制住了董久和那四个抬着担架的人。 胡伟怒声问道:“杨涛、张三你们要干什么?” 金戈回手对着胡伟面门就是一拳。 胡伟根本就没有防备。 金戈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左眼之上。 “哎呦!你他娘地敢打老子!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胡伟捂着眼睛蹲下身子,怒骂道。 金戈对着他的头就是一脚。 转身对愣在原地的杜新冷声道:“即然知道我是谁了,还不把胡伟的腰刀卸了!” “哦哦!” 杜新慌忙上前将胡伟的腰带卸下,并小声对胡伟道:“胡头,他是金戈!” “老子管他金哥,银哥……金戈?” 胡伟终于清醒过来,慌乱中爬到金戈近前,不住磕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金爷饶命!金爷饶命!” 金戈直接抽出杜新手中的弯刀,一脚将胡伟踹翻。 快步走到董久近前,对着董久大腿狠狠地刺了一刀,嘴中大喊:“你竟敢反抗!” 董久大腿鲜血狂喷,摔倒在地不住翻滚哀嚎! 担架上的贾仁,见金戈如此霸道,顿时屎尿横流,其身上的味道更加的难闻无比。 抬着担架的四人,吓得浑身颤抖,已经难以站立。 金戈道:“都带回县衙!” 杨涛、张三和杜新立即应声,押着几人就走。 金戈转过头,微笑着对着吓得面如土色的酒楼老者,道:“劳烦老人家去下县衙做个旁证。” 那老者慌忙上前对着金戈躬身道:“这位爷,还是不必了吧!” “这是为何?”金戈眉头微皱。 老者道:“这些人咱们惹不起的。” 金戈闻言,道:“有我在怕个什么,走随我去县衙!” 老者眼中充满了泪水,道:“这位爷,小老儿知道您是为了小老儿好,可是,哎……” 老者疲惫地摇了摇头,苦着脸,道:“明日老夫就将酒楼盘出,对不住了这位爷,旁证老夫做不了了!” 老者说完转身回了酒楼。 金戈望着老者的萧瑟无助的背影,眯起双眼,对着一旁的百姓道:“你们谁愿意去做旁证?” 围观百姓一哄而散…… “看来,大乾朝已经烂到根了!” 金戈不再说话,提着弯刀直奔县衙而去。 张县尉没想到金戈出去巡街不到一个时辰,便抓来了闹事之人。 当看到左眼发青的胡伟,一时愣住了。 金戈将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胡伟和杜新二人跪地口呼冤枉,说此事与他们二人毫无关系。 董久咬着牙将所有事都承担了下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贾仁竟说出了与胡伟串通之事。 张县尉无奈,只好惩治了董久、贾仁、胡伟、杜新等人。 并且还十分官方地对金戈大加赞扬。 金戈客气几句带着杨涛、张三离开了县衙,继续巡街。 走在大街之上,金戈对杨涛和张三开口道:“你们二人手里可有靠得住的人?” 二人彼此对望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戈望着长安城的某个方向,心中有了决定…… 巡街结束。 金戈来到了出事的那家酒楼。 此时的酒楼门可罗雀,一个人都没有。 金戈迈步进了酒楼。 老者见到金戈忙跑了过来。 金戈开口道:“盘下这个酒楼多少银子?我想盘下来。” 老者开口问道:“多少银子小老儿也不敢盘给您的,因为这家酒楼早有人预定了。” “哦?不知是谁?”金戈问道。 那老者忙跪倒在地,道:“爷,小老儿求求您,您就放过小老儿吧!” 金戈眉头一皱,躲到一旁道:“你这是何意?” 老者哽咽道:“小老儿知道您的好意,可是您越掺和,小老儿会越难做,您……” 金戈气恼地转身就走。 老者望着金戈离去的背影,一边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小声道。 “一个名满长安的纨绔都能改邪归正,那些所谓的大好人,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啊!” 金戈看似离开了酒楼,实则隐到一旁,看看是什么人将这个老者逼成如此模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金戈站得有些腰酸背痛,就在其刚要活动活动筋骨之时。 突然,一顶轿子停在了酒楼的门口。 轿子里的人并没有下来。 站在轿子旁的一个下人则趾高气扬地走进了酒楼。 不多时,那人大摇大摆地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酒楼的老者,连滚带爬地追了出来,抱住了下人的大腿不住地哀求着。 下人一脸的怒意,抬起一脚将老者踹翻在地,扔下了一张银票,一挥手与那轿子扬长而去。 老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金戈随着轿子左拐右拐,来到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 轿夫压低轿子,从轿子内走出一个老者。 那下人搀扶着老者来到一个宅院,宅门打开,老者迈步走了进去。 由于胡同口有人把守,金戈不能进去。 只好记住了胡同和那个宅子,小心地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定国公府讨债成功 金戈回到护国公府后,直接求见护国公。 护国公见金戈破天荒地主动来找自己,一脸诧异地看向金戈。 金戈将这几天的所见所为与护国公说了一遍。 护国公看着金戈手捋须髯,道。 “你和浪浪以前整天的胡闹,老夫之所以没有苛责你们,反而纵容你们。 是因为你们只是单纯的胡闹,没有欺男霸女,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你刚才说的这些,对老夫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从太祖高皇帝优待读书人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会有今日之果。” 金戈有些讶异的看向护国公。 护国公正色道。 “当今陛下九岁登基,文官一系给陛下灌输的是仁政、儒学。 这些被士族扶持的文官,哪会管百姓的死活,所有的政令皆倾向于士族。 各州县大小官员对政令更是敷衍了事,借机大肆敛财,百姓早已对朝廷失去信任喽。” 护国公一脸凄然之色继续说道。 “现在的大乾朝尚文贱武,国力日渐羸弱,与大夏国、大商国两国开战,接连失去夏郡、蜀郡两个大郡。 朝堂之上不但不想着如何收回失地,反而变本加厉地打压武官。 大乾朝从太祖高皇帝到当今陛下,只有区区三十七年,却如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金戈脱口道:“义父,那该怎么办?” “要么来剂猛药,要么等死!”护国公道。 金戈刚欲开口。 护国公开口道:“戈儿,你想做就去做吧!不用顾忌什么,只要你不密谋造反,还没人敢动你分毫!” 金戈起身对着护国公躬身一礼,有些哽咽道:“孩儿,谢过义父!” “啪啪啪!” 掌声传来。 接着金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金戈回头望去,只见孟祥带着二十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倒,齐声道:“拜见二姑爷!” 金戈一愣。 护国公道:“这些人本来是给浪浪的,但浪浪已经有孟福,以后这些人归你和菲儿调遣吧!” 金戈心中大喜,忙跪倒道:“谢义父!” 护国公笑着挥了挥手。 金戈带着孟祥等人走出了书房…… 翌日清晨。 金戈吃过早饭,拿着齐茂赠与自己的腰牌和长剑,带着孟祥前往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的门子见金戈又来自讨无趣,一脸的讥讽地说道。 “金戈少爷,大老爷不见客,二少爷和三少爷也不在家,你回去吧!” 金戈并没说话,对着门子的鼻子就是一拳。 “咔嚓!” “哎呦!” 门子捂着断裂的鼻子,惨叫着摔倒在地。 一旁四名护卫见金戈出手伤了门子,立即抽出腰刀,就要对金戈出手。 金戈将御赐长剑递给孟祥。 孟祥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剑,寒芒闪过,鲜血飞溅,四名护卫的手腕全部被斩断。 “啊!” “嗷” 霎时间。 定国公府前哀号声响成一片。 金戈手持腰牌,怒声道:“金廉何在?还不速速来见!” 此时,金廉正在大厅喝茶。 金吉、金多和管家金福三人正站在一旁侍奉。 突然,一个门子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大喊道。 “大老爷不好啦!金戈带人将府前的四名护卫手掌斩断了!” “什么!” 金廉闻言猛地站起身。 金多、金吉二人则是一脸的喜色。 这几日金戈天天上门讨债,害得他们不敢出门,没想到金戈今日竟然如此冲动,敢出手伤守门护卫。 真是人不作就不会死! 金廉一脸怒色道:“来人!” “在!” 十几名护卫站在厅前。 金廉面色阴沉迈步走出了大厅,带着金吉、金多、管家金福及护卫直奔府门而去。 金戈一脸平静地望着定国公府的大门。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之声。 孟祥手捧长剑站在金戈身后。 几个呼吸后。 定国公府的十几名护卫已经将金戈和孟祥围在当中。 金廉负手带着金吉、金多等人走了出来。 金廉看都没看金戈一眼,怒声道:“大胆狂徒敢在定国公府前伤人,来人拿下!” 护卫刚要动手。 金戈高举腰牌道:“御赐腰牌再此,你们还不跪下!” 众护卫不敢上前,停在原地。 金吉、金多二人则是大惊失色。 金廉微微一愣看向金戈手中的腰牌。 见金戈手中腰牌呈紫色,上刻五爪金龙。 正在迟疑之间。 金戈对着孟祥使了一个眼色。 孟祥捧着长剑上前对着金廉的膝盖就是一下。 扑通一声。 金廉跪倒在地。 金吉、金多二人齐声道:“金戈,你大胆!” 金戈并未理会二人,顺手抽出孟祥手中长剑,放在了金廉的脖子之上,冷声道:“金廉,你可知罪。” 金廉终于看清腰牌和金戈手中长剑,吓得面如土色,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开口道:“臣金廉罪该万死!” 金吉、金多、金福、众护卫面面相觑。 金廉大声喊道:“你们还不跪下!” 金吉等人纷纷跪倒在地。 金戈扫了跪在地上曾经的大伯、堂兄一眼,冷声道:“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是你们不珍惜呀!” 金戈提剑走到金吉、金多二人近前,对着他们二人大腿就是一剑。 金吉、金多二人手捂大腿,哀嚎着满地翻滚。 不多时,二人便疼晕了过去。 金戈又走到金廉近前,用剑指着金廉,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道。 “奇怪,我的手怎么有点抖呢?” 金廉看着金戈的笑容,顿感脊背发凉。 听到金戈说手抖,抖如筛糠,颤声道:“金戈贤侄,你是不是为了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呀!” “老夫早准备好了!” “金福!” “大老爷!”金福连滚带爬的来到金廉近前。 “快去给五少爷拿银子去!”金廉大声道。 “是!是!是!” 金福应了一声跑进府中。 时间不长。 金福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沓银票跑了出来,交给金廉。 金廉将银票直接交给了金戈。 金戈很仔细地数了数,一脸的怒色道:“怎么少两万七千零五十两!” 金廉知道金戈故意为之,有苦难言,对着金福骂道:“该死的奴才,还不快去取,如果再数错,小心你的狗腿。” 很快金福又一次拿着银票跑了回来。 金戈接过银票,又仔细地数了数。 金廉和金福则一脸紧张地看着金戈。 让金戈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是三万两。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廉和管家金福长舒了一口气。 金廉忙道:“那欠条?” 金戈将金吉、金多二人的欠条扔给了金廉,抬脚刚要离开。 突然转过头看向金廉道:“我爹和我娘的排位在何处?” 金廉苦着脸,艰难地开口道:“不知被何人偷走了。” “好,很好!” 金戈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带着孟祥扬长而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镇国公府讨债更顺利 金戈大闹定国公府的事,转瞬之间整个长安城的权贵便全部知晓。 金廉被金福搀扶着,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望着金戈离去的背影。 金廉后悔当初没有除掉这个扫把星,以至于留下了后患。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个扫把星,现在已经进入了当今陛下的视野,有御赐腰牌和长剑傍身。 再加上护国公的庇护,动他难比登天。 金戈和捧着长剑的孟祥,不急不慌地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二人刚来到镇国公府。 只见镇国公邢禹正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 当邢禹见到金戈,双眼一亮,满脸堆笑地走到金戈近前,拉起金戈的手,道。 “金戈贤侄你可算是来了,你今日不来,伯父可要去找你喽!” 金戈心中暗道:“原来邢家的演技是子承父业呀!” 金戈很自然地抽出邢禹的拉着手,做出吃惊状,躬身道:“国公爷这是何意?” 邢禹干笑了下,指点着金戈开口道:“贤侄,你呀你真能装糊涂!快!快进府中一叙。” 金戈也不客气迈步进了镇国公府。 邢禹则故意晚他半步,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又一次进了镇国公府的大厅。 邢禹快走了两步,来到一个桌子前,指着桌子上一沓银票开口道。 “金戈贤侄,上次老夫不小心将江儿写给你的欠条弄湿。” “虽看不清字迹了,但老夫派人询问过江儿,江儿说确实欠你十万两纹银。” “这不,十万两纹银,老夫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金戈一脸的不明所以。 “贤侄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收起来呀!” 邢禹忙将桌子上的银票拿了过来,塞进了金戈的怀里。 金戈对着邢禹竖起大指道:“国公爷真是守信之人!” 邢禹一脸嗔怪之色,笑道:“贤侄说的哪里话!” 金戈笑着说道:“国公爷,您忙就不打扰您了!” 邢禹道:“贤侄何不喝了茶再走也不迟呀!” 金戈道:“今日,还有要事奏报陛下的。” “哦?是吗?那就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以后贤侄若是闲来无事就来府上坐坐……”邢禹一脸关切之意,说道。 金戈拱手道:“谢国公爷!” 金戈与孟祥转身就走。 邢禹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眼中寒芒闪过,双腮不住地鼓动,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还没走出大厅的金戈双耳动了动,突然停下了脚步。 “咦!” 金戈发出一声奇怪的叹声。 邢禹立即一脸堆笑,走上前去,开口问道:“金戈贤侄怎么了?” 金戈从怀中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纸条,仿佛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着邢禹说道:“怎么还有一张欠条。” 邢禹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脸拉得老长。 金戈笑着对邢禹道:“国公爷,刚才我忘记了,其实邢江是欠我二十万两银子,上次您弄湿的是另外一张十万两欠条……” 金戈话音刚落。 “哗啦!” 耳房内传来茶碗打翻的声音。 邢禹强挤出笑脸道:“没事,没事,有账不怕算,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 金戈忙道:“您不用派人问问邢江吗?” 邢禹忙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来人呢!” 不多时,镇国公府管家从耳房内跑了过来。 邢禹道:“你去速去取十万两纹银来。” 管家佝偻着身子跑向内宅。 很快,管家拿着一沓银票跑了回来。 邢禹接过银票满脸微笑地给了金戈。 金戈很自然地接过银票,放入怀中,对着邢禹拱手道:“国公爷,真乃我辈之楷模!” “贤侄说笑了!”邢禹摆了摆手,说道。 金戈做出转身就要离开之态。 突然,身体一个踉跄。 孟祥眼疾手快,将金戈扶住。 “哎呦!” 金戈捂着腰,哼哼唧唧地说道:“这门槛也太高了,我的腰闪着了!” 邢禹脸色大变,强忍着心中怒火,关切道:“贤侄你没事吧?” “怎么没事,腰都闪了,看来今日是见不了陛下喽!”金戈捂着腰说道。 邢禹岂能不知道金戈是何意,这就是赤果果的讹诈。 于是故意开口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金戈见邢禹装糊涂,直接开口道:“拿个十万八万的诊疗费,今天应该可以去见陛下的!” 邢禹脸色变了变,道:“黄御医老夫与他相熟……” “哎吆!哎吆!”金戈直接躺在了地上。 孟祥看着金戈无比浮夸的表演,将头转到一边不忍直视。 邢禹见金戈如此粗鄙的演技,扫了眼某个角落,深吸了几口气,对着身旁的管家大声道。 “再去拿五万两纹银来!” 管家欲言又止。 邢禹怒喝道:“还不快去!” 这次,管家去后宅取银子的时间比较长。 大约过了一刻钟。 管家才脸色十分难看地跑了回来。 邢禹接过银票微笑着,走到已经被孟祥扶起来的金戈近前,开口道。 “贤侄,这五万两银票你拿去好好看看你的腰吧!” 邢禹将“腰”字咬得十分的重。 金戈接过银票,对着邢禹道:“咦!真是奇怪呀!腰竟然不疼了!” 金戈扭了扭腰,不待邢禹回答,一脸欢快地带着孟祥转身就走。 金戈刚走出大厅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突然回头看向邢禹。 只见邢禹依旧满脸堆笑地望着他。 金戈一脸的失望之色。 邢禹看到金戈如此神态,感觉胸口一阵发热,喉咙有点发痒。 他强忍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对着金戈不住地点头,并露出和蔼的微笑。 金戈三步一回头,两步一转身,十分不舍地走出了镇国公府。 邢禹见金戈终于离开了,终于忍受不住。 “噗嗤!” 一口老血直接从他口中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耳房内。 邢江慌忙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扶起邢禹大喊道:“爹!爹!爹你没事吧!” 邢禹双眼紧闭,脸色蜡黄,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 邢江吓得慌了手脚,哭喊道:“来人!快来人呢!” 镇国公府内顿时一阵大乱……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皇宫的一个偏殿内。 几个太监,正在拼命地点算着今年的内帑收支。 如果换成现代,分分钟就解决的事。 在古代可是一个天大的工程。 景帝齐茂已经派人催促了好几次。 这些太监只感觉自己少生了两只手,一个个忙的焦头烂额,满头是汗。 养心殿内。 景帝齐茂如往常一样,批阅着奏章。 而那史官不知何故并没有在旁。 也许是因为史官没在旁的缘故。 今日,常有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齐茂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梦游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 养心殿外头一个太监弓着身子站在门外,轻声道:“陛下、陛下……” 齐茂身子打了个激灵,眼里放光开口道:“进来,进来说话。” 小太监小心谨慎地走了进来。 齐茂劈头盖脸就问那小太监道:“算出来了吗?” 小太监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道:“算……算是算出来了,只是不甚详尽。” “到底是多少呀!” 小太监忙从袖里取出一个簿子,而后低头看着簿子道:“今年内帑的收入……” “不是这个……”齐茂急道:“快说,盈余多少。” 小太监快速地翻看,最后低声道:“陛下,盈余三万七千三百一十七两纹银。” 齐茂一听,立即眉头紧皱,有些无力地瘫坐在了龙椅之上。 内帑的收益很大,可开支也是惊人。 齐茂原以为,经过这一年的开源节流,内帑盈余最少也要十几万两,可谁晓得…… 只盈余不到四万两纹银。 “才省下这么点银子?”齐茂叹了一口气有些颓废道。 小太监低着头,不敢作声。 常有在旁佝偻着身子,轻声道:“陛下,眼下天下并不算太平,内帑能有盈余,已是幸事了。” 齐茂看了眼常有,没好气地说道:“朕一年下来盈余不到四万两,可是有些人盈余却是朕的几倍甚至几十倍,你们武德司是干什么吃的?” 常有不敢再作声了。 齐茂耷拉着脑袋,耳边又响起了金戈那句话。 陛下确实很缺银子,但是陛下的臣子却不缺银子啊! 就在这时。 又有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跪倒道:“陛下,陛下……金戈,入宫觐见。” “他终于来了?”齐茂听到金戈二字,一脸的喜色,忍不住道。 常有见景帝齐茂如此反应,心里大抵明白了什么。 老脸上掠过了一丝阴鸷,眼里寒芒一闪即过。 金戈弓着身子进入养心殿,随即拜道:“草民见过陛下。” 齐茂见到金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忙开口道:“快快平身!赐座!” 小太监忙给金戈搬来了一张椅子。 “谢陛下!” 金戈并没有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脸期盼的齐茂,躬身道。 “陛下,草民上次打赌输给您的银子,今日草民全数带来了。” 齐茂愕然地看向金戈。 金戈对着他眨了下眼睛。 齐茂反应过来,扯了扯嗓子道:“是吗?在哪里?带朕去看看。” 一旁的常有见二人眉来眼去的,心中更是气恼,一时没控制住,竟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 齐茂不喜地瞪了常有一眼。 常有忙捂住了口鼻,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常有的变化,金戈早看在眼里,装作没事人一般,开口道。 “陛下,银子就在宫外头,草民已交给禁卫了,只要陛下一声传召,他们便能将银子搬进来。” 齐茂猛地站起身道:“快!快将银子搬进来!” 齐茂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又坐下去,含情脉脉地望着金戈,端起御案上的茶盏,呷了一口。 太监匆匆地跑出养心殿去通报。 金戈见齐茂用如此眼神看着自己,半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然扭了扭身子。 不多时,禁卫们气喘吁吁地抬着箱子走了进来。 齐茂双眼冒光。 这还没完,禁卫们放下箱子,又快速地退了出去,又抬着箱子回来…… 如此反复,瞬间工夫,整个养心殿便被装满银子的箱子所占据。 金戈站起身打开了几个箱子,白晃晃的银子,刺的在场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齐茂看着眼前足有一千箱左右的银子,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银子,只怕不止三十万两吧! 齐茂支撑着站起身,两腿费力地迈动。 终于走到一个箱子边,取出一块银子,掂量了一下,不顾形象地张口一咬。 银子上顿时留下了两个牙印,里头没有灌铅的痕迹。 真的! 这银子是真的! 齐茂瞠目结舌。 常有看着这些银子,眼睛也有些发直。 那几个太监更是眼冒绿光,身体不住地摇晃…… 金戈之所以将银票换成银子,要的就是这种视觉冲击的感觉。 见目的已经达到,忙开口道:“陛下,这些是草民打赌输给您的四十八万两纹银。” “四十八万两纹银?” 金戈正色道:“对,是四十八万两纹银。” “不对!” 齐茂开口道:“当时不是说是三十万两吗?” “三日前的确是三十万两,但是超过了三日,就又涨了十八万两!”金戈道。 齐茂听着金戈的话有些晕乎乎的,竟有几分陶醉感,点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朕只好……额……” “咳!朕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金戈,朕不喜欢这样张扬的。” 金戈忙道:“草民知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齐茂越看金戈越喜欢,对一旁的常有道:“常有,朕看……金戈要赶上你了。” 常有:“……” 常有平复了下心情,蹑手蹑脚地上前,笑吟吟地对金戈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金戈对着齐茂躬身,道:“陛下,如果没有常总管从中帮忙,这些银子草民也很难弄到手的?” “是吗?”齐茂转过头看着常有问道。 常有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时。 金戈坚定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 齐茂闻言立即眉开眼笑,接着仰天长笑。 “哈哈……” 终于,齐茂停止了大笑,对常有和那几个太监道:“你们先退下,朕与金戈有要事相商。” 常有与那几个太监跪拜后,退出了养心殿。 常有在出门前,大有深意地看了金戈一眼。 金戈对着常有则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大破大立 齐茂昂首阔步回到御案前坐下,对金戈开口道:“说说吧,这几日的捕头当得如何?” 金戈不相信这几日发生的事齐茂会不知道。 齐茂现在如此一问,到底是想听真话,还是…… 金戈低着头默然无声。 养心殿内一片寂静。 齐茂见金戈没有回答自己,又想了想这几日金戈的经历,心情低落起来。 他沉思了很久,突然用一种悲痛的语气,说道。 “我大乾江山,时至今日,是不是已经没有救了。” 金戈:“……”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都是万死之罪。 金戈万万没想到,齐茂居然会有如此清醒的认识。 他转念一想,也难怪齐茂会如此。 一个就在天子眼皮底下的小小长安县衙,从县令到狱卒,全部因贪赃枉法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负责天下官员的功考以及任免的吏部,竟然与地方官吏沆瀣一气,弄虚作假。 身为纠察百官过失的御史之首的儿子,杀人后找人顶罪,并且还顶了两次,至今杀人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官匪勾结敲诈商户…… 整个大乾的国库,现在穷得连两万两纹银都拿不出来。 一个纨绔只用了三天时间,竟然弄来四十八万两纹银,解决了国库无银的尴尬局面! 如果这些事,不是齐茂亲自经历、查证过。 谁又能相信? 这一桩桩,一件件,要说大乾不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金戈发现,自己面临的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 这就是个送命题! 若是认同齐茂所言,就是大逆不道。 可若是不认同皇帝所说,就是欺君之罪。 金戈略沉吟了片刻,抿了抿嘴唇,道:“正如陛下所说,若这样下去,大乾必亡。” 听了金戈的回答,齐茂错愕地抬头看了金戈一眼。 齐茂说出的那一句话时,原以为金戈会痛心疾首地表示,眼下大乾所遭遇的只是疥癞之患,又或者高声喊道:陛下乃是圣明之主,断然不是亡国之君,草民定当用心辅佐…… 可…… 齐茂没有料到这个刚才看起来还很顺眼,还无比喜欢的纨绔,居然比他这个皇帝还狠,张口就是大乾必亡。 金戈明亮的双眼没有一丝地躲避,大胆地直视着景帝齐茂的眼睛。 齐茂似乎感受到了金戈内心深处的真挚之情。 原本脸上的错愕,渐渐情绪变得柔和。 “可我大乾,又决不能亡!” 金戈随即大声道。 齐茂微怔。 金戈继续道。 “草民说的决不能亡,并非说草民乃陛下肱骨之臣。” “而是现在是天下存亡之秋,若是陛下不能力挽狂澜。” “便是草民与大乾帝国万千的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金戈顿了顿,道。 “现如今整个大乾王朝内有贪官污吏横行,外有大商、大夏两国虎视眈眈。” “陛下自该励精图治,才能避免这个最坏的结果。” 齐茂着金戈一脸的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一个纨绔说出的话。 那些整日张嘴忠君,闭口爱国的所谓忠贞之士,背后都干了些什么! 齐茂摇头,叹了口气:“励精图治,何其难也!” 金戈能感受到齐茂的沮丧,又大胆地开口道。 “陛下您现在遭遇的困难,有太祖高皇帝难吗?” “太祖高皇帝可是以一介布衣,只带着三个结拜兄弟便一举定鼎天下的!” “与太祖高皇帝相比,陛下所遇的困难,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齐茂一愣,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纨绔,就是自己心中的蛔虫,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竟然与这个纨绔不谋而合! 齐茂点点头,对金戈的话表示出赞同,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金戈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大破大立!” 听到这四个字,齐茂顿时目瞪口呆。 其实这四个字是金戈深思熟虑的结果。 金戈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 这四个字写起来很轻松,说起来更是轻巧。 可是想要实现,却难比登天。 金戈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 但是他真正的接触这个世界,算起来没超过十日。 特别是这三天里,他早已对这大乾王朝,生出了绝望之心。 用苟延残喘来形容大乾帝国。 金戈感觉再恰当不过了。 就拿左都御史鲍凤来说,他难道不知道杀人偿命吗? 可他就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让人接连为自己儿子顶了两次罪。 吏部官员难道不知道收受贿赂、弄虚作假,会被治罪吗? 但他们就收了银子,就弄虚作假了! 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他们是大乾的高官,是朝廷的大员,是掌握着大乾权柄的人啊! 寻常百姓可以自私自利。 这些朝廷大员可以吗? 指望他们延续大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齐茂皱眉道:“大破大立?怎么个大破大立?” 金戈想了想开口道。 “咱们大乾王朝,肯定会有以天下为己任的人。” “草民在宫外,总能听到所谓的儒家一脉、文官一系、武官一党。” “当然,这些都是坊间流言,草民觉得未必可信。” 金戈吞了吞口水,又道。 “不过……陛下,您不要忘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句话吗?” “既然他们可以用所谓的身份来抱团。” “那些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洁身自好,被人所排挤的人……” “草民的意思是说,若是能将这些人凝聚起来,会怎么样呢?” 齐茂听着金戈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大堆,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你说的不就是朕和常有的武德司吗?” 金戈:“……” 齐茂又道:“你的方法,可以试一试!” “可是……” 金戈有些犯难了。 他的想法是好的。 可是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那些所谓的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呢? 金戈现在只不过是个传说中的混吃等死的纨绔,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吏罢了! 谁会搭理他呢? 见金戈踟蹰,齐茂笑了,也明白了金戈的难处。 随即欣慰地看了金戈一眼,开口道。 “朕知道你就是个大公无私之人,从假和尚杀人案,到昨日的讹诈商铺案,你都办得很好,深得朕心!” “你也该好好地历练历练了,你别做捕头了,就做朕的亲卫吧!你不是想要大破大立吗?” “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任你为武德司的百户,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御赐百户 金戈对这个武德司百户,没有太大的兴趣。 因为他很清楚,眼下大乾朝的武德司,除了能欺压百姓,为祸乡邻外,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金戈深吸一口气,很快有了主意,对齐茂躬身道:“陛下命草民为武德司的百户,草民自当从命!” “不过……草民有个不成熟的计划,想说与陛下听听,不知陛下……” “计划?”齐茂顿时来了兴致道:“但说无妨。” “这个计划需陛下绝对保密,一旦泄露了,便不灵了。”金戈神秘兮兮地说道。 齐茂虽贵为天子,毕竟还是年轻人,见金戈卖关子,兴趣更加浓厚地开口道。 “你说来听听,只要合理,朕定会一一照准。” “你放心,朕是言而有信之人,对谁也不会说出去的!” 金戈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掂量了下,又扔了回去,开口道:“陛下,草民……” “怎么还自称‘草民’?” 金戈忙改口道:“臣想利用百户所挣钱、操练亲军。” 听到金戈的话,齐茂脸上布满了惊喜,说道:“咦,你与朕的兴趣竟是一般无二。” 齐茂说着,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道。 “不过一个小小的百户所,也能练出兵来,也能挣到银子吗?” “当然可以。”金戈脱口而出,继续说道。 “百户所不但能财源广进,而且还能练出百战之兵。” 齐茂一脸不可置信之色,开口道:“朕知道,要治理好天下就要有银子,可弄来银子谈何容易呀!哎!真的太难了……” 齐茂说到此处,眼前一亮,道:“你不会又要去……” 金戈摇了摇头正色道道:“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多一次都不会灵的。” 齐茂有些大失所望。 金戈继续说道:“可臣可以保证,用不了多久,臣就会给陛下赚来很多银子,并且还能给您带回来一支百战之兵!” 虽然整个养心殿内的银子都是金戈弄来的。 可是齐茂还是认为金戈的话有点夸大。 当然,齐茂并不打算打击金戈的积极性。 在他看来,金戈有尽忠报效的心思,已经让他倍感欣慰了。 至于练兵……还是算了! 齐茂脸上故意露出赞许之色,开口道:“难怪朕与你如此投机。” “朕除了勤政爱民之外,也很爱操练兵士,朕在宫内,也操练过禁卫的。” “有机会朕让你开一开眼界!” “好!” 金戈叫好一声。 齐茂、金戈二人不觉间来到一个打开的箱子前。 二人都感到有些累了,几乎同一时间坐了上去。 金戈看着齐茂笑了笑。 齐茂望着金戈也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于是君臣二人坐在银子堆里,密谈了足足两个时辰…… 养心殿外。 常有并没有离开,一直耐心地在外等候。 可里面的谈话,他却不敢去听。 突然,他好像听到养心殿内的齐茂在叫他。 侧耳仔细听了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小心谨慎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金戈见了常有进来,先朝着常有行礼道:“见过常总管!” 常有有些复杂地看了金戈一眼。 “唔……” 齐茂对常有的表现显得很不满意,沉声道。 “常有,以后金戈就是武德司东城千户所东街的百户了,他还很年轻,做事也很冲动,你应多提携才是!” 常有忙躬身道:“奴才遵旨!” 齐茂看了眼金戈身上的常服,想了想开口道:“常有你去尚衣局里,为金戈选一件黑色飞鱼服来。” 黑色飞鱼服? 常有心中大惊。 黑色飞鱼服乃是武德司指挥使才能穿的,区区一个百户,竟赐黑色飞鱼服! 他心中责怪齐茂糊涂,表面上却十分恭敬地说道。 “陛下,金百户乃六品百户,若是赐黑色飞鱼服,只怕于理不合!” “此外,金百户还很年轻,如果因为黑色飞鱼服而被人所妒,反而让陛下的好心办了坏事。” “不如这样,赐红色飞鱼服,既彰显了陛下对金百户恩荣,又没有逾越太多的规矩,如何?” 其实即便红色飞鱼服也只有千户才有资格穿戴。 已经远远超过了金戈百户的品阶。 可是常有没办法,因为他太了解齐茂的为人了。 如果他敢说出赐金戈银白飞鱼服。 他敢肯定齐茂会直接赐金戈蟒袍。 齐茂听了,觉得常有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让常有速去找适合金戈的红色飞鱼服来。 常有应了一声“奴才遵旨!” 齐茂转过头对着金戈道:“红色飞鱼服你先穿着,过几天如果不喜欢,朕再给你换!” 刚走到门口的常有听到齐茂的话,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 过了一刻钟。 常有双手捧红色飞鱼服而来。 这红色飞鱼服颜色赤红,上面绣了四爪飞鱼,飞鱼类蟒,有二角。 金戈谢了恩。 在一旁的偏殿里换上了飞鱼服,将御赐腰牌和佩剑挂于腰间回到了养心殿。 齐茂见到金戈威风凛凛的装束,感到眼前一亮。 一旁的常有也不得不感叹金戈长了一副好皮囊! 齐茂又叮嘱了金戈几句话,才放金戈出宫。 金戈穿着飞鱼服走在大街上,百姓见之慌忙躲避。 金戈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径直走到长安县衙。 县衙守门衙役见到金戈先是一愣,接着都慌忙倒身下拜。 金戈迈步进了县衙。 见到金戈的衙役和捕快皆是一惊后,倒身就拜。 县令刘江、张县尉几人正在后衙喝茶。 突然听到衙役来报,说身穿红色飞鱼服的武德司千户来访。 后衙登时一阵鸡飞狗跳。 当金戈见刘江之时,忙躬身道:“刘大人!” 刘江见是金戈,也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感叹不已。 做了三天捕头便升至武德司千户。 在大乾朝也就金戈一人而已! 金戈也不啰嗦直接说明来意。 当刘江知道金戈只是来要杨涛、张三等七个捕快时,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金戈拱手谢过刘江。 金戈回到自己公事房,将身上的飞鱼服换了下来,大摇大摆地带着杨涛、张三等人。 在其他衙役和捕快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离开了长安县衙。 出了县衙。 金戈转头对杨涛等人道:“去武德司,你们高兴吗?” 杨涛、张三等人对望一眼,如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头。 金戈绷着脸道:“既然高兴,就不请我去吃一顿!” 众人一愣,接着大笑道:“当然要请,当然要请!” 金戈、杨涛几人大笑着,朝着一个酒楼走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你是谁?我和你很熟吗? 金戈、杨涛几人进了酒楼,点了十二道菜,四坛黄酒。 杨涛等人开始还有些放不开。 几杯酒下肚后,一个个开始活分起来,纷纷起身给金戈敬酒。 金戈来者不拒,喝了大约三十几杯。 杨涛、张三等七个捕快,舌头已经有些硬了。 金戈看着杨涛等人不住地嚷嚷,微笑着摇了摇头。 转头间。 看见一个老者手里拿着一只铜锣,弓着身子围着几桌客人转了一圈,口中不住地说道。 “大爷,行行好,赏几个铜板吧……” 只有一位中年汉子将两枚铜钱扔进了铜锣里,其他人则如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金戈这时爱心又开始泛滥起来,拽过杨涛问道:“有碎银子吗?” “有!有……” 杨涛摇晃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碎银。 金戈接过碎银走到老者近前,将碎银子放进老者铜锣中,笑着说道。 “刚才是你在弹唱啊?不错!” 老者没想到金戈出手这么大方。 这碎银怕是也有一两多,抵得上他半个月的收获了,躬身连连说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公子想听什么曲子,要不要让小女为公子弹奏一曲?” 老者看着金戈,试探问道。 金戈看了眼老者身后,表情有些怯怯,穿着洗得有些泛白宽大衣衫,怀抱一个陈旧的古筝的少女,笑着说道。 “那就弹一曲你们最擅长的吧。” “好好!” 老者应了一声,对少女低语了几句。 少女抱着破旧的古筝,开始弹奏起来。 金戈听着欢快的曲子,心情异常地舒畅…… 酒楼的某个房间之中,几位年轻人正在推杯换盏。 在角落里衣着华贵正在思索中的鲍坦,眉头紧皱,忽地抬起头问道:“什么声音?” 桌上几人顿时愣住,侧耳倾听。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指着那少女怒骂道。 “弹的是什么东西,扰了公子的兴致,还不快滚!” 少女吓得不敢再弹。 金戈正闭着双眼听得入迷,突然乐曲戛然而止,他不得不睁开的了双眼。 老者忙跑了过去陪笑着脸,对着年轻男子说道。 “小女技艺不足,扰了公子的雅兴,真是对不住,小老儿这就走,这就走。” “赶快滚!” 那年轻人厌恶地瞪了老者一眼,正要重新走进房间。 忽听得前方传来“砰”地一声。 刚才给老者两枚铜板的中年汉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到那老者的身旁。 对着年轻人说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他滚?” 年轻人见中年汉子身材魁梧,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开口道。 “本公子来这里吃饭,就是图这里清静。” “经她这么一弹,让人听得心烦意乱的,这里是酒楼,不是卖唱的地方……” 中年汉子还要和那年轻人理论,老者连忙制止,一脸歉意地对金戈说道。 “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曲子还没弹完……” 金戈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在酒楼里面弹奏,的确是有些扰民。 那年轻人言语是有些过激了一些,但却占着道理的。 老者连忙和少女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这时,刚才那房间里面,数道身影走了出来。 老者和少女连忙让路。 “让开!” 老者和少女已经让到了一边,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墙上。 其中一位年轻人伸手一推,直接将老者推倒,然后转头对身后的鲍坦说道。 “鲍公子,请!” “爹!” 那少女急忙跑过去,将老者扶了起来。 这一幕,在场的不少人都看到了,脸上都微微露出怒色。 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 正在鲍坦和那几个年轻人要下楼之际,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让开!” 那中年汉子直接冲了出来,将他们拨开一边,跑出了酒楼。 几名年轻人根本就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已有两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混账!” “是谁!” “真他娘的是活腻了!” 两个年轻人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鲍坦由于抓住了楼梯的扶手,才不至于摔倒。 抬头看向人群,目光忽然一凝,他看到了金戈。 金戈当然也看到鲍坦了。 “金戈公子,好久不见……” 鲍坦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一脸的春风,好像是遇到老朋友,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意。 “金……金戈?” 鲍坦身后的几名年轻人、老者、少女。 以及在场的所有人。 一瞬间的愣神之后,立刻都瞪大了眼睛。 金戈的名字,他们早就如雷贯耳了。 长安城最大纨绔! 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看到这笑容落在鲍坦眉头微皱。 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就在不妙的感觉刚刚升起。 金戈脸上的笑容猛地收敛,接着变成了无比的冰寒。 一道黑影划过。 下一刻脸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他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打了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你是谁?我和你很熟吗?” 这一记耳光来的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鲍坦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呆住了。 “呸!” 鲍坦吐出了一口血水,感觉口中的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左边脸已经麻木没有了知觉。 他推开想要扶起自己的人,支撑着身体慢慢的站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保持,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金戈,拱手抱拳,淡淡地说道。 “佩服,佩服!” 金戈微笑着摇了摇头 鲍坦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水,眯起眼睛看着金戈说道:“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说完,转身就要下楼。 突然。 鲍坦听到身后传来惊呼之声,急忙转身看去。 一个黑色的东西,由远及近,由小变大,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接着他便直接飞了出去,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楼内所有人都懵了。 只听到一声叹息。 “哎,走就走呗!还走得那么急干嘛……”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立威(一) 金戈回到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得知金戈已是武德司东街百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与护国公聊了一会儿。 金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了床上。 回想起常有对他的态度。 金戈又坐了起来,自语道。 “常有是武德司总管,我是武德司的百户。” “虽说陛下给我撑腰,但有句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怎么才能与常有搞好关系呢?” “送他银子?房子?还是……” 突然!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适合常有的东西。 于是,找来笔墨想了想酝酿了下,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葵花宝典。 次日清早。 金戈穿戴整齐,匆匆吃过了早饭,开启了他百户的生涯。 他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常有,之后再去千户所拜访千户姜明。 金戈来到皇宫门口,出示了腰牌,说明来意。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便带着金戈来到了常有的住处。 金戈轻叩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竟自己打开。 金戈抬眼望去,常有正坐在椅子上望着他。 金戈忙从怀中拿住了用一块布包裹的葵花宝典,双手送到常有近前,说道。 “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望常总管不要嫌弃才好!” 常有面无表情地接过包裹,心中却是一喜,暗道:“咱家虽不喜金银,但他既然有这个心,咱家就……” 常有心中想着,随手打开了包裹。 当他见是一本书时,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老道……” 常有翻开了第一页,顿时愣住。 若练此功,引刀自宫…… 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即便热止,身伤不止…… 自宫以后,真气自生,汇入丹田,无有制碍…… 此功一成,出手如雷,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 常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速往后翻了翻,里面竟记载着练气、练剑、基本针法,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图画…… 这是什么鬼? 原以为是银票,没想到竟然是本莫名其妙的书! 特别是若练神功,引刀自宫,这刺眼的八个字。 常有感觉金戈是在羞辱他,是赤果果的羞辱!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金戈看着常有的反应,脸上露出了喜色,情不自禁地说道:“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晚辈在一座破庙……” “闭嘴!” 常有尖细的嗓音,震得金戈眼前金星直冒。 “你给我滚!” 金戈还要解释。 常有将葵花宝典重重地摔到金戈的怀里,一挥袍袖。 猛然间,一道阴柔的气息推着金戈直接退出了房间。 房门也自动地关上了。 金戈见常有如此对待自己,刚想破口大骂。 突然想起刚才常有一挥袍袖,自己就退出了房间。 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忍着心中的怒气,转身就走。 刚走到一个拐角处。 突然看到一个小太监正蹲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金戈停下脚步看了看,走了过去。 小太监发现金戈走了过来,慌忙站起身。 金戈问道:“你怎么了?” 小太监慌忙用袖口抹掉泪水,道:“没……没什么。” 金戈看着只有十四五岁,一身褴褛的小太监,暗道。 “这要是在后世,还是被父母宠着的掌上明珠年纪,现在却……” 金戈心生不忍,问道:“谁欺负你了吗?” 小太监摇了摇头。 金戈知道宫中规矩,想了想。 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夹在了葵花宝典的书中,直接送给了小太监转身离开了。 小太监捧着书慌乱地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 望着金戈远去的背影,抿着薄薄的嘴唇,暗淡无光的双眼,有了一丝丝的明亮闪过…… 金戈出了皇宫,心中还是有些气恼,考虑还有没有必要去拜见千户。 “常有这般五肢不全的人,不能以常人论之。” 金戈想到此处,整理了下飞鱼服,来到了东城千户所。 千户姜明正在喝茶。 见金戈到来,姜明十分热情地站起身迎接。 金戈也不啰嗦,将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很自然地放入姜明的袖子中。 姜明很欣慰地赞许了金戈几句,大抵说的都是少年有为之类的话。 金戈小鸡啄米似的应承道:“定不负千户所望。” 拜别了千户姜明。 金戈便回了护国公府,带上孟祥及二十名护卫,直奔东街百户所而去。 到了东街百户所,包括杨涛、张三等七人,以及百户所的校尉都已到了。 杨涛、张三等七人见到金戈,立即振作精神躬身齐声道:“见过百户!”。 百户所内百余名校尉见金戈进来,一个个稀稀拉拉地行礼,有气无力地喊道:“见过百户。” 金戈看着这一群懒散的校尉,心里十分失望。 想想自己在齐茂面前夸下的海口。 金戈眉头微皱,问道:“总旗官何在?” 没人作声。 金戈扫了众人一眼,再次开口道:“总旗官何在?” 那些校尉一个个软绵绵地倚靠在一起,没人理会。 “小旗官何在?” 众校尉一个个低着头,其中不乏还有一些偷笑者。 金戈负着手绕着校尉们走了一圈后,对着孟祥道:“将他们武器卸了!” 百余名校尉微愣之时。 孟祥已带着二十几人,强行的将百余名校尉的武器全部卸掉。 金戈微笑着对一个偷笑的校尉问道:“你笑什么?” 那人缓缓地说道:“没有什么,就是想笑而已。” 金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点了点头,看了孟祥一眼。 猛然间。 一道寒光闪过。 “噗!” 鲜血狂喷。 “咕噜!” 一颗双眼半睁半闭的头颅直接滚落了下来。 数息! 无头尸体直接倒地。 即便金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此刻见到一个大活人直接被斩杀,登时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脸色有些发白。 那些校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当看到鲜血喷出,尸体倒下,一个个瞳孔收缩,呼吸仿佛也骤停一般,身如筛糠,冷汗直流。 偌大的百户所,已是落针可闻! 武德司的校尉都是天家亲军,没有皇帝的命令,即便是千户,也不能随意斩杀! 其中一个校尉一脸的怒色大声喝到:“区区一个百户,竟敢……” 话刚喊了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扑通一声。 喊话的校尉头颅飞起,尸体直接摔倒……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立威(二) 金戈望着瘫坐在地上,以及那些哭爹喊娘,甚至屎尿横流的校尉们,气极而笑。 “哈哈……” 金戈大笑不止,脸色微红,眼中也显现出了血丝。 孟祥一挥手,其身边二十几个护卫,直接抽出腰刀,迅速将百户所的校尉全都围了起来。 不远处杨涛和张三等七个捕快,刚要有所动作。 突然,金戈对他们隐晦地摆了摆手…… 终于,金戈停止了大笑,摇了摇头,一脸讽刺地说道:“可笑!可笑至极啊!” 一时间,所有校尉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金戈开口问道:“总旗官何在?” 依旧没人回答。 孟祥走到一个地上湿了一滩的校尉近前。 寒光闪过,人头滚落。 鲜血直接飞溅在了周围校尉的脸上及衣服上。 金戈再次开口问道:“总旗官何在?” “他……他们去了西城百户所赌钱去了!” 一个怯懦的声音传来。 其他人也都附和道。 “对,他们去赌钱了!” “他们在赌钱……” 金戈对着一脸紧张的杨涛,道:“杨涛,他们说话了吗?我怎么没听到!” 杨涛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回答道:“百户,他们的确没有说话!” 金戈看向孟祥。 孟祥面无表情地抽出黑色短刀,一步步朝着一名校尉走去。 这校尉抖若筛糠! 他怕极了。 他想站起身逃跑,奈何全身没有半点力气。 孟祥距他越来越近。 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两米! 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地上出现了水渍…… 一米!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喊出声来。 “总旗去赌钱了!” 孟祥停下了脚步。 他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了下去…… 孟祥转过身看向另外一个校尉…… 终于,百户所内所有的校尉都感应过来,接着百户所内传来,冲破天际的呐喊声。 “总旗官去赌钱了!” “他们去赌钱了!” “他们在西街百户所赌钱!” 金戈扫了他们一眼。 一个个校尉感到脊背冷风直冒,都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小旗官何在?”金戈再次问道。 “与总旗官一起!” 校尉们齐声道! 金戈将手放在了耳边。 校尉们大喊道:“与总旗官一起在赌钱!” 金戈目光横扫众人,随即冷笑道:“从前的时候,总能听到武德司的人是如何威风,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众校尉大部分低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但是也有些人看着金戈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之意。 金戈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一一记在脑中,又道:“武德司是天子亲军,天子之鞭,抽挞天下,缉拿不法!” “武德司最擅缉贼捕盗,天下的贼徒,无不闻之丧胆!” “武德司可监督百官,薰灼中外,天下官吏谁敢不从?” 金戈发出愤怒的声音。 “可是现在呢?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天子的亲卫,变成了一群滥官污吏,为祸百姓的豺狼!” 刚才脸上还有怒色的校尉,与其他校尉一般咬着唇,低下了头,不发一声! 金戈抖了抖身上的钦赐飞鱼服,挺起胸膛,大声道。 “我之所以任武德司百户,是奔着堂堂正正的天子亲军来的!” “是奔着这武德司威风凛凛,逻卒四出,天下骚然的气概来的!” “可今日我失望透到此处,金戈停顿了下。 大约过了五分钟,见没人动弹。 金戈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都选择了留下,我金戈不敢保你们将来能大富大贵。” “可他日你们触犯了我的规矩,立杀无赦!” 金戈也感觉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了些! 可他不得不这样去做。 因为他以后的路会异常坎坷,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金戈感觉自己说完这些话后。 在场五十多人的腰杆都挺得很直。 金戈心中暗喜,开口道:“噢,对啦,刚才他们是不是说,百户所的总旗官和小旗官都去赌钱了?” “是!” 众人齐声道。 金戈笑了笑道:“他们赌钱是否触犯禁令?” “是!” “当如何处置?” “杖二十!” “既然如此,你们可愿随我去捉拿犯官?” “我等愿意!” 金戈手按着佩剑的剑柄,走出了百户所。 五十几人也都毫不犹豫地尾随金戈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百户VS百户 金戈所在的东街百户所,距离西街百户所不过是百步之遥。 东街百户所发生的事,早有人偷偷告诉了正在赌钱中的西街百户所百户封宝。 封宝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金戈的举动,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一把微弱的火苗罢了。 至于金戈杀人,只是一个愣头青才会做的事。 武德司是亲卫,可不是谁说杀就杀的,是需要偿命的! 金戈率先抵达了西街百户所。 西街百户所的人,忙进入堂中去报封宝。 正赌在兴头的封宝倒是一笑置之,道:“来找他们的旗官吗?有点意思!” 于是他找了一个由头,亲自带着几十个校尉迎了出来。 两股人马,恰好在百户所的院子中间,撞了个面对面。 封宝挺着胸,笑着道:“是金百户吗?” 封宝知道金戈的底细,对金戈还是有些忌惮的。 当然,他对金戈也只是忌惮而已。 毕竟他是武德司东城的百户,而且还是内侍总管、武德司“总杠把子”常有的曾孙。 金戈上前拱手道:“不错,正是。” 封宝冷漠地扫视了一眼金戈身后的众校尉和孟祥、杨涛等人。 这些校尉见了封宝的眼神,骤然之间又胆怯了,个个垂头,目露惊慌之色。 杨涛、张三等七人也是低着头不敢与其直视。 唯有孟祥等二十几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金戈身后熟视无睹。 封宝见孟祥等人如此,面露不喜,不客气地说道。 “金百户,你们东街百户所不忙吗?你们不在自己的百户所老实呆着,来我西街百户何事?” 封宝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是西街百户的人来我东街百户这里干个毛线? 金戈一挑眉,凝视着封宝。 封宝显得很不耐烦。 毕竟他还在赌钱。 金戈的到来已经搅了他的兴致。 金戈随即道:“我来找我百户所的旗官。” 封宝愈加地不耐烦,冷笑道:“金百户,你找你们百户所的旗官,却来我西街百户所找,你是在说笑吗?” “据我所知,他们在你百户所赌钱!”金戈继续说道。 封宝冷冷地说道:“他们不在这儿,你回去吧!” 这时,堂中内传来了叫喊声。 “大!” “大!” “大!” “哎!怎么又是小!” “姜总旗,你还是回你的东街吧!西街不适合你,哈哈……”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老子就不信你能开十次小,这次老子还压大……” 听着堂中传来的叫喊声。 金戈对封宝微笑着问道:“封百户,这该怎么说?” 封宝冷笑道:“该怎么说?什么该怎么说?” 他对着金戈挥了挥手,道:“金百户,我很忙,慢走,不送!” 金戈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不知什么时候,天阴沉了下来,日光也被乌云隔绝了。 远远望去,金戈的脸色也变得越发地阴沉。 封宝望着金戈,脸瞬间阴沉下来,怒吼道:“金百户,你别给脸不要……” 最后一个“脸”字还没有出口。 封宝便眼前一花。 一拳干脆利落地打了下来。 这一拳正中封宝的眼窝上。 从来只有欺负别人,从不曾被人欺负过的封宝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眼睛嘶声嚎叫。 “啊……” 这一拳,已打得封宝又羞又怒,他捂着眼睛,嘶声道:“你他娘的!敢打老子……” “你是在骂我吗?” 金戈语气平稳,慢条斯理地说问道。 封宝道:“就骂你怎么着!” 金戈并未说话,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对着封宝下阴就是一脚。 砰! 封宝直接被踢飞了出去。 那种只有男人才能体会到的痛,让他险些晕厥过去。 金戈快步上前,抬起脚,狠狠地脚踩在了封宝的脸上,面上格外冷酷地说道。 “封百户你知道吗?我最痛恨别人骂我娘了!” “因为骂我娘的人将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整个西街百户所骤然间安静下来。 无论是挨打的封宝,还是西街的校尉,亦或者是金戈身后的孟祥等人及校尉们,俱都不发一言。 金戈的一拳、一脚宛如惊雷。 在东街百户所校尉眼里金戈就是个疯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金戈按着配剑的剑柄,厉声大喝:“诸校尉!” 其身后跟随而来的校尉被金戈的一声厉吼,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在!” 众人轰然应诺。 金戈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一盏茶之内,若是西街百户所的人,还有一人站在这里,休怪我无情,给我打!” “……” 短暂的沉默之后。 突然传来怒吼一声。 “打!” 金戈循声看到的,是杨涛! 他心中暗暗赞许杨涛的勇气。 杨涛如饿虎扑羊一般地冲上前,揪住一个西街百户所的校尉,扬起拳头。 那校尉没有预料到还真有人敢出手,错愕和迟疑之间,根本毫无防备。 只看到眼前一个拳头已扬起,便听杨涛怒吼道:“吃爷爷一拳。” 下一刻,杨涛的拳头便砸在了那校尉的面门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骤然之间,那校尉鼻梁碎裂,血溅得满脸都是。 “啊!” 随着哀号声响起,西街百户所的其他校尉骇然,纷纷想要退避。 这时,张三等六个捕快也一拥而上。 剩下的原来东街校尉,也不再犹豫直接加入战团。 人就是如此,当你孤身一人的时候,你便是怯弱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可一旦变成了一群人,只要有人鼓动,那么理智就会丧失。 随之便会变成敢于践踏一切的野兽。 霎时间。 西街百户所的院内,足有一百多人,拳脚相加打作一团。 金戈踩着封宝的脸,指着正在赌钱的房间,对孟祥道:“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过!” 孟祥带着并未出手的二十几个护卫,将那房间围了起来。 接着。 金戈低头俯视封宝。 封宝嘶声道:“金百户,两个百户所互殴是死罪,是死罪呀!” “你怕了吗?”金戈这时虽还是慢条斯理,却浑身弥漫杀气。 封宝战战兢兢,他怎么也没料到如金戈这般混吃等死的纨绔,竟然也是个不怕死的主。 封宝乞求道:“金……金百户……” 金戈冷着脸看他道:“东街的旗官是否在这里赌钱?” “是……”封宝刚要回答“是”。 当看到金戈可怕的目光是,又改口道:“不……不是……” “我最不喜欢撒谎的人!” 金戈说着对着封宝的脸直接横踢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滔天大罪 封宝身体翻滚,捂着脸不住哀嚎。 哀嚎过后。 封宝咬牙切齿厉声道:“金戈,你今日敢如此大闹,你以为脱得了身吗?” “你以为你是谁?在大乾朝你连只蝼蚁都算不上!” 金戈此刻怒火攻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的愤怒。 也许因封宝骂了他的爹娘,亦或者他对大乾朝官吏如此腐败,感到极其的失望吧! 他身躯战栗,一股说不出的愤怒之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一下子冲上前,一把揪住封宝的发髻,用膝盖猛击封宝的额头。 接着紧握右拳,高高举起,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封宝看到金戈的笑容,有种身置冰窟之感。 看着他举起的右拳,瞳孔收缩起来,慌乱中想要求饶。 可这时,金戈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呃……” 封宝捂着脖子,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金戈没有停止,又一次挥舞着拳头打在了封宝的咽喉之上。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整个人陷入了某种莫名的亢奋之中,他凝视着…… 凝视着嘴巴张得大大发不出半点声音封宝。 他的脑海是空白的。 他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了封宝的鼻梁之上。 “咔嚓!” 封宝鼻梁被打断,鲜血从封宝的鼻子中喷溅而出,喷溅在了金戈的脸上。 金戈浑然不觉,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感受到封宝在抽搐。 可他却没有停下来,又一拳打在了封宝的眼眶之上! 封宝的脸上全是血,还混杂着泪水,口中更是鲜血狂喷。 可惜封宝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金戈不停地重复着握拳,高高举起之后重重地砸在封宝的脸上…… 一拳! 两拳! 三拳! 四拳! 五拳…… 金戈已不知道自己打出了多少拳,他手已肿胀,已有了伤口,血流如注。 可是他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封宝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可是金戈依旧浑然不知……… 在他们一旁的打斗中的众人,此刻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齐刷刷转过头用惊骇的目光看向金戈和封宝。 此时……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所有人看着满脸是血,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的金戈,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种恐惧弥漫了全身。 封宝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而金戈依旧不断地重复着那几个动作…… 握拳! 举起! 打出去! 金戈终于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放开了抓着封宝发髻的手,摇晃着站起身,却发现西街百户所内异常地安静。 于是,他望向看着自己的所有人。 金戈目光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纷纷低下了头,目视脚尖。 金戈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 看着百户所内满地的血迹以及一片狼藉,这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渐渐恢复了理智,他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心情更是无比地舒畅。 此时沾满了鲜血的的手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五六处的伤口在血流。 他血手按剑,鲜血顺着剑鞘淋淋而下。 金戈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 猛地转身! 在他转身的刹那。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激灵。 金戈对着已经将赌博之人全部擒拿的孟祥道。 “祥叔将参与赌博之人全部押到东街百户所!” 孟祥没有说话,押着蹲在地上的旗官及一些校尉,快步走出了西街百户所。 金戈又对杨涛等人道:“收队!” 杨涛等校尉们迅速地集结。 金戈大步流星,走到了门口,校尉们自觉地分出一条道路…… 杨涛等人发出急促且凌乱的脚步紧随金戈而去。 封宝睁着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西街百户所的校尉们脑海中,满是金戈那挥之不去的身影。 百户所院子很静…… 这个时候,从一个房间内,跑出来一个战战兢兢的总旗官。 他先查看了下封宝的伤情。 大约过了五分钟。 他才敢大声地嘶喊道:“不好啦!封百户死了!立即禀报!立即向千户、向指挥使、向常总管禀报……” 回到了东街百户所。 金戈略显有些疲惫,他用清水将脸上和头上的鲜血洗净,对着一旁的孟祥嘱咐道。 “祥叔,不得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入百户所半步!” “切记,任何人也不得进入百户所,如有违令者,立斩之!” 孟祥对着金戈破天荒地拱了拱手,但却没有说话。 杨涛快步走到了金戈近前,躬身一礼道:“百户,您要去哪儿?” 金戈道:“我要入宫,今天的事闹得这么大,不入宫不能善了!” 杨涛愣在原地,一脸担忧道:“属下愿随您一同前往!” 金戈微笑着拍了拍杨涛的肩头,道:“放心,我没事的!” 金戈此时必须立即入宫。 而且决不能耽搁。 这时孟祥已经牵来了一匹马,金戈飞身上马,一带马缰绳直奔皇宫而去。 东城千户所。 千户姜明抿了一口茶,翘起脚,摸了摸怀中金戈给他的一千两银票。 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闭着双眼悠哉悠哉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这时,一个书吏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道:“千户,不得了,不得了啦。” 姜明停止了摇头晃脑,面露不悦之色,但依旧闭着双眼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东街百户所出事啦!” 一听到东街百户所。 姜明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书吏继续说道:“东街百户所百户金戈惹出事了。” 姜明一听是金戈,下意识地说道:“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时辰的小纨绔,能惹什么事!” 书吏忙道:“一炷香之前,金戈在东街百户所斩杀了三名校尉……” “不就杀了三校尉吗?有什么……”姜明睁开了双眼道。 “你说什么?他杀了三个校尉!” 书吏点了点头。 姜明冷笑道:“这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那书吏战战兢兢地又开口道:“半个时辰前,他将一半的校尉都赶出了东街百户所……之……” 看着欲言又止的书吏。 姜明发出怒声道:“之什么?还不快点说!” 书吏道:“之后他带着剩下的校尉去了西街百户所。” “东、西两街的百户所发生殴斗,据说西街百户封宝被金戈打死了……” 两个百户所互殴本就是死罪,现在还有一个百户被打死! 天要塌下来了! 这是死罪! 这是他这个千户,甚至整个北镇抚司也脱不了干系的死罪! 姜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突然暴起,瞬间两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千户……千户……” 书吏见状忙上前搀扶姜明。 姜明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吼道。 “东城千户所,大难临头了,大难临头了!备车,赶紧备车,去午门,去午门……”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金戈的事情很严重。 严重到武德司都是大乱。 莫说是武德司的东城千户所,便是整个武德司的人听到这件事也都目瞪口呆。 姜明坐在车里摸着怀里的银票,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欣喜,他后悔收了这一千两银子。 终于他赶到了午门之外,抬眼看去。 只见午门外,已经跪满了身穿飞鱼服的人。 为首的是武德司指挥使常威。 常威乃是常有的亲侄。 姜明内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跪在众武德司指挥使、同知、佥事之后,垂头不语。 指挥使常威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见是姜明,冷哼一声道。 “姜千户现在才来,看来你们东城千户所真的很忙啊!” 姜明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开口解释。 见常威锐利的双眸变得更加的阴沉。 姜明知道现在辩解已经没有意义,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常威见姜明连解释都懒得不解释,心中更加气恼,冷声道:“你们等死吧。” 姜明依旧不敢吭声,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跪在常威一侧的武德司同知赵石桥身上。 赵石桥的眼神与姜明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后,随即又分开。 常威固然是都指挥使是武德司的首领,也是常有的侄子。 但他并不是从武德司卫所提拔起来,而是空降,他在武德司的根基并不牢固。 因为常威与常有是叔侄关系。 大家面上虽对常威敢怒不敢言,可私下里却对他甚是不满。 武德司千户共有十人,如姜明这般不愿意与常威亲近的,就有六个。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出来,见跪在午门的人,竟是以常威为首的武德司的人,一脸诧异地问道。 “常指挥,这是怎么了?” 常威痛心疾首,双手将奏疏交给了那个太监,道。 “卑下常威,御下无方,所以才会发生两个百户所互殴之事,并导致一名百户被殴致死。” “此罪乃是万死之罪,特来请罪。” 太监听到武德司的两个百户发生殴斗,脸色也是骤变。 这可是大乾朝,建朝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又听到其中一个百户被殴打致死,他也不敢怠慢,拿起常威的奏疏,忙道。 “陛下今日不在养心殿,而在勤政殿,咱这就去奏报。” …… 内侍监中。 常有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 今日齐茂不知何故竟然去了勤政殿,并且还不让他跟随。 在常有的记忆中,齐茂从来没有让他离开过。 他感觉齐茂自从与金戈聊了几个时辰后,整个人好像变了很多。 也不像以前那般什么话都对他说了。 对于金戈这个人,常有是十分痛恨的。 特别当他想起金戈送给他的那本,写着:欲练此功,挥刀自宫八个字的秘籍时,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这时,一个人匆匆地走进来,对常有恭敬道:“干爹!” 常有错愕的抬头,见是自己的干儿子刘巷。 刘巷继续开口道:“出事了” “出事?”常有眉一挑,淡淡地说道:“出什么事了?” “东城千户所的百户金戈上任不到两个时辰,斩杀校尉三人。” “并带领东街百户所校尉与西街百户所发生殴斗,导致西街百户封宝被其殴打致死。” 尽管常有对金戈十分的痛恨。 可听到刘巷的话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这个小纨绔如此生猛吗? 常有对金戈这个纨绔,也有点肃然起敬之感。 于是,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金戈这个纨绔竟有如此胆量,会不会奏报有误?” “千真万确。”刘巷定了定神道:“常指挥使已经带着赵同知、刘佥事在午门外头请罪了。” “左丞宁安、左都御史鲍凤等人也已经面圣去了。” 常有终于将脸拉了下来,大声:“区区一个百户,真是好大的胆子。” “干爹此事牵扯甚大,咱们该怎么办?”刘巷道。 常有的面上阴晴不定,想了想问道:“金戈是不是已经入宫觐见陛下了?” 刘巷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干爹真是神机妙算啊!” 常有:“……” 常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干儿子说他神机妙算,是在侮辱他。 不由得眯起眼睛阴恻恻地看向刘巷。 刘巷见常有如此神态,心生恐惧,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急忙开口道。 “干爹,您别生气,因为一个纨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常有拂袖道:“他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就算陛下也不好包庇的,毕竟他犯了忌讳,这罪他逃不掉的。” “宁安、鲍凤等人不是去见驾了吗?挺好!” “鲍凤此人与金戈本来就有仇隙,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叫上常威与咱一道去见驾,今日金戈必死无疑!” 刘巷点头,连忙叫好道:“好。” “对了,你速带人将东街百户所围了,与金戈有关联的人全部拿下!”常有补充道。 “是!”刘巷拱手道。 常有对于今日金戈所做的事,既震惊又兴奋。 震惊的是金戈这个蠢货,恃宠而骄,闯下如此大祸 兴奋的是,今日金戈就要死了。 金戈这个纨绔与景帝齐茂年纪相仿,一些举动也与齐茂出奇的一致。 这几日齐茂的变化,已经让常有隐隐有些担心。 现在好了,金戈惹下大祸,陛下也捂不住了! …… 常有、常威叔侄二人刚到了勤政殿门口。 与刚才在午门的那个太监险些撞了个满怀。 常有劈头盖脸地道:“都谁在里面?” “武德司百户金戈,宁丞相、鲍御史等都已到了,还有……”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几份奏疏道:“这是武德司常威的请罪奏疏。” “这个是听闻了金戈杀人讯息后,御史联名上奏的奏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常有满意地点头,淡定地回头,对常威小声道:“待会儿,你也不要说立杀金戈以儆效尤之类的话!” “你若是直接喊打喊杀,势必引发陛下的反感。” “你与咱家一起请罪,将金戈的罪状揽过来。” “咱们越是这样,鲍凤等人越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陛下了。” 常威忍不住道:“需要这样麻烦吗?” 常有拉下脸来,对常威说道:“以咱家对陛下的了解,不保金戈的性命,就治不了他的罪。” “连这个都拿捏不准,我们会输的很惨……”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与你的赌约,是朕输了 常威觉得叔叔常有过分小心了,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还是小鸡啄米地点头。 常有没有急着进入勤政殿,侧耳倾听。 数息后。 常有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微笑瞬间消失,脸上流露出了沮丧和痛心疾首的神情。 进入了殿中。 常有偷偷地环顾了下四周。 见齐茂低头看着手中奏疏。 金戈束手站在一旁,他的手肿得老高,好像受伤了。 左丞宁安、鲍凤等人也束手而立。 常氏叔侄,都慌忙跪倒,异口同声道。 “奴才拜见陛下!” “臣常威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齐茂说着,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随即开口道:“诸位卿家,你们如此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常威立即上前,哭丧着脸道:“陛下,臣御下无方,才会发生两个百户所发生互殴之事,并还导致一名百户被殴打致死,臣有万死之罪。” 齐茂托着下巴:“噢?竟有此事?” 常威闻言,瞥了金戈一眼。 对于这个纨绔百户,他是不太放在眼里的。 可想到今日因为这百户,而招惹来这样的是非,让他这指挥使心里十分不悦。 他连忙道:“确有此事,臣万死!” 常威一副甘愿领罪的样子。 常有站在一旁,不露声色地观察着齐茂的反应。 齐茂微微皱眉,道:“是吗?事情竟如此严重?” 这时,左都御史鲍凤十分严肃地接口道:“陛下,的确如此!” “金戈身为东街百户,竟擅自带领校尉硬闯西街百户所。” “因此才会发生殴斗,西街百户封宝已被金戈殴打而亡。”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确实是非同小可。” “若是今日的事,不能以儆效尤,臣只恐天下人效仿,到了那时,国法与纲常何在?” “臣恳请陛下,以谋逆大罪惩处金戈!” 常有听到鲍凤犀利的言语,心里暗暗地点头。 鲍凤不愧是左都御史,直接将这件事拔高到了礼法和纲常上头,以谋逆罪论处,太可以了。 这回陛下想袒护都难了。 接下来…… 这时,齐茂突然看向常有,开口问道:“常有,你怎么说?” 常有心里虽然十分期待好戏的开场,但是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 “此事说是十恶不赦之罪,也不为过。” 常有的这句话已经将这个事件定了性! 是十恶不赦之罪。 常有继续说道:“此事已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奴才听闻,朝中百官听闻此事,无不骇然。” “若是陛下不立即处置,只怕会群情汹汹,会引发极可怕的后果。” “只是……奴才始终以为……” 常有顿了顿,偷瞄了面无表情的齐茂一眼,继续道。 “这件事,其实要怪只怪奴才。” “当初陛下任金戈为百户,奴才虽感不妥,却未出言制止,以致发生如此祸事。” “是奴才识人不明!” “并且奴才明知金百户年纪还小,只是一个少年。” “在他就任之前,没有做好万全的安排和布置。” “这都是奴才的错,望陛下念在奴才跟随您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 常有毕恭毕敬的先认错再请罪。 齐茂忙道:“这不碍你的事。” 常有又道:“刚才鲍御史要求严惩金百户,说要以谋逆大罪论处。” “奴才对此认为,有些过了。” “金戈的年纪太小,他小小年纪,能懂个什么呢?” “奴才敢断言,金戈定是被人挑唆、怂恿,才会闯下如此大祸。” “古语云:不知者不罪,奴才恳请陛下对金戈也网开一面,饶他死罪。” 按照常有的预料,他的这一番话,字字都说到了齐茂的心坎里。 此时的齐茂应该对他感激流涕才对。 可是齐茂却没半点反应。 常威看了眼常有,满脸的疑问之色。 常有也感到有些尴尬,于是硬着头皮道:“陛下,金戈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将他下诏狱如何?” 对于齐茂而言,金戈区区一个百户,犯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惩戒。 面对朝中百官巨大的压力,齐茂该怎么办? 他只能按常有刚才说的话去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诏狱。 常有这是在给齐茂一个台阶下。 齐茂现在不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感激他。 至于金戈下了诏狱后是死是活,不过是他常有一句话的事罢了。 常有感觉这一箭双雕。 不! 应该说是一箭多雕之计,完美到了极致,越想心里越美。 如果不是齐茂在场,也许他会跳将起来。 “下诏狱?” 齐茂似笑非笑地看着常有问道。 常有痛心疾首道:“其实奴才是不想说这句话的,可是……” “咳!” 齐茂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了金戈的身上,道。 “金戈,对这件事你又怎么看呢?” 金戈正色道:“卑下自是以陛下马首是瞻。” 说着,金戈抬头看向齐茂。 而齐茂也同时看向金戈。 二人四道目光在空中相遇。 接着齐茂失声大笑。 “哈哈哈哈……” 齐茂大笑之后,手指着金戈道:“金戈,他们说的话果然与你说的一般无二。” 接着齐茂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道:“与你的赌约,是朕输了。” “以后东、西街两个百户所就都归你管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臣遵旨!”金戈倒身下拜道。 勤政殿内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齐茂。 历史上那些所谓的昏君,也不过如此吧! “陛下!” 这个时候,鲍凤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板着脸道。 “金戈犯下的乃是谋逆大罪,怎可草草了事!” 齐茂居然也没生气,面带微笑道。 “朕记得当时金戈是这么说的。” 齐茂指了下鲍凤,又指了下常有继续说道。 “如果他这么做了,你们百官一定会治他死罪,特别是你左都御史鲍凤。” “而常有嘛,则会冒着天下大不韪为他求情。” “呃……真如金戈所说呀!” 常有感觉有点晕乎乎的,面部的肌肉也变得十分僵硬,心中无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鲍凤则脸色大变,躬身道。 “可是此事牵扯了数条人命啊!陛下!” 齐茂开口道:“你说的是实战演习导致的伤亡事件啊?”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宽宏大量,胸襟宽广常总管 实战演习? 什么是实战演习? 勤政殿内除了金戈和齐茂外,所有人脑袋上都出现了无数的问号。 齐茂一挑眉继续说道。 “这件事朕倒是忘了和你们说。” “金戈,你将密旨大意说给他们听,他们就都明白了。” 还有密旨……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候。 金戈从袖里掏出了一份密旨出来,轻声道。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陛下任我为东街百户时。” “我斗胆向陛下进言,说是天下承平太久。” “武德司虽是天子亲卫,但只怕也会有所懈怠。” “没想到我的想法,竟与陛下不谋而合。” “所以陛下便给了我一份密旨。” “让我布置了这一场实战演习。” 这是袒护,这是赤裸裸的袒护。 常有、鲍凤等人都直直地盯着金戈手中的密旨。 终于,鲍凤向前踏出一步道:“陛下,臣可以看下金戈手中的密旨吗?” 齐茂笑着点了点头。 鲍凤走到金戈近前,弓着身子伸出了双手。 金戈则十分恭敬地将密旨交到鲍凤的手里。 鲍凤接过密旨仔细地看了看,内容与金戈说的一般无二。 他又用手指摸了摸字迹,竟然是干的。 这个密旨看来不是刚刚写的。 密旨不是新写的! 那就说明一件事。 金戈这个小纨绔在他任百户之前,真的讨了密旨。 若是如此…… 鲍凤细思极恐,脸色大变。 常威看到鲍凤的神色,知道密旨没有问题,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常有心中则出现了无数个草……泥……马…… 一直沉默不言左丞相宁安,心里则在想:“金戈真的如双双说的那样纨绔是装出来的吗?” 常有想了想忙躬身道:“陛下,为何奴才事先没有知悉此事?” 齐茂摇头说道:“若是让你事先知晓了此事,你们就会有准备,有了准备,还能叫实战演习吗?” “用金戈的话来讲‘兵者诡道也’,朕要的就是攻其不备。” 兵者诡道也! 常有一听这话,一时有点懵了。 在场的人感觉齐茂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常有感觉这件事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看了眼有些得意的金戈,忍不住道:“陛下,那么为何是武德司呢?” 齐茂和金戈相视一笑。 齐茂从御椅上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出来道:“金戈当时说,既然要实战演习,就要选的重要的‘部门’……” 部门? 什么是部门? 齐茂见常有等人一脸的疑惑,挺起胸膛微笑着说道:“部门就是衙署,武德司不正好是重要的部门吗?” “另外!” 齐茂又道:“金戈毕竟还很年轻,做事难免把握不好尺度,太容易得罪人。” “朕当时想选长安县衙的!” “可金戈却和朕说:常有是朕的人。” “今日看来,常有果真是朕的人啊!” 齐茂这句话说的很慢,眼睛直直地盯着常有。 常有心中正在问候金戈全家之时,突然听到齐茂的这句话,脸上立即露出受宠若惊之态,慌忙跪倒,激动的哽咽道:“奴……奴才……” 金戈见常有如此演技,心中暗道:“不知常有如此演技,在怀王眼里是什么档次?” 齐茂看着常有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手打断了常有的话,开口道。 “金戈还说常有宽宏大量,胸襟宽广,选武德司最适合不过了。” 常有宽宏大量,胸襟宽广? 常有的亲侄子常威、左都御史鲍凤、左丞宁安三人,听到此话脸禁不住都抽了抽。 金戈则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陛下!” 齐茂险些没有控制住笑喷。 常有恨不得上前将金戈掐死。 常威、鲍凤就连宁安心中都同时骂道:“金戈你要点脸吧!” 齐茂强忍着笑,转头对金戈说道:“金戈说常有是朕的人,朕信!” “但说常有宽宏大量,胸襟宽广,朕是不信的!” “在朕的记忆中,可是睚眦必报之人啊!” 听到此话,跪在地上的常有冷汗直流,刚欲开口。 见齐茂的话还没说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齐茂继续说道:“于是,朕就与金戈打了个赌,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时,金戈忙郑重地跪倒在齐茂面前,道:“陛下,臣以为实战演习,以后还是少演习为好。” “并且臣年龄还小,不太适宜指挥实战演习。” “依臣看,以后的实战演习,还是由宽宏大量、胸襟宽广、老成持重的常总管比较适合,您看……” 齐茂听闻此话表情十分严肃地摇头道:“当初你提出实战演习,朕就觉得很新颖。” “特别是你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深得朕心。” 左丞相宁安从始至终一直没有说话。 当他听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几个字时,心中震惊莫名,大有深意地看了金戈一眼。 齐茂继续道。 “这场演习虽有伤亡,但总体还是很好的。” 很明显齐茂已经将这件事定了性质。 “实战嘛!如果没有伤亡算什么实战!” “至于以后实战演习由常有负责……” 齐茂沉吟片刻,看了常有和常威一眼,道:“还是算了。” 金戈又一次大喊道:“请陛下三思!” 常有现在恨不得将金戈一掌拍死! 齐茂从来都是你越不让我这么做,我偏偏就这么做给你看的主! 金戈如此一说,以后他真的要没戏…… 此刻常有的脸色僵硬,就好像死了娘一般。 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说,他现在很为难啊! 因为齐茂说他睚眦必报!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特别是齐茂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圣明!” 常威、鲍凤、宁安三人一齐跪倒,齐声道:“陛下圣明!” 齐茂颔首。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金戈突然大声道。 “陛下,臣虽有密旨。” “但今日实战演习,却导致一名身经百战的百户身亡,臣有罪!” “请陛下责罚!” “请常总管责罚!” 金戈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鲍凤,让一旁的鲍凤恨得牙根直痒痒! 可是他没有办法! 因为金戈是奉旨办事! 齐茂并未说话,直直地看向常有。 常有脸抽搐得更加厉害,心中暗道:“金戈你还有完没完,难道纨绔就可以这么不要脸了吗?” “不不不!”常有立即义正词严地说道。 “不但不该责罚金戈百户,还应该奖赏他!” “陛下,奴才认为金戈立下如此大功,提他为千户都不为过……”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喜怒无常的景帝齐茂 听到常有的话,金戈脑中出现了两个字“捧杀”。 他不禁暗叹自己还是小瞧了常有,原来常有也擅长捧杀。 常威一脸的幸灾乐祸。 鲍凤则面露冷笑。 金戈还未开口。 齐茂则喜道:“常有你果然如金戈所言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可金戈年纪还小,他还需要历练,提拔他做千户,朕以为还不是时候。” 常有尴尬道:“是,是……” 金戈立即接口道:“陛下圣明。” 常威、鲍凤一脸的失望之色。 常威脸上的表情,在一旁的常有看得清楚,心中暗道:“常威要坏事”,忙对着常威使了一个眼色。 常威装作没看到一般,将头转向了别处。 突然! 齐茂目光变得冷峻,脸阴沉下来,快步走回御案前,坐在了御椅,道。 “金戈,现在将这次实战演习的成果详细的说下吧!” 常有见齐茂突然变得如此,知道齐茂已经看到了常威的表情变化,狠狠地瞪了常威一眼。 常威心里则哆嗦了一下。 “遵旨!” 金戈说着,从袖里又掏出了一张条子,清了清喉咙道。 “此次演习,旨在拾漏补遗,武德司东、西街百户所问题有三。” “其一:百户所的百户、旗官在白日便聚众赌博,校尉肆意勒索百姓、商户。” “武德司是天子亲卫,如此做臣以为有损陛下的声誉,此等事须杜绝。” 殿中此时没有半点声音。 金戈说的话太重了。 金戈看了眼常有。 见常有看着他,脸上却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并还点了点头,示意金戈继续说下去。 可金戈知道,此时的常有心里肯定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死了才好。 金戈又继续说道:“其二:百户所防备松散,门前没有警卫。” “如哪天真遇到了危机,他们连自保都难,更别说陛下的安危了。” “其三:百户封宝对下属趾高气扬,可一遇强敌,便慌张失措不敢拔刀,竟被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完败……” “臣建议,武德司首先要加强守卫,其二,要肃清那些勒索百姓、商户之人,加强纪律。” “其三嘛!便是……” 金戈一顿侃侃而谈。 常有望着金戈的目光一直很和善,给人的感觉确实很是大度。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不大度也无济于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只能祈求齐茂不会因为此事而迁怒于他。 那句睚眦必报,他真的好怕。 齐茂面露满意的微笑。 常有机械地点着头。 宁安手捋须髯微笑不语。 鲍凤懊恼地握紧藏在袖子中的双拳。 常威已经跪在了地上,将头压得越来越低,大气也不敢出。 他有些后悔没有听常有的话。 他后悔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金戈的话终于讲完。 常有忙对齐茂,道:“陛下,金戈所言可谓是金玉良言,好在事情还有坏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奴才马上就会对武德司进行整肃,奴才有罪,望陛下开恩!” 常威则不知死活地跟着喊道:“臣御下无方,臣有罪!” 齐茂一脸嫌弃地看了常威一眼,对常有道:“常有你一直跟在朕的身边。” “对在外头的武德司疏于管教,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到齐茂的这句话,常有知道自己应该没事了,悬着的心也落了地,感激涕零哽咽道。 “陛下,奴才……奴才……” 齐茂摆了摆手。 常有忙闭上了嘴。 景帝齐茂又继续道:“但是,武德司毕竟是朕的腹心,武德司不可以就这样烂了!” “武德司必须要肃清,发现金戈所说之人,一定要严惩不贷。” “这次实战演习,金戈及西街百户所的校尉功不可没。” “一会儿拟一道旨意,好好的犒劳一下西街百户所的校尉吧!” 鲍凤听到齐茂要下旨奖励和犒劳那些参与闹事的校尉,忙瞥了一眼常有。 见常有还在那里抹着泪水,也不敢再吭声了。 一直未说话的宁安,则开口道:“陛下,臣亲自拟诏。” 齐茂随即笑着对常有道:“常有,现在你们武德司出了人才,朕希望你好好地爱惜这个不世之才呀!” 人才? 谁是人才? 当然是传说中的纨绔金戈了! 常有知道齐茂话中的意思,心中虽恨不得金戈立即就死了,但是表面上依旧点头道:“臣,为陛下贺!” 齐茂对常有很满意,可他转过头的一瞬脸立即阴沉了下来,突然厉声道:“常威!” 一直战战兢兢的常威听到齐茂喊自己,吓得魂飞天外,全是瞬时被大汗淋透,扑通一下再次跪倒在地:“臣……臣有罪!” “你确实有罪!并且是大罪!” “刚才你一直在那叽叽歪歪地说什么?” “哦,对了!是御下无方!” “御下无方是什么意思?” “这……这……”常威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朕想起来了,你的御下无方是因为金戈!” 齐茂说着说着勃然大怒,操起桌子上的砚台,直接砸向常威。 常威根本不敢躲避,砚台直接砸在了的他额头之上,顿时他的额头血流如注。 常威不敢叫痛,不住地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砰砰砰!” 常威的头与地面发出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勤政殿。 他口中不停地喊道:“臣万死!臣万死……” 不多时,地板上满是血渍。 常威如此狼狈。 常有则佝偻着身子,如老僧入定一般紧闭双眼,不闻不问。 他庆幸刚才自己没有说金戈有罪,否则现在的常威就是自己。 鲍凤在一旁则吓得战战发抖。 宁安低头沉默不语。 齐茂想起刚才常威的神态,怒火中烧,站起身指着常威怒骂道。 “你的叔叔常有一直跟在朕的身边,有些疏漏有情可原!” “可你身为指挥使,对武德司竟如此疏于管教,朕与你有大仇吗?你如此地败坏朕的名声!” 常威真的很想对齐茂说:“陛下,武德司一直我叔叔管,我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可他不敢这么说! 如果他敢这么说,他今日必死无疑! 他匍匐在地上依旧不住地磕头:“臣万死!臣万死……”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知遇之恩 齐茂难道不知道这些事吗? 他当然知道。 可是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金戈见齐茂胸口不住起伏,脸色也有些苍白,忙道:“陛下,注意龙体啊!” 齐茂怒视金戈。 金戈目光没有躲避,直视着齐茂,一脸的担忧说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 齐茂深吸了一口气。 常有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向金戈心中暗自庆幸,金戈没有像他这般入宫。 如果金戈真想想他那样…… 他不敢再想下去,慌忙跪倒,道:“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鲍凤也开口道:“陛下息怒。” 宁安附和道:“陛下息怒。” 齐茂心中的怒气消减了一些,对常威冷声道。 “金戈现在是武德司的百户,如果以后朕听说你敢对他使绊子,朕剥了你的皮!” 常威哽咽道:“臣不敢,臣不敢!” “滚!朕不想再看到你!” 常威见自己的小命保住了,更加用力地磕头,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勤政殿。 齐茂似乎也觉得累了,挥挥手,让众人退去,却将金戈留了下来 齐茂走到金戈近前,看到金戈红肿还有些血迹的手,道:“叫御医来看看吧?” “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金戈忙摇头。 “好吧!” 齐茂哂然一笑,突然道:“昨日你请旨意的时候说防患于未然,今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是早有预谋了吧?” 金戈这时候哪里还能隐瞒,道:“是。” “这是为何?” 金戈抬头看着齐茂,想了想道:“臣说为了树立威信,您信吗?” “你说呢?”齐茂笑着问道。 “臣认为陛下信得过臣,所以无论臣说什么您都会信。” “是吗?” “如果陛下信不过臣,怎么会配合臣演这场戏呢?” 齐茂这次并没有说话。 金戈继续道:“陛下任臣为武德司百户,是对臣莫大的恩宠,对臣来说更是知遇之恩!” 齐茂笑道:“朕想听真话。” 金戈语气很是坚定的继续说道。 “陛下身边人才济济,能管理一个百户所的人数不胜数。” “可陛下偏偏任臣为百户,所以臣说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不为过!” “既然陛下如此信得过臣,臣如果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有何面目面对陛下。” 金戈顿了顿继续说道:“武德司这些年有些松弛,锐气更是尽失。” “臣如果想干大事,必须要得心应手,言出法随。” “臣也必须让他们知道,臣能让他们生也能让他们死。” “即便是千户乃至指挥使也保不了他们!” “因为臣的最大靠山是陛下!” 金戈说出这些话都是他心里所想,所以他说得也十分的认真。 齐茂听到金戈这些话感到有些动容,笑着开口道。 “你昨日和朕说,会给朕一支百战之兵,朕还不信。” “现在看来,你也许真的会创造出奇迹。” 齐茂想了想又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赚银子、操练亲军。”金戈斩钉截铁地道。 听到赚银子,齐茂顿时来了兴致:“快说说怎么赚银子?” 金戈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附在齐茂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齐茂开始一脸的期待,接着是震惊,最后则呆若木鸡。 大约过了十分钟。 齐茂在缓过神来,看向金戈已有询问之意。 金戈并未说话,坚定地点了点头。 齐茂喜笑颜开。 金戈也面露微笑。 二人就这样又傻笑了一阵。 齐茂好像想到了什么事,一脸的无奈之色。 金戈直接开口问道:“陛下,您难道信不过臣吗?” 齐茂摇头苦笑道:“朕信得过你,只是这些日子,不少御史上奏……” 景帝齐茂说到“御史上奏”四个字后,便没了下文。 金戈静静地等待并未开口询问。 齐茂嘴角抽搐了下,想了想道:“也罢!” “朕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将心里话全说出来。” “你也知道,咱们大乾朝至今储位空虚,朝堂内外,都已急疯了。” 齐茂说着,已是愁绪万千。 金戈认真地看了齐茂一眼,见齐茂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男人的难言之隐! 金戈两世为人,当然知晓其中的苦衷,更何况齐茂还是一国之君。 就在此时。 金戈虎躯突然一震,一个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金戈快步走到齐茂近前,在齐茂的耳边轻声问道:“陛下,一直没有动静吗?” 齐茂脸色十分难看,眼眶有些发红。 过好一会儿。 才开口道:“贤妃有过身孕,但流产了!” 金戈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这样,脑中的信息应该有用。 于是,金戈轻声道:“这几日陛下需保重龙体。” “半月,半个月后,臣会给陛下一个惊喜!” 齐茂一脸的不可思议。 整个太医院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难道一个纨绔能解决? 但是,一想到金戈给他的弄得四十八万两银子,心里还是有些动摇。 不自主地对着金戈点了点头。 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会儿。 一个太监将宁安拟的旨意恭敬地拿来。 金戈接过旨意,匆匆出了勤政殿,骑上大马,直赴百户所而去。 …… 此刻西街百户已被刘巷率领校尉团团围住。 西街百户内的校尉,一个个垂头丧气。 只有孟祥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和杨涛等七人,将刘巷拒之门外。 刘巷对着孟祥,冷笑道:“你们犯下的乃是谋逆大罪,奉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嘿嘿!” 孟祥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巷。 刘巷被孟祥如此盯着,感觉很不舒服,手压在刀柄之上,喝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放下武器,休怪我无情!” 孟祥依旧不发一言,目光变得冷厉。 刘巷全身汗毛此刻竟全部竖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冷汗直流,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终于,刘巷艰难地抽出了腰刀,额头青筋鼓起,憋足力气,大喝道。 “一!” “二!” “三!” 刘巷见孟祥等人还是一动不动,喝道:“所有人听令!” 其身后的校尉齐声道:“有!” 刘巷刚要发号施令之时。 一个校尉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在刘巷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刘巷脸色大变,问道:“果真!” 校尉点了点头。 “今日就放过你们,如有下次,哼!” 刘巷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挥手道:“收队!” 其身后的校尉以为听错了,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刘巷见状,一脸的怒意,道:“没听到吗?收队!” “是!” 围着西街百户所的校尉终于反应过来,应了一声。 刘巷收起腰刀,刚要转身离开。 感到眼前黑影一闪,孟祥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何意?”刘巷怒不可遏,忍不住开口道。 孟祥对杨涛使了一个眼色。 杨涛咬着牙走了出来,道:“西街百户所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们百户没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开!” 刘巷气极而笑,道:“等你们百户回来?区区一个百户我还未……” 冷不防,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孟祥已将黑刀放在了刘巷的脖子之上……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旨意 刘巷脸色大变,其身后的校尉更是惊慌失措。 “你……你要干什么?”刘巷颤抖着问道。 孟祥双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看着刘巷如看着死人一般。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哒哒哒!” 远处传来马蹄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响。 只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 孟祥收回了黑色短刀。 马背上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金戈,手按着佩剑,对着刘巷冷声问道:“你是谁?” “这……这……”在金戈带着几丝冷然的目光下,刘巷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金戈翻身下马,杨涛直接将马牵走。 刘巷强挤出笑容,干笑道:“金百户……今日之事您听我解释……” 金戈走到刘巷近前凝视着他,脸色凝重。 孟祥和二十几个护卫并没有看向金戈,则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只要金戈一句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杀过去。 其他的目光都落在了金戈的身上。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金戈踏前几步,目光依旧不动盯着刘巷,问道:“解释什么?” 刘巷从金戈的眼里看到了嘲弄之色,令他心中恼怒不已。 于是他索性挺起胸膛道:“金百户武德司的水很深,你惹下的乃是弥天大祸,我劝你还是收敛……” “如果我不收敛呢?” 金戈扬手对着刘巷就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百户所。 刘巷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大喊道:“金戈你敢打我?” 金戈并没有说话,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着刘巷腹部就是一脚。 刘巷刚要躲避,突然脊背一凉,吓得他动弹不得。 金戈的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刘巷的小腹之上。 “啊!” 刘巷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住地干呕。 金戈膝盖重重地顶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砰! 刘巷后仰直接摔倒在地。 金戈转身扫过刘巷带来惊魂不定的校尉,发出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 “他被我打了,你们就站在那就傻看着吗?” 那些校尉都忙向后退了几步。 金戈摇了摇头道:“你们是无药可救了!” 金戈说罢,正色道:“接旨!” 一听接旨,所有人都大惊。 躺在地上不敢动的刘巷的脸色骤变。 此时已有校尉惶恐的拜倒。 数息。 除了金戈外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刘巷也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 金戈取出的圣旨并将其打开,咳嗽一声,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众人听到敕曰,心脏都猛地一跳。 这是正式的敕书。 一般情况敕书都是奖励用的。 金戈发出富有磁性的声音继续说道。 朕惟承祖宗之命,克继大统,已一十二载矣。 十二载以来,朕无日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恐有违天德,使四方军民百姓,无法仰赖君恩。 国朝纲纪,行之有年,迄今亦有败坏之象。 武德司,乃朕之腹心。 然武德司上下,藏匿宵小,疏于守备,凌虐百姓。 朕有愧上天之洪恩、祖宗之德! 今东、西两街百户金戈最为忠勇,揭发武德司三大罪,朕心甚慰。 敕命东、西两街百户金戈,彻查此事,百户所上下人等,无不尽心用命,尤以……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开始骚动起来。 留下来的校尉及杨涛等人心中狂喜。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被嘉奖了,并且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刘巷听着圣旨,如晴天霹雳,他的脸色霎时苍白无比,匍匐在地,竟是没气力起来。 金戈念毕,将圣旨一收:“杨涛!” 杨涛做梦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捕快的他,跟对了人便来了武德司,刚来武德司不到一天,便受到了陛下的嘉奖。 此刻美滋滋地排众而出,发出洪亮的声音道:“属下在!” 金戈道:“将圣旨装裱起来,就装裱在我的公房里,我要时时刻刻仰沐圣恩。” 杨涛颤抖着将圣旨一收:“放心,属下会请最好的裱糊匠。” 金戈盯着刘巷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我百户所?” 刘巷听到金戈成为东、西两街百户,已经怕到了极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金戈对着孟祥道:“祥叔,您押着他们找常指挥使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刘巷松了一口气被一旁的校尉扶着站起身。 金戈突然又道:“祥叔,我要常指挥使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孟祥拱手,突然发出洪亮的声音:“是!” 第一次听到孟祥洪亮的声音,金戈一时没反应过来。 孟祥继续道:“二姑爷,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哑巴?” 金戈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孟祥又恢复了苦瓜脸,用力推了下刘巷。 刘巷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那二十几个护卫留下四人保护金戈。 其让人则紧随孟祥而去。 金戈扫了眼昂首挺立的杨涛、张三等人,还有选择留下来的校尉们,微笑着走过去,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 众人肩膀被金戈这么一拍,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金戈走到他们的面对,开口道:“现在大家都是兄弟了!” 众人一脸激动地望着金戈。 金戈绷着脸问道:“怎么你们不同意我这么说吗?” “同意!”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脸都涨得通红,齐声道。 金戈将手掌放在耳朵后面,侧耳倾听。 “同意!” 这次众人的声音震耳发聩。 金戈笑着扣了扣耳朵。 杨涛、张三等人大笑不已。 金戈也随之大笑。 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百户所内压抑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好一会儿,大家才停止了大笑。 金戈挥了挥手,道:“既大家都是兄弟了,以前你们做过什么,我既往不咎,只要以后不再犯即可!” “一会儿,你们将以前做过什么去杨涛和张三处报备下。” “是!” 校尉们振奋地齐声道。 金戈继续道:“以后我希望兄弟们好好的用命,每日清早要来点卯,除此之外……各司其职。” “是!” 金戈又道:“噢,对啦,我先立一条规矩!咱们百户所上下,从今日起不可欺凌百姓和商户,如果被我发现,杀无赦!” 众人都是一凛,身体站得更直了。 因为他们知道金戈这么说,也会这么做。 金戈最后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问道:“有谁反对吗?” “没有!” 金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杨涛、张三!” “在!” 二人齐声道。 “以后你们二人就是西街的总旗官!” 杨涛、张三两个人大喜过望,忙单膝跪倒齐声道:“是!” 与杨涛、张三一起来的五个捕快,看着二人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 金戈又道:“以后东、西两街户所便是一家人,除了今日东街留下的校尉外。” “西街百户所的校尉一个都不要留!” 杨涛、张三顿时傻了眼。 金戈对二人道:“放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校尉来的。” 二人脸色好了许多。 “杨总旗、张总旗,你们二人现在就将西街百户所校尉,送到姜千户处!” “遵命!” 二人拱手后,昂首阔步走向西街百户所。 金戈对着剩下的人笑着道:“解散……”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强行灌输真气的副作用 金戈感觉很累,这种累竟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强打精神回到了护国公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 今日的事,整个长安城几乎已经传遍,更何况孟菲儿了。 听闻金戈平安回来,匆忙来到房间。 望着沉睡中依旧眉头紧皱的金戈。 孟菲儿伸出玉手将纠结在一起眉心抚平。 她眼神不错地凝视着金戈。 渐渐地,孟菲儿感觉眼前这个容貌连女孩都嫉妒的男孩,竟变得有些陌生。 她也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对金戈有些不正常。 不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会出手教训他。 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就在此刻,孟菲儿耳边响起了那日金戈对她说的话。 她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你已经不是你了吗?” 房间很寂静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 孟菲儿依旧深情地看了金戈。 不知过了多久。 她站起身向外走去,就在她关上房门之时。 突然传来金戈的喊声。 “菲儿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孟菲儿的心一颤,看向床上的金戈。 金戈双眉又纠结在了一起,嘴里不知还嘟囔着什么,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孟菲儿心莫名一痛,快步走到床前,又一次用玉手将金戈纠结在一起眉心抚平。 随着双眉的舒展。 金戈嘴角开始上扬,呼吸也变得匀称起来。 就这样孟菲儿静静地坐在金戈的身旁不停地思索着。 时间过得很快。 一缕残阳的暮光照进屋子,照在了金戈的双眼之上。 沉睡中金戈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又赶紧闭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之时,映入眼帘的是黛眉微蹙,愣愣地望着他的孟菲儿。 夕阳余光下,孟菲儿那张动人心魄的脸让金戈一时失了神。 二人的目光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孟菲儿忙收回目光起身就要离开。 金戈一把抓住菲儿柔软的玉手,顺势拽过来。 突然,孟菲儿手腕一转,直接将金戈不老实的手擒住。 金戈吃痛,忙求饶道:“哎哎!菲儿,菲儿,疼!疼!” “咳!” 一道重重的咳嗽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人抬眼望去,只见面无表情的护国公和孟祥正站在门口。 孟菲儿立刻放开了金戈,有些慌乱道:“爹。” 护国公看了金戈一眼,目光望向孟菲儿。 孟菲儿剜了眼金戈,乖巧地站在一旁。 金戈活动了一下还有些疼痛的肩膀,忙从床上下来,躬身道:“义父!” 护国公嗯了一声,伸手扶起金戈,将手放在金戈的脉搏之上,闭上了双目。 金戈一怔。 几个呼吸时间后。 护国公猛地睁开双眼,转头笑着对孟祥道:“戈儿真的如你所说……” 一直面无表情的孟祥此刻竟露出了欣喜之色。 孟菲儿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并没有听到护国公的话,也没看到孟祥的表情的变化。 金戈却与她截然相反,忙开口问道:“义父、祥叔,我怎么了?” 孟祥突然接口道:“二姑爷你坐在床上静下心,连续吸两次气,再长呼出一口气。” “如此循环百余次后,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金戈呆愣愣地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开始按照孟祥所说吸气呼气。 当金戈如此这般三十几次后。 他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在缓缓流动。 如果不仔细感受,那细微的气流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感觉很奇妙,即便是两世为人的金戈,以前也没有这种感觉。 那一丝气流流动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觉在体内充盈着…… 金戈心中有些激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 金戈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睁开了双眼。 护国公与孟祥对视一眼之后开怀大笑。 “哈哈……” “哈哈……” 孟菲儿被他们这么一笑,也缓过神来,转头看下金戈。 金戈直接将自己的感受描述了一下。 听他说完,孟菲儿有些意外的问道:“你已经有气感了?” 金戈还未回答。 她忙抓起金戈的手,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有气感了。” “真的吗?”金戈问道。 孟菲儿笑着点了点头。 护国公手捋须髯笑道:“那日你的一句话意外助你福叔叔突破道刀大成。” “他便将一道真气灌输到了你的体内了。” “按照老夫的预计,你至少也得两年,才会有气感。” “没想到你这么快便有了气感,老夫没看错你。” 金戈听着护国公的描述,激动万分舒展双臂抱向孟菲儿。 孟菲儿迅速抓住金戈的手臂,直接一个过肩摔。 砰! 金戈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可脸上依旧挂着幸福的笑容。 护国公老脸一黑。 孟祥如没看到一般,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惊叫道:“国公爷,这么做虽然节省了不少时间,但是我记得好像也有一些不好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来着……” 护国公一脸不明所以地望向孟祥。 就在这时。 孟祥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想起来了,应该是在武功未练至小成,必须保持童子之身。” “否则破身之日,就是暴毙之时……哎!” 孟祥说着一脸的惋惜摇了摇头负着手,转身离开。 护国公也哀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孟菲儿面色古怪地望着离开的二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俏脸红扑扑的。 她看了眼金戈,感觉脸烫得要命,捂着脸跑开了。 躺在金戈此刻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望着孟菲儿的倩影。 金戈想着孟祥那句话。 金戈有种想要跳脚骂娘和大哭的冲动……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小心眼的孟祥 金戈有些沮丧地坐在床上。 这时,府上的一个下人则敲响了他的房门。 金戈抬起头。 那下人恭敬道:“金公子,国公爷叫您去吃晚饭。” “我不饿!” “国公爷说了,即便您不饿也必须要去!” 那下人有些胆怯地说完这句话,逃也似的转身就跑。 金戈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和发髻,走出了房间。 到了饭厅,护国公和低着头的孟菲儿正坐在饭桌前等着他。 护国公满脸笑意地示意他坐下。 金戈这才发现桌上的菜都是用豆腐做的。 刚才还说不饿的金戈,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地叫了起来。 金戈又想起孟祥的话,也不再客气,端起饭扒了一口,夹了一块红烧豆腐。 很香! 孟菲儿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机械地吃着饭菜。 护国公则悠哉悠哉地品尝着饭菜。 金戈也低着头吃着。 很快一碗饭便被他吃完。 他拿起勺子舀了口豆腐脑,是咸味的。 一旁侍候的下人又给金戈盛一碗饭。 金戈将桌上的菜都尝了遍后,喝了口豆浆后,放下了筷子。 护国公道:“吃饱了吗?” 金戈想想刚才的举动,尴尬地点了点头。 护国公又道:“今日你在武德司做的事,老夫很满意。” “但是,戈儿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有章程吗?” “有的!” “说来老夫听听!”护国公饶有兴致地说道。 金戈从怀中拿出已经写好的章程,恭敬地双手交给护国公。 护国公虽是花甲年纪,但眼睛并不花,看着手中金戈写的章程。 从开始的轻松到严肃,最后变成了凝重。 终于,他猛地站起身,问道:“戈儿,这个章程你从何得到的?” 在金戈看来只是普通的军训项目而已。 没想到护国公竟会如此反应,想了想,开口道。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 护国公一摆手打断了金戈的话,郑重地说道:“此法有些地方还需要完善,你给老夫三天……” “不!一天的时间,老夫将这个章程完善后再给你,但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大风险吗?” 金戈想了想道:“知道!” “此事陛下知道吗?”护国公道。 金戈“知道,并且训练所用的银子都是陛下出。” 护国公眉头微皱,道:“国库现在根本就没有银子……” 金戈看了眼一旁的孟菲儿,开口道:“豆腐开卖后,就会有银子了。” 护国公一脸的疑惑。 金戈道:“豆腐这个产业陛下占四成,我和浪浪各占三成。” 护国公看了眼孟菲儿。 孟菲儿也点了点头。 护国公不再说话,拿着金戈给他的章程转身就走。 这时,孟菲儿对金戈轻声道。 “现在做豆腐的材料、人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店面也选好了。” “随时都可开业。” “可是,长安城好多人还不清楚豆腐是何物?这对开业还是有些不利呀!” 孟菲儿说出自己的担忧。 金戈笑了笑。 又一次将手伸进怀中。 从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宣传单。 上面还详细介绍了豆腐这种吃食,以及它的其它品种。 金戈笑道:“只需将这些宣传单张贴在客流最多的地方。” “在多印刷一些,见人就发,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知道我们的豆腐了。” “宣传单是何物?” 孟菲儿说着接过金戈手中的纸张。 孟菲儿看完宣传单后,高兴地说道。 “有了这个宣传单,就可以吸引很多顾客,这个法子真是太好啦!你是怎么想到的?” 金戈笑了笑,道:“说来话长,那还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孟菲儿剜了眼金戈,道:“好啦!你不用说了,我明日就让人四处张贴、分发!” “菲儿,辛苦你了!”金戈含情脉脉地对着孟菲儿说道。 孟菲儿自从想通了到底喜欢以前的金戈,还是现在的金戈后。 见到金戈总是不能自已,俏脸一红,快速告辞离开了。 金戈望着离开的孟菲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正在金戈思量之时。 孟菲儿去而复返。 金戈刚要开口说话。 孟菲儿在金戈耳边轻声道:“我刚才问春姨了,春姨说那个武功大成之前,不能圆房的事情,是祥叔叔骗你的!” 不待金戈反应过来,菲儿已经捂着脸跑没影了。 金戈长舒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孟祥,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音刚落。 金戈感觉眼前黑影一闪。 孟祥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二姑爷,国公爷让我帮你梳理下真气。” “祥……祥叔叔,您听我解……” 孟祥根本就不给金戈解释的机会。 挥手间。 金戈感到呼吸一窒,高大的身躯被孟祥拖着就走。 “祥叔叔……” “祥叔叔……” 很快金戈便被孟祥带到了校武场。 孟祥道:“二姑爷,你现在体内已经有了气感,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孟祥说完,身影一闪。 金戈感觉前襟一紧,接着身体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于是,校武场内,金戈的惨叫顿时响彻天际。 校武场的一个黑暗角落里。 孟菲儿看着金戈被孟祥如此完虐,嗔怒道。 “春姨,金戈只不过是说了句气话,祥叔叔这是干嘛?” 其身旁的老妪春姨道:“孟祥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有些时候你福叔叔都要让着他。” “哎!这样也好,估计用不了一个月,金戈就会脱胎换骨的!” 孟菲儿实在不忍看下去,转身快步离开。 春姨望着孟祥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无奈的微笑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后。 孟祥冷漠地看了眼躺在地上装死的金戈,没有发一言,身体一闪原地消失。 金戈感觉自己的骨头架都散了,躺在地上望着星空,发现这个世界也有北斗星……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操练开始、药炼成功 第二日清晨,金戈全身的疼痛感已全然消失。 他盘膝而坐,开始按照孟祥说的有规律地吐纳。 昨日那缕微不可查的气流,在他呼吸了不到十次后,便轻易地感受到了。 金戈激动地睁开双眼,紧握充满力量的双拳。 吃过早饭。 金戈叮嘱了孟菲儿关于印刷宣传单的注意事项,便与孟祥一起来到了百户所。 杨涛等五十二人已经全部到齐。 这些人看到金戈,立即有序地站成五排。 金戈笑道:“咱们百户所还缺少一百七十名校尉,这些校尉我打算从拥军坊里选拔!” “你们有些人就住在拥军坊,现在你们就回去将招募的事宣扬出去。” “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报名,三日就开始操练,操练后考评合格者留下。” 是个男人就能报名武德司,现在进入武德司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校尉们感到心理落差有点大,一个个有些垂头丧气。 金戈又补充了一句道:“对了!” “忘记告诉你们了,报名参加操练的管吃管住,而且还是有薪酬。” “只要能坚持一个月者就有薪酬!” “至于薪酬多少好呢?”金戈想了想道。 “那就每人二银子!” “至于你们,则每人五两银子。” 此话一出校尉们忍不住激动地欢呼起来。 “好!” “太好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 金戈让张三、杨涛二人负责招募校尉的事。 又命令二十几个护卫把守东、西百户所,有要紧事及时与其联系。 交代完这些,便与孟祥来到一个瓷器店。 金戈挑选了三十几个瓷器,回到了、护国公府,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思考起来。 首先齐茂并不是天阉,因为贤妃怀孕过。 既然不是天阉,唯一可能就是他自己玩坏了。 齐茂很早登基为帝,极有可能是他过早的接触了房事,且又过度不知节制,最终导致的功能障碍。 金戈开始按照脑中的记忆,用笔详细地记录着。 金戈一坐就是三个时辰。 要不是小人叫他来吃午饭,也许他会一直写下去。 吃过午饭。 金戈带着孟祥按照记录开始购置药材。 有些东西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 那么就寻找其他的东西来替代。 药材都购置齐全。 他又回来继续埋头苦干。 吃过晚饭,孟祥如约而至,带着他来到校场,被完虐之后。 他咬着牙回到房间,将买来的瓶瓶罐罐,组装在了一起。 虽然看着十分简陋,不过用来提纯和熬制,却已经足够了 做完这些,金戈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他又“满血复活”。 当他打开房门时,看见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疲倦的护国公已经站在了门外。 护国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整理好的章程交给了金戈。 金戈双手接过章程,忙躬身道:“谢义父!” 护国公并未说话,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看完已经完善的章程,金戈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不敢耽搁立即叫来孟祥,将完善后的章程给了孟祥。 孟祥很快将章程看完。 金戈开口问道:“祥叔,按照章程操练有没有问题。” 孟祥思索半晌道:“应该没问题,只是器械、粮草和笔墨……” “这个我早准备好了!”金戈道。 孟祥拿着章程表示回去再研究下,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三日过去,炼制中金戈也遇到了瓶颈。 他愁眉不展地来到百户所。 当看到百户所内外站满了人时,也有些蒙了。 杨涛、张三看到金戈到来,快步跑了过来。 杨涛率先开口道:“百户,此次招募共四千三百零四人。” “这么多?”金戈脱口而出。 张三接口道:“百户,您的条件放的太宽,待遇也太好,有些残疾和一些岁数大的都来了。” 金戈无奈的笑了笑,道:“集合吧!” 杨涛和张三快速转身回去,一声尖锐的哨响,四千多人开始集结。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集结完毕。 杨涛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百户,集合完毕。” 金戈走到高台之上,扫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 “你们也知道,此次操练后,会在你们四千多人中挑选出一百六十几人。” “换句话说,超过九成的人会离开。” 下面开始一阵骚动。 待安静下来之后。 金戈继续道:“其实操练后你们没有留下来也不用气馁。” “只要你们认真训练,服从管理,我会给你提供出路。” “银子我的有的是,就算每日给你们一两银子,也够你们两辈子了。” “在以后的操练中,你们要将你们最擅长的东西,汇报给你们的小旗官!” “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有懒怠、不服从管理者,立即驱逐出去,如敢违抗闹事者,杀无赦!” 下面一片安静。 金戈转头看向孟祥。 孟祥面无表情地走了上来。 金戈开口道:“以后你们操练由孟祥操练官负责。” 孟祥面无表情,大声道:“操……练……开……始!” 金戈被孟祥的喊声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扣了扣耳朵。 在百户所并没有停留多久,便骑马快速回了国公府。 金戈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满屋子里有的里面装了一些粉末,有的则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的瓷器。 还有桌子上堆满了诸多的草稿。 金戈不禁苦笑道:“哎!要制造出一个跨时代的药物,还真是太难了。” 他摇了摇头,摒除杂念,又抖擞精神,开始重新尝试。 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之后,他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反而让他获得了不少窍门和心得。 终于,在第十一天的清晨,七颗浅蓝色的小药丸被他提炼出来。 金戈捏着浅蓝色小丸,不禁有些激动。 只是……该如何试验药效,他有些犯难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他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豆腐店开业 金戈将七颗药丸分别装在七个瓷瓶内,想了想前去拜见护国公。 护国公正在客厅喝茶。 金戈恭敬一拜:“见过义父。” 护国公颔首微笑。 金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才走到护国公近前小声问道。 “义父,祥叔叔和福叔叔他们为什么没有子女?是因为他们子女发生了意外还是……” 护国公闻言微微一怔,一脸遗憾地长叹一声道:“他们二人跟随老夫南征北战,都受不同的伤,御医说他们不能生育了。” 金戈双眼一亮,原来他的猜想没有错,于是又小心地问道:“菲儿身边的嬷嬷是不是很喜欢祥叔叔?” 护国公猛地抬起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春娘为了老九终生未嫁。” “可是老九却始终拒春娘于千里之外。” 金戈神秘兮兮地附在护国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护国公一脸吃惊之色,道:“真的可行?” 金戈直言道:“有八成希望。” “那就试试!”护国公咬了咬牙开口道。 金戈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护国公手中,还拿出一个方子道:“义父这是用药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护国公拿着瓷瓶手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金戈见状又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并安慰护国公说此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临离开时,金戈还不忘叮嘱护国公,千万不要将自己送药的事告诉孟祥。 因为孟祥这个人心眼太小,他怕孟祥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报复他。 他这几日已经被孟祥折腾很惨了。 他现在与孟祥实力还差得很远,他现在只能忍了…… …… 金戈弄的豆腐宣传单的宣传效果很好。 如今整个已经掀起了一股关于豆腐的热风。 腊月十六。 这一日,金孟豆腐坊一大早已经围了不少百姓。 这些人都是过来买豆腐的。 孟菲儿指挥着下人,早早地将店门打开。 当看到门外挤满了百姓。 孟菲儿也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后,便按照金戈教给她的话术说道。 “今日金孟豆腐坊开业大酬宾,一碗豆腐脑一文钱,一斤豆腐两文,爆炒豆腐干、豆浆免费品尝。” “明日豆腐脑恢复原价五文一碗,豆腐、豆腐干十文一斤,豆浆三文一碗。” “好便宜!” “这么便宜呀!” “终于等到开业了,老早就想尝尝了。” “既然这么便宜,那就给我来一碗豆腐脑,一斤豆腐,对了我还要尝尝爆炒豆腐干!” “我来碗豆腐脑,一碗豆浆,一斤新鲜豆腐!” …… 听到众人热火朝天地议论。 孟菲儿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金戈。 二人相视一笑。 孟菲儿立刻吩咐下人开始接待人进门。 “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里面请,里面请!” 众人如开了闸的洪水,纷纷往里面就走。 店面里二十几个“服务员”更是忙的不亦乐乎。 不多时,三层楼的店都坐满了人,有些顾客没法进来,只能排队等待。 这个开局还算不错。 现在就要看品尝过后,大家的反馈了。 金戈微笑对着孟菲儿招了招手。 孟菲儿快步走了过来。 两人走到后院坐下。 孟菲儿神色兴奋,道:“没想到宣传单的效果这么好,今天来的人真多呀!” “看来咱们成功了!” 金戈笑了笑,道:“现在说成功,还有些为时尚早。” “这只是第一天,好多人图个新鲜来凑热闹的。” “能否成功要看,今天品尝后大家的反响,还有接下来几天的回购率,以及客流量。” 回购率、客流量这些词。 孟菲儿有些听不懂。 金戈耐心讲了一遍后。 孟菲儿十分自信地说道:“我感觉应该没问题!” 金戈笑而不语,眼眸深邃。 若是这个店面成功,那就在长安城迅速地开分店。 然后再利用自己的便利条件,开启地摊模式,之后就是全国开连锁店。 现在的关键,就看这个店能不能彻底地火起来了。 不到两个时辰。 店内的豆腐脑、豆腐、豆浆全部销售一空,就连几百斤的豆腐干也没剩多少。 孟菲儿将情况讲述了一遍。 金戈没想到会卖的如此之快,有些喜出望外地说道:“菲儿,吃过的人现场反响怎么样?” 孟菲儿立刻道:“吃过豆腐脑和豆腐,喝过豆浆的,都说味道极好,口感绝佳,爆炒豆腐干也很美味。” “有不少顾客表示明日还会来买。” “而那些站了排也没买到的百姓,听说售罄都失望的离去了。” 金戈又道:“豆腐干卖得怎么样?” 作为第一块豆制产品,金戈十分在意的。 不待孟菲儿回答,一个下人跑了过来道:“大小姐,豆腐干也卖没了。” “很好!”金戈激动地站起身。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赚的第一笔钱,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于是,他开口道:“今日店里的服务生,每人都赏一两银子!” 那下人忙大喊道:“金少爷说了,每人打赏一两银子!” 立即整个金孟豆腐坊,传来鼓掌和兴奋地叫好声。 孟菲儿也笑得合不拢嘴。 金戈对菲儿道:“明天的豆腐、豆腐脑、豆腐干、豆浆的量不要增加,与今日相同即可。” “三天后,如果还是这样,咱们立即就开分店。” 孟菲儿高兴地点了点头。 …… 吃过早饭。 孟菲儿来到金戈的房间,将今日销售额告诉了金戈。 “今日豆腐脑咱们卖出了三千八百七十三碗。” “豆腐一千三百斤。” “豆腐干七百八十一斤” “豆浆大概卖了三千多碗。” “将铜板换成银子,大概是十四两二钱银子。” 十四两二钱银子? 金戈有点失望,感觉钱太少了。 想到今日是第一天,是打二折售卖,很快就释然了。 金戈看到孟菲儿没了刚才的心气,开口道。 “今日十四两银子没什么的,你忘记了吗?今日是二折销售!” 孟菲儿听到此话,蹙眉舒展。 金戈继续安慰道:“今天还有很多百姓没有买到,也没有尝到。” “明日的客流量肯定不会少。” “长安城有二十几万人口,今天来的才来多少?” “不过是九牛之一毛罢了!” “若是咱们的豆腐的口碑彻底打开。” “长安城只要有两成的人来购买豆腐。” “咱们的收入就会很客观!”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让你将周边的黄豆全部买下来的缘故。” 孟菲儿想了想道:“到时候我担心人手会不足……” 金戈微笑着说道:“这次百户所操练有四千多人,人手方面你不必担心。” 孟菲儿长舒了一口气,嫣然一笑,将额前的一缕头发放在耳后。 金戈望着如此的孟菲儿,一时没把控住抓住了她的玉手。 “咣!” 一声碎裂声传来。 金戈高大的身躯撞碎房门,直接从屋内飞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药效和饥饿营销策略 晚上,孟祥又一次完虐了金戈后潇洒离去。 金戈隐隐感觉今日的孟祥的暮气少了些许。 并且看到孟祥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难道那个药起作用了? 金戈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是爬着回到房间的。 午夜时分。 护国公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当护国公打开房门之时。 一直面无表情,给人一种很稳重感觉的孟祥,如疯子一般的冲了进来。 孟祥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房间之后。 护国公才看清孟祥的装束。 只见孟祥只穿着一件里衣,发髻散乱,鞋子都是趿着的,不由得大惊失色。 孟祥一把抱住护国公,因为激动发出哽咽的声音,道:“大哥,大哥……” 护国公一脸的担忧道:“老九你是怎么了?” 孟祥激动得张口,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急得直跺脚,比比划划地发出“呀!呀!呀!”的声音 见孟祥如此疯癫的样子,护国公更加地慌乱起来。 猛然间,护国公想起了金戈给他的那颗药丸。 他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听了金戈的话。 此刻他的须发无风自动,虎目有些发红。 孟祥见护国公如此,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拍大腿,“哎呀”一声。 护国公看着孟祥如此,知道孟祥是彻底疯了,不由得老泪纵横。 孟祥此刻也是泪流满面,深吸了几口气后。 孟祥才好不容易组织出了语言,道:“药,是药……是那小蓝丸子,大哥,是那小蓝丸子。” “大哥知道是那小蓝丸子。”护国公摇着头,颤声道:“老九,是大哥害了你呀!” “那药是神药啊,是神药……”孟祥终于将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护国公听到“那药是神药”五个字,虎躯猛地一颤,一把抓住孟祥,激动地问道。 “老九,你说什么?咱不急慢慢说!” 三五分钟后。 孟祥恢复了正常,老脸一红,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 “大哥,我不瞒你,从前我身子坏了,虽然四处求好多药,也不见好。” “昨日,你让我服了那个蓝药丸后。” “谁知今天早上,三十年都没起来的它,起来了,并且撒尿后我也会抖一下了。” 孟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刚才,就在刚才,我……我竟成了,成了……” 护国公终于明白了,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绷着脸问道:“怎么个成法?” “大哥,我现在是龙精虎猛,信心百倍,比年轻的时候不逞多让。” 孟祥挺着胸膛,信心满满地说道。 护国公不经意地看了眼孟祥的右手。 孟祥有些不自然地将手放在身后,道:“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是春娘……” 护国公眼眸里放出了精光,心里压抑不住激动,连身躯都不禁在颤抖起来。 望着头发有些花白,满脸胡子的孟祥。 护国公开口道:“老九,你今年才四十五岁吧?” 孟祥点了点头。 护国公道:“老夫四十六岁才有的浪浪,你也应该没问题!” 孟祥猛地抬起头看向护国公。 护国公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明日,老夫给你再纳一房妾。” 孟祥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大哥,我有春娘就够了!” 话音刚落,突然护国公的房门被打开,一道倩影扑在了孟祥的怀里…… 次日天还未亮,金戈便早早起来。 当他打开房门,突然看见眼前走过两个人。 一个身穿黑衣,发髻梳得井井有条,满面红光的汉子,其身边则跟随着一个一脸羞涩的妇人。 金戈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个汉子竟是仿佛年轻二十几岁的孟祥。 而那妇人则是孟菲儿身边的老妪——春娘。 金戈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二人,出于礼貌刚举手打招呼。 孟祥、春娘二人好像没有看到金戈一般,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金戈:“……” 这时,孟祥转过头,对着他眨了下眼睛。 金戈对着孟祥竖起了大拇指。 金戈一人来到豆腐坊。 今日豆腐坊店内外依旧是挤满了人。 他来到后厨,看到鲜豆腐、豆腐脑、豆浆已经卖掉了一大半。 孟菲儿得知金戈来了,立刻走了过来,说道:“今天卖得比昨天还要快,不如我们加大份额吧!” 然而,金戈笑了笑,摇头道:“不急,明日还只准备相同的分量。” 孟菲儿一脸的不解之色。 吃过早饭。 孟菲儿来汇报收入。 今日首日比起昨日翻了六倍还要多。 孟菲儿很是不解道:“今日来的人比起昨日还要多,为何不加大份额?” 金戈道:“菲儿你可知今日为何来的人,不减反增?” 孟菲儿美眸微凝,摇摇头。 金戈解释道:“之所以咱们不增加份额,便是让那些没尝到豆腐的人感到遗憾,心急!” “而那些吃过的人则会感到高兴,甚至十分得意,也因为这样,他们就会有炫耀的资本了。” “哪怕咱们豆腐的口感和味道,他们并不是很满意,但他们也会觉得很好。” “因为有些时候炫耀资本比味道更重要!” 金戈深吸一口气,道。 “吃过豆腐的人,对别人讲豆腐味道的时候,会夹杂很多夸大的成分。” “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们高人一等。” “如此这般,那些没吃上,甚至没来的顾客,会更加想吃咱家的豆腐了。” 金戈说到此处,顿了顿,继续说道。 “菲儿,今日来的人比起昨日要多,并且多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对吧?” 孟菲儿听得一脸的错愕,当下眼眸晶亮,点点头,道。 “没错,今日来的人,比起昨日要多了许多。” 金戈笑笑说道:“这就是饥饿营销。” “什么叫饥饿营销?” 金戈深情地看着孟菲儿,道:“所谓的饥饿营销就是指商品提供者有意调低产量。” “以期达到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供不应求的‘假象’。” “只有这样才会维护产品形象,并还能维持商品以较高销售价格和利润率的营销策略。” 金戈不解释还好,经他这么一解释。 孟菲儿更加迷糊了。 金戈想了想道:“菲儿,你只要记住,限额限量的卖东西,会加快名气的传播速度,就可以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惊险 皇宫,养心殿。 齐茂无精打采地坐在御案前。 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才批阅了两个奏章。 这半个月里。 齐茂发觉自己好像病了,无论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中就会浮现出金戈的那张连女人都羡妒的脸。 齐茂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金戈。 他越是这么想。 金戈的音容笑貌就会越频繁地在他脑海中出现。 特别是最近这几日。 他发现只要直视某一个东西时间超过十秒,那个东西就会变成金戈…… 这是怎么? 难道某个方面不行了之后,反而对男人感兴趣了。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马上就崩溃了…… 其实,齐茂之所以会如此这般的胡思乱想。 只是不过是他太在意金戈对他说的那句:“半月,半个月后,臣会给陛下一个惊喜”的缘故罢了。 他贵为大乾朝的天子,富有四海,偏偏就是没有自己的血脉。 现在他的后宫佳丽无数,让他憋屈的是,他却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 哪怕他吃了御医开的所谓补药,也无济于事。 他越来越自卑,也因为这种强烈的自卑,使他现在变得多疑、易怒、暴躁。 然而那些风闻奏事的御史却不知进退,总是,时不时地提及储位的事。 每当看到这些奏章,他就会暴走。 每当看到那些臣子们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时,他都会觉得是针对他,是在嘲笑他。 半个月前,金戈说的那句话让他心动了。 他对金戈竟产生了盲目的信任。 金戈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让他看到了希望,让他的心里燃起了一种强烈的期待。 算算时间,今日便是他与金戈约定的半月之期。 终于,齐茂放下手中的奏章,对一旁的常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常有道:“回陛下,现在是辰时三刻。” 齐茂站起身,从御案前走了出来,来到史官的近前。 史官见齐茂走了过来,忙将史录合上。 齐茂心中不由得有些气恼,刚要开口斥责几句。 这时,一个太监小心谨慎地走了进来,跪拜道:“陛下,金戈求见。” 听到金戈求见,齐茂双眼一亮,忙道:“快宣!” 太监忙躬着身子退出养心殿。 齐茂对着史官冷哼一声,一甩袍袖又坐回御案前。 时间不长,穿着红色飞鱼服金戈进入了养心殿。 “东、西街百户金戈拜见皇上。”金戈跪拜道。 “金爱卿快快平身!” 金戈恭敬地站起身。 齐茂道:“常有、洪彰你们都退下吧!” 那史官拿起史录对着齐茂躬身一礼后,退出了养心殿。 常有深深地看了金戈一眼,佝偻着身子也走了出去。 齐茂对着金戈问道:“药炼出来了吗?” 金戈看着齐茂急不可耐的样子,暗叹一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道。 “不负圣恩,炼出了一些……” “这个药真的可以吗?”齐茂有些担忧地问道。 金戈想到孟祥服用了这药丸后的样子,十分自信地点了点头。 齐茂看着金戈十分自信的表情。 忙站起身,从御案前快步走到金戈近前,拿过瓷瓶,倒出一粒淡蓝色药丸,想都没想就要将药扔进口中。 金戈忙出手制止。 齐茂微微一怔。 金戈忙道:“陛下,您只不过过度操劳,压力太大而已。” “以陛下如今的状态,用温水服用半颗即可。” 齐茂脸色一红,忙将药丸一分二。 将一半扔入口中咀嚼了干净。 而另外半颗则被他放进了瓷瓶之中。 药丸的味道很怪。 齐茂走到御案前端起温茶一饮而下。 当他放下茶杯抬头看见一脸笑意的金戈时,竟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视线也有些模糊。 此刻他看到了身穿凤冠霞帔的贤妃,正对着他羞涩地微笑。 他猛地晃了下头,定睛看去还是贤妃。 “薇儿!” 齐茂走到金戈近前,一把拉住了金戈的手。 金戈惊呆了。 我靠…… 金戈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很危险! 金戈二话不说,忙道:“陛下,臣还有事,告辞……” 齐茂一下子清醒过来,随口说道:“还早呢,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再不走,就有可能…… 我特么的再不走就逗比了。 金戈忙道:“陛下,臣告辞了……” “可是金爱卿……” 卧槽…… 金戈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不敢耽搁,有一种争分夺秒的感觉。 他不能拿自己去冒险啊!他爱的是孟菲儿! 金戈忙道:“臣真有急事,非告辞不可。” 齐茂很是遗憾的样子:“这样啊,好吧!朕准了!记得明日你早一些来见朕。” 金戈满口答应,落荒而逃,就在他刚要踏出养心殿之时。 “且慢!” 齐茂的声音让金戈浑身一震,暗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只好暴起揍人了。” 金戈只好驻足,警惕地看着齐茂:“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齐茂的脸上已经有些烫红,意识也有些混沌起来,脸上却是十分认真地道:“金爱卿你慢些走……” 金戈长长出了口气:“谢陛下。” 金戈急忙转过身健步如飞跑出了养心殿。 当看见常有正在门口垂手而立时。 金戈忙对常有道:“常总管,快带陛下去见贤妃……” 这大白天的见贤妃干什么? 常有闻言,脸立即阴沉下来,刚要开口训斥。 突然,养心殿内传来齐茂异常兴奋的声音。 “常有,速带朕去长春宫,朕要见贤妃!快……” 常有瞪了金戈一眼,身体一闪进入了养心殿。 金戈听到齐茂的声音,不敢停留,飞奔而去。 出了皇宫。 金戈方才长长松了口气,想到刚才齐茂的表现,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 “孟祥服用了一粒也没如他这般呀!” “难道齐茂真的是因为心里压力大,缺乏信心?” “或者说齐茂还很年轻,补药吃得并不多,没有产生耐药性?” 金戈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左右看了看,朝着百户所而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操练效果显著 不多时,金戈便来到了百户所的校场。 孟祥正在操练校尉和新招募来的男丁。 他的操练方法都是按照金戈章程做的。 清晨五公里长跑,上午阵列,到了下午则操练哨棒和倒摔,在睡觉前则还要再跑五公里。 孟祥目的很简单,就是往死里训练他们。 四千人实在是有些多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淘汰一大批人,剩下的才是精英。 孟祥的军纪很森严,绝不允许有任何错误。 一人犯错,处罚小旗官。 三人以上或是小旗官犯错,则处罚总旗官。 若是总旗官或十人以上犯错,则全体都要接受处罚,其中也包括他这个操练官。 规矩刚制定之时,所有人都不以为然,其中也包括杨涛等人。 大家都懒散惯了,第一日操练,少不了打闹、嬉笑。 孟祥让打闹、嬉笑的人全部出列。 一算人数,竟有三百多人。 他二话不说,让四千多人集体受罚,惩罚很简单就是跑步。 所有人从上午跑到晚上,中间还不允许吃饭。 当一千九百多人坚持不住,提出退出训练后。 孟祥才结束了第一天的训练。 第二天九百多人直接放弃。 第三天斩杀一人,五百人放弃…… 在这十几天的高强度训练中。 人数从原来四千多人,锐减到了三百七十三人。 剩下的三百多人毅力惊人同时对孟祥也是十分敬畏的。 因为孟祥不但经常惩罚众人外,也经常惩罚自己。 在第七日的时候。 由于杨涛和张三两个总旗官在训练时笑了一下。 孟祥并没有选择惩罚全员。 而是先抽了杨、张二人三十鞭子后,让所有人都抽他一鞭子。 几百鞭子下去,孟祥被打得血肉模糊…… 然而第二日天未破晓,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 因为昨日孟祥受伤,大家以为今日可以休息,都还赖在被窝里没有起床。 突然,刺耳的哨声响彻夜空。 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兵舍的门被人狠狠踹开。 双目布满了血丝的孟祥,锐利的眸子扫了众人一眼后,发出了怒吼:“早操开始,集结!” 大家一惊,都睁开了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然后看到的是昨日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孟祥。 许多人打了个激灵,连忙穿衣,匆匆趿鞋。 在孟祥的怒吼声中,匆匆朝着校场方向狂奔。 众人集结完毕。 孟祥开始带领大家晨跑。 五公里下来,孟祥汗如雨下,浑身被鲜血和汗水浸透,他跑过的地方,满是血渍。 所有人见孟祥如此,都为之动容,更有一些人流下了泪水。 杨涛和张三听闻此事,也带伤跑来操练。 众人吃过早饭。 孟祥开始进行队列的操练。 按照要求所有人要站一上午。 许多人已经感到受不了了。 可当看到浑身是血的孟祥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队列之中时。 也都咬着牙坚持着。 杨涛、张三起初心中将孟祥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此时此刻,他们对孟祥产生了愧疚之心。 一个对自己都这样狠的人,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从此,大家对孟祥少了怨恨,多了份敬畏。 在这种高压的操练下,所有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中最苦的是孟祥,其次是杨涛、张三等总旗官,最后的是小旗官了。 整个百户所的各方面都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特别是凝聚力和服从能力。 如今的校尉们和那些男丁,一个个神采飞扬,腰板挺得笔直,身体也较以前健壮很多。 隐隐带着一股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气势。 当然,这些与金戈保证了参加操练的人,餐餐有蛋、有肉、有鱼有直接关系。 有了这些丰富的营养,再通过操练转化成了力量。 否则……用不了三天,别说训练了,应该开始抢救了。 孟祥见金戈来了,并没不理睬。 直到操练差不多了,才跑到金戈面前,郑重地行了个军礼。 杨涛、张三等人,也都出列跑到金戈面前,行了一个军礼。 金戈微笑着说道:“你们辛苦啦!” “没什么的!” “没事!” “一点都不苦……” 孟祥则面无表情地没有说话。 这半个月里,金戈一直炼药很少来百户所。 于是开口道:“我先去和大家打个招呼。” 说着,快步到了队列前。 众人见到金戈来了,仿佛从苦闷的操练之中见着了一道光。 相比于孟祥的苛刻和严厉。 他们觉得金戈要和善很多,是个极好的上官,看到金戈总有一种春天般的温暖。 金戈朝他们挥挥手道:“大家辛苦了。” 众人依旧一动不动,整个校场没有半点声音。 孟祥道:“百户问话,你们没听到吗?” 众人齐声道:“不敢。” 声若洪钟,气势骇人。 看着个个精神抖擞,金戈感觉这段日子银子没有白砸。 金戈随即挥手告别。 一见金戈转身走了。 众校尉们都露出了依依不舍的样子。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之中,金戈来到孟祥近前。 孟祥道:“解散!” 众人一哄而散。 金戈对孟祥道:“祥叔叔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倒是无所谓,辛苦的是他们。” 孟祥看了眼不敢上前,只在远处观望的众人,道:“这半个月的操练,他得长进的很快,身体也健壮了许多。” “最近的一两日,我感觉现在的操练强度,对他们来说已经很轻松了。” 操练的本质就是让人一次次突破体力上的上限。 慢慢的体魄上来了,也就经习惯这种高强度的操练了。 金戈点了点头,道:“那就增加训练强度,明日开始让他们负重,跑步时候背十斤的负重。” “平常操练的时候在他们腿脚上绑上沙袋,就连睡觉也不允许脱下……”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地摊模式开启和宁丞相的秘密 金戈交代完这些,和大家一起吃过午饭,便与杨涛、张三来到了拥军坊。 “哐哐!”一阵铜锣响声过后。 拥军坊内的男丁们听到铜锣声。 飞也似地从各自的家中跑了出来。 金戈挑选了一个高处,望着衣衫褴褛的众人,道:“前几天我让你们做的五百个推车,你们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 “三人一组,你们都分好了吗?” “分好了。” 金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杨涛问道:“现在他们是不是每户,都出了一人?” 杨涛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说道:“他们有一些人去了豆腐坊去做豆腐了,现在他们有的人家已经有两个人赚钱了!” “那就好,这样他们温饱就没问题了。” 金戈提高了音量,大声喊道:“每人薪酬是每月一两银子,你们知晓吗?” “知晓!” “那就好!” 金戈顿了顿,开始对明日地摊售卖豆腐进行安排。 “后天,从后天开始,我们将开始摆地摊卖豆腐,价格与店面一样。” “每日的卯时一刻,你们就要到各自固定的摊位出摊销售豆腐。” “若要售完之时,就要有人去取货。” “我之所以要求一车三人,就怕耽误销售量,你们知道吗?” 众人齐声道:“知道!” “你们每天都要售卖到午时停止。” “有大量购买豆腐的,让他们来店面与我们谈。” 金戈最后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先去熟悉下明天自己摊位的位置!” “是!” 众人一脸的兴奋地散开了。 金戈回到了护国公府,找到孟菲儿将手中的名单交给孟菲儿,道。 “菲儿,明日你告诉那些依旧没尝到豆腐的顾客。” “后日一大早,他们便可在街上的小摊上买到新鲜的豆腐了!” “太好啦!” 孟菲儿神色惊喜道。 地摊式卖豆腐,金戈早就跟她讲过。 孟菲儿一听就明白了。 地摊销售豆腐模式开启后,豆腐的生产量也会翻倍,收入自然也翻倍了。 只是孟菲儿很纳闷,原来金戈的计划是先开分店,再开启地摊模式的。 不知这是何故? 孟菲儿没有问。 因为她知道,如果金戈想告诉她,一定会主动告诉她。 如果不想告诉,问了也是白费,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之所以会提前开启地摊模式。 是因为金戈得知,拥军坊好多男丁被驱逐去了百户所后。 在家里依旧无所事事,有的人家甚至连温饱都不能解决。 所以他思量过后,才提前开启地摊模式。 到了第二天,来购买豆腐的人又增加了很多。 孟菲儿当即将明日地摊有豆腐可买的事,告知了大家。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激动不已。 “那真是太好了!为了抢这豆腐,一大早就要从西城赶到这儿,太远了!” “要是远也不怕,可是到了这里,买的人也太多了,这三天里,我只吃到一次,不过,还别说豆腐真的太好吃了。” “明天有地摊卖豆腐,豆腐应能好抢些吧!” “我娘听隔壁张大婶说这豆腐很好吃,今儿让我来买,可惜我没抢到,希望明日可以买到!” 那些没有买到豆腐的人,听到明日在地摊就可以买到豆腐,一个个都高兴坏了。 地摊可以买到鲜豆腐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地摊卖豆腐这件事,也成为了今日长安百姓的热议话题。 最近长安城中最大的事件,就是出现了豆腐这个极其好吃的东西。 长安城现在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今天吃豆腐了吗?” 豆腐这个词,现在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新的一日来临。 天还很黑的时候。 长安街道上,五百个挂着“金孟豆腐坊”招牌的摊车,鱼贯而出出现在街上开始叫卖。 “豆腐,新鲜的豆腐喽!” “五文钱一碗豆腐脑!新鲜豆腐十文钱一斤啦!” 金戈起来的也很早,走出护国公府,便看到了不远处,挂着“金孟豆腐坊”招牌的摊位。 金戈脸色一喜,走了过去,摊位前围了不少人。 金戈很有风度地没有去挤。 等了许久。 终于,轮到金戈了。 他缓步上前,道:“给我来碗豆腐脑!” 那小摊贩擦了擦头上的汗,也没看金戈直接开口道:“客官不好意思,都卖完了!” “这么快?”金戈愣了一下。 那小摊贩忙开口道:“您稍等,已经去取货了,马上就到了!” 正说话间,只见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推着小车飞奔而来。 那小摊贩见二人归来,忙道:“客官,您就要一份豆腐脑吗?新鲜豆腐也很好吃的!” “不好生意一份豆腐脑就可以了。” 金戈说着给了铜钱,接过打包好的豆腐脑,尝了一口。 “不错!”金戈感叹一声,转身离去。 一个小摊贩望着金戈的背影,挠了挠头道:“这个公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金戈吃过豆腐脑来到了皇宫,对禁卫出示了腰牌,被一个太监领着来到了养心殿。 此时的养心殿,只有齐茂一人在。 金戈见齐茂侧躺在御案前,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禁摇头叹息。 齐茂见了金戈来了,忙朝金戈招手。 金戈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齐茂朝金戈神秘一笑:“朕昨日成了,不过有些操劳过度了。” 操劳过度有很多种解释。 可是金戈却知道这个词背后的意思。 金戈一脸担忧地看着齐茂。 齐茂的脸色不是很好,可以用全无血色来形容。 用后世的广告词那就是:身体好像被掏空了。 不过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自信。 齐茂道:“那药丸,还有吗?” 金戈便道:“陛下,这药炼制起来很是不易,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炼出一颗。” 齐茂顿时有些失望。 金戈忙开口道:“陛下,剩下的半颗呢?” 齐茂从怀里拿出了瓷瓶道:“在这里呀!” “那……” 看着金戈一脸担忧的神色,齐茂笑着说道:“金爱卿,你放心朕是个有节制的人。” 听到节制二字。 金戈心里暗道:你若是有节制,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玩坏了身体啊! 齐茂继续道:“这药丸真是神药,朕用了半颗以前的顽疾便治好了。” 金戈想了想道:“那就好!” 齐茂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多炼出些就好了,其实宁丞相他……”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御赐西山和百户所的新告示 金戈闻言目瞪口呆。 齐茂仿佛没看到一般,道:“哎!宁相是朕的老师,他以前为了朕是没时间。” “现在有时间了却力不从心了。” “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并无他出,也正如此,宁相才会衰老的如此之快吧!” 金戈从齐茂的脸上看到了愧疚之情,不由得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之中。 就连一朝丞相那个方面也不行了,那么其他人呢? 这个药有大量生产的必要了! 药这东西可比卖豆腐来的钱要快得多,暴利得多。 可是要大量生产,必须得有实验室啊…… 齐茂见金戈在思考,并没有打扰。 他知道金戈必定在思考惊天动地的大事。 过了一刻钟,金戈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齐茂忙开口问道:“金爱卿,你刚才在思考什么?” 金戈皱眉道:“臣在想可不可以大量生产此药。” 齐茂道:“那你想得怎么样了?” “完全可以!” 齐茂精神为之一振,道:“真的可以?” 金戈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个药量产可以,只要招募几批人。 再将这炼制的方法分为几段。 最后再将所有的材料融合即可。 如果这样,一个月能生产出几百颗上千颗不在话下。 可是金戈担心自己有胆子挣这钱,没命来花。 因为这个药是大忌。 如果能让齐茂参与进来…… 如果齐茂再赐一座府邸或者一块地,就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金戈试探地开口道:“陛下,可是炼此药所费惊人,其中的人力、物力……” 齐茂笑了道:“这些都好说,需要什么,朕都可以提供的。” 金戈道:“臣需要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做实验室……” “实验室?实验室是什么东西?” “实验室就是一个房间。” 齐茂顿时来了兴致道:“房间?朕有啊!朕现在就赐你一座偏殿作为实验室。” “臣以为在宫外比较合适。” 金戈可不想在宫里炼药。 如果这件事被那些风闻奏事的御史知道,会很麻烦。 并且还有那个死太监常有在那虎视眈眈。 齐茂思量了下,也感觉在宫外比较合适,于是开口道:“西山,朕就将西山的府邸赐予你做实验室。” 金戈奸计得逞,心中大喜,不由长长松口气道。 “陛下,臣这次百户所招募男丁操练,如今合格者有三百多人。” “远远超出了百户所的编制人数……” “陛下,那多招了一百几十人,臣想让他们去把守实验室……” “朕准了!” 齐茂毫不犹豫地说道。 “谢陛下恩准!” 金戈拜谢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臣还需要一些实验的器皿,不知陛下可为臣提供一些工匠?” “可以!” “这样吧!你把你都需要什么,写个章程来呈与朕,朕会一一照准。” 齐茂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突然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道:“爱卿,你和朕说实话,这个药丸要是拿出去卖,能赚多少银子?” 金戈想了想,道:“不可估量。” “不可估量?” 齐茂一听立即正襟危坐,道:“那就这么定了!” 要是说赚银子。 金戈脑中有太多法子了。 比如盐、白酒,还有做实验用的玻璃。 玻璃这玩意儿可以衍生出无数的产品。 只是想要推广那可是巨利。 金戈眯着眼,道:“明日臣会将所需全部罗列出来,呈给陛下。” 齐茂没有血色的脸,此刻已经变得红润起来,道:“好!” 金戈看着满脸通红的齐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拱手道:“陛下,臣这就回去准备!” “好!你快些去吧!” 齐茂话音刚落。 金戈已经快步如飞地跑出了养心殿。 “爱卿慢些……” 金戈出了皇宫,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没和齐茂说。 “明日再说也不迟!” 金戈心中如此想着,马不停蹄地直奔百户所而去。 金戈的百户所,下辖二十条街。 这二十条街道,商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现在百户所里校尉们都是新人,还不会压榨百姓。 金戈校场后,直接叫来孟祥,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后。 孟祥立即将护国公给金戈的二十个护卫,分成两组。 把杨涛二百一十三人与一组护卫分在一起。 又把张三等剩下的一百六十人分到另一组。 队列列好。 金戈清了清嗓子道:“恭喜你们经过这十几天的操练,全部合格!” 所有人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金戈又道:“可是,咱们两个百户所只能有二百二十四人!” “杨涛你们留在百户所。” “张三你们一百七十人明日随我去西山。” 张三等人脸色有些难看。 金戈又补充了一句道:“放心,西山和百户所的校尉,所有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包括薪酬。” 金戈说完这句话,张三等一百多人脸色好了许多。 一切安排完毕。 金戈直接将一份告示从怀中拿出来,让杨涛派人照抄后,去各街张贴。 告示一出,顿时引发了无数人的围观。 百姓围着这告示窃窃私语。 这时有识字的人站在告示之下开始朗声念诵。 “自今日起,东、西街各商铺,每月按照面积,固定征收税银,价格是每方丈纹银一两。” “凡缴纳者,百户所给予保护,长安城诸营、衙署,不得侵扰……” “如有不缴纳者……” 此消息一出顿时哗然一片。 这东、西街百户所是要吃独食呀! “这东、西街百户不会是疯了吧?他莫不是找死不成?” “他可不是找死,听说他做百户第一天杀了好几个人,都没事。” “我也听说了,陛下听闻他杀了人,不但没有责罚,反而下旨封赏。” “那就难怪他会立如此霸道的规矩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长安城是大乾朝的国都,其繁华程度无以言表。 也正因其繁华,也导致了长安城龙蛇混杂。 如果你打开门做生意没人罩着。 今日五城兵马司的兵丁登门,明天差役拜访,后日某些道上的大哥就会来喝茶。 三教九流,哪一个都不好惹。 只要有名头的人来,你就得奉上茶水钱。 若是打点不好,人家稍有不如意,就会让你欲哭无泪。 无论他们提出何等无理要求,你都要忍气吞声。 否则长安城虽大,却无你容身之所。 在这个时代,做买卖首先考虑的就是安全问题。 告示张贴后不到两个时辰。 便有十几个商铺掌柜,来到百户所,按照面积缴纳了税银。 让这些掌柜做梦没想到的是。 百户所收了税银后,竟给他们写了收据,还发了一个牌子。 校尉告诉他们要将这个牌子挂在铺子的外面。 如果挂了牌子的店铺,还有人去闹事,造成一切损失,由百户所承担。 这几个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不住地说道:“不必如此!这些银子是孝敬爷的!” 杨涛见状出面十分耐心地又给他们讲了一遍后。 掌柜们一个个依旧一脸不敢相信地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表白成功发现煤矿 金戈在百户所足足忙了一下午。 将自己写的东西都整理完后,才一脸疲惫地与孟祥回到了护国公府。 当看到孟菲儿与春娘二人,正站在台阶上等着他们时。 春娘脸皮有些薄,见到羞涩地看了孟祥一眼,脸色一红转身进入府中。 孟祥虽面无表情,但脸还是有些发红。 他强装镇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脚步却快了几分,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金戈和孟菲儿相视一笑,并肩进了国公府。 孟菲儿一副小女子的姿态,开口问道:“你猜猜今日营业额是多少?” 金戈笑了笑,道:“小摊车一共是五百辆,每个摊车最低收入七两左右。” “店面应该是一百两上下。” “全部算上大概得三千五六百两银子吧!” 孟菲儿一脸的惊讶之色。 金戈见孟菲儿如此表情,有些得意。 谁知,下一刻孟菲儿嫣然一笑,道:“你猜错啦!” “摊车共卖了四千零一两三钱银子,店面则二百二十两。” “今日咱们总计收入是四千二百二十一两三钱银子!” “这么多?” 金戈讶然地问道。 孟菲儿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现在咱们营业额剧增,一个账房先生有些忙不过来了,是不是再多请几位?” 金戈点头,道:“不用那么麻烦。” “一会儿把咱们府上有过记账基础的下人叫来。” “我教他们一个法子,只要他们学会了。” “以后他们完全可以以一当百的。” 孟菲儿听着金戈的话,一时有些失神,心中暗道:“他真的不再是他了。” 金戈见状问道:“菲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孟菲儿有些结巴地答道。 金戈道:“今日我在摊位上也买了份豆腐脑。” “我感觉咱们有些地方需要改下。”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写好的培训材料交给孟菲儿,继续开口道。 “明天卖完豆腐,将那些摊贩和店内的‘服务生’集中在一起。” “按照培训材料培训下。” “不需要他们一下子都学会,只要他们慢慢的改进就好。” 孟菲儿看着娟秀的自己,美眸微凝,道:“好!” 金戈看着头发有些乱的孟菲儿,心知这些日子孟菲儿累得不轻,心生怜惜之情,不忍地说道。 “菲儿,真是苦了你了。” 孟菲儿摇了摇头。 金戈看着孟菲儿的模样,心中有了决定,仰望天空叹息道。 “菲儿,其实以前你对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我之所以见到你就会逃,是因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想耽误你。” 孟菲儿听金戈说出这句话,心里一紧,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金戈摇了摇头,道。 九个月前我从山上滚落下来,看上去意外,实则是故意为之。 就在我弥留之际,整个脑海中都是你的音容笑貌。 我感觉我好傻。 我恨自己一直逃避,我暗暗发誓。 只要我还能活下来,我就一定要娶你! 哪怕被天下人唾弃!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血流成河…… 金戈看了眼眼圈有些红红的孟菲儿,继续说道。 我失去了知觉之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终于有一天,我醒来了。 我开始恶补因为以前胡闹落下的东西。 我半年没有踏出定国公府半步,就是想把以前丢的东西都找回来。 可是,整个定国公府的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无时无刻都想着将我赶出府。 他们考我诗词,考我算学题。 我虽侥幸过关了,但我知道,他们还会想别的法子将我赶出去。 在我回答对了三道算学题后,索性提出离开定国公府。 谁知道他们竟然又不允许我离开了! 那时候我在想,我一定要离开定国公府,我要自己去拼个前程。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金戈不是草包,不是废材。 我配的上护国公之女孟菲儿。 我配得上长安双姝中的孟菲儿。 金戈的声音本来就很浑厚并富有磁性。 他所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都是这具身体原来主人想要说的。 所以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唔!嗯?!!” 金戈感觉唇上传来一阵温热,心神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 时间仿佛静止。 “咳!” 不合时宜的咳嗽传来。 孟菲儿瞬间面红耳赤,当即掉头就跑。 金戈一脸的陶醉之意。 望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孟菲儿,老脸有些不自然的一红。 不知是不是错觉,金戈感觉护国公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善。 于是他仰起头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护国公终于转身离开。 金戈才停止了吟诗,连晚饭也没去吃,跑回了房间。 天黑了下来。 金戈还没来得及培训账房先生,便被孟祥带着来到校武场。 让金戈意外的是护国公竟然也在。 今天金戈被虐的比以往都要惨,他大约爬了半个多时辰才回到房间。 次日清晨。 金戈直接出了护国公府,吃了两份豆腐脑,便来到了皇宫。 今天齐茂的脸色很红润。 金戈直接将昨日写的计划书,呈给了齐茂。 齐茂二话不说,直接给工部下了旨。 责令工部必须在半月内,将金戈所需的物品及工匠,全部找齐。 金戈谢恩后,出了皇宫。 与张三带来的一百多个校尉,赶着马车拉着粮食等生活必需的物品,一起上了西山。 看着偌大破烂不堪的府邸,金戈眉头不禁一皱。 张三见状急忙招呼人打理和修缮府邸。 金戈则带着张三等几个校尉,登上了荒凉的西山。 在山上转了一圈后。 金戈感到有些无聊,便下了山。 在回来的路上。 金戈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煤! 这石头竟是煤! 金戈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时代现在还没有人用煤矿做燃料,用的都是木柴。 煤矿含碳量比木柴高,燃烧时产生的热量更是木柴的几倍。 现在有了煤,燃料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那么玻璃的炼制也就没问题了。 难道整个西山下面都是煤? 金戈忙抽出佩剑,在地上挖了挖,看着黑乎乎的煤。 他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 张三见金戈如此癫狂,忙问道:“百户您怎么了?” 好一会儿。 金戈停止了大笑,道:“煤!” 张三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 金戈做梦也没想到,西山下面全是煤矿。 露天煤矿开采起来相对是很容易的。 只要人手够,每日想供应多少,都不成问题。 金戈仔细地想了想,先招募一百人试着挖掘下,看看每日的产量如何。 若是可以,便增加人手开采。 金戈与众人吃过饭,高兴地回到了百户所。 今日的百户所,来交税银的商户,比昨天多了不少。 孟祥按照金戈的安排,每天留下五十个校尉不用操练。 其中三十人巡街,剩下的二十人收取税银。 看着校尉对前来缴纳税银的商户态度很好。 金戈很是满意,叫来杨涛也去巡街了。 走在街道上,金戈看着有些脏乱的街道。 突然转过头对杨涛道:“你还记得上次,险些胡伟等人讹诈的酒楼在哪吗?” 杨涛思索了下道:“记得。” “那家酒楼是不是归咱们管辖?” 杨涛点头道:“嗯。” “走,去看看!” 杨涛带着金戈来到一座二层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金戈一脸的疑惑。 杨涛也有些蒙了。 这时,从他们二人身边走过一个行人。 杨涛上前将那人叫住,指着写着“凌云阁”的二层小楼,问道。 “劳烦问下,这家原来不是酒楼吗?什么时候换招牌了?” 那行人突然被杨涛叫住,开始还有些不喜。 当他看清杨涛和金戈的装束时,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十分热情地说道。 “这家原来的确是酒楼,可七天前换了招牌后就不是了。” 那行人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这个凌云阁不得了啊!别的地方是做皮肉生意,凌云阁这儿却只卖艺卖身。 他们的姑娘,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捏来。 再加上她们貌美如花,柔情似水。 想要获得她们的青睐,除了要有银子,还得她们瞧得上眼才成。 据说前日,有位富商的公子哥,砸了一千两银子,愣是没有得到凌云阁姑娘的垂青。 反而,一个叫韦正的书生,只作了一首词,便被请上楼促膝长谈了一夜……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公子哥、富商们都被凌云阁吸引过来了,想要碰碰运气。 他们为了得到姑娘们的垂青,那银子花得呀…… 那行人感叹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啧!啧!如流水似的……” 杨涛谢过行人。 金戈开口道:“明日告诉祥叔,暂停一天操练,让校尉再去告知下商户收取税银的事。” “三日后,如果还有未交税银的,休怪咱们不客气。” 金戈想了想又道:“派人查查凌云阁东家是谁?” “是!” 杨涛拱手道。 金戈二人又巡了一会儿街。 杨涛护送金戈回了护国公府后,急忙回了百户所,将金戈的意思告诉了孟祥…… 金戈找来孟菲儿,及十几个有算术基础的人,开始了培训。 孟菲儿等人对金戈教授的加减法很快就掌握了。 金戈开始教授他们乘除法,以及表格的制作。 期间金戈招募了一百多人,去西山开采煤炭,并还看了下翠玉轩的装修进程。 一晃三日过去。 金戈早早地来到了百户所。 此刻,百户所的校尉们晨跑已经完毕,正在吃饭。 金戈也不嫌弃与他们一同吃过早饭。 杨涛将没有缴纳税银的商户名单递给了金戈。 看着手中的名单,金戈不由得苦笑不已。 名单内大多是青楼、赌坊,其中还有怀王的天东阁。 金戈看着杨涛,问道:“凌云阁的东家是谁?” 杨涛道:“是弘正书院副院长韦礼的。” 金戈沉吟片刻,道:“杨涛,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杨涛微微一怔。 金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杨涛脸上没有一丝的迟疑之色,道:“百户,这点小事没问题。” 金戈抿着嘴道:“快去快回。” “是!”杨涛躬身一礼后。 将原来长安县衙的两个捕快叫上,转身就走。 金戈又交代了孟祥几句,进了自己的公事房倒头便睡。 杨涛等人很快便来到了凌云阁的门口。 由于是白天,来凌云阁的客人并不多。 不过还是有些公子哥、富贾来到凌云阁听曲儿、喝茶。 或者与一些不怎么红的姑娘们聊聊“理想”什么的。 把守门口的几个汉子,一个个眉开眼笑,使劲地巴结进来的那些人。 现在来凌云阁的都是一掷千金的主。 要真是讨了那个钱大爷的欢心,赏他们一锭元宝,这一年他们也就衣食无忧了。 杨涛没有丝毫的停顿,迈步就要进凌云阁。 门口的汉子自然认识杨涛等人,并没有像寻常百姓一样露出惊骇之色。 反而趾高气昂地伸出手,将杨涛等人拦住,一脸不屑地嘲笑道。 “喂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大白天的要找娘们儿去怡春院找,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杨涛亮出腰牌道:“我乃西街百户所总旗,奉百户大人之命,来你们这收取税银。”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亲自和他说!” 把门的汉子们一听杨涛竟成了武德司百户所的总旗,不由得有些慌乱。 其中一个汉子道:“好,你等着,我去请掌柜的来。” 说罢飞快地进了凌云阁。 没等多久。 从凌云阁内走出一位,被二十几个汉子如众星捧月般拥簇着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个子不高,穿着圆领员外衫,满面红光,肥头大耳的,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他神情淡漠地打量了杨涛一眼,道。 “鄙人贾武,是凌云阁的掌柜,不知你们来此有何公干?” 贾武说话底气十足,语气却十分地不客气。 杨涛十分镇定地说道:“七日前,我东、西街百户所张贴了告示。” “凡百户所治下商户,每个月都要按照店铺面积缴纳税银……” “按照店铺的面积缴纳税银?” 贾武脸色一冷,直接打断了杨涛的讲话,大声道:“这是什么规矩?” “我们打开门,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哪条律法规定,要给你们武德司百户所缴纳税银了?” 杨涛道:“这是我们百户所的新规矩!” 贾武闻言勃然大怒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区区一个百户所,竟如此欺凌我等商户,试问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等的就是你们动手 贾武看了杨涛等人一眼,嘲讽道。 “你们吓唬那些无知百姓可以!但想欺负到我的头上,门都没有!” “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们武德司怎么了?天子亲军怎么了?一切都在乎一个理字!” “要税银居然要到凌云阁来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打出去!” 那些汉子二话不说,捋起了袖子,直奔杨涛三人冲了上去。 杨涛面无惧色,从腰间拔出腰刀,怒道:“天子亲军,谁敢动手?” 其身后的两个校尉也都抽出了腰刀。 “打的就是你们天子亲军,新来的百户叫金戈是不是?” “一个混吃等死的小纨绔!今日也叫他长长眼。” “有些地方他碰不得,有些地方容不得他来指手画脚!” “打!给我狠狠地打!” 贾武叉着腰叫嚣道。 二十几个汉子一拥而上。 杨涛三人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一愣神的工夫,三人手上的刀便被抢了过去。 杨涛三人开始还能反击。 奈何他们三人终究人单势孤。 渐渐地有些难以招架。 最后被那些汉子们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凌云阁这边的动静,立即引来不少百姓的围看。 大街之上瞬时人头攒动,一见打的是几个差官,不少百姓竟是拍手叫起好来。 “打得好,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些官差真是不长眼,也不打听打听这谁的产业!” “我怎么看他们不像普通的官差呀!” “刚才我好像听他说是武德司的人!” “武德司?那可是天子亲军呀!” “快走吧!这个热闹看不得呀……” 一顿打下来。 杨涛三人已经倒地不起。 贾武趾高气扬地走到杨涛近前道:“记住!这顿打是教你家百户如何做人。” “你回去告诉他,以后多长长眼,如果再敢来凌云阁找不自在,小心他的狗命!” 说完,贾武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砸在了杨涛的身上,继续道。 “告诉你,贾爷我银子有的是,就是不给你们百户所!” “呸!”贾武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笑一声,带着那些汉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凌云阁。 这时,凌云阁内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及刺耳的奚落声。 杨涛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没有停留快速地返回了百户所。 百户所内小憩片刻的金戈,正一脸严肃地在校场看着操练的校尉。 当见到杨涛三人满脸是伤地回来时。 金戈双眼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双腮也不住地鼓动着。 杨涛将贾武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金戈。 金戈对一旁的孟祥道:“祥叔,集结!” 刺耳的竹笛响起。 校场正在操练的一百六七十个校尉,速度极快地列好队。 金戈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可还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 “干什么的?” “天子亲军,武德司校尉!” 金戈点了点头,将杨涛等三人从队列拽了出来,道:“杨涛他们和你们是同袍,也是天子亲军,但是今天却遭到了殴打!” 金戈话音刚落,队列顿时一阵骚动。 金戈继续道:“我们是天子亲军,是天子之鞭,殴打亲军乃是谋逆大罪!” “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置此事?” 金戈眼中寒芒一闪,看着众人。 “缉拿元凶!严惩不贷!” “他们既然敢对杨涛等人动手,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撑腰,动了他肯定会遭到报复,你们就不怕吗?” “不拍!”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响彻校场。 金戈的眼中杀机掠过,手按佩剑,整个人变得无比的冷冽,道:“殴打天子亲军是谋逆大罪!” “就是死罪!” 金戈说着一脸的肃杀,随即大吼道:“你们可敢随我前去捉拿元凶!” “敢!” “敢!” “敢!” 金戈四顾众人,道:“所有人听令!” “有!” “随前去捉拿谋逆之人!” “遵命!” 金戈对杨涛道:“你在前面带路!” “是!” 所有校尉手持哨棒,昂头挺胸,迈着整齐的步伐,跟随杨涛直奔凌云阁而去。 如此整齐划一气势十足的队伍,在大街上行走,立即引来沿街不少人的注意。 五城兵马司的差役见了,一脸的惊诧一色,待弄清情况后,退出人群飞快地向衙署狂奔而去,禀告去了。 这时已经下午,凌云阁内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 金戈到达凌云阁时,身后已经被黑压压的围观百姓堵死。 金戈一挥手,所有人停止前进。 “将凌云阁围了,一个也不许放过,如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遵令!” 校尉们速度极快地将凌云阁围了起来。 凌云阁把守门口的汉子见此情形,飞奔进去找掌柜贾武去了。 金戈迈步刚要进凌云阁,一个汉子战战兢兢地横手将金戈挡住,道:“且慢,掌柜的有命……” 金戈猛地抽出长剑,一道寒芒闪过。 那汉子连皮带肉的手臂掉落在了的地上,那汉子哀嚎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剩下的那几个把守门口的汉子,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金戈将染血的长剑收回鞘中,道:“武德司办案,闲杂人等全部退散,胆敢阻挠者,以谋反论处,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来人,将这几个谋反之人,全部拿下!” 杨涛和另外被打的两个校尉,冲了过去,直接将那几个汉子打翻。 其他校尉则抡起哨棒。 几个呼吸后那几个汉子,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金戈昂首进了凌云阁,身后的校尉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凌云阁内立即传出女人的惊呼和男人的怒喝声。 金戈眉头一皱。 其身后校尉大步向前,直接将那些公子、富商及姑娘们,逼到了角落。 这时,贾武则带着几十个汉子,从后院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冷笑,暗道:“看来这个小纨绔真是疯了!” 金戈的背景贾武是知道的,虽有些棘手,但也没有达到让他惧怕的地步。 他大剌剌地走到金戈的跟前,打量了下金戈一眼,暗道:“小纨绔长的还不赖,老爷看了一定喜欢!” “只可惜是个愣头青,真以为有人撑腰,就敢胡作非为吗?” 贾武清了清嗓子,道:“原来是金戈百户……”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清算(一) 贾武的话刚说一半。 金戈一拳直接砸在了他鼻梁之上,骨肉拍击的脆响传来。 “咔嚓!” “啊!” 惨叫声响起。 金戈已将拳头收了回来。 贾武捂着鼻子叫骂道:“姓金的,你敢打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贾武的叫骂。 金戈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接着扬手对着贾武就是一记耳光。 “啪!” “你找死……” “啪!” 金戈虽面露微笑,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减,十几个耳光下去。 贾武满是血的脸,已肿得不成样子。 他开始不停地求饶。 “金百户息怒,金百户饶命!” 金戈充耳不闻,对着贾武的下体就是一脚。 在贾武弯腰之际。 金戈抬起膝盖接踵而来,重重地顶在了贾武的额头之上。 “砰!” 贾武的头被顶起。 金戈转身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下颚之上。 “呃……” 贾武肥胖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砸碎了一张桌子的同时,人也晕死了过去。 金戈看都没看贾武一眼,大声道:“校尉何在?” 校尉们见金戈形如流水的攻击,一个个对金戈敬佩不已。 听到金戈的叫喊声,齐声喝道:“在!” 金戈道:“我怀疑这里的所有人,都与乱党有勾结,将他们全部拿下,带回去细细拷问!如有反抗者,杀!” “遵命!” 随着金戈的一声令下。 凌云阁内外霎时哭喊叫骂声震天。 顷刻之间,凌云阁的一楼已是一片狼藉,所有人也全部被制服。 随后,杨涛便带着校尉冲上二楼。 二楼内立即传出女子们的惊呼,接着哭喊、求饶声随之 杨涛为金戈搬来一把完好的椅子。 金戈坐在椅子之上,双目射出寒光。 他在等,等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一个个走出来。 你们不是想玩吗? 好! 我金戈奉陪到底。 此刻凌云阁外头,已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没交税银的店铺都派人赶过来查看情况。 听到凌云阁里面的动静,一些人露出了骇然之色转身离开。 可还有大部分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神情观望着。 有几人交头接耳道。 “他们竟敢砸了凌云阁,等凌云阁背后的东家来了,莫说是一个小小百户,就是千户也吃不消啊!” “这个百户叫金戈,以前是个纨绔,他也是有背景的,听说护国公为他撑腰。” “护国公怎么了?护国公也有见了头疼的人!” “看着吧,待会儿就会有好戏瞧了。” 几人正在议论之时。 数十个兵丁排众而出,大喝道:“五城兵马司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不多时,一个全身披挂,骑着高头大马,满脸横肉的汉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帘之中。 有不少人认识这个汉子,都一脸谄媚地朝着他拱手行礼道:“周副指挥使!” 周副指挥使骑在马上,微微地点了点头。 有不认识他的人,悄悄地问旁边打招呼的人,道:“他是谁呀?”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是五城兵马司东城的副指挥使周汉。” 说话间。 周汉已翻身下马,带着十几个兵丁,跨刀直接进入凌云阁。 “好戏开场喽!” 这里本来是五城兵马司的地盘。 七天前金戈发布的告示,已经让五城兵马司十分的不满。 经金戈这么一闹,东、西百户所彻底与五城兵马司撕破脸皮了。 所以五城兵马司派出了强硬著称的东城副指挥使——周汉。 他们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长点记性。 “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闹事?” 五城兵马司办事一向蛮横惯了,自有一番威势。 其实,周汉第一眼便看见了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金戈。 可他依旧装作没看到一般,大声地骂道。 金戈坐在椅子上,听到周汉的骂声,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其身后的杨涛等人看到金戈的笑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让杨涛不解的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孟祥,此时竟也露出了微笑。 只不过这个微笑看起来有些瘆人。 金戈一副不明所以地问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此喧哗!” 周汉闻言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下。 不待杨涛回答。 早已怒火中烧的周汉,手压在腰间弯刀上,踏着大步走到金戈近前,冷冷地看着金戈,道。 “原来是武德司新上任的百户,不知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凌云阁闹事,意欲何为?” 周汉将“闹事”二字咬得极重。 金戈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回答周汉的问话,微笑着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竟敢与本官如此说话?” 周汉傲然道:“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周汉。” 金戈一脸讶然之色。 周汉见金戈如此神态,轻蔑地瞥了金戈一眼。 金戈看似自言自语道:“不知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官居几品?” 周汉听到金戈的话,不由的一愣。 五城兵马司,并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五个衙门的合称。 即东、西、南、北、中五个兵马指挥司。 主要负责京师的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各一人,官居正六品,副指挥使四人正七品。 周汉虽是副指挥使,也不过是七品官罢了。 突然,金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杨涛也像周汉一般,将手压在了刀柄之上。 其他校尉紧握哨棒,严阵以待。 金戈身高足有一米八七,别看周汉威势十足,可在身高上,却比金戈矮了一头。 金戈俯视着周汉。 周汉倍感压力,气势已弱了几分。 金戈冷声道:“本官武德司百户,朝廷钦赐的正六品。” “你一个七品武官也敢当着本官的面咆哮?” “你……”周汉开要开口。 金戈喝道:“你见了本官不行跪拜之礼,怎么?你要以下犯上吗?” 熟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正六品与正七品之间,可差两个等级。 周汉被金戈的气势所慑,一时傻眼了。 金戈慢悠悠地道:“杨涛,我来问你,若是有人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杨涛道:“回大人,杀无赦!” 金戈盯着周汉,笑吟吟地道:“周副指挥使,杨涛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此时,杨涛抽出腰刀。 那些校尉随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咣!” 杨涛大喝道:“跪下!” 那些校尉也齐声道:“跪下!” 正在周汉犹豫,到底是跪还是不跪之时。 金戈将手按着腰间佩剑上,眼中寒芒闪过,道:“还不跪下!” 周汉感受到了金戈浓浓的杀意。 他有种预感,如果此刻他不跪下,他就会血溅当场。 他双膝一软,在金戈没有抽出长剑之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喊道。 “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周汉,见过百户大人!”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清算(二) 金戈坐回椅子上,并没有让周汉起来。 而是转过头对孟祥道:“祥叔,把这些乱党全部带回百户所,严刑拷问。” “一定要问出来他们到底还与谁有勾结!” 孟祥自然知道金戈这句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迈步上前将倒在地上,昏迷中的贾武绑的结实拎着就走。 金戈来到凌云阁后,所做的一切,众校尉都看在眼里。 没想到一向温和平易近人的百户,也有霸道的一面。 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无比振奋之情。 他们隐隐地感觉,成为东、西街百户所的校尉,也许是他们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校尉们动作十分麻利,眨眼的工夫。 凌云阁内的所有人都被他们押解着,朝百户所而去。 此时,凌云阁内外,哭喊声连成一片。 再看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周汉,依旧乖乖地跪在地上,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但凡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多看他几眼。 一直高高在上惯了的他,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心中愤恨不已,满是横肉的脸变得十分难看。 终于,金戈转过头看向他。 过了好一会儿。 金戈开口道:“周汉你刚才进凌云阁时,喊什么来着?” 周汉想了想,道:“下官当时问:是谁敢在此闹事?” 金戈摇了摇头道:“不对,你还落了一句!” 周汉岂能不记得那句脏话,他之所以不敢说出那句话,真的担心金戈这个愣头青暴起伤了他。 于是,他脸上布满了疑惑,道:“下官只喊了这句话,并没有其他呀!” “哦,你的意思是本官记错了?” 突然,金戈脸色一冷,道:“周汉你可知道凌云阁的掌柜乃是乱党!” “他们不但袭击武德司总旗官,还叫嚣着没有将武德司放在眼里。” “本官当时还很纳闷,这乱党为何如此嚣张。” “现在本官知道其中原因了,原来是你们五城兵马司给他撑腰。” 金戈的话很明显,暗指五城兵马司与乱党勾结。 勾结乱党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可是灭门大罪。 现在金戈已经将凌云阁的人定为乱党。 听到金戈的话,周汉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刚要开口辩解。 这时,金戈的话再次传来。 “这群乱党也蠢得可以,以为勾结兵马司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哼!别说是五城兵马司,就算是六部有人敢勾结乱党。” “我们武德司也有先斩后奏之权!” 周汉听了金戈的话,感到胸口发堵,呼吸有些困难,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吐血而亡。 只要是乱党莫说是六部,就算王爷和国公,武德司也有先斩后奏之权。 可偏偏,他们五城兵马司没有与乱党勾结呀! 此时此刻,周汉那还有先前的气势,忙开口道。 “百户大人,我们东城兵马司也负责东城的治安。” “当时有人禀告说有百人闹事。” “下官听闻后没有细问便仓促而来,故才会与大人您发生误会。” “我们五城兵马司绝对与乱党没有半点瓜葛,请大人明察!” 周汉说完咬了咬牙,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金戈装作吃惊之状,道:“原来五城兵马司与乱党并无瓜葛呀!” 说着,金戈干笑几声又道:“哎呀!你看这事弄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了。” “周副指挥使快快起来说话!” 周汉如蒙大赦,忙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金戈又道:“既然是误会,周副指挥使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记住了以后少说脏话,你是遇见了我这个脾气好的人。” “如果遇见脾气不好的愣头青,可就危险了。” “下官受教了!” 周汉脸上露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对着金戈躬身一礼。 就在他转身一瞬,身体一个踉跄险些向前倒去。 他身旁的兵丁,见状忙伸手扶住了他。 周汉这才发现,自己的腿由于跪的时间太长,此刻已经没了知觉。 “今日周某认栽,他日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周汉心里这般想着,一瘸一拐朝着凌云阁外走去。 “且慢!” 金戈的声音让周汉又是一个踉跄。 周汉忙转过身,躬身道:“大人还有什么示下?” 金戈微笑着说道:“东西街百户所的告示,你们都知晓吧?” “下官略有耳闻。” “你回去告诉你们指挥使,如果再有下次,本官保证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周汉暗自咬牙,表面上却十分恭敬道:“下官一定将此话带到。” 金戈笑了笑道:“我说的这句话不正是你刚才心里所想吗?” 周汉被金戈的这句话吓得冷汗直流,忙再次跪倒道:“下官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想呀!” “本官不怕你那么想,不信你大可试试!” 周汉颓废地从地上爬起。 那还敢逗留,快步走出凌云阁,扳鞍上马,带着几十个兵丁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这时,杨涛一脸激动之色跑了出来,对金戈道。 “大人,卑下一处库房里,发现了十万多两纹银。” “金银首饰、字画、美玉也有不少。” 金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将凌云阁封了!” 校尉拿出封条,封了凌云阁。 金戈挥手道:“收队!” 在回百户所的路上。 杨涛一脸担忧地对金戈道:“大人,咱们这次不但得罪了五城兵马司。” “连带着凌云阁的东家弘正书院副院长韦礼,也被咱们得罪得死死的。” “据卑下了解,韦礼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卑下担心……” 金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我就怕他不敢呀!” 杨涛闻言微怔。 金戈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现在就带几个人去李家村……” 杨涛仔细地听完金戈的话后,没有一丝拖沓带着十几个校尉飞奔而走。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清算(三) 望着杨涛远去的背影。 金戈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阴冷。 其实他早知道凌云阁是弘正学院副院长韦礼的产业。 他是亲眼看着韦礼是如何霸占那家酒楼的。 其实他一直都期盼着,凌云阁不要缴纳税银。 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凌云阁没让他的愿望落空。 现在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拿凌云阁开刀了。 然后借着凌云阁的事,向那些没有缴纳税银商户背后的大人物立威。 如韦礼这样满口仁义道德,肚子里却是男盗女娼的人。 两世为人的金戈深痛恶绝。 他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饮其血,抽其筋,将他们挫骨扬灰。 现在好了,他的愿望马上可以实现了。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门生故吏满天下的韦礼,是个满口仁义道德,肚子里却是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同时也要告诉天下人。 这个厚颜无耻之人的门生故吏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一场硬仗,不容有一点疏忽,否则他将万劫不复。 …… 孟祥的手段真的了得。 不到半个时辰,贾武便说出了凌云阁背后的东家就是韦礼。 听到这个消息后。 金戈并没有感到意外,立即吩咐校尉将贾武带过来。 时间不长,贾武便被带进了金戈的公事房。 金戈坐在书案后,目光落在跪在地上贾武身上。 见贾武毫发无伤。 金戈心中也有些诧异,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问道:“贾武,你要招供什么?” 贾武跪在地上眼珠子开始乱转,之后开口道:“小人不该袭击武德司总旗,小人罪该万死……” 金戈显然听得不是这个,转头看向一旁的孟祥,道:“他招供的就是这个?” 孟祥呵呵一笑。 贾武看到孟祥的笑容,立即抖若筛糠,道:“大人,凌云阁真正的东家并不是小人,是弘正学院副院长韦礼。” 金戈猛地一拍书案,道:“胡说!韦礼副院长乃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怎么会开设青楼。” 贾武打了个冷战,颤声道:“小人并无虚言。” 金戈带着咄咄逼人锐利的眼神盯着贾武,喝道。 “到了现在你还不老实?” “你袭击武德司总旗已罪无可恕,现在还攀咬名满天下的大儒。” “你可知韦礼副院长是何人?他的门生故吏个个都是我大乾朝的栋梁。” 金戈一脸鄙夷之色,看了贾武一眼,大喝道:“来人!将贾武拖下去乱棍打死。” “其三族全部投入诏狱,待本官奏报陛下,再行发落!” 贾武见金戈如此,吓得面如土色,牙关阵阵作响。 如果一家老小真的被投入诏狱,那就是十死无生。 贾武开始拼命地磕头,哭喊道:“大……大人,小人只是韦礼的一个家奴,韦礼真的是小人的主子,凌云阁真的是他的产业啊!” “小人自幼便在韦府里做事,好多人都知道的……” 金戈充耳不闻,一脸怒色对着校尉吼道:“你们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将他拖下去。” “遵命!” 两个校尉齐声道。 贾武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大喊道:“大人!小人句句属实,大人饶命啊!” 金戈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挥手。 两个校尉上前托着贾武往外就走。 贾武能做凌云阁的掌柜,肯定与韦礼关系非常。 金戈在赌,赌贾武留有后手。 如若不然,扳倒韦礼要难上很多。 果然,贾武没让金戈失望。 此刻贾武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他用尽全力从两个校尉的手中挣脱出来,狂奔到金戈的案前,跪在地上,大喊道。 “大人,小人有证据!小人有证据!” 金戈寒着脸看着贾武,并没有说话。 那两个校尉没想到贾武能从他的手里挣脱出去。 看着金戈的表情,心中又惊又怒,忙快步上前,擒住贾武的双臂按在了地上。 贾武脸在地上,额头的青筋已经鼓起,并还不住跳动,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他深吸一口气,歇斯底里地道:“小人有证据证明凌云阁就是韦礼的,并且小人还知道韦礼与一些神秘人暗中交往……” 金戈闻言对着校尉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校尉这才松开了抓着贾武的手。 贾武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韦礼不但开了很多青楼,还派了不少家奴在外头开赌坊,放高利贷,还偷偷借用户部的漕船贩运私盐。” “这些事,小人都记得一清二楚。” “并且小人藏着账簿,可以证明韦礼与青楼、赌坊还有户部之间的钱财出入……” 金戈听完贾武的话,深邃的眼眸扫视了下贾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贾武见金戈笑得如此癫狂,更加惊慌失措。 金戈终于停止了大笑,看着贾武道:“你区区一个家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口口声声说账本,你以为你是谁!” “哈哈……人为了活命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你们两个还不将他拖下去!” 两个校尉此刻对贾武已经恨之入骨,已经窜到了贾武的近前。 “凭我是韦礼的私生子!” 贾武别无选择,终于将心中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金戈听到贾武话,一脸的震惊之色,平复了下心情,道:“怎么能证明你说的全是真的?” 贾武不再隐瞒,开口道:“小人将账本分别藏了七处,第一处在……” 贾武将账本都藏在何处。 赌坊、青楼都有那家。 韦礼如何利用漕船贩运私盐。 自己怎么发现韦礼与神秘人交往。 以及自己是如何知道是韦礼私生子的事。 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金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孟祥道。 “祥叔,劳烦您亲自将那些账本取来,并将贾武的一家老小全部保护起来,不得有半点闪失。” 孟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只是点了点头并没说话,身体一闪直接出现在了门口,再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看得贾武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两个校尉一脸的“蒙蔽”。 金戈更是目瞪口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孟祥悄然回来,将一个包裹放在了书案上。 金戈忙道:“贾武的家人也安排得妥当了吗?” 孟祥点了点头。 贾武见状高呼:“谢大人,谢大人!” 金戈对那两个校尉,道:“你们二人立即拿着本官的名刺,去韦府将韦礼带到百户所!” 金戈说的是“带”而不是“请”。 两个校尉齐声道:“是!” 这时贾武突然开口道:“韦礼现在不会在府上,他最近一直在弘正学院。” “听到了吗?速去弘正学院将韦礼带来!” 接着金戈又道。 “刚才你们二人的表现,本官很不满意,这次希望你们不要让本官失望。” 两个校尉当然知道金戈不满意的事,是指刚才贾武从他们手中挣脱之事。 两个人一脸的羞愧之色,忙躬身齐声道:“遵命!” “去吧!” 两个校尉挎着腰刀,拿着金戈的名刺快步离开了百户所。 金戈转头对孟祥道:“祥叔,让大家现在就吃饭,今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 孟祥说完,拎着贾武转身离去。 金戈不自觉地握紧双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脸上却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清算(四) 东城千户所。 “你说什么?金戈带一百多校尉围了凌云阁?” 姜明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这才消停几天呀!这个小纨绔是想要我的命啊!” 姜明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道:“不行!我得去阻止他!” 他刚要开口下令。 突然又感觉不妥,想了想,自语道:“还是找赵同知吧!看他怎么说。” 说完,姜明拿起桌子上的管帽戴在头上。 早有校尉将马牵来。 姜明飞身上马,一夹马的肚子狂奔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赵同知府。 同知府的门子认识姜明,忙去通报。 时间不长,侧门被打开,姜明被让了进去。 同知赵石桥这几日病休。 从姜明得知事情始末后。 赵石桥一脸震惊之色道:“你说什么?安乾县发现梁朝余孽?” “发现余孽你来老夫府上作甚,还不带人去围剿……” 姜明先是一头雾水,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忙躬身道:“卑下这就去,这就去……” …… 武德司镇抚司。 常威听着禀报,眉头紧皱一时有些踌躇。 他呷了一口茶,心中有了盘算,神色极其冷淡地说道:“知道了,退下吧!” 那校尉躬身一礼后,小心地转身离开。 常威望着某个方向,眼中杀意一闪,道:“闹吧!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出人命来……” …… 与此同时。 皇宫内。 这几日毫无节制耕耘的景帝齐茂,由于身体过于疲乏,已经在一个偏殿内睡下。 这时,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走到守在殿外的常有近前,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 常有连眼皮都没撩起,发出令人遍体生寒的声音,道。 “陛下,刚歇下。” “今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得惊扰了陛下!” “遵命!” 小太监应了一声,弓着身子,极其谨慎地退了下去。 常有依旧佝偻着身子,如老僧入定一般守在大殿之外…… …… 护国公府密室内。 护国公孟良全身披挂紧闭双目。 其身后五十位身穿黑色铠甲的护卫,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突然,护国公猛地睁开双目,其双眼内的寒光如实质般射向密室的大门。 “锵!” 五十位护卫的手中同时出现一把黑色短刀。 数息。 密室门打开,一道黑影一闪,跪在护国公身前。 “公爷,二姑爷,已经派人开始行动。” “请公爷放心,孟祥已守在二姑爷的身边。” 护国公沉声道:“武德司那边怎么样?” “没有任何动静!” “邢老贼那边呢?” “也很安静!” 护国公又闭上了双眼。 那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密室内消失。 …… 弘正学院位于长安城的东北部,它门脸不大,格局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可它却是大乾朝最著名书院之一。 它之所如此出名,是因为大乾朝建朝伊始,各地衙署有很多空缺。 太祖文皇帝,从弘正学院中挑选考评优异的学生去“顶着”的缘故。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弘正学院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也被视为做官的捷径。 弘正学院最鼎盛时期,生源足有两千五百多人。 进入弘正学院就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了官场。 那些学生为了能够被朝廷选中,十分努力地温习功课,真的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随着大乾朝的政局逐渐稳定,科举入士也应运而生。 几次科举下来。 弘正学院学生有近一半金榜题名。 再加上朝廷推出了诸多优待读书人的举措。 弘正学院更加让人趋之若鹜。 也成为天下读书人视作读书人的“圣地”。 金戈对弘正书院基本情况是十分了解的。 所以他今日才会派,刚入伍的两个愣头青前去弘正书院捉拿韦礼。 他担心那两个校尉会胆怯放不开拳脚,才会在临行时说出那番话。 果然那两个校尉没让他失望。 他们二人来到弘正学院,直接将金戈的名刺拿了出来,口口声声要捉拿韦礼。 韦礼是何人? 他是弘正学院德高望重的副院长。 武德司竟敢来弘正学院捉拿,备受师生崇敬的副院长。 整个弘正学院顿时炸开了锅。 现在的弘正学院的学生足有八百余人。 由于马上还有几天就是年节,有一部分学生已经回家过年。 即便如此留在学院的学生也不下五百人。 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怎么能容许武德司的人进去捉拿他们的副院长。 在这些义愤填膺的学生中,要以韦正、鲍坦反抗最为激烈。 他们二人对金戈可谓是恨之入骨。 一个被金戈强迫脱光衣服跳舞、游街。 一个被金戈打得半死,牙还脱落了几颗。 听闻金戈派人捉拿副院长韦礼。 二人的眼中同时迸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韦正率先喊道:“武德司百户金戈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纨绔而已。” “他竟敢捉拿副院长,他的眼中还有王法吗?” 鲍坦接口吼道:“弘正学院乃是读书之人的圣地,岂能容他们如此污蔑!” “同窗们随我冲去,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弘正学院也不是吃素的!” 鲍坦说着操起凳子第一个冲了出去。 韦正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拿着一根长棍跟在后面。 其他人虽火冒三丈,但却没有想过冲出去教训前来捉拿副院长之人。 见韦正、鲍坦二人冲了出去。 一个个也就没有了顾忌,拿起凳子、棍棒也都跟着冲了出去。 人就是这么怪。 当一个人的时候,他也许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可人一旦多了起来,他们就会变得异常可怕起来。 两个校尉正在学院门口等待。 只见弘正学院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接着无数面目狰狞的学生举着凳子、棍棒等物直接冲出来。 校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翻在地。 几个呼吸之后。 两个校尉便被打得面目全非。 韦正、鲍坦气愤地吐了一口唾沫,咒骂了几句,带着众人返回了弘正学院,并关上了大门。 过了大约一刻钟。 其中一个校尉清醒了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艰难地爬到另一个校尉近前,费了好大劲才将另一个校尉弄醒。 二人看着对方的惨状,欲哭无泪,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百户所。 此时,东、西街百户所的二百个校尉已经严阵以待。 当二人垂头丧气地走进百户所,还未开口说话。 金戈面色十分严肃地扫过众校尉一眼,道:“你们还记得殴打天子亲军是什么罪吗?” 众校尉毫不犹豫齐声道:“是死罪!” 金戈四顾众人,喝道:“你们敢杀人吗?” “敢!” 金戈抽出长剑,怒吼道:“兄弟们,反贼就在弘正学院,随本百户前去杀贼!”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清算(五) 弘正学院,此刻已被东、西街百户所的校尉团团围住。 不得不说,学院里的五百多学生倒也聪明。 刚才只有两个校尉时,他们蜂拥而出,打得那两个校尉险些一命呜呼。 现在看到来了二百多个如狼似虎的校尉,则躲在书院里闭门不出。 鲍坦和韦正并没有闲着,组织人搬来桌椅板凳、石头,将大门死死地堵住。 金戈对身边的一个校尉道:“将驾贴送进去。” 那校尉走到大门前,从门缝里将驾贴塞了进去。 里面的学生们看到捉拿副院长韦礼的驾贴,开始谩骂起来。 “金戈你这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不得好死!” 韦正第一个开口骂道。 “武德司的壮士们,你们不要被金戈这个纨绔蛊惑,他是在害你们!” “杀千刀的金戈!” 其他的学生也跟着叫喊起来。 这时,鲍坦直接爆了粗口。 “金戈你这个狗娘养的,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金戈听着谩骂声,眯着眼,对一旁的校尉道。 “你告诉他们,藏匿朝廷钦犯乃是死罪,如果不马上交出钦犯,后果自负!” 那校尉清了清嗓子,喊道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等乃武德司校尉。” “我等是奉命前来索拿钦犯韦礼,与其他人无干。” “现在你们将大门打开,把人交出可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便是族灭九族的大罪……” 砰! 突然,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子从里面飞出,直接打在了喊话校尉的头上。 校尉哎呦一声,捂着额头向后退了几步。 鲍坦见一击即中,顿时激动不已,又用力扔出了几个石子。 韦正暗自佩服鲍坦勇猛,开始组织学生们拿石子,攻击校尉。 无数的石子从学院内飞出,校尉们不得不开始躲避。 围墙上的学生看着有些狼狈的校尉们,立即发出哄笑。 金戈则高声道:“来人,撞门。” 几十个校尉二话不说,一拥而上便要推门。 学院内的学生们则奋力推着堵着门的桌椅、石头。 与此同时,围墙上投掷出的无数石子,纷纷砸在了推门校尉的身上。 校尉们无奈只得退了回来。 金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喊道:“里面人听着,本官就是金戈!”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不交人,我们便强攻了!” “待我破门之时,休怪我等无情!” 金戈的喊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再次引起学院内学生激烈的谩骂。 鲍坦大骂道:“金戈卧……草……泥……马!” 韦正酝酿了下,开口骂道。 “金戈你这个扫把星,你先克死你娘,后克死你爹,你就是有娘生,无爹教的畜生!” 其他学生也开始如泼妇一般,大骂起来。 十分难听的污言秽语传入金戈的耳中。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一旁的校尉见金戈笑容如此灿烂,知道今日之事绝不会善了。 金戈率武德司校尉包围了弘正学院,尽管还没有动手。 还是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引起了朝堂的震动。 上至各部部堂,下至御使言官、长安城各个官署的官员。 都要跳将出来,扬言与金戈不死不休。 霎时间,无数奏章如雪花般飞入宫中。 严惩武德司百户金戈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其中言辞犀利的当数那些御使。 以前只要风闻奏事。 现如今金戈包围了弘正学院的事,已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更是如打了鸡血般,绞尽脑汁,肆无忌惮地抨击金戈。 如果言辞可以杀人,金戈此刻早已魂飞魄散了。 御史韦季开始集结其他御史进宫面圣。 在被拒之门外后,转而来到了弘正学院前,与武德司的校尉对峙起来。 其他各部、衙署官员听闻此事,为了落得美名,也都纷纷而来。 一个个身穿官服的朝廷命官,闲庭信步来到墙外。 也不与学院里面的学生呼应。 只是伫立在学院门前,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之色看着金戈等人。 二十几个官员的到来。 如一支强心剂一般,让学院内有些慌乱的学生,瞬时平静了下来。 “太好啦!韦大人他们来保护咱们学院了!” “他们既然来保护学院,为何不发一言?” “这你就是不知了,他不发一言是为了避嫌,以免被武德司抓住把柄。” “他们就是站在这里,谁能奈何得了他们。” “也是,他们只是站着,也没说什么犯禁的言论,武德司是不敢动他们的。” “你们看见了吗?站在前面的那人,是御史韦季,韦大人一向仗义执言,实乃我等楷模。” “还有他左边的是礼部的主事赵乾赵大人,赵大人素来低调,没想到他也来了。” “看!那是谁?竟然是吏部的周始周大人……” “张大人……” “李大人……” 金戈看着前来的这些朝廷命官,嘴角上扬,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时,奉命办事回来的杨涛,快步跑到金戈近前,低声道。 “大人,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金戈嗯了一声,接着大声喊道:“既然他们不肯交出钦犯,那就准备强攻!” “是!” 众校尉齐声应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韦季、赵乾、周始等朝廷命官,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突然! 金戈大喝了一声。 “来人。” 孟祥与护国公送给金戈的十个护卫,还有三十几个校尉。 都面无表情地手持弓箭,背着羽箭,走了出来。 这些个朝廷命官,见金戈等人终于有了动作,并没有丝毫的慌乱,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浓。 “准备!” 随着金戈的一声大喝,孟祥等四十个校尉拉满了弓。 “射!” 金戈没有丝毫犹豫喊出了最后一个字。 “噔噔噔……” “飕飕……” 四十支箭矢带着骇人的气势,射进弘正学院之内。 金戈突然让人射箭,使得学院内的学生猝不及防。 随着几个人被射伤,学院内登时乱作一团,一些学生吓得撒腿就逃。 院墙下的韦季等人,做梦也没想到金戈会让人直接射箭。 一个个眼睛都直了,不住地吞着口水。 韦季怒目圆睁,仗着胆子大声吼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本官与你们拼了!” 韦季一边叫喊着,一边咬着牙冲了出去。 其他的官员也不含糊,紧随其后。 他们冲到孟祥等人近前开始抢夺弓箭。 孟祥等人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一动没动。 金戈堵着杨涛道:“去!将那几个纵容钦犯的官员全部带下去!” 一声令下。 杨涛带着校尉立即上前,将他们拦住直接拖走。 整件事毫不拖泥带水。 孟祥等人又将弓拉满,之后将箭射入学院内。 金戈对着身旁摩拳擦掌的校尉,大手一挥,道:“撞门”。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清算(六) 在孟祥等人弓箭的震慑下。 学院内的守在大门口的学生,此刻已不足一百,眼看着大门就要被撞开。 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等平日研习孔孟之道。” “如果今日被这些草莽之辈撞开大门,我等有何颜面,面对圣人!” “你们快随老夫堵住大门。” 众人抬眼看去,正是副院长韦礼。 起初韦礼听闻金戈砸了凌云阁,并派人捉拿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用不了一天,就会有人帮他解决这件事。 可任他怎么也没想到。 金戈这个愣头青,竟敢率人围了被天下读书人视作圣地的弘正学院。 此刻,眼看学院眼看不保,作为副院长的韦礼,终于坐不住了。 他自认什么都不怕。 但弘正书院如果被金戈攻破,他也不好向天下读书人交代,也不好向院长方正交代。 弘正学院背后有无数人支持,眼下只要守住学院不被金戈攻破。 几个时辰后,金戈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因此丧命。 他平时在学院之中颇有威望,深得学生们的爱戴。 学生们看到他都亲自出来守门,纷纷冒着飞箭跑了回来,堵住了大门。 刚才岌岌可危的大门,又变得“固若金汤”起来。 金戈这边张弓射箭,学院内也有人丢出无数鸡蛋大小的石头。 学院里有书生中箭,外头的校尉也有人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 弘正学院的大门不大,竟没有攻下来。 金戈不相信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能守住大门不被攻破。 他们现在既能守住,说明里面一定有厉害的人在指挥。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韦礼亲自出马了。 “终于坐不住了吗?” 金戈冷笑一声,对一旁的杨涛开口道:“让他们都撤下来吧!” 杨涛忙去喊话,不多时强攻的校尉们垂头丧气地退了回来。 韦礼见大门守住了,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掠过了一丝冷色。 他缓缓走到大门近前,对着外面大喊道。 “武德司百户金戈是吗?老夫听闻过你的大名。” “可老夫自认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污蔑老夫?” 韦礼说着,一副痛心疾首之态,大声道。 “老夫知道,这世上总有人喜欢踩着别人往上爬。” “但你选错人了!” 韦礼的话音刚落。 其他的学生开始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金戈你这个畜生,你选错人了!” “金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快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呀!是呀!” 整个学院,陷入了某种狂热。 金戈充耳不闻,让人将受伤的校尉扶下去休息。 之后转过头对着其他的校尉道:“大家不要气馁,休整一刻钟后,咱们一举攻下弘正学院!” “是!” 众人齐声道。 弘正学院内,不少受伤的学生也已经被妥善地安置。 “他们说一刻钟后还要强攻!” “哼,他们有本事就踩着你我的尸首进来,否则我等决不后退半步。” “对!有本事就踩着我们的尸首进来!” “我们誓死与学院共存亡!” 学院大门内,许多学生面露不忿,不住地叫喊着。 这时,一个年纪在三十上下的书生开口道:“诸位同窗,咱们一直这样的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啊!” 另一个白面书生,道:“是啊!咱们能挡得住他们一次、两次、三次的强攻,未必能挡得住第四次啊!” 鲍坦一脸怒色,道:“挡不住也得挡!” “鲍坦窗你误会在下了,你们难道没发现,咱们现在已经有不少同窗受伤了。” “试问,在被强攻几次,还会有多少人守在这里呢??” 大家感觉这个书生的话说得很有道理,都皱起了眉头,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韦礼。 韦礼沉吟片刻道:“老夫倒有一策,可以保学院无忧的同时,也能保再无一人受伤。” 众人抖擞精神,纷纷朝着韦礼长揖作礼,道:“请先生为学生解惑。” 韦礼道:“有孔圣人在此,我们怕什么?” 众人闻言一脸的失望之情。 如果金戈他们忌惮孔圣人,也就不会大张旗鼓地攻打弘正学院了。 韦礼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露出了一抹智珠在握的笑意,说道。 “一会儿让人将孔圣人像张贴在院墙上,其他的事就不必理会了。” 他话音落下,韦正一拍大腿,大叫道:“妙啊!把孔圣人像贴在墙上。” “若是金戈那个纨绔强攻,毁伤了圣人像,那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到时候只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天下的读书人,朝中的衮衮诸公,都不会放过他的!” “除非朝廷罢黜儒术,否则不处置金戈,天下必定大乱。” “院长大才,学生佩服!” 韦正说完朝着韦礼一拜。 众人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又一次朝着韦礼长揖作礼。 韦礼捋须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上不得台面的!” “现在我等便去告祭圣人,请圣人移动尊驾吧!” 说着,韦礼一脸的愧疚之色,摇头叹道:“哎!其实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也不愿走这一步的。” “若是圣人像不慎被毁伤,纵然保全了学院,亦是老夫之过。” “到时所有干系,老夫自会一力承担……” 众人一脸的钦佩之色,纷纷道。 “先生言重……” 小半时辰之后,弘正学院的墙外悬挂了孔圣人的画像。 学院外的金戈等人,见学院墙上人影攒动,之后看到肥头大耳的画像。 金戈心中冷笑,立即明白了韦礼的居心。 走到孟祥身边,附耳小声嘀咕几句。 孟祥一脸的错愕。 金戈对他点了点头。 孟祥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金戈对着众人挥手道:“后退十丈!” 学院内的学生们听到,金戈下令后退。 于是爬上墙观望。 见武德司的校尉果真后退了十几丈远。 学院内的学生们开始欢呼雀跃。 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顿时倦意袭来。 韦礼也安下心来,看着一脸疲态的学生们,笑着说道。 “应该没事了,老夫留守在这里,你们都去休息吧!” 鲍坦、韦正二人为了在韦礼面前彰显自己,主动请缨把守大门。 韦礼则被众人簇拥着,进入明伦堂休息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清算(七) 在弘正学院的外围,一直观望的人们发现武德司的校尉突然退了回来,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武德司开始不是很强硬吗?现在退了回来是怎么回事? 由于街道被封锁,大家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胆大之人小心地向前凑了凑。 在火把照射下终于看出了端倪。 原来学院的墙上悬挂了几张画像。 看着画像上画着一个肥头大耳的满脸褶子,露着两颗门牙的老者。 那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悄悄地跑了回来,对旁边的人开口说道。 “武德司人也不过如此,竟被画着肥头大耳、满脸褶子、露着两颗门牙的老头,吓得退了回来。” 肥头大耳、满脸褶子、露着两颗门牙的老头? 难道是传说中孔圣人的画像? 围观人群立即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声议论起来。 “圣人一向是被供奉的,弘正学院大张旗鼓将圣人画像挂在墙上,就不怕圣人怪罪吗?” “是啊!弘正学院为了活命将孔圣人的画像挂了出来,这是对圣人的亵渎,是大不敬!” “他们挂上孔圣人的画像,武德司的人就棘手了呀!” 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走了出来,道:“此言差矣!” “如果不是武德司仗势欺人,朝着学院里射箭,强行夺门,何至于如此?” “弘正学院此举就算是辱没圣人,也是武德司的错。” “学院为了自保请出圣人画像,是不得已而为之,事急从权嘛!” “想来圣人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 “并且圣人之所以称为圣人,胸襟岂是你我凡人能懂的?” 众人见说话的是个书生,都将嘴闭上不再说话。 大乾朝优待读书人,是有目共睹的,谁敢招惹啊! 也就金戈那个不怕死的纨绔吧! 书生见众人都不再言语,脸上立即露出一副清高自赏之中,又带着几分不屑于顾的神情。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金戈等人一眼,摇头晃脑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的!” 弘正学院之内,鲍坦和韦正二人来到一个无人处。 鲍坦小声道:“副院长祭出了孔老夫子的画像,金戈他们就得打退堂鼓撤了回去,如果咱们再加一把火,你说会怎么样?” “加把火?”韦正不由呆住了,问道:“鲍兄,怎么个加法??” 鲍坦一脸的阴狠之色,小声道:“是真的加把火。” 韦正闻言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大惊失色,道:“这可使不得,如果被人发现那个是大罪!” 鲍坦左右看了看,道:“韦正兄,如果现在书院着火了,你认为会是谁放的?” 韦正低头沉思,接着一脸明悟之色,道:“鲍兄的意思是,这火无论是不是金戈那个纨绔放的,在别人看来都是他放的是不是?” 鲍坦点了点头,道:“他不但敢在天子脚下放火,还要将咱们这群读书人烧死。” “甚至连孔圣人都没放在眼里。”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莫说金戈有护国公撑腰,就算是护国公本人,不死也得扒层皮!” 他们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会儿,回到大门前嘱咐大家一定要看好大门,不要松懈。 然后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 …… 终于,孟祥回来了,他在金戈耳边嘀咕了几句。 金戈抬眼看了学院的院墙。 突然,学院内火光冲天。 接着学院内传来一阵慌乱叫喊声。 “不好啦!着火啦!” “武德司的人放火烧学院啦!” “快救火啊!” “杀千刀的武德司,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金戈一脸的震惊,转头问道:“祥叔,火是你放的吗?” 孟祥摇头道:“不是!” 金戈眯起眼睛,目光幽幽的看着火光冲天的弘正学院,自语道:“既然你们想鱼死网破,那我就成全你!” 接着转头对孟祥道:“祥叔,按我说的去办吧!” 孟祥点了点头,身体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韦礼刚睡着便被人叫醒。 他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见着了火,开始组织学生们救火。 好在火势不大。 不一会儿的工夫,火便被扑灭。 韦礼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楼阁,心中也有些慌乱。 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能想到金戈这个纨绔竟敢动真格的。 这是天子脚下! 这是弘正学院! 学院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功名在身的。 金戈竟敢派人放火烧学院,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韦礼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此刻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就在他心中盘算接下来如何做之时…… “轰!” 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 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烟雾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呛得众人不住地咳嗽。 学院内的包括韦礼在内的所有人,被这一声巨响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门承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发出咔咔之声,最后碎裂开来 这时,已经返回来的孟祥,看着远处被炸碎的大门。 又想起刚才自己好奇的想法,身经百战的他也不免冷汗直流。 金戈看到大门被炸开,立即抽出了长剑,一字一句的道。 “冲进去,捉拿乱党,胆敢顽抗者,格杀勿论!” “不反抗者,也全部拿下一个也不能放了!” “记住,一定要拿住钦犯韦礼,绝不能让他逃了。” 对学院学生充满愤恨的校尉们。 听到金戈的命令,都振奋不已,齐声道。 “遵命!” 校尉们在孟祥和杨涛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冲入了学院。 此刻,学院内的学生已经没有先前嚣张的气焰。 有趴在地上的,有晕过去的,还有吓得屎尿横流的,还有一些勉强站着的,但是却控制不住身体不停地颤抖。 校尉冲了进来,看见站立的学生,直接一脚踢翻在地。 趴在地上的学生,则被校尉从地上拽起来,上去就是两耳光。 学院内哭爹喊娘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清算(八) 很快整个学院便被校尉控制。 金戈走进弘正书院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被学生们簇拥着的韦礼。 杨涛立即跑到金戈近前,指着韦礼道:“大人,他就是钦犯韦礼。” 金戈手按长剑,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向韦礼。 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这个摇摇欲坠,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大儒、弘正学院副院长——韦礼。 金戈走到韦礼近前,俯视着韦礼,道:“韦院长,你们不是一直喊: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吗?怎么现在不想成仁取义了吗?” 韦礼昂起头,道:“你待如何?” 金戈没有说话,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一把抓住韦礼的散乱的头发,扬起手,啪啪几声,数个耳光甩在了韦礼的脸上。 韦礼是大儒,是名士,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再加上金戈经过这几日孟祥的特训,早已今非昔比。 韦礼吭都没吭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金戈松开了他的发髻。 韦礼如一滩烂泥般瘫倒了下去。 那些学生见金戈如此对待韦礼,一个个义愤填膺,隐隐有跃跃欲试之状。 这时,韦正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怒吼道:“金戈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暴行天下人都看着呢!看你能嚣张跋扈到几时!” 金戈听着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嘴角上扬,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脸悲愤之情的韦正也望向他。 突然,金戈看到了韦正旁边将头低得很低的鲍坦。 金戈想起了他们的对自己的谩骂,以及学院莫名其妙着的火。 于是,笑着走了过去。 金戈对着他就是几记耳光。 韦正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脸已经麻木没有了知觉,牙齿都有些松动。 他恼羞成怒之余,毫不示弱地喊道:“金戈你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金戈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直接将他拖走。 这一路,韦正痛得嗷嗷大叫。 有几个学生见状了,奋不顾身的冲了出来。 杨涛与几个校尉上前直接将他们踹翻在地。 金戈拖着韦正来到空地上,松开了抓着发髻的手。 韦正瘫坐在地上,大叫道:“金戈,我乃有功名的读书人,你竟敢如此对我……” 金戈冷笑道:“你率众袭击亲军,怂恿生员对抗亲军,你以为你是读书人就为所欲为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个读书人。” “你可知道这王法二字怎么写的吗?” 金戈说着直接抽出长剑,冷声道:“韦正,我问你,刚才学院内的火是你谁放的?你若是肯说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我便宰了你!” 韦正闻言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学院放火的事,他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如果他承认了必死无疑。 他歇斯底里喊道:“金戈你……你想栽赃陷害吗?学院的火是你们武德司人放的……” 金戈早料到韦正不会认账,笑着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刚才学院的火谁放的?” 韦正大骂道:“是你这个有娘生,无爹教的畜生派人放的!” 金戈听到韦正又骂自己的父母,脸上的笑意更浓。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今天韦正必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韦正也必须死! 金戈一把抓住韦正的发髻,另只手上的长剑直接刺进了韦正的咽喉。 鲜血直接溅射到了金戈的脸和红色飞鱼服之上。 韦正捂着咽喉,鲜血从口中喷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眼中掠过不可置信,倒在地上,身子疯狂抽搐,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刚才冲出来的学生刚才还不停谩骂,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都木然一动不动。 金戈提着剑抬起头看向人群。 鲍坦此刻已经吓得抖如筛糠。 金戈迈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鲍坦刚想呼救,奈何身边的学生都吓躲到一边。 金戈一把拎起他的后襟,如拖死狗一般拖了出来。 鲍坦脸色吓得苍白无比,不住磕头求饶。 “金百户放过我,金百户放过我!” “说!刚才学院的火是谁放的?” 金戈拿着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大腿。 “啊!” 鲜血四溅。 鲍坦哀号不止,满地翻滚。 金戈一脚踩在鲍坦的胸口之上,冷声道:“最后问你一遍,火是谁放的?” 鲍坦看着金戈冰冷的目光,艰难地说道:“火是我和韦正放的!” 鲍坦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火不是武德司放的吗?” “没想到鲍坦和韦正会做出此等令人发指之事!” 金戈冷眼扫过众人,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你们为什么放火?” 鲍坦哪还敢隐瞒,直接将自己怎么痛恨金戈,又如何和韦正研究放火的事说了一遍。 金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杨涛将他和韦礼押下去好生看管,出半天纰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杨涛听着金戈的话,也吓得不轻,忙带着两个校尉将鲍坦捆绑了起来,与韦礼一起押了下去。 金戈看着一个个如鹌鹑一样的学生,冷笑道:“你们不是整天喊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们难道就不羞愧吗?” 金戈此言一出,弘正学院的学生们都是一脸的茫然。 金戈看着他们的表情,一下子想起,这句话是北宋哲学家,理学创始人之一,被学者们称为“横渠先生”的张载所说。 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哪里会知晓这句话。 金戈有些尴尬,只好大喊道:“将刚才参与作乱的学生统统送去诏狱!” “告诉诏狱的人,要日夜拷打,本官怀疑他们牵涉谋反!” 校尉应了一声,押着参与闹事的学生往外就走。 可是走到大门口便不动了。 这时,一个校尉跑到金戈近前,道:“大人,外面来了好多人,咱们出不去……” 金戈将剑放入鞘中,走到大门前。 只见大门外,已经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各家府邸派来打探消息的仆役。 金戈目光扫视着这些人,大喝道:“武德司办事,闲杂人等全部退开,胆敢阻挠者,以谋反论!” 寂静之后,整个街道一阵大乱,无数人抱头鼠窜。 眨眼的功夫,整个街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随后,金戈也离开了学院。 放眼望去。 这个被天下读书人视为圣地的弘正学院。 此刻朱红色的大门已经破烂不堪,里面更是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整个学院。 片刻后,学院内传来痛哭之声。 接着没有被带走的学生从学院内跑了出来。 报丧的报丧,状告的状告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清算(九) 午夜时分。 安乾县内的一座小山包上。 东城千户所姜明与带领来的五百多名武德司校尉,已经停了下来休息。 他对外说是围剿大梁余孽,实际上只是个托词罢了。 金戈这次闹得事太大,他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站在半山腰上,姜明眺望长安城,喃喃自语道:“金戈你个小纨绔,你是想害死本官啊!还好同知大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 突然,脚下的土地晃动了下。 接着,附近的树木和石头也开始移动起来。 姜明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没错,树木和石头都在移动。 已经坐下来的校尉们,也感到了异样,纷纷站了起来。 “砰!” 猛然间。 那些移动的树木和石头直接炸开。 飕飕! 破空之声响彻整个山包。 “啊!” “嗷!” “敌袭,戒备!” 惨叫、惊呼声连成一片。 眨眼间。 二百多校尉应声倒地。 姜明做梦也没想到。 这里真的会有反贼,慌忙抽出腰刀,大吼道:“大胆反贼,我等乃是……” “唔!” 姜明的喊声戛然而止。 扑通! 姜明的尸体直接摔倒。 刹那间。 金属撞击声,怒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整个山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可怜姜明与五百多武德司校尉,连敌人长得什么样都没看到,便糊里糊涂地全部阵亡。 不多时,从地下钻出二百多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从地下钻出后,没有一丝的停顿,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 一具尸体直接翻了过来,从尸体的下面爬出来一个校尉。 这校尉左肩血流如注,可他却无暇理会,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 天未破晓。 长安城的夫子庙前。 已经乌压压地跪满了看不到尽头的读书人。 他们一个个痛心疾首地匍匐在地上放声大哭。 夫子庙旁有好几个衙门。 若是以往,衙门肯定要派衙役驱赶。 可是今日,却出奇地安静,安静得令人发指。 长安城附近五个县的书生几乎都来了。 弘正学院毁了,可以重建。 学生被打死打伤,被下了诏狱,说他们勾结乱党大家无话可说。 可是挂在书院里的孔圣人的画像,金戈你何德何能派人将其撕下! 圣人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他们忍不了,他们要将这件事闹大。 如果他们默不吭声,以后读书人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这次始作俑者金戈必须死,并且还是最残酷的处死方式——凌迟! 他们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别来惹我们读书人,惹了必死。 …… 夫子庙人潮汹涌,午门外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乾朝的重臣们几乎都来了。 包括左丞宁安、左都御史鲍凤、吏部尚书齐蒙、户部尚书钱刚、兵部尚书马廉等等。 他们来到之后,并没有大喊大叫,直接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午门亲军见状,连忙上前文道:“诸位大人,这是何故?” 左都御史鲍凤义正词严道:“请诛国贼!” 亲军闻言脸色大变。 这么多重臣请诛国贼! 这个国贼肯定来头不小。 瞧这架势很有不诛杀此国贼,誓不罢休的意思。 亲军不敢耽搁,二话不说就进宫禀告去了。 宫中。 齐茂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刚被太监侍候起来。 常有便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跑了进来。 齐茂见常有如此,问道:“怎么了?” 常有道:“把守午门的亲军来报,左丞宁安等人跪在午门外,口称诛杀国贼。” “国贼?谁是国贼?”齐茂听到常有奏报,心里一惊忙开口问道。 常有将金戈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齐茂闻言,大怒:“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常有慌忙跪倒:“奴才见陛下睡得很沉稳,就没敢叫醒您。” 齐茂背着手,来回踱着步,恶狠狠的瞪着常有,道:“你……该死!” 常有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奴才万死。” 齐茂停了下来,冷声道:“你当然万死,你死不足惜,金戈怎么你了,你会如此对他?” 常有打了个冷战,他知道齐茂此刻真的怒了,他不敢说什么万死之类的话,只是不住地磕着头。 这时候,一个太监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刚刚有人来报,夫子庙前聚集了大量的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异口同声说……说……” 齐茂眯着眼,反而心平气和了,打断他的说话,开口问道:“也说要诛杀国贼是不是?” 那太监忙道:“不是,他们说要凌迟处死金戈……” 齐茂江突然笑了下,道:“聚了多少人?” 那太监道:“人山人海。” 齐茂吁了口气,道:“夫子庙旁边的衙署呢?他们干什么吃的,就没有驱赶他们吗?” 那太监低着头,不发一言。 “哈哈……” “朕优待读书人,不是让他们这样胡闹的!” 齐茂说着,眼中杀意尽显,对那太监道:“去,召金戈,左丞宁安等入宫。” “召集人,召集三法司,请礼部、请吏部,把该请的人统统请来。” “还有,那弘正学院,也叫人来说个清楚吧,反正不说清楚,他们也打算闹的。” 那太监如蒙大赦,忙道:“奴才遵旨!”便飞奔而去。 齐茂看都没看常有一眼,也没让他起来,一甩袍袖冷哼一声,直接出了偏殿,直奔勤政殿走去。 常有跪在地上见齐茂没有理会自己,顿感不妙,想要开口求饶,但齐茂已经走远了…… 飞马来到百户所。 金戈早有准备,正了正衣冠之后,马不停蹄地赶赴宫中。 午门外,黑压压的还有一百多人跪在那儿。 据说以宁安为首的朝堂重臣已经入宫。 剩下的这些都是各部衙来凑热闹的官员而已。 金戈经过午门时,感受到了那些官员对自己的敌意。 可他却没有理会。 因为他知道,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他要保存体力和精力……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清算(十) 金戈来到了勤政殿前,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左丞宁安等人竟站在殿外等候。 人群中金戈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副院长韦礼。 突然,金戈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朝他看来,顺着目光看过去,竟是左都御史鲍凤。 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着鲍凤十分友善地点了点头。 鲍凤脸立即阴沉下来,将头转向一边。 这时,勤政殿内传来齐茂的声音。 “都进来吧!” 勤政殿大门打开,大家有序地走了进去,行了礼后都沉默不语。 齐茂眯着眼,扫过所有人一眼,看到金戈时,冷声道:“金戈来了吗?” 金戈不徐不疾地,躬身道:“臣在。” 齐茂见金戈如此模样,强压肚子里的怒火,道:“事情原委是你先说,还是弘正学院先说。” 金戈直接开口道:“还是韦副院长先说吧!” 听到金戈的回话。 齐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种事自然是先入为主,谁先说谁有优势。 现在金戈已拒绝先说,齐茂也不好让他先说,勉强开口道:“好,那就韦副院长先说吧!” 韦礼并没有客气,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磕了一个头后哭道:“草民冤枉啊!请陛下做主……” 韦礼并无功名,故自称草民。 齐茂看着韦礼眼泪如断了线珍珠一般不住地落下,淡淡地说道:“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韦礼咬了咬牙,道:“武德司百户金戈胆大妄为、嚣张跋扈,无故带兵包围书院……” 他话刚说到一半。 金戈突然道:“胡说!” 刚才金戈让韦礼先说。 现在韦礼一句话还没说完。 金戈便直接打断。 有些过分了! 韦礼打心里有些怕金戈,见金戈打断自己说话,故意卖惨,一个劲地磕头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齐茂眉头微皱,怒道:“金戈,你为何打断韦礼说话?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朕无情!” 韦礼等人见齐茂大怒,心中都是一喜。 金戈正色道:“韦礼副院长说臣胆大妄为、嚣张跋扈,这是事实,臣无话可说。” “可是他在前面加了‘无故’二字,就有些可笑了。” 韦礼嘴角动了动,刚要说话。 金戈怎会给他插话的机会,道:“七日前,臣在东、西街张贴告示,告诉每个商户,要按照店铺的面积缴纳税银。” “税银?什么税银?”齐茂心里咯噔一下,忙打断了金戈的话,问道。 “就是土地使用税呀!”金戈一脸坦然地说道。 “土地使用税又是什么?” 齐茂蒙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蒙了。 金戈此刻直起身子,扫了众人一眼,道:“请问,大乾朝的土地是不是都归国家所有?” 宁安思量半晌,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都不置可否。 齐茂感到莫名其妙。 金戈继续道:“土地使用税就是对使用国有土地的人,按使用的土地面积征收定额征收的税银。” 金戈直接将原来书中的定义搬了出来。 所有人都一副了然的神情。 鲍凤本想跳出来说金戈乱收苛捐杂税,但看到齐茂双眼直冒光,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齐茂道:“你收税银和围了学院有什么关系?” 金戈道。 “东、西街商铺大部分都缴纳了税银,只有青楼、赌坊等没有缴纳。 臣便派西街总旗杨涛前去征收税银。 当收到凌云阁时,凌云阁不但不缴纳,还将总旗官杨涛及两个校尉打伤。 陛下,武德司乃天子亲军,他们区区一个商户敢殴打亲军,与谋逆何异?” 齐茂的脸变得阴沉下来。 金戈这时加大了声音。 “臣率人来到凌云阁,将主犯贾武捉拿归案。 在审问时发现凌云阁乃是弘正学院副院长韦礼的产业。 当时臣并没有相信贾武的说辞。 一个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大儒、名士,怎么会开青楼! 于是臣对贾武动了大刑。 贾武挨不过大刑,将韦礼副院长这些年产业全都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位大儒,这位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弘正学院副院长。 不但开设了青楼,还有赌坊,并且利用漕运贩卖私盐。” 金戈的话音刚落。 齐茂看着韦礼的眼神都变了。 其他众人也都大惊失色。 利用漕运贩卖私盐! 就这一条,韦礼必死! 韦礼听闻,吓得魂不附体,忙哭道:“陛下,这是金戈栽赃陷害,草民冤枉啊!” 金戈看着韦礼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从怀里拿出一个账本,递给一旁的太监。 太监恭敬地交给了齐茂。 齐茂翻开口,快速地看了几页,猛地一拍桌子,道:“大胆!” 户部尚书钱刚脸色大变,犹豫了下,直接跪倒道:“陛下,臣御下无方,臣有罪!” 金戈忙躬身道:“陛下,臣还有话说。” 齐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金戈继续道。 “臣看了贾武手中的七本大帐后,为了不走漏风声,便派了两个校尉去请韦礼来百户所喝茶。 那两个校尉到了学院。 不但没有请来韦礼副院长,反而被学院内所谓的书生蜂拥而出,打了个半死。 臣当时大怒,转念一想此事非同小可,便禀告千户姜明。 谁知千户姜明,带着校尉去安乾县围剿梁朝余孽去了。 臣只得禀告同知赵石桥,让臣没想到的是赵同知卧床在家。 臣不得已只好禀告常威指挥使,好巧不巧常指挥使也病了。 臣万般无奈想直接奏报陛下,可是却被拒之门外,理由是:陛下身体有恙不见任何人。” 金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齐茂眉毛竖起,深吸了一口气,道:“金戈你继续说!” 金戈一脸严肃地说道。 “臣带人来到弘正学院,送上驾贴。 学院的学生竟直接用石子袭击臣与校尉。 请问,这是读书人的行径吗? 他们到底是读书人还是反贼? 敢问,大乾朝的学院是不是都是如此? 若是如此,读书人的地位也太高了些!” 金戈此话一出,已与天下的读书站在了对立面……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清算(十一) 齐茂脸色淡漠,并未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韦礼。 金戈深吸一口气,道:“诸位都是读书人,请问那个朝代会将袭击亲军、抗旨不遵、藏匿钦犯之人,吹捧为高士的?” “如果有,请说出来,我金戈甘愿受罚!” 所有人一时语塞。 鲍坦则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能不气,因为他的宝贝儿子被金戈下了诏狱。 据说还被金戈刺了一剑,至今生死未卜。 金戈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陛下,臣今日入宫,就是来弹劾这些所谓读书人的。” “弘正学院既是读书的地方,敢问,是谁给他们的权利对抗朝廷,挑衅和殴打亲军。” “臣以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指使。” “此外,他们胆大妄为,竟张贴孔圣人画像于学院的墙上。” “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圣人门生,却又如此作践圣人,请问他们意欲何为?” “陛下,如此言行不一,无法无天的恶徒,若不重惩,从此之后,谁还敢为陛下尽心用命?” 一旁的鲍坦终于忍无可忍,忙出来大喝道:“金戈,你打碎学院的大门后,还将墙上的圣人画像撕了下来,你这才是对圣人不敬,这你怎么说?” 金戈淡淡的道:“圣人的画像的确是我撕下来的。” “我之所以将圣人画像撕下来,是因为这些乱党行为太过恶劣,他们根本不配是圣人门下!” “鲍大人如果你不提醒,我险些忘了,圣人画像我正好带来了!” “一切陛下自会圣裁,至于其他的,多说无益。” 金戈说着,从袖子里直接拿出折起的画像,恭敬地交给了齐茂。 齐茂的脸色十分难看。 金戈已经将韦礼的罪行公之于众。 如果按照平常,肯定会顺着查下去。 可现在他们却咬住金戈撕下圣人画像不放,要治金戈的罪。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金戈不是读书人吗? 齐茂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看着满脸褶子露着两颗门牙的圣人像。 齐茂恨不得直接撕了。 当他拿起第一幅画的时候,第二幅画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一看,他直接愣住了,眼眸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画中的人,相貌很普通,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这人头上的几个字,却让齐茂动了杀心。 “太祖文皇帝主灵位在此,无耻奸贼还不快快退下。” 齐茂的眼眸眯了起来,握起双手,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抬起头,问道:“将画像贴在墙外是谁的主意?” 金戈正色道:“已查实,乃是韦礼副院长的主意。” 齐茂又问:“画像都在这了吗?” “都在这里。” 齐茂将画像拿了起来,让韦礼看了看,问道:“金戈所说可否属实?” 韦礼仔细看了看画像后,回答道:“没有错,属实。” “只是陛下,事急从权,当时金戈强攻书院,打伤了不少学生,草民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 这句话是他当时对韦正等学生们说的,这时又对齐茂说了一遍。 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 可是他失算了,因为圣人画像下面还藏着一张足以要他命的画! 齐茂笑了,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冰冷残酷。 他细长的双眼透出来的冷漠让人不敢直视。 宁安是齐茂的老师。 从他认识齐茂那一刻起,就没见过齐茂如此过。 他的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暗暗揣测那两份画像中到底是什么,让陛下会如此。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 鲍凤突然正色道:“陛下,金戈亵渎圣人之事非同小可,恳请陛下圣裁。” “以微臣之见立即查办金戈,以息民怨,否则一旦闹将起来,天下将会震动。” 除了宁安没有出来外,其他几人纷纷站了出来。 礼部左侍郎杨万十分不客气,道:“仗着亲军如此跋扈,滥杀无辜在先,亵渎圣人在后。” “若是不严惩金戈,此例一开,人人都会效仿,到时国将不国啊!陛下!” 他说着与鲍凤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恳请陛下惩处金戈,以安天下。” 这些人的意思很明显。 金戈到底以什么罪名惩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你必须要严惩他。 你如果不惩处金戈,天下就不会安定。 鲍凤等人的举动齐茂都看在眼里。 他的手不住地敲打着御案,开口道:“如果朕不惩处金戈,天下就会大乱是吗?” 鲍凤笃定的道:“陛下,若不惩处金戈,国将不国。” 齐茂听着鲍凤带着几分要挟的成分的话。 突然诡异的一笑,道:“那么朕就看看如何个国将不国!” “你们是在要挟朕吗?” “朕今日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滋事!” “不信,你们大可一试!” 满殿愕然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怎么回事。 陛下是怎么了? 陛下虽然脾气很倔,吃软不吃硬,但他绝对不是鲁莽之人。 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宁安感觉到大大的不妙,此刻想要挽回已经晚了。 此刻,齐茂已经站了起来,眼眸中杀机毕现,脸上的肉猛地抽动了一下,冷声道。 “你们谁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尽管放马过来,朕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朕的刀硬!” 齐茂抬起一脚将御案直接踹翻。 此刻的齐茂宛如愤怒的猛虎,拂袖而去。 金戈目送着齐茂离开,他虽早已料到齐茂会很生气,但万万没想到齐茂会如此的生气。 刚才齐茂如实质般的杀意,让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金戈知道这次自己胜利了,并且还是完胜。 看着被齐茂踹翻的御案,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连丞相宁安心里都生出了寒意。 他知道齐茂那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发现后脊已是冷汗淋漓。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脑中都是这几个字。 左都御史鲍凤也不停地问自己。 明明就要胜利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鲍凤正在思量着,一瞥间,他看到了一幅画。 他弯下腰捡了起来,只是画了一个普通人的画像而已。 他自认自己博学多才,却不认识这画上画的到底是谁。 可是,当他看到那人头上写的几个字时,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收缩,一切都明白了。 学院不但挂了孔圣人的画像,还挂了太祖文皇帝的画像。 其实挂了太祖文皇帝画像也不会如此。 只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祖文皇帝啊!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太祖文皇帝就是陛下的逆鳞。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清算(十二) 勤政殿内的众人以为金戈此次会必死无疑。 谁能想到他们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以及杀手锏。 还没来得及用,景帝齐茂就先暴怒离开了。 再看金戈,脸色十分凝重。 可他们怎么看,金戈都有点得意洋洋。 其实就在学院将孔圣人画像挂在墙外的时候。 金戈就已经知晓韦礼邪恶的用心。 当时他心里不禁想道:“怎么不把皇帝画像挂上去,这样不是更直接!” 突然他脑中亮光一闪,如果挂上太祖文皇帝画像挂上去,后果会怎么样? 于是金戈让孟祥去取自己研制好的炸药时,顺便找来一个男子画像来。 之后在画上一笔一画地写上了“太祖文皇帝灵位在此,无耻奸贼还不快快退下”的字样。 然后命孟祥将画像偷偷挂在墙上,之后再炸开学院的大门。 至于画像为什么不是太祖文皇帝本人? 如果是太祖文皇帝本人的画像,那多没意思! 你们不是想用孔圣人画像置我金戈于死地吗? 那我就随便找个画像,让你们无数人的人头落地! 学院看到那幅画,肯定会大呼冤枉,不会承认这幅画是他们悬挂在外面的。 可是书院当时那么多人,谁能保证不会有人灵机一动,擅自拿了一幅不是太祖的画像,写上字悬于墙外? 这就是一桩无头公案。 鲍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宁安近前的。 他颤抖着双手,将那幅就足以让无数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画交给了宁安。 宁安看着画,脑袋嗡地一下,身体摇晃了下,指着韦礼道。 “韦副院长你糊涂啊!哎!这可如何是好?” 礼部侍郎杨万等人,立即凑了过来。 看过画像后,一个个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感觉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 韦礼不明所以,仗着胆子站起身,走了过去当他看到那幅画像和那一行字时。 “这……这……老夫没有让人悬挂太祖文皇帝的画像呀!” 韦礼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冷战,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金戈,颤声道:“你……你大逆不道!” 金戈冷笑道:“我大逆不道?你如此说我,你自己信吗?” “你带学生抵抗天子亲军在前,悬挂圣人和太祖皇帝画像在后,你这反贼,也敢说我大逆不道?” 金戈话音刚落。 鲍凤突然接口道:“金戈你张口反贼,闭口反贼,你除了反贼二字还会说些什么?” “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之徒!” 金戈冷冷地说道。 鲍凤一时被金戈的怼得不知如何反击,冷哼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鲍大人,你说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韦礼真的与反贼勾结,你该怎么说?” 鲍凤并没有直接回答金戈的话,冷笑道:“可笑,天子脚下,何来的反贼一说……” 鲍凤的话还未说完。 只见常有一瘸一拐地进了勤政殿。 在他身后是鼻青脸肿的武德司指挥使常威,和一个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校尉。 常有阴沉着脸,对鲍凤道:“鲍大人你刚才说什么?天子脚下何来的反贼?” 他冷冷地扫了鲍凤一眼,对着校尉道:“你再将事情经过说与各位大人听听吧!” 那校尉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开口道:“姜明千户得到消息说安乾县有反贼。” “便率五百校尉前去围剿。” “不料却中了埋伏,包括姜千户和五位百户在内全部阵亡……” “小的当时身中重伤,晕了过去,才保住了这条小命……” 大殿内所有人听到校尉的描述顿时呆立当场。 鲍凤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好。 韦礼闻言身体摇晃了下,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金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常有,心中暗道:“难道常有为了帮我,故意安排的苦肉计?” 常有扯着嗓子,眼睛扫视众人一眼才道:“陛下有口谕,众卿听着。” 所有人惊疑不定,都跪倒在地,等候圣裁。 常有道:“左都御史鲍凤调往国子监祭酒,礼部左侍郎杨万任国子监司业。” 鲍凤、杨万二人闻言如同晴天霹雳,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丝,齐声道。 “谢主隆恩!” “谢陛下恩典!” 一个从正二品直接降至了从三品,另一个则从正三品贬至从四品。 贬谪并没有什么。 可是一下子将他们二人直接提出了权力中枢,实在让人没想到。 陛下此举,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二人刚才似有要挟之意的言论所致? 常有继续道:“武德司百户金戈尽忠职守,勤于王事,加授武德司东城千户……” 升迁…… 金戈竟被升至千户,这怎么可能? 就算陛下不收拾金戈,也不该升迁啊! 陛下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 难道陛下忘记了午门之外,还有那夫子庙那边,还有可有许多…… 宁安第一感觉到就是大事不好,甚至已经嗅到了血腥气扑面而来。 常有顿了一顿,一字一顿道:“武德司指挥使常威,立即查办犯事之人,凡有阻挠者,可便宜行事!” 常威忍着脸上传来的疼痛,高呼:“臣遵旨。”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齐茂在告诉大家,正二品、正三品怎么了? 朕一句话便可以将他们一脚踹开。 而将金戈升为武德司的东城千户,就是告诉给天下读书人,金戈今天做得对。 而那句:凡有阻挠者,可便宜行事! 足以看出了齐茂的态度。 也是在告诉在场的这些大小官员,马上就会有一批人掉脑袋了。 如果你们这些人聪明,能够领会其中意思。 就闭上你们的嘴巴,老老实实去读你们的圣贤书,去做你们的逍遥官! 如若不然掉脑袋的人就有可能是你们! 在场的人,除了金戈、常威外,其他人都万念俱焚。 常有接着道:“请诸位大人,速速退去,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呼…… 常威呼出一口浊气,实在是惊险啊! 刚才陛下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他以为自己会大祸临头。 谁知道现在却是大喜临门。 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勤政殿。 常威前脚刚走,金戈也拜辞而去。 鲍凤和礼部侍郎杨万跪在地上滔滔大哭。 其他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宁安突然厉声道:“诸位大人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立即派人让那些人散去,否则……” 他顿了一下,道:“将会血流成河啊!” 宁安的这番话,令所有人心头一震。 鲍凤和杨万二人止住了哭声。 宁安一边走,一边说道:“快走吧!我等力所能及,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清算(十三) 金戈出了皇宫,见常威正站不远处等着他。 此刻的常威与刚才判若两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他看着金戈,勉强笑道:“金千户,恭喜了。” 金戈躬身道:“不敢当。” 常威眯起一个肿成一条缝和一个有些发青的眼睛,道。 “本官也不废话,此前本官做事,有些差强人意,可是刚才陛下的口谕,你可听明白了?” 金戈正色道:“当然明白!” 常威点头道:“午门的官员和夫子庙的读书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金戈道:“请指挥使大人示下。” 常威笑了笑,整理下官帽和飞鱼服,道:“你是怕背负骂名吗?” 金戈面带残酷,毫不客气冷冷地说道:“骂名算什么东西,大人想怎么做就请示下!” 现在的金戈已与天下读书人彻底决裂,并且到了无法回旋的地步。 金戈在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既然出手了那就下死手。 要让天下的读书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不说屎尿横流,也得夜不能寐。 谁没事闲的撩猫逗狗! “好!” 常威笑着拍了拍金戈肩膀。 将一份写好的手册,放在金戈的手里,道:“夫子庙那边,本官立即提兵弹压。” “这次咱们按照正常程序走,你去刑部将驾帖办好之后,按名单拿人。” 金戈看都没看名单上写的是谁,直接放进怀里,点点头扬长而去。 金戈敢肯定这份名单里的人,有好多人是被冤枉的。 常威之所以让他去刑部办驾帖,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告诉所有人。 武德司想要让一个人死,是不需要理由的。 要让那些喜欢耍嘴皮子,喜欢使小算计的读书人老实。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闭上嘴,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金戈回到百户所,带着杨涛、孟祥等人来到了刑部。 此刻刑部刚才在午门凑热闹的一众官员,都回来了。 他们都在无声地在办公。 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官员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戈带着杨涛等人要进去的时候。 刑部门口的衙役刚要阻拦。 杨涛直接拿出武德司腰牌,冷喝道:“武德司办事,滚开!” 衙役惊慌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武德司的人以前不是没有来过,可是却没有像今天如此跋扈。 这里可是刑部,就算武德司是天子亲军,也不能如此造次啊! 金戈手按着长剑,直接走进了官衙。 刑部内的官员见有武德司校尉闯了进来,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有一两个官员想上前去呵斥几句,却被一旁的同僚捂着嘴,拉住拽到了一旁。 刑部官衙之内,又分为四衙,分别是刑部衙,都官衙,比部衙,司门衙。 而刑部的四部中,也以主部刑部衙为首。 今日刑部衙当值是郎中杨全。 杨全刚刚从午门回来,心里正惊疑不定。 此时,值房的大门直接被人推开。 只见两个带刀校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随即金戈手按长剑跨槛而入。 金戈的脸上带着笑容,道:“可是杨大人?” 杨全脸色骤变,更加惊疑起来。 不待他说话,金戈便将朱笔写的名册拍在了杨全的案牍上,道。 “本官奉指挥使常威之命捉拿钦犯,需刑部衙门下驾帖,杨大人看看,没问题就请签押。” 武德司拿人的确需要驾帖。 大不多时候拿人的驾帖,是不需要刑科签押的。 因为武德司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可是,今日武德司突然让刑部签押驾帖,郎中杨全心中顿感不妙。 他慌忙拿起名册,看到上面用朱笔写的,让人触目惊心的名字,以及从逆的罪名,脸色一白。 他颤声道:“可有圣谕?” 金戈冷冷的道:“没有。” 杨全硬着头皮道:“没有圣谕,本官断不敢颁发驾帖。” “本官若是颁发了驾帖,便是欺君罔上!” 杨全口中说欺君罔上,实际上他怕他签押了驾帖后。 会被人扣上为虎作伥的罪名,只怕他以后也难容于士林,从此遭人唾弃。 他比不了武德司,他是读书人,他知道读书人有多可怕。 金戈道:“大人若是不肯,只怕不太好吧?” 杨全心里挣扎,咬了咬牙道:“本……本官……本官这就告病还乡,你们武德司要驾帖,还是找其他人吧!” 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是吗?” 随即大喝一声:“来人,刑部郎中杨全从逆,立即拿下。” 杨涛等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 杨全慌忙后退,怒吼道:“本官无罪,本官无罪……你们凭什么拿我?” 金戈笑容越加地灿烂。 杨全已被杨涛等人反扣在案牍上。 可怜堂堂刑部郎中杨全,此刻竟滔滔大哭起来,哭喊道:“驾帖……驾帖……我给便是……” 夫子庙。 无数的读书人都聚于此,乌压压地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此刻,一队队武德司校尉,已将附近的几条街道,全部封锁。 不多时,十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高声大喝。 “武德司指挥使有令:一刻钟后,聚众不散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武德司指挥使有令:一刻钟后,聚众不散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十几匹快马飞驰而过,口中不住重复地大喊着。 那些读书人都听得清楚,顿时慌了。 有人大吼道:“我等只不过是请诛国贼有何错?” 又有人大喊道:“陈述冤屈,难道都不可以了吗?” “国有妖孽,国将不国也……” 一刻钟后。 一副气定神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武德司指挥使常威,眯起双眼,一挥手冷声。 “传令,镇压!” “镇压!” “镇压!” 武德司校尉此时都抽出腰刀,大喝道:“杀……杀……杀!” 每一次喊杀,校尉都会向前踏出一步。 看着越来越近的校尉。 这些读书人彻底乱了阵脚。 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面如土色,有的捶胸跌足嚎啕大哭。 有人则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今日之后国将不国已。” 但是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奈何刚才给他们机会,他们没有珍惜。 现在附近的街道已全被封锁,他们怎能逃的出去? 一队队人马,带着漫天杀气,只要遇到读书人,举刀便砍,挥刀就刺。 半个时辰之后。 夫子庙前除了面无表情,满是肃杀的武德司校尉,再无其他的人影。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可是长安城却出奇地寂静……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莫须有与虐杀 金戈拿着刑部的驾帖,带着东、西街校尉开始全城搜捕。 据说夫子庙前聚集的书生,几乎被全部斩杀。 这个消息传来让人震惊的同时,也让许多人感到不安。 现在整个长安城除了巡守的兵丁、差役和武德司校尉外。 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咚咚! 一座宅邸的门被敲响。 过了好半天,大门打开。 “你们找谁?” 校尉根本没有回答,直接推门而入。 金戈迈步走了进去。 宅邸内大概有一百多个弘正学院的学生。 他们见来的人是金戈。 一个个怒容满面可却又敢怒不敢言。 金戈对身边的校尉试了一个眼色。 校尉拿着名单,大声道:“弘正学院学生李正,学生刘勇、博士马春,……” 那些被叫到名字的人,脸色都是大变。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 校尉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直接将他们踹翻在地,拿出绳子捆了起来。 整个宅邸顿时炸开了锅。 博士马春大叫道:“我等到底犯了何罪?” 金戈一挥手。 校尉怒目圆睁猛地抽出了腰刀。 整个宅邸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些被点到名的学生和导师,直接被校尉押走。 金戈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好好地读你们的圣贤书,再敢造次,他们便是榜样!” “你们不是很想知道他们的罪名吗?那么我便告诉你们,莫须有!” 金戈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宅邸内才传出大哭和怒骂之声。 金戈押着名单上的人来到武德司诏狱。 此时的诏狱已人满为患。 把守诏狱的校尉更是刀剑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金戈按剑走了过去。 校尉都认得金戈,纷纷朝着他行礼。 很快,金戈走进了臭气熏天的牢房。 阴暗湿漉漉的牢狱内,一个学生赤裸着身体吊在半空中。 常威捋着袖子,面目狰狞地拿着一根足有十几公分的钢针,刺入学生的隐私处。 “呃……” 那学生身体不住地抽搐,喉咙处发出呕……呕之声。 常威并没有拔出钢针,对着身边的校尉恶狠狠地喊道:“继续灌水!” 几个校尉上前,用力掰开学生的嘴,半桶泥水混合物,直接灌了进去…… 常威又来到一个被绑在板凳的学生近前,冷声道:“你到底招是不招,如果不招,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学生大声道:“我没有罪,招什么?” “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 常威狞笑着一挥手。 “动手!” 一旁校尉拿了一张纸,盖在了那学生脸上,之后浇了一杯水。 接着是第两张。 第三张…… 学生身体开始疯狂扭动,裸露在外的皮肤渐渐地发青,一根根血管也都鼓了起来。 他身体的肌肉开始不住地颤抖着。 校尉见差不多了,才将那一沓纸揭了下来。 学生双眼已变成了赤红色,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他拼命地呼吸了几下后,便昏厥过去。 另一个校尉端来一盆水浇在了学生的脸上。 片刻后,那学生幽幽地醒来。 常威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到那学生近前,问道:“你招是不招?” 学生面露恐惧之色,十分虚弱地说道:“我招,你让我招什么,我都招。” “你为何要从逆?”常威道。 “我……我……我就是想从逆。” “错!”常威冷声道。 “十一月初七日,博士马春邀请你一起吃酒,酒到酣处。” “马春对你说,当今皇上没有子嗣,理应迎立贤明宗室,对不对?” 学生毫不犹豫地说道:“对。” “同你一起去的还有李正、刘勇等人是不是?” 学生道:“是。” “于是,你们勾结在了一起,大肆地宣扬此事,是不是?” “是……” 常威笑了笑走到了被吊着的学生近前。 吊在半空中的学生肚子此时已经鼓得老大,见常威过来,忙道:“我招,我招!” 常威将插在学生私处的钢针拔了出来,道:“哎,他竟畏罪自杀了,扔出去喂狗吧!” 校尉上前将那学生放了下来,直接拖了出去。 “大人饶……” 这学生话还没说完,肚子便爆开了…… 常威一脸遗憾地吐出一口气,对绑在凳子上的学生,道:“将刚才的事重新说一遍!” 那学生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道:“十一月初七日,博士马春邀请学生一起去吃酒……” 听完那学生的陈述,常威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一个冒着热气的铜盆前,洗了洗手,对一旁校尉道。 “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常威说着,脸上露出了疲态,对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金戈,开口道。“金千户,主犯马春等人拿住了吗?” 金戈看着随意地凌辱、虐杀学生的常威,心中一阵翻江倒海。 金戈也是杀过人的。 可是杀人和虐杀却是两码事。 杀人那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威慑。 可是虐杀明显是心理的问题。 金戈点点头,看了眼躺在板凳上奄奄一息的学生,道:“已全部拿住了。” “金千户办事就是稳妥”常威淡淡一笑道:“金千户,刚才本官的审问的技巧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吗?本官可是足足有五六年没有这么过瘾了!” 金戈躬身道:“指挥使大人,本官对这种事没有什么兴致!” 常威听到金戈的回答,并不以为杵,哂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再过过瘾!” 常威拿过毛巾擦了擦手,继续说道:“对了,陛下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本官思前想后,感觉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毕竟陛下很喜爱你的,许多话本官说出来和你说出来结果是不一样的。” 金戈自然听出来常威话中的意思,拱手道:“卑下告辞。” 常威也看出来金戈不愿意与自己交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笑道:“去吧!本官这会儿可有的忙了!” 金戈直起身,看到校尉正按着那学生的手画押。 那学生眼中夹杂着愤怒、痛苦和绝望之色。 金戈抽出长剑,直接刺入了学生的喉咙。 在他拔出长剑的一瞬,鲜血从学生的喉咙处溅了他一身的血。 那学生望着金戈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说了句:“谢了!” 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失去了声息。 边上的几个校尉见金戈杀了那学生,不由得皱起了眉。 其中一个校尉带着怒意道:“金千户,你有点坏规矩了!” 金戈冷冷地看着那校尉一眼。 那校尉忙低下头。 常威则玩味笑了笑,道:“金千户,武德司的人如果心肠不硬,是没法呆下去的。” 金戈将长剑放入剑鞘中,道:“韦礼等人,劳烦指挥使大人给卑下留着……” 常威负着手,笑道:“可以!” “谢指挥使大人!” 金戈说完,转身走出了诏狱。 常威看着金戈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随即操起两根钢针,捋起袖子,舔了舔嘴唇,朝着牢狱深处走出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陌生的齐茂 金戈出了诏狱,对杨涛道:“你与祥叔速将韦礼等人押至咱们百户所的大牢。” “是!” 杨涛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开。 金戈又道:“将今日在诏狱内动刑的校尉名单,想办法弄来。” “遵命!” 金戈骑上马带着几个校尉直奔皇宫而去。 今日的宫里的警戒明显比往常加强了不少。 金戈拿出腰牌,被一个小太监引着来到养心殿。 齐茂坐在御案前,手中拿着奏章,却没有批拟,而是随意看了一眼,直接扔到了一边。 这时,常有佝偻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金戈来了。” 齐茂瞪了常有一眼,道:“让他进来,你去外面守着,不得任何人接近!” “奴才遵旨!” 常有见齐茂对自己这般,心里更加的惶恐,佝偻着身子倒退到门口,才敢转身离开。 不多时,金戈走了进来,行礼道:“臣金戈拜见陛下,陛下的气可消了些?” 齐茂笑了笑,道:“你也以为朕生气了吗?” “即便朕生气了,圣旨一下,无数人头落地,朕的气早就消了。” 齐茂说着盯着金戈,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样?跟着常威学到了不少东西吧?” 金戈听到常威二字,心中一阵恶寒,道:“这些东西,臣还是不学的好。” 齐茂直起身子,靠坐在椅子上,道:“金戈你知道吗?这些年这群人一直以为朕只是个会叫唤的纸老虎。” “即便是常有这个狗奴才也是这般想的!” 齐茂说着眼眸望向殿外的某一个方向。 殿外的常有正侧耳倾听。 当他听到齐茂这句话,险些直接跪在殿外大喊:“奴才冤枉。” 转念一想立即明白齐茂的用意,立即捂住耳朵,不敢再偷听。 齐茂收回目光,对金戈道:“说来也怪,不知道为什么朕自从见过你之后,就感觉你与众不同。” 金戈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刚要行礼。 齐茂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假惺惺的,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很烂?” 金戈汗颜。 齐茂继续道:“金戈你知道吗?治理天下就好像为人处世一样。” “有些时候就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白脸也好,红脸也罢,都是工具罢了。” “而你金戈却与他们不同,你不是工具,你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你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的大活人。” “就像你今日在诏狱,一剑刺死了那个生不如死的学生一样!” 金戈从诏狱杀了那个学生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到皇宫。 齐茂是如何知晓的,细思极恐。 金戈对齐茂有了新的认识,感觉脊背一凉,冷汗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忙跪倒道。 “陛下圣明!” 齐茂站起身,道:“朕圣明个屁,都是那帮人渣逼出来的!” 金戈又感觉齐茂有些那啥……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齐茂走到金戈近前,含情脉脉地看着金戈道:“你知道吗?朕有些时候都不敢看你,看你时间长了朕就会有非分之想。” “有时候朕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喜好男风!” 金戈感觉自己的思路与齐茂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猛然道:“请陛下……” 齐茂仿佛没听到金戈的话一般,继续说道:“你说学院挂了圣人像,是对圣人不敬。” “为何学院挂着太祖的画像,你还要炸开学院大门捉拿韦礼,还斩杀了御史韦季之子韦正?” “你难道不知道大逆不道意味着什么吗?”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顾忌吗?” “如果有一天朕被人挟持,你也会如此毫无顾忌吗?” 齐茂很想知道金戈会怎么回答,直直地看着金戈。 金戈并没有回答齐茂的问话,开口道:“如果太祖在天有灵,估计也会被他们气的七窍生烟!” “嗯?”齐茂一脸的疑问之色。 “太祖在世对读书人是何等的优待。” “反过来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 “他们除了会写一些不切实际的锦绣文章,字字都是民间疾苦外,还做了什么?” “每天的作威作福,根本就没正眼看过百姓一眼!” “臣还是那句话,他们是满口的仁义道德,肚子里却装满了男盗女娼!” “太祖何等圣明,怎么会为那些恶徒保驾护航?” 齐茂看着金戈,感觉眼前一亮。 金戈装作没看到一般,继续道:“陛下,话又说回来,学院挂出的并不是太祖画像啊!” “臣有幸曾见过太祖的画像,他们挂的根本就不是太祖画像。” “单凭几个字,臣为什么要顾忌?” “反而他们拿着不是太祖的画像冒充太祖,才是大逆不道!” 金戈说着,倒身下拜,正色道:“至于陛下说如果有一天,陛下被挟持,臣会怎么做?” “臣可以告诉陛下,臣会一枪爆了他的头!” 齐茂虽不明白“臣会一枪爆了他的头”是什么意思,还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扶起金戈。 金戈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 齐茂突然开口道:“金戈,你很讨厌读书人吗?” “陛下,臣也是个读书人。” “是吗?” 金戈没有回答,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齐茂想了想,说道:“你既然说自己是读书人,这样吧!过了元宵节,你就六部行走吧!至于武德司千户一职,也先兼着。” 金戈微怔,接着忙跪倒道:“谢陛下恩典!” 齐茂莞尔一笑,道:“这样吧?朕再赐你为西山县子,西山以后彻底成为你的封地,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谢主隆恩!” 金戈心中大喜,又是一拜。 齐茂这次并没有扶起金戈,而是十分严肃地说道:“韦礼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朕只能陪你疯这一次,你以后做事需更加的谨慎小心了。” “是!”金戈忙道。 齐茂笑了笑道:“你知道朕为何让你六部行走,赐你西山县子吗?” 金戈摇了摇头。 齐茂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齐茂说着深邃的眼神望向殿外。 几个呼吸后。 常有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 齐茂对着金戈眨了下电眼,道:“何事?” 常有轻声道:“陛下,护国公提着二百多个反贼的人头,在午门外求见……”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安静的可怕 金戈听到常有的禀告,心中震惊不已,自己的这个义父,未来的老丈人也太生猛了些。 如果护国公孟良如此,那么定国公、镇国公呢? 齐茂转身坐回御椅上,道:“宣!” “遵旨!” 常有应了一声,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金戈忙道:“陛下,臣在这里是不是……” “你不想见护国公吗?” 齐茂笑了笑道:“护国公沉寂十余年,今日突然出手,真是想不到啊!” 齐茂摇了摇头又道:“哎!你既然不想见护国公,就先回去吧!” 金戈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可是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却掀起了波澜。 他感觉景帝齐茂让他有些捉摸不透,有种十分陌生之感。 护国公更是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 为了不与护国公见面。 金戈只得躲在一个角落里。 不多时。 全身披挂的护国公迈着虎步而来。 终于,护国公进入了养心殿。 金戈长舒一口气,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出了皇宫直奔百户所而去。 刚到百户所。 杨涛和孟祥二人便迎了出来。 金戈一边走着,一边对杨涛道:“杨涛,你现在立即带人去收取税银,不缴纳者直接拿下!” 他说着望了眼天空,冷冷地说道:“也包括天东阁!” 杨涛一脸露出震惊之色。 金戈瞥了他一眼。 杨涛忙拱手道:“遵命!” 一声竹哨声响起。 东、西街百户所的校尉快速集结。 杨涛一声令下,大约一百六十多校尉挎着刀,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百户所。 当校尉们来到青楼、赌坊、酒肆等没有缴纳税银的商铺时。 那些商铺的掌柜或者主事,一改从前的态度,十分客气地将校尉请进商铺。 按照告示的要求,缴纳了应缴的税银,并还送了校尉们见面礼。 凌云阁的后台韦礼够不够硬? 不但凌云阁被封,连韦礼也都被下了诏狱。 无论何时何地,实力、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现在东、西街商铺的所有人都知道。 东、西街从今以后由武德司说了算! 金戈见杨涛带人离开,转头对孟祥道:“祥叔带我去看看韦礼他们!” 孟祥面无表情,带着金戈进了一间四面不透风、漆黑的囚室之中。 韦礼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地靠墙而坐。 金戈进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停留多久,转身走出囚室之后对孟祥道。 “祥叔,让那十个护卫守在这里。” “无论任何人都不得见韦礼他们。” “若是胆敢让韦礼他们见了人,那就提头来见!” 孟祥立即拱手道:“请大人放心!” 金戈刚要离开,突然又开口道:“对了,一定要好吃好喝,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 “每两个时辰送一次饭菜。” “再找几个郎中十二时辰守在这里,以防不测。” “切记任何人都不得与韦礼他们交谈,一个字都不许说,如有违者,杀!” 孟祥十分严肃地应了一声:“是!” 金戈打了一个哈欠,与孟祥摆了摆手,朝着公事房走去。 孟祥望着金戈的背影,仿佛见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就连护国公都要退让三分,跺一跺脚,整个大乾朝,都要颤三颤的定国公——金雄。 金戈知道韦礼等人,不会那么轻易开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先平静平静。 让他们平静最快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待上几天。 几天后,他们也许就会变成十分温顺的小绵羊了。 酷刑很可怕,但金戈认为他的这个法子比酷刑更可怕。 折腾了这么久。 金戈已略显疲惫,进了公事房,连床上的被子都没铺倒头便睡。 此时。 在密不透风伸手不见五指的囚室内。 韦礼并没有遭受到想象中的严刑拷打。 而是舒服地躺在换了新被褥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传来锁链的响声。 囚室门被人打开。 一个校尉提着食盒送饭来了。 那校尉将饭菜放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韦礼闻着诱人的香味,从床上下来,摸索着走了过去。 不多时,他便摸到了饭菜。 韦礼真的有些饿了,也顾不得太多,开始大吃起来。 饭菜很快被他吃光。 让韦礼没想到的是,在饭菜的旁边,还有一壶温度适宜的茶水。 韦礼喝了壶茶,感觉心情似乎不错起来,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他又回到床上,躺了上去,很快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锁链声惊醒。 囚室门被打开。 一个校尉拿着一个马桶放在了他的床边,转身又离开了。 韦礼知是马桶,又安心躺了下来。 迷糊中,校尉又来送饭菜。 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感觉饿了或者渴了,伸手就能摸到吃的、喝的。 想要大、小便,旁边就有马桶。 刚进囚室时候韦礼有些乏累,等吃饱喝足,休息得差不多了,脑子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有时他会回忆起从前的一些人和事。 有时他会猜想朝廷会如何处置他。 有时他还会想起自己的那些妻妾,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渐渐地,这种胡思乱想,越来越频繁。 是的! 人只要彻底闲下来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就会无限制地胡思乱想。 无数的念头,令韦礼有些抓狂、暴躁。 当他看到校尉来送饭的时候,会主动与其打招呼。 当然校尉并不会和他说一句话,甚至连个咳嗽声都没有。 慢慢的,韦礼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他为了让校尉与他说话,开始故意骂些十分难听的话,甚至还会将饭菜泼在校尉的身上。 让韦礼没想到的是,校尉不但没打、骂他,反而将散落的饭菜收拾起来,又送来一份新鲜的饭菜。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让校尉说话的方法。 他故意喊自己的肚子痛,并且满地翻滚起来。 果然校尉出现了。 并且在校尉的身边,还出现了一个背着药箱子的郎中。 郎中默默地上前给他把了脉。 “老夫得的是什么病?”韦礼十分虚弱地问道。 郎中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就走。 校尉也紧随其后走出了囚室,并用锁链锁上了牢门。 “说话啊,你们倒是说话啊!” “求求你们说句话啊!” 韦礼有些绝望地大喊着,然而回应的只有回音罢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强心剂带来的惊喜 天彻底地暗了下来。 长安城的家家户户都掌起了灯。 金戈被一阵杂乱的嘈杂声惊醒。 他从床上起来,走出公事房,深吸一口气,精神为之一振。 定睛看去,原来是校尉们正从马车上往下搬银子。 杨涛等几个总旗,正美滋滋地在边上监督。 金戈看着一箱箱的银子,心里也很是激动。 他粗略算了下,东、西街每月从商户收取的税银就八、九万之多。 一个月就八、九万两税银,一年岂不就是百万两的收入。 东、西街的税银一个月就这么多。 那么整个东城呢? 金戈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心也开始怦怦乱跳起来。 原来这里的油水竟丰厚到了这个地步。 杨涛一瞥间,终于发现了金戈,忙走到金戈近前,道:“大人,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税银,卑下长这么大小,都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啊!” 在杨涛身旁的另一个总旗官,一脸谄媚地对金戈道:“百户大人英明神武,弟兄们跟着大人,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金戈笑了笑后,正色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呢!” “只要咱们有什么纰漏,他们就会以雷霆手段给咱们致命一击。” 杨涛和那个总旗,自然听懂了金戈的意思,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不过你们不必担忧。” 金戈拍了怕杨涛二人肩膀,道:“银子都搬完了吧?搬完了就把他们全部召集过来!” 杨涛抬起头看向金戈。 金戈笑了笑道:“去吧!” 响亮的竹哨响起。 校尉们迅速集合了过来。 望着一脸兴奋的校尉们。 金戈满意地点了点道:“大家这几日的表现本官很满意!” 百户所很寂静。 金戈笑道:“怎么?此处不应该有掌声吗?” 校尉们不知所措地左右看了看。 杨涛率先鼓起掌来。 “啪啪啪!” 其他校尉见状,才敢将双手拍在一起。 “啪!” “啪……” 掌声连成一片。 “好!” 更有些校尉忍不住叫起好来。 过了好一会儿。 掌声才消失。 金戈继续道:“这几日咱们百户所收了不少税银,能收这么多税银,都是大家的功劳!” “可是,这些银子都是纳税人的,咱们一两不能动。” 校尉闻言,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有不少如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头。 金戈扫了眼众人,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金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以及西山张三等人,每月的薪水却要涨一些。” “总旗官每月一百两,小旗每人五十两,其余校尉每人二十五两。” “除此之外,对一些差事辛苦、加班加点的兄弟,根据辛苦程度补贴银子。” “从此以后,但凡百户所兄弟及家人,生老病死的费用都由百户所负责。” “没有住房的明日去杨涛总旗那里报备。” 寻常的校尉都有二十五两银子拿。 这句话如一剂强心剂,一个个又变得兴奋起来,齐声道:“谢大人恩典。”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校尉,大喊道:“百户大人,没婆娘的,百户所能帮找吗?”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 金戈看了看众人期许的眼神,笑道:“管!” “好!” 校尉们顿时叫起好来。 过了一会儿。 金戈摆了摆手,百户所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他再次扫了众人一眼,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你们每个月都有薪水了,本官还是以前的那句话。” “咱们百户所的校尉不可欺凌、勒索百姓和商户。” “如果被本官发现,严惩不贷!” 金戈顿了顿,又道。 “你们每日还要像以前那样,去五十个校尉巡街。” “如果发现有人在缴纳税银的商铺闹事,不管是谁直接拿了!” “都听明白了吗?” 校尉们齐声道:“听明白了!” 金戈走到一个校尉近前,道:“把本官刚才的话重复一边!” 那校尉看着金戈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心里海派到了极点,结结巴巴的说道:“以……以后,我……我们不但不能欺凌、勒索商户,而且还要保护商户!” “很好!” 金戈莞尔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直接扔给了校尉。 那校尉接住银子,忙躬身道:“谢大人赏!” 金戈又道:“只要大家不作奸犯科,本本分分的做事,谁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校尉们听到金戈的话,腰杆顿时挺的更直了。 “这几日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不能懈怠,因为咱们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知道吗?” “知道!” 金戈又嘱咐杨涛等几个总旗官,一定要安排好人把守好收来税银,不能有半点马虎,便与孟祥一起离开了百户所。 金戈与孟祥走在路上。 金戈突然问道:“祥叔,我睡觉的时间里,给韦礼他们送饭了吗?” 孟浪面无表情的道:“送了九次。” “九次?” 金戈吃惊的问道。 孟祥道:“我让把守的人,只要韦礼他们睡着超过一刻钟,就送一次饭菜。” 金戈敬佩地对着孟祥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按照孟祥这般安排,不出三天韦礼必崩溃不可。 不出金戈所料,此刻囚室里。 校尉又一次拿着食盒走了进来。 韦礼依稀记得这已经是校尉第十次送饭了。 按照一日三餐算,已经是第四天了。 四天了,金戈为什么还不来提审自己? 难道朝廷,打算将老夫关一辈子? 无数的疑问,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越发地焦虑。 他开始盼着自己能被拉出去受审。 哪怕狠狠地抽他一顿鞭子也可以…… 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 于是为了不陷入这种胡思乱想之中。 他开始大声地吟诗或者大声唱曲,亦或者大声谩骂。 终于,他折腾累了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囚室门又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校尉。 一个抱着新鲜被褥直接扔在了韦礼的床上。 另一个则将食盒放在了他的床边上。 两个校尉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囚室。 韦礼迷迷糊糊地醒来,摸着新鲜的被褥,闻着诱人的菜香,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疏忽 不觉间,金戈与孟祥便来到了,孟浪送给他的三进三出的宅邸。 金戈上前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吱嘎一声,侧门打开。 一个年轻男子探出脑袋。 年轻男子见来人是金戈和孟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将金戈让了进去,对着院里大喊道:“柔儿,恩公来了。” 年轻男子话音刚落,内院内传来开门声,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妇人出现在了金戈面前。 妇人长相一般,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她忙对着金戈做了个万福道:“林柔拜见恩公。” 金戈道:“我对你们夫妻二人有什么恩情。” 年轻男子忙躬身一礼道:“这房子是您的,小的和柔儿是……” 金戈忙摆手道:“岳山大哥,您不要这么说,这次我可是专程来感谢你的啊!” “感谢我?”年轻男子一脸的疑惑。 妇人也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金戈莞尔一笑道:“岳山大哥你忘记了?上次我让你做的罐子……” 岳山恍然大悟,道:“哦!恩公说的是炸罐呀?” 孟祥一听那个让他心有余悸的罐子,是长相不能再普通的岳山研制出来。 看着岳山的眼神中不免也露出了敬佩之色。 金戈点了点头道:“以后你们不要在这里住了……” 岳山、林柔夫妻二人闻言脸色一变。 金戈继续说道:“以后你们二人去西山居住,并且每个月还给你们二人五十两薪水。” 岳山、林柔一脸的不解。 金戈又道:“以后岳山大哥你就负责研制那东西,嫂子负责你的起居,怎么你们感觉薪水有点少吗?那就再涨……” 岳山二人终于明白金戈的意思,忙跪倒在地道:“恩公说的那里话,您能收留我们夫妻二人,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怎敢奢望薪水。” 金戈伸手扶起岳山道:“那东西不是谁都能研制出来的,就这么定了。” “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夫妻二人去西山。” “至于你们与刘举人之间的事,我会替你们解决。” “以后你们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了。” 岳山、林柔二人又一次对着金戈一拜,道。 “恩公的恩情,我们夫妻二人……” 金戈又一次将岳山扶了起来,一脸严肃道:“咱们是兄弟,以后如果再说什么恩情,我可就要生气了!” 岳山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林柔也是一脸激动之色。 金戈忙从怀中,拿出了些碎银强行给了一直推脱的岳山。 又与他们夫妻二人聊了一会儿,才与他们夫妻二人道别。 出了宅子,孟祥发出了几声鸟的声音。 不一会儿,宅子的四面八方也传来了鸟的叫声。 金戈这才安心地与孟祥离开。 岳山这个人对金戈来说很重要,所以他才会安排人保护他们。 要说金戈与岳山如何认识,要从十天前说起。 金戈闲来无事经过这座宅邸时,发现里面好像有人居住。 进去后才发现是一对小夫妻偷偷躲在这里。 岳山见到金戈的时候十分地紧张,手中拿着一个罐子,一手拿着火折子,扬言金戈再不离开,就同归于尽。 金戈一看是炸药,忙解释说这座房子是自己的。 经过一番沟通后。 金戈才知道岳山和林柔是对私奔出来的小情人。 故事很老套,岳山、林柔二人都是安乾县的普通百姓。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喜欢对方。 可上天就是这样,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就在二人想要喜结连理之时。 安乾县的刘举人这个大反派出现了,他仗着举人身份,要强娶林柔为妾。 岳山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岳山祖祖辈辈,都是烟火匠。 整日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他们岳家人便摸索出来一些东西。 岳山的父亲,就是被摸索出来的东西给炸死的。 岳山一直都将它当成了不传之秘。 就在刘举人准备迎娶林柔的前一天。 岳山夜里先用炸药炸了刘举人家的一座房子后,趁乱带着林柔连夜逃出了安乾县。 在机缘巧合下,躲进了金戈的宅邸内…… 这也就是为什么金戈能有火药炸开弘正学院大门的原因。 很快金戈、孟祥二人回到了护国公府。 管家孟禄见到金戈和孟祥回来,忙上前道:“国公爷和二小姐在房里等你们吃晚饭呢!” 二人来到房间。 金戈忙对着护国公躬身一拜道:“拜见义父。” 孟祥也拱手一拜,却没说话。 护国公点了点头,道:“坐下吧!就等你们了。” 仆人们开始上饭菜。 孟菲儿见金戈平安回来,提着的心也落了地。 金戈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还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孟菲儿俏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金戈。 春娘则与孟祥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吃过饭。 孟菲儿与春娘先行离开。 护国公开口道:“戈儿,现在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开始嫉恨你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金戈想了想道:“义父,孩儿还没想好。” 护国公笑了笑道:“小滑头,你连老夫也瞒着吗?” 金戈尴尬地挠了挠头。 护国公又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就不过问了。” “对了,你审出韦礼利用漕运贩卖私盐,为何没有动作?” 金戈猛地想起这件事,刚要对孟祥开口。 突然,看到护国公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猜想护国公一定已经将这件事安排妥当了。 忙对着护国公一拜道:“孩儿一时疏忽……” 护国公手捋须髯,道:“你只是疏忽了这一件事吗?” 金戈闻言微微一怔。 孟祥歪着脖子看向金戈并眨了下眼睛。 金戈看着孟祥的电眼,感觉有点恶心。 护国公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你炸开学院的大门,用的什么东西?你与陛下交代清楚了吗?”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我行 金戈心知是自己疏忽,忙道。“是炸药呀!这个也需要与陛下交代吗?” “你以为呢?”护国公一脸的严肃。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火药吗?”金戈又一次开口问道。 护国公瞪了金戈一眼。 孟祥摇了摇头。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 我们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还问你吗? 金戈忙道:“其实火药这东西,早就存在的。” 护国公和孟祥二人没有说话。 金戈继续道:“烟花爆竹就是火药啊!” “那为何他们没有……” 护国公的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金戈忙解释道:“烟花爆竹与炸药同出一辙,只是它们配方所占的比例不同罢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护国公眉头微皱,道:“我大乾朝现在正与大商国或者大夏国交战。” “若是将火药用在战场之上……” 金戈不得不佩服年近七旬的护国公,开口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护国公闻言,忙问道:“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金戈一脸的凝重之色,他在犹豫应不应该把岳山的名字说出来。 金戈此举并不是想将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 而是因为此等国之重器,若是被岳山这样的普通人发现。 等待他的不会是赏赐,而是灾难。 为了防止这个秘密外泄,岳山很有可能会被秘密处死。 就是不处死,等待他的也是终身监禁。 护国看着金戈,拍了拍金戈的肩头,道:“今日老夫已经与陛下说清楚了,过些日子你写个章程来交给陛下就可以了。” “谢义父!”金戈又是一拜。 护国公转身离开时,对孟祥道:“这些日子你传授金戈防身的刀法吧!” “是!” 孟祥躬身道。 金戈回到自己的房间,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想了想来到孟菲儿的房间前。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孟菲儿并没有在房间里。 金戈正在纳闷之际。 孟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金戈被孟祥吓了一跳,道:“祥叔,人吓人,吓死人的!” 孟祥道:“二姑爷,二小姐和春娘已经在校武场等你了。” 二人来到校武场。 只见孟菲儿身穿一身黑色劲装,正在左顾右盼。 当孟菲儿见到金戈时,一脸的欢喜,刚要跑上前。 “咳!” 春娘轻咳了一声。 孟菲儿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孟祥拿着一把木刀扔给了金戈道:“二姑爷,你在我们三人中,选择一个挑战吧!” 金戈握着木刀,看了孟祥一眼,又看了看春娘。 当看到身段玲珑,英姿飒爽的孟菲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我挑战菲儿吧!” 孟祥一脸鄙夷之色看着金戈,却没有说话。 春娘则在孟菲儿耳边轻声道:“如果二小姐对金戈手下留情,公爷说罚你们二人一个月不能见面!” 孟菲儿闻言,眼圈一红。 春娘继续道:“如果你不服从,公爷说罚你们半年不可以见面!” 孟菲儿银牙一咬,走了出来。 金戈握着木刀,来到孟菲儿近前,清了清嗓子发出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 “十八般武器分九长九短。” “九长为:枪、戟、棍、钺、叉、锐、棒、槊、环。” “九短为:刀、剑、拐、斧、鞭、锏、锤、钩、杵。?” “九短之雄,非刀莫属。”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 “故与人对战时,使刀者定要抱着拼命之心,勇往直前之志,才有制胜机会……” 孟祥与春娘听着金戈说得头头是道,一脸的惊诧之色。 孟菲儿感到金戈说的也很新颖。 金戈见三人被自己的言论惊到了,对着孟菲一顿挤眉弄眼后,很郑重地对着三人一礼之后。 开始演练起太极单刀二十四势。 金戈一边演练,一边还振振有词道。 “青龙出水、黑虎搜山、苏秦背剑、金鸡独立……” 金戈正舞得起劲,突然听到春娘道:“还有五个呼吸的时间……” 金戈刚练到腰斩白蛇,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天已大亮。 金戈才悠悠醒来,他感觉自己如在梦里一般。 难道昨日练刀,只是在梦中? 金戈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后颈有些酸痛。 “这不是梦,菲儿怎么对我下如此重的手?” 金戈嘟嘟囔囔地下了床,洗漱完毕,走出了房间。 见孟菲儿正在门外,一脸的焦急之色地来回走着。 金戈微笑着走了过去。 孟菲儿听到脚步,抬眼看去,见是金戈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 金戈道:“吃早饭了吗?没有吃,咱们到外面吃吧!” 孟菲儿点了点头。 二人吃过早点。 去了翠玉轩看看装修进度。 孟忠、刘丁、李木三人看到金戈到来,忙迎了出来。 翠玉轩装修的进度比预想中要快很多。 除了琉璃没有购置回来外,其他都差不多了。 金戈很满意,道:“琉璃不用购买了,过几天会有替代品。” 几人一听不用琉璃了,立即兴奋不已。 金戈又指出了装修中的一些不足之处,才带着孟菲儿离开。 孟菲儿低着头,心事重重地一句话也不说。 金戈问了几次后。 孟菲儿才将昨日春娘对她说的话告诉他。 金戈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我以后挑战祥叔。” “祥叔叔的刀道即将突破至小成,你能行吗?”孟菲儿有些担忧地说道。 男人最怕别人质疑他行不行! 金戈眯起双眼,正色道:“我行!” 孟菲儿听金戈如此说,虽有些不相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空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孟菲儿与宁双双二人对诗词也有些研究,不禁停下了脚步。 在仔细听去,却没了声音。 孟菲儿一脸的失望之色。 金戈见状,拉起她的玉手,快步走到一个民房前,轻轻地敲响了院门。 这次还是黄妈开的门。 黄妈见到金戈,忙道:“金少爷有日子没来了,李姑娘她们几个可没少念叨你呀!” “这不来了吗!” 金戈话音刚落,突然感觉有些冷……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不务正业的金戈 金戈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转过头在孟菲儿的耳边低语几句。 孟菲儿脸色好了一些。 黄妈微笑着将金戈和孟菲儿让进了小院,之后带着他们走进了中间的屋子内。 屋子屏风里的李心蕊和几个清伶正在排练。 见金戈带着孟菲儿进来,都站起身做了一个万福,齐声道:“见过金公子、金夫人。” 孟菲儿听到几人叫自己夫人,感觉脸有些发烫,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金戈见状为了缓解尴尬,道:“我听你们一剪梅排练得很好。” 屏风内的李心蕊道:“感觉与金公子当时演唱差了许多。” 金戈笑道:“你们记住,无论演唱什么歌曲,只要将自己的情感投入进去,即便曲子不怎么好,许多人也喜欢听的。” “谢金公子解惑。”李心蕊道。 那几个清伶开始偷笑起来。 李心蕊也有些慌乱,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 金戈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几日我又想了几个曲子,我清唱下,你们看着作下曲子吧!” 孟菲儿听金戈要清唱,一脸的期许之色。 金戈十分自信地清了下嗓子,开始清唱起来。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一曲唱罢。 孟菲儿感觉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屏风里的李心蕊泪流满面。 刚才还在嬉笑的四个清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院中的黄妈眼眶更是变成了红色…… 金戈看着几人的反应,心知自己猜想差不多。 于是,问道:“怎么样,这个曲子你们能做吗?”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反应过来。 李心蕊收拾了下情绪,道:“金公子能把词给我们看看吗?” 金戈将写好的歌词递给了李心蕊。 时间不长,她们便按照金戈演唱的调子弹奏起来。 李心蕊也开始按照歌词唱了起来。 有几处唱得不怎么好。 金戈直接指了出来。 不到半个小时,她们便将《赤伶》演唱得十分出色了。 孟菲儿刚才听着金戈的清唱感觉心里压了块石头。 可听到李心蕊的歌声时,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金戈听完李心蕊的演唱,立即鼓起掌来。 孟菲儿忙偷偷地将泪水拭去。 金戈道:“这一个曲子你们没问题,我还有一个,你们仔细听了。” “一曲定重楼,一眼半生筹,看的全都是那诡谲云涌。” “戏无骨难左右,换过一折又重头,只道最是人间不能留。” 金戈终于将《辞九门回忆》唱完。 此刻整个小院已变得异常的安静。 孟菲儿以前一直以为金戈来这里唱歌,是来找乐,是另有所图。 今日才知道,自己误解金戈了,一脸愧疚之意,看向高大英俊的金戈。 金戈看着众人的反应,立即开口道:“这首词曲你们可以唱吗?” 李心蕊忙道:“可以试试。” 于是,她们开始作曲、演奏。 李心蕊等人果真了得,很快也将《辞九门回忆》演唱得很好了。 金戈深情地看了孟菲儿一眼,道:“下一首是我送给菲儿的,你们也听一下,如果你们能唱最好,不能唱也无所谓。” 金戈含情脉脉地看着孟菲儿,开始唱了起来。 “踉跄着来到奈河桥前,我死也不接孟婆的那只碗。” “我要带着今生的记忆,在轮回中找到你,永生相守抱着你不再分离。” “挥起手打翻孟婆的碗,落在地碎成两半……” 金戈还未唱完。 孟菲儿猛地扑进金戈的怀里,痛哭起来。 李心蕊等人也终于控制不住泪水涟涟…… 金戈轻轻拍着孟菲儿的后背,道:“菲儿你这是干什么,好多人看着呢!” 孟菲儿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紧紧地抱着金戈不放手…… 晌午时分。 金戈带着眼睛哭得红肿的孟菲儿回到护国公府。 护国公见孟菲儿如此,一脸不善地看着金戈。 金戈也不做过多解释,吃过午饭匆匆地去了百户所。 一连三天。 金戈带着孟菲儿不是去豆腐坊,就是去西山,要不就是去李心蕊那里唱曲。 皇宫内的偏殿内。 常有正看着关于金戈这几日行踪的奏报。 武德司指挥使常威急匆匆地跑来了,躬身一礼后:“叔叔,侄儿有事要启奏陛下。” 常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了常威心事一般,道:“你是想告金戈的状吧。” “正是。”常威毫无隐瞒地说道。 常有道:“你可想好了说辞?” 常威点了点头。 “好,你随咱家来吧” 这金戈如果不敲打一下就要上天了。 更何况金戈现在给常威压力的确不小。 常有带着常威来到了养心殿。 齐茂此时正在看着金戈送来的关于炸药的章程。 常有佝偻着身子,小心谨慎地走到齐茂近前,道:“陛下。” “嗯!”齐茂应了一声,继续观看章程。 常有无奈硬着头皮,又道:“常威求见。” 齐茂有些不耐烦地将章程合上放在御案上,没好气地问道:“何事?” 常威倒身下便拜,道:“启禀陛下,臣听到了一些消息,金戈将韦礼等人押走之后,不但审问,还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 “朕,知道了!” 齐茂点点头,刚要拿起金戈送来的章程,抬起头看着没有离开的常威,问道。 “你还有事吗?” 常威有点蒙圈,此刻陛下不是应该大怒吗? 常有这时立即笑呵呵地道:“据闻这几日金戈每日都去唱曲。” “唱曲?” 这一下子,齐茂立即来了兴致道:“金戈会唱曲?” 常有想了想道:“据闻唱得还不错。” 齐茂随即脸色阴沉下来,道:“你们在监视金戈?” 常有:“……” 常有感觉生无可恋。 常威忙道:“陛下,韦礼身份特殊,如果不将他的罪状审出来,对天下的读书人不好交代啊!” “金戈马上就是东城千户所千户,如果一直这样游手好闲的,如何服众啊?那些商户会如何想咱们武德司呢!” 齐茂听到这里,才正襟危坐起来:“金戈对韦礼等人不闻不问?” “是的。” 常威正色道:“不但不闻不问,还照顾得很好,韦礼等人除了不能离开百户所外,与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齐茂不由得眉头微皱,想了想,道:“那么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臣以为,责令金戈立即提审韦礼等人,限他一日内,必须审清此案。” 齐茂眉头紧皱,毫不掩饰地对常威露出了不喜之色。 转头对一旁的常有,问道:“常有你怎么说。” 常有面露微笑,佝偻着身子道:“奴才感觉常威这番话,过于言重了……” 齐茂闻言,脸色立即稍好了几分……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失望的齐茂得意的常威 齐茂脸色的变化,常有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只不过,韦礼的案子牵扯甚大,如果拖延下去对那些读书人的确有些不好交代。” 常有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偷瞄了下齐茂的神色。 齐茂听罢,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还有几日就是除夕,如果不了结了韦礼的案子,恐怕迟则生变。 他想了想,道:“速召金戈进宫见朕。” 常有一听齐茂要召金戈入宫,顿感一阵无语。 对于金戈的伶牙俐齿常有是见识过的。 如果将金戈招来,金戈立即就会知道他们叔侄二人说了他的坏话。 金戈最擅长忽悠,一顿忽悠后常有可以肯定的说,齐茂定会龙颜大悦。 常有很隐晦地看了一眼常威。 常威一听齐茂要召见金戈心也凉了半截。 看到常有对自己的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忙道:“陛下,韦礼的案子非同小可,陛下何不亲自去看看,就当散心了……” 常有在一旁接口道:“是啊陛下,外面都传金戈对韦礼他们好吃好喝地侍候,奴才也是不相信金戈会如此。” “有句话说的好:眼见为实嘛,奴才真的怕冤枉了金戈百户。” 齐茂被常威的一句“就当散心了”已经说的有些心动。 此刻感觉常有说的也有些道理,起身道:“好吧!朕就去看看。” 于是,齐茂、常有、常威等人微服出了宫。 齐茂坐了轿子经过午门时,通过轿窗看到一些武德司的校尉束手而立了。 齐茂一脸的疑惑,对常有询问道:“这些校尉站在这里干什么?” 常有并未回答齐茂的问话。 常威接口道:“陛下,这里面有一个诏狱的百户叫李直,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审讯一道。” “臣怕陛下询问关于审讯的事,就让他在此候着了。” “李直很厉害吗?”齐茂问道。 “此人很是精干,许多大案要案,都是他破获的。” 常有也在一旁道:“陛下,李直这个人,奴才也略知一二,确实很能干。” “他与李山是何关系?” “回陛下,没有半点关系,只是都姓李而已。” “哦,那带上他一起去吧!” 齐茂说着靠坐在轿子中,闭上了双眼。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东、西街百户所的囚室。 到了囚室外。 把守囚室的四名校尉站得笔直,一脸的肃容。 此时走出一人,横手拦住众人,道:“何人?” 常威取出了腰间的腰牌,底气十足,道:“我乃武德司都指挥使常威,现在要进去看一看钦犯韦礼,你们还不带路。” 那校尉面无表情,道:“我等奉百户之命在此守卫,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除非有百户所的凭证及金百户的签字。” 常威此刻脸拉得老长。 一个区区百户所的小小的校尉,居然不将他这个武德司指挥使放在眼里。 别说小小的校尉,就连武德司同知、佥事、镇抚使等高官,就连金戈见了他也要行礼。 可眼前这几个小小的校尉,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是金戈吗? 金戈区区一个百户,算个什么东西! 常威闻言勃然大怒,道:“你们可知道……”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另一个校尉冷声,道:“我等什么都不知道,只认百户所的凭证及金百户的签字。” “放肆!你们……” 常威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就在常威大肆咆哮之时。 那四名校尉立即按住了腰间的刀柄,唰的一下,将刀抽了出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刀身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常威立即停止了咆哮,冷笑一声,跑到轿子边,低声道:“陛下,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如此嚣张跋扈?” 齐茂当然听出了常威话中的意思,淡淡道:“武德司是天子亲军,遇到这样的事。” “要么你就拔刀杀进去,要么你就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去百户所取凭证和金戈的签字!” “你身为武德司的指挥使,整个朝廷的武德司都归你指挥,你现在跑朕这里告状,你脸不红吗?” 常有见常威如此,也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 常威感到脸烧得不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杀进去,如果他杀进去,不知道齐茂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这时,齐茂开口道:“来人,去将金戈叫来,就说朕来看他了,让他赶紧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金戈才领着杨涛、孟祥等人,风风火火地跑来。 常有低声道:“陛下,金百户来了。” 金戈等人跪拜了齐茂之后。 金戈正色道:“陛下来东、西百户所,不知所为何事?” “你还好意思问朕?” 齐茂此刻已从轿子中走了出来,脸色并不好看,沉声道:“当然是为了韦礼的案子呗!” “朕问你,韦礼他们在你这里可审出来什么了吗?” “朕可听说,你一直好吃好喝地侍候着他们呢!” 常有、常威二人一阵的吐槽,两句不来齐茂就把他们出卖了。 可是听着齐茂的语气有些气恼,二人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常威见状开口添油加醋,被常有瞪了一眼,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金戈一脸的平静,不置可否地说道:“这几日有些忙,还没来得及审问。” 这几日忙? 你忙什么? 唱曲吗? 齐茂此刻真的很生气,他开始还不太相信常威所说。 常威对他说的那些话,齐茂就当是常威嫉妒金戈才会如此。 可是,谁能想到,金戈这家伙竟真的会如此不堪。 齐茂阴沉着脸道:“那什么时候提审?” “原来陛下来此,是为了审问韦礼他们的事呀!” 金戈一脸泰然道:“臣现在就审,马上就让他们就范。” 齐茂见金戈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烧,转念一想,先看看再说。 如果金戈真的不行,那就按照护国公的话去做。 不再封金戈千户、县子,就让金戈老实的在西山呆着吧! 常威忍不住朝身后的李直瞥了一眼,二人交换了眼神,嘴角上露出了讥讽的笑。 难道金戈以为好吃好喝的侍候着韦礼他们,就能让他们就范吗? 真是笑话!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说啥啥不中 金戈不再废话,直接带着齐茂等人进了百户所的诏狱。 一瞥间金戈看到了李直。 李直金戈认识,就是那日在他斩杀被虐的学生时,说他坏了规矩的校尉。 金戈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当然金戈不会带着齐茂等人直接进入囚室。 而是来到囚室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与囚室并不相通,只是墙上留有几个小孔。 是用来观察囚室里犯人言行举止的。 金戈很认真地说道:“诸位,我马上就去审问韦礼。”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希望大家都不要发出半点声音。” “如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当然陛下除外。” 齐茂一脸的疑惑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金戈大有深意地看了李直一眼,对李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后迈步离开了房间 常威对李直使了一个眼色。 李直忙是弓着身子,走到齐茂近前跪在了齐茂的脚下,小心翼翼地轻声道。 “陛下,韦礼此人是读书人,依臣看来并不好审,除非动大刑。” 齐茂感觉李直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让李直起来。 李直依旧跪在齐茂的脚下,继续道。 “陛下,韦礼原来是弘正学院的副院长,并且门生故吏满天下,现在被金戈害的进了大牢。” “一会儿他们二人见面,韦礼定会大骂不止。” 齐茂噢了一声,便通过小孔观察起囚室。 金戈进入了囚室,点燃油灯,也不吭声。 只是静静地打量着韦礼,之后坐在了校尉搬来的椅子,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此时的韦礼已经醒来,并坐了起来。 二人都不说话,整个囚室里鸦雀无声。 李直见状,低声道:“陛下,您需要有个准备,一会儿韦礼有可能就要大骂了。” 齐茂深深地看了李直一眼…… 金戈看了一会儿书,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韦礼。 韦礼也看向金戈。 二人四目相对。 金戈还是没有开口,又低下头看起书来。 李直立即低声道:“陛下,金百户说去审问韦礼,可是这样坐着不说话,算什么审问呢?” 齐茂也很奇怪金戈为何不说话。 突然,囚室内的韦礼清了清嗓子道:“金戈百户,一月不见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一月不见? 房间内的齐茂等人,一脸的疑问之色。 金戈仿佛没有听到韦礼的话一般,依旧十分认真地看着书。 囚室里,除了油灯发出嗞啦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韦礼这些日子精神上受到的折磨,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刻的他极想找个人倾诉。 他发现,越是安静他就越爱胡思乱想。 今日金戈来了,他以为会审问自己,谁能想到金戈只是坐在那里看书。 韦礼也想不说话,就想看看到底谁能熬过谁。 可是,看着金戈专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 他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开口道:“金百户,你为何不说话,你来这里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吗?” “可惜让你失望了,老夫现在过得很好,很舒服!” 隔壁房间李直小声对齐茂道:“陛下,您看到了吗?由于金戈对韦礼他们太好,所以才会导致韦礼如此有恃无恐!” 齐茂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不喜之色。 李直见齐茂如此神情,也不知道齐茂是对自己不喜,还是对金戈,抬头看向常威。 常威对他摇了摇头。 李直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囚室内。 金戈抬头起来,微微一笑,道:“本官并不是来看韦副院长笑话的,而是来看韦副院长过得怎么样?” “这些校尉有没有苛待您老人家,听您这么一说,那本官也就放心了。” 韦礼看着金戈假惺惺的模样,道:“少废话,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老夫的妻儿……” “无论怎么说你也是阶下囚,你在这里好吃好喝地呆着,关心外面做什么?” 金戈打断了韦礼的说话,继续道。 “这些日子对你这么好,是当今陛下仁慈,如果换作是本官……” “你以后就当这里是你的家,衣食无忧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别不知好歹,哼!” 金戈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韦礼见金戈又不说话,顿时有些急了。 他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把金戈盼来了。 可金戈却只对他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韦礼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了下来,道:“老夫只是关心下自己的妻儿有什么错吗?” 金戈摇头道:“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韦礼双手紧握,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不敢大喊大叫,他也不敢大骂。 他怕惹恼了金戈,金戈会转身离开,这样他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韦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道:“金百户,你就行行好,告诉老夫,他们在外面怎么样行吗。” 韦礼开始祈求起金戈来。 齐茂听到韦礼的话,不由得瞪了李直一眼,眼里仿佛是在说,你不是说,这韦礼会破口大骂吗? 李直也很奇怪,韦礼为什么不大骂金戈,怎么会摇尾乞怜起来? 当看到齐茂那眼神时,顿时吓得冷汗淋漓,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这可能是韦礼的策略,也尚不可知……” “哼!” 齐茂哼了一声。 囚室内。 金戈对韦礼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韦礼一脸紧张地问道:“他们怎么了?” 金戈摇头:“他们没怎么!” 韦礼怎么会相信金戈的话,忙道:“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关押着老夫吗?” 金戈笑着说道:“错!不是关押,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 韦礼苦笑道:“老夫在这里,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们,若是能给他们一封书信,告诉他们老夫一切安好,老夫死而无憾。” 金戈站起身,走到韦礼近前,声音极小地说道:“你是关心李家庄的那双儿女吗。” “你说什么?”韦礼大惊失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戈。 金戈并没有停留,又坐回椅子上,道:“书信本官会找人替你写,告诉他们你在这里过得很好。” “韦副院长你还有什么要和本官说的吗?” 韦礼低头不语。 金戈拿起桌子上的书,说道:“好啦,既然韦副院长没什么可说的,本官就告辞了。” 他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后会有期,下个月,本官如果不忙还会来看你的,再会。” 说完,他将桌子上的书夹在了自己的腋下,转身就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拿捏韦礼 隔壁房间内的齐茂等人。 见金戈什么都没问就要离开。 都是一脸的懵逼。 一个个满脑袋的问号。 什么都没问,就这么走了? 齐茂一副询问之意看向李直。 李直看到齐茂的眼神,立即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对着齐茂,轻声道:“陛下,金百户一定知道不能问出来什么,所以才会……” 囚室内。 金戈刚走到了囚室的门口。 这时,韦礼突然大声道:“金百户,等一等,你想问什么尽管问,老夫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茂:“……” 李直:“……” 常威表情凝固,暗骂韦礼不争气。 常有则是一副如老僧入定一般。 齐茂看了眼常威和常有,对着跪在脚边的李直,露出了鄙夷之情。 常威顿时冷汗直流。 常有依旧并没有表情变化。 金戈停下脚步,回头对着韦礼发出十分柔和的声音,问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请金百户先坐下,老夫想与你好好地谈一谈。”韦礼表面显得很平静。 然而平静之下,却是惊涛骇浪。 如果韦礼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关了三天,也许不会如此急迫。 然而他无论自己怎么算,自己都被关了近一个月。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表达。 还有许多关于外界的一些事,他也想了解。 金戈刚才说的很清楚,说下个月再来,并且还要他有时间。 他真的怕了,他怕金戈会将他忘了一个月甚至几年不来看他。 他怕自己精神崩溃,他怕自己会疯掉。 金戈眉头微皱,有些犯难地说道:“本官很忙的……” 韦礼急迫地说道:“耽误不了多久。” 他表现出了很害怕金戈马上离开的样子! 金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希望你快些。” 有些不情愿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道:“有什么话你就说?是想改善伙食?还是想满足你的生理需求?” 韦礼当然不清楚生理需求,摇头道:“伙食或者生理需求,老夫是不在乎的。” 金戈道:“本官看你很在乎你的妻儿。” 韦礼透出了几分急躁之色,道:“老夫在乎什么,金百户你难道不知道吗?” “名声吗?”金戈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韦礼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咱们大乾朝,建朝多少年了吗?” 金戈没有回答。 韦礼继续道:“不过区区三十几年。” “按理说,大乾朝应该是鼎盛时期才对。” “可大乾朝却被小小的大商国夺走了蜀郡!” “如此富庶之地竟能失去,大乾朝还能长久吗?” “金百户,你还很年轻,你肯定不知这是何故!” 金戈冷冷地说道:“因为陛下听信士族扶持的文官。” 韦礼一脸的吃惊看向金戈。 金戈又道:“因为那些被士族扶持的文官,只会给士族谋取利益,而不管百姓的死活,百姓早已对朝廷失去信任了。” “用你们文人的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韦礼没想到金戈能将他心里的话说出来,眉头一皱,之后笑了笑道:“金百户你只说对了一半。” “如今大乾朝西有大商国、南有大夏国的虎视眈眈,北方草原的蛮子也蠢蠢欲动,还有大梁的后裔……” 韦礼说到此处,看了金戈一眼,又道:“老夫说这些你也许不相信。” “可是当下的局势就是如此,老夫断言用不了五年,大乾朝必将被灭国。” 金戈点点头:“其实韦副院长你说的很对,大前朝迄今确实是百病缠身。” “一个不好,确实会如你所说的这般。” 韦礼没想到金戈会认同自己所说,有些诧异地看向金戈。 隔壁房间内。 常有猛地睁开了双眼。 常威、李直二人听到金戈的话,不由得喜上眉梢。 金戈竟然认可了韦礼大逆不道之言。 常威刚要开口说话。 李直对着齐茂低声道:“陛下,韦礼本就犯下大罪能说出此话不足为怪,可是金百户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齐茂面沉似水,眯起了双眼,双拳握的有些泛白。 金戈看着韦礼,脸上露出讥讽之色,道:“你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你已经有了后路是吗?” 韦礼不置可否,点头道:“不错!” “老夫一直以为金百户只不过是个纨绔,今日一见却是大错特错,你不愧是定国公金雄的后人。” 金戈笑道:“说吧,大乾朝还有谁与梁朝余孽联系?亦或者说与大商、大夏两国联系?” 韦礼笑而不语。 金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韦副院长,这里有封信你可以看看,这笔迹想来你一定很熟悉。” “按理本官不应该给你看的,不过,你已是阶下囚这辈子也不会出去,看了也无碍。” 一旁的校尉拿着信递给了韦礼。 韦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与人交流了,显得有些激动。 他颤抖着双手拿过信将其拆开,仔细的看着信里的内容。 几个呼吸后。 韦礼大惊失色。 这封信的大致内容是:大乾朝想重新起用护国公孟良去镇守蜀地。 如今护国公的亲卫孟福与其子孟浪,已经开始在清查蜀地军将。 其中自行认罪将军就有一百二十几人。 上缴贪污银两七十六万两,粮食五十三万石…… 刚开始看到这封信时。 韦礼还有些不相信信里的内容。 他认为这是金戈的阴谋诡计罢了。 可是当他看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二十几个偏、副将,韦礼是知道的,他们藏得如此之深,竟也被发现了。 韦礼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加上那熟悉的笔迹。 韦礼感觉天塌下来了。 他一直以为大乾朝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了。 可谁能想到朝廷会重新起用护国公,并以雷霆手段清理出了这些人。 那些文官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阻拦? 韦礼眼中露出了绝望之色。 金戈道:“韦副院长是不是认为本官是你在骗你?” 韦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金戈道:“不知韦副院长为何如此想呢?” 韦礼一脸平静地说道:“老夫不相信这些人会坐以待毙!” 金戈一副你懂的表情看着韦礼。 “不可能!”韦礼猛地站了起来。 金戈拍了几掌。 孟祥面无表情地拿来几个黑布包,扔给了韦礼……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天要塌下来了 韦礼鼓足勇气,打开了一个布包。 “啊!” 韦礼将布包扔得老远,吓得魂不附体,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囚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金戈直直地盯着韦礼。 韦礼忙将目光避开不敢与金戈直视。 片刻后。 韦礼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金百户,您拿一个人头吓唬老夫,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吧。” 金戈十分冷静,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这样。 但凡他有一点点的疏漏,就会功亏于溃。 因为刚才金戈给韦礼看的那封信并不是真的。 那封信的字迹,是金戈找人模仿的。 至于为什么模仿这个人的笔迹,是因为护国公认识这个人的笔迹 而信里面的军将的名字,只不过是金戈按照护国公等人猜想,真真假假写上去的。 刚才韦礼的反应,让金戈的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信里的一些内容是真的。 对付韦礼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次的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金戈平静地道:“韦副院长你看本官像是开玩笑吗?” 韦礼低着头,一言不发。 金戈笑道:“你说与不说,都一样。” “待本官证据确凿后,即便陛下也难保全你的!” “到那时,本官会让校尉一天敲碎你一块骨头。” “当你全身骨头都被敲碎,如一滩烂泥之后,再将你扔了喂狗……” “韦副院长也许不信本官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呦!” 金戈说到此处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韦礼看着金戈的笑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换作别人说出这话,韦礼有可能不会相信,可说话的人是金戈,他不得不信。 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自己被虐杀的画面…… “本官一直认为,韦副院长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应该死,应该很好地活着才对。” “你现在的出路只有一条,那便是乖乖认罪伏法,想办法戴罪立功。” “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 金戈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韦礼依旧低着头,可却抖若筛糠。 事到如今,他已清楚,自己已被金戈拿捏得死死的。 或许…… 从金戈查封凌云阁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金戈才会如此…… 这是一种强烈的挫败感,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 谁晓得…… 金戈猛地站了起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淡然地道:“你看,本来本官是要走的。” “你非要与本官谈,现在本官要和你谈了,你又不肯说了。” “你既然不肯说,那便算了。” “本官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之后不会有人再来看你,也包括本官!” 说罢,金戈举步,便准备离开。 “留步!” 韦礼抬头,道:“老夫说,老夫什么都说,大乾朝的朝堂里还有很多细作……” 隔壁的房间。 齐茂猛地站起身。 常有等人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乾朝还有细作,他会是谁? 囚室里。 金戈已重新落座,凝视着韦礼。 金戈轻轻地道:“韦副院长!” 韦礼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颤声道:“不敢!不敢!”。 金戈对一旁的校尉道:“给韦副院长拿副桌椅,再来壶茶……” 韦礼坐在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呷了一口。 他感觉金戈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能活下来的希望。 他要抓住,要牢牢地抓住! 而此刻的金戈也知道这种事就要不断地给人希望…… 就好比一个领导,想要让下属听话,就要不断地给下属画饼…… 若是将人逼到了绝境,结果才是最糟的! 金戈看着差不多了,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逼你就范的?” “十年前。” “你知道还有谁吗?” “有很多。”韦礼继续道:“据老夫所知的,有三百余人之多,上至朝廷二品大员,下至普通百姓。” “都写下来。” “好。”韦礼十分听话地应了一声。 金戈想了想又道:“把你知道的事也都写下来!” “好!” 韦礼再次应了一声。 校尉将文房四宝放在韦礼的桌子上。 韦礼开始快速地写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韦礼才写完,待墨迹干了,交给孟祥送到了金戈的面前。 金戈低头一看,最上头赫然写着的,左都御史鲍凤、御史韦正、户部侍郎郝宇、礼部主事赵乾、吏部郎中周始等名字。 看着名单上都是因保全弘正学院被金戈抓起来的官员。 金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道:“你名单的真实性,本官会验证!” 韦礼看着金戈金戈的笑容,遍体生寒,道:“金百户,你过来下,本官有一个要紧事与你说!” 金戈走了过去。 韦礼站起身,附耳道:“老夫有三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证据。” 金戈笑道:“什么条件。” “保老夫不死,李家庄的事也不可以说出去。” 金戈正色道:“可以!” “其中一个箱子藏在,东城碗子胡同西数第七家烟囱根的下面……” 金戈暗暗记下藏着箱子地点,点了点头。 韦礼道:“谢金百户!” 忽然,金戈话锋一转,又道:“李直只不过是武德司的校尉,你们收买了有什么啊?” 韦礼微微一怔,道:“金百户,您难道忘了吗?武德司乃是天子亲军啊!” 此言一出。 隔壁的李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有些发懵。 扑通一下跪地,痛哭道:“陛下,臣冤枉啊!” 齐茂正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囚室里金戈与韦礼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听到李直的喊冤。 李直见齐茂没有反应,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齐茂,却发现常有已将齐茂护在身后。 而一旁的常威已抽出了腰刀,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李直欲哭无泪,百口莫辩,紧张地摆了摆手,道:“指挥使卑下冤枉!您难道不信卑下吗?” 常威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金戈大有深意地看了韦礼一眼,道:“你犯下的这些罪,任何一条,都足够让你千刀万剐。” “本官希望你记住,能让你活下来的只有本官!” 韦礼一边用袍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老夫明白,老夫明白!” 金戈站起身来,对着门口的一个文吏问道:“口供你都记录下来了吗?” 文吏是常威带来的,此时十分恭敬地对金戈道:“记下来了。” “拿来本官看看!”文吏小心谨慎地将口供给了金戈。 金戈大致看了看,冷声道:“让韦副院长签字、画押。” 韦礼签字、画押之后。 金戈拿着口供,以及韦礼写的名册和一些罪状,转头对韦礼道:“放心,本官说到做到。” 说完,金戈迈步出了囚室,之后朝着隔壁的房间走去……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验证 金戈走进隔壁的房间。 房间内现在十分的寂静。 武德司诏狱百户李直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地面之上已满是血渍。 李直在诏狱这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的罪被认定下来,接下来他面对的的是什么。 他恨金戈,恨韦礼,他不住地叫屈,可齐茂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理会他。 金戈对着齐茂躬身道:“陛下,这些是韦礼的口供和名册。” 齐茂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金戈继续道:“陛下,臣以为韦礼所说还不足为信,臣想去验证。” “如何验证?”齐茂冷声道。 金戈貌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李直。 齐茂一脸的憎恶之情,抬起一脚将李直踹翻在地,骂道:“这个狗一样的东西,就不用验证了!” 李直一把抱住齐茂的大腿,哭道:“陛下,冤枉!臣冤枉啊!” 常有立即上前,一挥袍袖。 李直被击飞了出去,身体撞到墙上,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晕了过去。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两个校尉,将李直绑的结实。 金戈道:“本官要活口!” 校尉应了一声,拎着李直退出了房间。 金戈对着常有、常威微笑着点了点头。 常有一副严阵以待的神情,装作没有看到。 常威则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要说李直是细作,常威第一个不相信。 可是没办法,齐茂就相信了呀! 皇帝相信了,即便他这个武德司指挥使不相信,也没什么用。 他现在很怕齐茂追究起他的罪责,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见金戈对自己笑,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现在他对金戈嫉恨的同时也有些畏惧。 金戈带着齐茂、常有等人直接来到了另一个囚室前。 校尉将囚室门打开。 金戈示意齐茂等人稍等,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囚室里关押的是鲍坦。 鲍坦这几日吃了睡,睡了吃,竟然胖了不少。 金戈看着胖了一圈的鲍坦,不得不佩服鲍坦心真是够大的。 校尉点燃油灯。 过来好一会儿,鲍坦才看清来人是金戈,胖了一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一下。 金戈对着一旁的校尉冷声道:“本官是怎么说的,不是让你们善待鲍公子吗?他因何暴毙!” 话音刚落。 门外的齐茂一脸的吃惊之色。 常有、常威叔侄二人则彼此对望了一眼。 金戈身边的两个校尉微微一愣。 鲍坦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好好地活着,金戈怎么说自己暴毙? 金戈怒喝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拉出去埋了,等着发臭了吗?” 鲍坦开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当听到要将自己拉出去埋了,终于反应过来,怒吼道:“金戈,你这个畜生,你草菅人命!” 那两个校尉不由分说上前将鲍坦打翻在地,接着拿出了绳索将鲍坦捆得结结实实。 鲍坦顿时吓得屎尿横流,不再大骂,开始一边用力磕头,一边哭喊求饶道:“金百户,爹,爷爷,饶命啊……” 金戈将头转到一边,充耳不闻。 其中一个校尉从鲍坦身上撕下来一块布,作势要将鲍坦的嘴堵上。 就在那块布即将与鲍坦的嘴唇触碰的瞬间。 鲍坦喊出了一句让他活下来的话。 “金爷,我知道一个大秘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手拿布块的校尉站起了身。 金戈转过头来,冷声道:“有什么秘密那就说出来!” “我爹一直与梁朝余孽有联系,我大哥是大商国的细作!” 鲍坦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了地上。 “好,很好!” 金戈继续说道:“咦,原来鲍坦公子没有死,你们两个还不快叫郎中前来诊治!” “是!” 两个校尉忙将鲍坦松绑,快步走了出去。 金戈摇了摇头出了囚室。 此刻囚室外的齐茂浑身颤抖。 在齐茂身旁的常有、常威二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可是今年的除夕注定是个不平静的除夕。 金戈走到齐茂近前,轻声道:“陛下,还要再验证吗?” “继续验证,朕要看看,我大乾朝的朝堂之上,到底还有多少细作!” 金戈对常有躬身一礼道:“常总管,您的身手卑下是清楚的。” “劳烦您老人家将鲍凤、鲍平父子二人,人不知鬼不觉地带到囚室。” 常有刚要开口拒绝。 齐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常有不再啰嗦,身体一闪出现在了诏狱的门口,再一闪消失不见。 金戈对着常威点头一笑。 常威此刻都快哭了,可是依旧强挤出微笑给予回应。 金戈又来到一个囚室,命人点燃油灯,走了进去。 当看到瘦得脱了像的韦季,金戈心中不免也是一惊,转头看向校尉。 那校尉低声道:“韦季自从进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也不睡觉。” “哦!” 金戈点了点头走了进去,盯着面如死灰的韦季半晌,叹了口气道。 “韦季,文成二十一年,二甲进士。” “家有妻子韦张氏,一子韦正,一女韦芳,有仆人两人,一名为厨娘,另一名为家丁。” “家中存银共计三十三两二钱,外加一条御赐的玉带,再无其他。” 韦季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低着头不发一言。 这时,齐茂双眼微红地走了进来。 金戈忙躬身道:“陛下,您这是……” 韦季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齐茂,忙起身跪倒,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音,道:“罪臣韦季,叩见陛下。” 齐茂站在原地看着韦季,痛心道:“还记得朕在十二岁时,偷偷溜出皇宫,你是怎么上书直谏的吗?” 韦季默然无语,鲜血已从额头上流下。 “你不记得,朕记得。” “父皇病重之时,韩王齐昂权倾朝野,蒙蔽天听,想要取而代之,朝中百官摄于他的权势,敢怒不敢言。” “是你韦季,不畏权势,不顾生死,冒死直言进谏。” “你遭到刺杀二十余次,你不曾畏惧退缩。” “你的女儿韦芳因惊吓过度,至今仍然呆傻。” “你罗列出韩王齐昂罪状一百余条,与镇国公、护国公等人联合扳倒韩王一系。” “朕登基升你为吏部侍郎,你却上书婉拒。” “朕赐你土地千亩,纹银万两,你也不收。” 齐茂声音有些哽咽道:“朕但凡犯了一点小错,你就会上书进谏。” “朕对你真的是又爱,又恨!” “韦爱卿,朕的韦爱卿……” 齐茂再也说不下去,泪流满面。 “罪臣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 韦季声音沙哑,再次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他的额头已然血肉模糊,可他依旧磕个不停…… 齐茂深吸了一口气,道:“经查韦季无罪!” 韦季又磕了一个头,高声道:“谢陛下!” 齐茂闭上了双眼。 韦季艰难地站起身,最后看了齐茂一眼,道:“臣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大乾超一统天下!” 韦季说完用力一咬,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父子见面 齐茂一脸凄悲之色,过了半晌才睁开了双眼,转过头对金戈道:“口供和名单给朕看看。” 金戈将韦礼的口供和名册递了过去。 齐茂仔细地看了一遍,脸色铁青地道:“这些文臣武将哪一个不是深受国恩?可他们……他们都该杀,统统都该杀!” 齐茂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金戈想了想,开口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茂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地凝视着金戈,问道:“说出来听听。” 金戈道:“陛下随臣来。” 齐茂、金戈二人来到一个房间。 孟祥、杨涛二人守在外面。 站的老远的常威银牙紧咬,心中将金戈的全家问候了一遍。 金戈开口道:“陛下,名单上的人若是都直接斩首固然痛快,可消息传出,幕后之人就会有所准备,到时咱们会很被动。” “甚至还会引起咱们大乾朝大震动。” “解决这些人,要不动声色。” “比如韦礼咱们可以用他贩卖私盐的罪名,将他下诏狱,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病死或者暴毙。” “至于其他人,一部分无罪释放,另一部分也都用其他的罪名惩处……” 齐茂闻言,眉头纠结在了一起,不住地来回踱着步子。 他对这些人已是恨之入骨。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道:“朕不等了,朕现在就敕你为西山县子、东城千户所千户!” 金戈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齐茂一脸诧异地看着金戈,问道:“你不想做县子和千户吗?” 金戈却道:“臣宁想做西山千户所的千户。” 齐茂似乎明白了金戈的用意。 现在武德司校尉们都是老油条,人员也相对复杂。 刚才韦礼的名单中,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不少人牵涉其中。 谁能保证武德司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牵涉其中? 金戈是想培养自己的人。 可是…… 齐茂眉头微皱,不住的思索。 几个呼吸后。 齐茂下定了决心道:“东城千户所划入西山,朕敕你为西山县子、西山千户。” “至于你如何操练他们,朕不再过问,你自己看着办。” “朕信你!” 齐茂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朕信你”这三个字,足以说明他对金戈真的很信任! “朕信你”看着只有三个字。 可是金戈却知道其中蕴含的分量,也知晓意味着什么,忙跪倒道:“臣谢恩!” 齐茂与金戈二人又低语了几句。 金戈走出房间,对把守的杨涛道:“去拿一件黑白飞鱼服给鲍坦穿上,之后带他和李直过来。” 杨涛拱手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便带着身穿黑白飞鱼服的鲍坦和李直来到房间的门外。 杨涛举手敲门。 “进来吧!” 鲍坦和李直二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房间。 李直本想开口喊冤,无奈鲍坦直接跪倒见礼,他只能先跟随行礼。 齐茂表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说话。 金戈拿出已经精简的名单交给了李直道:“你带着鲍坦去审问这些人。” “半个时辰后,本官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否则,休怪本官无情!” 李直接过名单哪还敢耽搁,对着齐茂和金戈磕了头,带着鲍坦匆匆而去。 根本没有到半个时辰,李直便带着脸色苍白的鲍坦返回。 金戈和齐茂二人没想到李直会如此快返回,彼此对望了一眼。 当二人看着上面的供词,都不禁感叹李直果真是审讯专家。 金戈道:“杨涛先将李直带下去!” 李直闻言脸色又是一白,痛哭道:“陛下,臣真的冤枉啊!” 齐茂紧皱眉头。 杨涛带着大哭的李直走了出去。 金戈笑着对鲍坦问道:“刚才李直的手法你学到了多少?” 鲍坦战战兢兢地道:“差不多六七成!” “一会儿,你父亲及你的大哥将会被带来,本官想看看你到底学到了多少。” 鲍坦忙道:“我……小的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金戈挥了挥手,道:“出去等着吧!” 鲍坦转身走出了房间。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 常有便将昏迷中的鲍凤带了回来。 齐茂一脸的疑问,道:“鲍平呢?” 常有解释道:“鲍平不知何故,半月前便离开了长安。” 在一旁的鲍坦道:“我大哥鲍平半月前去了蜀地。” 金戈一脸的期待对鲍坦道:“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鲍坦看着昏迷中的鲍凤,显得有些胆怯。 “嗯?” 听到金戈的声音,鲍坦打了一个寒颤。 不再犹豫拖着鲍凤进了原来关着他的囚室,之后又出来拿来一盆冷水浇在了鲍凤的头上。 没过多久。 养尊处优惯了的鲍凤才悠悠转醒。 过了好一会儿。 鲍凤才彻底清醒过来。 鲍坦见鲍凤醒来,定了定神,道:“爹,您醒啦!” 鲍凤半眯着眼睛,一看是鲍坦,顿时一个激灵站起身,一把抓住鲍坦的手道:“坦儿是你吗?” 感受到了鲍坦的手上的温度,又看着鲍坦好像比以前胖了不少,欣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鲍坦慌乱地抽出了鲍凤抓的手,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才好。 鲍凤突然看到鲍坦身穿的飞鱼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冷着脸道:“你……你……” 鲍坦跪在地上道:“爹,您不是经常说无毒不丈夫吗?孩儿就按照爹您的教诲做的……” 鲍凤自嘲地大笑道:“哈哈……坦儿你果真没让为父失望!哈哈……” 鲍坦突然站起身,十分平静道:“爹您过奖了,孩儿还不及大哥万分之一,这是您亲口说的。” 鲍凤深吸一口气,道:“你现在是武德司的百户?” “现在还不是,如果您肯配合,也许马上就是了!” 鲍凤冷冷道:“出卖老夫才‘也许马上’是一个百户?” “其实孩儿是不在乎官职大小,只想活下来,给鲍家留下香火。” 鲍凤:“……” 鲍坦又道:“孩儿现在给金戈当差,金戈深得陛下信任,将来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金戈忍不住看一眼齐茂。 只见齐茂正专心致志地侧耳倾听鲍氏父子的对话。 鲍凤冷冷地道:“如果老夫不肯呢?” “爹您犯的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您就认了吧!只要你认了,孩儿就能活下来!” “如若不然咱们父子都会死在这里!” 鲍凤闻言冷笑道:“你大哥在蜀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知晓。” “鲍家的香火不需要你这个畜生留!” 鲍坦突然眼中寒芒一闪,指着一旁的刑具道:“这些刑具您也看到了。” “武德司的手段爹您是知道的,如果爹您老实交代,咱们还有父子之情。” “如若不然,孩儿可以保证,定会让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父与子 鲍凤额上青筋鼓齐,指着鲍坦破口大骂道:“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鲍坦突然大笑道:“哈哈……爹您骂的一点都没错,咱们父子二人不正是一个老畜生,一个小畜生吗?” “爹您快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是将功补过,也许陛下会格外开恩放了咱们父子也说不定。” 鲍凤看到自己儿子这副德行,怒不可遏,他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冲到了鲍坦的近前,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鲍坦高举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 只见鲍坦率先对着自己的父亲一记耳光后,目露凶光龇牙咧嘴,怒骂道:“老狗,事到如今,你还不交代吗?” 说着,对着鲍凤面门就是一拳。 可怜鲍凤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能承受鲍坦的重击,感觉眼前一黑,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鲍坦却没有因此而停手,他找来一根绳子直接将鲍凤捆了起来后。 又连续给了鲍凤几记耳光。 啪啪啪…… 鲍坦一边扇着鲍凤耳光,一边歇斯底里地厉声道:“老畜生,你说不说?” 倘若动刑,还只是肉体上的折磨。 可是,鲍凤此时经受的却是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煎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鲍凤的大笑起来。 他大笑之后,感叹道:“没想到啊!老夫真是万万没想到,会生了你这样的畜生!” 鲍坦如疯了一般,道:“老畜生才会生出小畜生!” “话又说回来,我变成这样不都是跟爹您学的吗?” 鲍凤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冷笑道:“你不是老夫的儿子!” 鲍坦笑了笑道:“是吗?你的意思是断绝父子关系了是吗?” “这样也好!刚才我还不忍下手,现在可以了!” 鲍坦咬牙切齿道:“老畜生你还记得张大吗?” 鲍凤听罢,脸色大变露出惊惧之色。 “来人!将他吊起来!” 几个校尉进来将鲍凤吊了起来。 鲍坦上前直接将鲍凤的裤子扒了下来,转身拿起一根钢针,可眼中却露出了不忍之色。 他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后又睁开,一脸的狰狞一步一顿地走向鲍凤。 鲍凤看着鲍坦的样子,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开始剧烈地挣扎,慌忙道:“你别过来……鲍坦你不要过来……坦儿爹求你了,你放过爹……” 鲍坦充耳不闻。 终于,他走到了鲍凤的身前。 鲍凤的喊叫越发地激烈,挣扎更是剧烈无比,最后带着哭腔道:“坦儿,我说……我说……啊!” 一声凄厉的吼声,响彻整个百户所的诏狱。 在场的校尉及杨涛、孟祥等人,如芒在背。 齐茂不再倾听,因为他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金戈也觉得头皮发麻 齐茂道:“鲍坦此人不能留!” “是。” 金戈不禁摇头道:“鲍坦手上有数条人命,都是鲍凤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开脱,反过来……” “哎!在生死面前连父子之情都不顾,何况对朝廷了!” 齐茂知道金戈的用意,抿着嘴唇点头道:“朕明白!” 隔壁,鲍凤的哀嚎声不断传来,他不住地求饶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坦儿,爹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吧!” 鲍坦发出瘆人的笑声道:“爹,孩儿怎么能杀您老人家呢?您先忍着点马上就不那么疼了。” 鲍凤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了。 不断地发出非人类的哀嚎声。 让包括齐茂、金戈在内的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常威低着头眼神中却放出了不一样的异彩。 “坦儿,我还有好多事是别人不知道的,我说,我全说……” “爹,您先别急着说,您再想想,再一捋顺下,一会儿别再忘记了,要不然又要受苦了……” “啊……”鲍凤又发出了哀嚎和求饶声:“坦儿,求求你放过爹吧……” 齐茂真的听不得鲍凤的求饶声,沉着脸站起身,对金戈道:“让鲍坦住手,朕亲自审下鲍凤!” 金戈点头,对着杨涛使了一个眼色。 杨涛进入了囚室后,鲍坦停止了用刑。 金戈尾随着齐茂,步入了囚室。 此时,鲍凤已像死狗一般地被吊着。 当他听到推门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地抽搐。 囚室里弥漫着难闻的骚臭和血腥味。 鲍坦连忙上前,对着齐茂和金戈拜倒行礼道:“见过陛下,见过金大人。” 齐茂毫不掩饰一脸的厌恶之情。 金戈对着鲍坦露出赞许之色,道:“鲍坦,你出去吧。” 鲍坦唯唯诺诺,连忙出了囚室。 齐茂开口道:“鲍凤,刚才的滋味好受吗?” 鲍凤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见是齐茂,带着哭腔道:“陛下,臣有罪,求陛下开恩!” 齐茂冷笑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妄称臣子吗?” 鲍凤真的怕了,忙道:“陛……陛下……饶命……我……知道许多事……我说,我什么都肯说。” 齐茂刚才还想大骂鲍凤一顿,可看他如此惨状,对着杨涛冷然道。 “将他放下来,把他想说的东西都记录下来!” “对了,让鲍坦来记录!” 鲍凤被放下后两腿已无法站立。 校尉只好把他抬到了床上。 此时鲍坦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忙又对齐茂和金戈行礼。 齐茂看都没看鲍坦一眼,与金戈二人走出了囚室。 鲍坦显然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当他对自己父亲出手的时候,他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现如今他想活下来,就必须要卖力,必须从自己父亲口里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这样他才会有价值,才会活下去。 待齐茂和金戈出去后。 鲍坦走到鲍凤的床前,一脸关切之意,道:“爹,放心这次孩儿不会对您用刑了。” “至于您要交代的事情嘛!先挑要紧的说!” 鲍凤听着鲍坦的声音,内心深处满是无尽的绝望。 他颤抖着身体,一脸恐惧地看着鲍坦,颤声道:“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鲍坦十分满意地点头,拿起了笔,认真地记录着鲍凤说的每一句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将水搅浑后浑水摸鱼 养心殿。 齐茂看着一张张供词,脸色已然变得铁青。 金戈、常有、常威三人低着头,垂手而立。 “此人在朝中位高权重,且在军中还有几分势力,还在朕的身边……” 齐茂说着扫了三人一眼。 常威不自觉地偷看了常有一眼。 金戈也随之看向常有。 常有见金戈、常威看向自己,偷瞄了眼齐茂,见齐茂也在盯着自己看,脑中立即浮现四个字:三人成虎。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慌忙跪倒,道:“陛下,此人既能获得陛下的信任,那么耳目也一定十分灵通。” “最好是迅速找到此人,否则,一旦被他发现端倪,难保此人不会狗急跳墙。” 齐茂点点头。 金戈一脸的钦佩之色看向常有。 齐茂眯起双眼,淡淡道:“一个随时都能见到朕的人,以及在军中还有几分势力,除了镇国公、护国公等几人……” 常威闻言眼前一亮,一副跃跃欲试地的样子。 常威表情的变化被齐茂一览无余。 齐茂顿时大怒,道:“常威你为何如此表情?怎么?朕身边出了细作,你很高兴是吗?” 齐茂说着一脚将御案踹翻,怒骂道:“你是不是盼着有朝一日,朕会遭遇不测呢?” 常威双腿一软,忙跪倒道:“陛……陛下……臣怎么会如此大逆不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彻查……” “怎么?”齐茂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想不彻查吗?混账东西,朕要你何用?” 常威吓得浑身一抖,硬着头皮道:“臣……这次一定竭尽全力……” 齐茂黑着脸,手指着常威破口大骂:“好啊,原来你以前只是敷衍了事!” 常威不敢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磕起头来。 “你上午带来一个所谓的得力干将叫什么来着?” “李……李直。” 常威颤声道。 齐茂气极而笑,道“可结果呢?他竟然也是细作?” 常威欲哭无泪。 常有匍匐在地上不吭一声。 金戈则躬身道:“陛下,人难免都有疏忽,常总管和常指挥使也不想如此。” 齐茂冷着脸看向金戈。 金戈神态自若,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即将此人想办法拿住,马上就是除夕,臣怕会滋生祸端。” 齐茂阴沉着脸道:“这个人,当然要拿,若是拿不住,将来朕有什么不测,你们……” 说着,他指了指常有、常威冷声道:“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常有依旧默不作声。 常威忙道:“臣便是不眠不休,也要揪出此人。” 接着叔侄二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 “陛下,奴才这就去查。” “陛下,臣马上去查。” 齐茂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冷声道:“那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常有、常威二人站起身,垂着手、佝偻着身子倒退而出,就在二人刚到门口之时。 齐茂一脸的担忧之色,突然柔声道:“你们也小心些!” 常有听到齐茂的话,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眼眶通红,一挥袍袖便原地消失不见。 常威受宠若惊,一时疏忽,绊在了门槛之上,身体倒射了出去。 常威身体在空中猛地一转,一手猛地一拍地面,身体一跃而起。 在空中他正了正官帽,稳稳地站再地面之上,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飞快的离开了。 齐茂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摇了摇头,转头对金戈道:“此人关系重大,一日不被揪出来,朕就如鲠在喉,你也要用心去查,去吧!朕有些乏了。” “是。” 金戈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开。 齐茂脸色依旧十分难看的坐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目。 金戈回到百户所,对杨涛和孟祥道:“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要查乱臣,百户所上下,都要给我行动起来。”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如果没有结果,告诉他们从哪来回哪去!” 孟祥眉头微皱。 杨涛道:“大人,三日的时间有些短。” 金戈道:“如果按照供词所说,此人不但位高权重,还在陛下的左右。” “我如果猜想的不错,如今的他一定也听到了风声,现在的他一定感到不安。” “此人既然位高权重,肯定也家大业大,他不可能一个人逃跑。” “我若是他,既然跑不掉,索性就会一不做,二不休……” “所以……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这个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孟祥和杨涛二人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开。 接着百户所响起了刺耳的竹哨之声。 与此同时。 常有与常威也都各自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一番研究后。 数不清的校尉纷纷出现在长安城的每个角落。 金戈坐在公事房内,闭目沉思。 以此人的权势,宫中肯定也会有他的人。 如若不然,不会取信于齐茂。 这样算下来,有这个条件的人,整个大乾朝并不多。 当然,这也是最麻烦的。 如此位高权重之人,若没有铁证,别看武德司是天子亲军,也不可以随意捉拿。 此人能在十几年来不被人察觉,可见此人行事缜密异常,想要找到证据难如登天。 金戈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直接回到了护国公府,询问之下得知护国公在书房。 金戈敲响了书房的房门。 “戈儿吗?进来吧!” 金戈迈步进了书房。 护国公呷了口茶道:“怎么?遇见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金戈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护国公沉吟半晌道:“如你所说老夫也在怀疑范围之内,你现在说出来,似有不妥!” 金戈没有直接回答护国公的话,开口道:“义父,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 “还用说吗?老夫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不会坐以待毙,又能如何呢?”金戈认真地问道。 造反?开玩笑。 造反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逃跑?现在遍地是武德司的人,还能跑得掉吗? 护国公手捋须髯道:“若是老夫,一定将水搅浑,之后再浑水摸鱼……”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开始搅水 金戈听罢,陷入了沉思。 护国公也不再言语,又喝起茶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 金戈道:“义父,整个大乾朝能与您抗衡的有几人?” 护国公道:“都死了!” 金戈一脸黑线。 突然,他想到了韦礼见到人头时的情形,忙道:“义父,您斩杀的那些黑衣人会不会?” 护国公摇了摇头,道:“那些都是障眼法罢了!” 金戈听罢又道:“义父,现在怎么才能将水搅浑?” 护国公站起身,负着手走到金戈近前,道:“如果陛下或者后宫的妃嫔,亦或者皇族出了事……” 天色终于暗淡了下来。 长安城的一处宅邸的密室内。 一盏不住摇曳的油灯,使密室看起来更加地昏暗。 此时密室内坐着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密室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咳嗽的老者止才住了咳嗽声。 这时,坐着众人中,一人小声道:“先生,现在长安城到处都是明、暗桩。” “各个宅邸也都有人监视……” 那老者,沉思不语。 良久之后。 老者才叹了口气道:“万万想不到,真是万万想不到,那日没有要了他的命,才导致今日如此的被动!” 说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该怎么办,你们都说说吧!” 密室再次恢复了寂静。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每次都是这样。” “现在孟老贼已经开始注意咱们了,一直深藏不漏的邢老狐狸看似没什么,其实他也蠢蠢欲动……” “咱们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老者说着扫了众人一眼。 这时,刚才说话的人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让长安城出点事吧!有些时候太安静了也不好……” 老者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随着咳嗽越来越剧烈,老者坐着的椅子也变成了齑粉。 老者一只手拿着湿巾捂着嘴,眼中寒芒一闪。 另一只手一曲,坐在人群中的一人惨叫一声,直接气绝身亡。 “孟老贼,你以为老夫真的不知道你安排的暗棋吗?” 那几个人此刻终于不再静静地坐着了,而是纷纷站起身,对着老者躬身一礼。 老者止住了咳嗽声,一字一句道:“让人动手吧,按照当初布置的去办。” 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一个个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眼中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怎么,害怕了?” 老者站直了身子,哪还有刚才一脸的病态,冷声道。 “你们都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横竖都是一死,想活就要将水搅浑,明白吗?” 众人齐声道:“明白!” “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 “很好,三日!三日后老夫要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是!” 猛然间,老者竟然消失不见…… 接着人群中一道身影暴射而出。 “噗!” 那人刚到密室门口,身体便暴成了一团血雾……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定睛看去,老者又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老者隐藏在袍袖中干枯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道:“散了吧!” ………… 次日清早。 金戈入宫。 齐茂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今日一早,常有和常威二人已经奏报了事情的进展,可是结果齐茂并不满意。 于是他才召金戈觐见,他想听一听金戈的想法。 金戈进入勤政殿的时候。 常有又一次如老僧入定一般,佝偻着身子站在齐茂的身旁。 常威如丧考妣的样子跪在地上。 金戈跪倒在地道:“臣东、西百户金戈叩见陛下!” 齐茂道:“起来吧!” 金戈站起身。 齐茂又道:“查得怎么样了?” 金戈老实地说道:“毫无进展,请陛下责罚……” 齐茂道:“朕不怪你,你毕竟只是个百户,并且你百户所的人都是新人,在经验上肯定也不足。” 常有、和常威听到齐茂这话,忍不住心里一阵吐槽。 齐茂说完叹息了一声。 金戈想了想,道:“此人极为奸猾,想要这么快地将他查出来,并不容易,不过……” “不过什么?”齐茂饶有兴致地问道。 金戈十分认真地说道:“臣怕说出来后,陛下会不喜……” “你说罢。”齐茂扫了常威一眼道:“总比那些除了臣该死,臣万死的强!” 常威听到齐茂的话,头垂得更低了。 金戈看了看左右。 齐茂道:“常有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常有睁开双眼走了出去。 齐茂看着跪在地上的常威,怒骂道:“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查!” 常威真想一头撞死给齐茂看看,告诉齐茂他也是条要脸的汉子。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告罪一声后,退出了养心殿。 金戈道:“陛下,臣猜咱们宫里要出事。” “宫里?”齐茂一愣。 金戈又道:“臣以为,此人想要脱罪,就要先将长安城的水搅浑,只有这样他才会有逃脱的希望。” 齐茂颔首道:“刚才常有也是这么和朕说的。” 此刻殿外的常有听到齐茂的话,心中颇为自得,暗道。 “金戈你能想到的,难道咱家就会想不到吗?其实你没想到的咱家都想到了……” 养心殿内的金戈心不禁暗道:“既然常有都能想到,那么……” 齐茂又道:“常有已经加强了宫中的守卫,并且工部的作坊,户部银库、粮仓,也都统统加派了人手……” 猛地,金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的,竟是愣在原地纹丝不动。 齐茂见状一脸的惊诧地看向金戈,却没有打扰。 过了片刻。 金戈一脸凝重地快步走到齐茂近前,附在齐茂耳边低语几句。 齐茂先是勃然大怒,接着眉头紧锁,双腮不住鼓动,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金戈告退,出了勤政殿,对着常有躬身一礼道:“佩服!”便扬长而去。 常有则依旧如老僧一般并没有理会金戈。 勤政殿内。 齐茂沉吟半晌后,开口道:“常有!” 殿外的常有睁开双眼,佝偻着身子走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齐茂中毒 金戈出了皇宫,先来到东、西街百户所。 由于韦礼等人已经押送至武德司的诏狱。 此刻的百户所只有杨涛和十几个校尉把守。 金戈叫来杨涛小声地吩咐了几句,便骑上马直奔西山而去。 到了西山,金戈在张三和几个校尉的陪同下,来到了炼铁作坊。 作坊内二十几个工匠正忙得不可开交。 由于工部的工匠,过了年才能上山,这二十几个工匠是金戈花重金聘请来的。 现在作坊内的炼钢法,是金戈上一世的坩埚炼钢法。 坩埚炼钢法就是将生铁或者废旧铁,装入由石墨和黏土制成的坩埚内。 在煤火的高温下,使炉内生铁在熔化成液体时吸收石墨中的碳,而产生的高碳钢水。 碳钢水熔炼出来后,工匠将其倒入刀或者长矛的模具中,等待冷却。 再经过打磨便成型了。 开始的时候,这二十几个铁匠,并未在意,只是在他们开刃的时候才发现。 这碳钢的硬度和耐磨性,完全超出了他们认知。 金戈、张三等人并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安静的看着。 这时,正在监督炼钢的管事发现了金戈,忙跑出来拜见。 金戈道:“怎么样?好炼制吗?” 那管事道:“开始的时候有些费力,现在熟练了要好上很多。” “长矛和刀炼制了多少?” “幸不辱命,长矛和刀各炼制三百余件。” 金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拿来本官瞧瞧。” 管事拿来一柄高碳钢刀送到了金戈的面前。 金戈握着钢刀掂量了下,对一旁的张三道:“借你的刀一用。” 张三忙将腰刀抽了出来。 金戈右手接过张三的腰刀,左手将新炼制的钢刀高高举起,用力地砍向腰刀。 铿锵…… 金属的撞击声传来。 两柄刀撞在了一起。 只见金戈右手中的腰刀直接的被钢刀斩断。 而左手的钢刀却没有丝毫损伤。 金戈对这钢刀的锋利和硬度,感到十分的满意。 一旁的张三有些不敢相信地将地上的断刀拾起来,看了看切口。 又从金戈手中拿过钢刀,忍不住道:“大人,这就是神兵利器啊” 金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扔给管事道:“这是打赏你们的,告诉工匠们用心地去做,本官不亏待你们的!” 那管事忙将工匠们叫了出来,将金戈打赏一事说了之后。 众人纷纷拜谢。 金戈与张三等几个校尉,在工匠们的千恩万谢声中,又来到了重兵把守的另一个作坊。 岳山此刻正与几个工匠在作坊内低声议论着…… 不经意间,看到金戈正微笑着看着他们,忙领着几个工匠一起拜见。 金戈微笑着问道:“岳山大哥,特制的炸罐制作出多少了?” 岳山道:“放铁钉、钢珠的炸罐九个,普通的七个。” “引线呢?引线制作的怎么样了?” “已全部制作完成。” 金戈与岳山聊了一会儿,帮他们解决了他们一些想不通的难题。 又拿出了银票打赏了岳山等人。 命令张三将钢刀和长矛装上马车,用苫布遮盖好。 再将炸罐装进装满稻草的箱子内。 由金戈亲自率领九十多名校尉押着,回到了百户所…… 皇宫勤政殿内。 怀王、赵王、护国公、镇国公、左丞宁安、六部的主官,分列两旁垂手而立。 齐茂看了眼众人后,拿起供词对常有道:“常有,拿去让众卿看看吧!” 怀王等人看了韦礼、鲍凤等人的供词后,脸色都是大变。 突然,坐在御案前的齐茂猛地摇了下头,道:“朕这是怎么了?” 殿内的众人听到齐茂的话,都抬头看去。 就在此时。 齐茂越发觉身体不适起来,皱着眉头道:“浊……浊……” 齐茂的口齿开始不清,接着便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常有眼疾手快,身体一跃来到齐茂近前,伸手将齐茂稳稳接住,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常有低头看去,只见齐茂双目紧闭已陷入了昏迷。 这一下子,勤政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赵王是齐茂的四皇叔,平日里与齐茂的感情最厚,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道:“御医!御医!”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忙围拢了上来。 今日太医院当值的御医是王善。 王善听到大殿内喊御医,不敢耽搁,慌忙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齐茂面前。 他在太医院五六年间,也未遇见这样的事。 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轻轻地扒开齐茂的眼皮,又战战兢兢地给齐茂号了脉,喃喃道:“陛下……陛下的脉象极为微弱……恐怕……” 众人一听心凉半截。 赵王双眼有些发红,脸上掠过一抹杀机,道:“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就等着抄家灭门吧!” 本就吓得半死的王善,更加的慌乱,登时大汗淋漓。 左丞宁安见状,安慰道:“王御医莫慌,陛下应该是操劳过度所致……” 宁安话还未说完。 王善一声惊呼道:“毒!陛下是中毒!” 王善此话一出,养心殿再次又乱了起来。 宁安忙问道:“可知是何毒?” 王善摇头道:“现在还不知……” 镇国公眯起双眼,冷声道:“常有,快,马上传令关闭宫门,禁绝宫内和宫外的一切消息,任何人不得出入,要快!” 常有闻言当机立断,一声令下,禁卫立即将宫门全部关闭。 宫中的防卫变得越发森严起来,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不多时,齐茂中毒的消息,便在皇宫内传开。 太医院的黄御医等几个御医也联袂而至。 他们给齐茂号过脉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很不乐观。 护国公虎目圆睁,对医术高超的黄御医问道:“黄御医,陛下因何中毒?中的是什么毒?” 黄御医一脸的凝重对着护国公、镇国公等人躬身一礼后,走到御案前,查看了下茶水后。 又开始查看御案上盘子内的糕点。 他小心地拿起一块糕点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又捏下一小块用手搓成了粉末,小心的放在舌尖上舔了下,接着又将粉末吐了出来。 黄御医一脸的难以置信,开口道:“怎么会是夹竹桃的毒?” 其他几个御医闻言,也急忙上前查看。 发现糕点内的确掺杂了夹竹桃的粉末。 怀王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怒道:“此糕点从何而来?” 常有想了想,看了眼镇国公,道:“是……是淑秀宫惠妃派人送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真相 勤政殿内所有人听到常有的话,都齐齐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闻言,如晴天霹雳一般,脸色也是一白。 怀王怒道:“来人……” 怀王的话刚喊一半。 突然,殿外传来尖细高亢的喊声:“惠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接着三位宫装妇人进入了勤政殿。 为首宫装妇人身材高挑大约一米七八,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扬起,一张冷冰冰的脸,却给人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 她便是当今,天子最受宠的妃子之一惠妃。 惠妃左侧是淑妃。 淑妃身材不如惠妃高挑却很丰满,前凸后翘,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让人不觉间都有些恍惚。 如果金戈见到惠妃和淑妃,就会理解齐茂的苦衷了。 这时,惠妃右侧是身姿轻盈,明艳不可方物的贤妃。 贤妃进了勤政殿清澈地双眸环顾四周。 当她看到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的齐茂时,清澈的双眸,顿时被一层水雾遮盖。 她快步走到齐茂的近前,握住齐茂的手,喊道:“陛下!” 贤妃开始低声啜泣,瞬时脸颊皆是泪水。 淑妃见贤妃如此,快步跑上前,抓住齐茂另一只手,发出让人听了浑身酥麻的声音:“陛下……你若有不测……臣妾该如何是好呀~~” 齐茂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下。 勤政殿内怀王等人听到淑妃的声音,也如齐茂一般颤抖了一下。 惠妃则站在原地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问道:“本宫刚才在殿外,隐约听到有人提到本宫,不知何意?” 镇国公迈步走了出来,指了指桌子上糕点道:“娘娘,刚才黄御医发现这糕点内有夹竹桃,常总管说糕点是淑秀宫送来的……” 常有的原话是:是淑秀宫惠妃派人送来的。 可是,镇国公直接将“惠妃”省略掉了。 众人闻言各自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惠妃十分平静地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看了看,怒意满面道:“这糕点不是本宫做的,也不是本宫派人送的!” 惠妃此话一出。 镇国公长舒了一口气。 赵王双眼不住闪烁。 护国公双拳紧握。 怀王脸上露出了怒色,刚欲开口。 宁安与其他人则低头默不作声。 这时,贤妃站起身,她已不再哭,脸颊上的泪水已干涸。 她对一旁的御医王善柔声问道:“王御医,陛下现在的情况如何?” “回娘娘的话,陛下现在状态很不好”王善低声道:“这夹竹桃之毒无药可解,只怕……只怕……” 惠妃将糕点放在御案上,一脸的不耐烦,走到王善近前,冷声道:“只怕什么?” 王善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冷不防,惠妃玉手扬起来,狠狠甩在了王善的脸上。 啪! 王善捂着脸。 “放肆!” 怒喝声传来。 怀王迈步走了出来道:“惠妃,下毒之事你还未脱干系,现在还如此跋扈,这大乾朝还没轮到你们邢家说了算!” 淑妃这时也放开了齐茂的手,站起身,一脸不善地看向惠妃。 惠妃盯着怀王,冷冷道:“本宫说了,那糕点不是本宫做的,也不是本宫送的!” 惠妃的霸道此刻尽显无遗。 贤妃没有理会争吵中的怀王与惠妃,又走到黄御医近前,问道“黄御医,陛下真的……” 黄御医并没有回答,直接拜倒道:“臣,万死。” 贤妃一下子明白了黄御医的意思,十分平静地走到齐茂近前。 握着齐茂的手,轻吻了齐茂额头一下,泪如泉涌,哽咽道:“陛下,臣妾先行一步了……” 贤妃话毕,一个箭步冲出,将头撞在了御案之上。 “砰!” “哗啦!” 御案直接被贤妃撞翻…… 勤政殿内怀王与惠妃、镇国公剑拔弩张。 谁也没有注意到贤妃的举动。 听到响声,众人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贤妃的额头血流如注。 勤政殿内瞬时寂静无比。 护国公看着满脸是血,双眼紧闭不知生死的贤妃,花白的须发无风自动…… 突然,卧榻上昏迷中的齐茂猛地坐起,飞奔至贤妃近前。 一把抱起贤妃的头,一边擦着贤妃脸上的鲜血,一边哭喊道:“贤妃,贤妃,你不要吓朕,贤妃……” “御医!御医!” 这一次勤政殿,比刚才更加乱了…… …… 长安城的一处宅邸。 一个人疾步跑进宅邸的密室。 密室的四壁没有窗。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白天密室里点了油灯,也显得昏暗异常。 那人进入了密室之后,对着密室的最深处,拜倒,道:“先生……宫里……” “宫里怎么了?” 密室的深处盘膝而坐的老者问道。 那人匍匐在地,不敢抬头,道:“小人发现宫门关闭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宫禁也变得森严了许多。” “是吗?” 老者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后,站起身道:“应该是毒药发作了吧!” “应该是。” 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夹竹桃之毒,天下无人能解,只要毒发,便是神仙也难救。” “算算时间,陛下或许已经身亡了。” 老者叹了口气,道:“哎!十二年前就应该如此,让他做了十二年的皇帝,也不错了!” “是啊!”那人匍匐在地上继续说道:“没了皇帝,那些人这会儿应该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夺权了吧!” “马上长安城就会变得热闹起来的!” 老者用湿巾捂着嘴,又剧烈地咳嗽一阵后,开口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还需谨慎才是!” “好啦!你下去吧!” 那人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密室中又恢复了安静。 老者负着手,看着墙上挂着的两幅画,喃喃自语道:“有些事想起来很难,但是做起来却简单得很呢!” 老者说罢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 金戈此刻正坐在百所的公事房内闭目养神。 不多时。 孟祥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进来。 金戈睁开双眼。 孟祥并没有说话,将两张纸放在了书案上。 金戈仔细地看了看,又从怀里拿出来两张纸,放在了桌子上仔细地对比起来。 片刻后,他才松了口气,道:“果然……我猜测的没有错。” 说完,金戈站起身,将写好的一张字条交给孟祥,道:“立即召集人,带上炸罐,去拿人!” 总是面无表情的孟祥接过字条,看到字条上人的姓名,也不免大惊失色,忍不住道:“二姑爷,此人……此人……” 金戈眼中掠过一丝杀意,道:“别说是他,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行!今日谁敢阻拦我们,格杀勿论。”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摧枯拉朽 听了金戈的话,孟祥走出公事房,吹响竹哨。 不到五分钟,百户所校尉加上西山的校尉共计二百七十人集结完毕。 金戈按着腰间的佩剑,走到众人队列前,大喝一声:“你们想封妻荫子吗?” 在场所有校尉腰杆挺得笔直,齐声道:“想!” 金戈抽出佩剑,道:“那就随本官前去捉拿反贼,如果成功本官为你们邀功!” 这时,一个校尉已将战马牵来。 金戈翻身上马,一带马缰绳,冲出了百户所。 校尉们手持长矛,腰配钢刀,踏着整齐的步伐,紧随金戈而去。 长安大街上的百姓,见此情形。 霎时间。 大街上一阵鸡飞狗跳。 转眼间。 整个街面一片狼藉,除了面无表情,满是肃杀的百户所校尉外,再无其他的人影。 临街的店面,也纷纷关门,无数双恐怖的眼睛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金戈并没有丝毫的耽搁,带着杀气腾腾的校尉,来到东城的一处宅邸外。 附近早已埋伏好的暗探,见金戈到来,纷纷围拢上来。 金戈听完汇报后,示意下杨涛带着两个校尉,来到大门前。 咚咚咚…… 刚拍了几下。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 一个门子探出脑袋问道:“是谁……” 杨涛毫不客气地将钢刀横在了门子的脖子上。 那门子一脸的惊恐之色,颤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那门子话还未说完,一弹杨涛横在他脖子上的钢刀。 杨涛感觉一股巨力传来,钢刀直接脱手,身体如触电一般倒飞出去。 那门子夹住钢刀,喊了一声:“去!” 猛地一挥,一道寒光直奔金戈而来。 接着双手同时点向两个校尉的咽喉。 “噗!” 两个校尉咽喉背刺穿,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扑通! 扑通! 两具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从门子吃惊再到门子出手,看似时间很长,实则在电光石火间便发生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那门子已将宅邸的大门关闭! “哨!” “哒哒!” 宅邸内传来奇怪的哨声和匆匆的脚步声。 此刻飞向金戈的钢刀已距金戈不足两米远。 只见孟祥握着黑色短刀,已经挡在金戈马前。 金戈眯起双眼,脸上杀气更盛,直直地盯着宅邸的大门。 铿锵…… 孟祥的短刀与钢刀碰撞在了一起。 火花四射。 钢刀落地。 孟祥倒退一步后才稳住身形。 总是面无表情的孟祥,此刻表情凝重,将黑色短刀交予左手,用力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 同时,宅邸内足有百名黑衣人手持各种武器,后背紧贴着院墙侧耳倾听外面的东京。 金戈对着身旁的张三道:“将钢珠炸罐扔进去四个!” 张三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校尉小心拿出来四个罐子,来到墙根下点燃。 看着差不多了,直接四个炸罐扔进了宅邸,然后拔腿就往金戈这边跑来。 门子等人正关注外面的动静,突然看到有数个黑球,从院外扔了进来。 门子以为是石头,一脸不屑道:“接住扔回去!” 几道黑影高高跃起,冲向那飞来黑球。 然而下一刻,先是火光冲天,接着传来数声巨响。 轰!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烟雾弥漫。 金戈座下战马不住嘶鸣后退,但那些站立的校尉并没有一丝慌乱。 尽管宅邸内的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也被响声震得七荤八素。 有些人目光显露得有些茫然。 嗖嗖! 无数铁珠、铁钉、铁片,如飞蝗一般在院内乱飞。 噗噗! 不知多少人被穿透了身体。 无数的残肢断臂满地都是。 宅地内终于传来惨叫之声。 金戈从马上跳下,抽出佩剑怒吼道:“各处出入口,都给我严防死守,一只苍蝇也不得出入。” “其余人随我来入宅,谁敢抵抗,立即格杀勿论。” 说罢,孟祥手持黑色短刀一马当先,冲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金戈也冲了进去。 其身后如潮水一般的校尉手持长矛,一窝蜂地随着他而入。 进入宅邸时,还有一些黑衣人负隅反抗。 孟祥疾步在前,手中的黑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一名黑衣人。 那黑衣人刚抬起弯刀格挡。 铿锵一声。 黑衣人一脸不可思议,倒了下去。 金戈也一剑刺穿了一黑衣人的咽喉。 他身后的校尉或三四个或五六人,手持长矛刺向黑衣人。 瞬时间,刚才没被炸罐炸死炸伤的黑衣人,一个个面露不甘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个宅邸内惨叫,求饶声不绝于耳。 大约过了一刻钟。 金戈手持佩剑迎风而立。 孟祥也手持黑色短刀冷着脸,护在金戈的身边。 校尉们在杨涛、张三的带领下,火速涌入宅邸的深处。 片刻之后。 一些女眷和仆人被揪了出来。 金戈扫了一眼后手持着长剑,一步步走到被制服,浑身是伤的门子近前,将剑放在其咽喉上,冷声道:“王丞相在哪?” 那门子虽很是狼狈,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依旧很倔强地将脸扭到一旁,不吭一声。 金戈毫不犹豫地一剑刺了下去。 门子身体剧烈抽搐片刻,气绝身亡。 金戈提着剑来到另一个黑衣人近前。 那人用力一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在地上翻滚一阵,也断了气。 金戈扫过剩余的二十几个黑衣人,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道:“希望你们也如他俩一样硬气!” 金戈说着,提剑走向另一个黑衣人。 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哭喊道:“我说!我说!” 金戈微笑着看向喊话的黑衣人,道:“在哪?” 那黑衣人道:“在西厢房的密室中!” 杨涛闻言立即带人冲进厢房。 一盏茶的工夫。 杨涛跑了出来道:“大人,密室的门是一块足有千斤重的巨石,兄弟们打不开!” “张三,用普通炸罐炸开!” 金戈冷声道。 张三拿着炸罐走进厢房,之后弯着腰将引线捋顺至院中。 “所有人退出院子。” 金戈一声令下,校尉押着黑衣人退出院子。 张三用火折子将引线点燃,也快速跑出了宅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声惊天巨响传来。 轰隆! 西厢房被炸得粉碎,烟尘瞬时将整座宅邸笼罩……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愿助一臂之力 皇宫的勤政殿内。 贤妃脸色苍白地躺在了软榻之上。 黄御医一脸凝重之色,跪在床边为她号脉。 其他几个御医则一脸担忧的跪在一旁。 齐茂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护国公此刻已恢复了过来。 怀王、赵王等其他人,也都神色各异地不知想些什么。 这时,黄御医站起身,对着齐茂拜道:“陛下,贤妃并无大碍,臣开个方子。” “只要按时服用,过些时日便可痊愈。” 齐茂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榻前拉住贤妃的玉手,柔声道:“贤妃你怎么这么傻呀!” 淑妃双眼流光闪过。 惠妃抿着薄唇,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臣妾冤枉!” 齐茂眉头微皱,小心地将贤妃的手放下,站起身道:“常有!” “奴才在!”常有佝偻着身子道。 齐茂冷声道:“宫中禁绝消息了吗?” “回陛下,在陛下晕倒之时,镇国公当机立断,吩咐奴才禁绝内外。” 常有说着看了镇国公一眼。 镇国公眼观鼻,鼻关心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道:“陛下,老夫的话你难道没听到吗?” “很好!”齐茂从地上捡起一块糕点,厉声道:“这乱臣贼子居然想谋害朕,这糕点到底是从何而来?” “是淑秀宫的邱权送来的。” “速速,将其拿了,朕要亲自审问。” 齐茂这般说着却没有让惠妃平身。 常有快速飞奔出勤政殿。 镇国公双手在袍袖中紧握。 惠妃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一刻钟后。 常有飞奔而回,小心谨慎地走到齐茂近前,道:“邱权已死在了房间之中。” “不过奴才在他的房中,搜出了一个瓷瓶。” 黄御医快步上前,从常有手中拿过瓷瓶将其打开,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又倒出了些许粉末后,开口道:“陛下,瓷瓶中装的的确是夹竹桃的粉末。” 齐茂冷着脸问道:“邱权是怎么死的?” “是的,自尽而亡。”常有道。 正说着,一个太监匆匆而来:“陛下,武德司都指挥使常威求见。” 齐茂面露不喜之色,但还是开口道:“宣!” 不多时,常威便疾步走进勤政殿,见齐茂安然无恙忙拜倒在地,声音有些哽咽道:“陛下……” 齐茂一甩袍袖,道:“堂堂武德司指挥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常有为刚才自己还担忧齐茂的生死,有些后悔。 可他却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悦,忙道:“陛下,东、西街百户金戈带兵将王丞相府围了!” 勤政殿怀王、赵王彼此对望一眼。 护国公须发再次无风自动,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 镇国公也睁开了双眼,身体内迸发出不亚于护国公的气势。 宁安等几个文臣,脸上却露出惊骇之色。 齐茂面无表情道:“之后呢?” 常威一时语塞。 齐茂的脸色阴沉,怒道:“金戈是你武德司的百户,你难道就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常威忙道:“臣,这就去助金百户一臂之力!” “陛下,老臣也愿助金百户一臂之力!” “陛下,老臣也愿助金百户一臂之力!” 常威还未起身,两道洪亮的声音同时传来。 众人忍不住顺着声音看去。 见是一脸凝重之色的护国公孟良和镇国公邢禹。 齐茂脸上表情舒缓了一些道:“那就有劳二位国公了!” 护国公、镇国公二人彼此对望一眼之后,又将头转到一边不再看对方,先常威一步走出了勤政殿。 常威跪在地上有些蒙。 齐茂怒骂道:“常威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臣,这就去,这就去……” 常威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大殿,心中暗暗发誓道:“以后我要是再来见这个狗皇帝,我就不姓常!” 齐茂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惠妃,长叹一声道:“惠妃你也起来吧!” 惠妃跪在地上,也不说话,也不站起身。 齐茂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伸出手。 惠妃将手放在齐茂的手上。 齐茂感觉到惠妃手有些冰冷,面露不忍之色道:“你们淑秀宫出了这等事,你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惠妃站起身,柔声道:“陛下放心,臣妾会处理的。” 两位国公出了皇宫,骑上战马,带着护卫直奔王丞相府而去。 当两队人马刚穿过两条街,便听到王丞相府的方向传来的几声巨响。 护国公一夹马肚子,马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镇国公见状一摆手,放慢了脚步。 轰! 飞奔中的护国公,又听到了一声巨响。 护国公一脸的焦急之色,挥起马鞭狠狠地抽了战马数下。 那战马如离线的箭一般狂奔而去。 宅邸外。 金戈派了一个校尉前去查探。 校尉进去后,很快跑了出来,道:“大人,密室门被打开了!” 金戈脸上的杀气弥漫,又对张三道:“再往密室内扔两个钢球炸罐!” 张三毫不犹豫地带着校尉跑了进去,将两个钢球炸罐点燃后扔了进去。 张三等人已经有了经验,还未跑出府邸,便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轰!轰! 两声巨响传来。 已经看到金戈队伍的护国公,猛地一拍战马身体一跃而起,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黑色短刀! 护国公在空中将黑色短刀向下一挥,身体一顿,之后暴射而出。 此刻站在金戈身旁的孟祥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只见天空中一个黑点,越来越近。 “公爷来了!” 孟祥一声惊呼。 金戈听到孟祥的惊呼,也转头看去。 严阵以待的校尉也都顺着金戈的目光看去。 转瞬间,护国公便落在了金戈和身前。 见金戈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孟祥看着护国公,则是一脸的振奋之意。 金戈一直知道护国公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脸惊喜的躬身拜道:“孩儿拜见义父!” 护国公摆了摆手,眯起双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戈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护国公听罢,点了点头。 这时,那几个护卫已经赶到。 护国公对着跃跃欲试的孟祥道:“老九,你守在这里!” 孟祥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护国公拍了拍孟祥的肩膀,对着已经赶来的几个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那几个护卫并没有说话抽出黑色短刀,直接冲进了宅邸。 护国公手捋须髯,大笑一声,也跟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箭道和剑道皆小成的镇国公 护国公进入宅邸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呵斥和打斗之声。 猛然间,金戈感到身体一寒,打了一个冷战。 这种感觉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日他遭遇刺杀时,就有过这种感觉。 金戈旁边的孟祥也感到了他的异样。 刚要开口询问。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是马蹄声。 是钉了马蹄铁的马蹄与青砖撞击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金戈不禁举目望去。 不远处一人一骑,如风驰电掣一般飞奔而来。 别人看不清,可是孟祥能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公邢禹。 飞驰中镇国公眼眸如钩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就在距离金戈等人还有几十丈远时。 镇国公娴熟地取下腰间的弓,一手取箭。 他的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弯弓搭箭。 在阳光照射下,箭尖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直指金戈! 镇国公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这一套动作。 看似时间很长,其实只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他的眼眸恶狠狠地落在金戈身上。 金戈心中一寒,原来刚才的感觉是来自镇国公。 孟祥瞳孔收缩,他万万料不到,镇国公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对金戈动手。 一把将金戈护在身后,怒喝道:“镇国公,你敢……” 孟祥刚喊出一半。 破空的声音已经响起。 镇国公胯下的马依旧还在狂奔。 那锋利的箭矢,飕的一声笔直飞来。 孟祥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本能的想要躲避。 可是他却不能躲! 因为他身后是护国公的义子,是二小姐的夫君。 也是让他重振男人雄风的恩人。 孟祥双手握刀,身上的长衫无风自动。 镇国公射出的箭转瞬间,便到了孟祥的眼前。 “呵!” 孟祥大吼一声,一刀劈向那支飞箭。 就在那支飞箭,马上就要与孟祥劈来的刀触碰到一起的一瞬,竟划着一道弧线躲过孟祥的刀…… 孟祥大惊失色。 金戈第一次露出绝望之色,闭上了双眼。 呃……啊…… 这凄厉的哀号声,划破了长空 这箭矢竟生生的穿刺了金戈身后一个校尉的眉心。 那箭自那校尉的脑后贯穿,箭尾的羽翎不住颤抖着,红白之物从校尉脑中喷出。 这一切,太快了。 金戈身边的杨涛、张三等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校尉冰冷的尸体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终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镇国公是想要金戈的命! 所有人的脸色骤变。 而镇国公并没有停下来,他胯下的马,四蹄扬起,还在飞驰。 镇国公眼眸因为战马疾驰时,引起的狂风吹得微微眯起。 与此同时。 他熟稔地弯弓,弓满如圆月,阳光下刺目的箭尖斜指。 金戈睁开双眼,见自己安然无恙,回头看去,见一名校尉已经被箭射死。 看着飞驰中的镇国公,眼中寒芒一闪,刚欲下令出击。 他一旁的孟祥则厉声喊道:“所有人,听令,保护百户大人!” 百户所二百余名校尉听到孟祥的命令,没有一个退缩,紧握着长矛将金戈围在当中。 孟祥死死地盯着飞驰中的镇国公,怒吼道:“镇国公,你疯了吗?” 这时,那箭已离弦。 呲呲的声音传来。 那飞箭如长了眼睛一般,穿过人群。 啪! 那箭直接射在了金戈身后校尉的咽喉。 随即飞箭又从校尉的后颈破出。 噗的一声。 又将那校尉身后的人喉咙射穿,才停了下来。 金戈上次在镇国公府讹诈二十几万两纹银后,极其鄙视镇国公。 可是此时看到犹如战神的镇国公,心中暗叹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的人! 如果他这次有幸活下来,他要好好地规划一番! 现代化武器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研究出来! 此刻镇国公见众人严阵以待,并没有停歇和逃离的意思。 趁着快马还在飞驰的工夫,又连取出五支箭。 他将五支箭搭在弓弦之上,直指天空。 那弓再次被镇国公拉满。 嗡嗡嗡…… 五支箭矢齐发,直奔天空而去。 镇国公面无表情收起弓。 在风驰电掣之中,抽出了一柄赤红色长剑。 镇国公宛如丧失理智的猛兽,朝金戈他们直冲而来。 此刻,孟祥又一次将金戈护在身后,见镇国公冲来,怒吼道:“所有人,准备!” 校尉将长矛平举。 哒哒哒…… 战马狂奔…… 在这时镇国公用靴子,狠狠地踹着马肚,马嘶鸣一声,如疯了一般冲向人群。 孟祥一边关注着天空的五支箭,一边高高举起手。 就在镇国公一人一马,即将冲入人群之时。 镇国公猛地一带坐下的马缰绳。 飞驰中的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四个马蹄如钉子一般钉在原地。 马背上的镇国公则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镇国公没有一丝的慌乱,一手握住剑柄,一手用力一扳剑尖之后松开。 嗡! 镇国公身体冲天而起,正好与天空中的一支箭相遇。 他毫不迟疑地,一挥赤色长剑,长剑直接将飞驰中的箭一分为二。 那箭并未因为被劈开而减势,而是划着两个弧形直奔下方而去。 镇国公再次一扳剑尖之后松开,身体在空中又一次飞起,之后又劈开另外一支飞驰中的箭矢。 转瞬间五支飞箭被镇国公变成了十支。 镇国公一系列的操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孟祥则惊出了一身冷汗,惊呼道:“怎么可能!” 金戈再次感到身体一寒,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看着身边的没有一点退缩意思的校尉。 金戈心生不忍,大喊道:“所有人趴下!” 围着他的校尉们,如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平举长矛一动不动。 这时,天空中的镇国公脸色大变,怒吼道:“快趴下啊!” 孟祥听到镇国公的话,身体猛地一震,如梦方醒。 一手将金戈拽了过来,一刀砍向金戈的身后,之后大喊道:“所有人趴下!” 这次,杨涛等人才不再迟疑,忙趴在了地上。 孟祥砍出那一刀劈空,他并没有收势,而是猛地砍向金戈的额头。 金戈冷静地看着孟祥砍来的黑刀,并没有躲避或者格挡。 因为他不相信孟祥会斩杀自己。 孟祥眼中露出惊喜之色,用力一甩。 金戈与孟祥二人同时飞了出去。 然而,他们二人飞出去的一瞬。 嗖嗖…… 天空中的十支飞箭如约而至。 噗噗…… 直接钉在了地面上黑色的影子之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惊弓之鸟 金戈、孟祥等人站起身。 看着被钉在地上黑影身体上涌出的鲜血,才恍然大悟。 原来镇国公不是想要金戈的命,而是一直针对的是这个黑影。 金戈看了眼被镇国公飞箭射杀的三名校尉,眼中露出不忍,对杨涛道。 “将这三个兄弟厚葬,看看家中有什么人,厚待!” 杨涛抿着嘴拱了拱手,命人将三名死亡的校尉抬了下去。 金戈一脸的杀意走到被钉在地面之上的黑影近前。 只见黑影的四肢、眉心、咽喉等要害部位全部被射穿。 金戈一挥手道:“绑了,带下去!” 张三忙带着两个校尉,上前将黑影捆绑得结结实实地拖了下去。 这时,镇国公也从天空中落下。 金戈忙上快步前躬身道:“多谢镇国公救命之恩。” 镇国公冷着脸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赤色长剑在手中一转直接入鞘,一挥袍袖身体一跃,直接跳上墙头,拿出一支箭搭于弓弦之上。 此刻,宅邸内传来一声怒骂声。 “孟老虎,金贼已死,邢老狐狸也未来,就凭你还奈何不了老夫!” “哈哈,白数老匹夫,你已油尽灯枯,还敢大言不惭吗?老夫熬也能熬死你。” “咳咳,即使老夫油尽灯枯,击毙你也是易如反掌!” 砰! 宅院内传来一声闷响。 护国公身体高高跃起,他的白发已尽数散开。 一阵风吹过,他的白发开始随风飞扬。 然而在他的上空陡然间出现一个黑影。 那黑影没有一丝停顿,俯冲而下。 嗡! 镇国公已将如满月的弯弓松开,弓弦上的箭呼啸着直奔护国公而去。 转瞬间,飞箭已至。 护国公双腿在空中微曲。 那箭矢已飞至他的脚下。 护国公双脚猛地踩在飞箭之上,身体借助飞箭之力再次跃起。 飞箭直接朝着下方飞去。 终于,护国公与天空中的黑影碰撞在了一起。 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空中更是火花四溅。 护国公虽踏箭而上,还是显现出了颓势,开始急速坠落。 那黑影依旧紧追而下。 镇国公一言不发,一脸严肃地又抽出三支飞箭。 “呵!” 一声大喝。 已经双脚踏在地上的护国公虎目圆睁,蓄力之后双手举起手中黑色短刀。 迎向黑影劈来的一刀。 铿锵! 二人兵器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护国公的脚下的青砖尽数粉碎龟裂,双腿生生地陷入泥土之中。 那黑影身体再起跃起,一挥袍袖一道寒芒直奔护国公而来。 与此同时。 镇国公的三支箭同时离弦。 其中一支发出破空之声与那寒芒碰撞在了一起。 叮! 那寒芒与那飞箭同时一顿。 飞箭斜飞出去。 寒芒只是一顿,依旧直奔护国公而来。 这时,第二支箭接踵而来,与寒芒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叮! 飞箭再次斜飞出去。 寒芒终于偏离了路线,与第三支箭碰撞在了一起。 叮! 寒芒与飞箭一同飞向远方。 护国公借此机会,将黑色短刀交于左手,右手猛地一拍地面。 咔嚓! 青砖粉碎,尘土飞扬。 护国公已然抽出了双腿,再次站在地面之上。 “没想到奸猾的老狐狸竟也能箭道小成!” 天空中的黑影发出感叹的同时,身体在空中一顿,接着向下坠落。 护国公深吸一口气,严阵以待。 镇国公颤抖着手,再次抽出了一支箭。 就在他再次张弓搭箭之时。 只听见墙根处传来一声。 “惊弓之鸟!” 镇国公一怔,接着眼中精芒一闪。 他快速将弓拉开,接着松开。 嗡! 一声弓弦声传来。 那黑影仿佛早已料到镇国公的举动一般,大笑道:“哈哈……老狐狸即便你箭道小成,你也就只能射出这最后一支箭了吧!” 那黑影一挥袍袖,一道寒芒射出,直奔护国公而去。 而他正在坠落的身体猛地一顿,再次升起。 已经恢复自由的护国公,很轻松地躲过黑影射来的暗器。 天空中的黑影,却没有看到镇国公射来的箭。 “老狐狸,你是黔驴技穷了吗?” 黑影讽刺道。 然而就在黑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嗡! 弓弦的响声再次传来。 天空中黑影此刻心中终于出现了慌乱,又一次一挥袍袖,寒芒再次向下射出,定睛看去。 这次依旧没有箭矢射出。 黑影心中恼怒不已,怒骂道:“邢老狐狸,你卑鄙!” 镇国公并不答话,再次将箭搭在弓弦之上。 嗡! 弓弦声又一次响起。 黑影这次没有理会,任凭身体向下坠落。 护国公手持黑色断刀站在地上,仰望天空中的黑影,眯起了双眼,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 突然,镇国公再次将弓拉满。 嗡! 黑影直直地盯着镇国公,已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嗡! 嗡! 嗡! 连续的三声弓弦声传来。 黑影身体距离地面已不足一丈。 就在此时。 第四声弓弦声传来。 嗡! 啵……! 飞箭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一道寒光呼啸着直奔黑影而来。 黑影终于知道自己上当,忙横刀格挡。 那箭矢直接与弯刀撞在了一起。 叮! 铮! 刺耳的碰撞声响彻整个宅邸。 镇国公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在墙上摇晃了数下,直接跌落…… 那黑影正坠落的身体也被横推了出去。 这时,护国公已经悄然跃起。 其手中的黑色断刀如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砍在了黑影手中的弯刀之上。 铿锵! 火星四溅。 护国公口中鲜血直喷,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但他依旧用最后一丝力气,大喊道:“戈儿,快将白数拿住!” 接着他感到意识有些模糊…… 隐约间。 护国公感觉身体好像被人抱住,耳边传来急切的叫喊声:“大哥……” 黑影承受了护国公的全力一击,也不好受。 他只感到呼吸一窒,想要提起真气,奈何体内空空如也。 他的身体开始急速坠落。 碰! 地面之上尘土飞扬,青砖尽数粉碎。 咔嚓! 黑影的双腿直接断裂倒在了地上。 “啊!” 黑影一声惨叫,便晕了过去。 墙外抱着镇国公的金戈,慌忙将镇国公交给一名校尉,一声令下。 数十名校尉蜂拥而至,将黑影团团围住。 杨涛和张三手里拿着锁链,将双腿折断的黑影绑得结实。 金戈见此人被制服,转身看向护国公。 还好护国公已被嘴角溢出鲜血的孟祥紧紧地抱着。 金戈忙跑了过去,一脸焦急地问道:“祥叔,义父怎么样了?” 孟祥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说道:“应该没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 金戈没好气地看了眼孟祥,忙蹲下身子握住护国公的手,轻声道:“义父!义父您醒醒!” 护国公挣扎着睁开双目,道:“戈儿,老夫没事,你快去看看密室内的几个叔叔!” 金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站起身走到被校尉团团围住的密室大门。 此刻密室内已经没了打斗声。 不多时。 密室内传来脚步声。 一百多名校尉,一个个紧握长矛,一脸的肃杀。 终于看清密室内走出的众人,是护国公带来的几名护卫。 这几名护卫相互搀扶着,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 其中一名护卫对金戈道:“二姑爷,里面的人已被制服,速进去捉拿,以防有变!” 金戈一挥手。 杨涛、张三等人火速涌入密室深处。 片刻之后,大约有十几名黑衣人,被绑的结结实实地从密室内拖了出来。 金戈看着这十几个黑衣人,一脸的杀气,对杨涛说道:“将这几个人带回诏狱,让鲍坦去审。” “告诉鲍坦无论如何都要撬开他们嘴,否则本官就要了他的人头!” 杨涛应了一声:“是!”便率领校尉,押着几个黑衣人快速离开。 金戈又对张三吩咐道:“你马上将几个炸罐送回西山。” “将义父口中的白数也押至西山,让那些郎中诊治,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数死了!否则休怪我无情!” 张三不敢怠慢,躬身一礼后,带着校尉押着白数和炸罐直奔西山而去。 金戈又与孟祥低语了几句。 孟祥忙将护国公和镇国公抬着直奔皇宫而去。 金戈则带着几个校尉进入了密室。 密室内十分昏暗,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金戈眉头微皱,对身旁校尉道:“将尸体抬出去,你们几个在外面等我!” 说完独自提了一盏油灯,沿着密室深处的台阶走了下去。 这台阶很长,下了台阶,便是甬道。 甬道约有数十丈,看着甬道两侧的砖石,不似新建。 这足以说明这个密室已经建了很久。 一直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正前方有一个大门。 他高高举起油灯,仔细看去。 然而,当他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时,身体剧震,如被雷击般呆立当场。 过来好久。 他才恢复过来,快步上前,将那幅画小心地摘了下来,放入怀中。 这时,他才发现在刚才那幅画旁边还有了另外一幅画。 金戈低头思量半晌,伸手将其摘下。 在画的后面有一个凸出的石头按钮。 金戈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用力向下按去,按钮纹丝未动。 他又尝试着左右旋转,按钮终于动了。 咔咔! 一阵巨响。 旁边的大门打开。 随着大门全部打开。 刺眼的光芒让金戈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看清眼前的东西时。 纵使是金戈,脸色也僵住了。 数息后。 金戈明亮的双眼,也发出异样的光芒。 因为他看到了数不清层层叠叠的金银。 金戈手中油灯并不亮,可是在金银的折射下,令整个空间都显得熠熠生辉。 纵使金戈曾经拿着四十余万两白银送给齐茂,还是被眼前的金银吓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之后退了出去。 再次将大门关闭,走出密室。 金戈对外面一个总旗官开口道:“你们在这里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入,如有人硬闯格杀勿论!”而在宫中。 淑妃已苏醒,并被齐茂遣人送回长春宫。 齐茂、怀王、赵王、宁安等人脸色都很凝重一言不发。 整个勤政殿显得十分沉闷。 而此时,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进来:“陛下,陛下……不好啦!不好啦!护国公和镇国公去王丞相府,与反贼交手都身受重伤……” 齐茂闻言大惊失色。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宁安等文臣听闻也都吓了一跳。 王丞相府竟然有能重伤两位国公的高手! 常有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刻齐茂一脸杀气腾腾的站起身,问道:“两位国公现在何处?” 太监道:“在偏殿,黄御医他们已经开始救治了!” 齐茂站起身,刚要离开。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太监跑了进来。 齐茂看到那太监进来,脸色大变,心里咯噔一下。 那太监拜倒道:“陛下,东、西街百户所金戈求见!” 齐茂眉头紧皱,又坐了下去,开口道:“宣!” 时间不长。 金戈进了勤政殿,刚要跪拜。 齐茂急忙道:“免了!” 金戈对着齐茂躬身道:“启禀陛下,王丞相府已被攻破,并未见到王丞相本人,只捉住了梁朝余孽白数等人!” 齐茂不由得眉头一皱。 宁安等文官听罢,纷纷抬头看向金戈,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善。 “王丞相呢?” 金戈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 宁安低头沉吟半晌,第一个走了出来,道:“金百户,王丞相是被白数要挟,还是……” 金戈再次摇头,道:“尚未可知。” 礼部尚书杨甫迈出一步,冷笑道:“金百户你带人去王丞相府拿人,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此刻竟说‘不知道’、‘尚未可知’,不知是何意?” 金戈并没有回答礼部尚书杨甫的问话,只看着齐茂,道:“陛下,难道不想问问臣为何围了王丞相府吗?” 齐茂开口道:“为什么?” “因为臣发现王丞相府有夹竹桃!” 金戈话音刚落。 众人都大为震惊。 齐茂眯起双眼,道:“又是夹竹桃?” 金戈没有回答,从怀中拿出了几张纸,弯着腰双手举过头顶。 常有快步上前,接过纸张,交给齐茂。 齐茂打开纸张后,一脸的好奇。 金戈道:“陛下,您仔细看看,臣一会儿会给您解释。” 齐茂将几张纸铺在御案之上,仔细地看起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 齐茂沉思片刻道:“这几张纸上的字迹没差异,只是其中一张纸上有一个‘也’字带勾罢了!” 金戈见齐茂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也”字的问题。 不得不佩服齐茂的洞察力。 齐茂说完话,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金戈。 金戈则点了点头。 在场所有人听得云里雾里。 宁安低头不语,突然身体打了个冷战,他心中冒出了不好的想法,忙躬身道:“王丞相与臣相识多年,据臣所知他书写‘也’字时,从没有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纨绔百户算个屁 齐茂听到宁安的话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将张纸拿了起来,道:“宁爱卿你也看看吧!” 常有接过纸张恭敬地交给了左丞宁安。 宁安看后一脸的震惊之色,道:“这字的确是王丞相所书,可为什么偏偏这张纸上的‘也’字有勾?” 杨甫与王丞是同乡,也是王丞相的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质问金戈的缘故。 他顾不得太多,快步走上前,道:“宁丞相,可否让下官一看?” 宁安失魂落魄地将纸张递了过去。 杨甫看完纸张上的字后,口中喃喃道:“这是为何?” 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一时有些失神,张纸也从他的手中飘落了下来,飘到了怀王的脚下。 怀王正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到纸张飘到他的脚下。 金戈忙上前,弯腰捡起纸张,十分大胆地放在了御案上,开口道:“陛下,您看下纸张的左下角。” 齐茂再次拿起纸张仔细地看了看,道:“有一朵花。” 金戈开口道。 “据臣所知,纸张上有特殊标记的,除了梁朝有,其他各国并没有。 此花,臣找了近百人鉴定过了,是夹竹桃! 关于夹竹桃,臣就不多说了。 大殿内所有人都知晓,是大梁皇族的象征。 既然王丞相能用梁朝的纸张给韦礼写信,并故意将一个“也”字带勾。 说明当时王丞相应该已经被人挟持或者有其他难言之隐。 臣如果猜的没错,王丞相不应该只给韦礼写信。 与王丞相交好的应该都写了。 因为韦礼早已是白数的暗子,所以只有韦礼接到这封信罢了! 奈何王丞相所托非人!” 金戈说着拿来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点燃,放在御案上,之后将那张白纸在等上面烤了烤。 只见白纸上很快显现出了“小心白”三个字。 齐茂咬牙切齿,道:“真是可恨!” 突然,他看向金戈问道:“金戈,你是怎么知道这纸张用火烤后会有字?” 金戈道:“臣猜的。” 齐茂知道此刻不方便再问。 于是继续说道:“你发现了这件事为何不早来告诉朕?” “臣也是刚发现的,并且当时宫门已经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金戈答道。 齐茂点了点头。 杨甫突然开口道:“金百户,王丞相到底怎么样了?” 金戈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是他并没有将发现金银和画的事说出来。 齐茂听后,开口道:“朕的糕点内也发现了夹竹桃的毒,并且送糕点的太监已自尽而亡……” 宁安眉头紧皱,道:“王丞相难道凶多吉少?” 金戈想了想道:“当时我询问过那些人,他们说王丞相就在密室内……” 突然,金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宁安和齐茂二人则彼此对望一样。 杨甫关心则乱,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 怀王、赵王等人更是沉默不语。 齐茂对常有使了个眼色。 常有忙拿出圣旨,清了下嗓子,道:“金戈听旨!” 勤政殿内的众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看来这个圣旨陛下早就已拟好。 只是还没来得及颁布而已。 金戈忙跪倒道:“臣东、西街百户金戈接旨!” 常有道:“东、西街百户金戈,造马蹄铁为国库每年节省纹银百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户部尚书钱刚和兵部尚书马廉。 二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常有继续说道:“捉拿梁朝细作鲍凤、韦礼等人。” “金戈有泽被苍生,福泽万民,开疆拓土之功……” “御封尔西山县子,西山千户,六部行走。” “嘉尔冠荣,永赐天宠,钦哉。” 常有话音刚落。 整个勤政殿顿时一阵哗然。 金戈立此大功,封个县子、千户不足为怪。 可是,六部行走是什么意思? 宁安和王梁都六部行走过,之后他们都是丞相了。 齐茂这是要将金戈按照丞相培养啊! 金戈只不过是个纨绔,是个粗鄙的武官罢了。 他何德何能行走六部? 金戈听到六部行走也感到奇怪。 但他还有一件很重的事要去做,于是举起双手,高声道:“谢主隆恩!” 常有恭敬地将圣旨放在了金戈的手上。 齐茂扫了神色各异的怀王、赵王等人一眼,大声道:“从此东城归西山管辖!” 众人忙噤声。 齐茂道:“众卿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金戈留下!” 众人跪拜齐茂后,大有深意地看了金哥一眼后,转身离开。 金戈拿着圣旨低着头站在一旁。 待勤政殿内只剩下了齐茂、金戈、常有三人。 金戈忙道:“陛下,王丞相府的密室内还有个巨大的地库,地库内金银不计其数!” 齐茂双眼顿时冒光,一脸惊喜的说道:“果真?” 金戈点了点头道:“臣已派人看守,但是臣官小势微,怕被一些心怀不轨之辈所乘……” 齐茂转过头对常有道:“常有!” “奴才在!” “你马上带人跟随金戈前去丞相府,将里面的金银拉回国库……” 齐茂想了想感到不妥,立即改口道:“不行!这件事你一定要秘密进行,先将金银拉至朕的内帑吧!” “奴才遵旨!” 金戈也对着齐茂一拜后,便与常有一起出了勤政殿,来到王丞相府。 然而金戈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杀意一闪。 常有的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 只见被金戈留下的一个总旗官和二十余名校尉,都被反剪着双手,跪在丞相府的台阶之上。 此刻正有一个身穿黑白飞鱼服背着手的百户,站在他们面前怒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指挥使大人想进去你们都敢阻拦!” 这时跪着的东、西街百户所总旗官,道:“当时百户大人说的是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百户大眼一瞪,扬手便给说话的总旗官一个耳光,抬起一脚将总旗官踹翻在地,骂道:“区区一个纨绔百户,算个屁!” 接着他一脸杀气地喊道:“来人,将这几个崽子拉下去好好地侍候下,本官怀疑他们与梁朝欲孽勾结……” 他说着扫了眼,脸上毫无畏惧之色的东、西街总旗官和校尉们,冷声道:“若他们敢反抗或者不老实,立即杀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睚眦必报金县子 金戈转头对着常有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道:“常总管您看……” 常有看着金戈脸上挂着的微笑,心中已凛。 以他对金戈的了解,只要金戈露出这样的笑,准没好事或者说要出人命。 刚才那百户的所作所为他看到了。 金戈也看得清楚,听得真切。 他和金戈是奉旨而来。 如果金戈闹出什么事。 在齐茂那里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并且让常有头痛的是,最近齐茂已对他的亲侄子、武德司指挥使常威十分不满了。 如果再闹出什么事…… 常有不敢想下去,于是一挥手。 其身后的李山会意,迈步走了出来,大声喝道:“住手!” 对于额头有道疤的李山。 金戈是认识的。 齐茂冒充捕头时,李山是暗中保护齐茂的护卫之一。 那百户听到喊声,转过头。 当看到常有、李山等人时。 先是一愣,接着一脸谄媚之色,一溜小跑地跑到常有近前,跪倒在地,道。“拜见,常爷爷!李千户!” 李山冷冷道:“辛瑞你快将东、西街百户所的总旗官和校尉都放了!” “呃……” 辛瑞微微一怔。 李山看了眼笑意更胜的金戈,对着辛瑞扬手就是一耳光。 辛瑞感觉左脸上一阵剧痛后变得有些麻木,口中传来一阵牙齿的碰撞声。 “啊!” “噗!” 夹杂着十数颗牙齿的鲜血从辛瑞口中狂喷而出。 “还不快去!”李山厉声道。 辛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去的,口齿不清地对着他带来的校尉们,喊道:“坏……墙……叉门……慌了(快将他们放了)!” 那些校尉哪里能听到他的话,不明所以地看着辛瑞一动未动。 辛瑞连滚带爬地来到东、西街总旗官近前,抽出腰刀将捆绑总旗官的绳子斩断。 这时,那些校尉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为东、西街百户所的校尉松绑。 金戈见状,微笑着对常有道:“多谢常总管!” 常有笑道:“金县子客气了。” 金戈继续微笑,道:“常总管,这个辛瑞我很喜欢,不知常总管可否将其调至西山千户所?” 李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刚才自己打辛瑞的一耳光,金戈并不满意啊! 常有笑道:“可以,现在金县子就可以将他带走。” 金戈拱手拜谢道:“谢谢常总管成全!” “金县子不必这般客气的。” 这时,总旗官带着集结完毕的校尉,迈着整齐的步伐来金戈近前。 李山则对远处的辛瑞招了招手。 辛瑞有些心虚地跑了过来。 李山道:“辛瑞从今日起,你调至西山千户所了。” 辛瑞有些懵。 金戈走了出来,拍了拍辛瑞的肩膀,感叹道:“辛百户走吧!咱们回西山千户所!” 辛瑞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金戈也在场。 但是,一想到金戈也只是个百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好……” “啪!” 金戈扬手对着辛瑞就是一记耳光,道:“区区一个百户,怎么与本千户说话呢!” 辛瑞捂着脸,求助地看向常有。 常有紧闭双眼,如老僧入定一般。 他又看向李山。 李山开口道:“还不拜见金县子、西山千户!” 辛瑞终于反应过来,忙跪倒在地,道:“陪啥派遣亲善子亲户(卑下,拜见金县子、千户)!” 金戈一脚将辛瑞踹翻在地,抬起头,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常威道。 “你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如何做上百户一职的?” 常威黑着脸走了过来。 金戈抬起脚,对着常威躬身道:“拜见指挥使大人!” 李山等人也躬身拜见指挥使常威。 “啊!” 辛瑞见常威来了,故意惨叫一声,躺在地上不动了。 常威听到辛瑞的惨叫声,冷笑一声对金戈问道:“金百户,辛瑞与你一样都是百户,你因何殴打他?” 金戈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却没有回答常威的问话。 他的意思很明显。 “我高兴!我乐意!” 李山忙来到常威近前,小声耳语几句。 常威一脸的难以置信之情,之后对着金戈拱手道:“恭喜金县子、金千户!” 金戈谦虚道:“指挥使大人折煞下官了。” 这时,常有睁开了双眼。 金戈又道:“常总管、指挥使大人、李千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在这里耽搁大家时间了!” 常有点了点头。 常威面露微笑颔首。 李山微微一笑。 金戈拱了拱手,带着辛瑞和东、西街的众人转身离开。 他刚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转身又走到常有近前,微笑着说道:“常总管,刚才忘记说了,密室内一米多高的金佛,陛下很在意的!” 常有忙道:“多谢金县子提醒。” “常总管不必这般客气的。” 金戈将刚才常有对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满脸微笑地再次离开。 常有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 李山嘴角抽搐了下。 常威面露讥讽之色,撇撇嘴道:“陛下喜欢什么一米高的佛像,还用他来提醒吗?真是不知所以……” 常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怒道:“密室内根本就没有一米高的金佛!” “那他为什么这般说?”常威看着远去的金戈一脸的怒色。 常有深吸一口气,道:“以后你少惹他吧!否则,你都不知道怎么被他坑死的。” 说完一甩袍袖,走进了王丞相府。 常威看向李山刚欲开口。 李山说道:“指挥使大人吩咐辛瑞办的事,金县子刚才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常威茫然道:“本官没吩咐辛瑞办什么事呀!” 李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哀叹一声也进了丞相府。 常威这时,拽过一旁的校尉问道:“刚才辛瑞做了什么?” 那校尉没有隐瞒,将辛瑞的话以及所做的事都说了一遍。 常威终于明白了,常有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那可是一米高的金佛啊! 常威身体摇晃了下,直接向后摔倒。 一旁的校尉眼疾手快,伸手将常威扶住。 常威大喊一声:“坑煞我也!” 只感觉眼前一黑,喉咙处一甜,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什么事要有理有据 金戈一众很快回到了百户所。 进了百户所。 金戈对身旁的总旗官说道:“你叫王山是吧?” 那总旗官见金戈交出自己的姓名,一脸的惊喜道:“回大人的话,卑下正是!” 金戈对王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开口道:“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你就任北街的百户吧!” “你以后一定要用心做事,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王山忙跪倒道:“定不负大人栽培!” 金戈看了眼不远处鼻青脸肿的辛瑞,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此刻的辛瑞正魂不守舍的站在一旁。 他怎么都没想到,身为武德司的指挥使的常威,竟然奈何不了金戈。 早知道这样,他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常威而得罪金戈啊! 他有种预感,自己在金戈手下,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你过来下!” 突然辛瑞听到了有人在喊话。 他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金戈正满脸微笑的对着他招手。 辛瑞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强挤出笑容,一溜小跑地跑了过去。 金戈道:“你叫什么来着?” “深睡(辛瑞)。”辛瑞道。 金戈眉头微皱,道:“你吐字如此不清,从今日起,你别做百户了,你还是做个普通校尉吧!” 辛瑞闻言,脸色惨白,忙跪倒哭喊道:“亲善子亲户,白瞎臭了……(金县子、千户,卑下错了)” 金戈一脸的嫌弃之色,道:“你如此哭闹成何体统,以后你就跟随王山王百户吧!” 王山对身边的两个校尉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校尉立即上前将哭喊中的辛瑞拖了下去。 辛瑞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武德司大部分人不屑与常威为伍。 因为常威就是个废物! 如果老天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他绝对不会为了讨好指挥使常威,而得罪金戈。 金戈笑着继续对王山说道:“辛瑞已经在你的麾下了,你这样……” 王山听完之后,怔了怔,问道:“主动找事,怎么找?” 金戈看着王山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是百户,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 王山想了想,点头道:“卑下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金戈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公事房。 王山对着不远处,被两个校尉反剪着手的辛瑞招手道:“辛瑞,你过来!” 两个校尉松开了手。 辛瑞的眼中则充满了绝望之色。 他知道金戈对他的报复来了。 他很想不过去。 可是不过去不行啊! 因为武德司有一条律法清楚地写着:不服从上官命令者,杖二十! 别看是杖二十,但是其中的猫儿腻,做了多年百户的他是门清的。 如果想弄死他,不用杖二十,五六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辛瑞心中如此想着,硬着头皮跑了过来,躬身道:“插件牌户!(参见百户)” 王山没听懂辛瑞的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帽子怎么歪了?” 辛瑞伸手刚要扶正脑袋上的帽子。 王山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了辛瑞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 王山一脸不善地扫了其他校尉一眼,冷声道:“你们都记住了,你们的形象就是咱们千户所的形象。” “你们今后,谁敢歪戴帽子或者衣衫不整,严惩不贷!” 众校尉忙应声道:“是!” 辛瑞感到半边脸火辣辣的。 可他却不敢伸手去捂,他忙跪倒在地,说道:“白瞎凑了!(卑下错了),打人偿命啊(大人饶命啊)!” 王山脸色一变,怒道:“打人偿命?你的意思是说本官打你了,要偿命?” “噗噗噗!(不不不)”辛瑞唾沫星子横飞,慌忙摆手道。 王山抬起一脚将辛瑞踹翻在地。 辛瑞这次不敢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头。 公事房内坐在书案前的金戈,听着院子内王山与辛瑞的对话,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走出了公事房,对王山道:“王百户,你过来一下!” 王山听到金戈叫他,忙停止了对辛瑞的殴打,跑了过来。 金戈对气喘吁吁的王山道:“我让你随便找个理由,你也应该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啊!” “比如办事不力,消极怠工什么的,帽子戴歪了算什么理由?” 王山十分认真地问道:“大人,这不能算是理由吗?” “你说呢?” 王山想了想说道:“确实有点牵强。” 金戈笑道:“王山你想要收拾辛瑞,不能这么明显。” “因为帽子戴歪了你就揍他,他会不服气的。” 王山听到金戈说的这句话,一脸不善地看了躺在地上的辛瑞一眼,狠狠地说道:“他敢!” 金戈摇头道:“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知道你打辛瑞原因的人,他们不会觉得你做的过分。 可是不知道原因的人呢?他们会觉得你仗势欺人。 你可以这样,你先交代他去办一件差事。 这个差事呢! 他要是没办好,你抽他、打他甚至要了他的命什么的都可以。 别人无话可说。 他要是办好了呢! 你就再让他办另外一件差事。 即便他每件差事都办的很好。 他是人,总有疏漏的时候。 只要他有一件差事没有办好。 你就可以借机弄他。 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怎么弄他都可以了! 别人还能说什么? 还敢说什么?” 金戈说着拍了拍王山的肩膀,一副老气横秋地说道:“做什么事呢!要有理有据。”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以后常威指挥使过问起来,咱们也不怕啊!” “这回你听懂了吗?” 王山点头道:“大人,卑下这回听懂了。” “听懂了就去做吧!” “是!” 辛瑞躺在地上,听着金戈、王山二人的对话,身体抖如筛糠 现在他可以笃定了! 金戈就是想弄死他! 强烈的求胜欲望,激发了他身体的潜能。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 金戈心中一惊。 王山忙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其他校尉也都纷纷举起了长矛。 辛瑞见众人如此反应,忙摆手道:“金县子、千户大人,卑下有话说!” “本官不想听你说话!”金戈道。 辛瑞哭丧着脸,道:“卑下说的是大机密!” 金戈想了想,道:“辛瑞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去公事房写下来。” 辛瑞见金戈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缕光,忙跪倒在地道:“谢金县子、千户大人!” 金戈转头又对一旁的文吏道:“你一定要将辛瑞说的一字不落的写下来,知道吗?” 文吏忙点头称“是”。 “去吧!”金戈摆手道。 辛瑞站起身,跟随着文吏进入了公事房。 金戈则与王山对视一眼后,都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画饼 金戈命王山注意看管辛瑞,自己则进了百户所的诏狱。 刚进入诏狱便听到囚室里发出如杀猪一般的声音。 金戈听着这些嚎哭哀叫声,眉头也纠结在了一起。 这时,已经有人将正在审讯中的鲍坦叫了出来。 鲍坦看到金戈后忙跑了过来,对着金戈点头哈腰,道:“大人!” 金戈对鲍坦这样对自己至亲都下得去手的人,从心底里鄙夷的同时也十分戒备的。 他面无表情的问道:“审讯得怎么样了?” 鲍坦忙答道:“大人,他们全都招了……” 金戈没想到鲍坦能如此效率,对鲍坦也心生敬佩之情。 当然,他对鲍坦的警惕之意更浓了。 鲍坦说着,偷看了金戈一眼,见金戈嘴角上扬,才继续说道:“只是他们的供词几乎全都一样。” 金戈对着鲍坦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竖起大拇指,道:“厉害!” 鲍坦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道:“大人过誉了!” 金戈道:“供词在哪儿?拿来我看!” 鲍坦转身忙跑了回去。 不多时,鲍坦便将一沓供词拿了过来。 金戈粗略的看了看。 这些供词的确与鲍坦说的那样,几乎没什么区别。 金戈想了想,问道:“鲍坦,你现在的审讯技巧练的如何了?” 鲍坦闻言,眼中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现在的鲍坦,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去折磨人。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生死,就在他的审问犯人的手段上。 他信心满满地对金戈说道:“不瞒大人,卑下现在可以根据犯人的年龄和身体情况,精准地判断出他们能承受什么样的刑罚。” “之后让他们永远保持在生与死的边缘,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今日卑下就已经很好地验证了刚才所说,无论谁都挺不过一刻钟。” “哦?是吗?”金戈一脸的惊奇。 鲍坦点头道:“卑下不敢欺骗大人!” 金戈笑了笑道:“据说,李直也擅长审讯一道,你与他比怎么样?” “有过之而无不及。”鲍坦斩钉截铁地说道。 金戈摇了摇头,道:“你也算是他带出来的,以后谦虚些,你应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 鲍坦忙点头哈腰道:“大人教训的是,卑下以后一定注意。” 金戈想了想道:“还有几人没审讯了?” “回大人的话,还有两人。” 金戈让校尉将李直带来。 时间不长。 李直便被带到。 现在李直那有以前的意气风发。 如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色也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当他看到金戈时,忙快步了过来,躬身道:“拜见大人!” 金戈道:“现在梁朝欲孽还有两人没有审讯,你和鲍坦分别审问一人,我想看看你们谁用时最少!” 李直与鲍坦彼此对望一眼,之后同时躬身道。 “卑下定竭尽所能!” “罪臣定不负所望!” 金戈对一旁的校尉道:“带他们到囚室前,一定保证他们同时进入囚室!” 校尉应了一声是,便带着李直、鲍坦二人走进诏狱深处。 时间过得很快。 连十分钟都没到。 李直、鲍坦二人仿佛商量好一般。 不分先后地从囚室内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对方时,眼中同时露出了寒芒。 金戈见二人同时走了出来,心中有些失望。 他原来的计划是,无论他们俩谁先谁后,都会让先出来的人去折磨后出来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来,就让金戈有些犯难了。 鲍坦体力比李直相对有些优势,快一步将供词交到金戈手中。 李直一脸的不甘的慢了一步。 金戈扫了他们二人的供词,内容差不多。 金戈一脸为难之色,道:“你们二人的表现本官都很满意,怎么选择你们,本官真的有些难!” 鲍坦、李直二人闻言,同时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 “卑下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罪臣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金戈低头沉思半晌道:“这样吧!咱们千户所诏狱以后分东、西两个诏狱。” “鲍坦负责东街诏狱,李直负责西街诏狱吧!” 鲍坦、李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开始对着金戈磕起头来。 砰…… 砰…… 金戈心里对二人厌恶到了极点。 可是,有些时候这样的人却又不能少。 金戈一边说着:“以后咱们千户所的威名,就看你们二人了!” 一边伸手将李直二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当二人站起身时,已经泪流满面。 金戈见二人如此精湛的演技,心中自叹不如。 他又勉励了李直、鲍坦二人一会儿后,离开了诏狱。 鲍坦见金戈离开,对着李直躬身道:“多谢李师的栽培!” 李直则慌忙还礼道:“鲍公子说笑了。” 二人满脸堆笑地寒暄了一阵后才分开。 就在二人转身的瞬间,满是笑容的脸瞬时变得阴冷无比。 之后二人又满脸堆笑地同时转过头。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都充满了鼓励之色,二人又同时点了点头…… 金戈走出了诏狱。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杨涛见到金戈出来,忙上前道:“大人,密室内死者中果真有三人带了面具。” 金戈道:“是王丞相?” “是!”杨涛继续道:“另外两人是王丞相的两个儿子。” 金戈哀叹一声,道:“王丞相他们的尸体都安置好了吗?” “都安置好了!” “那么咱们的另外三个兄弟呢?” “他们家人已经知晓了。” “明日每户送五百两银子过去,看看他们家有没有男丁,有的话就让他们来咱们千户所吧!” “是……” “千户所?” 杨涛听到千户所,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句。 金戈将今日自己被册封一事说了一遍。 杨涛激动险些跳将起来。 金戈又道:“咱们百户所收取了多少的税银?” “九万零三十七两纹银。”杨涛答道。 “百户所留下三万两纹银,剩下的装上马车,随我进宫!” 杨涛应了一声转身安排去了。 金戈则来到了书吏的公事房。 此刻,书吏已将辛瑞的“大机密”,全部写了下来。 按照惯例,辛瑞签了字、画了押。 书吏见金戈走了进来,忙将写好的“大机密”恭敬地送到金戈的手中。 金戈大致扫了一眼,里面都是常威等人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辛瑞只要你以后说话本官能听懂了,恢复你的百户之职不是不可能!” 金戈这个饼画得果然很有效果。 辛瑞听到金戈的话后,一脸的激动之色,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金戈并没有让辛瑞起来。 只是拿着纸张,又十分仔细地看了一遍。 当他看到姜明拜访赵石桥后,便带校尉去了安乾县,之后遇袭身亡时。 金戈双眼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求答案 杨涛按照金戈的要求,将六万多两税银装在了马车上。 又仔细检查了下,见没问题后,才跑来禀告。 金戈十分满意地带着杨涛等人,拉着收来的税银直接进了宫。 这次齐茂表现得十分从容。 金戈将王丞相、白数、炸罐等一些事,与齐茂详细地交代了一番。 金戈和齐茂二人聊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分别。 临别之时,齐茂没有忘记提醒金戈,让他正月初七就开始行走六部。 至于金戈行走六部时,应该先去哪一部。 齐茂思前想后让金戈去户部。 金戈回到护国公府,见护国公神采奕奕,身体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 第二日,金戈备了厚礼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并没有给金戈好脸色,但是金戈却没有介意。 不管怎么说,镇国公射杀黑影算是救了金戈的命。 救命之恩是大恩。 金戈虽然心眼小了点,但他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从镇国公府出来后,金戈又马不停蹄来到了西山。 他要见见白数,想办法从白数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因为白数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他的双腿和筋脉尽断,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重创。 按照郎中的说法,白数现在没有死简直就是奇迹。 金戈进入房间。 白数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金戈走到白数近前,开口道:“白将军!” 白数的眼皮抖动了下,却没有睁开双眼,也没有开口说话。 金戈脑中又浮现出了让他魂牵梦萦二十余年的面容。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密室内的女子画像是谁,怎么和我娘的容貌如此之像?” “我和梁朝皇族有什么关系吗?” “咱们算不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白数听着金戈问的问题,身体一颤,猛地睁开双眼,并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过好半天,白数才停止了咳嗽。 白数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金戈。 金戈一脸平静地看着白数,并没有说话。 “你的口鼻真的很像公主!”白数费力地说道。 金戈听到白数的话,即便有心理准备,脑中也是一阵轰鸣。 白数看着金戈的表现,一脸的疑惑道:“公主在生你之时便难产而亡,你并没见过公主的容貌啊……” 金戈想都没想,开口道:“因为在梦中我梦见了她无数次!” 白数一脸的震惊之色,之后摇了摇头。 “据老夫所知,现在知道你母亲是梁朝公主的,算上老夫也就三人。” 白数惨笑一声,继续说道:“真的好笑,老夫布局这么多年,竟败在了自己人手里……” 金戈冷笑一声,讥讽道:“自己人?白将军说的自己人,是在说我么?” 白数道:“你娘是大梁公主,你是大梁后裔,老夫难道说的不对吗?” 金戈摇头道:“你视我为自己人,为什么还要派暗影刺杀我?” 白数不明所以地说道:“老夫并不知晓此事啊!” 金戈面无表情地将几张供词直接扔给了白数,冷冷地说道:“白将军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很差吗?” 白数看了一眼供词后,道:“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老夫呢?” 说完,白数便闭上了双眼。 金戈再次开口道:“我只想知道,我娘当年到底是难产而亡,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白数并没有说话。 金戈知道白数想说一定会说,不想说现在就算杀了也没用。 于是他转身离开,当他一只脚刚踏出房间之时。 白数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金戈脚步一顿。 白数又开始咳嗽起来。 金戈来到白数近前。 白数平复了下心情,道:“你真想知道谁害死你娘的吗?” 金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白数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交给金戈说道:“你拿着这块令牌去镇国寺找玄慈大师,你想要的答案就在他替老夫保管的盒子里。” 金戈接过令牌开口道:“白将军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老夫未了的心愿实在太多,不说也罢,咳咳……” 金戈走出房间时。 白数也离开了,只是他离开的时候,嘴角上却挂着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还有两天就是年关。 正因如此家家户户都已开始张灯结彩。 无论古今,春节都是最重要的节日。 如果除夕晚上,一家人能围在一起吃上团圆饭,就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长安城内的街道上此刻热闹非凡。 已经进了长安城的金戈想了想,调转马头一夹马肚子,直奔镇国寺而去。 起初佛教并不兴盛,当时的镇国寺也不大,香火更是一般。 只是太祖文皇帝建国后,来了镇国寺上了几次香后,才使镇国寺兴盛起来。 镇国寺山门高耸,殿阁如云。 经过数百年不断的修葺和完善,现在已十分壮观。 正值晌午,黑压压的香客,一眼望不到尽头。 金戈来到镇国寺山门前下了马,拿出白数给他的腰牌交给看门的小沙弥。 看门的小沙弥看到令牌脸上一惊,双手合十朝金戈一礼,便接引着金戈进入了镇国寺。 小沙弥将金戈安置在一个干净的房间后,转身通报去了。 不多时。 一位身材高大慈眉善目禅师,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走进了金戈的房间。 那禅师道:“贫僧玄慈,施主的腰牌可否再给贫僧一看。” 金戈将白数给他的令牌拿了出来,交给玄慈。 玄慈仔细地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才将盒子交给金戈。 金戈接过盒子,忙开口道:“多谢玄慈大师!” 玄慈双手合十道:“施主客气!” 金戈拿着盒子出了镇国寺的山门。 当他看见衣衫褴褛的香客,竟花了数十文钱买一炷香朝拜时,心中一阵感慨。 真是应了那句:乱世道士,盛世佛啊! 金戈没有停留直接上马直奔长安城狂奔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身世之谜 今天是最重要的节日——春节。 长安城的街道上反而不那么热闹了。 大部分商铺都关门歇业,各自回家开始准备丰盛的年夜饭了。 春节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最高兴的一天。 因为只要这天你不惹下大祸,不玩的太疯。 家长们一般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终于,夜幕降临。 孩子们开始燃起火堆,之后再将竹子扔在火堆里。 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引起了孩子们的一阵阵的尖叫声。 护国公府也开始准备年夜饭。 孟菲儿破天荒地进了厨房,跟着厨娘们一起忙碌着。 金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已将白数记录的内容全部看完。 可是,这些事对于金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里面涉及了梁朝余孽,涉及了谋反…… 剧情很老套。 金戈的母亲叫梁蓉,是大梁朝的长公主。 而金礼和梁蓉就属于一见钟情的那种。 大梁国被灭后。 放荡不羁的金礼便带着梁蓉逃到了一座大山内,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当金雄被封为定国公后,才开始派人四处寻找金礼的下落。 终于,他们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找到了金礼。 而此刻的梁蓉已有了身孕。 定国公见状大悦,也没问梁蓉的身世,便将金礼夫妇二人接回了定国公府。 转眼间,梁蓉即将临盆,定国公府上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太祖皇帝竟宣召定国公入宫觐见。 君臣见面。 太祖皇帝狠狠地训斥了定国公一顿,并让定国公亲手除掉梁蓉。 定国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媳竟是梁国公主,是梁朝的余孽。 他回到府中叫来金礼,一问之下,金礼交代了实情。 定国公命人将金礼拿下关押起来,之后带人去捉拿梁蓉。 此时此刻。 白数与梁朝太子也带人赶到。 双方展开了厮杀。 可怜梁蓉由于惊吓过度,大出血而亡。 刚出生的金戈也就成为了双方争夺的对象。 梁朝太子见夺走金戈无望。 于是对金戈痛下杀手。 金戈身中七枚夺命钉…… 定国公见自己的孙子被太子射杀,勃然大怒,如疯了一般横冲直撞。 最后导致太子身受重伤,三个月后身亡。 白数也因此受了极重的内伤,虽捡回来一条命,却落下了咳嗽的病根…… 按照白数所写,金戈应该夭折了才对啊! 至于为什么现在金戈会活下来。 白数并没有提及。 但是白数却写了金雄因何而死。 太祖皇帝听闻定国公与梁朝太子火拼后,也不想深究此事,毕竟定国公也被蒙在鼓里。 正常来说,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定国公的大子金廉、二子金驰、四子金义三人却不肯善罢甘休。 他们列出金礼十余条罪状上奏给了太祖,请求太祖严惩老三金礼。 太祖皇帝大怒,下旨定国公,速将关押的金礼带进皇宫。 太祖皇帝要御审。 可是,在押解金礼去皇宫的路上,却出现了意外。 百余名死士竟在长安城将金礼救走。 太祖皇帝大怒,下令封锁长安城,开始挨家挨户地查。 同时,将金礼的画像下发到地方进行缉拿。 然而,金礼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白数这里提到,金礼极有可能是被公主一系救走。 至于是谁,白数说了三个人,分别是:郑图、王林或者郝谆! 正在定国公懊恼之时。 太祖皇帝的圣旨又到了。 定国公爵位以后由长子金廉继承。 二子金驰封昌平伯,四子金义封永盛伯。 定国公不用想,也知道他的三个儿子,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将三人吊起一顿毒打后,三人便把所做之事托盘而出。 原来三人都认为定国公喜爱金礼,将来定国公府的爵位肯定由老三金礼继承。 于是,他们才一不做,二不休…… 定国公气的当场晕了过去,之后卧床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他手下的七百余死士不屑与金廉等人为伍,集体在定国公坟前自戕…… 而老四永盛伯金义两年前在去夏地的路上,被意外滚落的巨石砸伤后,不治身亡。 老三金驰在一年前,也病死了。 白数交代的清楚,金义是被他安排人所杀。 金驰则是自然死亡。 “我是梁朝后裔的事,算上白数才有三人,那么另外两个人会是谁?” “白数这里写得很清楚,这具身体当时中了七枚夺命钉,可为什么没有死呢?” 金戈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金戈站起身伸了下腰肢,走出了房间。 在他打开门之时,正好看见朝这边奔来的管家孟禄。 孟禄看到金戈,忙道:“二姑爷,公爷和二小姐等您了。” 金戈从怀中拿出了红包放到孟禄手里,道:“恭喜发财!” 孟禄喜出望外,忙道:“谢二姑爷赏。” 金戈进了大厅。 护国公、孟菲儿、春娘、孟祥几人已经等他了。 金戈对着他们见了礼。 护国公道:“吃吧!一会儿凉了!” 金戈拿起筷子,喝了一碗汤,称赞这汤的火候刚好。 “尝尝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孟菲儿夹了一块鸡肉放在金戈的碗里。 金戈夹起鸡肉放入口中。 孟菲儿一脸期许之色看着金戈问道:“怎么样?” “很好!”金戈点了点头,也给孟菲儿夹了一块鸡肉,继续说道:“菲儿你也尝尝。” 主位上的护国公脸色一黑。 孟祥和春娘对视一眼,偷笑不止。 这是,金戈第一次给孟菲儿夹菜。 孟菲儿俏脸羞红,夹起了那块鸡肉放入口中。 然而下一刻,她的动作却停止了,之后端起菜盘,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已经漱过口的孟菲儿黑着脸走了回来,剜了眼金戈坐在位置上,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饭之后。 按照习俗就要守岁。 金戈与护国公、孟菲儿等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金戈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除夕。 当远处的钟声传来。 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时间也正式的进入了景德十三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莫名其妙地被盯上了 过了除夕,从大年初二开始,就要走亲访友了。 金戈现在只是孤单一人,也没什么人可看。 这个年他过得极为清闲。 这时,孟菲儿与春娘来到了他的房间外。 金戈走出房间。 孟菲儿对金戈道:“明日我和双双去镇国寺上香,你要去吗?” “我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去了。”金戈很干脆的摇头说道。 孟菲儿俏脸上露出一丝恼色,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去算了!”便与春娘离开了。 金戈望了望孟菲儿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变暖,让人感受到一丝春意。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是一个适合出游的日子。 每年的正月初二开始,镇国寺就会举行庙会。 四面八方的香客都会上山朝拜。 读书人奉上一些香火,祈求来年能够高中,到时候一定给佛祖镀上金身。 年轻的小姐们,盼望着能够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商人们祈求自己财源滚滚。 衣衫褴褛的乞丐则希望自己以后衣食无忧…… 孟菲儿和金戈等人,在十几名护卫全程陪同下,坐着轿子来到了山脚下。 由于今日去镇国寺进香的香客太多,他们不得不停下轿子,准备步行上山。 金戈从轿子中走了出来,走到孟菲儿轿前,撩起轿帘。 孟菲儿微笑着走下轿子。 “菲儿!” 一声清脆的喊声传来。 金戈顺着声音看去,见是宁双双。 只是在宁双双身后还跟着几个少男少女。 孟菲儿嫣然一笑道:“双双!” 孟菲儿和宁双双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时,不远处一阵骚动后,传来惊呼之声。 “快看,快看!” “我的天,那个穿黑色长裙的是谁?” “是孟菲儿!” “那白色长裙的呢?” “宁双双!” “长安双姝同时出现,此次上香值了……” 孟菲儿和宁双双寒暄了几句后。 宁双双开始为他们引荐身后的几个人。 当众人知道了金戈就是那个炸了弘正学院的武德司百户时,脸色都是一变。 对金戈的鄙夷之色尽显无遗。 宁双双略显有些尴尬。 孟菲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金戈脸上则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镇国寺在半山腰。 金戈等人只能步行。 石阶并不很陡,但是却很长。 孟菲儿、宁双双、金戈等人花了大约半个钟头,才走完了石阶。 到了镇国寺的山门前。 金戈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并往功德箱里扔了一块碎银子,告诉孟菲儿自己先游览一下寺庙,一会儿在山门前集合。 孟菲儿明白金戈的意思,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些!” 金戈只是摆了摆手,离开了。 金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专挑幽静的小道走,穿过几道拱门后,便很难看到人了。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施主独自一人来此,眉头紧锁,可有什么愁心事吗?” 金戈忙转头看去。 见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满脸微笑地看着他。 金戈十分礼貌地躬身道:“大师!” 老和尚已经走到了金戈的近前道:“施主何不将心中愁事说出来,也许贫僧能为施主解忧呢!” 金戈心生警觉,自己只是一个香客,这个和尚为什么如此热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金戈心中有了打算道:“大师,慧眼如炬,我的确有几件愁心事。”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但说无妨。” 金戈想了想道:“为什么水会往低处流,为什么果子成熟了会掉在地上,而不是飞向空中。” “当你将镜子放在水盆里,再看天上月亮时,镜子内的月亮一半是彩色,另一半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一大一小两块银子,从楼上同时扔下后,它们会同时落地?” “为什么太阳会从东边升起,而不是从西边……” “为什么在海上先看到船的桅杆,不都说天圆地方吗?这该怎么解?” 金戈将自己的愁事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大和尚越听越迷糊,忙道:“恕贫僧才疏学浅,不能为施主解答。”。 金戈笑了笑开口道:“大师,金刚经有句话很适合当下的我。”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忧也是空,愁也是空……” “大师,不知我说得可对?” 老和尚一时呆立当场,双手合十,道“金刚经?贫僧未曾听过。” 金戈又问了几个佛经,老和尚也都摇头说没听过。 金戈一阵无语后,不再理会老和尚,又逛了一圈后,来到山门前找到了一块青石坐了上去,只等孟菲儿归来。 金戈静静地坐在青石上,听到过往的香客议论最多是,淮安府的才子孙鹏在镇国寺,作了一首名垂千古的诗……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孟菲儿和宁双双等几人也走了出来。 金戈微笑着站起身。 宁双双紧张地来到金戈近前,用手卷着衣角,道:“金公子,刚才你没有去梅林真是太可惜了。” “以金公子的才华,当时如果在场,肯定也能像孙鹏一样,惊艳全场。” 金戈嘴角勾起的这一丝像是不屑的嘲笑。 他的表情立即被人群中,名叫肖文厚书生捕捉到了。 肖文厚走上前道:“不知金少爷,为何如此表情?” 金戈感到莫名其妙,也没理会此人,拉起孟菲儿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那人直接张开双臂,挡住了金戈的去路。 金戈面露微笑道:“这是何意?” 那人道:“刚才双双小姐提及孙鹏时,你脸上的不屑、讥讽之色,我都看到了!” 金戈嗤之以鼻。 肖文厚指着金戈道:“对对!刚才你就是这个表情。” 金戈道:“我什么表情你们管得着吗?” 说完,拉着孟菲儿就走。 肖文厚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金戈后面絮絮叨叨。 金戈停下了脚步,扫了眼肖文厚,冷声道:“如果再敢纠缠,休怪我无情!” 接着金戈就问候了肖文厚的母亲。 肖文厚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后便立刻涨的通红,伸出手指指着金戈,嘴唇颤抖道:“粗鄙之人,满嘴的污言秽语,你有辱斯文……”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人头 镇国寺的某处。 “恭喜孙兄!” “孙兄好文采,我等佩服!” “以孙兄这首诗,足可传诵千古……” “哪里哪里,诸位谬赞了……” 才子孙鹏正在接受着众人的称赞。 他不停地拱手回礼,整个人也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正在这时,孙鹏的书童跑了进来,道:“山门前,书生肖文厚因为老爷您的诗,与人发生了争执。” 众人闻言,眉头一皱。 那书童一脸的愤慨之色,继续道:“刚才小的听得清楚,肖文厚说那人看了老爷的诗后,面露讥讽之色……” 众人一听,立即哗然一片。 有几个脾气暴躁地,直接挽起袖子冲了出去。 孙鹏眉头紧锁,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他也很好奇,这个对他所作之诗不满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山门前。 与肖文厚一起来的书生们,听到金戈的骂声,先愣了片刻,随后脸色大变。 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张嘴就骂家人呢? 于是,纷纷上前劝解,但是指责金戈居多。 宁双双也感觉金戈有些过分,言语上也有些重。 孟菲儿紧咬红唇,拽了下金戈。 金戈转头扫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抬脚就要离开。 “兄台请留步!” 一声喊声传来。 金戈并没有理会,朝着山下走去。 赶来的孙鹏等人,怎么能让金戈离开。 快步上前将金戈和孟菲儿围在当中。 金戈此刻终于失去了耐心,对着身后的护卫道:“所有人。” 十几个护卫昂首而立,腰刀已抽出一半,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金戈此刻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我是来游玩,如果你们想找不自在,别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 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道:“金小施主,何必如此!” 抬眼看去,竟是刚才遇见的老和尚。 金戈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纠葛,道:“告辞!” 挥手间,十几个护卫刀已入鞘。 孙鹏鼓足勇气对金戈道:“这位兄台,刚才学生作了一首诗,不知兄台可否……” “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诗词!”金戈道。 宁双双闻言,立即道:“你说谎,那日你在定国公府作的词,方先生都说不及你!” 金戈转过头看了眼花痴宁双双,道:“我是抄来的。” “抄谁的?” 金戈没好气地看了眼老和尚,道“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我救了一个即将嗝屁的老和尚,老和尚临终时送我的!” 金戈说着转身就走。 在场的所有人一听,知道这是金戈的托词。 孙鹏看了眼金戈和孟菲儿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道:“兄台,不懂诗词不怕,可是菲儿小姐却是长安城出了名的才女……” “小生不才,不知菲儿小姐可否……” 金戈感觉自己的名头还不够响亮,立志以后多杀些读书人! 于是,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道:“你就是那个孙才子是吧?” 孙鹏道:“学生不才!” “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金戈问道。 “学生不才,刚才即兴作了一首诗,据闻兄台嗤之以鼻,所以,学生想……”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看看你的诗怎么样是吧?” “正是!” 金戈看着孙鹏笑了笑,道:“好吧!我摊牌了!“ 金戈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会写诗词的,并且我写的诗词大都,都会名垂千古。” “为了天下那些才子,我才谎称不会写诗词。” 孟菲儿一脸吃惊之色。 宁双双立即变成了小迷妹。 孙鹏眉头微皱。 其他人一脸的讥讽之色。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原来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会写诗词,谁信呀!” “为了天下才子着想……哈哈……笑死我了。” 金戈充耳不闻。 孙鹏躬身道:“可否为学生指正一二。” 金戈摇了摇头,道:“指正我就不指正了。” “这样吧我写一首诗,你们拿去与孙才比较一番,如果他的诗不如我的诗呢!” “就让他拜在我的门下,继承我的衣钵!” 众人闻言七嘴八舌道。 “拜你门下,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呢!” “我看呢!他不懂诗!” “我看也是,要不然他不能提出如此苛刻条件。” 这时,肖文厚大声道:“如果孙才子的诗不如你的诗,我也拜入你的门下。” 肖文厚话音刚落,又有十几个书生也跟着喊了起来。 金戈脸色微变。 孙鹏、肖文厚看到金戈的表情,立即笃定金戈是故意唬他们。 于是,孙鹏躬身道:“如果学生的诗不如兄台的,学生愿拜兄台为师。” 金戈面露踌躇之色。 肖文厚见机,立即问道:“如果你的诗不如孙才子呢?” “我愿拜他为师!”金戈道。 其他人一听顿时不干了。 “不可以!这太便宜你了。” “你应该打扮成女子,在长安城跑一天!” “对对对,就该这样!” 金戈扫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眼道:“如果我的诗不如孙才子的,我立即血溅镇国寺!”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孟菲儿一脸的担忧之色道:“不和他们比,咱们回家!” 宁双双脸色一白,后悔刚才参与了为难金戈之事。 这时,那老和尚开口道:“善哉!善哉!” “金小施主你的杀气太重了!” 金戈懒得理他,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众人不再言语。 孙鹏道:“兄台,你不必血溅镇国寺,也不必拜学生为师,只须你去夫子庙,跪一天即可!” 轰! 在场的所有读书人,无不为孙鹏拍手称赞。 “不愧是孙才子!” “孙兄此次乡试必中榜首!” “至圣先师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孙兄……” 金戈点头道:“可以!” 孙鹏一脸的傲然之色。 金戈又道:“空口无凭,还是立个字据吧!” 孙鹏等人都是文人,都有书童侍候,所以笔墨纸砚自然也随身携带了。 很快字据写完了。 金戈拿过字据看了看,签字的人算上孙鹏竟然有十八个读书人。 金戈拿着字据,来到老和尚近前道:“大师是得道高僧,见证人,非大师莫属!” 老和尚提起笔写道:“玄印证”。 金戈将墨迹吹干高兴地放入怀中。 那些读书人立即不同意了,纷纷叫嚷着金戈将字据拿出来。 金戈仿佛没听到一般,微笑着提起笔写道:“题镇国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赌约 金戈没有犹豫,直接将苏大巨匠的《题金山寺》照搬了过来。 很快他便将全诗写完 金戈为了保险起见,又检查了几遍后,见没有错漏,又提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道:“别离时闻漏转静思伊久阻归期忆。” 之后将这十四个字围成一个圈的张纸,送给了一旁担忧的孟菲儿手中。 众人见金戈将诗做完,都急不可耐地涌了过来。 肖文厚距离金戈较近,率先看到了《题镇国寺》全文,他看罢冷笑道:“诸位不要急,学生现在就给你们朗读名垂千古的诗!” 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孟菲儿哪有心情看金戈写给的东西,一脸担忧地望着金戈。 听到肖文厚的声音,嘴巴抿着,玉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孙鹏一脸的平静,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没有脸上那般。 金戈这个人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宁双双刚才说了,金戈的一首词,方正先生都自叹不如。 如今他的这首平平无奇的诗,肯定不会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肖文厚大声朗读道: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晴。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众人听罢,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接着露出讽刺的表情看向金戈。 老和尚玄印脸上竟露出了讥讽之色。 孟菲儿心里咯噔一下。 宁双双大失所望。 孙鹏眉头紧锁,却没说话。 这一首《题镇国寺》,似乎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并且这首诗里只有寥寥几句描写黄昏时和月色的情景…… 玄印等人的表情,金戈都看在眼里。 他微笑着,握了握孟菲儿有些凉的手,道:“你不必担忧,一会儿就会有十八位弟子拜你为师娘了。” 肖文厚一脸的讥讽之色,对金戈道:“你不是说这首诗可名垂千古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金戈摇头叹息。 肖文厚,冷着脸道:“明日你就去夫子庙跪上一天吧!” 周围的众人也拍手称快。 金戈看着他们如此,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摆了摆手道:“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 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金戈看着一脸凝重的孙鹏道:“你的为人我很喜欢,只不过你的队友太坑了!” 说着金戈大声道:“肖文厚,你倒过来读试试……” “倒着读?”肖文厚心中大惑不解,诗还有倒着读的? 但肖文厚还是下意识地将诗读了出来。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只读了两句,肖文厚便闭上了嘴巴,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突出来一样。 “嘶……这……这……妙啊!” 肖文厚猛地一拍大腿。 孙鹏也走到了他的近前,拿起金戈所作的诗直直地看着,他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众人的表情金戈都看在眼里,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再将两者叠加之下再读下试试……”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巷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晚日晴。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晚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巷,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这首诗无论正读倒读,都没有一点的违和感,更可怕的是,这两首诗都是佳品的诗词。 两者叠加之下,其中的韵味又变了。 诗不仅可以正读,还可以倒读。 可见金戈驾驭文字的技巧、遣词方面,都已经登峰造极了吧? 正着读是,月夜景色到江天破晓。 倒读则是,从黎明晓日到渔舟唱晚。 合在一起读就是全天的景色。 绝了! 这首《题镇国寺》绝对是千古绝唱! 此刻众人也终于明白,刚才金戈并不是大言不惭。 孙鹏一直自负他的文采无人可及,可今日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扑通一声。 孙鹏直直地跪倒地上道:“先生在上,学生孙鹏叩首!” 金戈对孙鹏的为人更加的钦佩,于是笑着说道:“诗词只是用来消遣时用的,当不得真的。” 说完金戈牵着一脸激动的孟菲儿抬脚就走。 孙鹏忙从地上站起,跑到金戈近前道:“学生是真心拜先生为师。” 这时,肖文厚走了过来,对孙鹏道:“他这首诗不知道在哪弄来的,当不得真的。” 金戈一瞥间看到孟菲儿手中自己写的诗《相思》,他拿过纸张交给肖文厚道:“这也是首诗,你能看出来吗?” 肖文厚看着纸上围成一圈的十四个字,道“这也是诗?” 金戈伸手扶起孙鹏道:“孙鹏,你记住以后做人不可如肖文厚。” 肖文厚还要开口讥讽。 金戈对孙鹏道:“静思伊久阻归期,久阻归期忆别离。忆别离时闻漏转,时闻漏转静思伊。” 金戈含情脉脉地看着孟菲儿继续说道:“这是我写给你师娘的诗,名曰‘相思’。” 肖文红羞愧难当。 孙鹏身体剧震,眼中泛起了泪花。 孟菲儿俏脸顿时羞红。 这时宁双双这个花痴也小心地走了过来,当看到被十四个字围成一圈的诗,喃喃道:“菲儿,你真有福气!” 金戈拿出了字据,开始按照字据点名,被点了名的十七个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此刻金戈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们,却没有说话。 孙鹏率先跪倒,高呼:“先生在上,请受学生孙鹏一拜!” 那十七个人见孙鹏都跪拜了,也开始陆陆续续地磕头跪拜。 肖文厚也极不情愿地跪拜了金戈。 金戈道:“你们现在是我的门下,还有两个月就是会试,以后就不能到处游玩了,明日辰时到西山报到,如有迟到者严惩不贷。” 孙鹏郑重道:“学生谨记!” 其他的几人也都附和了下。 金戈将《题镇国寺》的诗从孙鹏手中拿了过来,揣进怀中,牵着孟菲儿的玉手再次想要离开。 这时,老和尚玄印突然开口道:“金施主,请留步。” 金戈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看向玄印。 孟菲儿看到金戈的笑,心里一紧,抓着金戈的手更紧了。 玄印微笑道:“金施主,贫僧,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金戈微笑还礼道:“还请大师告知。” 玄印笑道:“金施主年少有为,才高八斗,可否为寺中题字一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题词 金戈面露难色,心中暗道。 “镇国寺能成为第一古刹,全是因为太祖皇帝曾经来过几次,才闻名天下。” “请我题字?我又不是什么大儒,找我题字意欲何为呢?” 金戈一脸的吃惊,道:“题字?大师是在说笑吧!在下才疏学浅,何德何能为天下第一古刹题词。” 玄印却是道:“金施主太过谦虚了,刚才金施主的那首诗绝对名垂千古。” “所以贫僧以镇国寺主持名义,恳请施主赐一副蕴含佛理墨宝吧。” 金戈一下明白了。 玄印想借着题词的名义,想把刚才他作的那首诗留下来。 玄印的提议立即引来周围香客和读书人的注意。 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更是跟着起哄 “玄印乃是有道高僧,他这般请你,岂可拒绝?” “你就应下吧,我等也想再一睹您的文采呢。” “是呀!是呀!” 玄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金施主万万不可太过自谦,贫僧定是感激不尽?” 话说到这个份上。 金戈此时就算想要拂袖而去,怕也不可能了。 金戈便笑了笑道:“大师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在下要是不答应,也太不识抬举了些。” “不过在题词之前,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答应。” 见金戈应了下来。 玄印一副高僧的模样,满脸堆笑道:“金施主有什么不情之请,请直说。” 如果刚才金戈没有看见玄印大师脸上露出的讥讽之色。 金戈也和这些香客一般,视玄印是一位有德高僧。 于是,他开口道:“玄印大师瞧得起在下,让在下给天下第一古刹题字真是荣幸之至。” “若在下真的题字,还请玄印能将在下所题之字,悬于山门之外才好。” 此话一出,玄印却有些犹豫了。 见玄印踟蹰,金戈则笑道:“如果大师犯难,在下告辞了!” 金戈说完,牵着依旧沉浸在喜悦中的孟菲儿抬脚就走。 “施主,请留步!” 玄印大师,摆手将金戈留住。 金戈身体微顿。 玄印道:“那么贫僧做主了,金施主的题字,届时自当悬于山门,好教香客们一睹金施主的文采。” 听了玄印的保证,金戈微微一笑。 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玄印反悔,毕竟这里还有好多香客、读书人和一些有身份的人。 镇国寺若是出尔反尔,往后还如何立足? 更别说第一古刹的名头了。 金戈道:“大师请赐墨宝。” 玄印饶有兴趣地看了金戈一眼,朝小沙弥吩咐了一声,心里却颇为得意。 这个小子,真是个愣头青呀! 那小沙弥很快取来了文房四宝。 玄印朝金戈一礼:“金施主,请!” 香客们此时兴趣更浓,纷纷围拢上来,都凑在金戈的身后。 肖文厚眼眸似笑非笑,也凑了上来。 金戈身边已经围绕着许多人。 他想了想提起笔,蘸墨之后,只略一沉吟,接着便开始起笔作书。 瞬间,笔走龙蛇。 金戈的字本来就很清秀,再加上脑中存在的一些关于书写的笔法。 他的行书虽及不上名家,却也是拿得出手的了。 肖文厚终于挤到了最前面,起初他只是幸灾乐祸,想看看金戈会写出什么样蕴含佛理的词来。 然而当他看到金戈写出的第一句时,一脸的错愕。 而这时,金戈已经开始写第二句了。 金戈写完第二句,直接交给了玄印和尚。 玄印在想,这次金戈会写什么样的词来。 如果他的词超过了太祖文皇帝,那些御史也绝不放过他。 到时候再想办法,将他刚才作的诗拿来。 挂于庙里,天下的读书人一定会趋之如骛。 文人多了,在镇国寺题的词也就多了。 到那时候镇国寺想不成为朝佛圣地都很难…… 玄印心里一阵美滋滋,接过金戈的题词,瞬间脸色骤变。 他身体剧烈颤抖,他感到喉咙处有什么东西堵着,双眼瞪的老大,竟是一时无言。 金戈这个纨绔绝对是来砸场子的。 肖文厚则兴致勃勃地念出了金戈的题字:“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佛不拜又何妨?。” 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顾名思义,你作奸犯科了在这里烧香也没用。 持身正大,见佛不拜又何妨。就是告诉天下的香客,别有事没事来寺庙了,焚香、捐纳香火钱没什么卵用,与其跋山涉水地来拜佛,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做点善事。 如果镇国寺将金戈的这题字,悬挂在山门外,影响何其大? 这是来砸镇国寺的招牌呀! 只是不知金戈何时与镇国寺有了仇隙。 玄印心中大怒,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道:“金施主,贫僧愚钝不知这是何意?” 金戈知道此刻玄印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心中暗道:“妄称是有德高僧,因为一句话就犯了嗔戒,可笑。” 金戈微微一笑,淡淡道:“题词。” 玄印心知自己不应该动怒,动怒就犯了嗔戒。 可是看着金戈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忍受。 想来镇国寺与你金戈无冤无仇,你直接来砸镇国寺的招牌,做得也太过分了! 玄印现在脑中那还有什么清规戒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质问道:“这题中,哪里有半点佛理?” 这幅字镇国寺说什么也不能挂出去。 可是不挂,镇国寺的信用也就没了。 所以玄印才会故意说金戈所题的字没有半点佛理。 金戈闻言一脸正色道:“大师您经常将‘我佛慈悲’挂在嘴边。” “请问:我佛为何慈悲?” “都因为我佛普度众生,劝人向善,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告诉我们只要心存善念便是佛了。” “在下不才倒想请教玄印大师,若是那些大奸大恶,丧尽天良,做尽坏事之徒,来此拜佛,奉送香油钱,佛祖便会保佑他们吗?” 玄印一时语塞。 周围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金戈又道:“请问玄印大师,若是那些心地良善的百姓,只因为他们没有来拜佛,奉送香油钱,佛祖就会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玄印心里又气又急,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金戈嘴角微微勾起,正色道:“佛有慈悲之心,视众生平等,人之福祸,俱来自一言一行。” “若是良善之人,心里有了佛,何须长途跋涉,来寺庙见一座铜像?” “若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知悔改,他来了只怕也玷污了这佛门清静之地。” “这才是真正的佛理啊!” 金戈看了眼玄印大师:“玄印大师刚才说在下的题词没有半点佛理,是何用意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佛在吾心,何惧地狱 金戈此话一出,玄印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论起辩论,两世为人的金戈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完全可以花式吊打像玄印这样的人。 金戈看着表情各异的香客们,心里知道,单凭辩论,是不能让人心服口服的。 因为再厉害的辩手,也无法说服你的对手。 金戈没有再理会玄印,目光扫视着香客们,道:“在下知道你们都是心中善念之人。” “心里有了善念,心中就有了佛。” “心里有了佛,即便你们不来这镇国寺,福缘也都种下了,将来会有福报的,诸位以为呢?” 金戈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他让在场的所有香客,都无法选择。 你若是不同意,莫非是你心里有鬼,你就是那些奸邪之人。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奸邪小人。 何况这些人,多少也对佛祖也有些敬畏之心,他们相信有十八层地狱。 “佛的本质,就是向善,心生善念,才是本质啊!” “不错,正是此理。” “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一语道破本源啊!” 其实金戈自己心里明白,他题的词即便挂在门外,也只能影响一时,却不能影响一世。 玄印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区区金戈一人能掀起来什么浪花? 刚才还阴沉着脸的玄印,再次露出了微笑。 猛然间,他听到了那些香客们议论声。 很明显这些香客已经站到金戈的一边了。 玄印脑中一阵轰鸣,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使他红光满面的大脸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丝。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咬咬牙道:“金施主,若无香客,寺庙如何生存,谁来供养诸佛?” 金戈凝视着玄印道:“大师此话的意思是说:佛祖是因为世人供奉,而庇护世人的吗?” “呃……” 玄印又被问得哑口无言。 金戈继续道:“诸佛千变万化,至高无上何来的供奉一说。” “若说需要供奉的人,应该不是诸佛,而是大师这样的佛门弟子罢了。” “镇国寺有广厦不下百余间,良田更是千顷,难道这些,还不够供奉你们的吗?” “方才在上门前,在下看到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宁可饿着肚子掏出钱财,给佛祖上香,这难道是佛祖的本意?” “而进了镇国寺后,镇国寺上下的僧侣,却都红光满面,僧衣楚楚。” “镇国寺内的一砖一瓦,都是精雕细琢,茶水、斋菜、斋饭,俱为上等。” “这些的东西是从何而来?” “是诸位香客的香火钱!” “你们供奉佛祖的,只不过是几缕烟香,可香客供奉你们的是血汗钱!” 玄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想不到这金戈言语会如此犀利。 他有些慌了,情不自禁地手指着金戈,气急之下,口不择言道:“你……你会下阿鼻地狱的。” 金戈本就鄙夷玄印的假仁假义,所以刚才会说出的那番话来。 此刻听到玄印诅咒他下地狱。 金戈笑了,道:“我金戈堂堂正正做人,从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佛在吾心,何惧地狱?” 玄印的失态众人看在眼里。 金戈此话一出,玄印死死地盯着金戈,怒道:“你……你不知所谓。” 金戈微笑道:“玄印大师,你犯嗔戒了。” 玄印手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厉声道:“你……你中伤我佛。” 金戈摇头道:“大师,方才在下说得很清楚了,想来你比在下还清楚吧!大师,不可妄语也是戒律吧!” 玄印越加恼怒,厉声斥道:“如你这般扰乱佛门清净之地,你就不怕佛祖惩罚你吗?” 金戈叹了口气:“在下说的句句属实,佛祖为何要惩罚在下,但在下见大师脸上似有杀气,大师你难道要犯杀戒吗?” “看来……”金戈凝视着他:“玄印大师并非真正的佛门子弟,不过是打着佛祖的招牌,欺世盗名之徒而已。” “奉劝大师要心存善念啊!否则佛祖会惩罚你的!” 玄印全身颤抖,用手指着金戈,刚一开口…… 噗……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香客们见状纷纷躲避。 金戈此时却不客气了,咄咄逼人道:“你们看,佛祖开眼了,佛祖果然是要惩恶扬善!” 玄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吐血,现在好了,被金戈如此一说,好像是佛祖当真显了灵,惩罚于他一般。 金戈也不再理会,牵着孟菲儿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金戈停下脚步,回眸对玄印道:“大师且记得自己的承诺,否则在下可不依的。” 玄印感觉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洒。 这一次,喷得更厉害…… 金戈拱手道:“告辞!” 说罢,阔步而出。 那玄印口吐鲜血,忙被两个沙弥搀住着直奔镇国寺走去。 在回来的路上,孟菲儿道:“玄印大师得罪你了吗?” 金戈摇了摇头。 “玄印大师是有德高僧,你为何如此对他?” 金戈道:“我自己游览镇国寺时,他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我就心生不喜。” “当孙鹏等人要和我比作诗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 “如果他是有德高僧会让失态发展下去吗?他心中没有善念何来的有德高僧。” “并且他之所以让我题词,不过是想借助我的名,来引出那首诗,如此这般,镇国寺定会名声大振。” “有德高僧?可笑!” 这时,宁双双从后面也追赶了上来。 宁双双目光闪闪地看着金戈,眉飞色舞地道:“玄印大师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也难康复了。” 金戈懒得吐槽,只是微笑回应。 孟菲儿在旁说道:“等你的题字悬在山门,便不会有那么多人来供养这些肥头大耳的僧侣了。” 金戈却是绷着脸道:“没有用的。” “嗯?” 宁双双和孟菲儿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看着金戈。 金戈幽幽地道:“刚才我题的词,玄印若拿去直接挂上,并没有什么。” “只是看了这词的香客会骂我对佛祖不敬。” “因为这些和尚们给这些香客灌输的东西叫希望。” “单凭一个题字,怎么能让他们失去希望呢?” “即便他们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孟菲儿冷笑道:“那些香火钱,不知道能帮多少穷苦人家了,这些和尚,没一个好人。” 金戈摇摇头道:“有德高僧总是有的,越是有道的高僧,越是慈悲,越是在深山之中修佛悟道,他们哪里有心思顾及尘世。” “正因如此,便被一些奸邪之徒利用,为了香火之利,哪里是闹市,他们便在哪,之后要广而告之。” “如此一来,我们所见的僧人,多是玄印这样的人,反而高僧,咱们却一个都没看到。” 孟菲儿、宁双双颔首,觉得金戈说得很有理。 几人下了山,上了各自的轿子回府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严师出高徒 第二天的辰时。 金戈老早就来到西山的一个厢房内,等待着昨日收的门徒。 别看昨日有十八人签字。 今日只有四人带着各自的书童,手里都提了腊肉以及桂圆等物一同前来。 昨日拜师礼有些简陋,并还有些胁迫的意思,今日他们能来西山,绝对是出自内心。 众人听闻他们要拜一个纨绔为师,无不讽刺、嘲笑。 可见他们四人承受的心理压力不小。 但君子必须言而有信。 如果这件事都做不到,读圣贤书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以孙鹏为首的四个淮安府的同乡人,才会联袂而来。 孙鹏等四人正式来此谒见金戈,同时还带来了束修之礼。 金戈端坐在椅子上,接受了他们的拜礼。 同时也知道了四人的姓名:孙鹏、王举、刘志、张川。 金戈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心中暗道:“这四个读书人,今日能来品行不错,既然收了他们做弟子,就将他们调教出来,这让那些人看看!” 金戈微笑:“再过两个月,便要会试了?” 四人齐声道:“是。” 金戈点了点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在西山一步也不准离开!你们听懂了吗?” 孙鹏四人连忙作揖道:“恩师教诲,学生谨记!” 金戈想了想,开口问道;“这次会试,你们感觉有多大机会高中?” “这个……”四人面面相觑。 这时,王举叹了口气道:“不敢欺瞒恩府,学生四人中除了孙鹏有中的可能外。” 王举与刘志、张川,对望一眼后,继续道:“剩下的我等三人天资平平,学业更是不精,只怕……只怕……” 金戈此刻终于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来了。 王举他们三个明知道自己不能高中,还来拜他为师。 第一他们要说明金戈这个纨绔不靠谱,自己被逼无奈误入歧途。 第二也落得个守信的好名声,名声这东西对读书人来说很重要。 至于孙鹏为什么拜自己为师。 金戈一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金戈噢了一声:“你们也不要沮丧,有句话说得好嘛。” “有信心未必会赢,没信心一定会输。” 即便孙鹏博学多才,也没听到过这句话。 于是开口问道:“恩府,这句话是哪位先生的大论?” 金戈没好气地瞥了眼孙鹏道:“为师说的!” 孙鹏脸上再次露出的无比钦佩之色,忙拿出笔墨将金戈的这句话记了下来。 金戈看着王举等人,柔声道:“不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吗?为师相信你们,只要你们用心读书,就有机会。” 王举等人被金戈的这一句话,感动得眼眶都发红了。 “恩府,学生,一定努力。” 孙鹏也跟随王举等人,异口同声道。 金戈笑吟吟地继续道:“当然努力很重要,可最重要的却要因材施教。” “从今日开始,为师亲自教你们读书,为会试做最后冲刺,只要你们将为师说的记住,必将金榜题名。” 金戈坐在椅子上,孙鹏等四人各自来到一个书案前,坐了下去。 金戈看了孙鹏一眼拿出了一本书,突然开口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书?” 孙鹏道:“是诗经。” 金戈道:“拿来。” 孙鹏不敢怠慢,忙将诗经交给金戈。 金戈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将《诗经》撕了。 孙鹏呆立当场,剩下的王举等人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马上就要会考了,孙鹏看诗经没问题呀。 因为现在考的就是四书五经,恩府竟撕了…… 金戈面色平静地说道:“以后,你们四个不可再看这些闲书了。” 闲书? 孙鹏脑袋嗡的一声,心中顿时明白金戈的用意。 原来金戈根本就不是想让他们高中,而是故意折磨他们! 他怒目而视着金戈。 金戈扫了眼孙鹏,道:“看样子你很不服啊?” 说着金戈操起了书案上的戒尺,冷声道:“孙鹏将你手伸出,打手心!” “恩师……”王举等人欲言又止。 金戈看着其他三个人道:“看来你们也不服气,来来来,将你们的手也都伸出来。” 张川的性子急了一些,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做恩师的,他虽暴跳如雷,但偏偏又不敢发作。 因为现在他是金戈的门下,门生若是敢顶撞恩师。 这是大不敬和不忠不孝没什么分别。 金戈没有一丝不忍,四个人都打了手心。 金戈感觉心情无比的舒畅,接着说道:“现在开始,你们几个给为师写文章。” “恩师,学生人等,现在根基不稳,还是先打好基础,这八股文,需……” 王举手心依旧火辣辣地疼,听到金戈让他们做题,一时没有忍住善意地提醒一下。 金戈的话被王举打断,心生不喜,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王举:“……” 金戈看着王举说道:“王举刚才打断为师说话,为师很生气” 说着金戈从书案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四本厚厚的书,道。 “知道只有你们四人,为师也不用一夜未眠了。” “为了你们为师真是煞费苦心,这里有八股一千篇,你们一定要熟读,之后要自己做一篇出来,交给为师看。” “如果不合格重新,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为止,不过你们可以在一起研讨的。” 张川长揖道:“恩府您也可以指点一二呀!” 金戈道:“没时间!” 孙鹏一阵无语,从金戈手里拿过八股一千篇,整个人彻底的绝望了。 王举、张川等三人也是怨声载道。 因为恩府有命,让他们研读八股一千篇,作为门生必须得遵从呀! 四人开始翻读、落笔记录、构思、做题。 也许金戈真的一夜没睡,坐在椅子上竟睡着了,并且还打起了鼾声。 金戈一直贯彻的思想是严师出高徒。 在所有人记忆中,对你最狠的老师一定让你记忆深刻,然而对你特别好的你也许早都忘记了! 他手里拿着戒尺,时不时地敲打下孙鹏等人,心情就会愉快很多。 他不懂八股文怎么写,看着纸上那些之乎者也,脑袋生疼。 他说的最多是:你们这水平欠火候啊,重新做题,重新写。 但凡一个人敢质疑,四个人集体受罚,被打手心。 金戈年纪如果比他们大,打了也就打了,偏偏金戈年龄还比他们小。 开始的几天里,反抗很是激烈。 在金戈的铁血镇压下,四个人变得如小绵羊一般温顺起来。 并且金戈还要求张三他们晨练的时候,也带上孙鹏四人。 如果孙鹏他们不服从,就收拾他们,反正他们也不会跑出西山。 只要有口气就成。 从此之后,西山内是不是便会传出孙鹏、王举、张川、刘志四人的嚎叫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户部第一天 豆腐坊在正月初三便开始营业。 金戈和孟菲儿给大家伙发了红包。 拿到红包后,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地开始售卖豆制品。 翠玉轩那里工匠们还没回来,估计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回来。 金戈在训练孙鹏等人八股文时候,也将如何炼制玻璃的章程,详细的写了下来。 待工部将工匠送来,便可以生产玻璃等一些现代化的东西。 让金戈惊喜的是,西山炼钢作坊的工匠们,对于碳钢炼制的技术,比原来更加纯熟了许多。 只是炼钢作坊的管事,却担忧煤炭供应问题。 金戈当下表示,煤炭有的是,放心大胆地用。 西山别看是光秃秃的山,但是下面却全是煤炭。 金戈初略的估算了下,就算没日没夜地用,也能用个百八十年。 至于岳山那里,金戈却呆了好久,炸药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就是要人命的。 金戈交代了很多东西后,才十分满意地微笑着走了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正月初七。 金戈一早骑着大马和孟祥一起,来到了原来的百户所,叮嘱杨涛和孟祥招募的事宜。 又去了西山,给孙鹏他们四人布置了作业后,才去户部点卯。 今日是大乾朝所有衙署上班的第一天。 户部官衙的诸位官员也都来了。 当他们看到奉命行走六部的金戈时。 都先是一脸错愕。 最后才想起,金戈要将六部都熟悉一遍。 第一个来的,就是户部。 他们对金戈开始不是很了解,只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因为他将弘正学院副院长韦礼扳倒,并牵扯出了滔天大案。 户部就有七位官员牵扯其中,并被抄家灭门,数百读书人被斩杀。 同时也破获了王丞相一家被梁朝余孽加害一案。 户部的一个衙房。 一名官员走了进来,对尚书钱刚道:“尚书大人,金戈到了,由于年前的事,现在有七个空缺,不知安排他任何职?” 户部尚书眉头微皱,道:“既然陛下是要磨炼他,便让他做度支衙的主事吧!” 金戈第一天来户部,接待他的并不是户部尚书钱刚,而是一位姓梁的侍郎。 户部有左右两位侍郎。 左侍郎梁坤就是接待他的这位侍郎。 右侍郎则叫李良。 户部左侍郎梁坤微笑着对金戈说道:“钱尚书公务繁忙,金县子在户部的一切,都由本官来安排。” 金戈拱手道:“劳烦梁侍郎了。” 梁坤笑道:“金县子说的哪里话,此乃本官的分内之事。” 金戈看着他,问道:“侍郎大人,不知下官在户部所任何职?” 梁坤道:“户部官衙分四衙,分别是户部,掌户口、土田,赋役;度支衙,掌天下租赋,总领会计;金部衙,掌库藏出纳,权衡度量;仓部衙,掌天下军储,禄粮仓廪。” “尚书大人意思是让金县子去度支衙,任度支衙主事之职。” 户部所属四部,每一部都有主事。 看着主事二字,感觉官职不小,实则只是八品的官职罢了。 金戈是千户是正五品,虽说是武官,但钱刚却让他任八品不入流的官。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户部官职即户部尚书一人,从二品;侍郎二人,从三品;郎中,从六品;员外郎,正七品,之后才是各部主事,正八品。 梁坤偷偷地看着金戈,见他十分平静,开口道:“金县子,本官现在就带你去支度衙吧!” 金戈微笑道:“劳烦梁侍郎了。” 梁坤领着金戈进了一处偏远的衙房,之后走进大堂。 大堂内的几人见来人是梁侍郎,慌忙站起身,躬身道:“见过梁侍郎。” 梁坤指了指金戈,介绍道:“这位便是金戈金县子,武德司西山千户,以后金县子便是你们的支度衙的主事了,你们定要鼎力相助,如怠慢者严惩不贷。” 众人躬身称“是”。 金戈微笑着与众人拱了拱手。 众人含笑回礼。 梁坤又指着这些人依依给金戈介绍。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金戈也都很礼貌地回了礼。 梁坤见他们见了礼,对一中年男子说道:“林郎中,本官还有要事在身,金主事就交给你了。” 林郎中立刻道:“梁侍郎放心,下官定会安排好金主事。” 度支衙中,郎中是主官,接着便是员外郎,之后才是金戈的主事。 金戈跟随林郎中来到一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人,是姓张的员外郎。 金戈一边收拾自己的桌子,一边对林郎中,问道:“林大人,不知道下官在这里,需要做些什么?” “年前时出了些变故……” 林郎中看了眼金戈,又看到张员外郎桌子上一沓厚厚的账簿,心中有了决定,继续说道。 “最后一季的账簿还没整理出来。” “等最后一季账簿整理出来,再把四个季度的统算在一起,做个总账……” 林郎中偷偷瞥了眼金戈道:“不知金主事可否……” 金戈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没问题。” 林郎中没想到金戈会这么爽快地应下此事。 张员外郎心中窃喜,忙从桌上厚厚一沓账本搬了过来,放在金戈的桌子之上,接着又取拿来了一个算盘。 张员外郎对着金戈微笑道:“这是算盘,麻烦金大人了。” 林郎中、张员外郎与金戈聊了一会儿。 林郎中口中说有公事,便离开了。 张员外郎也找了个由头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金戈一个人,看着算盘愣愣发呆。 在原来的世界计算或统计,要么用excel表格,要么就用电子计算器计算,要么列竖式计算。 至于算盘? 这东西,金戈长这么大小只见过几次。 用它来算数,金戈苦笑不已。 金戈沉思片刻眼前一亮,忙拿来了一张白纸。 用算盘当作尺子,在白纸上工工整整做了一个表格。 金戈打开了账本。 这些账本都是用大写的汉字计数,并且是单式记账法。 这种流水账出入不分,一项一项加起来,在没有excel表格或计算器的情况下,工作量很大不说,还容易算错。 他将账簿上的大写数字转换成阿拉伯数字。 再按照出账、入账分别录到纸上,之后再开始计算。 金戈自认为比算盘算起来要快上很多。 这时,站在门外的张员外郎和林郎中,看着金戈一页一页的翻动着账本,却不拨动算盘,二人脸上都露出不解之色。 张员外郎问道:“林大人,金戈不用算盘计算,一页一页的看有什么用吗?” 林郎中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张员外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道:“林大人,这个纨绔是不是不会用算盘呀?” “管他呢。”陈郎中摇了摇头,说道:“过几天如果他还没算出来,告诉钱尚书即可。” 这时,张员外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对林郎中说道。 “据下官所闻,金戈这个纨绔是因为回答上了,连国子监都解不出来的算学题,才离开定国公府的,按理说他不可能不会用算盘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户部之鬼画符 金戈在户部的第一天,其实也还算平静。 不过让他算了一季度的帐,就有些过分了。 可是没办法啊! 谁让他是新人呢! 不过当他想到孙鹏等四人时,心情就又好了许多。 下衙的时间到了。 金戈写下最后一组数字,才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将表格夹在账簿中,站起身离开了支度衙门。 金戈看着太阳还有老高,心中感叹早七晚三的日子真是清闲啊! 于是,他便兴致冲冲地来到西山,看了看孙鹏等人的文章。 一顿吹毛求疵地收拾了孙鹏四人后,布置了明天的功课,才悠哉悠哉地回到了护国公府。 孟菲儿此刻正在大厅内,双手托着下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戈悄悄地走到孟菲儿的近前,吓唬了她一下。 孟菲儿嗔怒地掐了下金戈的手臂。 金戈开口道:“菲儿,前些日子我教的那些账房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以一当百?” 孟菲儿听到这话,一脸的惊喜道:“虽不能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没问题。” 金戈点头道:“那就好,你将他们叫来,我看看他们学的怎么样了,也许过些日子有大用处。” 时间不长。 上次培训的账房先生都被孟菲儿招来了。 他们见到金戈时,恭敬异常,齐声道:“拜见,金大人!” 虽然他们知道金戈铁定是护国公的二姑爷了。 但是金戈和孟菲儿还没有大婚。 现在就不能这么叫,只能叫金大人。 金戈随便叫出来一个人,考了下乘法口诀。 那人背的滚瓜乱熟。 又考了下乘、除法,加减混合运算,大家也都对答如流。 金戈很满意,便开始教授他们等差数列和等比数列等等一些计算公式。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金戈去了百户所查看了下招募情况,叮嘱了孟祥和杨涛的一些事宜后,才来到户部。 昨天的账本他已经计算完毕,他今日要重新计算下,看看是否有错漏。 昨日计算的时候,要先将汉字转换成阿拉伯数字,填写在表格之内,再计算。 但是今天却不用,直接将转换后的数字,录入表格后,就轻松的算出来了。 还未到晌午金戈便计算了三遍。 让他惊喜的是,三次的计算结果一模一样。 金戈长舒了一口气。 又将前三个季度的出账和入账汇总后,便得出了结果。 金戈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大好。 中午简单吃了些糕点,喝了口清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连过了三天。 金戈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再就是去虐待自己的四位学生,真的没什么可干的了。 与他同一个房间的张员外郎见状,偷偷地跑到林郎中那里,将金戈这几日的事叙述一遍。 林郎中听罢,眉头紧锁。 这时,从外面匆匆跑进一个人,对林郎中,说道:“林大人,李侍郎那边又开始催了,上季度的账和总账算完了吗?” 林郎中心中咯噔一下,张员外郎脸色也是大变。 林郎中定了定神,道:“劳烦郝郎中告诉李侍郎一声,马上就算就完了,明日便能给李侍郎送去。” 郝郎中摇头道:“明日肯定是不行了,李侍郎说了这些账今日必须结束,因为明日一早就要交予陛下审阅。” 林郎中听罢,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为难金戈了,让金戈出丑了。 这件事如果耽搁了,身为支度衙门的主官责任肯定不小。 他慌忙站起身,对郝郎中道:“郝郎中随本官来” 说着,他便与张员外郎一起带着郝郎中走到金戈的房间。 一进房间,只见金戈还在打瞌睡。 郝郎中一脸的怒色。 林郎中对着张员外郎使了一个眼色。 张员外郎走到金戈的桌子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金戈从梦中惊醒,见是张员外郎,开口道:“张大人有什么事吗?” 张员外郎道:“李侍郎让郝大人来取账簿,不知金主事这账簿……” “已经算完了。”金戈揉了揉眼睛道。 天天睡觉账就算完了?做梦呢吗? 张员外郎一脸的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道:“算……算完了?” 金戈将两张表格递给他,说道:“这是上季度的账,这是去年一整年的汇总。” 林、郝两个郎中也凑了上来,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阵错愕。 耽误时间,顶多就是一顿斥责。 要是算错了账,问题可就大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郝郎中瞥了一眼金戈制作的表格,对林郎中口气十分不善地说道:“林平你们度支衙门的人,就是这么清算账目的吗?” 林郎中一脸的惶恐,忙解释道:“郝郎中,这位是……” 郝郎中挥手,怒声道:“本官不管他是谁,今日将这账目必须全部核算完毕,否则……” 金戈站起身,看着那郝郎中,道:“上个季度的账和一年的汇总,下官已经计算完毕了,您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呀?” 郝郎中看着金戈,说道:“金县子是吧?本官知道陛下宠信于你,可你不要忘了,户部不比其他部衙。” “国库的收支,牵涉到的是国库的存余,关系到的是国家的调度,乃是国计民生,容不得半点马虎!” “将你的算簿拿过来,本官看看。” 这些账目都是用表格,金戈手里哪有什么算簿。 他摇了摇头,说道:“算簿没有,但是出入都在这张纸上。” “你……你放肆!”郝郎中怒斥道。 金戈对着一旁的林郎中问道:“这位大人是怎么了?” 林郎中将郝郎中是李侍郎派来取账簿的事说了一遍。 金戈笑着对郝郎中躬身一礼道:“郝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再算一遍即可。” “再算一遍?” 郝郎中对着金戈不怒反笑道:“你以为来支度衙门是过家家吗?你写得这些鬼画符,谁能认识?” 金戈微笑道:“下官可以重新书写的。” 说着,金戈从张员外郎手中拿过纸张,又拿来一张纸,重新书写。 最后交给了郝郎中道:“这些就是上季度的账目和一年的总账。” 郝郎中看着重新书写的账目,点头道:“很好,本官这就将你的账目送给李侍郎,到时候……哼!” 郝郎中恼怒地一甩袍袖转身就走。 林郎中一脸惊慌道地追了出去,喊道:“郝大人,郝大人您等等……” “哎!金主事你惹祸了……” 张员外郎说完一跺脚也离开了。 金戈看着三人的背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户部之去京州查账 林郎中费了好大的口舌。 郝郎中才答应先不禀告李侍郎,让林郎中在下衙前,将账簿清算清楚后他再来取。 林郎中不敢耽搁,立即将支度衙门中的算学高手全部召集了过来,大致分工后,便开始了对账簿的清算。 支度衙门的这些官吏,一个个算盘打得飞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整个支度衙门忙得不可开交。 睡梦中的金戈被嘈杂声惊醒。 他出去了看了下。 只见大堂内足有四十几个官员,正噼里啪啦的声音,拨弄着算盘。 金戈看着他们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想了想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终于,下衙的锣声响起。 金戈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当他刚走到房间的门口时,发现房间外居然围了不少的人。 那些官吏见到金戈出来,立即让开一条通道。 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金戈懒得理会,走出了度支衙门。 这时,围在门口的官吏才聚集在了一起,开始议论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金主事给的结果与大家伙算的都一样?” “一个人可能会错,但是四十几个人就不可能会错!” “不都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真啊!” 正在大家议论之时。 郝郎中沉着脸,手里拿着林郎中给的结果,说道:“林大人,你们支度衙门的规矩得重新立了。” “上官还没下衙,下官便先走了,林郎中呀!以后你要难做喽!” 林郎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表面却摇了摇头,道:“郝大人,金主事的上官可不是本官啊!您要是有意见,可以找尚书大人或者陛下去说……” 郝郎中闻言,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林郎中看着金戈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此子还是少惹微妙!” 金戈的事在小小度支衙门中很快便传开了。 当金戈转天来户部点卯之时,很明显地发现,好多人开始和他打起了招呼,并且还纷纷对他行礼。 “金主事早!” “见过金主事。” “金主事!” 金戈一一回礼,来到自己的公事房,拿过算盘拨弄起来。 昨日他回到护国公府,找来了护国公府的账房先生,和他学了拨算盘的指法。 现在金戈对算盘的计算,已经学的七七八八了。 背诵算盘的口诀不难,只是熟练程度需要练习。 这时,张员外郎走了进来对金戈拱了拱手:“金主事早。” 金戈拱手回礼:“张大人早。” 简单的问好之后。 金戈又开始练习起算盘。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地过去了。 金戈感觉手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正在他活动手指之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郝郎中走到金戈身边,躬身道:“金主事,真是对不住,昨天本官多有得罪,还望金主事海涵……” 张员外郎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 郝郎中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昨日金戈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今日来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金戈看清是郝郎中,忙站起身拱手道:“郝大人说的哪里话,您也是公事公办,哪来的得罪一说呀!” 郝郎中又躬身道:“没想到金主事心胸如此开阔,本官惭愧之至……” 金戈只得还礼道:“郝大人谬赞了!” 郝郎中与金戈又闲聊几句,才转身离开。 金戈与张员外郎对视一眼,之后二人又同时摇了摇头。 郝郎中并没有直接离开支度衙门,而是来到林郎中的房间,说道:“林大人,有件事怕是需要你们支度衙门去办。” 林郎中诧异地看着郝郎中,问道:“哦,不知是何事。” 郝郎中道:“今日陛下看到了数封弹劾奏章,说京州的地方官员弹劾京州刺史与定国公府有勾结,私吞税款。” “陛下命户部协同都察院御史前往京州,清查京州近几年来的账目。” “清查账目一向是你们度支衙门的差事。” “所以李侍郎命本官过来通知林大人一声,让林大人马上将合适人选好,过了元宵节后,便随同都察院御史前往京州。” “前往京州,清查近几年来的账目?”林郎中怔了怔,继续说道:“为何不将账目拿到长安清查呢?” 郝郎中摇了摇头。 林郎中继续说道:“京州距长安城一来一回也得二十余日,加上几年的账目,就算去十几个文吏,没有个三四个月也回不来啊!” “郝大人,您是知道的支度衙门的人手本就不足……” 郝郎中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林大人你的难处大家都懂,可是没法子啊!陛下已经下令清查,谁敢不听呢!” 林郎中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这可如何是好啊!” 郝郎中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道:“林大人你难道忘记了,你支度衙门不是新来了一个算学奇才啊……” 林郎中微怔,之后一下子想起了金戈,接着脸上又露出了担忧之色,道:“郝大人,虽说金戈算学上极有天赋,但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啊?” 郝郎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就没办法了。” …… 公事房内,金戈正坐在位置上,愣愣地发呆。 这时,林郎中走了进来,对着金戈拱手道:“金主事!” 金戈清醒了过来,看清来人,忙站起身,道:“林大人!” 林郎中没有啰嗦,直接开口道:“京州那边的账目出了些问题,上面让咱们支度衙门派人前去核查。” 林郎中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此次去京州清查,少说两、三个月,多说一年半载的。” “本来咱们支度衙门的人手本就不足。” “如果再被带走一些人手,恐怕咱们应付不来呀!” 林郎中一脸的难为情,欲言又止。 京州这地方金戈知道,那个地方不但匪盗猖獗,并且是定国公府的地方…… 金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郎中。 林郎中见金戈根本不接话茬,不得不开口道:“金主事……” 林郎中话刚说一半,只见金戈突然捂着头大叫道:“哎呀,下官的头有点痛,头还有点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步入正轨 皇宫的养心殿内。 户部尚书钱刚,左侍郎梁坤、左侍郎李良三人垂手而立。 齐茂看着账簿,点了点头道:“不错!” 齐茂说着抬起头看了三人一眼,好奇的问道:“咦!今年你们户部的季账和总账,何故比以往晚交了将近一天?” 钱刚踏出一步,躬身道:“因为金戈金主事的缘故。” 齐茂听到“金戈”二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一皱,忙道:“说与朕听!” 钱刚对侍郎李良道:“李大人还是你来说吧!” 侍郎李良走了出来,躬身道:“据闻在金主事到户部的第一天,支度衙门郎中林平,便将季账和总账的事交托给了金主事。” “金主事一人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将季账和总账核算完成。” “剩下的时间金主事便在公事房打起瞌睡。” 李良说着偷瞄了下齐茂,只见齐茂眉头紧皱,似有不喜之色。 李良继续说道:“昨日臣命郝郎中去取季账和总账,金主事就将这个表格给了郝郎中。” 李良说着将金戈最开始做的表格拿了出来,恭敬地呈给了齐茂。 齐茂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些懵圈。 此刻,李良又将金戈说明的纸张,交给了齐茂。 齐茂这下才恍然大悟。 李良又说道:“郝、林二位郎中,当然不相信金主事。” “于是将支度衙门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开始核算。” “最终的结果……” 齐茂急不可耐的问道:“结果怎么样?” “结果与金主事的一般无二。” 齐茂一脸的惊奇道:“果真如此?” 李良道:“陛下您看下手中算簿的结果,与金主事的说明对照下就知道了。” 齐茂对比了一下,大笑道:“果真一般无二,没想到金戈竟是个大才之人呀!” 钱刚等三人忙跪倒齐呼:“陛下圣明!” 齐茂有点飘飘然。 李良见状,立即道:“昨日陛下命户部,去京州核查京州刺史与定国公府私吞税款一事,需支度衙门派人前往。” “本来支度衙门的人手本就有些不足,臣以为以金主事的才能,只需带几个人去即可。” “以陛下对金主事的信任,不但解决了私吞税款一事,还解决了支度衙门人手不足的问题,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齐茂踌躇半晌,看向户部尚书钱刚,开口问道:“钱爱卿,你怎么看?” 钱刚道:“陛下命金戈行走六部,臣下当然知道陛下的用意,依臣之见,就当历练金主事了。” 齐茂犹豫半晌道:“让朕想想,你们退下吧!” 钱刚等三人,齐声道:“臣遵旨。” …… 金戈自从请了病假后,便没有再去户部。 他借着病假的时间,开始招募工匠去西山建造房舍。 由于大乾朝气候比较宜人,房舍很快便建好了。 这时,工部的工匠也都到齐。 金戈开始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他们,让他们熟悉之后,去做试验。 如有不清楚的地方再来问他。 在这几天里。 金戈对孙鹏、王举等人的刷题也没有松懈过。 孙鹏等人现在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苦思冥想,如何更好的破题…… 他们有些时候感觉自己如果这样下去会疯掉。 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东西了。 可是在毫无人性可言的金戈面前,他们不去想也不行呀! 因为金戈对他们的惩罚太能下得去手了。 渐渐地他们也习惯了这样高压的刷题状态。 从初三开始到正月十五。 孙鹏等人现在已将近千篇的八股文,完成了近四分之一。 …… 东城千户所已经改成了西山千户所。 所以招募来的校尉全部拉到了西山,开始由孟祥特训。 原来参加过特训的三百多名校尉,一部分把守西山。 另一部分则去巡街,去征收税银。 让金戈十分欣慰的是,征收税银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只用了五天的时间,整个东城的税银便都收了上来。 金戈算了下,东城一个月的税银,竟有三十七万两银子。 金戈按照与齐茂的约定,留下三成来改善民生和给千户所的校尉发薪水。 金戈让人先将东城所有的街巷绘制出一张平面图。 再把哪一条街道是泥土路,哪一条街道的没有排水渠或者排水渠是堵塞的标注出来。 金戈先命人将泥土路的街道,都铺上西山燃烧后的煤渣。 而后再用石灰的泥浆浇筑…… 这样一来便于清扫,二来雨天的时候,道路不至泥泞难走。 没有排水渠的街道,金戈招募工匠开始铺设排水渠。 并且专门招募专人去负责排水渠,确保排水渠的畅通。 因为大乾朝气候的原因。 金戈对于街道的卫生也十分重视。 因为长安城内有大量的积水,很容易滋生蚊虫。 蚊虫是引发各种疾病的根源。 再加上生活垃圾容易腐烂,也就会有大量的老鼠聚集。 一旦发生鼠疫了,后果不堪设想。 金戈先找一些威望较高的人担任街长。 再招募一些人打扫大街的卫生。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他们偷懒,还制定出了激励的措施。 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每条街道相互检查,并且还有成立了卫生督导组。 每个月每条街道的卫生,要进行一次评选。 卫生优秀的街道予以奖励。 卫生差的街道进行惩罚。 对于卫生优秀的街道,每个打扫卫生的人奖励一两银子,街道长奖励二两银子。 如果一年之内那个街道的卫生被评了两次优秀。 那么这个街道的街长及打扫卫生的人,还有另外的奖励,每人都奖励五两银子。 并且还将这个街道上所有人的画像,挂在东城最醒目的地方,予以表扬。 卫生差的街道则所有人薪水减半。 如果一年内超过两次卫生都是差评的。 这条街道的人全部裁掉,重新招募新人。 于是乎,东城区街道卫生整治运动便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由于金戈太过霸道。 东城内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一些衙署的差役以及市井泼皮,在东城区的街上一个都不曾见到。 缴纳税银的商户意外发现,他们的茶水钱比以前少了许多。 商铺利润多多少少都涨了一些。 起初还诅咒谩骂金戈的商人,立即变了一副嘴脸,开始大加赞赏和宣扬起金戈的好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其他城区的商人见状也都动了心。 一时之间,不少商人都纷纷跑到了东城区开设店铺,东城生意变得异常火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烟花 今天是正月十五,是元宵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也是没有宵禁的一天。 百姓们可以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年当中的唯一的一次夜生活。 夜幕降临,长安城中大大小小街道已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长安大小衙署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以防意外发生。 长安城的老幼妇孺吃过晚饭后,都拥到了大街之上。 拥堵的街道,随处可见的花灯,可比后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更具韵味。 街头的百戏杂耍及两侧的各色美食等,尽显长安城一片繁华。 当然长安城的繁华与热闹,自然无法和现代相比。 孟祥和春娘在一起,如初恋的情人般,依偎在一起不知在低语着什么。 金戈和孟菲儿则走在前面。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店铺,街头络绎不绝的小贩。 金戈心中涌现出了无尽的惆怅、思念。 他的内心深处生出了回不去的绝望之情…… 孟菲儿偏过头看着金戈英俊的脸庞,注意到了金戈脸上的表情,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金戈怔了怔,许久,喃喃道:“没……没什么。” 孟菲儿黛眉微蹙,知道金戈是在说谎,也没再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 这时,金戈叹了口气,低声道:“回不去了……” 孟菲儿仿佛没有听到金戈的喃喃自语,依旧望着金戈…… 金戈失神了片刻,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孟菲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金戈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道:“菲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孟菲儿低头想了想,道:“感觉你今天和以往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金戈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个猜灯谜的小摊,道:“走咱们猜灯谜去!” 二人来到猜灯谜的小摊。 一个长长的架子上挂着数排花灯。 十文钱便可猜一次,若是猜中,花灯可以取走;若是猜不中,十文钱不退。 为了防止有人专门挑自己知道的灯谜去猜,摊主用一块布将灯谜盖住。 金戈指了指一个被布遮盖着的花灯,扔给了摊主十文钱,道:“将布拿下来吧!我要猜灯谜。” 摊主满脸堆笑地将花灯上盖着的布拿开。 “除去一半,还有一半,猜一字。” 孟菲儿低头沉思。 周围人有猜“陡”的,还有猜“伴”的。 摊主笑而不语。 金戈悄悄地问了下孟菲儿道:“菲儿,你能猜到吗?” 孟菲儿摇了摇头。 金戈对摊主道:“是‘途’字。” 摊主微笑着将花灯摘了下来,送给金戈说道:“恭喜公子,您猜对了。” 周围的百姓才恍然大悟,刚才猜“陡”的人,有些不服气地与摊主吵了起来。 金戈将花灯给了孟菲儿,又给了摊主十文钱,揭开了另一个花灯的灯谜。 “人在云端漫步,猜一字。” 金戈脱口而出道:“会!” 摊主微笑着又将这花灯摘了下来,对着金戈竖起大拇指道:“公子真是了得!” 金戈索性拿住一块碎银扔给摊主,开始猜起灯谜来。 当金戈连续猜对了十几个灯谜时。 摊主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和淡定,此刻笑比哭都难看。 孟菲儿只挑了一个好看的花灯,剩下的全都归还给了摊主,拽着金戈在摊主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摊位。 金戈二人走到一个高桥之上。 孟菲儿问道:“那摊主是小本买卖,你上去就全都猜对了,你让他以后怎么生活呀!” 金戈说道:“方才一位老者带着孙子在他的摊前,明明猜对了灯谜,他偏偏赖账,不给花灯……” 孟菲儿悠悠地说道:“无商不奸,这句话真的不假!” 正在二人聊天之时,杨涛和张三竟然也跑了过来。 杨涛和张三二人躬身齐声道:“见过大人,二小姐!” 金戈摆了摆手。 杨涛便趴在金戈耳边低语了几句。 金戈一脸的兴奋之色,对孟菲儿道:“走,带你看个好东西。” 几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出了长安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孟菲儿看着这里停了好几辆马车,还有几十个校尉,有些不明所以。 杨涛一挥手,几十个校尉,从马车上取下一个巨大的木箱。 又从车上卸下来大量的帆布。 他们开始忙碌着组装。 帆布下面烧起了火焰。 那帆布也慢慢地鼓了起来。 帆布与木箱连接着,开始朝着天上飞去。 木箱上是二十根缆绳。 这些缆绳都绑在了粗壮的树上。 众人仰望着天空中的飞球,无不叹为观止。 孟菲儿一脸的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热气球,可以将人载上天……”金戈说道。 孟菲儿惊奇万分。 这时,众校尉已将热气球拽了下来。 金戈第一个跳上木箱内,微笑着对孟菲儿道:“菲儿,上来。” 孟菲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木箱。 这热气球冉冉升起…… 此刻金戈悲催的发现,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恐高…… 孟菲儿美眸流转,在高空中眺望长安城的美景,忍不住地兴奋尖叫。 热气球不断在上升。 孟菲儿俏脸红扑扑地,看着金戈的眼神也不似先前。 便在这时 “咚!” 天空中传来一声响声。 孟菲儿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发现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 在那道光芒达到了一定高度后,直接炸裂开来,化作漫天银花。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 又有一道…… 两道…… 数道光芒直冲云霄,一束束烟火,在天空崩裂开来。 天空中那绚丽多彩的光芒,将这一片大地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此刻,长安城内的百姓,也都被天空中那绚丽多彩的烟花所吸引。 “快看,那是什么?” “哇!真的好漂亮啊!” “这是瑞兆啊!” 不知是谁喊了句瑞兆。 长安城内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在家中没有出来的人们,也都从家中走出,来到院子里。 他们望着远处的夜空,短暂的愣神之后,便开始了欢呼、呐喊。 长安城在这一刻彻底的沸腾起来。 孟菲儿此刻也已经呆住了,绚丽的烟火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渐渐地已有了消散的迹象。 突然,又有数道光芒冲天而起,之后炸开,火树银花,化作了天上的点点繁星。 天空中留下了四个字:“菲你莫属”。 久久不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户部之发现端倪 孟菲儿看着天空中的四个字,转头看向金戈,眼睛湿润,嘴唇张了张…… 天空中闪烁的烟火,将她的俏脸映照的更加娇艳美丽。 金戈走到孟菲儿的近前,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问道:“菲儿,喜欢吗?” 孟菲儿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金戈突然感受到了怀中的柔软,沁人心脾的体香钻入他的鼻中,嘴上传来了温热与甘甜…… 第二日,整个长安城百姓议论最多的便是昨夜的烟花。 “昨天晚上的祥瑞你们看到了吗?太漂亮了……” “不是祥瑞,他们说是烟花。” “你们说的什么呀?又是祥瑞,又是烟花的,我昨天晚上睡得早,没看到啊!” “那真是可惜了,昨天晚上的祥瑞,不!不!是烟花放了好一阵子,最后天上还有字儿呢……” “还有字?什么字?” “是……菲你莫属……” “什么意思呀?” “应该表达爱意的吧……” 皇宫内,齐茂坐在勤政殿的御案前,时不时地朝着殿外看去。 史官见齐茂如此,便在史录上写到:“正月十六日早,上坐立不安……” 昨天晚上的烟花太过绚丽,后宫内的惠妃、淑妃看后,嚷嚷着也想要这样的礼物。 齐茂知道这烟花肯定是金戈弄出来的,顺口说了句:过几日朕就想办法给你们弄来。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 惠妃、淑妃二人,一个劲地撒娇卖萌,使他刚修养过来的身体,又被彻底掏空了。 今日一早他便遣人去召金戈入宫。 可是去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还是没到金戈的影子。 “常有!” 齐茂终于忍受不住,大声道。 常有从殿外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道:“陛下!” “金戈还没到吗?” “奴才这就去问。” 常有刚欲转身。 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道:“陛……陛下,金……金县子他……” 齐茂闻言,一脸的吃惊之色,问道:“快说,他怎么了?” “他说他生病了……” 齐茂一听这话就有问题,眉头微皱,直直地盯着小太监,冷声道:“他说他病了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不知所措,偷偷瞄向常有。 常有微微地点了点头。 小太监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奴才去护国公府的时候,金县子正在用膳。” “当金县子知道陛下叫他后,他……他说他头晕,头痛,还有点恶心……” 齐茂听罢勃然大怒,一拍御案道:“大胆!” 史官忙在史录上写到:“上闻金县子称病,大怒……” 常有躬身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金县子如此一说,肯定有他的苦衷……” 齐茂眯起双眼,脸上十分难看,又对那小太监,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小太监忙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 常有忙上前拿了过来将信,撕开交给齐茂。 齐茂大致地扫了一眼信的内容,脸色稍缓,一挥手,小太监忙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 齐茂将信交给常有,道:“你也看看信上的内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常有恭敬地接过信,仔细地看了看。 信的内容只是一些关于烟花的说明和金戈的病情。 金戈称自己所患的病,叫做焦虑症。 常有看过后,恭敬地放在御案之上,并没有说话。 齐茂紧闭双目,用手指敲打着御案,突然问道:“常有,你说金戈为何称病不来见朕?” 常有想了想,道:“奴才愚钝,一时真的想不出。” 齐茂冷笑道:“前几日,户部上奏,想让金戈去京州。” “清查京州刺史董千和定国公府私吞税银之事,金戈便称病在家。” “今日朕召他入宫,他依旧称病,看来他是担心朕让他去京州啊!” 见齐茂只是说了句“大胆”便没了下文。 常有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果换作别人,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门的。 可是金戈呢?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大胆。 常有很纳闷,金戈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会将齐茂迷惑得神魂颠倒。 常有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京州匪患猖獗,土地贫瘠,并且还是定国公的地方,金县子担心自身安危称病不去也情有可原。” 齐茂摇了摇头,道:“金戈称病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到底是为什么呢?” …… 此刻。 金戈正在护国公府的房间内小憩。 突然,敲门声响起。 啪啪! 金戈睁开双眼,坐了起来,道:“进来吧!”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 一个黑衣人走到了他的近前,躬身道:“京州那边人飞鸽传书说,京州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听说大商国使臣将于近日到达京州。” 那黑衣人说着,又从怀中拿住了一个账簿,放在桌子上道:“二姑爷这是景德九年至景德十一年,近三年各州府赋税账簿。” 金戈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之色,忙从怀中拿出银票,交给那黑衣人,道:“十四叔,这些银子您拿去和几位叔叔喝茶!” 那黑衣人也不客气,收起了银票后,退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了。 金戈这时,翻开了桌子上的账簿。 这上面记载的,是最近三年大乾朝各州府的税收情况。 金戈将各州府近三年的赋税数字,用表格都记录了下来。 看着这各州府的赋税有升有降。 金戈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只是当他看到了凉州、定州两个州的税收时,微微一愣。 他好像想到什么了,急忙将他这几日正在看的《大乾州府广志》,从枕边拿了过来。 《大乾州府广志》是详细记载大乾朝各州府制度与风俗,以及每年发生的大事小事件。 他快速地翻到了景德十一年志。 只见上面写着:“景德十一年,六月,凉州、朝州两州大旱,十数万流民南下……” 金戈又看了眼表格上景德十一年的税收。 终于,他发现了端倪。 景德十一年,凉州和朝州都大旱了。 可为什么那一年的税收,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金戈眉头紧皱,自语道:“百姓都没了,官府找谁去收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户部之查账之法 既然大旱的时候税收是这么多,那么如果是丰收年呢?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凉州、朝州这两个州府的赋税,有人动了手脚。 金戈心中大惊,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赋税上动手脚,这可是夷族的大罪啊!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尽管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看了眼京州税收和《大乾州府广志》的记录,并没有太大出入,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郎中林平让我去京州清查税收。 是因为他知道我与定国公府有过节,故意让我有机会报复定国公府卖我个人情呢? 还是支度衙门真的有难处? 即便支度衙门真的有难处,如果我不来支度衙门,他们该如何处置?” 金戈想到此处,又不禁想到。 “不知御史上书弹劾京州刺史和定国公府私吞税银,是在我没来支度衙门就有呢? 还是我刚来支度衙门,他们就上奏了? 如果是早就上奏,倒也没什么。 如果是因为我刚来到了支度衙门,他们才上奏,他们目的是什么? 难道他们是想让我离开长安,之后借定国公府的手要了我的命,或者借助强盗的手要了我的命! 不对呀! 其实就算我不离开长安城,他们想要我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难道他们是想借我的手,打压定国公府?” 金戈摇了摇头,暗道:“现在的定国公府已经是外强中干,不用打压也已经没了之前的辉煌。” 金戈想到此处,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想要了自己命。 “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呢? 是那群文人,还是梁朝的余孽,亦或者是东城收取税银惹恼的那些人…… 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 京州,我肯定是不能去的。 但是……” 金戈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们会不会知道我肯定不会去京州,所以才会故意如此,目的是让我一直待在长安城……” “过几日,商国的使臣就会到达京州,不知是谁去迎接呢?” 金戈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通,就不去想。 金戈又拿起了近三年的税收表格和《大乾州府广志》,仔细对比了下。 看看其他州府有没有如凉、朝二州的那种情况。 金戈将表格放入《大乾州府广志》中拿起,打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直奔护国公的书房。 此刻,护国公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金戈进来后躬身一礼,道:“义父!” 护国公睁开双眼。 金戈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护国公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金戈一眼,又叫来孟禄。 经过多方验证。 景德十一年,凉、朝两个州府的确遭遇旱灾,朝廷还为此开仓赈灾。 尽管凉、朝两个州府受了旱灾,可账簿上这两个州府的税银,却一点都没有少…… 金戈想了想开口问道:“义父,不知这两个州赋税是谁负责?” 护国公想了想道:“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左侍郎梁坤负责。” “一个侍郎就能贪墨这么多税银?” 金戈感到匪夷所思。 护国公摇了摇头道:“梁坤不可能吃下这么多银子!” “那么这些税银都哪里去了呢?” 金戈想不明白。 护国公先是一脸的吃惊,开口道:“梁坤与怀王是连襟……” 怀王? 金戈脑中立即浮现出了怀王的那张笑容可掬的脸。 以及让他至今也难以忘记的那句话:“小子不错,就是演技太烂了……” 金戈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十分低调的王爷,竟然对州府的税银伸手。 金戈不解地问道:“怀王还缺银子吗?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护国公看了眼金戈的表情,道:“怀王是陛下的三皇叔,并且怀王还有两个世子。” “由于陛下一直没有子嗣,一直有人提议立怀王的二世子为储君……” 护国公这么一说。 金戈豁然开朗,说道:“义父,咱们现在就将凉、朝两个州府的事上奏报给朝廷。” “就像京州一样,派御史和户部的人去查一查两个州的账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护国公摇头,予以否定。 金戈继续说道:“即便他们和两个州的人都串通好,我不信他们能安排得面面俱到。” “只要一层层查下去,总有查清的那一天。” 护国公沉吟片刻,道:“这些流水账是不能查出问题的。” 金戈道:“若是将每一笔款项的来源,都查清楚呢?” 护国公摆手道:“如你所说,这将是一项极为庞大的工作。” “那可是两个州府的账目。” “不但用时会很长,而且在清查账目的这段时间里,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变数。” “或许朝廷还没有部署好的情况下,对方就已经有了准备,说不得会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金戈闻言低头沉思。 护国公负着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道:“除非朝廷不去州府清查,仅从户部的账簿就能看出来,有人动了手脚……” 金戈脑中灵光闪过,眼前一亮,忙道:“义父,我可以从账簿上就能看出,是否有人动了手脚!” 护国公一脸的惊喜,问道:“戈儿,是真的吗?” 金戈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义父,咱们国公府有很多产业,您只要拿来几个账簿,我就能知道是真账还是假账。” 护国公急忙让管家孟禄,将国公府产有关产业的账簿拿来。 金戈也让孟禄顺便将自己培训过的账房也叫来。 孟禄转身匆匆离去。 金戈又开口道:“义父,前些天支度衙门郎中林平想让我去京州,清查京州刺史和定国公私吞税银之事……” 护国公眉头紧锁,道:“京州?京州可是定国公府的地界……” 金戈打断了护国公的话语,开口问道:“义父,京州距凉、朝两个州府有多远?” “去京州必将途经凉州和朝州!” 护国公不假思索地说道。 “水路、旱路都是吗?” 护国公点了点头。 金戈隐隐地好像触摸到了答案。 这时候,孟禄带着十几个账房,捧着账簿跑了进来。 金戈对那些账房道:“前几日,告诉你们列的表格,你们可还记得?” 那十几个账房先生如小鸡啄米一般不住地点头。 金戈笑了笑道:“那好,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户部之验证和各怀鬼胎 护国公府的书房内,一群账房正在紧锣密鼓地按照金戈的要求进行计算。 护国公看了眼金戈,问道:“戈儿,你让他们这么算有什么用吗?” 金戈道:“义父,您觉得,在账目中计数的首位数字各占总数据的几成?” 护国公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 金戈走到一个账房先生近前,拿了一个账簿,指了指上面写着“壹佰贰拾叁”字样的第一位的“壹”,说道。 “义父,这就是数字的首位。” 护国公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思忖片刻道:“所有的数字,首位无非是从一到九,按照常理,它们的占比应当都是一成吧!” 金戈没有回答,拿起笔从账簿上开始将数字抄录下来。 时间不长,百十个数字的首位数,被金戈依次分列下来。 他将纸张递给了护国公,道:“义父,您看看这些数字,能看出什么?” 护国公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眼力还是不错的,他看了半天,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为什么首位数为‘壹’的最多,为‘贰’的次之?” 金戈将账簿翻过来看了眼,原来是长安万盛布庄的账簿,于是笑道:“义父,说明万盛布庄的账没有问题。” 护国公不明所以地看向金戈。 金戈肯定不会将本福特定律说出来。 本福特定律,也称为本福德法则。 该定律说明一堆从实际的数据中,以“一”为首位数字的数的出现几率约为总数的三成,以二为首的数字接近为两成,依次递减,以九为首的数字则不到一成。 再通俗一点的说,越大的数,以它为首的数出现的几率就越低。 本福特定律一般用于检查各种数据是否有造假。 在后世也经常被用在经济学领域。 通过此定律,可以甄别出数字造假。 后世曾有不少上市公司的虚假财报,就是栽在这一定律上面。 这条定律是反直觉反人类的,可是它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是经历无数次验证下得出的。 科学这东西有些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就好比,将两块重量不同的石头,从相同的高度同时扔下,两块石头几乎同时落地一样…… 金戈想了想,说道:“义父,如果您不信的话,一会儿便可以验证的。” 护国公点了点头,目中异色闪动,说道:“如果是假账的,哪几个数字最多?” 金戈想了想,答道:“如果是假账,账簿内计数的首位最多的是五或者是六……” 夕阳西下。 护国公与金戈吃过晚饭,正在前厅闲聊。 这时,孟禄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道:“公爷,账房们按照二姑爷的要求,将那几本账簿归类了……” 护国公转过头,问道:“这些账簿中,哪几个账簿中为首数字五或者六是最多的?” 孟禄低头翻看了一下,答道:“回公爷的话,是徐州的布庄和佃租……” 护国公须发无风自动。 金戈忙对着孟禄开口道:“禄叔叔,不知徐州布庄和佃租是谁负责?” 孟禄想了想说道:“是孟烈。” “禄叔叔,不知孟烈是否在府上?” “在!” “劳烦,禄叔叔将他叫来吧!” 不多时,护国公府内便传来哀嚎惨叫之声,接着徐州管事孟烈便如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 …… 赵王府的书房内。 仓部衙郎中郝安对着赵王躬身道:“王爷,怀王已经同意定国公府的提议,想办法让金戈去京州。” 赵王慢条斯理的说道:“三王兄现在对你还有猜疑吗?” 郝安扯了扯嘴角,说道:“怀王对下官还是有些戒备,但是金廉对下官还是十分信任的。” 赵王想了想说道:“那就好,提议金戈去京州清账,是你的提议,还是金廉自己想到的?” 郝安道:“是金廉自己想到的。” 赵王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接着,赵王从袖子中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郝安。 郝安推托了半天后,见赵王脸色不是很好只好收下了。 二人又低语了几句。 郝安才钻进一个木桶内。 赵王拍了拍手。 几个护卫进来后将木桶抬了出去…… 赵王走出了书房,上了轿子直奔天东阁而来。 天东阁掌柜见赵王来了,忙躬身道:“王爷吉祥!” 赵王微笑着说道:“王兄来了吗?” 掌柜道:“主子让小的转告王爷,府上有些事,马上就到。” 赵王笑了笑,带着护卫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推开了雅间的门走了进去。 那几个护卫则守在了雅间的外面。 这时,雅间内的一个侍者打扮的人对着赵深施一礼。 赵王问道:“今年的账,户部那里不会有问题吧?” 那人笑了笑,说道:“王爷,这么多年都万无一失,今年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今日非同往日……” 赵王摇头轻叹道:“上次陛下谎称中毒,应该就是金戈那个小纨绔出的鬼主意。” “这次陛下又让他行走六部,表面上看陛下有意让金戈为相,本王怕他们另有所图啊……” 那人笑道:“金戈的确很聪明,但他并不是神仙,王爷多虑了。” “户部的账目从账面上看,任何人都无法看出问题的。” 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难道王爷忘了吗?钱刚和李良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赵王坐在椅子上,说道:“饶是如此,也不可不防啊!”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放心,下官会注意的。” “对了,王爷,不知为何钱刚和李良想让金戈去京州……” 赵王故作沉思状,想了想道:“京州是定国公的地方,金戈现在与定国公水火不容,他去京州恐怕是凶多吉少哦!” “据说让金戈去京州的提议是仓部衙郎中郝安提出的……”那人偷偷地看了赵王一眼,接着说道:“郝安是定国公府的人,李良是怀王的人,难道怀王与定国公府已经……” 赵王眉头微皱…… 那人见状,开口道:“要不要下官帮忙添把柴,加把火?” 赵王摇头道:“你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千万不要参合进来。”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下官便不管了。” 赵王十分严肃地说道:“以后你和本王还是少见面为好,虽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是这里终究是三王兄的地方。” “下官明白!” 赵王端起茶杯,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本王会通知你。” 那人躬身一礼后,便出了房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户部之风雨欲来 皇宫,勤政殿内。 常有小心地将一个奏章交给齐茂,说道:“陛下,户部尚书钱刚钱大人刚刚递上了折子说,各州府的税银核算完毕没有任何问题。” “嗯!朕知道了。”齐茂淡淡地说了一句。 常有见状又说道:“陛下,护国公有要事,在午门外求见。” “护国公?”齐茂挑了挑眉,疑惑的问道:“护国公的伤好了吗?他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常有躬身道:“回陛下,护国公说只能与陛下说。” 齐茂一脸的诧异之色,放下手中的奏章,说道:“宣!” 常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齐茂又对一旁的史官道:“你们先下去吧!” 按照正常的情况史官时刻都不能离开的。 可是齐茂的脾气极怪,史官早习以为常,忙合上史录夹于腋下走出了勤政殿。 不多时,护国公迈着虎步进了勤政殿,然后拜倒在地,高声道:“臣孟良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爱卿快快平身!” 齐茂说着对一旁的小太监道:“来人!赐座!” 一个小太监忙搬来一把椅子。 护国公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齐茂对着常有使了一个眼色。 常有便带着小太监退出了勤政殿,关上殿门,守在门外。 齐茂开口问道:“孟爱卿的伤如何了?” “托陛下的福,臣现在已无大碍!” “那就好!” 这时,护国公见常有等人退了出去,忙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交给了齐茂。 齐茂仔细地看后,一脸地难以置信,问道:“此法不符合常理啊!” 护国公道:“臣当时也是这般想的,可是臣验证之后,才知道此法确实有用!” 齐茂那里肯信,对着殿外的常有,说道:“让人去内侍省随便拿几本账簿过来,再找几个会算学的太监过来!” 皇宫内的大小用度,一直都是内侍省打理。 常有应了一声,立刻照办。 齐茂这时,又开口问道:“传旨太监回来说,金戈说自己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国公口中说着:“金戈这几日经常惊厥,黄御医说他是焦虑所致……” 齐茂与护国公在一起闲聊了一阵后,护国公才离开了勤政殿。 不多时,常有拿着四本账簿,带着十几个太监进了勤政殿。 齐茂按照纸张的方法,让他们将账簿归类。 半个时辰后,账簿的归类便完成了。 齐茂挥了挥手,几个太监带着账簿离开了。 齐茂低头看着纸上的归类。 又看了眼护国公给他的查假账的方法,只见上面写着:“凡伪造的账目,为首数字多以五、六为最……” 齐茂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让内侍监主事刘芳速来见朕!” 大约一刻钟后。 勤政殿内传来了刘芳的哀求和齐茂的怒吼之声。 接着内侍监主事刘芳及十余名大小官员,在宫中当着宦官、宫女们的面被直接杖毙。 瞬时,宫中的宦官、宫女们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与此同时,金戈也被召入宫。 金戈早知道齐茂会召自己进宫,当他进了勤政殿,见齐茂便面沉似水,忙躬身下拜。 “臣金戈,拜见陛下!” 齐茂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自己病了吗?怎么?现在舍得来了吗?” 常有闻言,心中窃喜。 金戈感受到了齐茂的愤怒,说道:“臣这几日一直在核算户部的一些账。” 齐茂脸色依旧很难看,道:“你不是病了吗?” 金戈则道:“臣不得不病呀……” 齐茂听出金戈话中有话,冷声道:“朕,不喜欢绕弯子!” 金戈见齐茂如此,开口说道:“陛下,臣第一天去户部的支度衙门,郎中林平便让臣核算第四季的账目。” “在臣将结果核算结果交上不久,林郎中竟莫名其妙地让臣去京州……” “所以你就称病了是吗?”齐茂心中十分不爽,说道:“哼!你以为朕会让你去京州犯险吗?” 金戈:“……” 这时,齐茂的面色稍缓,目光望向金戈,说道:“昨日护国公将你的查账之法,告诉朕了。” “护国公和朕已经验证过了,此法虽不符合常理,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如以后用此法去核账,必定对贪腐有极大的震慑,此乃廉政之法……” “此次你的功劳极大,理应重赏,可是现在你已六部行走,整个朝堂对此已有异议,若是再赏,怕会惹人非议……” 金戈忙躬身道:“陛下,臣对所谓的赏赐并未放在心上,只想为陛下分忧罢了!” 齐茂心中一颤,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金戈看了齐茂一眼,十分严肃地说道:“陛下,臣说的是肺腑之言!” 齐茂当然知晓,点了点头。 金戈又开口说道:“陛下,此法还有谁知道?” “只有朕、护国公还有你而已。” 金戈道:“此法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外传。” 齐茂当然知晓其中利害,点了点头,道:“你起来吧!” 金戈站起身,又道:“陛下,臣这几日在府中,核算户部账簿时发现,某些账目存在问题,疑是有人在账目数字上动了手脚。” 齐茂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问道:“也是用这个方法吗?” 金戈摇头道:“不是!” 齐茂一脸的不解。 金戈便将《大乾州府广志》与账目对比时,发现的问题说了一遍。 齐茂没想到金戈仅凭借《大乾州府广志》的几句话,就能推断出有人贪墨了大量的税银。 他看着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金戈。 忽然间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庆幸金戈能为自己所用,如果…… 齐茂不敢想下去。 金戈则继续说道:“臣以为侵吞朝廷税银一事,仅凭一个户部侍郎一人是无法做到的……” 年前因为韦礼之事,又牵连几万人。 这次税银之事,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齐茂眉头紧锁低头不语,过了好久,他才对金戈说道:“你回去好好养病吧!” 金戈走出勤政殿,望着漆黑的天空,缓缓地吐了口气,快速地离开了皇宫回到了护国公府。 是夜,二十余骑隐秘地出了长安城。 长安城的百姓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朝堂上下也十分地安静。 可是,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已经开始酝酿腥风血雨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贫僧要带走金戈 清晨。 鸿胪卿邹德率领鸿胪寺大小官员,正在城门口焦急的等待。 这时,十余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它们行驶到长安城的城门口时停了下来。 这时,从车上有数道人影走了下来。 邹德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作揖道:“本官鸿胪卿邹德,贵国使臣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望使臣不要见怪……” 邹德说着抬头看去,为首的竟是个和尚。 那和尚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身披着袈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大圆脸。 他信步走了过来,顾盼自雄,朝邹德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邹德哪里知道商国的使者是个和尚,一时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那和尚回礼道:“见过齐大人,贫僧奉大商国天子之命,特来贵国,今日有幸先来拜见齐大人,实是有幸。” 邹德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又一次作揖道:“贵使客气,不知贵使法号?” 那和尚两道如电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邹德脸上转了两转,之后说道:“齐大人若是不弃,唤贫僧慈苦便是。” 邹德被慈苦这般看着心中不喜,眉头微皱,他强忍着发作,将在场的官员一一介绍了一番。 慈苦点了点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贫僧未来贵国之时,便听说贵国有个纨绔,将被天下读书人视为圣地的弘正学院夷为平地,并且还屠杀了很多读书人。” 在场的鸿胪寺所有官员面色微微一变。 大商国使臣刚来,别的不提,偏偏提起此事,显然是要落大乾朝官员的面子。 邹德闻言,怔了怔,脸上也有了怒色。 慈苦面露嘲讽之色,摇了摇头大笑。 大商国其他随从也都大笑了起来。 邹德等所有官员,脸色十分难看。 终于,慈苦停止了大笑,扫了大乾朝众官员一眼,对着邹德又道:“贫僧,此次前来除了拜见大乾朝天子外,还有一事需要齐大人协助。” 邹德不由得皱眉道:“不知贵使需要本官协助什么?” 慈苦大有深意地看了邹德一眼,说道:“贫僧收到了镇国寺主持玄印禅师的书信。” 说到此处,慈苦的面色突然冷了下来接着道:“据闻,贵国有个叫金戈的纨绔。” “本来他是贵国之人,不管他做什么都与我大商国无关。”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四处诋毁寺庙,亵渎佛祖。” 邹德的脸色越发地不好看起来,道:“金戈诋毁寺庙,亵渎佛祖?” “是!贫僧已查明了金戈的根底,他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所以贫僧希望贵国能够将此人交给贫僧,让贫僧带回大商国。” 说实话,邹德也是读书人,他对金戈成见也很大。 并且慈苦一来到大乾朝就拿金戈说事,让他实在有些难以忍受。 可是,话又说回来,无论怎么说金戈都是大乾朝的人。 你们大商国有什么权利将金戈带走! 邹德脸色一冷:“金戈可是我大乾的县子、武德司千户,不知想将金戈带回贵国,是大师的意思,还是贵国的意思?” 慈苦笑了笑,神色从容地说道:“金戈先惹天下读书人的不满,后惹得天下寺庙怨声四起。” “即便贫僧不带走金戈,你们大乾朝也该给天下读书人和僧人、寺庙一个交代吧?” “据贫僧所知,现在的楚国、燕国、赵国,也因为此事派了使者前来贵国交涉了!” 邹德闻言脸色也是一变,他摇摇头道:“大师,如何处置金戈的事,乃是我大乾朝的内政,他国无权干涉!” 慈苦浓眉一挑,道:“难道贵国想因为金戈一人,而被天下各国群起而攻之吗?” “不要忘了现在贵国应付大夏和大商已经捉襟见肘,更何况现在加上了楚国、燕国、赵国三国了!” 慈苦的话已有要挟之意。 邹德冷笑不语。 慈苦看邹德久久不说话,不免有些恼怒,他眯起双眼之后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贫僧就不进城了。至于金戈的事,贫僧会另想办法,告辞!” 说罢,他一甩宽大的袍袖,转身就要离开。 邹德板着脸,说道:“贵使就这么离开了吗?” 慈苦朝着邹德行了个佛礼,道:“等贵国想好了怎么处置金戈之后,贫僧自会拜见贵国天子!” 他说着 “阿弥陀佛!” 慈苦宣了一声佛号,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十几辆马车直奔镇国寺的方向而去。 邹德的脸色终于完全冷了下来,对着一旁的官员恼怒地问道:“那个纨绔到底做了什么,会惹了这帮和尚?” 一个官员走到邹德近前,道:“据下官所知,正月初二,金戈去镇国寺,与一些举人打赌作诗。” “他也会作诗?”邹德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官员道:“金戈不但会作诗,还作了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诗!” “哦?本官怎么没有听说?”邹德问道。 那官员继续说道:“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只是那篇诗文,金戈却没有留下。” “镇国寺主持玄印也许想让金戈将那篇诗文留下,便想让金戈题词,之后再借机索要诗文。” “谁知金戈题了词后,直接气的玄印大师口吐鲜血,现在还卧床不起。” 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是一脸的好奇,看向那官员。 邹德也露出苦笑,问道:“他题的什么词,能气的玄印大师口吐鲜血?” 那官员,思索片刻,之后一脸钦佩之色,说道:“金戈题的词是: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佛不拜又何妨?。” 众官员听罢瞠目结舌。 邹德也呆了呆,终于知道刚才的慈苦为何如此恼怒,金戈这是砸了天下所有僧人的饭碗啊! 他也有些气恼地道:“他没事做了,诽谤神佛做什么?” 那官员振振有词道:“大人,金戈题的词意思是让世人别没事就去拜佛。” “因为佛有慈悲心,只会保佑心存善念的人,和拜不拜佛没有太大关系。” “意在鼓励世人多做善事……” 呃…… 邹德因为刚才慈苦的无理,心里难免有些怨气,所以才会随口呵斥,谁晓得金戈题的词还颇有些道理…… 邹德有些无言以对,更加的心烦意躁起来,挥挥手道:“马上将此事报于礼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商国的使团抵达长安后,居然没有去拜见大乾皇帝齐茂。 而是直接向鸿胪寺提出要带走县子、武德司千户、户部支度衙门主事金戈。 这一下子,顿时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 也惹来了朝廷百官的争议。 特别是那些风闻奏事的御史们。 他们见终于有机会对金戈出手,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上书弹劾金戈。 他们言辞之犀利,可谓是历年之最! 无数奏疏,如雪花一般飞入宫中。 一般情况下,负责送奏疏进宫的通政使,不会将这么多的奏疏送到齐茂那里的。 可是,金戈最近风头太劲,应该杀一杀他的威风了。 齐茂看着这些奏疏,越看越吃惊,越看越愤怒。 当即,召宁安等人速速进宫觐见。 同时也将金戈召入宫中。 金戈进宫发现齐茂又在勤政殿等着他,心中不免嘀咕道:“只要在勤政殿,就没有好事!” 他迈步进了勤政殿,见左丞宁安等一些朝廷大员都在。 此时的齐茂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 金戈忙跪倒行礼。 齐茂让其平身。 金戈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齐茂从御案前站起,背着手,说道:“金戈,朝廷近半的官员都上书弹劾你!” 说着,齐茂扫了众人一眼,叹口气道:“想必你也知道其中原因!商国的使臣慈苦和尚,想将你索去,带回商国。” 金戈脸上露出十分浮夸的惊诧之色。 宁安等人见金戈如此神情,无不心中暗骂金戈的演技烂到家了。 金戈装傻充愣地说道:“臣不知!” 齐茂一阵无语,说道:“慈苦乃是大商国的国师,此次又是大商国使臣,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商国啊!” 齐茂一脸担忧地看了金戈一眼,又道:“慈苦和尚甚为狠辣,据说七年前,楚国二皇子因为得罪了他的一个弟子,便被他胁迫至大商国,最后……最后尸骨无存。” 金戈眉头一皱,道:“这和诸位大人弹劾臣,有什么关系呢?” 其他人如看智力障碍者一般看着金戈。 齐茂嘴角抽了抽,说叹了口气,道:“你说呢?” 金戈摇了摇头,道:“臣愚钝,不明白何意。” 齐茂一脸怒意,道:“慈苦和尚说你诋毁寺庙,亵渎佛祖,如果朝廷不将你交给他们。” “大商国将与楚国、燕国、赵国联合与咱们大乾朝兵戎相见!” 金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看了众人一眼,之后对着齐茂躬身一礼道:“不知陛下……” 齐茂一脸的怒色,道:“朕当然不同意将你交给他们!” 金戈闻言直起身子,扫了宁安等人一眼,露出了十人灿烂的微笑,道:“慈苦想将我带回大商国,不知诸位大人上书弹劾我干什么?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触犯律法之事吗?” 齐茂深吸一口气,一甩袍袖,气哼哼地坐在了座位上。 宁安等人立即集体跪倒。 金戈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浑身上下透着刺骨的寒意,说道:“陛下,臣对佛理颇有研究,不知慈苦大师现在何处?臣想见一见他!” 宁安开口道:“陛下,现在是敏感时期,金县子贸然与慈苦和尚见面,有些不妥!” 其他众臣也纷纷开口道。 “是呀!陛下,慈苦和尚代表的是大商国,肯定不会与金县子单独见面的。” “金县子不是礼部之人,与他国使臣见面不符合礼法啊!” “陛下,慈苦和尚本来就对金县子有成见,还是不见面为好……” 齐茂默然。 金戈又道:“不知慈苦和尚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众人眉头微皱,不知如何回答。 邹德思索片刻,道:“慈苦和尚从前乃是大佛寺的高僧,商国天子信奉佛法,故慈苦和尚才会成为大商国的国师。” 金戈继续问道:“这样说来,慈苦和尚的佛法很是精深了?” 邹德犹豫了一下,说道:“这……理应是吧,不过所谓的佛法,不过是巧言之术罢了,我见他面目可是不善……” 金戈耸了耸肩,说道:“不过,我的佛法精深的很啊!” 齐茂直直地看着金戈,一脸不解。 其他人则露出了鄙夷之色。 一个小纨绔还敢说佛法精深? 金戈又道:“看来诸位大人不是很信呀!这样,我可以和他约个时间辩一辩的。” 齐茂微愣。 众人低头不语。 金戈又道:“慈苦和尚想将我索去大商国,这肯定不是大商国天子的本意。” “刚才陛下也说了,不想将我交给他们。” “如果他能在咱们大乾朝将我辩倒,使我无言以对。” 金戈说着对众人拱了拱手,道:“陛下、诸位大人,你们想想看,若是此事若传出去,会是如何反响?” 众人脸色微变,之后一想到金戈被打败的惨状,一个个眼观鞋尖,闭口不言。 金戈对齐茂使了一个眼色。 齐茂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可他依旧带着几分不安之色,问道:“金戈你有几分把握!” “十成!”金戈胸有成竹地说道。 齐茂见金戈如此,心中也有了自信,立即开口道:“邹德就按照金戈说的去做吧!” 邹德应道:“臣遵旨!” 金戈忙对邹德说道:“邹大人,您可以告诉他,明日我会在西山等他,若是他不敢来也没什么。” “若是来呢?我便和他切磋一二。” “如果我输了,我会答应他所有要求,哪怕他让我立即去死!” “他若是输了,我没有要求!” 邹德闻言,心中对金戈的看法有了改观,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匆匆地走出了勤政殿。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邹德气喘吁吁跑了回来,禀告道:“慈苦和尚答应了。” 齐茂点了点头。 金戈笑着问道:“他可定了时间?” “慈苦和尚说明日辰时三刻,他会去西山找金县子……”邹德答道。 邹德显得有些担心,对金戈说道:“慈苦身为商国的国师,定是个巧言善辩之士,不容易对付啊。” 金戈摇摇头,狡黠一笑道:“放心,到时一定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邹德闻言,忙道:“慈苦乃是大商国的使臣,他代表的是大商国,金县子不可鲁莽啊!” 金戈笑道:“我说的打得他满地找牙,只是比喻罢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姗姗来迟 第二日清晨,金戈吃过早饭,刚要离开护国公府。 突然,身后传来呼唤他的声音:“戈儿!” 金戈回头看去,竟是护国公。 只见护国公全身披挂,身后站着四个黑衣人,其中一人金戈认识,正是十四叔。 金戈忙躬身道:“义父!” 此刻,护国公白须无风自动,道:“戈儿,你怎么会如此胡闹,竟要去和那贼秃论证佛法?” 金戈笑道:“义父,孩儿只不过是想和这位传说中的禅师请教佛法而已,没事的!” 护国公虎目圆睁,道:“走吧!老夫为你观敌瞭阵。” 金戈忙道:“义父,大可不必,祥叔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护国公一顿吹胡子瞪眼。 “爹!” 这时,孟菲儿和春娘走了过来。 孟菲儿在护国公耳边低语了几句。 护国公脸上虽有不甘,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你安排好了,那就去吧!” 孟菲儿走到金戈近前,为金戈整理了下衣襟,道:“你不能太冲动,知道吗?一切都要小心!” 金戈心中一暖,道“放心吧!” 金戈独自一人上了马,一带马缰绳直奔西山而来。 此刻的西山,全是新的建筑。 一个书斋里已打扫了干净。 孟祥已安排前所校尉,将西山把围得水泄不通。 没过多久,又有百十多人陆续地来到了西山。 这些人金戈并不认识,但是看着他们言谈举止,也有一些佛家弟子。 金戈看到他们的到来,微笑以待。 一部分人如避蛇蝎一般躲得老远。 原本金戈和慈苦约定的乃是辰时三刻。 可是左等慈苦没来,右等慈苦也没出现,快到午时了慈苦的身影也没看到。 这时,有些人则有些不耐烦起来。 对于见惯了越是重要的人物,越是迟到金戈倒没什么。 他只是在书斋内静静地等着。 午时三刻。 终于听到有人喊道:“慈苦和玄印二位禅师来了。” 金戈从书斋内走了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慈苦和玄印二人姗姗来迟。 在他们的身后则有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僧人。 看他们的样子颇有风霜之色,应该是远道而来。 镇国寺主持玄印和尚见了金戈,嗔怒地瞪了金戈一眼。 金戈见玄印旁边身材高大的和尚,便知道是慈苦,于是,对他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慈苦眯着眼,一脸的不屑之色。 金戈上前朝慈苦等人拱手道:“见过各位大师。” 玄印道:“金施主一别数日,别来无恙!” 金戈笑道:“谢谢大师的关心,在下很好!” 慈苦则冷冷一笑看了金戈一眼,板着脸道:“没想到金小施主竟如此年轻,可汝之言行,亵渎了佛祖,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金戈反而微微一笑道:“慈苦大师忘记了,我佛慈悲,定然不忍令在下地狱。” 慈苦开始重新打量起金戈,心里开始计较起来。 这小子看着如此年轻,没想到口舌竟如此犀利,恐怕这一次是一场恶仗,还需小心提防才是。 慈苦不再小看金戈收起了倨傲,立即转变了嘴脸,平淡地说道:“很好,你既知我佛慈悲,也并非不是可以度化之人,今日贫僧今日就将度化了吧。” 金戈心里暗道:你特么的还度化我,md今日我就先度化了你。 不过金戈表面上却露出灿烂的微笑,道:“大师,咱们就在这里论证佛法吗?” 旁边的玄印见金戈又露出如此灿烂的微笑,双眼不由的一缩,忙对慈苦使了一个眼色。 慈苦也看到了玄印的异状,心中暗自鄙夷玄印,暗道:“怪不得镇国寺被一个少年欺负成这样!” 慈苦并没理会玄印,扫了众人一眼,心中又暗道:“有这么多人在此做见证,只要贫僧赢了这个小纨绔,消息一定会不胫而走了,到那时贫僧想怎么处置这个纨绔都可以了!” 他再次变成了慈眉善目的模样,朝金戈行了一个佛礼,笑道:“我佛无处不在,论证佛法岂有地域之分?” 众人听到慈苦的话,无不惊叹道:“慈苦大师,不亏是得道高僧!” 金戈凝视着他,见慈苦变得如此的慈和,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心中暗骂道“贼秃!” 其实无论儒、僧、道,他们的开创者哪一个不是圣人! 只是他们思想的弟子,却过于咬文嚼字以至于歪曲了他们的本意。 那些所谓的弟子,不过是披着圣人的马甲混饭吃罢了。 譬如写了石头记的曹先生,他的本意真的是凸显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 可是那些某学会的学者却天天在那摇头晃脑! 某职业赛车手、作家。 一次语文考试中的阅读理解的文章,就是他写的文章。 最后的问题是:这篇文章作者想表达什么? 他看后心中十分高兴,于是他就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写了上去。 当卷子发下来时,却发现卷子上被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此刻这慈苦和尚,何尝不是如此? 金戈微笑着说道:“不知大师从何处来?” 其他众人包括玄印在内,闻言一脸的凝重之色。 “从来处来。”慈苦面带笑容说道。 慈苦的一句“从来处来”,犹如给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使得众人同时色变。 孟祥、杨涛等人则一脸的懵逼。 金戈则有些讶异的看了慈苦一眼。 慈苦见金戈如此表情,微笑着说道:“众生皆空,无悟,无迷,无圣,无凡,无施,无受,无喜,无怒,亦无禅,赢也是空,输也是空。” “金施主,其实贫僧是不想与你论证佛法的!” 杨涛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不想论证佛法,来这里干什么,口是心非!” 一些佛教信徒则鄙夷地看了杨涛一眼。 这时,一个信徒走了出来,十分耐心地将慈苦和尚的话解释了一遍。 杨涛听后不屑地冷哼一声。 然而刚才还不明所以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慈苦露出了崇敬之色。 金戈没想到慈苦逼格会如此之高。 见众人如此神情,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走到慈苦近前。 慈苦以为金戈是来行礼,闭上双眼,行了一个佛礼。 只见金戈突然伸手,对着慈苦的脸甩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吊打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 金戈的手重重地打在了慈苦的脸上。 慈苦感到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打的有些蒙了。 周围的众人短暂的愣神之后,接着怒喝道。 “住手!” “放肆!” “大胆……” 他们一个个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充满愤怒的目光盯着金戈,仿佛要将金戈生吞活剥一般。 孟祥面无表情没有说话,身上却散发出了阵阵危险的气息。 金戈微笑着对慈苦说道:“刚才慈苦大师说无喜、无怒,所以我就情不自禁地想验证下。” “没想到慈苦大师果然做到了,在下佩服之至!” 说着,金戈对着慈苦躬身一礼。 慈苦此刻真想一巴掌将金戈拍死,可是他却不敢发作,如果他此刻暴怒,他刚才所说就不攻自破了。 他硬着头皮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金戈心中暗笑,表面露出了钦佩之色,又开口问道:“慈苦大师,不知何谓佛?” 慈苦心中一惊。 无论怎么说慈苦遁入空门是有数十年。 论证佛法这东西陷阱极多,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 如果被对方拿住话头,就会很被动。 金戈此刻的问题,就是个坑! 他此刻不能说话,因为他只要一说话,就是错! 于是,他紧闭双唇。 金戈见慈苦没有说话,眉头微皱。 众人见慈苦没有说话,开始议论起来。 “慈苦大师为何不说话?”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难道大师真的不知道答案吗?” “到底什么是佛呀?!” 慈苦淡定地环顾众人,最后对玄印十分隐晦地眨了下眼。 玄印立即会意,对一旁的信徒,说道:“慈苦大师虽没有说话,但他看了看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 “他其实是想说,你是佛,我是佛,众生皆是佛啊!慈苦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竟然能将佛礼论证于无形……” 众人听到玄印如此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了玄印的意思,都不住地点头。 “众生是佛,你我皆佛……” “大师早就把答案告诉我们了。” “原来慈苦大师是这个意思!” “我有罪,我刚才居然怀疑慈苦大师!” “一举一动间皆是佛理,这才是大师啊!” 其中还有些人对玄印也露出了无比的钦佩之色。 杨涛一脸的疑惑之色,喃喃道:“这个大和尚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张三接口道:“我感觉所谓论证佛法,就是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或者做些别人不懂的动作,就是佛法高深……” 众人听到张三的话皆怒目而视。 其中一个僧人一脸不善地,走到张三面前,问道:“你是谁?怎敢在此胡言乱语!” 金戈对着那僧人,冷笑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金戈的意思是说:你瞎吗?你没看他穿的是官服吗? “贫僧怎么知道他是……”那僧人话刚说一半。 “悲难不得无礼!”慈苦脑中急转,脸色一变,立即出言阻止了那僧人。 悲难冷哼一声,一甩宽大的僧袍,退了下去。 “难道,刚才那句话,又有什么玄妙之处?” 众人一头雾水,有人开口问道。 “阿弥陀佛!” 慈苦唱了一声佛号,看了眼金戈说道:“刚才金施主问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蕴含着佛理!” 金戈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慈苦如何自圆其说。 玄印则接口说道:“金施主问题中的‘你’‘他’,并不是大家以为的‘你’‘他’,想要知道这个题的答案,首先要用超脱之心来看待一切……。” “金小施主的问题很难回答,而悲难的问题,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众人一脸的呆滞。 悲难脸色一红。 张三对着杨涛撇撇嘴。 杨涛对着张三则竖起了大拇指。 金戈鄙夷地看着他们一眼,真想说自己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慈苦微笑不语。 金戈微笑着走到慈苦近前。 慈苦见金戈又走了过来,忙向后退了一步。 金戈笑着问道:“慈苦大师,何谓佛?” 众人闻言无不眉头一皱。 玄印一脸的吃惊之色。 “阿弥陀佛!” 慈苦唱了一声佛号,之后说道:“佛是智慧,是慈悲,你是佛,我是佛,众生皆佛,佛无处不在……” 慈苦说完,对着金戈问道:“金施主,何谓佛?” 金戈微笑着说道:“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 众人以为金戈会将慈苦的话重复一遍,没想到金戈还有如此的见解。 一个个都露出吃惊之色。 慈苦眉头紧锁,眼睛眯了起来。 金戈看着慈苦,说道:“慈苦大师,何谓佛?” 慈苦闭目道:“佛是智慧,是慈悲,你是佛,我是佛,众生皆佛,佛无处不在,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 慈苦将金戈刚才的话也加了进去。 金戈又问道:“看来慈苦大师也赞同在下所说的,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了?” 慈苦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众人看着金戈脸上都露出怪异之色。 金戈接着问道:“慈苦大师的意思,佛无处不在喽?” 慈苦想了想,回答道:“佛无处不在。” 金戈道:“佛无所不能吗?” 慈苦想了想,十分坚定地说道:“佛无所不能。” 金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缓缓说道:“慈苦大师,请问佛能不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 “当然……” 慈苦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玄印眉头纠结在了一起,陷入了深思之中。 众人则一头的雾水。 这时,有人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呀,慈苦大师怎么又不说话了?” 玄印终于知道慈苦为什么不说话了,对刚才说简单的人问道:“佛能不能创造出他也无法搬动的石头?” 那人道:“当然能啊,佛是无所不能啊!” 玄印道:“佛既然是无所不能的,为什么搬不动一块石头?” 那人忙道:“因为……” 那人回答不上了。 慈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这次论证佛法他败了! 金戈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一脸严肃地对着慈苦躬身一礼道:“慈苦大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答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送佛送到西 慈苦和尚心中苦闷,本想不答应,却担心金戈会立即发难,无奈地朝金戈一笑道:“不知金施主有何不情之请?” 金戈见慈苦面露慈和,微笑着说道:“刚才慈苦大师也说了佛曰一切皆空,你我在此论证佛法,本就是空。” “既然一切为空,你我二人当着这么多人面一争高下,只怕有些不妥吧。” 慈苦和尚微微凝眉道:“那么金施主有何高见?” 金戈指了指身后的书斋,说道:“这里乃是书斋,不如请诸位在此等待,慈苦大师随在下进入书斋,相互请益,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周围众人显得有些不满。 玄印一脸的担忧之色。 慈苦心中暗道:“我是大商国使臣,想来这个纨绔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进去也无妨!” 慈苦的面上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那么就有劳金施主带路吧!” 金戈朝他点头,领着慈苦进入了书斋。 进入书斋,里面有一道门,打开门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金戈打开门,慈苦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两个长桌,桌子旁边放着几个蒲团。 金戈跪坐。 慈苦莞尔一笑盘膝而坐,对金戈道:“金施主,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金戈叹了口气,说道:“慈苦大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至如此愤恨在下呢,还想着将我带回商国?” “现在才知道害怕,迟了!” 慈苦心中冷笑,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因为贫僧必须如此!” “噢?”金戈凝视着他,十分有礼貌地问道:“还望大师解惑。” 慈苦喝了一口茶,徐徐说道:“贫僧不过是捍卫佛门的尊严而已,你如此侮辱佛门,若是不给予教训以儆效尤,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效仿,所以呢!” 说到此处,慈苦顿了顿,脸色一冷,淡淡地说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慈苦毫无顾忌,直截了当地说道。 金戈只是静静地望着慈苦和尚。 慈苦和尚冷笑,又淡淡地说道:“金施主,贫僧如此做,用你们世俗的说法,是杀鸡儆猴,怪只怪你不该题那副字。” “杀鸡儆猴?”金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慈苦大师,你既是佛门之人,也杀鸡吗?你可是犯了杀戒呀!” 慈苦双耳动了动,看着眼前如此年轻的金戈,不再掩饰内心的想法,轻蔑地一笑道:“杀你一人,可度千万人,即便是破戒,想来佛祖也不会怪罪贫僧吧!” 金戈其实明白,佛门子弟,到了不同地方,表现也是不同的。 就好像在后世,佛门的弟子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喝酒,也可以让自己的妻女成为大师一样。 金戈想了想,笑着问道:“慈苦大师,你我二人真的不可以握手言和吗?” “说得再直白一些,大师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阿弥陀佛!” 慈苦唱了一声佛号,冷漠地看着金戈一眼,冷冷地说道:“贫僧不过秉承佛祖之意,金施主,咱们还是论证佛理吧!” “哎!”金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既然慈苦大师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金戈顿了顿,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了!” “你想干什么?”慈苦直直地盯着看着金戈。 金戈此刻不再掩饰,收起了笑容,说道:“我是看出来了,你从始至终心里一直都想着杀人。” “你整日将阿弥陀佛挂在嘴边,你真以为你念了经,佛祖真会保佑你吗?” 慈苦目光也瞬间变得冷然,道:“贫僧乃是大商国使臣,是大商国的国师,贫僧现在代表着大商国!” “听你的意思似乎要对贫僧不利,你大可试试!” “金戈你不要忘了,外面可有很多僧人和名士的!” 金戈再次露出灿烂的微笑,指了指墙壁,说道:“慈苦大师,你看这是什么?” 慈苦脸色一变,仔细看去,只不过是一个画着山水画的墙壁罢了。 金戈拍了拍手。 轰轰轰! 突然,那墙壁竟开始移动了起来。 不多时,豁然开朗起来。 两个年轻的女子映入慈苦的眼帘。 这两个女子,只穿着肚兜,面色娇媚,身材婀娜,只看了一眼便让人血脉偾张。 她们深情款款地看着慈苦,娇声道:“慈苦大官人,那日之后,慈苦大官人的英姿让奴家久久不能忘记,奴家和姐妹,可是想念得紧呢!” 说话间,这两个美艳女子已移了莲步,到了慈苦的身边。 其中一个女子,身子如水蛇一般已经与慈苦纠缠在了一起,并且很熟练地将慈苦僧袍解开。 慈苦的僧袍瞬时便被去了一半,裸露出宽大的臂膀。 慈苦和尚大惊失色,顿时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他想伸手将那女子推开,奈何其中一名女子直接抓住他伸出的手,放在了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并且还发出了甚是销魂的声音。 慈苦和尚知道上了金戈的当,双眼射出寒芒,冷声道:“金戈,没想到你竟如此下流,贫僧只要一声呼唤,便让你们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金戈笑道:“慈苦大师您尽管喊,到时候大家进来后,看到你和两名风尘女子纠缠,看看大家会怎么说?” 此刻,那两名女子已经将慈苦和尚的衣服脱去大半,其中一名女子不老实地抚摸起慈苦的肌肤。 慈苦双拳紧握,恶狠狠地瞪着金戈道:“金戈!佛祖定会让你下阿鼻地狱的!” “哎!” 金戈叹了口气说道:“慈苦大师你是大商国的国师,有些事你比我还清楚。” “纵使你和她们没什么,可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也会被人津津乐道的。” “因为和尚和风尘女子,是最让人感兴趣的啊!” “也许会有好多人不相信,但是……” “慈苦大师,你信吗?” “相信你和风尘女子有染的人会更多,并且我这人呢!做好事从来都是做到底,做全套……” “用你们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金戈故作沉思状,最后大声道:“叫送佛送到西!” 说着,金戈再次拍了拍手。 突然,有七八个孩子跑了进来。 这几个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他们一看见慈苦和尚,便扑进慈苦和尚怀里,喊道:“爹爹……你不要孩儿了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施主是有大慧根之人 慈苦和尚一口老血几乎喷出,气急败坏地说道:“金戈,你无耻下流!你必下阿鼻地狱!” 金戈一点都不在乎,从容道:“慈苦大师这是何苦啊!” 慈苦和尚肺子都要气炸了。 金戈依旧自顾的说着:“听说大师在大商国的地位极高,整个大商国的百姓都十分敬仰大师。” “想必大师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十分伟岸吧!” “可是大师你不要忘了,他们之所以会敬仰你,是因为你是得道高僧的缘故。” “可谁能想到,就是你这样的高僧,却在出使他国时,与风尘女子发生纠葛。” “想来你伟岸的形象从此以后就会崩塌了吧!” “以后大家一提到你,脑子里就会出现不可描述的东西。” “即便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可是大家依旧还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将成为佛门的笑柄,也会使大商国成为了被他国耻笑的对象,不知大商国君以后还会不会重用你了!” 如果慈苦和尚真的是个得到高僧,金戈也许不会如此。 奈何慈苦和尚是个道貌岸然之徒罢了! 刚才在书斋外面,金戈用“上帝悖论”已经赢了慈苦和尚。 可是慈苦和尚却恬不知耻的在那装糊涂,根本没有认输的迹象。 金戈知道像慈苦和尚这种人,单单的赢了辩论是没用的。 他好比那些骡马一样。 你得给他套上笼头,之后栓在树上,用皮鞭狠狠地抽,直至抽得他死去活来,长了记性,从此怕了你才好。 慈苦和尚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金戈,会如此的狠辣。 他感到问题有些棘手起来。 金戈说得没错,他是佛门之人。 这等花边事件一旦沾了,就算天下人知道他是被陷害的。 以后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真的如金戈说的那样,就会想起他跟一群女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无耻!”慈苦和尚怒骂道。 “我无耻?” 金戈一步步上前,俊秀的脸变的冰冷,冷声道:“慈苦大师一见面就诅咒我下阿鼻地狱,并且还口口声声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如你这般暴戾毫无慈悲之心的人,都能被世人敬仰,如果世上真的有佛祖,也是瞎了眼的佛祖,被猪油蒙了心的佛祖!” 此时,那几个孩子,抱着慈苦和尚的腿,不停地摇晃,大叫着:“爹爹,爹爹……” 他感到有些烦躁,很是不耐烦地一甩袍袖,一个孩子哎哟一声,被甩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之后大哭起来。 金戈快步上前将那孩子扶起来,走到慈苦和尚近前,手按在剑柄之上,冷声道:“你tmd再动下试一试!” 慈苦和尚心里一颤,脸色惨白,果然不敢再动,颤声道:“你……贫僧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金戈森然地道:“厚颜无耻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对这四个字的亵渎!小红劳烦你将这位得道高僧的袈裟脱下来!” 一直缠着慈苦和尚的女子闻言立即为慈苦和尚宽衣。 慈苦和尚连忙抓紧自己的袈裟,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金戈开口道:“不干什么,只想让大师赤诚相待!” 赤诚相待? 慈苦和尚不由的一愣。 就在这一瞬,他的袈裟已被那女子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慈苦和尚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冲到金戈近前,伸手抓住了金戈的衣襟。 金戈笑着问道:“大师你会如来神掌吗?你会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吗?” 慈苦和尚听得一头的雾水。 金戈抬起脚踢在了他的下体之上。 慈苦和尚养尊处优惯了,何时被这般对待过。 “啊!” 下体传来痛彻心扉的痛,让他惨叫一声,弯下了腰。 就在他弯腰之际。 金戈的膝盖已经抬起,重重地顶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砰!” 慈苦和尚头被顶起,眼前金星直冒,身体有些摇晃。 铮…… 金戈腰间的长剑出鞘,放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慈苦感受到了长剑传来的冰冷,不敢动弹半分。 金戈眯着眼,带着笑道:“不知慈苦大师意欲何为?” 慈苦和尚脸色灰白,颤声道:“贫僧倒要问问你,你要干什么?” 金戈耸了耸肩,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想皆大欢喜地解决此事,慈苦大师,你说呢?” 慈苦和尚有些狼狈的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金戈的唇角上扬,道:“要么你脱下衣服和这两位美女,及这群孩子一起做幅画,要么大师写一封书信。” 慈苦和尚想了想问道:“写信?写什么信?” 金戈闻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写了字的纸,递给慈苦和尚,说道:“请慈苦大师照着抄写一封信即可!” 慈苦和尚结果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亲亲我的小红,自从贫僧与你共赴巫山之后,脑中皆是你的倩影,放心你的丈夫贫僧已派人解决了,以后你我二人……” 这是一封一个和尚写给一个有夫之妇的书信。 慈苦和尚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盯着金戈恶狠狠地说:“贫僧明白了,你以后想用这封书威胁贫僧。” 金戈笑而不语。 慈苦和尚眼中浮现着怒火,冷笑一声,道:“贫僧若是不写呢?你难道敢杀了贫僧吗?” 金戈剑尖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冷声道:“想必大师也听说了,我也是个杀心极重的人,并且大师还不知道,杀人是很过瘾的,我现在几日不杀人就浑身有些不自在。” 接着金戈大声喊道:“出来吧!” 这时,又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走了出来。 此人的相貌,竟与慈苦和尚竟十分的相似。 在场的人除了金戈外,无不惊叹不已。 慈苦和尚也傻了。 那人朝着金戈行了一个佛礼道:“金施主别来无恙?” 声音竟然与余慈苦一般无二。 慈苦这样的人,自然是极聪明的,他立即明白金戈要做什么。 他艰难地开口道:“信,贫僧可以写,但你绝不可以示之于人?” 金戈道:“我只做对我有好处的事,不想鱼死网破!” 慈苦和尚深吸一口气,眼眸里扑簌不定,冷冷道:“不错,若是你敢示之于人,到那时只怕你也难以全身而退吧!贫僧就信你这么一回,拿笔墨!” 这时,有人将准备好的笔、墨、纸拿了过来。 慈苦和尚提笔铺纸,照着金戈给的他信,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 慈苦和尚已将书信写好。 金戈接过书信,又从怀中拿出一本书,翻开后仔细对比了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慈苦和尚写的书信收入怀中,长剑入鞘,微笑着对慈苦和尚说道:“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我放下了屠刀,慈苦大师也放下了屠刀,你我二人迟早要成佛的。” “哼!” 慈苦和尚冷哼一声。 金戈听得真切,脸上杀意一闪。 慈苦和尚见金戈如此,心中惊惧,忙道:“金施主,是有大慧根之人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廷议 金戈笑了笑,道:“慈苦大师,我们该出去了,当然,还需大师手下留情才是。” 慈苦和尚行了一个佛礼后,说道:“希望金施主能将书信保管好!” 金戈温和一笑,十分谦和地说道:“大师大可放心。” 说罢,朝着那假慈苦和尚及两名女子使了个眼色。 几人忙带着孩子们转身从后门退了出去。 慈苦和尚深吸了一口气。 金戈则率先走了过去,打开了书斋的门,然后十分有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慈苦和尚面带微笑走出了书斋。 金戈晚他半步。 外面焦急等待的众人见他们二人出来,纷纷都朝这边看来。 玄印和尚见慈苦和尚走了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忙上前道:“慈苦禅师,如何了?” “粗卑!”金戈没好气地说道。 玄印和尚一时没控制住,恼怒地说道:“你说什么?你……你……” 金戈板着脸道:“玄印大师你又破戒了!你身为镇国寺的主持,更是佛门中人,心里却有争强好胜的执念……” 金戈摇了摇头,又道:“我和慈苦大师只是相互请益而已,你真应该好好的学习佛法呀!” 玄印和尚听了,一时脸色烫红,嘴角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反击,忙朝慈苦和尚投去求助的目光。 只见慈苦和尚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玄印大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着相了。” 玄印和尚立即朝着慈苦和尚行了一个佛礼,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慈苦和尚视而不见,转身对着金戈行了一个佛礼道:“金施主,就此别过,愿你一切遂愿!” 金戈笑道:“多谢慈苦大师的祝福,大师慢走!” 慈苦和尚再没有多说什么,带着玄印和尚及其他众僧人直接离开了西山。 那些看热闹的人见慈苦和尚直接离开,知道此次论证佛法,胜者一定是金戈。 不然慈苦和尚不会直接离开。 他们看着金戈的目光也有些异样。 没想到这个纨绔与慈苦禅师论证佛法,竟然能够取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孟祥走到金戈近前,脸上略带忧色,开口道:“慈苦和尚是大商国的国师,也是大商的使臣。” “现在的大商国的国力鼎盛,并且还占领了蜀郡。” “此次他们来咱们大乾朝,就是为了商议蜀郡如此处置的问题。” “今日你已经彻底得罪了他,估计他的报复马上就会来,还是小心为上!” 金戈从容地笑了笑道:“祥叔我说没事的,您信吗?” 孟祥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带着杨涛等人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 金戈身穿红色飞鱼服与护国公一同前往皇宫。 参加他平生第一次的廷议。 大乾朝的廷议一般一个月举行两次。 廷议顾名思义廷臣会议。 廷议所涉及的主要是位号、祭祀、官制、人事、财政、军事等方面。 当然廷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能参与廷议的官员,除了那些翰林和御史外,至少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 如果按照以前,金戈是没资格参与的。 可他现在是县子。 县子是爵位,所以今日他才会去参加廷议。 金戈和护国公来到崇文门,在太监的领着,抵达了宣德殿。 宣德殿,乃是三大殿之一,只有廷议的时候才会启用。 进了大殿,诸官按照品阶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各自分班站好。 金戈虽是县子,但品阶却是最低,所以他站在了最后面,也最不起眼的地方。 不多时,亲王、护国公、镇国公、左丞宁安、五军都督府、都察院、六部主官等位高权重的大臣徐徐入殿。 诸官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 宁安等人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赵王和怀王身穿蟒袍神采奕奕,他们对着诸官不住地微笑颔首,比宁安等人和蔼了太多太多。 有的官员开始对着赵王、怀王拱手道。 “王爷好。” “王爷金安。” 赵王和怀王有节奏地一步一停,齐声道:“好,好,好,都好。” 当他们走到金戈的面前时。 怀王笑道:“你小子也来了,很好!” 赵王则说道:“金县子第一次参加朝会,看来并不怎么紧张啊!难得啊!” 金戈微笑拱手。 这亲切的慰问,若换作旁人,也许会铭记一辈子。 可是金戈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赵王凝望着金戈一眼,见金戈目光投来,他又微笑着朝金戈点了点头,才移步上前。 怀王大则有深意地看了赵王一眼,也跟了上去。 待众人站好。 各国的使臣、以及一些入京述职的大臣才走进大殿。 慈苦和尚身材高大,并且还身披着赤红色的袈裟十分引人注目。 当他走进大殿的一瞬,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铛!铛! 钟声响起,大殿内的喧哗顿时戛然而止。 “万岁驾到!” 随着常有的一声大呼。 齐茂身穿黄袍,头戴皇冠径直走入大殿坐在龙榻。 众臣齐声称颂:“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这时,宁安踏步而出,躬身道:“陛下,今日的议程,是否已经过目。” “嗯!” 齐茂点了点头。 宁安格外郑重地说道:“陛下,臣与诸公……” “臣有事要奏!” 宁安刚一开口便被人打断。 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去。 众人也都是一脸的愕然,朝着说话之人望去。 只见御史郑维站出来,行了个礼道:“臣闻,金戈金县子受镇国寺主持玄印大师之邀,为镇国寺题词。” “可金县子却借机故意诋毁寺庙,亵渎佛祖。” “以至各国听闻此事都被他的行为感到震怒。” “其中以大商国天子最甚,听说他已委派慈苦禅师为使臣,前来长安,想将金县子带回商国。” “此事事关重大,为何朝廷至今也没有个说法,难道朝廷想姑息金县子不成?” 御史郑维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了殿内又是一阵哗然。 有人只是听说商国使臣慈苦和尚想将金戈带回商国,却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听了郑维的话,才知道其中原因。 原来因为金戈诋毁寺庙,亵渎佛祖所致。 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作就不会死! 金戈没事闲的去惹这群僧人干什么! 诸官齐刷刷地朝着金戈所在方向看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转再反转 金戈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淡然的样子。 其实他早就猜到今日廷议上,会有人冒出来针对他。 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派胡言!” 大殿内传来一声震怒。 齐茂冷声道:“虽说御史风闻奏事,但是有些时候也要讲真凭实据的。” 大家都知道金戈深受齐茂宠信,可谁也能想到,齐茂会如训斥一个御史。 郑维正慷慨陈词,吐沫横飞之时。 突然听到齐茂的斥责,一时也有些胆怯,忙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鸿胪卿邹德阔步而出躬身道:“陛下,臣有一言。” 齐茂眯起双眼,淡淡道:“但说无妨!” 邹德慨然道:“陛下刚才说要讲真凭实据,此刻慈苦禅师就在大殿之内,他既然要将金县子带回大商国,定有真凭实据,一问便知。” 郑维见邹德突然站了出来,顿时增加了不少的勇气,又开口道:“陛下,邹大人所言甚是,不妨问一问慈苦禅师。”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出班附和! 有句话说得好墙倒众人推,就算陛下很宠信金戈。 可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难道陛下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成? 这时,郑维心中冷笑,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金戈,问道:“金县子你有何话说吗?” 郑维一向与怀王交厚,此刻突然直接对金戈发难,诸官禁不住看向怀王。 怀王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喜之色。 金戈从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仿佛这些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郑维最讨厌的,就是金戈总是这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他凛冽地凝视着金戈,眼中似有寒芒涌动。 金戈微微一笑,躬身道:“郑御史刚才不是说慈苦大师在场问他即可,为何还要问下官呢?” “呃……” 郑维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看向站在使臣最前的慈苦和尚,躬身道:“慈苦禅师!” 慈苦和尚徐徐走了出来。 慈苦和尚今日披着红色袈裟甚是醒目,他步至殿中,先朝着齐茂行了佛礼,开口道:“慈苦见过大乾皇帝陛下。” “平身!”齐茂说道。 慈苦和尚站起身,望向郑维一脸疑惑地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唤贫僧有何事?” 郑维看了看慈苦和尚,笑道:“据闻禅师是因为金县子题词诋毁了寺庙,亵渎了佛祖,所以才要请金县子去大商国……” 慈苦和尚立即颔首笑吟吟地说道:“确有此事。” 郑维闻言脸色好看了些,用余光则瞥向金戈,心里不停地冷笑着,暗道:“金戈今日你死定了。” 慈苦和尚又看了看邹德和郑维,之后说道:“只不过,你们说贫僧是因为金县子题词诋毁了寺庙,亵渎了佛祖,才要将金县子回商国,却是子虚乌有的事。” 郑维、邹德二人的面容猛地一僵,犹如晴天霹雳,一脸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 “什么情况?” 诸官也有些懵了。 齐茂也不禁看向金戈,心中一阵无语。 慈苦和尚一脸的笑容,说道:“金县子在镇国寺题的词,是劝人向善,何来的诋毁寺庙、亵渎佛祖之说,贫僧请他回商国,只是想相互请益罢了!” 慈苦和尚语气平和的背后隐隐有些寒意。 “啊?” 郑维、邹德二人闻言的脸色再次巨变,不可思议地看向慈苦和尚。 这个秃驴怎么维护起金戈来了? 他不是想先除金戈而后快吗? 大殿中的文武此刻也有些懵了。 殿中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到针落的声音。 只见慈苦和尚又徐徐道:“不知邹大人和这位大人,为何要搬弄是非,难道你们要挑起大乾和大商两国开战不成?” 慈苦和尚字字句句都说得铿锵有力,在安静的大殿内回荡…… “不……不……”郑维连忙摇头。 邹德也开口道:“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慈苦和尚脸色平静地继续道:“既然你们并非此意,可为何还要传播这等谣言?你们既然能参加大乾朝的廷议,说明你们也是大乾朝的重臣,贫僧感觉你们有些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这四个字有点重。 邹德和郑维闻言,犹如被扎了一针一般,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你大胆……” 慈苦和尚微微一笑,接着道:“德不配位四个字贫僧说的有些重了,请问二位大人诽谤贫僧,并且还将贵国的县子牵扯其中,不知意欲何为?” “啊……” 邹德、郑维无言以对,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 看着口舌打结的二人,慈苦和尚叹口气,痛心疾地道:“贫僧本是带着我大商国天子的善意而来,却万万没有料到来到大乾国臣子竟希望两国开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邹德和郑维此刻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不寻常。 慈苦和尚一个劲地将此事往两国的邦交上说。 如果两国现在交恶,他们二人就是元凶。 此刻慈苦和尚,已拜倒在地,朝齐茂朗声道:“请问大乾朝皇帝陛下,他们二位大人是否代表你们大乾国对商国的态度?” 邹德、郑维二人脸色铁青,真想立即将慈苦和尚活活掐死。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们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两国真的因为此事开战…… 本来他们想借着此事整得金戈翻不了身。 可没想到最后却将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 这事情的发展到现在,也是出乎齐茂的意料之外。 他看着事情不住地反转,有种目不暇接之感。 见金戈还有慈苦和尚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竟是哭笑不得。 他很快回过神来,看着二人,随即开口说道:“宁爱卿……” 宁安徐徐出班,他的眉头皱得很深道:“臣在。” 齐茂道:“宁卿家你来说说吧!该如何处置才好?” 宁安心里也很是纠结,犹豫了片刻,说道:“牵涉外邦,自然无小事,依臣之见,郑大人和邹大人须向大商使臣赔礼,罚俸半年,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瘟神之名 左丞宁安提出的处罚,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慈苦和尚并没有深究下去,十分识趣地见好就收,微微一笑道:“多谢大乾皇帝陛下能为贫僧主持公道。” 说话间他侧目瞥了金戈一眼。 此时金戈也看向慈苦和尚。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之后又错开,瞬时又都变得跟没事人一般。 御史郑维忙拜倒道:“臣……有万死之罪。” 鸿胪卿邹德也跪倒道:“臣有罪!” 齐茂冷冷地看着二人道:“刚才慈苦大师说你们二人德不配位,朕现在看来你们也是的确如此!” 郑维和邹德二人闻言脸色惨白。 德不配位! 这已是极其严厉的申斥了,就单凭这四个字的评价,他们二人的仕途和前程,如无意外到此为止了。 齐茂看着二人一脸的憎恶之色,又开口道:“吏部!” 吏部尚书齐蒙立即出班道:“臣在!” “依律作出惩处吧!”齐茂淡淡地说道。 齐蒙躬身道:“臣遵旨!” 慈苦和尚直起身子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金戈依旧一副从容安静的模样。 慈苦和尚会帮他,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可慈苦和尚会借机帮他出气,却是他没料到的。 大乾朝第一次廷议因为这段插曲,很快便结束了。 金戈跟随者诸官缓缓地走出了宣德殿。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廷议,现在感觉廷议很不错。 金戈缓步而走,身后护国公则是叫住了他:“戈儿!” 金戈回眸,之后躬身道:“义父。” 护国公叹了口气道:“今日的惊险你也看到了,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才是!” 说着,护国公看向远处的慈苦和尚,又道:“没想到慈苦和尚竟会帮你脱罪,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老夫啊?” 金戈真想告诉护国公,慈苦和尚其实也不想帮他的,现在的慈苦和尚应该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他! 不过这些话却不能告诉护国公。 有句话说得好,对老人要报喜不报忧! 金戈笑了笑,道:“孩儿以后会注意的。” 护国公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就在诸位官员都回到自己的衙署或者回了自己的府邸之时。 长安城内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士在街道上狂奔而过。 皇宫的勤政殿内。 齐茂拿着奏报,脸色阴沉至极。 李山单膝跪地,高声道:“回陛下,臣等已经查明,凉州、朝州的赋税账目造假已有数年之久。” “户部左侍郎梁坤,勾结两州刺史,侵吞两州的赋税钱粮,如果折算成白银,高达三百二十余万两……” 齐茂猛地拍御案,沉声道:“朕让他做户部侍郎,不是让他把国库里的银子往自己的腰包里揣!” “李山!”齐茂喝道。 李珊道:“臣在。” “立刻捉拿户部左侍郎梁坤,命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一定要将此案,查一个水落石出!” 齐茂一脸的寒意,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不可能吞下这么多银子,朕要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遵命!” 户部。 参加廷议后的左侍郎梁坤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自己的值房。 进了值房,他望向另一张桌,却没有看到右侍郎李良的影子。 他微微一怔之后也没多想,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桌子上的书翻开开始品读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 数道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梁坤抬头看去,为首的是尚书钱刚,在其身后是右侍郎李良和身穿飞鱼服的李山及几个校尉。 梁坤忙站起身,道:“见过钱大人、二位李大人!” 李山直直地盯着梁坤,面无表情的说道:“奉陛下之命,捉拿户部左侍郎梁坤归案,梁大人,跟我们走吧。” 梁坤听罢,面色大变,急声道:“李山大人,敢问本官所犯何罪?” “凉州、朝州的税赋……”李山一顿,又道:“梁大人,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梁坤身体剧震,瞬间面无血色。 李山挥了挥手,冷声道:“带走!” 几个校尉闻言,一拥而上。 “且慢!”梁坤抬起头,声音有些微颤。 无论怎么说梁坤也是户部左侍郎,身居高位多年。 众人见他开口,脚步也为之顿住。 梁坤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糕点,他拿起来闻了闻,微笑着问道:“诸位大人,你们要尝一尝吗?” 钱刚和李良听罢,面露不忍之色摇了摇头。 李山和那几个校尉也随之摇了摇头。 梁坤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毫不迟疑地将糕点放进嘴里,之后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对李山说道:“李大人,本官跟你们走,希望你们能给本官留个体面。” 几名侍卫看向李山。 李山扬了扬手。 梁坤在前,李山等人则跟在他的身后。 户部的其他官员见武德司人来势汹汹,都感到有些紧张。 此刻看到梁坤面如惨白地从值房内走出来。 武德司的校尉则跟在他的身后。 终于他们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梁坤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地走着。 “噗!” 突然,梁坤身体一顿,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接着仰面而倒。 在场的人见梁坤口中鲜血狂喷,都大惊失色,惊呼着围了过来。 只见梁坤七窍流血,已经没了呼吸。 不多时,户部左侍郎梁坤因贪污国库巨额白银,畏罪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使得刚刚恢复平静的长安城,再次掀起了滔天波澜。 梁坤虽畏罪自杀了,可是贪污国库的案子却没有就此结束。 经过彻查,参与贪污国库税银之人,也都无所遁形浮出水面。 户部的两位郎中,一名主事,凉、朝两个州府的刺史及二十几名大小官员,全都落网。 敢向国库伸手。 梁坤因自杀还留有全尸。 其他同党则被凌迟处死。 与此同时。 又有消息传出。 原来户部侍郎梁坤之所以会被查出贪污税银。 是因为行走六部的金戈金县子,在核查户部账目之时发现的端倪。 并且金县子还发明了一种查账之法,可以轻松地辨别出账目是否作假。 金戈在户部呆了不到十天,就将一位侍郎、两个郎中、一个主事、两个地方大员全部拉下马。 一时间金戈这个瘟神之名,响彻整个大乾朝的官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礼部行走 怀王府的书房内。 “你说什么?户部侍郎梁坤贪污凉、朝两个州府的税赋被抓?” 怀王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传话的侍从。 那侍从忙道:“回王爷的话,外面现在都传开了,并且听说梁侍郎自尽了!” “自尽!” 怀王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传话的侍从见怀王如此失态,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怀王才缓缓开口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那侍从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之后将书房的房门关上。 书房内,怀王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已。 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纠结在了一起,隐藏地露出了惊惧之色。 赵王府。 赵王正坐在大厅内,低头沉思。 一道人影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还未走近,便大声说道:“王爷不好了!” 那人奔跑上前,焦急道:“王爷又有消息传来,说是户部侍郎梁坤与凉、朝两个州府的刺史及当地的大小官员,贪墨国库税银三百余万两。” 赵王身体颤了颤,险些摔倒。 梁坤涉及数百万两的税银,如果被查出来与他这个亲王有牵扯…… 赵王不敢想下去,脸色瞬间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那人喘了喘气,又道:“听说梁坤还未走出户部,便服毒自尽了!” “呼!” 赵王长吁了一口气,怒骂道:“下次说话,一起说!别在这儿碍眼,给我滚!” 一直十分和蔼可亲的赵王怎么突然怒了,那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敢停留急忙跑了出去。 赵王望着那人的背影,愣在原地,久久的没有说出话来。 户部侍郎贪污国库税银,是大乾朝建朝以来,第一个贪污大案。 此案涉及之广,已让朝堂都有些动荡。 因为朝中的大小官员,有谁敢说自己屁股是干干净净的,又有谁能经得起彻查呢? 金戈可是要行走六部的。 剩下的几个部的尚书及侍郎,一个个胆战心惊,真的有些怕金戈来到他们的部衙…… 皇宫养心殿内。 齐茂因为梁坤的事,这两日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侍奉他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走路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此时,殿内召集而来的六部首官,也都屏息凝神,不敢多说一句话。 户部尚书钱刚小心谨慎地上前,轻声道:“陛下,如今户部左侍郎位置的空缺……” 齐茂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道:“空着就空着吧!总比弄了个贪墨税银的东西上去强。” 钱刚不再说话,退了回去。 齐茂低头沉思半晌后,目光望向六位尚书,说道:“金戈在户部差不多一个多月了,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他在户部也不好待下去了,就让他去其他部衙吧!你们商量商量,他明日去谁哪里比较合适?” 下方的六部尚书闻言,除了户部尚书钱刚面无表情外,其他五人眉头皆是一跳。 刑部尚书宋年低头垂手,不发一言。 吏部尚书齐蒙欲言又止。 工部尚书王不经双眼直视着脚尖,不发一言。 礼部尚书杨甫则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兵部尚书马廉左右四顾,心中有了注意,率先走了出来,道:“金县子大才,本官甚是喜爱,不如让他来我们兵部吧!” 四个尚书除了礼部尚书杨甫一动不动外,其他三人眼皮猛地一跳,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不约而同地也迈出一步…… 齐茂见马廉主动请缨,又看见齐蒙、宋年、王不经三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看着如老僧入定的杨甫,顿时有些不爽起来,说道:“明日就让金戈去礼部吧!” 已经入定的杨甫听到齐茂的话,心头一颤,猛地睁开双眼,左右四顾时,怔了怔,急忙道:“陛下……” 齐茂脸色立即阴沉下来,盯着他,问道:“怎么,杨爱卿有什么问题么?” 杨甫咬牙道:“没,没有。” 齐茂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安排了。” 众人从御书房退出去,兵部尚书马廉笑着对杨甫说道:“金戈大才,这下你们礼部可是得到宝了。” 杨甫黑着脸瞪了马廉一眼。 马廉笑道:“我怎么看杨大人不怎么开心啊!哈哈……” “哼,你也不要太得意!”杨甫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兵部也逃不过去的,我们礼部并没有什么事做,可你们兵部就不一样了,马大人还是多担心担心你们兵部吧……” 他说完之后,一挥袍袖转身离去。 其他几个尚书对视一眼后,偷笑不已…… 这个麻烦,他们就能多过几个月的清闲日子…… 金戈在护国公府上,看着齐茂的手谕,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多休息几天,没想到齐茂明日就让他去礼部。 不是说好了在一个衙署呆两个月吗? 我在户部还没呆上一个月,就让我去礼部,有些说不过去啊! 难道户部尚书钱刚和陛下说了什么? 钱刚这么急着让我离开户部,难道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外面传我是瘟神,看来是真的啊! 礼部。 杨甫回到礼部直接回到了值房中。 此刻礼部右侍郎和四司郎中正在等着杨甫归来。 见杨甫脸色十分难看,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 礼部右侍郎费笠道:“大人,难道金戈接下来要来咱们礼部吗?” 杨甫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尚书大人,金戈此人心狠手辣奸猾的很,杨万大人就是被他暗算才会去国子监……” “是啊!金戈这个人诡计多端,他来咱们礼部,大家要加倍小心……” “大家的好日子倒头喽!” “没天理呀!这样的人也能行走六部!” 杨甫看了看四部郎中,皱眉道:“咱们礼部是清水衙门,他想闹就让他去闹!” 四部郎中细想之后,才安静下来。 礼部既不管天下钱、粮,也不管天下官员任免,更不管大案要案、建造和领兵。 只负责礼仪、祭享、贡举之政,十足的清水衙门,更何况,整个礼部就是铁桶一片,一个外人,并且还是纨绔,能在这里翻出什么风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部之祭文(大结局) 侍郎费笠想了想对杨甫恭敬地说道:“大人,虽说咱们礼部是清水衙门,但也不能任他胡来。” “礼部司是主部他不配来;主客司负责礼仪,不能出丝毫差错他也不能去;膳部司更是不适合他;祠部司呢,相对比较清闲,依下官之见不如让他去祠部司吧!” 礼部所属有四部,一曰礼部,二曰主客,三曰膳部,四曰祠部。 礼部司是礼部的主部,主要掌礼乐,贡举等。 膳部司掌各种典礼上的酒膳。 主客司主要是招待外宾的。 这一次的商国的使团,就是他们负责招待的。 祠部司呢? 掌祠祀、享祭、天文、庙讳、僧尼等,平日里没什么事干,是闲的不能再闲的部门。 正常各部行走观礼,应该安排到主客司或者礼部司的这两个衙署。 金戈不同,他已经成了天下读书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礼部是不能将金戈撵出礼部,所以安排他去最清闲的衙署已是天大的恩惠了。 杨甫对费笠提出的建议没有异议,目光望向祠部郎中刘戴,说道:“那就让金戈去你那里吧!” 祠部郎中刘戴拱手躬身,道:“下官遵命。” 金戈来礼部的第一天,并没有见到尚书杨甫,见到的是侍郎费笠。 原来礼部有两个侍郎,左侍郎叫杨万,是礼部尚书杨甫的族人。 上次因为王丞相的事,被调至国子监,所以礼部现在只有一个侍郎。 费笠见到金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尚书大人让金县子去祠部任主事一职。” 金戈拱手道:“劳烦大人了。” 费笠板着脸对一旁的文吏,又道:“带唐主事去祠部。” “是!” 文吏应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金戈笑了笑,跟随着文吏离开了。 礼部侍郎费笠对他的态度极其冷淡。 金戈却没有放在心上,他来礼部是学习来的,去哪里都无所谓。 祠部郎中刘戴看到金戈后,也没有过多的话语,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后,便没有再搭理他。 祠部的一些小吏出出进进,看到金戈也都远远地绕开,好像躲避瘟神一般。 金戈在这里坐了好几个时辰,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说话,看来他已经被选择性地忽视了。 他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聊翻看着《大乾典》。 晌午时分,金戈感到有些饿了。 于是站起身,找了一个文吏问清楚膳堂的位置,走了过去。 进了膳堂金戈打了一份饭菜,找了一个桌子坐下。 膳堂本来位置就不怎么多。 礼部的官吏宁可蹲在地上吃饭,也不愿意和他共用一桌。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声,金戈充耳不闻,吃完了饭,十分文雅地擦了擦嘴,走出了膳堂。 金戈回到了自己的值房,实在没什么事做,趴在了桌子便呼呼大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下值的时间到了。 金戈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下懒腰,走出值房出了礼部,回到了护国公府。 一连七八日,金戈按时点卯,按时下值,日子过得还算清闲。 这日,金戈在值房里呆的实在有些无聊,走到祠部郎中刘戴的值房,十分恭敬地问道:“刘大人,不知下官在祠部,需要做些什么吗?” 刘戴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祠部平日里就没什么公务,金主事若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祠部的一些祭文,再过几日就是定国公的忌日,按往常的惯例,祠部是要出祭文的。” 祠部司主要就是负责祠祀享祭,国忌庙讳等等。 定国公? 金戈微微一愣,定国公可是这具身体的爷爷呀! 金戈忙躬身道:“下官也可以写祭文吗?” 刘戴心中暗笑:“一个纨绔也会写祭文?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他深深地看了金戈一眼,才道:“当然可以了,本官,很期待你的祭文啊!” 金戈点了点头,对着刘戴很坦然地说道:“下官,这就去写祭文!” 金戈回到值房后,想了想倒是有些犯了难。 祭文,无非就是呜呼哀哉之类的话,渲染已故者的功绩,痛悼已故之人的经历。 这样的祭文,金戈不怎么喜欢。 于是金戈开始翻阅以往的定国公的祭文,让他失望的是。 那些祭文不是呜呼就是呜呼。 要么就是哀哉呀哀哉! 定国公的功绩金戈是最了解的。 当年凉州一战,一举歼灭大梁二十八万大军。 也因为此战,大乾帝国才一举统一燕云十六州。 并且金戈第一次诗词考校就是写定国公功绩的。 金戈这几日如着了魔一般,走路的时候都在想定国公祭文的事。 刘戴也将金戈想写祭文的事告诉了尚书杨甫和侍郎费笠,二人听了刘戴的禀告,冷笑不已。 杨甫呷了口茶,笑了笑道:“刘大人,据本官所知这次主祭文,应该是方正先生来写吧!” 刘戴、费笠闻言,先是一惊,接着脸上露出了大喜之色。 还有两日就是祭祀定国公的日子。 金戈终于也敲定了祭文。 这日正午,金戈吃过午饭,刚要趴在桌子上睡觉。 一个书吏气喘吁吁地跑来道:“金主事,尚书大人请您去一趟。” 金戈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来到杨甫的值房。 金戈进来后,十分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见过诸位大人!” 杨甫让金戈坐下。 金戈坐在椅子上,定睛瞧去。 见杨甫的身旁坐着一位身穿儒衫的老者。 看清老者的容貌,金戈先是一惊,心生戒备之意。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世大儒、弘正学院的院长——方正。 见金戈走了进来,杨甫朝方正拱手,道:“方先生,此人便是祠部司主事金戈。” 方正看了眼金戈微微一笑,手捋须髯颔首道:“老夫是认识金公子的,他才学十分渊博,老夫不如也!” 杨甫等人听到方正如此的评价金戈,也都一脸的愕然。 听了方正的夸奖,金戈依旧没有放松戒备,忙道:“方先生过誉了。” 方正深深地看了杨甫一眼,说道:“杨大人,言归正传,祭祀定国公乃是大事,其中这重中之重的,乃是祭文,不知祭文,可预备好了吗?” 杨甫道:“正在择选。” 方正沉吟道:“其实老夫也写了一篇,悼念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