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书生大佬》 楔子 宋国,自建国以来,朝野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态。但近数月来,这种局面即将要被打破。因为有人将魔爪伸向了江湖,设立赤水盟,直接对抗朝廷。 近日赤水盟迅速崛起,并对江湖各方势力威逼利诱,迫使他们加入赤水盟,如今已有许多江湖门派自愿加入,同时赤水盟针对于那些不愿加入的门派就采取直接灭门的极端手段!这一做派直接吓住了不少江湖帮派。更有甚者,在江湖颇有威望的七大门派,其中有三个已经加入赤水盟。 第一章 赤水盟(求收藏求推荐) 青绵山龙月居,龙城、华山两派掌门早已在客室等待,二人皆是年过半百之人,却看起来神形健硕,比平常年壮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虽是如此,由于近日江湖纷乱,想必累及本派,只见龙城派掌门越贤脸上青筋四起,眉宇紧锁。 相比之下,华山派掌门南雀倒是从容了许多。可能是由于华山势力要优于龙城,所以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二人皆静坐不语,等候清水派掌门陆离的到来。 虽说陆离比他们要年幼许多,但清水派在江湖的地位却是稳坐第一。清水派虽是江湖门派,行事却是受命于朝廷。再加上陆离与当朝皇上宋文崖暧昧不清的关系在江湖广为流传,使得江湖人对陆离本人畏而敬之。有朝廷做后盾,清水派自然做的风生水起,没过几年就得到江湖门派第一的宝座。 须臾,陆离走了进来,她外穿紫色长袍,里穿一白色束腰长裙,腰间别一长鞭,一缕长发高耸盘起立于头顶,其余则顺势披散下来,委婉中却不失侠气。 她径直走到客室最里面中间位置,对着越贤和南雀鞠了一礼,便坐了下去。越贤和南雀也起身以礼回之,并道了声:“陆掌门”。 陆离坐下后目光如炬的迅速从那二人身上扫了一遍,只见越贤眉间的愁云还未散去,似乎已经明了他们的来意,便开口问道:“越掌门和南掌门同时前来,可是为了近日赤水盟一事?” 越掌门被猜中了心事,也不端着了,满腔的怒气瞬间发泄出来,只见他放于桌上的那只手迅速抬起,又重重的落了下来,一掌把上好的榆木桌子拍成了两半,狠狠地道了句:“对就是他们,这个只敢在暗里偷袭的龟孙子门派,昨日已将我龙城派几大高手斩于剑下。还放话要灭我全门?呸,真孙子!有本事明着来,我倒还怕他不成?”。 南雀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手中拿把折扇,在桌上不紧不慢的一下一下磕着,此扇乃是黄金所制,光彩耀眼,名为“太金扇”,虽然只是把扇子,却是锋利无比,能切断世间一切坚硬之物,是武林龙吟榜排行第二的兵器,把如此贵重的兵器当做玩物把玩,可见此时他的心里很是放松,似乎并未把这赤水盟放到眼里,若不是今日越贤邀他前来,他怕是不会为了这种事出山的。 他坐于越贤的对面,越贤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到眼里,他拿着折扇在手上敲了两下似乎有了主意,对着越贤笑道:“越兄,莫急,莫急,我们江湖七大派,高手如云,死一两个,不成问题,大不了我从华山给你拨两个过去,不要把事情看的太严重嘛!” 南雀还未说完,越贤一听七大派,急了,道:“难道南兄还不知除了我们三派,外加个一直中立的骞族,其他的那三派早已降了那龟孙子了吗?” 听完此话,南雀稍怔了一下,他常年闭关,直到近日才出山,确实不知这赤水盟已经把其他三派拿下了,不过瞬间又缓过神来,道:“要我说,这赤水盟此时虽然厉害,但毕竟根基不稳,再加上直接对抗朝廷,定不会长远的,我们只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耗他个一年半载,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自会有人替我们解决。” “你说是吧?”,南雀转身冲着陆离说道。 陆离知道他此问何意,浅浅一笑,道:“没错,这件事朝廷定不会袖手旁观,这事我清水派也受到了波及,今日我之所以晚来,就是在处理门下弟子被赤水盟所伤一事。”,说着她拿出了一个暗器似的金属物,对着越贤和南雀问道:“你们可见过此物?” 南雀接过物件把看了一下,摇头道:“并未见过,此物形如波浪,两头尖锐,若插入人体,恐怕不易拔出。如此歹毒之物恐怕不是我们中原所有。” 从陆离拿出这物件开始,越贤就一直盯着看,目光似火,仿佛要把它化了一样,他平日就有鲁莽之名,此时的他更是如同虎狼,一把从南雀手里夺过物件,拿在手里把它捏了个粉碎。 南雀连忙劝阻:“停下,我们还要仔细推敲一番。”,但为时已晚。 越贤脸色低沉,冷冷的回道:“南兄难道缺这个吗?我可不缺,我那死去的好徒儿,就是全身扎满此物,取出时连皮带肉被钩了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囊,最后因失血过多而死。你要是想要,我多送你几个便是!” 南雀可以想象得出这个画面,要不说此物歹毒,确实被重伤之人,就算能把它拔出来,那身上的肉也会被带出,最终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南雀为刚才的话心里有些惭愧,拍了拍越贤的肩头,安慰道:“越兄,你放心,我定会找出幕后真凶,为贤侄报仇!” 越贤心情烦闷,知道他并无恶意,直叹了声:“哎” 江湖动乱,除华山、清水和骞族外,每个门派死伤不下数百人。这确实也证实了赤水盟实力强大。 陆离眉间微皱,思索片刻,道:“用这个暗器的人如此厉害,却不在龙吟榜内,这倒是让我们无从查询。而且据幸存的弟子回报,追杀他们之人都是黑衣蒙面,肩部有类似这暗器的纹身。而且各个身手极好,杀人利落,从不给人反击的机会。据我所知,赤水盟虽是个门派,却从未有过固定的居所,他们的盟主也从未有人见过,他们派给各门派任务也只是安排信使送封信,信中附有此符,见信如见盟主,如有不从,格杀勿论!,所以就算抓住当街斩杀朝廷命官之人,也只不过是被迫替赤水盟卖命的各门派中人,赤水盟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 南雀听言亦是气不打一处来,为江湖众人感到愤怒,道:“此派真是歹毒至极,自己不出手,却强迫他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隐藏如此之深,简直就是缩头乌龟!”,刚说完他忽而想到:“所以...” 陆离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道:“所以,此波浪符是唯一的突破口。” 听到有突破口,越贤脸上出现一丝期盼,问道:“所以还是有迹可查?” 陆离道:“先查一下此符的来历吧!我会派青龙和青月下山查清此事。不过近日赤水盟行事张狂,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为避免一些无必要的伤亡,我们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 青龙和青月都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青龙更是龙吟榜单上武功第一人,有他二人出马,此事便多了一份保障,越贤南雀对着陆离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与越贤和南雀拜别后,陆离找来了青龙、青月,跟他们交代任务。 青龙青月是双胞兄妹,二人在幼时因家族被战乱所毁,后被初入江湖游历的师父陆离所收养,名义上虽称陆离为师,实际三人却相差不了几岁,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是亦师亦友,不过陆离对他们二人的教化却远甚于此,传其文墨,授其武功,赠其武林秘籍,才使得他二人能有今日之成就,所以二人一直对陆离忠贞不二,信赖有加。 青龙青月站于客室,二人皆是高耸马尾,一身紫红色束腰束袖长裙打扮,虽是同胞,可兄妹二人的长相却大为不同,哥哥身材魁梧高大,面相硬朗,妹妹则身体瘦弱,面相柔和,不似练武之人,却有倾国之色,不过眉宇间却稍显忧郁。 陆离对二人交代了任务,并嘱咐道:“今时不同往日,如遇危险,要及时发送本派信号弹。” 青龙青月领命,正要动身离开,忽见山脚处飞起一缕青烟,陆离见之,惊呼:“不好,此乃龙城派求救信号,他们居然开始在我们的地盘动手了,速救!” 师徒三人迅速到达山脚下的竹林处,由于山中湿气重,竹林常年被一层气雾所笼罩,因可见度不高,陆离不好判断周边情况,往日林中百鸟齐鸣,此时却听不到任何响动,气氛很是诡异,她抽出腰间长鞭,一手握柄,另一手则抓住鞭绳, 青龙和青月也拔出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应战,三人谨慎的向前走着。 青龙转头对着陆离,眼睛却时刻观察着四周,低语说道:“按速度来算,我们到达此处,用不了几时,他们不应该全无踪迹,而且他们围杀的是龙城和华山两大掌门,不应该没有打斗的痕迹,可现在却没有半点人影,确实诡异!” “应该就在身旁!警觉!”,话音刚落,陆离一鞭子抽在竹竿上,竹叶顿时沙沙作响,她这一鞭子是想以动制静,引出暗中之人,果不其然,听到鞭响后,几个暗器便飞了过来。 陆离执手又是一鞭,把飞向她的暗器一鞭打落在地,青月则是瞬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青龙倒是没躲,直接顺手接住了几个,“是波浪符!” 说罢,竹林中传出一阵笑声,接着出现了几个黑衣蒙面人,这笑声似乎包含嘲笑之意,发笑之人立于众人中间,青龙猜想此人应该就是发出波浪符暗器之人。 只见那人手中无剑,还很嚣张的冲着他们向前走了两步,可见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青龙持剑挡在胸前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屡次残害我们帮派同胞?” 那人冷冷一笑,还是一副嘲笑之姿,道:“这个问题我就不答了,都是快要进地府的人了,就不要操心别人的事了。”,说着他拿出随身暗器,又道:“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一下,此镖名叫赤水镖,不叫什么波浪符,我最讨厌的就是把我们神圣的圣物乱改名字!” 刚说完,手中的赤水镖就冲着青月射了出去,速度之快,青月有些避而不及,被赤水符划伤了左臂。 陆离见青月受伤,拿起长鞭朝着那人打去,此鞭便是龙吟兵器榜排行第一的冰行鞭,因使用时会像冰刺一样刺入人体,抽出时带出的血肉又像冰碴一样飞出而得名,冰行鞭要比剑器在长度上有优势,坚柔并济,所以杀伤力在剑器之上,江湖众人见此鞭都远远避之。 高手终究是高手,那人稳稳的避开了冰行鞭,但冰行鞭并未落空,直接插进了他身后之人的体内,陆离用力一抽鞭头连肉带血从那人体内抽离出来,那人胸前瞬间血泉涌了出来,一片惨相,其他人见状纷纷扑了上来。 青龙两三下便解决了几个,陆离的冰行鞭也再次扬起,没过几时黑衣人被杀的死伤过半。 剩下的黑衣人把青龙和陆离包围起来,皆做准备搏斗之态,却无人敢上前。 青龙嘲讽道:“你带的这些手下,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那些江湖高手是怎样被你们擒获的?” 带头的黑衣人并没有被青龙的话激怒,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只见他抬手一挥,一张金丝制成的大网从天而降,恰好落在了青龙和陆离身上,两人被金丝网紧紧捆住,青龙的黑华剑与陆离的冰行鞭都无法施展。 正在打斗中的青月,见哥哥和师父被困,拿起长剑向金丝网砍了去,只见金丝网丝毫没有断的痕迹,倒是青月手中的长剑刀锋处被割出了一道豁口。 青龙劝道:“小月没用的,这网是梁国皇帝梁晁用金物特制而成的,名叫“束仙网”一般的利器是砍不断的。” 黑衣人一副颇为得意的口气,道:“不愧是青龙,既然知道是“束仙网”,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束手就擒吧!” 青龙没有着急回答黑衣人的话,转头对着青月喊道:“小月快走,我们三人不能都困在这里!” 留下师父和哥哥自己先走,青月有些做不到,她对着青龙摇了摇头。 陆离也看出了青月的犹豫,劝道:“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哈哈哈哈,走与不走,由得了你吗?”带头黑衣人张狂的笑道,只见他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便冲着陆离和青龙一拥而上。 青月一个飞身过去挡在了二人面前,右手持剑与黑衣人搏杀,左臂却鲜血直流,青龙看到十分心疼,却帮不上忙。 陆离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剑,对青龙使了个眼色,青龙立马领会,两人同时翻滚了一下,束仙网是由拳头大小的网格构成,青龙弃了手中的黑华,瞬间从网格伸出手拿起了地上的剑,他身体虽困于网内,手却可以灵活运用,没几下就把来人斩杀的所剩无几。 之后对着青月喊道:“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江湖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打斗中的难断舍离,青月身为江湖中人很明白这个道理,便不再恋战,起身便向竹林外飞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衣人瞬间扔出几个镖。 “啊”,青月只觉的自己后背被击痛了一下,直觉告诉她,她被赤水镖击中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此时,她没时间多想,忍着疼痛飞了出去。 第二章 书生(求收藏求推荐) 庆丰长街是宋国最繁华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街边大大小小的铺子都挤满了人,摆摊位的小贩也都为了生计正忙碌着,丝毫没有受到赤水盟事件的影响,一个身穿一袭白衣,手拿诗书的书生从长街的东头向西行,边走边念:“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过我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此心...”,正念到此处,书生转头看向街边摆摊卖菜的菜农,道了句:“王叔好!” 他三分从容,七分温和,言语中没有半点世故。 王叔看见书生很是欢喜,嘿嘿的笑着回道:“白小公子这是又在筹备赶考的事情?” 书生笑而不语,他已经连续准备了三次,却一次也没中过榜,不是能力不行,只是每次恰逢考试之际,他都有事耽搁,连考场的门也没进去过,不过这临安城人人皆知的事,却没有变成笑话,反倒成了美谈。因为他每次误考都是为了救人。 书生乃是宋国宰相白鹤之子白时尧,他在临安城内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无论是街边小贩,还是江湖术士,大多都接受过他的恩惠,身为宰相之子却没有一丝的高傲之态,平时对庶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礼貌待人,所他以在百姓心中声望很高。 王叔见白时尧没有回答,以为他可能介意往日错失榜首之事,便安慰道:“小公子每日都这么用功,这次肯定能高中!” 他从小酷爱读书,一直立志要靠一己之力高中榜首,奈何事与愿违,到现在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在他心里中不中榜已经无所谓了,读书就是图个乐趣,但是听到旁人为他打气,他还是礼貌回之:“多谢王叔吉言!” 跟王叔打过招呼,白时尧又向前走了几步,忽听有人喊他。 “白公子吃个水果!”,声音刚落地,一个苹果就飞了过来,白时尧顺手接住了,他也毫不客气,放到嘴里就开始吃,这似乎已经成了常态。 “嗯,嘎嘣脆,又甜又香!王婆婆,您种的苹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白时尧嘴上夸完,手上又冲着王婆竖了竖大拇指。 王婆婆乐的合不拢嘴,对他喊道:“觉得好吃,我就多给你装几个?” 白时尧赶忙摆手道:“够了够了,一个就够了。” 话音刚落地,扭头就看到街中央一辆马车飞奔过来。 “李姐小心!” 李姐被白时尧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差点被马车撞了,自己倒是没受一点伤,白时尧却被马车撞了个跟头。 她忙扶起白时尧,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别人受伤,她心里有些愧疚,“姐真是对不住你,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受伤,我真是...”。 白时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无所谓的笑道:“姐,我没事,下次记得看路就行!” 李姐见他身上并无外伤,却怕是撞到了内里,担心的问道:“白小弟,真的没事吗?我看刚才的马车跑的很急呀?就是撞了人也丝毫没有减速,可别是把里边给撞坏了!” 白时尧笑了笑道:“我是真的没事”。 李姐还是不放心,围着他转了个圈,又在他身上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白时尧也很无奈,自己有事没事能感觉的出来,不过他为了消除李姐的担忧,还是在地上使劲儿蹦跶了两下。 李姐见他连蹦几下都不带喘气,这才安心。 白时尧一向洒脱随性,从不居功自傲,帮了就是帮了,也不求回报,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民风淳朴,憨厚老实,比他爹在朝堂遇到的人都要可爱的多,所以自小立志要高中榜首报效朝廷的愿望就不那么急切了,他反倒更愿意跟这些市井之民打交道。 白时尧拿起了书又开始边走边念:“少年自负凌云笔,到如今,春华落尽,只剩安心!” “白哥哥”,一个小孩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小腿,差点没把他再绊个跟头,他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了,用稚嫩的孩童语气回道:“怎么了小毛,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上,是不是没去上课?看我不打你的小屁股!” 说着就把小毛从背后扯了过来,他蹲下身子刚要跟小毛说话:“你这个...”,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白色的长衣上出现了两个带血的小手印。 “小毛的血?” 他拉起小毛的手看了看,小毛确实满手是血。 “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白时尧急切的问道。 小毛笑了笑,还冲他做了个鬼脸,道:“哈哈哈,把你吓到了吧?这血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白时尧怀疑的问道,又扒拉着小毛转了个圈仔细的瞅了瞅,确实不是他的。 “我让她去找大夫,她不去”。 “她?...”,“哦?你认识她?” 小毛摇了摇头。 受了伤却不去就医,看来是不想被人发现,大概怕有仇家追过来吧!以前他也救过不少江湖中人,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他都不会见死不救。 白时尧向小毛问道:“那个人在哪?你带哥哥过去吧,哥哥会治病,我们去救她好吗?” 小毛拉起白时尧的手向街道的岔口走去。 拐了几个胡同,绕了几条街,小毛带他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宅子,这里地处偏僻,如果不是小孩贪玩误闯到这里,一般人根本也不会到这里来。 白时尧巡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却没有发现小毛所说的受伤之人。 “小毛,是在这里吗?” 小毛也没见到人,用手指了指门口的角落里,道:“她刚才还在这里” 小孩子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既然刚才这里有人,那人又受了重伤,应该不会走远,白时尧走近门口,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有残留的血迹,他顺着血迹走了进去。 “哎呦,疼!”,白时尧捂着胸口痛苦的叫道,他也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被人给推了一掌,这一掌力度还不小,打得他胸口闷痛。 跟在后面的小毛见白时尧倒地不起,连忙上去搀扶。 “白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白时尧咬牙忍痛地坐了起来,向出掌的方向看去。 小毛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喊道:“白哥哥就是她!” 只见一姑娘右手抱臂瘫靠在一处断墙的角落里,地上还放着一把长剑,出了一掌后由于真气不足,血流的更快了,左臂上的血正滴答滴答的流下来,姑娘虽然低着头,但看的出来她很痛苦。 不过白时尧想这姑娘都受这么重的伤了,还能一掌把人打个半死,想必是个厉害人物。 他谨慎的往前靠了靠,想看清楚姑娘的伤势。 “姑娘,姑娘...” 白时尧喊了两句,姑娘没有应答,心想她可能是晕过去了。便用手去碰她的左臂,想给她查看一下伤势。手刚刚触碰到,白时尧就感到姑娘的手臂下意识的颤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又被一掌给打了出去,“你....” 白时尧心里也很委屈,本是好意,却连着两次被打翻在地,而且出手还不轻。刚要跟姑娘讨个说法,就看到姑娘抬起了头,手里拿着把剑正对着他,似乎戒备心很强。 姑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白时尧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此时白时尧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被这双眼睛给吸引住了,她的眼里透着单纯,无辜,恐惧,和戒备,没有半点的世俗和魅惑,却能摄人心魄,直接看到了人的心里,再看脸庞,虽然此时惨白无光,但轮廓圆润柔和,如玉似水,怎一个美字了得!白时尧早已忘了时间还在流逝,眼睛似乎定在了姑娘的脸上。 “哥,哥,你干嘛呢?你不怕她打你呀?”,小毛谨慎的躲在白时尧身后,见白时尧一动不动,怕被那姑娘给打傻了,便使劲的摇了摇他。 这时白时尧才如梦初醒,心里自嘲道:“哎,怎么这么没出息,刚才竟然贪恋人家的美色,真是不应该!” “姑娘,我没恶意,你的伤,我可以救。” 姑娘仿佛没听见似的,仍是那一副姿势,也没有回话。 白时尧想若要救人,必须得先解除她的戒备心。他冲着姑娘说道:“姑娘,你不必害怕,我就是一介书生,不会害人,只会救人!” 这片刻的对峙时间,姑娘身上的伤口却没有停止流血,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支撑的极限,手中的剑慢慢滑落了下来,没过一会儿身子也倒了下去。 小毛见状惊叫:“哥哥,她好像不行了!” “嘘,小声点,不要被人听到。”,这姑娘既然选择这种地方躲避,想必是不想被人发现,看姑娘的面相应该不是坏人,白时尧也不想给她招来仇家。 他拉起小毛的手认真的说道:“小毛,哥哥跟你做个交易好不好?” 小毛不知道白时尧要说什么,不过他难得见白时尧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便点了点头。 白时尧对小毛的心思拿捏的很清楚,便诱导道:“你今天逃课了,是不是不想被你娘知道?” 小毛又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会把见到这个姐姐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我就不会告诉你娘你逃课的事情,而且哥哥以后每天还会给你买串糖葫芦,好不好?” “好” 以小孩的心思,这个交易肯定是稳赚不赔的,小毛痛快的答应了。 白时尧向小毛交代好了之后,就打发他先走了。 他走到角落,正要背起姑娘,却发现她的伤势远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么简单,她的背后居然被插进了几个暗器。 白时尧仔细看了看:“赤水镖!,看来这姑娘的仇家是赤水盟了!哎,也庆幸你能遇到我,这个镖只有我能安全拔出!”,人不在江湖,心中却充满江湖,说的就是他了,说罢,他起身背起姑娘走了出去。 第三章 治伤 白时尧背着姑娘来到了一处客栈后门,他使劲敲了几下门,没一会儿一个小二模样的男人给他开了门。 那人只见白时尧白衣上满身是血,却没有注意到他背上的姑娘,关心的问道:“公子,你受伤了...”? 还未等他问完,白时尧便直接走了进去,并交代要给他准备一间客房。 白时尧进了房间后,小二走到柜台在掌柜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又用手指了指白时尧住的客房。 掌柜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吩咐小二准备了些伤用之物。 流了一路的血,此时姑娘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了,若再不补血,恐怕会危及生命,白时尧让姑娘趴在了床上,往日他也救过不少重伤之人,只是那些被救之人都是男子,就算有点肌肤接触也是常情,可这次救了个姑娘,白时尧有些无从下手。 但看到姑娘后背鲜血直流,他还是决定抛开伦理常规,救人要紧! “姑娘,对不住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是为了救人才迫不得已的,望见谅!” 白时尧开始撕开姑娘的衣裳,由于流血过多,后背的薄纱内衣已经跟伤口粘合在一起了,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慢慢撩起,生怕自己的莽撞弄疼了姑娘。 衣服终于拨弄开了,白时尧怔了一下,这么瘦弱的姑娘,却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武功再高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本来光洁如玉的美背却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白时尧看的是满眼的心疼。 他运足真气,双手在姑娘美背两侧轻轻一震,三支“赤水镖”在体内来回晃动了两下后,便自动弹了出来,没有带出一丁点的血肉。姑娘也一直在昏迷中,竟没有觉察出一丝的痛楚。 果然,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赤水镖”,也只有他能轻易取出。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白时尧给姑娘盖好被子,起身开门。 掌柜的正端着一盆清水,手里还拿着一些包扎伤口的用品站在门口。 白时尧一看笑道:“知我者,谢兄也。” 掌柜的似乎没理会他说什么,先是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见他的衣服上全是血,担心道;“恩人,你是哪里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白时尧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明白了他的担忧,笑道:“不是我受伤,是一位姑娘受伤了,正好我也需要这些物品,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他顺手把东西从掌柜的手里接了过来,顺便交代:“再给我找一些补气血的药丸来,我要用。” “是,恩人”。 白时尧进了屋,看到姑娘还在昏迷中,便拿起面巾小心的给她擦拭背上的血迹,擦净了,又给她上了他秘制的特效药,处理好了伤口,白时尧觉得姑娘老是趴着睡应该不是很舒服,又帮她翻了个身,背部朝下,并把补气药丸喂给了她,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伤口就这样平躺着,姑娘竟也没觉出什么不适,看来这特效药确实好用不仅治伤还止疼。 白时尧此时就像完成了一副巨作,心里很有成就感,他转身看向窗外,天色早已黑透,虽是夏日,空气中却带有一丝凉意,白时尧怕姑娘受凉,把屋内窗户都给合上了,一切安置妥当后,白时尧才起身离开,住在了隔壁的一间客房。 次日清晨,白时尧心里担忧那姑娘的伤势,就早早的起了床,手里拿了几件姑娘家的换洗衣裳,到临屋查看情况,进屋时姑娘已经坐在了床上,白时尧连忙走过去急切的问道:“姑娘,怎么坐起来了?你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吗?” 姑娘用手往起撑了撑身体,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微弱的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白时尧虽不希望姑娘把他当成恩人来看待,但他救人是事实,也没有否认,只是回道:“见人不救有违人道,姑娘不必介怀!只需在此安心养伤即可,你那些仇家不会追到这里来的。” 姑娘怔了一下,仿佛自己的身份被人看穿了,瞬间警惕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仇家?你认识我?” 白时尧看着姑娘警觉的样子,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话多了,忙解释道:“你不必担心,我只知道你身受重伤,又躲在那种地方,就胡乱猜测你可能是有仇家追杀,你放心,我就是一介书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姑娘听他说是一介书生,就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白净柔弱,一看就是平日不见风吹日晒的公子哥,说是书生应该也没错。随即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道:“昨日多谢你了,不过我现在也无以回报,等到我养好伤,你要什么我绝对不会推辞!” 这姑娘看似柔弱,说话却敢说敢当,自有一股侠气在身。白时尧闻言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敬佩之意,玩笑道:“姑娘可不要这么说,我救人不图回报,而且我也不缺别的什么,就是缺一个功名而已,这种东西姑娘身为江湖中人恐怕很难做到吧?” 姑娘:“......” 白时尧又道:“姑娘你姓甚名谁?我觉得现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就是,我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你,怪别扭的!” 这姑娘就是青月,只不过人心险恶,就算在自己救命恩人面前也不能轻易暴露真名,毕竟他们才认识了一日,她仔细想了一下,只记得脑海中不知道是谁喊过一个白姓之人,便脱口而出:“白月” 白时尧一听,又惊又喜,这姑娘居然跟他是同姓,看来他们之间缘分匪浅呀!白时尧笑道:“真是太巧了,我也姓白,名时尧,家住临安白府。不知姑娘的白姓源于何处,说不定我们还是本家呢?” 青月很是尴尬,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姓氏居然会跟白时尧同姓,方才想起她脑中的白姓可能就是她在昏迷之时别人叫的白时尧的名字,还真是闹笑话了,好像自己上杆子想跟人家攀爬点关系似的,而且白时尧口中的白家,只有当朝宰相白鹤住的白府,别无他家,难道这白时尧竟是白相之子?再看看眼前这个书生,穿衣打扮并不起眼,没想到居然是个高官子弟,真是有点深藏不露!忽而才又想起白时尧问她的白姓起源,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姓氏,以为随便编一个就行了,经此一问,这下真是不知道怎么圆了! “我......”,她刚要说话,就被白时尧给打断了。 “姑娘还是少说话为好,养伤最重要,这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客栈没有相熟的女人,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给你换,就只能等你醒来自己换了,你换上之后就先休息吧!” 刚才一直迷迷糊糊的竟没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带血的衣裳,方才想起自己是背部受伤,后又觉的背后凉飕飕的,似乎没穿衣,她伸手一摸,确实没了衣裳,难道...... “我的衣裳怎么会成这样?” 白时尧进来后一直坐在一边的木椅上,听闻青月问衣裳的事,才想起昨夜不得已给人撕了衣裳。连忙起身道歉:“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当时为了救人,也是迫不得已,小生绝对没有对姑娘做出不敬之事!” 江湖中人确实不应拘泥小节,何况白时尧是为了救自己,而且自己身上其他部位的衣裳还是完整的,证明白时尧不是个见色起意之徒,这倒令她对白时尧有些刮目相看。道了句:“无事,我知你是好心,我不会介意的!” 白时尧如释重负的深吸了一口气,幸好小月没把他当做好色之徒,他也不知自己心里为何要有此想法,只是不想第一次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此时青月心里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这书生根本不是书生,或许还有其他身份,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赤水镖,所中之人,拔出时都会带出血肉,疼痛至极,而白时尧却能给她轻易拔出,且伤口触手可及处也十分平整,不像是生生拔出,所以她怀疑白时尧可能是个隐藏的高人。 青月警惕的问道:“你怎么能轻易拔出这赤水镖?莫非你会武功?” 白时尧刚才还是一阵窃喜,听了青月的问话,就更显得意了,道:“小月姑娘还是小瞧我们读书之人了,我读书不会只读诗文,一些江湖秘籍我也有所涉猎,能拔出赤水镖当然是跟书上学的了!” 青月想了想,也确有可能,素闻白相喜好收集武林秘籍,白时尧身为当朝宰相之子,弄几本武林秘籍还不是手到擒来,若天资聪颖的话,就算不会武功,也能拔出赤水镖。 青月自觉心中有愧,又不知怎样迂回,便托辞说自己要换衣裳才把白时尧打发了去。 白时尧出了房间,谢掌柜早已在楼下等候。 “恩人,那姑娘没事了吧?” “并无大碍了,不过她可能被赤水盟的人追杀,这几日就住在这里,要切记不要暴露了她的行踪,以免招致祸害!” 谢掌柜忙回:“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又接着道:“恩人,您真是菩萨心肠!” 白时尧听人夸他已经有些麻木了,不过他听谢掌柜一直叫他“恩人”,就觉得有些别扭,自己就是救了人家一命,总不能让人喊一辈子的“恩人”吧! 白时尧玩笑道:“谢兄以后称我时尧就行,可不能再叫我恩人了,这样恐怕要折我阳寿了!” 虽是玩笑,谢掌柜也听出了白时尧之意,他却不以为然,既然白时尧救了他,那就是他的恩人,觉得自己没有叫错,便拒绝改叫。 第四章 藏宝图 这个掌柜名叫谢飞,当年也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匪,两年前因盗窃皇宫的琉璃玉龙盒遭到皇帝贴身护宋李卓言的疯狂追杀,在他心中琉璃玉龙盒虽是宝物,也只是个琉璃制品,不过因做工精细了些,名气才在民间广为流传,这个东西,还不足以让李卓言亲自动手,除非盒子里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当时他抱着玉龙盒跑了三天三夜,才在一处荒野偏僻的小镇落脚,就在当夜,他打开了盒子,果不其然,盒子里放了一个折叠的羊皮卷,他取出来打开看了看,羊皮卷上画了一幅地图,地图上还做有标记,好像是地名,谢飞大胆猜想,此图或许是一副藏宝图。 因为在江湖上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说是二十年前梁国还未被灭之前,国土的西部有一个神秘的部落,该部落以制药闻名于世,传闻他们的药可治世间百病。所以从周围各国慕名前来买药的人数不甚数,没过几年该部落就积攒了大量的财富,俗话说树大招风,钱多未必是好事,太过招摇,只会招惹事端,所以当时该部落首长就下令把这无数的金银珍宝给埋了起来,为了让后人知道藏宝之地,他又绘制了一份地图准备代代相传。做好一切准备后,祸事还是没有避免,藏宝的事情不知被何人传了出去,就在某一天晚上,整个部落被一扫而空,部落的人也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凭空消失了。这件事也成了当时整个梁国广为流传的神秘事件,不过这件事没过多久,宋国和梁国交战,最后梁国失败,最终被灭国,这件事也随着凉国的消失而无人提及了。 已经过了二十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也是从师父那里听来的,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他相信能放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之物,要不李卓言也不会对他紧追不放了。 李卓言的势力不容小觑,武功排行仅次于青龙,谢飞一个江湖小贼,只是偷盗的本领大了些,武功却是远远抵不过李卓言,说不定那天就会被他抓住,为了以防万一他连夜提笔照着地图重新抄了一份,然后把羊皮卷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琉璃玉龙盒也按原先的样子重新上了锁,谢飞做的天衣无缝,任谁也看不出此盒曾经被人打开过,心想李卓言应该是冲着盒子来的,对他不会感兴趣,只要在万不得已之时把盒子交出来,或许还可以保条小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天还没亮,他就抱着盒子动身离开了,接下来他又走了三天三夜,最终到达临安城,那日他只记得自己刚刚落脚,就被人从后面刺了一剑,这一剑正刺中他的胸口,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一下就提不起来了,回头一看,正是李卓言,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为了保命,他将盒子抛了出去,自己趁机逃进了一顶轿子里,果不其然李卓言没有追他而是去接住了盒子。 谢飞是一时情急才在轿中躲避,他还想如若轿中之人乱喊叫那就先把他打晕再说,谁知他进了轿子,轿子里也确实有人,不过那人书生模样,看见他并没有喊叫,只是关切的问他怎么样了,当时他只记得那人问了这么一句,后来由于伤势过重便晕了过去,之后醒来时就出现在这家客栈了,后来他才知道救他的是白相之子白时尧,白时尧当时救了他之后,并没有上报朝廷,也没有通知官府,只是告诫他安心在此养伤,不可再做不义之事。 谢飞也是江湖中人,知道有恩必报,但当时他身上没有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便想着把这份藏宝图赠与他,谁知白时尧百般推辞说什么也不肯要,无奈,他只好把这份恩情放在了心里,之后他便一直留在客栈,找时机做点事情回报白时尧。 所以恩人就是恩人,只有时刻叫着,心里才会忘不了他还欠白时尧一份人情。 这个客栈是白时尧已故的老友人所赠,老人与白时尧一见如故,去世前将这间客栈赠与了他,老人生前就喜欢救济各方江湖侠士,这里是各方侠士的避难所,所以此客栈从不营业,只为救人。为了感谢好友的馈赠,在老人死后白时尧将客栈名改为益友斋,遵守老人生前遗愿,此客栈还是不营业只救人,也为江湖侠士提供落脚之处。来这个地方的人大多都能跟白时尧处成朋友,不过这些人口风都很紧,不会去窥探和泄露其他住在这里的人的隐私。 两年前谢飞到来后,白时尧就把客栈交给谢飞打理,谢飞平日只接待往日在这里住过的人,如果有新人来这里,他都会以人满为由打发他走。客栈每日都是人来人往,有相互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他们都心照不宣,几乎不在客栈交流,有时来人只为找白时尧,如若他不在,那人也不做停留。 不过近日在客栈内,谢飞无意之间似乎听到有人提及了藏宝图,弄得谢飞很是一愣,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提起,看来江湖又要动荡了。 听说话之人的意思大概是有一批能人异士组成的挖宝团要动身去凉国寻找宝藏,说话之人也想分一杯羹。不过这些人只是知道凉国有宝藏,却不知道具体埋在哪里,因为他们没有藏宝图,只是听传言知道个大概位置。 谢飞摸了摸身上的藏宝图,心想都这么多年了,那些宝贝还有吗?皇帝早就得到了藏宝图,难道一直没有去挖?不过两年前皇帝还把藏宝图极为看重,想必二十年前他并未找到藏宝地,又过了两年,他找到了吗?真不知道这些江湖术士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想先打探一番再做打算。 谢飞正站在柜台前假装拨弄着算盘,这时一个白发长须老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冲着谢飞喊道;“我那乖孙子时尧来了吗?我都来多少次了总是不见他人影,这次再见不到他,下次想来时我就走不动了!” 说白时尧是他孙子,只是他喜爱白时尧的一种表达方式,白时尧也没有拒绝,见面都喊他鬼爷爷。 谢飞见到老人忙招呼他坐下,笑道:“这次您没白来,恩人就在楼上,我这就去叫他!” 谢飞刚要上楼,就见白时尧从青月房里出来了,谢飞调侃着喊道:“那姑娘好着吗?” 白时尧不明所以,以为谢飞只是出于关心问了一句,回道:“好着呢!” 谢飞道:“既然好了,就不要老往人家姑娘的房间里跑了。赶快下来吧,有人找你!” 白时尧道:“我刚才给小月姑娘送了一床新被子...”刚要接着往下说,突然才反应过来,谢飞这是在拿他取笑。 白时尧边往下边走边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人家怎着的!” 白时尧还没走下来,老人就按捺不住了,起身走到楼梯口,对着白时尧叫道:“好孙子,总算见到你了!” 白时尧一看来人,赶忙连下了几个台阶,最后几个台阶干脆跳了下来,跳到了老人身边,叫道:“鬼爷爷,您怎么来了?” 鬼爷爷是江湖有名的神医,说是神医倒不如说是毒医,可解世间百毒,实力要远远强于那些凉国部落的制药者。 鬼爷爷见到白时尧真是喜笑颜开,捧着白时尧的小脸好好看了半天,才道:“哎,我都这把老骨头了,再不来就没机会见到你了!” 白时尧听了鬼爷爷的话很是伤感,他从小到大生病都是鬼爷爷给看好的,他就像自己的亲爷爷一样,鬼爷爷跟他的他父亲白鹤是老相识,不过白鹤不让白时尧接触太多的江湖人士,所以长大后就不让白时尧跟鬼爷爷联系了,不过儿大不由爹,白时尧在私底下偷偷跟鬼爷爷来往,还把客栈这个江湖基地透露给了鬼爷爷,所以每次鬼爷爷都会来这里找他。鬼爷爷口风很紧,他也不会担心这里会被父亲发现。 白时尧把鬼爷爷扶到木椅上,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您老身体还硬朗着呢!还能再活个百八十年!” 鬼爷爷被他这句话逗笑了,道:“你当我是乌龟呀,还能活一百多岁?” 白时尧道:“要是那样我就叫您龟爷爷!” “好好好,叫什么都行,不过在我有生之年,还希望能见到你成个家,给我娶个孙媳妇呢!我刚才听到你老是往人家姑娘的房间里跑,你是喜欢上人家了吗?” 白时尧也没想到,刚才谢飞的一句玩笑话,竟被鬼爷爷听到了,他伸出手指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谢飞:“你....”。 谢飞站在那里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本想责备的话也没再说下去。 又转过头对着鬼爷爷撒娇道:“哪有喜欢呀?鬼爷爷不要瞎说了!”,刚说完眼睛就偷偷瞄了一下青月住的房间。 “好了,别看了,既然不想承认,那我也就不问了。” 白时尧被鬼爷爷说的无话可回。 鬼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个药丸,递给了白时尧,道:“这个你服下,此药丸是用世间十毒所制成,吃了它,世间就没有可以毒死你的东西了。” 白时尧一听“十毒”,脑海中便浮现出:蜘蛛、蝎子、癞蛤蟆、蛇、蜥蜴等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他一脸苦相的问道:“爷爷,我不是已经百毒不侵了吗?怎么还要吃这些东西呀?” 鬼爷爷见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劝道:“以前是爷爷骗你的,吃了这个才会是真正的百毒不侵!” “鬼爷爷,你以前骗我吃其他药丸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鬼爷爷见孙子大了不好骗了,劝也劝不动,干脆直接命令道:“废话少说,吃了它!” 没想到一向对他温和的鬼爷爷居然还命令上他了,不过转念一想,鬼爷爷的药丸可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的,这可是一丸难求,有些人想吃都吃不到,比起这些人他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自己是吃鬼爷爷的药丸长大的,想到这里,他也不觉得难吃了,把药丸想象成人间美味,一口吞了下去。 须臾,药丸就开始发作,白时尧感觉浑身发热,身上有种力量在他体内正在发酵。 鬼爷爷和谢飞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鬼爷爷问道:“怎么样?是发作了吗?” 白时尧也顾不上说话,双手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嘴里直叫着:“热、热” 鬼爷爷双手一拍,笑道:“热就对了,证明这药成了!乖孙子,以后你不仅内力大增,而且就真的万毒不侵了!” 白时尧此时,哪里听进去这话,他挣扎着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谢飞担心到:“恩人这是怎么了?他不会出事吧?” 鬼爷爷一脸得意的样子,笑道:“不会,不会,你先把他扶到房间去,让他睡上一日,明日醒后便会一切正常了。不过他以后可是就大有作为了!” 谢飞有些不明所以,白时尧不是一介书生吗?能有什么作为,难道吃个药丸就会武功天下第一了?他心中很是疑惑,不过鬼爷爷是江湖神医,他的话还是毋庸置疑的,谢飞扛起白时尧进了房间。 第五章 万花节 第二日清晨,青月起身,调整了一下气息,手脚又活动了几下,感觉并无大碍了,想着在客栈呆着的这几天,哥哥联系不上她,肯定都着急了,她必须离开客栈,想办法和哥哥见面。 又想着自己就这样走了感觉不太礼貌,毕竟白时尧救过她,即使走也要跟他打声招呼,道声谢再走。 青月走出房门,听见楼下传来嘈杂声,她闻声看过去,只见一群人围着白时尧,正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青月心想,说什么也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同白时尧告个别,便径直下了楼。 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白时尧正东一拳西一拳的胡乱比划着什么,只听他道:“看我这招怎么样?” 一人恭维道:“好,公子这招真是绝了!” 其他人闻言也开始恭维:“就这一招就能把几个壮汉打倒!” “对,没想到公子书读的好,武功还这么厉害,真是了不起!” “武功?”,青月又仔细瞧了瞧,这也能叫武功?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这样迎合他。 青月不知道,谢飞知道,这些人都受过白时尧的恩惠,对于恩人能不恭维吗?对于他们来说恩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一介书生他们也能把他捧成一代大侠! 不过谢飞一向直来直去,从不绕弯,他是在看不下去了,便劝道:“恩人,你这几个招式没有一个是对的,你要真想学武,我找机会教你就是了。” 白时尧拒绝道:“不用!我可以自学成才!” 白时尧知道自己练的压根不是什么武功招式,也听得出旁人的赞美之言都是恭维话,不过自从昨日吃了鬼爷爷的丹药后,今日一起床,他就感到浑身是劲儿,不发泄出来就很难受,而且身体还很燥热,就跟吃了人参一样,才舞了几下就浑身是汗,他干脆就把上衣给脱了,哪怕是出丑,也要把这浑身的力气用完,要不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生。 他脱去外衣后,一边扭动着一边转着圈,仿佛是给人展示他的身材似的,转来转去转到了青月这边,青月定睛一看,白时尧身上居然有两个巴掌印,这不是她的软绵掌吗?怎么......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废宅那日,处于戒备给了白时尧两掌,都两日了,这掌印还不见消退,可见那日她下手有多重了。 出于愧疚,也处于男女之间的礼节,青月低下头不再看他。 这时旁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个掌印,一人问起:“公子,你受伤了?这两个掌印是谁打的?” “就是,谁敢对公子动手,看我不削了他!” 谢飞闻言也看了过去,担心道:“恩人受伤不轻呀,这掌印看来像是软绵掌,当今世上会软绵掌的只有清水派一脉,而其中学有大成者是青月,看这力度,难道这两掌是青月打的?” 白时尧一听“青月”,才明白原来小月不姓白而是姓青,还是陆离的弟子,不过对于青月对他隐藏真名,他也能理解,江湖险恶,多留分心眼总是没错的。 一人又道:“要真是她,我现在就找她去!把她给你抓回来,任您发落!” “对,我们都去给您抓人去!” 这些人的口气倒是不小,不过以青月的修为,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白时尧不禁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这些替他报仇的人自不量力。 不过为了不让这些人找青月的麻烦,他还是胡乱编了几句:“这两掌是我今日练功之时,自己拍上去的,不关他人的事,你们就不要再吵着去找人家姑娘了” 白时尧说是自己练功时自己拍的,当场的人几乎都快笑出声了,谁都知道,他就是一柔弱书生,夸了他几句,还真当自己是大侠了?不过既然白时尧不想追究,他们倒还省了力气,心里还偷偷松了口气,要是今日大话吹出去,白时尧真让他们把青月抓来,就凭他们的本事,恐怕也抓不住呀!既然有了台阶谁都想下来,也就没人再追着问了。 谢飞想的倒是与他们不一样,他在想白时尧平时也不认识青月,却要如此袒护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青月,小月,”他反复念了几次,终于缕清了,小月姑娘就是青月!看来恩人真的是动情了。 白时尧见众人不再说话,似乎也觉得无趣了,就打发他们散开了,自己则穿好衣服准备上楼,刚迈出腿,就看到青月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白时尧立马又来了精神,道:“青...不,小月姑娘,你怎么下来了?你的伤好些了吗?” 青月道:“好多了,多谢白公子的悉心照顾,他日小月定当回报!” 一听到回报这词,白时尧就浑身不舒服,他哪里要她回报啊,他对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白时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话引到了别处,道:“小月姑娘,今日是临安城内一年一度的万花节,我们出去转转吧,你也好长时间没下地了,正好也活动一下筋骨。” 青月本来是跟他辞行的,没想着出去转,不过见他盛情邀约,自己心里本来就愧疚,这会儿真不知道怎样拒绝他,反正她自己也要出去,跟谁出去都一样,只要能找到哥哥就行,便应允了。 白时尧带着青月穿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临安城最繁华的庆丰街,庆丰街上,整整一条长街,都摆上了形色各异的花卉,店铺门口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喝彩声,或许是为某一花种的赞叹,更或是仨俩好友赏花情到深处的击节感慨。清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花香,使得人不由得忘却江湖恩怨,忘却生活烦忧。在浪漫芬芳的氛围中,二人沿着长街的东头进入,白时尧看着这繁花似锦的庆丰街,心里莫名的激动,街上除了往日相熟的小商小贩,还来了很多外地面孔,不过正是有了这些外地人的加入,融入了不同的花种,这才使得万花节有了更多乐趣。玉兰、天竺葵、绣花球、百合等等花种数不胜数,美不胜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青月常年住在青绵山,虽说山中花种也不少,但与这些名花相比,那些山野野花就显得小气了些,不过青月还是很怀念在青绵山的日子,在那里至少清净安心,不像在这里,心中总有一种疏离感。倒是白时尧一直乐在其中,一路上跟人打不完的招呼。 二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白时尧见前方聚了一堆人,很是热闹,便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的拉起青月的手飞奔过去,青月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拉手,说不出的感觉,不过白时尧拉起她就跑,似乎没给她松脱的机会,她也就任由白时尧拉着,也不做抵抗。 他们走近了,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拿着几幅好像字迷的纸张站在高处一直重复着喊着:“猜花迷,猜对了免费相送一盆相对应的花,猜不对就要以那盆花双倍的价格买下它,一人仅一次机会!谁还要试试?各位爱花人士,不要怕花钱,这样玩就是图个乐趣!下面好花还多着呢!如若你们猜对,我不怕赔钱,全部免费相送!” 说话期间,就有几个人跃跃欲试,他们盯着花农拿在手里的花迷念到:“不为霜寒意志坚,四位君子列其中,每逢九月重阳时,枝头抱香显英姿!” 一人推敲道:“花中四君子无非就是梅兰竹菊,梅肯定不是了,这个季节根本不会有,竹...”,他低头扫了一眼,:“这里没有竹,显然竹也不是,我们临安四季如春,兰和菊倒是都有可能,不过在北方九月重阳拜祭之时用的花,只能是菊花了。” “菊花?,对对对,就是菊花。” 旁人也因为他的一番分析,突然茅塞顿开,鼓掌赞道:“真是人才呀!” 被人猜出了花迷,花农也毫不吝啬,让那人挑走了地上的菊花。 白时尧看的甚有意思,拉着青月挤到了前边,转头对青月道:“小月姑娘喜欢什么花,我猜花迷相赠。” “送花?” “对,你看这地上的花,喜欢那个指出来,我保管让你拿走!”,说这话时,白时尧很是自信,终于到了他的领域,可以一显身手了。 青月一听“送花”,心里一顿紧张,她身在江湖,一直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儿女情长从未有过,不过,她也听别人提起过,送花是男人对女人表达爱慕的一种方式,就像哥哥一样,一直以来每天都往师父房间送花,他对师父的情义有目共睹,可如今自己也被一个男人送花,她心里有点摸不透,这个男人难道喜欢她? 还未想清楚,白时尧就在一旁催促道:“小月赶快选一个,再不选就快没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确实有好几个人抱走了几盆花,青月也不再思索了,管它呢,不就是一盆花嘛!收就收了,她看着地上指了指与她们山中小花相似的一盆花,白时尧瞬间明了。 他在花农的花谜上寻找着这盆花的花谜,上边的都看过了,还是未找到,他又让花农把下边没摊开的花谜给露了出来。 “哎,找到了!” “枝密叶肥,花繁色艳。从冬至春,花开不断,大吉大利长命百岁!我就选这个花谜,我猜想这应该是长寿花吧!” 花农呵呵一乐,道:“别人都是以花谜猜花,你倒是有趣,从花中找花谜!不错不错,看来公子真是个中高手呀!” 白时尧见别人夸他,忙客气回道:“您客气了!”,又指着那盆长寿花道:“这花我可以拿走了吗?” 花农道:“公子请便!” 白时尧俯身拿起花盆,交给了青月,青月托起花盆笑着道谢,心想第一次收到花,居然是一盆花!这种做派也是没谁了。 白时尧见青月露出笑容,心里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走时白时尧回头看了看花农,见他还继续介绍游戏规则,心想花农种花也不易,而且今日出的花谜都是十分简单,猜中之人颇多,想必花农赔了不少钱,不过见花农喜笑颜开,乐在其中,便知他确实是爱花之人,能让自己种的花得到爱花之人的赏识,就好像读书之人写了一篇文章得到了许多文人的赞美一样,好东西要拿给懂得人欣赏,看来都是性情中人呀! 第六章 将军遇刺 白时尧拿出一锭银子给花农扔到了手里,道了声:“我买的是乐趣!” 花农好像听懂了,也没有拒绝,冲着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二人离开摊位又向前走了几步,只见青月单手托花,毫不费事,本想帮她拿一下的白时尧又怕被青月笑话他手无缚鸡之力,刚刚伸出的手又偷偷的缩了回去。 他也无所事事,眼睛向四周胡乱飘着,突然他定睛在了几个人身上,这几人手中握剑,走路不看别处,只盯着前边一对夫妇看,满脸的杀气,前面的夫妇只顾赏花,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只见那几人加快了脚步,扒出了剑,蓄势待发,正冲着前面二人的背部刺去,白时尧大喊:“小心!” 前面的夫妇好像听到了提醒,男人下意识的弯腰伸腿向后踢了一下,正踹开了正要刺杀之人,这一脚力度还不小,把那人踢了老远,后面一个带头的大约五十来岁的老者冲那人骂道:“废物,想活命就出手利索点!” 说完老者持剑冲着那男人刺了过去,男人也不甘示弱,虽手中无剑,拳头也是硬的狠,只见他躲过老者的剑,一个转身,拳风掌风纵横交错,都重重的打在老者的背部。老者中拳后,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不过瞬间就又站稳了,这时白时尧也看清了那男人的脸,“这不是斐远将军吗?”白时尧小时候跟着父亲见过他两次。 这人为什么要当街刺杀当朝将军,要知道斐远将军可是出了名的战功赫赫,百姓很是拥戴,就在近日,才听说斐远将军从梁国回来了。 自从二十年前梁国被灭后,皇帝就把梁国改成了宋国的附属国,命斐远将军的父亲斐文山驻扎在此,以安顿百姓,之后斐文山因病逝世,其子斐远接任梁国,现如今梁国局势已稳,斐远将军被皇帝召回议事,这才没几天就遇到了刺杀。白时尧实在想不明白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正想着,只听“咣”的一声,白时尧听到了花盆落地的声音,他寻声看过去,摔在地上的正是他刚刚猜花迷赢得的长寿花。 “我的花!”,白时尧喊道。 片刻,他立马又反应过来,原来剩下的那几人打不过斐远将军,就去纠缠将军夫人了,正巧被青月看到,她不能立马赶过去,迫不得已把花盆扔过去,先抵挡一下,这样想来他这个盆花还当了回英雄呢! 不过青月对付这几个人不在话下,几个人瞬间撕打在一起。来往的行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有人已经被打斗中的人磕碰到了,万花节出现这种场面,确实有些措手不及,男男女女的小情侣也从刚刚的浪漫的情怀中生生的被拽到了恐惧当中,这时反应过来的行人都纷纷躲到了一边,带小孩的少妇怕孩子见血,抱起孩子躲了个远远的,有几个手中握剑的貌似是武林中人的侠客,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惧而远之,反而还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过他们似乎也不想上去帮忙,而是站在那里评头论足起来。 “这些是何人,为什么要当街行凶?” “看打扮应是江湖中人,不过为何当街杀人,却不得而知,难道他们有仇?” “有仇也不能当街杀人,这可是在临安城,是朝廷的地盘,杀人者是要按律法处置的!” “看这老者的实力不容小觑,一看就是江湖高手” 另一人似乎不太赞同,道:“我看那年轻人的本事要高于老者,他可是一直处于上风的呀!” 那人再次反驳:“那年轻人虽处于上风,但耐不住老者以命相搏,他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味地向前冲,真是有些视死如归呀!” 注意力一直放在青月身上的白时尧听了他们的评论,转过头来观察了一下,也觉得那人说的有些道理,只见老者持剑,剑速很快,似乎一刻也不肯停下,但却有些过于着急,有些招式似乎都不像招式了,不过斐远将军躲避的也快,只要能躲得过去,给他逮着机会,就会给老者来上一拳,或者踢上一腿,此时老者已经受伤不轻,但速度上丝毫没有减弱,有种只要能打死你,牺牲自己也无所谓的势头,不过将军就是将军,不管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胜了。 老者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似乎伤的不轻。这时看热闹的行人也纷纷围来了,想一探究竟,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斐远将军,道:“将军真是威武呀,不愧是本朝的柱石!我输得心服口服!”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只恨自己无能,没办法保护我的弟子和家眷!” 众人一听将军二字,就知道今日之事小不了,能在当街刺杀本朝将军,看起来这个老者也不是一般人!“” 斐远将军听了老者的话,有些不明所以,明明是他先动的手,现在却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让人同情,这样的人最令他不耻,回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即知我是将军又为何要杀我?”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将军威震天下,战功赫赫,又深受百姓拥戴,确实也与我无仇,我不想杀你!可是却又不能不杀!” 白时尧觉得老者话里有话,便问道:“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老者道:“也不算难言之隐,只是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区别,结局谁也改变不了。” 白时尧越听越不明白,什么结局?改变什么? 斐远将军不愿再与他废话下去,道:“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管你是什么人,当街刺杀于我可是事实?刺杀本朝将军,你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青月解决完其他几人也走了过来,对着地上的老者叫了声:“欧阳掌门” 老者抬头看了看青月,露出了一种欣慰的表情,道:“如今我们七大派中,恐怕就剩你们清水派和骞族了吧?你们一定要挺住,这赤水盟作恶多端,就算降了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就像我今天这样,真是报应呀!” 听了这话,众人才了然于心,原来这人就是洞天派的欧阳师,众人纷纷感叹道:“哎,堂堂的一代大侠欧阳师,真是可惜了!若不是赤水盟,他怎会落到这种下场!” “可是,谁让他归了赤水盟呢?” “我估计他也是不得已呀!” 旁人的话语中有不认同的,也有同情的,不过罪魁祸首是赤水盟,这个却是无人反驳。 倒在地上虚弱不堪的欧阳师突然坐起直身子,对着青月拜了一拜,道:“我今日刺杀失败,想必我洞天派的百余弟子也很快会遭到迫害,我今生选错了路,只能自己担着怪不得他人,不过我还是恳求青月姑娘,看在我们同是武林盟友的份上,在我那百余弟子归天后,去帮他们收一下尸,他们生前也是以除暴安良为己任,并未做过其他伤天害理之事,我不想他们死后还要暴尸荒野!” 事情的来龙去脉青月大概也清楚了,她蹲下身去,看了着欧阳师,面对往日风光无限的洞天派掌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欧阳师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根除赤水盟的决心,道:“欧阳掌门请放心,您门下的百余弟子,我们清水派不会坐视不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住他们的!”。 “不论结果如何,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欧阳师捋了捋头上的青丝,脸色平静,缓缓地闭上眼睛,提起长剑刺入了胸口。 白时尧叫道:“不要!”,但为时已晚。 这一幕令在场的人很是唏嘘,纷纷责骂赤水盟害人不浅。 过了片刻,临安知府带兵赶了过来,先把被青月打趴在地的那几人给捆了起来,又向斐远将军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之后便命人把欧阳师的尸体抬走了。 不管是处于同情,又或者是敬畏,斐远将军道了句:“好生安葬吧!” 说完将军脸色阴沉下来,抓住凶手后反而有种失落感,他狠狠的攥了攥拳头,道了句:“赤水盟!”,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似乎想要把它给撕碎一样!想必他回来后,已经听说过有关赤水盟的事情了,却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将军夫人见状走了过来,道:“阿远,你怎么了,没事吧?” 斐远将军怕夫人担心,把满腔的愤怒压了下去,道:“无事!”,说完拉起夫人走到白时尧身旁,道:“刚才多谢公子提醒”,又对着青月鞠了一礼道:“也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青月也以礼回之。 白时尧却想自己提醒他的时候,他还未转过脸,怎会知道提醒他的人就是自己?他带着疑惑问道:“将军怎知是我提醒的?” 斐远将军笑道:“公子的说话腔调,与他人大有不同,难道公子没有觉察吗?” “说话腔调?”,白时尧不明所以,又重问了一句。 “公子说话高亢有力,想必内力深厚吧?” 白时尧一听“内力”二字,方才想起昨日鬼爷爷给他吃的丹药,吃完丹药以后,他确实感到自己与往日有所不同,可能是那丹药真的起效了吧!,不过丹药一事,他还不想让外人知晓,便只是对着将军干笑了几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道完谢,斐远将军怕夫人受惊,便起身回府了。这好好的万花节因为刚才的打斗,冲走了不少游客,白时尧也觉得没了兴致,但因是自己约青月出来的,刚才送青月的花也因为救人给摔碎了,若此时回去,白时尧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转头看了看青月,只见青月正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可能还在刚才的情绪中没走出来吧。 白时尧为了让青月缓一缓情绪,想给她制造一点惊喜,便让青月在原地等他,他去去就回! 第七章 会合 青月还是无法释怀,赤水盟现在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必须要把它拔出来,心里才会舒服,此时她就想立马找到哥哥,跟哥哥商量解决赤水盟的事情,她向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岔道口拐了出去,白时尧让她在原地等着的话,她完全没听到心里。 中午时分,青月七拐八拐的进入了一个酒楼,小二见店里来人忙上前打招呼:“姑娘是一个人?”。 青月顿了顿,道:“我有约”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青月,好好把看了一下她手中的剑,瞬间明白了,道:“姑娘这边请。”,边走还边说:“您找的那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三日了,他交代我若有人持与他相似的剑,便把人带过去。” 青月听了小二的话,确定是哥哥没错了,她一路寻着哥哥留下的暗记找了过来,没曾想哥哥早就到了,都怪自己受伤耽误了几天行程。 小二把青月带到了一处包厢,里面等她之人正是青龙。 青龙知道青月中了赤水镖,一见面就好好询问了一下她的伤势。 青月为了消除哥哥的担心,在他面前使劲耍了两下,才道:“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哥哥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青龙很疑惑,妹妹中的是赤水镖,就算能安全拔出,这伤也不会好的这么快,但又见青月生龙活虎的动弹了几下,确实不像重伤未愈的样子,他越想越不明白,便问道:“小月,你的伤怎么好的如此之快!我还担心你现在...” 青月就知道哥哥会有此一问,就把白时尧救她的经过跟哥哥讲了一遍。 青龙听完,更是诧异,满脑子的“书生?”“赤水镖?”,但怎么想也不会把这两个事物联系在一起。 随即又担心的问道:“小月,他能轻易拔出赤水镖,你确定他只是个书生?” 青月又仔细回想起白时尧今日在客栈比划的那几下他口中所谓的武功,肯定的点了点头。 青龙见青月如此肯定,想着青月入江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有自己的判断,便不再多问。 青月一进来就被哥哥盘问了一顿,自己都没来的及好好看看哥哥,他二人坐了下来,青月才发现哥哥身上的衣服被割了好几个洞,便知哥哥那日肯定受了不少伤,哥哥肯定是担心她的安危,伤口都没处理好,就早早的来这里等他了。 她掏出了一瓶药,这药是白时尧在客栈送给她的,说是江湖中人免不了受伤,而他又用不到此药,就把药送给她了。 她起身要给青龙抹药,青龙一把摁住了她的手,道:“这药你留着自己用,我身上都是些小伤,用不到的。” 青月:“...” 自从没了父母后,哥哥就像父亲一样照顾她,虽然生活艰辛,但哥哥总是宁可自己多吃些苦头,也会尽量让她不受委屈,记得有一次,他们两兄妹实在讨不着饭吃了,哥哥就要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妹妹吃,恰巧那时遇到了师父,要不然哥哥真的会割肉给她吃的。其实哥哥跟她一般大,但他饱受的痛苦要比自己多得多,就算到现在哥哥也还是先替她考虑。 青月看着哥哥这个样子,心疼的快要哭出来了,却又拗不过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真希望哥哥能早日找到那个让他温暖的人。 想到这里,青月才想起问:“你们是怎样逃出来的?师父怎么样了?” 青龙道:“那日你走后,我无意间在地上发现了南雀的贴身兵器太金扇,此扇锋利无比,正是束仙网的克星,我们便用它割断了束仙网,带头的黑衣人见束仙网被毁,恼羞成怒,就跟我们撕打了起来,奈何他暗器使得好,武功却是平平,没几下,就被我刺中了两剑,最后扔下两个赤水镖便逃走了。” “逃了?你没去追?”, “追了,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师父要去皇宫跟皇帝商量赤水盟之事,便命我暗中跟踪黑衣人。你猜我跟到了哪里?” 听哥哥说这话,想必是哥哥已经有了结果,便问道:“哪里?” “白鹤的府邸,白府!” “白府?哥哥是在怀疑白府与赤水盟有关吗” 青龙想了想,道:“不是十分肯定,但当日那黑衣人从山上下来后,就直奔白府,丝毫没有犹豫,如若不是十分熟悉之地,一个人受伤后,肯定不会选择像白府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藏身,而且,在他进去之后,我在白府围墙外整整呆了一个晚上,都没听到白府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青月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接着道:“你说得对,身为宰相的府邸,府中的门将武功肯定都不弱,倘若有人贸然闯入,他们不会没有察觉,除非他们是故意放水!” 说到这里,青月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问道:“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要进去把他揪出来吗?” 直接进去把人揪出来!青月也有点太天真了,青龙笑道:“傻妹妹,我们现在局势还没搞清楚,就算有皇上做主,也不能到当朝宰相家里直接要人,何况,白相与黑衣人的关系不明,还不能确定他与赤水盟有什么关系,如若那黑衣人只是误闯进了白府,那还好说,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但若白相真的跟赤水盟有关系,那我们到白府去要人,就算是皇帝出面,白相也肯定不会答应。因为我们没有证据!” 青龙说了半天,青月还以为哥哥会想到办法,弄得她心里一起一伏的,还在屋内来回踱步,这下可好,心里刚刚燃起的火苗就被浇灭了,焦急的问道:“哥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连这点线索也断了吧?” 青龙知道妹妹急性子,安慰道:“不要着急,听哥哥哥慢慢说,那天我用剑划开了他后背的衣服,他背后露出了两条赤水符。” “两条赤水符?” “对,后来我检查了一下其他赤水盟杀手的尸体,发现他们背后只有一条赤水符。” “哥,你是说这赤水盟中用赤水符的条数划分着等级吗?条数越多,地位就越高!” 青龙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有两条赤水符的人想必在赤水盟的地位很高!如果赤水盟真的与白府有关,那黑衣人身受重伤,白府断不会置之不理,不过中了我青龙的剑,就没那么容易好,起初没感觉,一日后便会感到浑身上下如钻心之痛,想要缓解必须要用一味药才能缓解疼痛。” “石伟青?这药味道特殊,而且气味极冲,哥哥你是想...?”青龙的意思青月也领悟到了,他是想通过气味来判断受伤之人住在何处,说到这里,青月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对着哥哥说道:“今晚就是个好时机,我们先夜探白府吧!”。 “小月不愧是我的同胞妹妹妹,真是心有灵犀呀!这正是我所想的,不过到时候找到人,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会派人暗中盯着他,我就不信,他身体痊愈后不会与赤水盟其他人联系,到时候一旦发现赤水盟的藏身之处,就一锅端了这个祸害!” 兄妹俩达成一致,准备了一番后,便动身去了白府。 亥时,白府渐渐静了下来,躲在青瓦屋顶的兄妹俩已经来回巡视了好久,准备找好时机,伺机而动,可白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就是不见松懈。 两人趴在屋顶上,青月有些不耐烦了,换了个姿势,道:“哥,怎么办?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我越来越肯定这白府与赤水盟有关了,一个重伤之人都能轻易进去,我们俩好歹也算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找到突破口。” 青龙倒是沉得住气,安慰道:“莫急,我观察了一下,白府确实戒备森严,我们二人,不可能同时进去,等我下去先把他们引开,你再伺机下去查看”。 哥哥又要铤而走险,青月有些担心,这府兵看上去各个身高体壮的,想必都是从精兵中挑选出的高手,哥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她一把抓住了正要起身的哥哥,道:“哥,不行,太危险了。” 青龙倒是不以为然,扒开了她的手,道:“你要相信哥哥的实力!就这几个人是伤不到我的。如果我们不能同时离开的话,我会给你留下暗记的,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你要相信哥哥的实力”,这句话她从小听到大,也不知道哥哥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还是为了安慰她,不过他说这话就是要告诉青月,不要反驳他,这次又是,还没等青月开口说话,青龙早已跳了下去。 第八章 夜探白府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府内嘈杂起来。 “有刺客!” 府兵听到“刺客”二字,皆寻声围了过去。 一会儿听到有人喊:“刺客在这里!” 一会儿又有人喊:“刺客在这里!” 府兵也很无奈,追着刺客在府内跑来跑去,就是抓不到人。 知道哥哥无意同他们动手,青月就安心了。 趁着四下无人,青月也跳了下去,她贴着墙边在在府内谨慎的走动,忽而问道了一股石伟青草药的味道,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药草味越来越浓,“看来黑衣人确实在白府无疑了。” 青月走近了传出药味的那间屋子,用手指捅了个窟窿往里看,只见屋内摆设杂乱,锅碗瓢盆,水缸炉灶,一应俱全,这哪是什么住人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个厨房! 不过厨房里还熬着这种药,想来那黑衣人的伤口还未愈合,只要找到他所住的房间,便能知道他是谁了。 这时府内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了,只听见有人喊:“你是何人,可知私闯宰相府邸是何罪过?” “知道,怎会不知?可我这人就是这种爱好,就喜在皇宫贵族,将军宰相的府邸夜游,你说我这毛病怎么改?” 问话那人估计是被哥哥话气着了,半天也不言语,过了会儿才蹦出俩字;“嚣张!” 府里闹了半天了,却任未听到兵器交响的声音,想来这些府兵确实追不上哥哥,她也不再担心,离开厨房,继续寻找。 看来哥哥这一招确实有效,府兵都被哥哥引开,她这边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头了。青月转来转去,最后被一阵骂声给引了过去。 只听一间外部装饰华丽的内屋里,一个老一点儿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跟那些江湖术士混在一起,我以前就告诫过你远离那些人,那些人对你没好处,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这训话之声听起来中气十足,颇有狮吼功的风范,青月本来是贴窗听的,突然屋内传来这一句,都快把她的耳膜震出血了,吓得她连忙转头捂耳,自己说话声音都这么大,可不就听不到院里的吵闹声! 被训后的另一人说话了,兴许是被训的没理了,或是心有惭愧,又或是害怕,青月使劲儿贴耳听了听,就是听不到半个词,这声音就像苍蝇一样能听得到出声了,就是嗡嗡嗡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被训之人刚说完,训人的又开始发话了:“从今天起,三天不许出你房门,否则就打断你的狗腿!” 打断腿,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关系,不过这句话倒是挺狠的。 青月也无心偷听,她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老是在这里做一些趴墙角的事儿。 她刚刚离开这间房,几个府兵就赶了过来。 一个府兵对着屋内竖耳听了一下,道:“声儿小了,可以回报了吧?” 另一人回:“这会儿相爷应该不在气头上了,我们还是赶紧报吧?可别把事儿耽误了!” 听言,府兵上前敲了门,一个身材壮硕体着华衣的男人走了出来,来人约莫六十来岁,胡子虽已经白了大半,头发也是黑白相间,但气势迫人,眼光环视开来,众府兵皆低头不敢仰视,上位者不怒自威之态顿显。 听小兵叫他相爷,那想必此人就是白鹤了。青月连忙拍了拍胸口,深呼一口气,这偷听都听到人宰相门口了,这不是找死吗。 只听相爷叫道:“去把府里的弓箭手召集过来。” 说完便跟着那几个府兵向吵闹声处走去。 青月一听弓箭手,心里又是一紧,这些府兵再加上弓箭手,哥哥能抵挡的住吗?还是赶紧办完事早些撤了吧! 她也没走几步,就她寻着味儿走到了离训话室不远的一间屋子,这屋子隔着门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石伟青的药草味,青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在挨着这间屋的左右两间小屋都闻了一下,其他屋的味道确实没有这间屋的味儿浓,这才安心向里面看去。 她刚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小孔,还没看着,几个府兵列队就走了过来,这些人又恢复了刚来时的巡逻态势,估计白相猜到会有调虎离山,所以才加强了府中戒备。 看来站在门口看是不行了,青月纵身一跃,又跳到了屋顶。她扒开一块青瓦向里看,只见一男人正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一会儿翻一个身,似乎痛苦至极,青月明白了,这就是中了哥哥黑华剑的后遗症。 屋顶的视线正好,向屋内看去,竟没有一丝遮挡物,她盯着那人脸盘好好看了看。这个人很是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青月绞尽脑汁又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大概是在皇宫见过吧!那时她跟着师父去皇宫正好碰上白相,而此人正是站在白相身旁的护卫,当时他们还互相介绍了对方,此人叫:“...叫...林云展”。 想了半天青月才想起这个名字,一面之缘,确实从未留意。 看清楚了这人来历,可以向哥哥汇报了,也不知哥哥那里应付的怎样了。她起身刚要跳下来给哥哥应急,忽然听到一阵大喊:“他受伤了,快抓住他!” “受伤?”,哥哥受伤了,弄得青月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不小心竟从屋顶摔了下来,这一摔,动静可大了,引得站岗府兵纷纷向这边涌来。 不过这样也好,还可以替哥哥分走部分兵力。 青月掉下后瞬间起身,向前面跑去,后面追兵也穷追不舍,刚要跑到一间屋门口时,门外挂着的长明灯忽然灭了,青月也来不及做细想,直奔过去,忽然后背一紧,青月被一股力量拉到了室内。 府兵围着周边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人,但他们也不傻,人是在这里消失的,肯定不会走远,就来来回回的在这间门口查找。 青月被扯进了房间,才发现拽她之人是白时尧。 “你怎么在这儿?” 第九章 终身大事(求推荐求收藏) 话刚说出口,青月就有些后悔,明明白时尧曾经告诉过她,人家是白相之子,这下可好了,夜闯到人家家里,还要问人家怎么在这里,不过白时尧还是那个白时尧,见人三分笑,竟然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生气。 她刚要跟人解释:“我方才忘记了这是你家”,话还没说出口,白时尧就接话道:“今日在庆丰街让你等我,可我回来时你已经不见了,所以今晚来这里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也不知道这白时尧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半夜偷偷摸摸的潜到他家,他竟会以为自己是来找他的,不过也许书生的想法就是这么异想天开。 青月干脆顺水推舟,道了句:“对,我就是来找你的!” 谁知白时尧又来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也不知道这书生哪来的自信,难道他认为自己真的看上他了,要深夜找上门来与他私会? 不过今天她不告而别确实不太礼貌,只能对着白时尧干笑一下。 他们还未聊两句,就听外边府兵回报:“相爷,刚才那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其他地方都查了,就只有少爷的房间没进了” 白鹤听言,直接下令:“没查还等什么,赶紧进去搜!要是阿尧被那飞贼劫持了,你们就都去地府报道吧!” 青月一听相爷要进来,一下慌了神儿,刚才相爷已经认定她是飞贼了,这间屋子逃也无处逃,倘若真被他抓住认出来,那就不单是自己的事了,恐怕丢的是皇上的面子了。 白时尧也听见了父亲的谈话,知道父亲口中的飞贼就是青月,不过他倒是一副坦然之态,对着青月安慰道:“小月,你放心,我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如实告诉父亲的。到时他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白时尧说的这么胸有成竹,青月心中虽有怀疑,但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白相叫人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白相刚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怔住了,只见白时尧拉着青月的手,恭恭敬敬的对着他举了个躬,使得白相很是诧异,自己的儿子拉着女飞贼的手,这与他进来之前想象的白时尧被绑架的画面极其不符,还以为进来后,只会听到自己儿子的呼救声,谁知这女飞贼居然被白时尧给和谐了,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谨慎的问道:“阿尧,你怎么会跟这个女飞贼在一起?” 白时尧转头看了看青月,只觉她单纯可爱无心机,她怎么会是飞贼呢?便对着父亲解释道:“您误会了,小月她不是什么飞贼,她是专程来找我的。” “找你的?”,听了这话,白相快要被眼前这个傻儿子给气死了,怒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哪有姑娘家在夜里穿着夜行衣不走门专走墙来找你的?你就不怀疑她对你有什么企图?” 白时尧想了想,突然脸红了起来,道:“一个姑娘家夜里来找我,能有什么企图?父亲,你懂得!还是别当着人家的面讲出来吧?再说人家虽是江湖中人,但就算再不拘小节,这种事情也是不好意思走正门的,还好她武功好可以走墙!”,说完还瞥了一眼身旁的青月。 青月此时都快窒息了,原来白时尧一直以来是这么理解她俩的关系的,感情又救人,又送药,还送花,他的目的早就不单纯了,自己说自己倒还好,还把她说成了个为了和男人私会不计小节的江湖女侠,这以后让她的脸往哪搁! 白时尧的一句“你懂得”,噎的白相竟无言以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确实不好公开讨论,便转移了话题,道:“小月姑娘若是真的来与我儿相会,那为何还带个同伙,那同伙还是个男人,别告诉我,那男人也是来与我儿相会的?” 白时尧也奇怪,问道:“还有个男人?” 青月心里盘算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的名誉也被白时尧给毁了,说过的话也已经无法收回,再说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应该没抓住哥哥,想必此时哥哥已经逃出去了,而且她来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现在只等着她保住小命,出去跟哥哥回合了,名声就先放一边吧! 她反问道:“您说的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与时尧相会,我怎么可能还带个男人?” 一直站在白相身后的白府管家,把头凑近了白相,低声说道:“今日有人在万花节上,看到这姑娘跟少爷在一起过,两人当时就你侬我侬的,少爷还给那姑娘送了花。” 白相似乎也明白了,对着白时尧问道:“你这是瞒着我跟人私定终生了吗?” 白时尧转头看了一下青月的脸色,只见青月脸色平静,不喜不怒,想来应该不会拒绝,便回道:“差不多吧!” 青月:“...” “差不多?你好大的胆子,终身大事都要自己做主了?看我不一掌劈死你!” 白相把手举的高高冲着白时尧劈了过去,要照以前,快要挨打时,白时尧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可这次白时尧竟然没有躲,还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看来他对这段感情是认真了。 白时尧没有急,却急坏了白管家,白管家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宠的不得了,哪里见得了他挨打,白相刚刚扬起手,白管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喊:“老爷,不要,要打就打我吧!我替少爷挨这一掌!” 又是这种戏码,从小到大只要白时尧一挨打,白管家就跪在地上替他求情,使得白相至今从未真正打过一次,这次也不例外,白相举起的手始终没有落在白时尧身上,众人皆知,白相就是在管教上对白时尧严厉了点,内里还是挺疼他的。打在儿身,痛在爹心,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哎,你这小子,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江湖中人来往,你倒好竟瞒着我,找了个江湖中人做妻。你真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呀!”。 白相说这句话时险些没站稳,白时尧连忙上去搀扶,对着父亲安慰道:“爹,小月她不是坏人,您不必担心,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做事情断然会有思量,只要您这次依了我,我跟小月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青月:“...” “孝敬?”,小月只觉得这件事越来越离谱,名誉毁了不说,看来这是要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平时看着白时尧一脸的老实相,此时青月却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他的圈套一样,仍他宰割,还不能还嘴! “哎!”,白相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也逐渐温和起来,道:“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我身为当朝宰相也不是不讲情理之人,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咱也不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今日先把这姑娘安顿在这里,等到明日你多备些彩礼当面去人家家里提亲,咱们白家做事就要做的光明磊落些!” 第十章 朝堂之上 竟没想到这门婚事,父亲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白时尧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着青月一起跪了下来,道:“多谢父亲成全!孩儿以后定不会再惹您生气!一定好好孝敬您!” 青月虽跟白时尧一起跪下了,但心里却想:“完了,这下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没想到只是进来找个人,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该怎么向哥哥和师父交代?这个时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府也不是等闲人家,想要悔婚恐怕是不易了!” 事情已成定局,白相交代完事情,一脸无奈的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白时尧和青月两人,白时尧一直还处在兴奋的状态,对着青月问这问那的。 “要给你准备些什么彩礼呢?” 青月:“...” “金银珠宝你喜不喜欢?” 青月:“...” “那宝剑利器呢?” 青月:“...” “武林秘籍呢?” 无论白时尧问什么,青月都不作答,一直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难道我这辈子真的要跟这个男人共度余生了?”,在青月眼中白时尧这人肯定不算坏人,最起码人家救过她,包括这次,虽然做法荒唐了些,好在保住了她的小命,但白时尧肯定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青月以前也想象过自己将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就算不是哥哥那样武林高手,至少也是个侠客之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白时尧一直处在自己的内心小世界里,青月脸上的表情,他也未注意到。不过出于礼节,在没正式成亲之前,白时尧还是觉得他们还不能同住一间房,便让下人又收拾出了一间房,自己住了进去。 亥时,皇宫外围,一身披斗篷之人正快马加鞭的向皇宫行进。 辰时,朝钟响起,宋文涯坐于龙椅上俯视群臣。 像往常一样早朝以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开局。 近几日的朝堂上似乎繁闹了不少,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喜事,只不过是近日赤水盟闹得凶,波及到了这些朝臣的安危,这些人在这里诉苦来了。 朝中一品大员张仕安,素来耿直,每日都如实汇报朝内朝外之事,今日也早早的站了出来,道:“昨日户部侍郎在家中遇刺,又是赤水盟所为...”。 话还未说完,几个朝臣就开始议论起来:“户部侍郎?这官级还很高,居然还在家中遇刺,那我们...?” “是呀,我们这些品级还不及他高的人可该怎么办?” 一个兴许与户部侍郎相熟的大臣还摸了一把眼泪,感慨道;“真是可惜了,他向来忠心耿耿,却落得这种下场,哎...”,这人说着声音颤抖起来,便不再往下说。 张仕安回头看了看他们,又接着道;“这已经是自赤水盟作乱以来,刺杀的我朝又一大员,要是在这样下去,我朝将无人能用了!”,这句话说的也甚是悲壮,但还不足以抒发他心中的悲愤。 宋文涯此时坐在龙椅上就如坐针毡,这件事发生以来,每日都有朝臣向他汇报遇刺官员的惨状,但他都无能为力,做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对付赤水盟,只能言语上安慰几句,再给遇难朝臣家里发些补偿款而已。 关系到本部的事,户部尚书最有发言权了,他也是一副苦难之相,道:“户部不只李侍郎遇害,前几天户部的主事何兴也被赤水盟派来的江湖门派当街斩杀,现在我们户部可用之人极少,所以今年的税收,也一直收上来,我朝本来就国库吃紧,这下赋税收不起来,国库就更成摆设了。” 提起何兴,众臣才想起,前几日确实有位朝廷命官被当街斩杀,经此一说,众人心里又是一哆嗦。 这时刑部尚书站了出来,道:“刑部在职人员也已经有数人遇害,现在老臣这里更是人员短缺,好几个案子已经压了数月,导致民间百姓怨声载道。皇上,臣恳请再为我们刑部添些人吧,要不那些涉案人员的家属天天上门来闹,再没人解决此事,刑部非被拆了不可!” 听了这话,吏部尚书也很头疼,拒绝道:“各部门要添人的话都是要经过考核的,不是随便拎一个人出来就可以独挡一面,现在我们吏部也无可用之人,上哪去给你们选拔这些人才?”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斐远将军听到这些人说的话,心中怒火四起,道:“现在知道国库亏空了?知道无人可用了?当年不是你们使劲往自己腰包里拉银子,国库会亏空吗?用这些银子多招揽些人才,何需到现在用人之际,却找不出能独挡一面的人才?任职时少收些礼,也不会到现在各个部门就只剩下些歪瓜裂枣!” 听了这话一些忠义之臣纷纷表示赞同,但也只能在私底下偷偷的发几句牢骚,真要让他们说出来,他们还真没这么大的胆子,毕竟这些人的官位都压他们一级。因此,他们对斐远将军的敬佩之心油然而起。 这一顿好骂,把刚才说话的那些尚书骂的是哑口无言,都心虚的瞟了一眼皇帝,但是别人泼给自己的水,总不能就这样接住,要不怕是要印证了自己贪污的罪名。 吏部尚书反驳道:“斐远将军久不临朝,才上朝几日,就给我们安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你有何证据?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们安脏,居心何在?” 刑部尚书似乎也觉得受了委屈,哭喊着要让皇帝给他做主。 斐远将军一听,这是要颠倒是非呀,怒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昨日我被人当街刺杀,还未说些什么,你们倒还诉起苦来了?” 宋文涯见堂下又吵起来了,竟也不理不睬,兴许是这种情景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斐远将军说的事他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朝廷正在用人之际,那些人还不愿搭理他们。对于这种事,起初他还劝一下,到了现在他就干脆假装没听见,直接将头转向了白鹤,问道:“白相,你向来足智多谋,对于赤水盟一事可想出什么好的对策了吗?” 第十一章 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 开朝后白相就一直稳稳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受到其他的影响,听到皇上问话,他沉思了一下,才道:“赤水盟行踪不定,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找到他的老巢,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把各个朝廷官员们集中到一起,加强保护,刑部的集中到刑部,户部的集中到户部,这样暂时可以避一避,有朝廷的精兵把守,要比在家里安全些,还可以就地办公,手上的事务也不会受到影响。至于赤水盟,皇上还是要多派些精兵下去,早日抓住幕后主使才好。” 这个缓兵之计听起来似乎可行,吏部、户部、刑部等一些大臣纷纷表示赞同,只有张仕安提出异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如果长时间抓不到赤水盟的人,我们就要一直如牢中之鸟一样吗?这样的话,百姓恐怕也会对我朝失去信心的!” 张仕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宋文涯好好斟酌了一番道:“先按白相之意,执行三月,若到时还未根除赤水盟,我们再另做他议吧。”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大臣们也不好再做议论。 这几个月,皇帝也被赤水盟之事搅得头痛欲裂,见朝臣们不再说话,便道了声“朕有些乏了”,退朝了事。 皇上寝宫内,宋文涯屏退左右进了寝室。 那身披斗篷之人正站在内室中央。 “阿离”,宋文涯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陆离。 陆离放下斗篷转身过来,慢慢走过来抱住了宋文涯,深情的问道:“文涯,我们大概有半年未见了吧?” 宋文涯似乎被陆离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勉强的回抱了一下陆离,但神情比起陆离来显得有些冷淡,之后他推开了靠在他肩头的陆离,道:“我们确实有半年没见过了,阿离你过得可好?” 就这一个拥抱,陆离就得到了满足,脸上幸福之情显露无疑,这陆离好歹也算一代女侠,在外人面前气场十足,但在宋文涯面前就是一个十足的小女人,听到宋文涯关心她,陆离道:“只要文涯记挂着阿离,阿离就会一切安好。” 宋文涯:“...”,他轻咳了一下,好像很不适应这种对话方式,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阿离今日匆匆进宫,可是为了赤水盟之事?” 陆离就是为赤水盟之事来的,听到宋文涯问她,才从方才的温柔乡里醒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赤水镖交给了宋文涯,道:“你看一下,这个东西,你可曾见过?” 宋文涯拿起赤水镖仔细端详了一下,似乎也没想起什么,问道:“这是何物?” 陆离道:“此镖就是赤水盟用来残害我们帮派同胞的暗器。”,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那日我们遇到那使用此暗器的黑衣人,他说这赤水镖形状的符是他们的圣物。” “圣物?”,宋文涯在手上又仔细瞅了瞅,接着道:“这看似不像是我朝之物,可能是他国异族之物吧,至于赤水盟是何方势力,单凭这个还不好下定论。” 陆离想了想再道:“或许和梁国有关。” “哦?为何有此一说?” “那日在打斗时,那人使用了一件宝物。” “什么宝物?” “束仙网” 宋文涯恍然大悟,道:“可是梁晁的旧物?” 陆离点了点头。 宋文涯接着道:“束仙网为梁晁私物,从不转交他人保管,就在他临死之前我们搜遍了整个皇宫也为未搜出此物,他藏匿的如此隐秘,倘若不是可信之人,是万万得不到此物的。若是那样,可能赤水盟真的会与梁国脱不了干系。” 听此之言,陆离忙问道:“难道他们是梁国旧人,为复仇而来?” 宋文涯也没想到,当年的那场战争会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祸患,两国交战,死人是在所难免,当时他记得梁国的能用之才皆已经被他们杀尽,此时他实在想不出梁晁身边还有什么人可以在他的国土上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不管是何人,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事,我们绝不能容他,我会派人加快寻找赤水盟的下落,不过,江湖上还需阿离多操劳一些。”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知道的,我这清水派就是为你而建的。” 陆离十五岁初出茅庐就结识了当时身为太子的宋文涯,那时宋文涯身为太子却喜在江湖行走,身边聚集着一批能人异士,二十多岁的年纪,正生的风度翩翩,在江湖中颇得一些名门闺秀垂青,陆离也不例外,自幼跟着师父在山中习武的她,一次下山历练,偶然间遇上了宋文涯,当时陆离便对宋文涯一见倾心,宋文涯也喜欢看陆离习武时的飒爽英姿,从那次见面后,两人便时常约着见面,后来陆离就像宋文涯的贴身护卫一样时刻跟在他身边,直到宋文涯入朝继位,陆离也创立了清水派,二人才见得不是那么频繁了,不过陆离发过誓她这一生只为宋文涯办事。只要他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为他做到,或许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吧。 宋文涯知道陆离对他的心思,一把把陆离楼在了怀里,道:“甚好!只有你才是真正的为我排忧解难。” 宋文涯对陆离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令她感动不已,此时在宋文涯怀里的她感觉自己应该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吧。 陆离也不知道宋文涯身上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她,叫她每次见面后都不忍别离,她满脸娇羞,语气柔和,仿佛只有在宋文涯身边她才会是真正的女人。 “文涯,我今天就不走了吧?在这里陪你好吗?”,陆离柔声试探着。 宋文涯听了此话,先是一怔,眼里一片漠然之色,他扶起靠在他怀里的陆离,叹息道:“我们都半年没见了,我又何尝不想与你共度春宵,可是现下赤水盟气焰嚣张,我实在不能分心思在男女之情上,阿离,你懂吗?” 自从宋文涯继位以来,每次只要陆离提出要留在寝宫,宋文涯都会以种种借口推辞,以前是新帝登基不能分心,后来又是朝务繁忙,现在是赤水盟,陆离已经感觉得到宋文涯对他的疏离感。不过她太爱他了,哪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只要能见他一面心里也是满足的。 为了不让宋文涯难堪,陆离假装理解,回道:“我懂,文涯是该以大局为重,我也刚想起那日我让青龙去追黑衣人,想必已经有了结果,青月受伤也还不知去向,我必须要赶着回去处理此事,就不耽搁了。” 陆离说完戴上斗篷头向门外走去。 宋文涯看着陆离远去的背影,像是有所愧疚,柔情地道了句:“万事小心!” 这一声“万事小心”,陆离还是脚下顿了一下,两行热泪从脸上缓缓流下,但她并未回头,不想让宋文涯看到她哭,还想给自己留些尊严,便径直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娘子 将近午时,白时尧累的满头是汗,向屋内喊道:“小月,你来看一下,我准备的这些彩礼,可符合你的心意?” 青月从屋内走出,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不下十箱,回道:“这也太多了吧?” 白时尧听青月说“多”,他又数了一遍,“才十箱,不多,昨日我问你想要些什么,你都不作答。我想着那就都备上吧!金银珠宝,宝剑利器,武林秘籍,这些东西全给你装上了,到时候你就挑好的用。” 此时青月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个上头,刚才说了句“太多了”,也只不过是出于惊讶后的下意识反应,至于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她全然不关心,她只盼着能赶紧出府,与哥哥会合。 “都装车上吧,装好了我们就赶紧上路!” 没想到对于提亲这件事,青月居然比他还着急,白时尧偷着笑了一下,赶紧命人将箱子装上了马车。 “小月,我们就坐前面那顶轿子吧?”白时尧指了指最前方的一顶大红花轿。 坐轿子还怎么找哥哥留下的暗记?青月心里盘算着,得找个借口不坐轿子。她想了想道:“我们青绵山地处山区,轿子根本上不去。我看不如你派人先把彩礼送上去,剩下你和我,我们不坐轿子,走着去可好?” “走着去?”,此去青绵山得有二百多里地,走着去起码得十来天能到达。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所以又问了一遍。 “对,走着去。”,青月这次的语气比上次更加肯定了,白时尧也不用怀疑自己听错,不过他转念一想,走着去也好,还可以与青月单独相处几天,增进一下感情。只要青月不嫌累,他倒也无所谓。 “好,就依娘子的。” 这一声“娘子”叫的好生突兀,青月被吓了一跳,道:“我们还未成亲,你这样叫是不是早了些?” 白时尧竟笑着辩驳道:“我们成亲是迟早的事,我先叫一声提前适应一下。娘子不会介意吧?” 青月感到白时尧说的话,总能牵着她的鼻子走,说来说去,最后都得依了他,这次又是,既然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己连深夜与他私会的事都做了,叫声娘子又算的了什么,还是不要再顾念礼节了。便回道:“随你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车马随从先行,白时尧和青月二人沿着迤逦而行。 二人恰似要回门的小夫妻,白时尧时而逗笑,时而环顾青月,而青月却似有心事,随口敷衍着白时尧的调笑,眼睛却一路上都盯着哥哥可能会留下暗记的地方,待到快出临安城时,她才在一处民家门口的石像上找到了一个叶子形状的标记,此标记做的很是隐蔽,其他人是很难发现的。 白时尧见青月一直盯着石头看,心里很是好奇,自己也盯着石像好好观察了一下,却没发现这尊石像有什么不同,甚至比起他家门口的那两尊大狮子石像差远了,心里嘀咕道:“难道青月对这石像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白时尧试着试探了一下:“娘子若是稀罕这个石像,我回头叫人给你买下来,摆到咱屋门口去,让你天天能看到它。” 以为青月喜欢石像这件事情,也只有白时尧能想得出。 “白公子想事果然与众不同!” 白时尧却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猜中了青月的心思,谄媚的笑了笑,道:“你放心,回到家我就给你弄回去!” 青月也懒得跟他解释,便不再言语,顺着这个标记一路找下去,最后标记消失在了一片树林里。这里的树木高大直耸,枝叶繁茂,树根处也是荆棘丛生,确实是一个隐秘的好地方。 “想必哥哥就在这里了”,青月心里道。 见哥哥不能带着白时尧,她还要跟哥哥回报一下关于白府的事情,思虑再三,想着得把白时尧先支开,便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这里树木杂多,并不好走,我去附近转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些有辄小路,这样走起来还轻松些。” 白时尧并无感觉出有多累,倒是担心青月,虽然她武功不差,但今日也是走了不少路的,何况还是个姑娘家,应该受到男人的保护,便回道:“娘子,我不累,古来都是妻休夫作,哪有让娘子劳累的道理?我出去找路,你在此歇息便可。” 白时尧的一番理论,让青月无话可接,她转头看了一眼白时尧,只见他气息平稳,丝毫没有半点喘气,自己身为武林中人走这些路,尚且还要喘一喘,真不明白白时尧一柔弱书生,怎会走的如此轻松,难道是因他内力浑厚所致,想来也不应该,内力是以内向外发力,力量极大,似乎与走路挂不上钩,青月来不及细想,不过也好,反正跟哥哥见面时,只要他不在身边即可,所以他是走是留并无影响。 道:“白公子甚是体贴,小月感动不已,有劳了。” 白时尧是个经不住夸的人,一旦有人夸他,他就浑身不自在,特别是他觉得做了件理所应当的事情,被别人夸奖时,更是难受,所以此时白时尧只想赶快逃离此地,道;“娘子,我这就去。” 白时尧走后,青月起身寻找哥哥,刚走两步,忽然一人落在了她身后。 “小月” 青月转身,只见哥哥正望着白时尧走去的方向,眉宇紧锁,听得出他气息不稳,一起一伏的,仿佛要发怒,果然,青龙指着白时尧离开的方向,问道:“这人是谁?为何要称你为娘子?他混就算了,你为何还不反驳?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怎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别人的娘子?” 青月被哥哥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该从何处回答。 “他...” “那天在白府...” “哎,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青龙见妹妹说话吞吞吐吐的,证实了他心中所想,他使劲儿攥了攥拳头,怒道:“你果然是被胁迫的,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我不在他身上刺上个百八十个窟窿,我就不是你哥!” 话音刚落地,青龙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青月急喊:“哥,回来,我是自愿的。” 第十三章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自愿的?”,听到这一句,刚要迈出的右脚又缩了回来,青龙转身回来,问道:“你可别骗哥,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从未与男人单独接触过,怎么会在这不到一日间隔,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了?” 青月想着现下应先把哥哥的情绪安顿好,要不白时尧回来时会很尴尬,便道:“那个人,我跟你提到过,他就是那天救我的白公子。也是当朝宰相白鹤之子,名叫白时尧。就昨晚我们夜闯白府时,要不是他想出办法救我,这身上被刺几百个窟窿的人就是我了。” 听了这些,青龙思绪更乱了,眉宇锁得更深了,他还是不能接受妹妹嫁给白时尧,回道:“所以你这是以身相许了?”,见青月没回话,青龙也有些不知所措,怕是妹妹真的爱上了这个书生,态度貌似温和了些,劝说道:“天下好男人多得是,我们可以好好挑一挑,知恩图报的道理哥也知道,咱们可以换种方式报答他,不非得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搭进去吧?” 青月知道这门婚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便把昨夜事情的经过,又跟哥哥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青月的叙述青龙更怒了,道:“妹妹你这是掉进人家的圈套了,这小子八成早就看上你了,装腔作势的一步步的把你往深坑里推。” 说了半天,青龙见妹妹还是无动于衷,但他并未死心,接着劝道:“再说世间险恶,就算他没耍心机,小月要找也要找个像哥哥这样可以保护你的男人,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他能做的到吗?恐怕到时候还得妹妹保护他!” 青龙越说越激动,越看白时尧越觉得他配不上青月,也不再转弯抹角的劝了,直接说道:“所以这桩婚事我不同意,我不管他是白相之子还是黑相之子,只要你不喜欢他,哥就带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的容易,这门婚事看似是两个人的事,却没那么简单,他们清水派背靠皇帝,想必昨晚说话时白相已经把她认出来了,也知道她背后的关系,要不也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嫁进白府,如若退婚,肯定会影响到皇帝和白相的关系,所以青月很明白婚事不能退。 “其实白时尧是个好人,嫁给他应该也会幸福的,哥哥就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青月看似性格温和,性子却是执拗的很,作为哥哥很是清楚这一点,妹妹都这样说了,青龙竟也无法反驳,向后狠狠甩了下胳膊以发泄不满,便不再言语。 青月被哥哥的一连串劝说弄得都忘记了交代林云展的事。忙道:“我有一事告知哥哥。” 正在气头上的青龙听到妹妹有事相告,也猜到青月要跟他汇报黑衣人之事。就又转过身来,问:“那黑衣人可是有了线索?” 青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回道:“那人便是白鹤的贴身护卫林云展!” “林云展?要是他的话,那白鹤恐怕与赤水盟也脱不了干系。”,说道这儿,青龙又开始紧张,接着道:“倘若白鹤真是赤水盟的人,那你嫁进白府,岂不是很危险?” 这一点,青月也早就想到了,现下还未确定白鹤就是赤水盟的人,不是最好,倘若真的与赤水盟有关,那她住进白府,就更方便探查到什么。回道:“哥哥不要担心,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就算白鹤真是赤水盟的人,以他对白时尧的宠爱,他是不会坐视白时尧娶一个将死之人的。所以他既然答应了这桩婚事,就不会随便动我,反而我追查赤水盟的事比以前就更容易了。” 话虽如此,青龙还是有些担心,道:“就怕妹妹与那书生日久生情,到时候与白鹤正面交锋时,妹妹的立场不好拿捏。” 青月:“...”,这件事她还未想这么久远,她现在只相信自己跟白时尧只是逢场作戏。 “娘子,我找到了一条轻便的小路,可以上路了。”,不远处的白时尧喊了一句,打断了兄妹俩的谈话,他边走边看着脚下满地的荆棘,深怕自己被绊倒。 两个人的世界融入第三人,注定会很坎坷。 白时尧走近了才看到,青月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此人离青月很近,而且青月并未拒绝,白时尧猜想青月长得跟天仙似的,应该有很多男人喜欢她,看这人长相,也是侠客之类的,两人看起来居然还有些有夫妻相,这该不会是情敌吧? 白时尧一路走过来,脚步越来越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先对青龙勉强的笑了笑,才转头问青月:“这位是?” 青月介绍道:“这是我哥,青龙!” 听到青龙的名字,白时尧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龙吟榜武功第一的青龙,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早应知道青月有个哥哥的。想到这里,白时尧心里一阵窃喜。 他转过头对着青龙又是一笑,这一笑,笑的是喜笑颜开,把刚才正怒视他的青龙笑的浑身不自在,这还不算,偏偏又对着青龙道了句:“大舅哥!” 这一声“大舅哥”刚叫出来,青月就感觉到哥哥满身的杀气。 果然,青龙迅速拔出手中的剑对准白时尧的脖颈,狠狠地说道:“不要再叫我大舅哥,再敢叫,我杀了你!” 白时尧被青龙这声怒吼,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心想叫的也没错,难道笑还有错?不过看青龙这阵势,还是不要吃眼前亏的好。 白时尧对着青龙连忙摆手道:“不叫,不叫,再也不叫了。” 这一句听得青龙更是生气了,倘若白时尧直接回怼他,他倒还敬他是条汉子,没想到白时尧竟是这么个怂人。不过看在青月的面子上,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便使劲儿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平复一下心情,幽怨的对青月道了句:“这就是你找的好夫婿!” 青月看了看白时尧,确实是怂了点,也难怪哥哥看不起他,青月也不想为他辩解,只对哥哥说道:“我们先赶路吧,这里离空洞派不远了,昨日欧阳掌门临死前,我答应过他会护好他门下弟子,估计这几日赤水盟就会有所行动,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到来前先到一步。” 青龙方才想起妹妹跟他提起过欧阳师横死街头的事。确实其他事情应该先放一放,救人要紧。 “小月说的是,那就先赶路吧吧!” 白时尧见青龙的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了,便主动上前领路。 第十四章 密林遇险 “娘子,走这边,这边有一条轻便的小道。” 青龙听到白时尧叫“娘子”,此时也不想搭理他了,自知武人跟书生是讲不清道理的。 他们按照白时尧所指的方向向小路走去,这条小路说是一条路,也只不过是比其他地方地下的荆棘少了些,不过路旁却还是有不少带刺植被的,而且这条路极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走时一不小心就会被枝叶的尖刺割伤。 青龙青月到还好,白时尧可就惨了,一路上哀嚎不断,他走在最前边,青龙为了给青月用剑铺出一条更宽的路,便走在了中间,青月最后。 只要白时尧一叫唤,青龙便咬牙切齿的踢他一脚,这下可好,白时尧跟杀猪似的,直直的叫了一路,有时青月是在看不下去了,就提醒青龙少让他受些罪。 别的事情上都能依了青月,唯独这件事,青龙到后来都有些乐此不疲了,想停都停不下来,只是苦了白时尧的屁股了。 在这种路上走,即使武功再高的人也走不快,光是走这小路三人就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出了小路,前方有一块可容纳几人的空地,眼看天色越来越黑,青月提议就地留宿。 白时尧在荆棘丛中找了些软和的枯草,给青月铺出了一床可以躺下的草席,自己则委身靠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青龙没讲究,就地躺下了。 不知何处的一处暗室内,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正向供桌上的牌位上香。牌位上赫然写着“国主梁晁之灵位”,这七个大字甚是显眼。 那人插上香之后,又跪地对着牌位来了三拜,道:“吾国将复,请国主耐心等待,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那宋文涯乖乖交出宝藏图。他占了二十多年了,是时候还了!”说完起身摸了摸脸上流下来的两行清泪。 这人身旁还站着一位身材很高的黑衣人,他也同身披斗篷之人一起拜了三下。 身披斗篷之人对黑衣人问道;“关于藏宝之事,是否已经散出?” “盟主交代的事,早已办好,想必此时江湖上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吧!”,黑衣人俯首回道。 “近日云展受伤,可能已经暴露身份,以后赤水盟的事就先靠你了。” “盟主哪里话,云飞为盟主办事,理所应当。只是我需不需要混淆一下视听,为云展洗清一些嫌疑?” 斗篷人摆手道:“无用,就算你同云展都会用赤水镖,在青龙面前也迟早会露出破绽,所以当下之际是把青龙解决掉,这个人太碍眼了” “是,云飞早已暗中跟踪他了,定不会让他活着到达青绵山。” “还有,昨日欧阳师刺杀失败,他门下弟子也不用留了,赤水盟刚刚在江湖中竖起的威严不能弱化。”说到这里斗篷人似乎面露伤感之色,接着又道:“希望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就只报应在我一人身上!” 杀害无辜之人来壮大自己门派的名声,也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要不是这样,赤水盟在短短数月,就不会做到令其他门派惧怕,更不会有人听命于他,为了复国,总会有所牺牲,谁也不会是天生的恶人,云飞很明白此时盟主心中所想,安慰道:“盟主也是迫不得已,那狗皇帝当时灭我们梁国,杀害了我们那么多梁国子民,他才是这件事的真正刽子手!” 斗篷人似乎在云飞的话语中找到了些许的心安,道:“不管怎样,即已开始,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说罢,他看了看眼前这个跟了他好几年的林云飞,思绪一下回到了二十年前。 当时梁国刚被灭国,因梁晁派他外出执行其他任务,才避免了一场杀祸,但仍有不少人名门之后正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林云展、林云飞两人就是梁国两位高官之子,当时他们虽只有十多岁,却也知国恨家仇,灭国后二人找到他,愿意誓死跟随于他,共同完成复国大业,后改名林云展、林云飞。 如今二十年已过,追随他的梁国旧人也越来越多,复国计划也已经启动,林云展却身负重伤,林云飞也是满脸风霜,他面对这位昔日的少年,便多了几分感慨。 “今日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去,安排一下明日之事吧!” “是,盟主!” 清晨,林间被一股瘴气笼罩,视线波及之处,不过数米,此时三人还在沉睡,直到林鸟啼鸣,青龙方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只见眼前雾色朦胧,只有树木浅薄之处,才会有一丝光亮透进来,这时青月仍未醒来,青龙觉察道似乎不太正常,往日青月从未贪睡过,今日鸟鸣百回,都未见她起身,这可不像青月的做派。他正要起身叫醒青月,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又试着提了一下剑,也未能提起,他用尽全身力气勉强的坐了起来,冲着青月喊道:“小月,醒醒,” 青月听到喊声,也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只见哥哥正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看。 “小月,你怎么样,身上可还有力气?” 青月听哥哥这样问,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她试着抬了抬胳膊,却未抬起,身体努力试着坐起来,却有些无能为力,问道:“哥,我们这是怎么了?” 青龙回道:“大概是中了软筋散了吧!” “软筋散?这么说有人发现我们了?” “我从白府出来,就感觉有人跟踪我,仔细想想白鹤怎会轻易放我出来,想必是不想让我死在他的地盘,怕是对皇上不好交代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青月跟哥哥现在浑身无力,倘若这时来人,那他们可还不如手无缚鸡之力的的书生,至少书生还可以长腿跑一跑。 青月身子在地上摩擦前行了一段,挣扎着靠在了白时尧靠着的石块上,她扭过头来,只见白时尧还在熟睡,青月冲他喊了一声:“白公子,你可安好?” 白时尧仍在睡梦中,不过他大概也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的翻了个身。 青月见状很是诧异:“哥,他居然还能动!” 青龙却不以为然:“能动也顶不上什么用,你没见他刚才那怂样?只怕待会真有人来,他也只会弃我们而去。” “不会的,白公子虽本事不大,但还是有一些侠义之心的。” “你居然又在替他说话?”,青龙对妹妹袒护白时尧很是生气。 青月知道哥哥对白时尧有成见,为了不伤兄妹俩之间的和气,便不再与他争执下去。 第十五章 解救 “白公子,醒醒,快醒醒!”,青月使劲儿撑直胳膊才勉强够到白时尧的左臂,用手指戳了戳他。想着就算白时尧帮不上他们的忙,看在他曾经救过她的份上,还是希望他可以自保,能跑就跑,总比在这里给她陪葬好。 “额,是天亮了吗?”,白时尧起身眯着眼睛冲着青月问道。 “你赶快离开这里,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跑?”,刚醒来就听到这个字,白时尧瞬间清醒。 “娘子,你怎么了?”,白时尧看见青月无力的坐在地上,起身扶起青月,让她靠在了自己肩头。 就这样靠在一个男人怀里,青月不免有些紧张。 “我...只觉...浑身无力,不过不要紧,你只管跑路就行。” “我怎会撇下娘子自己先走,你可是中了毒?” 青月未回话,她不想成为白时尧离开的牵绊。但青龙却颇不以为然,嘲笑道:“问这有用吗?难不成你要给我们解毒?” 白时尧笑了笑:“武功高深之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且浑身乏力,不会是江湖中传说的软筋散吧?”,青龙青月兄妹二人愕然相顾。 青龙:“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白时尧不顾二人探寻的目光,向四周草丛望了望,对着青月说道:“别心急,我想附近应该就有解药,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青月:“不用了...”,但白时尧并未理会。 话音落,白时尧就起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青龙觉得白时尧刚才这行为正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便挖苦道:“看吧小月,他话说的冠冕堂皇,原来只不过在为逃跑找借口罢了!” 青月却不同意哥哥的说法,本就是自己让白时尧走的,就算人家真的走了,那也无可厚非,只是过程失了些风度而已,毕竟他不是江湖中人。 “不走难道要给我们陪葬吗?哥哥愿意把一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青龙听了这话,不怒反喜,笑道:“小月终于认清不论任何时候,哥哥才是对你不离不弃之人!你放心,就算我全身都不能动弹,也会护你周全的。” 青月知道哥哥疼爱她,所以仍他说什么话,都不会反驳了。 二人静坐了大概一柱香左右,忽然林中“哗”的一声百鸟齐飞。 青龙:“警觉!” 话虽如此,但青月却做不去任何反应。 转瞬之间,几个黑衣蒙面人,腾空飞了过来,来人持剑直冲着两兄妹刺去。青月眼看就要被刺中,却无力回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啊”的一声,不知何时青龙从地上捡起了几根细小树枝,含在嘴里,此时已经变成了暗器,向黑衣人发了出去,黑衣人瞬间倒地不起。 只顾救妹妹的青龙,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恍惚间就被另一个黑衣人一剑刺中了肩头。 青月大喊:“哥!” 青龙中了软筋散后,身体并未感到十分疼痛,对着眼前的黑衣人抿嘴用力又射出去一镖,直接划破了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瞬间脖颈处血水一涌而出,没几下就倒地不再挣扎了。 “哥,你怎么样?”,青月担心的问道。 “哥没事”,青龙试着扭头看了看四周谨慎的说道:“不太正常呀!赤水盟不会只派这几人来杀我们,恐怕还有埋伏,我们小心为上!” 话音刚落,只听林中“唰唰唰”几声,由远及近,冲着他们这个方位传了过来。 青龙几根小树枝含在嘴里,准备随时出击,青月也是眼睛时刻盯着四周,以防来人突然袭击。 “娘子,你感觉怎么样了?可好些了?”,白时尧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听到是白时尧的声音,青月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甚至心中居然有些激动,回道:“我没事。” 青龙“哼”了一声,不屑道:“命还真大!那些人居然没把他先杀了。”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白公子这时没弃我们而去,足见他这人重情重义!” 青龙:“哎...” 这时白时尧也从林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一张大荷叶子,荷叶上还包了些淡红色的液体。 “来,这是解药,快喝了它。”,白时尧把荷叶凑近青月嘴边劝道。 青月看了看这连个药渣都没有的“药”,怀疑的问道:“你这会儿功夫,从哪里熬得药?” 白时尧知道青月的担忧,回道:“这种药遇水即化,不需要煎熬,你放心喝就是了。” 青月看了看哥哥,只见哥哥脸上仍是满脸的怀疑,但想着既然白时尧肯为她返回这危险之地,就肯定不会有害她之心,况且他博学多才,想必对药理也很精通,会一些常人不曾见过的制药之术也很正常。 她憋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生吞了一口。 白时尧见青月把药喝了,又把药端给了青龙,青龙满脸的拒绝,闭口不喝。 白时尧“呵呵”一笑:“哥,那就只好得罪了!” 青龙谨慎的盯着白时尧:“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就算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白时尧腾出一只手,硬生生的把青龙的嘴巴给掰开了。 “咕咚!”,青龙被迫咽了下去。 “这怎么有股血腥味?我说,你懂不懂药呀?”,青龙埋怨道。 听了哥哥的话,青月倒是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喝药之前有所准备,并未尝出这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不过现在仔细回味确实有那么一丝血腥味。 白时尧看着平常欺负他的青龙现在正气急败坏的指责他,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竟有了一些得意。 他冲着青龙满脸贼笑,道:“哥不用担心,我就是放了一种叫“紫陌”的药,此药自带血腥味。至于药效吗?好不好,看天意喽!” 听了这话,青龙更是恼火:“看天意?你是在耍我吗?小心我一掌拍死你!”,说话间青龙下意识的举起了右手。 青月见状惊呼:“哥!你能动了。” 青龙接着挥了挥右臂,此时青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能动了。 “小月,起来吧,药起效了!” 起身后青龙转头看向白时尧,白时尧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挡在面前,道:“哥,你不能恩将仇报呀!” “我青龙是那以怨报德的人吗?,我一向恩怨分明,你既然救了我们兄妹,那是应当把你当恩人一样供着。” 白时尧一听青龙不是要打他,这才放下双手,平复了一下情绪,回道:“哥,你这句话就折煞我了,小月是我未来夫人,你又是小月的哥哥,将来也就是我的哥哥,我救你们是天经地义,怎能担得起“恩”字呀!” 青龙板着脸摆手道:“你先别着急推脱,虽然你这次救了我们,我欠你人情定会还于你,但日后你要对小月有半分的不敬,我还是会杀了你。” 白时尧心里又是一惊,回道:“知道知道,龙哥护妹心切,我已经领教过了。” 这时青月起身后也走了过来,从身上拿出了白时尧送给她的药。 青龙知道青月要给他上药,拒绝道:“不用,我已经...” “又要说已经好了是吗?这次你说什么也得把它抹上!”,说着青月拿起药,撕开青龙伤口处的衣物,把药直接倒了上去。 “哎呦,嘶,小月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鲁莽了?简直跟那家伙一个样!”,青龙刚说完,就觉察不对,这话不是把青月往白时尧身边凑吗,本来不般配,还给人说般配了。忙改道:“我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他就学了点坏毛病!”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青月和白时尧相互看了一眼,皆笑而不语。 青龙在一旁看着二人,表情越来越难看,怼道:“还有完没完,这有什么值得笑的?还不赶快赶路,救人才是正事!” 第十六章 赶尽杀绝 三人离开平坦之处,向林中深处走去。 走了些路段,青龙观察了一下四周,提醒道:“这一处,似乎比前些好走了些,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大意,说不定赤水盟就在此设伏!” 青月表示赞同:“哥哥说的对,确实刚才的杀手来的有些少,不像赤水盟往日作风。” 埋头走路的白时尧听到赤水盟,面露惊色,问道:“难道刚才赤水盟来过?龙哥的伤是赤水盟所伤?” 青月想着白时尧从小身居安定之所,没有经过江湖风波,心中有些担忧也是正常,便安慰道:“白公子不必担心,有我和哥哥在,定会护你周全。” 白时尧听到青月要保护他,觉得有些失了男人的面子,拒绝道:“我没事,怎能让娘子保护我呢?我应该保护娘子才是!” 青月:“你可以?...那好吧!” 青龙对白时尧有成见,白时尧的任何话,他都要回怼一番,冷言冷语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刚才你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白时尧一脸的虔诚:“我并未以英雄自居呀!龙哥不要误会。” 青月见哥哥又开始了,很无奈的叫了声:“哥!适可而止!” 被青月吓止,青龙才勉强住了嘴,三人禁声又走了一段时间,忽然发现前方树丛处,停落着几具尸体。走近一看这些尸体皆是黑衣蒙面。 青龙猜测:“应该是赤水盟的人。”,说着扒开尸体背后衣物查看了一番,接着道:“果然没错!” 青月感到很诧异,问道:“这些人应该是跟那几个与我们交手的黑衣人是一批的,他们怎会死在这里?难道还有其他高手在此?” 青龙思索片刻回道:“这里确实有另一方势力存在,不过他们能与赤水盟为敌,此时就是我们的盟友,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青龙青月正在尸体上查看线索,此时白时尧也没闲着,装模作样的也在草丛中胡乱划拉着,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没用。 青月好像查到了什么,用脚在草丛中踢了两脚,然后俯身捡起了一个物件,此物件莲花形状,周边没有一处锋利之处。 “哥,你看这是...?”,青月把捡起的物件拿给青龙看。 “菩萨愿?”,青龙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青月点了点头,道:“这个龙吟榜上天下第一暗器,自从排榜之日夺得榜首后,从未现过身,时隔多年,突然在此地现身,难道是赤水盟跟他有仇?” 此时青龙眼里多了几分敬意,赞同道:“小月说的没错,此人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此次现身,能直接对抗赤水盟,倒是颇有几分侠义之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青月急忙问道。 青龙拿起物件仔细端详道:“这菩萨愿如此沚钝,怎能杀人?” 听了哥哥的话,青月也很疑惑道:“这天下第一暗器没有一处锋利之处,要它能有何用?” 青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用手指在鼻尖处试探了一下,道:“这些人并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那些菩萨愿只是恰到力度的打在了这些人的百会穴,并不会致死。”,说着他揉了揉眉头,似乎有些抱怨道:“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个想法?如此的心慈手软,怎能在江湖立足?一个暗器取个名字还叫什么‘菩萨愿’!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听见青龙的话,白时尧走了过来,问道:“这人想必不想害命,所以我们也不要理会他们了吧?” 青龙听言,瞪了他一眼,吼道:“书生迂腐之见!我们要都跟你一样,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白时尧的建议没有被采纳,青月也是站在哥哥的角度,说道:“那就趁他们还没醒,直接杀了吧!” 闻言,白时尧慌忙道:“他们此刻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难道不能留他们一条命在吗?” 说话期间,青龙青月已经斩杀了几人,正杀得起劲儿,听到白时尧的话,很是懊恼,青龙喊道:“闭嘴!再多嘴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白时尧不为所动,还是接着劝,甚至只身上前阻拦。 “江湖人讲究点到为止,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青月见白时尧挡在哥哥的剑前,担心的劝道:“白公子你到底那头的?赶紧退后,不然会伤到你的。” 白时尧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拒绝道:“只要龙哥答应放过他们,我就起身。” 听了此言,青龙鄙视的一笑,道:“滚开,你以为你自己的命很值钱吗?你要再不滚开,就休怪我到阴曹地府再还你的救命之情了!” 白时尧仍不为所动,青龙急了,吼道:“再不走,我当真会把你砍成烂泥!” 青月见白时尧如此执拗,很不理解,他不走,哥哥也不能真的杀了他,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把白时尧拽了回去。 青龙三下五除二,在每个人的背上戳了几剑,确定他们都活不成了,才收手。 一旁的白时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惨死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导致他心情一度很低落。 解决完此事,三人又开始出发,不过这一路上,冷清的很,白时尧似乎还未在刚才的事中缓过神来,一个人快步行走在最前边,青龙青月紧跟在后,却显得有些吃力。 青龙看着前面赌气的白时尧调侃道:“世间还真是奇人很多,刚才的神秘人算一个,白公子也算一个,都是菩萨心肠呀!” 青月却没心思听哥哥调侃,她为了赶上白时尧的脚步,正气喘吁吁的喘着大气,诧异的问道:“哥,你说这白公子一柔弱书生,半点招式不会,走路怎么这么轻快,而且还不带半点喘息,这不正常呀?” 听到青月的质疑,青龙才回头,看见妹妹已经落了他们一大截,赶忙上去搀扶,心想着白时尧确实不太正常,但自己一个江湖高手输在一个书生面前,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便道:“兴许是我们刚才中了软筋散的缘故,此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往日实力,要是平日那书生怎能与我们相比呢?” 青月一听,觉得哥哥言之有理,心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第十七章 荷塘(求收藏求推荐) 大约多半天时间,三人终于走到了树林尽头,前方是一片荷塘,这片荷塘正值夏日花开时节,郁郁葱葱的荷叶中荷花尽情地绽放,不时能看到一两群鱼儿在快活的游走,这场景嫣然一副水景画!远远望去整个河面全部都被荷叶占据了,想要划船下水,都不舍得惊扰了此间美景。 不过要去洞天派,,想要绕过这河面极宽的荷塘恐怕得再耽误两天时间,为了节约时间,这片荷塘就成了他们现在的必经之路。 青月沿着河边仔细查看了一番,一处荷叶茂盛之处,正有一条可以容纳三人的小船。 “哥,为了省时,我们只有淌过这片荷塘了,这里正好有条船!” 闻言,白时尧和青龙走了过去,把船调了个头,三人上船,青龙持剑坐在船头割断荷叶开路,白时尧在后方划船,青月坐于中间,时刻观察着水中的动静。 “哥,我听说这个地方不太平,时有盗匪出没,不知是真是假?” 青龙一脸的不屑,边砍荷叶便说道:“就算是真的,区区几个小毛贼能耐我何?” 话说如此,青月还是有些担心,道:“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听妹妹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青龙有些无奈,话语中还牵扯到了白时尧,道:“小月你现在怎么跟那书生一样,顾忌越来越多了?我告诉你,既来之则安之!有哥哥在呢!” 青月被哥哥训斥了一顿,低头不再言语了。 白时尧却反驳道:“有顾忌是好事,万事都有所准备,到时就不会太慌张,万一他们在水中动手呢?我们都不会水性。无论你武功再高,在水里也一样无能为力。” 作为常在江湖行走的老手,青龙怎会没有一点常识,说那些话也是不想让青月担心罢了,他嘴上虽硬,行为却很诚实,三两下,几根叶柄就被砍了下来,扔给了后面的白时尧和青月。道:“准备好这个,到时真要掉水里,至少不会淹死。” 白时尧接过叶柄,拿到嘴里吹了吹,通了通气,道了声:“多谢!” 小船在这种地方行进,很是艰难,小半天也未能走出一半的行程,眼看天色将要黑下来,青月有些急了,转头对白时尧道:“我看依我们现在的进程,如果不加快速度,在天黑之前是走不出去了,白公子我来划吧?” 白时尧想他从未接触过划船,这确实也不是他的强项,也不能为了脸面耽误行程,把大家置于危险之地,便回道:“我确实不是划船这块料,那就有劳娘子了!” 白时尧跟青月换了位置,青月接过船桨,不过数下就划出了一大段距离,青龙因此也颇为得意,夸道:“还是小月厉害,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我们还是有望出去的。” 白时尧自知惭愧,知道了声:“娘子好生厉害。”便低头不语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接近荷塘中央处,荷叶却越来越密,受此影响,船速一下就慢了下来。 青龙看了看天色,玩笑道:“看来老天是硬要留我们在此过夜了。” 转眼夜已暮,月光散在荷叶上,泛起了片片银光,荷花也在月色的照应下,显得极其的妖娆,此情此景白时尧突然诗兴大发,念了一句:“荷花娇艳荷叶青,贴波虽碍画船行。奈何月色迷人眼,水光河色与人亲。” “白公子,你可是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那一肚子的酸墨诗文呀!”,青龙挖苦道。 面对青龙的挖苦讽刺,白时尧早已习以为常,回道:“随心所发而已。” 青月却没有这么好的雅兴,抱怨道:“你俩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吵架?” 白时尧立马闭口不言,青龙也转头不再言语。 “咕咚,咕咚!” “哥,你听,水里有动静!” “是有些不妙,大家小心!”,青龙提醒道。 常年混迹江湖的高手,耳力都是十分了得,这声音还在百米之外,便已察觉。 此时三人全部戒备起来,船也不再行进,青龙与青月持剑盯于船头和船尾,白时尧则观察左右。 “咕咚”声,离他们越来越近,青龙小声道:“这动静越来越大,恐怕不是一般鱼类能做出来的。” 青月也觉察出来了,点了点头道:“只怕是水底有人!” 白时尧:“我突然想起...” 青龙:“闭嘴!” 白时尧:“哦,其实我是想说...” 青龙:“都叫你闭嘴了,这时候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就好,千万不要帮倒忙!” 白时尧:“哦” 话音刚落,水中突然飞出几个大汉,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大汉也不知从哪里借力,直接立在了水面。 “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送货上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到我们荷曲寨,多少得留下点东西吧!”一个领头匪徒高声喊道。 一旁的另一人接着道:“我看那对男女手中的两把剑就很值钱,你看在这夜里,都能亮的发光,想必值不少银子呢?” 领头匪徒朝青龙的黑华剑仔细瞅了瞅,赞同道:“你果然识货。” 青龙见有人觊觎他们的宝剑,冷笑一声:“想要我这把剑,你们也得有这个实力!” 说完,纵身一跃朝周围的匪徒杀了过去。众匪徒见状皆举刀备战,青龙飞过去先一脚踩在一匪徒的肩头,找了个落脚点,正要向旁人刺去,忽然脚下一空,脚下之人不见了,青龙失去支撑,正落入水中之际,用力一跃,抓住了旁边一匪徒的胳膊,顺势把他拉入了水中。 青月见哥哥落水,正要起身相救,谁知船下开始动荡不安。 白时尧坐于船中,用力抓住船身,大叫:“好像有人要推翻这小船。” 青月闻言,拿起剑俯身刺入船底,刺了两三下,船突然停止了晃动,气氛异常安静,青月警惕地向四周查看。 忽然一重型大汉从水底一下飞出,落在船头,船身由于受力不稳,船尾高高向上翘起,白时尧和青月一时没抓稳,纷纷落入水中。 他二人皆不懂水性,落水后,生生的呛了几口河水,白时尧整个身子没入了水中,他脚下用力蹬起,想试着站起来,却没想到一个荷塘的深度居然深到探不见底,情急之下在小船附近胡乱摸索着,终于在船身底下找到了青龙砍给他们的叶柄。 他挣扎着跃出水面,刚说了句:“娘子,给,先用这个呼吸一下,以免呛水。”,之后就又沉入了水底。 青月接过叶柄,插入口中,由于河水太深,整个人也一直是起起伏伏的,过了一会再出水面却发现白时尧不见了。 “白公子,你在哪?...你怎么了?...” 这几声呼喊,导致她喝了好几口河水,体力也越来越弱,最后渐渐沉了下去。 一直在借力厮杀的青龙听见青月的呐喊,抓着那匪徒游了过来。 “小月,你在哪?” 几声喊过却无人回答,这时几个匪徒也冲他举刀砍来。 青龙正要持剑相挡,忽然脚下有一股力量,生生地把他拽入了水中。 第十八章 荷曲寨风波 一个山中石洞内,两侧点了几处火把,里处正中央用虎皮铺成的石榻上,一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正侧身而眠。 “大哥,你瞧我今晚捞着什么好东西了?”,来人正是刚才那领头匪徒,正拿着两把剑向里面走去。 大汉闻言翻身坐了起来,接过来人手中的剑,瞅了两眼,却面露惊异之色,叫人把洞内火把又添了几个,仔仔细细的对着手上的剑好好的瞧了瞧,脸上的惊异之色渐渐变成喜悦,大笑几声,叫道:“老二干得不错,想不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黑华白华两把名剑居然会落到我何风的手上,真是喜事呀!” 老二嘿嘿一笑,道:“我就说这两把剑色泽光亮,原来是黑华和白华呀,那...那俩持剑的人,想必就是青龙和青月两兄妹了。” 何风闻言顿时一怔,问道:“怎么着?人也给抓来了?” “额...应该是吧?大哥,这俩人要怎么处理?” 何风摸了两下刚长出来的胡渣,顿了顿,问道:“他看清你的脸了吗?” 老二回想了一下:“借着月色,大概也能看清一二吧。” 何风眉头微皱,脸上横肉也紧凑起来,思索片刻后,回道:“那就别留了,留了只能招致祸端,清水派我们可是惹不起的。” 老二明白了何风的忌讳,道:“也只怪我,贪心太大,竟然招惹了青龙青月,不过生死有命,此时他们落到我们的手上,只怕是命数已到,也休怪咱们手下不留情了!” 说完老二拿起大刀走了出去。 “喂,起来了!”,一个声音高喊道。 青龙闻声醒来,直觉后背处一阵酸疼,像是被人用重物捶了一下似的,双手还被绑上了,再看周边,石墙铁门,分明就是一座地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荷塘?小船?匪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被人绑架了! 但幸好的是青月和白时尧还在身边,只是也被绑了。 “小月?书生?快起来!”,青龙伸腿对着白时尧边踢边叫。 白时尧直觉屁股一阵尖痛,猛然坐了起来:“谁?谁踢我?” 这时青月闻声也坐了起来,想抬起双手缓一缓,却发现自己被绑了。 “哥,我们这是...是那帮人干的吧?”,青月大概也猜出了几分。 青龙未回话,双手在背后用力的撑了一下,想凭内力挣开绳子,却发现此绳捆的实在是紧的很,无论怎样挣扎,都似乎用不上力。 喊话那人站于铁门外,好像瞧见了青龙背后的小动作,颇为得意的喊道:“我说大侠,你就别费力气了,这是我们寨子专门为你们这些高人发明的万死结的绑法,任你内力再雄厚,武功再高,也挣脱不开的。” 青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道:“你可知我们是谁?” 听了青龙的问话,那人像是听了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几声,此时,他身后还站了好几个匪徒,这些人也跟着笑了几下,似乎都在嘲笑青龙的不自量力。 那人接着道:“我管你们是谁,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没用,我告诉你们,别太嚣张,要不一会儿手起刀落时,我的手可是会哆嗦的厉害。” “你...”青龙被这些无知匪徒气的满脸铁青,刚要开口骂道,就被青月拦下了。 青月小声道:“哥,不要跟这些人多费口舌!先想办法脱身吧!” 青龙观察了一下地形,低声道:“这里不好动手,只能再找时机!” 刚刚还迷糊的白时尧听到“手起刀落”,瞬间清醒,心想这是要砍头呀!人生才过了小半,媳妇儿也还未娶到,就这样死了,未免冤了些,想到这里白时尧还偷偷瞄了一眼青月。 “这里可是荷曲寨?”白时尧急忙问道。 那人疑惑,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回道:“是又如何?” 白时尧大喜:“我认识你们寨主呀” 那人很是不屑:“认识我们寨主的人多了,你才算老几?” 白时尧笑道:“我和你们寨主是有交情在的,麻烦您通传一声。” 那人冷笑一声“交情?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交情吧?你放心,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一会儿动刀的时候,我会给你来个利落的。” 紧接着大手一挥:“来,把他们几个带到宽敞地儿去” 几个人持刀进来从地上拎起他们三人,将他们带了出去。 一路上白时尧刀架在脖子上也未停止高喊:“哎,我说...哎呦,轻点,我可真的是你们何寨主的旧交,你们要是把我杀了,何寨主肯定不会饶过你们。” 那些人听到呐喊声似乎有些心烦了,嚷道:“闭嘴,再喊现在就把你杀了。” 白时尧并不理会他们的威胁,接着喊道:“我姓白,是个书生!不管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帮忙通报一声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吧?” 这几声高喊把前来探查的老二引了过来,老二走进前来冲着白时尧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未言语,又一声不响的折了回去。 山坳里的一处空地上,白时尧三人被人刀架在脖子上站在一处混杂着血腥味的草地上。 青龙低语道:“一会儿,都别慌,见机行事。” 青月和白时尧纷纷点头。 “就在这儿吧!”,一人喊道。 领头的匪徒点了点头,拿刀在三人眼前晃悠了一番,似乎有些恐吓的意味,道:“说实话,我这把刀,自从寨主发令不再杀人后,它已经很久没沾过血腥味了,都已经生锈了。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刀才能麻利地斩下,这样才能少受些罪!” 接着一人高喊:“跪下!” 话已喊完,只见三人还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似乎都没有跪下的意思。 一人见他们不配合,对着青龙就是一脚,谁知这一脚没把青龙踢倒,反倒把自己震出了两丈之远。 那些匪徒也没想到原来青龙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本想着捆住双手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他脚上功夫也十分了得。以前抓的人武功再高他们也能应付过来,谁知这次却抓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要不是他们占着河水的优势,这高手怎会落入他们手中,真后悔自己大意,没有连脚一块捆了。 但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要是真给这三人跑了,到时候可就真的给这荷曲寨招致大祸了。于是这些匪徒纷纷拔刀向青龙他们砍杀过去。 第十九章 遇故人 青龙青月转身脚腾空而起,对着来人狠狠地踢了两脚。踢的那人踉踉仓仓的倒退了好几步,青龙更是脚下生风,几个扫堂腿,便绊倒了好几个人,他力度劲道,那几人倒地后,疼得嗷嗷直叫唤。青月这边也打了几个来回,脚下之人也有好几个了,眼看胜利在望,为首的匪徒见形势不妙,又见白时尧身边空无一人,便纵身一跃,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冲着青龙青月两兄妹喊道:“都住手!要不然我就一刀宰了他。” 此时白时尧心里还是希望青月不要顾念往日情分,先逃了再说,便喊道:“不用管我!你们先逃!” 听到白时尧的呐喊,青月停了下来,此时不能硬打,真要是杀了白时尧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闻言,青龙一脸的幽怨,对着白石尧破口大骂道:“卧槽!你他娘的就那点恩情,还非的让老子现在还了?碰见你,我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骂骂咧咧了半天,他虽然心里不愿,但也还是停了下来。 白时尧见青龙和青月为了自己又落入歹人之手,心里很是难过:“我...是我连累你们了” 青龙:“闭嘴,就当是我还你之前的恩情了。” “这下安分了吧?白白的让我们费些力气,不过也没关系,就是砍头的时候多砍几刀罢了。”,为首的匪徒提着刀向他们走来。 这次匪徒好像警觉了不少,没有要求他们跪着砍,也不再废话,直接拎起大刀向青龙的头上砍去。 白时尧青月大喊:“不要!” “住手!”,正在此时何风赶了过来。 由于何风来的及时,这一刀最终没有落下去。 众人见寨主,皆低头行礼,叫道:“寨主!” 何风赤裸上身,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边走边双手抱拳冲着白时尧辑礼道:“白公子何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何风的到来,白时尧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道了声:“何寨主!” 何风走近看到白时尧还被捆着手,对着下人训斥道:“还不赶快给三位大侠松绑,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白时尧双手解绑后,对着何风还了一礼,道:“幸好何寨主来的及时,要不然我真就成为你们的刀下亡魂了。” 何风也是心有余悸,尴尬的笑了两声,道:“可不敢再吓唬我了,这要真的把白公子砍了,那我何风岂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刚才的事,是寨中兄弟的错,让公子受了些苦,你放心,我回头一定会对他们严加惩治。” 白时尧想起方才的事,心里还是有些怨气,回道:“是应该小惩一下” 对白时尧道完歉,何风转身对青龙青月,也拱手施了一礼,表示歉意。 青龙青月,皆是板着脸,没有回应。 何风也很识趣,转身对白时尧挥手道:“我知道他们两兄妹对我意见很大,这不,我已经叫人备好了酒菜,咱们这边请,有什么误会咱酒桌上兄弟给你们赔不是!请!” 白时尧看了一眼青龙,青龙不为所动,知道他还在气头上,而何风的手一直还尴尬的摆在那里,便想做个和事佬安慰一下,劝道:“我们也走了两日了,这两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既然何寨主有意相请,那我们不如先填饱肚子,剩下的事,再从长计议,可好?” 青月倒是心软,听了白时尧的话,放下了姿态,倒是青龙还是不为所动,青月见哥哥很是执拗,也不好让白时尧为难,便扯了扯哥哥的胳膊道:“既然何寨主是白公子的朋友,那我们就应该给个面子,不打不相识嘛!” 妹妹既然开口了,青龙也不好再做推辞,也就勉强答应了。此时天已有些微亮,一行人借着微弱的晨光,来到了何风给他们准备的接风宴上。 接风宴正摆在了山洞的正中央,满桌的美味佳肴早已摆好,除何风和老二外,寨内其他兄弟个个面露喜色整整齐齐地围着长桌排了开来。老二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排着站,但也是直挺挺的站在桌子外沿,准备随时被差遣。 这排场弄得白时尧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何寨主,客气了,备些小菜就好,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何风没有直接回答,安排三人坐下后,才道:“本来寨中已经节俭很多时日了,但今日不同往日,公子大驾光临,是何某的荣幸,何某的命都是公子给的,就算吃空我这荷曲寨,我也毫无怨言!”,何风说这些话时,兴许是忆起了当时白时尧救他的场景,有些激动过头,说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一个体肥膘壮的威猛大汉,在白时尧面前如此真诚的告白,使得白时尧甚为感动,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想不到当年的举手之劳,却能让何兄如此挂怀,何兄也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呐。” 听此言,何风却不以为然,道:“怎会是举手之劳?当日若不是公子冒死从官府手里把我救下,我何风哪里能有今日呀?”,说着何风端起酒杯,对着白时尧叫道:“白公子,大恩不言谢,这一杯我敬你!”,说完便一口吞了下去。 白时尧也以礼回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下肚,仿佛让他想起了一些事,他记得当年何风就是因为截杀了一位朝廷官员,才被官府带兵戳了老穴的,虽说那官员作恶多端,确实该死,不过朝廷自有有执法者,何风就算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也不该要了他人性命,要不是看在何风当年热血,截杀的都是一些恶名昭著的人,他也不会心软从朝廷嘴里设计救人。不过当日何风被救出后,跟他立过誓约,从此不再杀人,但今日却又开始了这个行当,便心有疑虑,问道:“何兄可记得当年,你对我发过誓不再杀人,为何今日又重操旧事,而且杀得还是青龙青月两位忠义之士?你不会不认识他们是谁吧?” 何风听了白时尧的质疑,自责的锤了两下胸口,道:“我何曾不识二位大侠,今日此举也是无奈之举,我本来自被救那日起,直到今日未曾杀过一人,就连那祸祸百姓的恶人李霸在此经过,我们也只是劫些钱财,谁承想昨日却碰上了您三位,本想只是劫走那两把剑,却不知这两把剑居然是青龙青月两位大侠的,事已至此,人也抓了,如若放走他二人,我怕他日清水派会难为我们,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得了,谁知...,哎,我真是犯浑呀,一步错,步步错,还差点要了恩人和两位大侠的性命。” 正说着何风拿起大刀给青龙递了过去。 第二十章 分道扬镳(求推荐求收藏) “青龙大侠,事已至此,我也不知如何弥补,要不你就拿刀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吧?” 青龙本想着,事情已经过去,自己坐下来吃东西,也算原谅他了,刚才一直顾着低头吃东西,并未注意白时尧他们谈了些什么,谁知何风就这样递刀过来,幸好刀柄是朝青龙的,要不又该闹误会了,不过就这一行为,也够让青龙青月,为之一怔的。 青龙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大刀,才回想起他们谈话的细枝末节,他擦了擦嘴边抹上的肉屑,又把刀推了出去,开口道:“你这是干什么?这种流氓行径,硬要逼着我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那传出去,也未免显得我青龙小气了些。” 何风撤回大刀,但对青龙的话,仍不明所以,问道:“那你说,怎样罚我,你来定?” 青龙自觉肚子还未填饱,不想与他废话,,拿起一根大骨啃了两口,直接道:“我即已坐下来了,就代表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不过...” “不过什么?”,何风急忙问道。 青龙悠然说道:“不过,这大骨确实很好吃!” 这一句话断开了说,愣是把何风急出了满头的汗,不过经青龙这一说,何风总算是释怀了,大笑了几声,“好吃就多吃些,吃少了,别到时候又要怪我招待不周!” 白时尧笑道:“哪里哪里!何寨主做的已经够周到了。” 误会解除,一旁的老二和寨中弟兄也都松了口气。紧接着老二又殷勤的往桌上上了壶好茶,极尽讨好。饭桌上白时尧跟何风又寒暄了几句,青月也在他们谈话之际,小吃了两口,待到众人都吃饱喝足后,何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面露忧虑之色,开口问道:“诸位可知今日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赤水盟灭门事件?” 青龙一听有人一起赤水盟,便急问道:“我们正是为此事下山,不知何寨主可知这赤水盟内情?” “内情倒还不知,不过,昨日赤水盟路过我荷曲寨时,被我寨中兄弟拉下水了两人,此时正在我牢中关着。” “哦?”,青龙一惊,道:“可有问出些什么?” 经此一问,何风面露难色,抬手抓了两下脑袋,叹息道:“那二人嘴硬的很,昨日老二盘问了半天,该用的手段也都用上了,竟都没有撬开,我正想着既然什么也问不出,干脆杀了得了...” 听到杀人,白时尧心中一紧,忙问:“杀了吗?” 何风摇头道:“没有” 白时尧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和声和气的劝道:“人先留一留吧,毕竟也是一条性命,蝼蚁尚且...” 还未说完,青龙就打断了他,青龙对于白时尧的心慈手软颇为反感,起身怼道:“都这时候了,白公子还是不要在发挥你的菩萨心肠了吧?你可知这赤水盟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你这是助纣为虐,知道吗?” 何风见青龙急了眼,忙打圆场,道:“白公子心善,不愿伤人性命,也能理解,不过我相信公子心中自有一杆秤,先听公子把话说完,再下定论也不迟。” 何风的话,也并无道理,青龙暂且坐了下来。 白时尧仍是是一脸淡然之色,见青龙安静下来,才接着道:“我这里有个东西,或许可以使他自愿开口。” 何风诧异,问道:“这世上真有能让人自愿开口的药物?” 青月眼中的白时尧确实是个奇人,自从认识后,倒是给了她不少惊喜。 “白公子饱读诗书,所知之物,要比常人多出许多,他说有,那便是有吧。”,说完此话,青月心中不知为何,竟不由得生出了一些自豪感。 白时尧没想到自己在青月眼中,竟然如此出类拔萃,心中很是欢喜,对着青月笑了笑,道:“知我者,小月也。我确实能配此方药物,不过此药若要发作,用药后还需再等三天时间,我怕时间来不及。” 青龙急道:“确实不能再等了,按照何寨主之言,赤水盟于昨日就已经前往洞天派了,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速速追去,白公子先将药物交于何寨主,待哪日问出什么,还望何寨主能劳累送些口风给清水派,好让我们安排下步行动,你看可好?” 何风见青龙说话如此客气,摆手道:“青龙大侠客气了,我何风虽不是什么大义之人,但面对赤水盟的挑衅,身为江湖中人,岂有不管之理,你放心,这二人一旦吐露出些什么,我定当及时相报。” 听了何风之言,青龙心中有了一丝的欣慰,事已交代清楚,三人便不再耽搁,白时尧同何风寒暄了几句,告知如何使用药物,便起身告辞了。 荷曲寨坐落于荷塘对面的一处荒山上,出了荷曲寨,三人又在荒山里颠簸的走了一段路程,快下山时,青龙想要加快速度,直接以轻功借力飞到洞天派,不过白时尧一介书生,他肯定做不到,便只能分道扬镳,青月给白时尧指了路,让白时尧先自行赶到青绵山,待他们解决完事情后,再回青绵山会合。 白时尧虽然不愿与青月分开,但为了大局,他还是不要做拖油瓶,答应青月先去往青绵山。 下山后,三人分两个方向行进,青龙青月向西行,白时尧则向东走。 与青月分别后,白时尧来到了山脚下一个小镇上,此处为永安县管辖,天色已晚,肚里又饥肠辘辘,便到一家包子铺前坐了下来,这家包子铺铺面不大,仅能容下四张桌子。 白时尧来时可能因为天晚的原因,铺子里就只剩他一位顾客。不过来者是客,包子还未出锅,铺子老板先给他上了一壶茶,白时尧顺便点了一屉包子,静坐在此,准备大吃一顿。 这时,一行身着朝廷侍卫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引起了白时尧的注意。 他们身佩利剑,言语不多,大约十来人,分两桌而坐。一行人当中,有一人穿着稍有别于他人,貌似是为首之人。白时尧看着甚是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第二十一章 李卓言布局(求收藏求推荐) 白时尧又伸头仔细瞧了瞧,终于想起,那人正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李卓言。此时前来,必定有公事在身,不过,能惊动李卓言亲自来此,想必此地应是发生了大事。 白时尧对此很是好奇,便接着吃食之际,想探听一下。 没几时,几屉包子同时出锅,铺子老板先给白时尧来了一屉,还提醒他小心包子烫嘴。接着把剩下的几屉包子,都端给了李卓言那拨人。 白时尧拿起包子开始嚼了起来,看似专心于美食,实则耳听八方。 “哎,烫,好烫!”,邻桌一人叫了起来。 “烫就慢些吃,反正人也跟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吃饱了再说。”,旁边一人劝道。 那人又道:“我这不是担心张大人安危吗?你说他堂堂的一品大员,被赤水盟绑架,若不及时营救,还能有活路吗?” 白时尧一听“一品大员张大人”,心里一惊,这说的不就是张仕安吗? 这时另外一人接着道:“张大人府中一向戒备森严,所用护院精兵不比白相府差,这都还能被绑架,说明这些人还是有一定的实力,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追到这里还未将他们捕获。” 匪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李卓言本就一脸不悦,此言一出,他更是脸色铁青,不过没抓住人,确实是他们能力不行,他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语气中略带训斥之意,道:“食不言!” 其他几人见李卓言发话,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便也不再言语。 白时尧听了半天,只听得了张仕安被绑这一个消息,至于人被绑到何地,却一无所知。不过细想过来,按照赤水盟往日作风,既然张仕安在府邸时没有被当场杀掉,而是被绑了起来,想必是他还有些用处,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这倒是能给李卓言他们救人提供了一些时间。 李卓言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便动身离开了。 张仕安被抓,白时尧作为一贯热心肠之人,断不会对此事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也在和青龙青月追查赤水盟一事,于是在李卓言离开后,白时尧便毫无畏惧的跟了上去。 常年在江湖行走,白时尧可不仅仅只凭靠人际关系维持性命,他还是有两项足以在江湖保命的技能。其中一项,就是使用暗器菩萨愿,这一技能在龙吟排行榜单上第一的位置,至今无人能破,还有一项就是龙吟榜单上一直无人认领的轻功第一人,便是他了。 不过父亲白鹤对白时尧一直就管教严格,不许他学武功,不许他接触江湖中人,不许他插手江湖事,不许他手沾血腥。对他的期许就是能早日成家,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生即可。 他从小到大,博览群书,其中也读到过不少武林秘籍,面对这些诱惑,他心中不免发痒,但由于父亲看的紧,为了不让父亲看穿,武功招式也看了不少,却是不敢学,所以他只学了武学其中的两项用来保命。只是这两项技能也只能偷偷使用,万不能让父亲知道,这也是他未能在青月面前表露真相的原因。 不过仅这两项,也已经让江湖中众人望尘莫及了。 有轻功傍身,白时尧就可悄无声息的跟在李卓言身后了。 不过李卓言离开包子铺后,并未展开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仅仅只是带人把这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给转了一遍。 白时尧紧跟在后,不知他是何意,不过他猜想这个节骨眼上李卓言应该不会做无用之功。 半柱香时间后,一阵嘈杂之声由远及近。只见永安县令柳化温带着官兵走了过来。 “大人,下官已经按您的吩咐,关了城门,各个巷子街道也已部署了弓箭手,那些劫匪想要出城,只有冶河一条路可走了,不过那里也已经布满了了精兵,任他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飞了。” 柳化温对自己的部署似乎很是满意,颇为得意的向李卓言炫耀道。 白时尧此时才明白原来李卓言刚才是在查看城内各处的精兵部署情况,也怪自己眼拙,竟未发现这一路都有官兵时刻盯梢,也不知自己被发现了没,心里顿时起了一丝担忧。 李卓言听到回报后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愁容仍未散去,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问道:“现在是几时?” 柳化温俯首笑道:“正是子时。” 李卓言若有所思,道:“城内各个酒楼,客栈可曾查过?” 柳化温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查过,今日来登记的生人,我都让人做了登记,并一一搜了身,并未发现身上有赤水符的人,寻常百姓也未见家里有异常动静。” 没住客栈酒楼,没住寻常百姓家,就只能藏在城内的某个角落了。李卓言断定劫匪只是趁着夜色好藏身,等到了白日,因为人多口杂,他们劫持张仕安目标太大,定会在日出之前想办法出城,所以这个时间段,正是劫匪出逃的好时机。 “城门易守难攻,所以劫匪极会选择冶河出逃,吩咐下去,把守各个角落的官兵一旦发现劫匪先不要着急动手,只要把他们逼退到冶河即可!” 接着李卓言又挥手发令:“除去传信之人,剩余所有人都随我去冶河!” 话音落,李卓言带领众人浩浩荡荡的朝冶河方向走去,白时尧紧跟在后。 到了冶河,白时尧借着月色,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如柳化温所言,这里暗地里的各个角落已经布满了弓箭手和精兵。 李卓言带人过来后也找了个暗处隐藏起来,静待赤水盟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种类似脚拖地的声音传了过来,白时尧仔细辩听了一下,此声因是有人腿部受伤,无法用力,才会出现拖脚的声音。想来这些人应该与那些部署的精兵和弓箭手交过手了,而且还伤亡不轻,才被逼到了这里。 此时李卓言也听到了声音,挥手示意全体戒备。 “大家小心一些,这里很可能有埋伏!”,一个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谨慎的提醒到。 剩下大概有十人左右,听到提醒,全部集中到一起,背靠背的围成了一个圈子,而那圈子的中心,有人正用刀架在另一人的脖子上,白时尧仔细瞧了瞧,被劫持之人正是朝中一品大员张仕安。 第二十二章 解救人质 只见张仕安一脸漠然之态,不急不躁,任由那人推搡拉扯着。 人都来了,李卓言也不再隐藏,起身挥手,一瞬间,周围弓箭手都齐刷刷的冒了出来,把那些赤水盟的人包围了起来。 李卓言向张仕安问候:“张大人此时可还安好?” 张仕安回:“安好,不过,你们要做的是活捉这些人,不必顾念我!” 李卓言没想到张仕安一介文臣,在生死关头,居然会这么英勇,毫无畏惧,着实让他很是敬佩,不过他身负皇命,不管能不能留下活口,解救张仕安必须是第一任务,回道:“张大人请放心,我定会将你安全救出!” 弓箭手箭在弦上,随时备战。 赤水盟的人也全身戒备,拿刀横在身前,一人斜眼向四周看了看,道:“大哥,怎么办?这里是我们唯一的出口了,没想到这宋文涯的狗腿子果然有埋伏!” 中间劫持张仕安的人思索片刻,问道:“大家怕死吗?” 一人“呵呵”一笑,“怕死?早在二十年前的战场上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现在的这条命就是捡来的,已经白赚了二十年,有何畏惧?” 听了此人的慷慨之言,又一人回道:“我不怕,我无儿无女,只要能复国,丢掉一条性命又有何不可?” “对,为了使命,我们无所畏惧!” 见兄弟们都视死如归,带头大哥叫了声“好”,接着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冲出一条血路!” 话一出,几名匪徒持剑开始向冶河方向冲去,弓箭手虽已准备好,但没有李卓言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张仕安还在他们手上,贸然出箭若伤了张大人,这个罪名可是谁也不想担。 正是这样的想法,当劫匪进攻时,这些人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任劫匪杀出了一条血路。 李卓言见手下人都畏首畏尾的,实在懊恼,不过他也能理解,当兵的没有命令谁敢随便行动,紧急关头,他只能二选一,先保住张仕安要紧。 “弓箭手给我瞄准了射,千万别伤了张大人。” 弓箭手们得到了命令,一直悬于弦上的箭顿时发了出去,虽说是不能伤到张大人,但冷箭无情,再加上劫匪拿张仕安当挡箭牌,导致张仕安几次差点中箭。 不过这么多箭同时发出,劫匪也有些招架不住,就刚才这一顿乱箭,就有两名劫匪倒地。 劫人之前,盟主有交代,对张仕安只抓活人,要是事情有变,迫不得已才行杀之。不过这种情形下,他们也无从选择。 带头大哥见势不妙,推着张仕安挡在了最前面,叫道:“你们最好放下兵器,不然我现在就让他死!”,说着拿刀在张仕安的脖子上割出了一条浅浅的血印。 张仕安作为朝中骨干,绝对不会放任这些劫匪逍遥法外,见李卓言似有缴械之意,急忙喊道:“不要管我,活捉他们,审出幕后真凶才能避免更多人遇害!” 这一声呐喊,看得出张仕安是真的竭尽了全力,他是真的要牺牲自己,换回活捉这些人的机会,白时尧在暗地里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虽然不愿伤人,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也只能选择大义。 思索再三后,白时尧拿出“菩萨愿”向领头人射了过去,这暗地里突如其来的暗器,叫那领头人无遐躲避,不过这枚暗器强劲有力,打在那人手臂上,使他瞬间脱开了挟持张仕安的手,直直的被推进了河里。 李卓言见附近角落有暗器飞出,直接打中了匪徒,猜想发暗器之人应该不是敌人,便没有去理会,趁着张仕安脱离挟持之际,一个飞身过去把张仕安从劫匪当中抢了回来。 张仕安平安救出,李卓言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既然没有了顾忌,那就放开了打,李卓言示意手下侍卫活捉这些歹徒。 不过,这些劫匪岂能甘心被抓,张仕安被救出,他们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只听一人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 话音刚落,剩下几名劫匪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弓箭手上!”,李卓言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不能活捉,干脆就杀了他们,也总比他们跑掉的好。 河水虽深,但几百只箭射入水中,怕是那些匪徒在劫难逃。 果然,不久后,在月光照耀下,河水已经渐渐变了颜色,看来是有人中箭了。 不过人在水底,生死不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卓言随即派人下水搜寻,希望还能捞着一两个没死的,好做审问。 奈何事与愿违,捞上来的这些人都已死掉,不过尸体却少了一具,证明还是有人跑了。 李卓言没有下令继续追,而是在刚才打斗的地方,捡起了白时尧投出的“菩萨愿”,李卓言拿在手里把看了一下,低声质疑道:“菩萨愿?”。 这个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的江湖第一暗器,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李卓言在心里暗自称赞,不过他对这个神秘人更是感兴趣,拥有如此高的本领,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是何方高人才能如此的神隐? 李卓言举起“菩萨愿”,对着刚才发出暗器的一角高喊道:“多谢高人解围,我李卓言感激不尽!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高人可否现身一见,容我当面致谢?” 白时尧此时根本没心思与他牵扯,他只希望李卓言能带人尽快离开,好让他下河去寻那被他打下水的领头人。这个线索他不想轻易放弃。 柳化温看着一直高抬着手臂的李卓言,又见角落并未发出半点声响,便劝道:“那人既然不想相见,大人还是不要执着了。也可能人已经走了吧?” 李卓言放下了手臂,自己虽有心相见,奈何高人不领情,可转念一想,这江湖上谁人不想见识一下这“神隐人”的真容呢?李卓言自嘲的笑了笑。 这次任务虽不尽人意,但好歹把张仕安给救出来了,也算完成任务,李卓言对着柳化温交代了一下收尾工作,自己便带人先离开了。 第二十三章 骞族 李卓言离开后,白时尧现身,一个飞步,便踏上了河面,脚尖在河面上轻轻点水,速度之快,快到让正在收尾的柳化温一行人竟然毫无察觉,他身轻如燕,所掠之处,竟没起一点波澜。 白时尧越过河面时,仔细查看了河水的动静,竟未发现河面有可疑的迹象,心中很是诧异,难道那人淹死了?不过就算死了,也能找着尸首,白时尧在河面又仔细找了找,确实没人,看来那人已经逃出了河面。 永安县毗邻骞族一带,骞族正处在冶河的正对面,白时尧猜想,那人应是潜入骞族了。 白时尧不再耽搁,几个快步,就飞到了河对面。 他来到了一处牌楼前,牌楼上赫然写着“骞族”两个大字。 骞族是江湖七大派中最为独特的一派,因为它地域辽阔,足够自给自足,所以骞族众人世代隐居,从不与外界交流。要不是因为本族世代相传的蛊毒之术威震江湖,它也不会“被迫”成为江湖七大派之一。 白时尧看到这几个字时,才模模糊糊的回想起以前书中曾经见到过这个名字,不过它是何方圣地,白时尧已经记不清楚了。 白时尧从牌楼进入,向四周观察了一下,此地与它处并未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一个小镇的模样,牌楼进去后,是一条宽阔的长街,长街两侧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商品铺子,此时天色已经微亮,街上还未有行人,铺子也都还关闭着。 白时尧顺着长街走了进去,“赤水盟的人会藏在这里吗?”,他嘀咕道。 不过要想出永安,这里是唯一的去处,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始仔细的在长街的每个角落找寻着。 白时尧只顾找人,没注意脚下,差点被一东西给绊倒。他低头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像乞丐一样的小姑娘,正缩在他刚刚经过的角落里,被他这么一踩,似乎受到了惊吓,身子往后缩了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白时尧扰了人家的美梦,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便对着姑娘道了声歉。 那姑娘震惊过后,对着白时尧上下打量了一番,起身对着他笑了笑,问道:“小哥哥生的好生俊俏,是从哪里来的?”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见到白时尧叫声“小哥哥”,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姑娘家当着面夸一个陌生男子,白时尧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而且他被人这么一夸,竟有些害羞,还从未有人夸过他好看,心想他的样貌在别人眼里,大概也只能算得上一般好看吧?“俊俏”二字,自觉有点担不起。 回道:“姑娘见笑了,我来自临安,误入此地,还请指点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姑娘又笑了笑,这笑容越发灿烂,白时尧猜想可能是他身上有什么好笑的地方,让姑娘忍不住发笑。要是这姑娘要再对着他这样笑下去,他只怕是要发怵了。 只听姑娘回道:“此地是我们骞族自家之地,外人无法进入,你是如何进来的?” 姑娘这个问题倒还正常了许多,确实冒入他人地盘,是要跟人解释一下的,不过他又回味起刚才这小姑娘说的是“外人无法进入”,这倒让他有些奇怪。大门就在那里摆着,也无人把守,难道外人还进不来? 白时尧很是不解,回道:“我就是从牌楼底下进来的,那里也没有人告诉我不能进的!” 姑娘听了又是一笑,道:“看来小哥哥身怀绝技呀?” 白时尧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样,他那点本领时刻隐藏着,还未被人发现过,这小姑娘也是跟他第一次见面,就能猜出他身怀绝技,看来这姑娘也非等闲之辈! 白时尧心虚的回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我身怀绝技的?” 小姑娘没有直接回答,拉起他的手又返了回去,一直走到出了牌楼,来到了冶河边。 白时尧很纳闷,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姑娘指了指冶河,回道:“冶河属于我们的这一片区域,族人在河里都设了暗桩,水里机关重重,只要有人经过,便会被水底的机关,直接取了性命,所以无论你是从水里划船经过,还是潜水游过,都不会安全抵达。” 听到这里,白时尧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自己不会水,要是真下到河里找那领头人,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了。 姑娘说完转头看了看白时尧此时惊恐不安的表情,又是一笑,这一笑白时尧看出来了,这就是在嘲笑他嘛! 姑娘接着道:“如果你不是有绝世的轻功,怎会轻而易举的过了河?”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的确是以轻功飞过来的,既然姑娘看穿了,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回道:“你猜得没错!我轻功的确很厉害。” 龙吟榜排行第一名,能不厉害吗?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自己夸自己,居然还很有成就感。 姑娘听了白时尧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问道:“你的本领恐怕不止这些吧?” 白时尧不解:“此话何意?” 姑娘转身指了指牌楼,回道:“一些贸然闯入的人就算过了冶河,也过不了这牌楼。” 此话一出,白时尧颇为震惊,反问道:“怎会过不了这牌楼?我不是过来了吗?” 姑娘笑道:“所以说你还有其他的本事嘛!” 白时尧越听越糊涂,也不再言语,静听姑娘给他解释。 姑娘接着道:“这牌楼上面布满了上千只蛊虫,只要有外人进入,它们立刻就能觉察,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入人体,中蛊之人不到半刻钟就会暴毙而亡!” “啊,暴毙!”,白时尧张大嘴巴叫道,“这种骇人听闻的死法,还蛮恐怖的!”,越想越觉得蛊虫就在自己身上,他不由自主的扭了扭身体,又把浑身上下拍打了个遍,仍旧心悸不已。 看到白时尧这个样子,姑娘又忍不住发起笑来:“哈哈哈,小哥哥,你不用担心了,既然你能走进来,就证明你没中蛊毒。” “真的没中蛊毒?”,白时尧又问了一次。 姑娘无奈,回道:“真的没中,按时间来算,你要是中了的话,这会儿恐怕也暴毙了吧?” 这话说的没错,既然自己没死,那说明自己真的没中,这让他想起了鬼爷爷那天给他吃的丹药,看来鬼爷爷没骗他,吃了那丹药,他还真的就百毒不侵了。 此时白时尧在心里对鬼爷爷感谢了一千遍。 第二十四章 女儿国 想清楚这点,白时尧总算从蛊毒的恐惧中回过神儿来,回道:“侥幸而已!” 姑娘似乎不认同他这个回答,反驳道:“是小哥哥本事大!” 白时尧没见过还有人逼着夸自己的,无奈回道:“对,对,对,是我本事大!”,不过他转念一想,接着道:“我看姑娘的做事和想法都非寻常人可比,想来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吧?” 听了白时尧的话,姑娘十分得意,反问道:“你真的觉得我不是一般人吗?” 白时尧道:“虽然姑娘一身乞丐打扮,不过从姑娘的谈吐可以看出,你见多识广,应该也是个大人物!” 听到“大人物”,姑娘嘴唇微翘,并没有直接回答,只道:“那我这个大人物就借你吉言啦!”。 聊了半天,白时尧突然想起他来这里是来找人来了,不过那人应该不会在此,要是在,也只能是具死尸了。 既然没有要找的人,白时尧就想尽快离开此地,赶往洞天派,好助青月他们一臂之力。 小姑娘虽穿着乞丐装,脸上却白皙干净,两只大眼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她两手分别拽着头发两侧的大辫子,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不时的还回头冲白时尧笑一笑。 不过白时尧可没心思在这里看美女,他往前赶了两步,问道:“姑娘可知,从你们这里怎样可以抵达洞天派?” “洞天派?你去那里干什么?” 白时尧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我有一些私事要去处理,烦请姑娘告诉我路怎么走?” 听到白时尧要离开,姑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回道:“跟我来吧!” 这时他们过了牌楼,又来到了那条长街,此时街上已经喧闹了起来,早起的人们在为明天奔波着,街道两侧的早点铺子里也已挤满了人,小摊主们也打起了精神,笑着迎合着摊位前的每位来客。 白时尧紧跟在姑娘的身后,刚一上街,就被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这些目光,看起来都很炙热,不知为何白时尧只觉得此地很是奇怪,给人一种要被生吞活剥的感觉。 不过他没有细想,随着姑娘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姑娘边走边看,突然在一处卖头饰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挑起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簪子,插在了头上,转过身问白时尧:“好看吗?” 既然人家问出了,他就要认真回答,白时尧仔细的瞅了瞅,回道:“好看” “那我就要了”,姑娘对着摊主说道。 接着姑娘又开始往前走,白时尧只觉得这一幕好像少了点什么,想了想方才想起。 他追上了姑娘,问道:“你忘记给人家钱了!” 姑娘听了这句话很是诧异,白时尧看她的表情,好像给钱才是不正常的。 只听姑娘回道:“要给钱吗?可我没钱!” 白时尧也很无语,“没钱你拿人家东西?” 姑娘倒是振振有词,回道:“我向来如此呀!” 白时尧心里嘀咕道:“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之下,拿人家东西不给钱,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白时尧对这种行径,很是看不上眼,叫道:“买东西当然要给钱,你没有钱,这次我帮你付,下次可不要随便拿人家东西了!” 听出白时尧语气里有训斥之意,姑娘竟丝毫没有生气,看着白时尧掏钱给自己买东西,心里还十分得意,俏皮的问道:“那这个簪子,就算你给我买的喽?” 白时尧回道:“算是吧!” 谁知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姑娘每走到一处摊位前,挑好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毫不客气的让白时尧给她付钱,几次下来,白时尧的钱袋快要被掏空了。 白时尧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初次见面,这姑娘就让别人给她花钱,而且还花的这么气壮理直,真的是很不认生呀!” 这时,长街也走到了尽头,白时尧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敢情一路走来,他都没有发现一个男人!这句话想想就挺瘆人,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白时尧向姑娘问道:“你们这里什么情况?为什么都没有男人?” 姑娘回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白时尧不明所以,心想“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再说?难道这里不能说吗?” 他回头看了看,顿时明白,确实此地不能说。 只见整个长街都被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女人们给占据了,她们正冲着白时尧飞奔过来,这些女人真是“千姿百态”,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都一窝蜂出动,跑在最前边的一肥的流油的大姐姐看见白时尧两眼冒光,张开大口边跑边喊:“男人啊!” 白时尧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些盯着他的目光为什么炙热了,这些女人是多久没见过男人了! 姑娘见白时尧可能被这阵仗给吓住了,站在原地,不作反应,只是张大嘴巴,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来不及了”,姑娘抓起白时尧的手向前跑了起来。 幸好他们跑得快,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数里地。那些女人已经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他们停顿下来,白时尧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道:“这些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姑娘听言,问道:“那我可怕吗?” 白时尧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倒让眼前这位小姑娘与那些女人比较了起来,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但也顾不得细想,只道:“姑娘自然要好多了。” 这种回答姑娘自然是满意,她笑了笑,没有再回话,只是轻盈的转身向前了。 心绪平稳后,白时尧看到姑娘身巧如燕的身姿,方才想起,刚才狂跑时,这姑娘竟没有丝毫落后。自己轻功好能说的过去,可是能跟上他的脚步的人也并非一般人,白时尧问道:“你也会轻功?” 姑娘喘了口气回道:“比你稍差点” 白时尧心想“比我稍差点,那也比好多人要强多了,看来这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 两人又走了一小会儿,白时尧竟未发现他们走到了一处类似宫殿的前方。 白时尧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像迷路了。” 姑娘并未直接回答他,笑了笑道:“进来吧,这是我家。” “你家?你一个小乞丐住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白时尧被惊着后,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不过姑娘都没有回答,只道:“进来再说!” 白时尧心里没底,感叹“真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窝呀!” 不过这里的“虎窝”从心理上讲还是让他更舒服些,至少比起刚才那个满脸横肉的大姐姐,这小姑娘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为了不被那些女人给“吃了”,白时尧还是选择走进这座宫殿。 第二十五章 人间仙境 白时尧跟随姑娘从宫殿的正门进入,这一进,白时尧仿佛处在了一处人间仙境,白时尧原以为这宫殿再富丽堂皇,也不过是房子多些,再多加几个后花园,大不了跟皇宫一个样。 可这次他真的是打脸了!这座宫殿里面虽说房屋也不计其数,但却不像皇宫里那样都是青瓦红墙,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翠竹小屋,这里大大小小的翠竹小屋大概有百处之多,每一处小屋之间都用一座竹桥相连,每一个竹桥下面则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缓缓流淌,静怡而不喧哗。竹屋周边皆用石板铺出一条小路,小路两旁则是种了许多让白时尧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大概是这种特殊的置房特点,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被一层淡淡的云雾缭绕着,让人仿若置身仙界。 这种境界,确实会让人沉醉,白时尧深吸一口气,果然,这里连空气都是那么的清香。 白时尧跟随姑娘穿过几处竹桥,来到了这里最中央的一处竹屋。这处竹屋,也是这个宫殿里最高大气派的一个了。 白时尧刚才所经之处,没有一人出没,而这里却是几十个女将装扮的人,大概五米间隔围着竹屋排站开来。 姑娘带着白时尧从竹屋的一处的侧门进入,侧门两侧也有门将把守,姑娘经过时,门将向姑娘弯腰鞠了一躬,此时白时尧已经猜出这姑娘八成是这骞族的一位重要人物了,至于她为何一身乞丐打扮,那就无从所知了。 从侧门进入后,厅内一位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阿嬷,应是等了许久的原因,见到姑娘便一手把她拉到了一边,焦急的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再乱跑了,族内的各位大家长已经在正厅等你多时了!”,说完,她瞅了瞅姑娘身上的衣裳,嫌弃的说道:“先去把衣裳换了,作为本族的族长,老是身着这种服装,成何体统?” 白时尧心中一惊:“族长?原来眼前这个乞丐打扮的小姑娘竟是骞族的族长!”,这一消息让白时尧很是震惊,不过这也让他理解了为什么这小姑娘上街买东西不用给钱的原因了。 姑娘名叫蓝思甜,是骞族上任族长蓝长衣的女儿,在姑娘十岁时,蓝长衣就因病去世。骞族家规,族长之位只能由族长的直系亲属接任,无奈蓝思甜被迫接任族长一职,成为了骞族最年轻的族长。 蓝思甜现年才十六岁,所以孩子本性尚存,平时是顽劣了些,不过好在还有姥姥谆谆善导。 她被阿嬷训斥了一番,满心的不乐意,嘟着嘴叫道:“我知道了,姥姥!” 受训之后,蓝思甜转身看向白时尧,告诉他在此地等她回来,不要乱跑。 白时尧应允了,心想这个地方诡异得很,说不定哪个地方就会藏有机关暗器,何况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贸然闯入,没有直接处死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乱跑? 听到蓝思甜跟外人说话,阿嬷才注意到,蓝思甜还带回来一个人回来,而且还是个男人,这倒让她很是诧异。她围着白时尧转了一圈,问道:“你从哪里来的?怎会进的了我族?你不知道我族向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吗?” 这几个问题在他刚进牌楼时,蓝思甜已经问过了,不过既然阿嬷再次问起,白时尧还是不耐其烦的又给她讲了一遍。 同样的回答,阿嬷的关注点可跟小姑娘大为不同。她没想到白时尧竟能轻而易举的进入本族,怀疑本族的机关设施,是不是已经形同虚设了。 想到这里,阿嬷喊人进来,在那人耳边耳语了一番,就打发她出去了。 随后阿嬷转身回来,对着白时尧,接着问道:“说说吧,你来我族到底有何目的?” 听这话,阿嬷应是在审问他,可是他又能有什么目的呢?总不能真的告诉她,他是为了追一赤水盟的人才来的此地吧?那样估计阿嬷又会有一大堆问题等着他。 白时尧思考再三,回道:“我天生路痴,是真的迷路了,才会误闯此地,实在多有打扰!如有不便,你可以立刻赶我出去!” 赶他出去,这是白时尧此刻最求之不得的事。 阿嬷对白时尧的回答不甚满意,但如若真要赶他出去,也是不近人情,毕竟他是外孙女带回的客人,见外孙女看他的眼神里处处透着亲近,阿嬷想了又想,本族虽有族规,一律不接待外来人,但看在外孙女的面子上,还是等她回来再处理此事吧。 阿嬷带着满脸的戒备回道:“你先在这里等候族长吧,不过不要随处走动,倘若本族内要发生什么异常,我都会把它账算在你身上!” 白时尧听明白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恐吓,不过谁让他在人家的地界呢?于是白时尧依然笑着回道:“贵族的规矩我清楚了,你放心,我肯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绝不惹事生非!” 白时尧像发誓一样的回了两句,阿嬷虽半信半疑,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便不好再说什么。 阿嬷离开后,白时尧被圈在这偏殿之内,也是百无聊赖,眼睛四处看了下,发现这竹屋的内置更是奇特。 只见屋顶顶部漆黑一片,不过从顶部看下来,竟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发光罐子从顶端垂了下来,罐子之多,把竹屋的每个角落都照亮了。可能是因为白日的缘故,所以不容易被发现,偶尔有清风徐来,这些罐子被吹的随风波动起来,丁零当啷的,发出了悦耳的清脆之声,宛如天籁。 白时尧在一处竹椅上坐了下来,闭着眼睛静听这时而传来的乐器之声,大概是因为昨夜少睡的缘故,白时尧刚坐下没多久便已经睡着了,这份静谧时光确实诱人。 不过蓝思甜所在的隔壁大厅内情况却正好与之相反,她进去时,几十个身着一样服装的大家长们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些人看起来烦躁不堪,心事重重的。 一位内侍打扮的女人看到蓝思甜走进来,慌忙走了过去,并低语道:“族长,您可来了!她们都等着急了。” 第二十六章 请战书 蓝思甜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阵仗,所以显得并不着急。她上了几个台阶,坐上了厅内的主位交椅,垂眼看了下去,面色威严。 道:“各位姐姐,早早来此,可有急事?” 一位站在最前排的约莫三十来岁的大家长,听言手举拜贴上前一步,回道:“今日清水派掌门陆离传来了一份拜贴,说是近日江湖上被赤水盟搅动的血雨腥风,我们七大派中已有五派不幸遇险,现在就剩我们骞族与清水派了。陆掌门之意是要我们与她共同抗敌,您看...?” 蓝思甜闻言,眼神示意内侍将拜贴拿了上来。 她打开拜贴,翻看着略了两眼,心中一紧,脸色微沉。骞族向来不理江湖中的事,却不知今日的江湖已经大变了风向,虽然还未涉及到本族,但还是有一丝担忧。 “诸位姐姐对此事有何看法?”,她合上拜贴,向下扫了一眼问道。 闻言,人群中走出了一位颇为英气的女子,回道:“江湖动乱唇齿相依,况我江湖七大派成名已久,赤水盟虽然此刻还未找上门,但待到他日众门派亡尽之后,恐怕我族也未能独善其身,所以属下提议可依陆掌门之意,共同抗敌!” 此人是骞族最高职位的武将蓝瑜,手握骞族一大半的兵力,所以她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其中几位大家长,听了蓝瑜之言,纷纷站出来附议。 不过是非难辨,有同意的,就有反对的。 果然,刚说完,就有一人站出来反驳,她道:“我族虽为江湖七大派之一,却从不涉江湖之事,而且我们世代隐居在此,恐怕此时,世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所以,为了家族的安宁,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虽然很少人知道,但终归还是有人知道,这赤水盟丧心病狂,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在哪日找我们的麻烦?”另一人辩道。 “事情都还没有定论,我们就要主动去惹这个麻烦,这不是摆明了见不得我们过安生日子吗?” “难道你要等到赤水盟找上门来时,才举旗呐喊吗?哼,我看到时有谁肯帮我们。”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 两帮人一边主战,一边主和,各执一词,两不相让。 骞族自几百年前,先祖蓝敏带人移居此地,之后的族人便很少有人外出了,直到蓝长衣在位时,下令将骞族全面封锁并置下机关,这才彻底阻断了外人与骞族的来往,再加上骞族的蛊毒之术令人心颤,所以几乎没有外人会主动来招惹骞族,这也使族内成员平安度过了上百年。 蓝思甜很明白其中一些“主和”之人的心里,倘若此时答应陆离的请战书,不仅会使族内无法安享太平,还会惹来欺师灭祖的非议。 但如若错过这次共同抗敌的机会,待到他日赤水盟势力大增,恐怕骞族也会永无宁日! 蓝思甜一脸踌躇,无法做出决断,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说道:“此事涉及我骞族的未来,确实不好妄下结论,容我思量一番后,再做答复吧!” 族长发话,并未得出结论,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各位姐姐还有其他要事要商议吗?”,见众大家长都没有屏退的意思,蓝思甜起身问道。 蓝思甜虽然年幼,但自上位以来,亦有六年有余,做事也愈发老练,再加上自己本身天资聪颖,行事赏罚有度,使得她在一众长辈之间,还是颇有些威望。 见族长起身欲要离开,便知族长今日确实不想再议,这些人也很识趣,便回应一声退了下去。 此时偏厅小屋里,白时尧睡着之后,睡得很是心安,竟然开始做起梦来。这个梦好像就跟父亲给他规划的人生一个样。 一座农家小院里,丰收的玉米棒子在青灰色的房屋瓦片上整整齐齐的排了开来,院中一俊俏少妇拉着一个小女孩坐在了一张剩满饭菜的桌子旁。小孩欲要下手去拿饭菜,被少妇打了回来,并训斥道:“等父亲回来,才能动口!”。 没几时,一农夫牵着耕牛进了院门,喊道“小月,我回来啦!” 闻言,小女孩乐乐呵呵的跑到了农夫身边,用手指着桌上的饭菜,在他耳边低语道:“阿爹,我想吃菜菜,可阿娘不让,说是要等爹爹回来才可以吃,现在爹爹回来了,我可以吃了吗?” 农夫宠溺的回道:“当然可以,不用等爹爹也可以吃。” 这时少妇也走了过来,接下农夫手中的锄头,笑着说道:“赶快擦手吃饭吧!你看孩子都饿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简单的吃完了饭菜。 饭后,女儿卧榻午睡,少妇院内耕织,农夫背起一筐青菜要到集市上出售,正欲走出院门,少妇交代:“天黑前一定要赶回家吃饭!” 农夫笑着点头... 白时尧睡着睡着突然笑醒了,也许是画面太过于美好,白时尧开始有些思念青月了。 他决定不再耽搁,等下蓝思甜来了,就跟她告别离开。 谁知睁开眼后,蓝思甜正坐在他跟前一手托腮地看着他,脸上一副痴痴地笑容。 白时尧吓了一跳,刚才梦中的美好瞬间被打破了,他端正了一下坐姿,开口问道:“姑娘几时来的?” 蓝思甜笑道:“来了一会了,见小哥哥正在睡梦中,便没有打扰。” 白时尧猜想方才那一幕梦中场景过于真实,自己不禁在梦中笑出了声,这副傻样肯定被姑娘看到了,心中顿时一阵尴尬。 “真是让姑娘见笑了,我居然...” 白时尧还未说完,就被蓝思甜打断了。 她起身在地上转了一圈,问道:“小哥哥快看看我这身打扮比起那套乞丐装怎么样?” 经此一问,白时尧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那满身乞丐打扮的小姑娘,早已换上了一套浅绿薄纱裙,发型也整顿了一下,还插上了他送给的蝴蝶簪子,感觉整个人瞬间成熟了不少,有种骞族族长的风范。 “好看多了,这才是族长应该有的装扮嘛”,白时尧认真夸道。 第二十七章 蛊王 被夸了的蓝思甜心里自然欢喜,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套服装,神色瞬间又黯淡下来,道:“好看是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白时尧问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套乞丐装穿着更舒服!” 白时尧心想,这姑娘不仅长得机灵,说话更是语出惊人,这世上竟然有喜欢做乞丐的人。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别人不好说,只是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早早就做了骞族族长,小小年纪被束缚着,恐怕也不是她心中所愿,扮作乞丐大概会让她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吧! “乞丐装穿起来随性洒脱,也不错!”,白时尧奉承道。 闻言,蓝思甜瞬间开心起来,她转向白时尧,道:“我现在要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蓝思甜,小哥哥你叫什么?” 白时尧方才想起,这一路走来,自己竟未报过家门,忙道:“我叫白时尧,家住临安白府。” “白时尧,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叫起来郎朗上口”,蓝思甜呢喃了一句,接着道:“那以后我就称你为白哥哥,你就叫我甜儿吧!” “甜儿?”白时尧又问了一遍,他觉得两人才认识不久,叫“甜儿”未免亲近了些。 “嗯,我娘都是这么叫我的!”,蓝思甜有些期盼的答道。 “那好吧,甜儿也不错。”白时尧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她争论。 蓝思甜就是要这种“亲近感”,听白时尧妥协了,竟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感觉,内心好一阵窃喜。 既然如她所愿了,她还是要回馈一下的,便道:“白哥哥今日在街上给我买了许多东西,我也得做些表示,你看上头这些罐子,喜欢那个,我送给你。”,她指了指屋顶上那些悬挂的罐子。 白时尧很是奇怪,送人东西还有送罐子的?不过人家既然送了,他猜想莫不是这些罐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些罐子可以发光,倒是与其他的普通罐子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哪儿,他也无从知道,便随便指了一个小一点的罐子,回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语毕,蓝思甜便纵身一跃,拿下了白时尧指定的罐子,交给了他。 白时尧将罐子托于手上,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能发光他也未能再看出些什么,问道:“这罐子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就知道白时尧不懂,蓝思甜一脸的神秘,笑道:“这里的所有罐子里装着的都是我们骞族历代的“蛊王”,你手上拿的这个正巧就是最新一代的蛊王,也是这世上最毒之物,没有一种毒可以与之媲美。” “蛊王?”,白时尧看着手上的罐子,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遍。 “嗯,怕了吗?”,蓝思甜得意的问道。 “怕,不过,它虽然很厉害,那也只是对你们骞族来说有用,对我来说也恐怕只是个可怕的摆设吧?” 讲到这里,手上的罐子突然跳动了几下,白时尧惊诧,问:“这是何意?” 蓝思甜见状,很快就明白了,回道:“它可是万毒之王,是很有灵性的东西,你刚才的那句话有轻蔑它的意思,它应该是生气了。” 白时尧没想到这罐子里的小东西,居然能听懂人话,不禁心生好奇,对着它开始调侃起来:“你是万毒之王,我是百毒不侵,你说咱俩谁厉害一些?” 这话一出,罐子突然熄灭了,白时尧又是一惊,挑眉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蓝思甜也很纳闷,拨弄了几下罐子,仍不见罐子有反应,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你已是百毒不侵了?” 白时尧点了点头。 蓝思甜再道:“牌楼上的毒蛊对你毫无威胁,想必你体内有什么对它的克制之物吧?” 白时尧想了一下答道:“鬼...”他刚要说出鬼爷爷,又想不太合适,万一给他老人家惹上麻烦就坏了,便改口道:“有一个药王,他给过我一个药丸,说是吃了那个药丸就百毒不侵了,我猜想就是这个原因吧!” 听言,蓝思甜似乎明白了什么,叹兮道:“看来它是怕了你了!没想到我骞族的宝物,竟然会被你克制了,看来它以后会认定你了!” 白时尧不明,问道:“你不是说它怕我吗?为何又认定我了?” 蓝思甜还未回答,只见罐子再次亮起,并在白时尧手上跳跃了几下,突然从罐口蹦出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毛绒绒,软糯糯的,一身白毛,有一指之长,像极了发了霉的豆虫,它从罐口跃出后,又回到了白时尧的手掌,对着白时尧摆了摆身躯,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蓝思甜也是一惊,道:“我还从未见过这东西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看来一物降一物,你是把它给降住了,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了。” 经蓝思甜这么一说,起初的害怕心理,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给冲淡了,白时尧伸出手指点了点这蛊王的小身躯,说道:“既然你都认定我了,那我就收下你了,等那日无聊了,你好歹也是个伴儿。” “蛊王”冲白时尧又摆了摆身子,像是在庆祝一样。 白时尧接着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蓝思甜辩道:““蛊王”已经够霸气了,还是什么比这更有气势的名字?” 白时尧摇头道:““蛊王”只是个统称,并不是它的它的特制,你上面那些罐子里的东西,都叫“蛊王”,区分的开吗?” 蓝思甜也觉得有道理,便问:“那你觉得叫什么合适?” 白时尧看了看手中的小东西,回道:“它这小模样这么可爱,就叫“毛豆”吧!取“毛绒绒的豆虫”之意,是不是觉得就没那么吓人了?” 看得出白时尧对毛豆很是喜欢,蓝思甜也不再提议,回道:“你是它的主人,你说了算。” 白时尧手托毛豆,仔细把看了一下,才发现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居然还在白色绒毛里藏着两只芝麻大的眼睛,那俩眼还时不时地转两下,看的白时尧越来越爱不释手。 直到蓝思甜邀他吃午饭,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时。本想跟蓝思甜告别的话,只能等到午后再说。 第二十八章 家宴 白时尧随蓝思甜进入了一处宴厅,刚进去顿时就傻眼了,只见屋内一长桌周围已经坐满了清一色的女辈。这些女辈有老有少,皆身着统一暗紫色丝绸绣花长衣,头上则戴着刻有花纹的银制流苏小帽,不止如此,她们每人身上都佩戴有绣花花包,这些花包样式各异,图案繁多,看起来都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 见白时尧一进入,这些人就纷纷向他投来了目光,白时尧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想不明白,本来是两人的午餐,最后怎么会变成“家宴”? 蓝思甜见白时尧愣在原地,知道他可能没有心理准备,有些受惊,为了缓解尴尬,便开始向他介绍了一下她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各位“姐姐”,白时尧明面上是在听着,还不时的向各位长辈、姐姐们施个礼,脑子里却早已乱做了一团。 作为前前一任族长,姥姥坐于长桌的最里头,蓝思甜挨着姥姥坐在了一侧。虽心有不愿,但碍于礼节,白时尧也按着蓝思甜的示意坐在了她的身边。 白时尧料想到他会是整个宴会的“中心目标”,果然在他坐下后,就有人问话了。 “听说你来自临安,父母可都尚在?”,一年长者问道。 这位年长者本就生的面相威严,说话间更有一种不容轻视的姿态,她也是骞族内部姥姥辈儿中举足轻重的一员,蓝思甜常唤她“严姥姥”。 “母亲已故,父亲尚在。”,为表尊重,白时尧起身拱手道。 说话期间,有几位姐姐辈儿的姑娘眼睛时不时地瞟向白时尧,有的就干脆直接盯着他看,毫不避讳。 年长一点的倒还正常一些,不过她们也时不时地笑着聊上两句。 白时尧很明白她们聊得就是自己。 “你年方几何?可有婚配?”,严姥姥又接着问。 这一问白时尧听出言下之意了,这是要给他“喜配良缘”呀! 白时尧心想自己已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岂可再图她人?不管她们要给谁做媒,自己万万不能答应。 思量再三后便如实回答:“前不久,刚定下了婚约。”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静了下来,那些等着看热闹之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白时尧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人家没有明说,自己也不好说穿,这下连个道歉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没办法,这种尴尬的场面,他只好求助于旁边的蓝思甜。 “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他低语问道。 过了良久,都不曾见蓝思甜回答,白时尧才侧身细看。 只见蓝思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根本没在听他讲什么。 白时尧心想:“这蓝思甜小小年纪,就如此惆怅,实在不该呀!” 这时,严姥姥又发话了:“你可知道我族从不让外人进入?” 白时尧回了回神儿,道:“来时便已知晓了” “我骞族族规,凡有外人闯入者,皆格杀勿论!” 一向自闭的家族,有这项族规也不足为奇,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不过这项族规对别人来说或许有震慑力,对他,只是个摆设罢了,他若不想留,这些人便也留不住他。 只是看在蓝思甜的面子上,他还是希望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万不可动用武力。便想用个两全之策解决此事,于是问道:“此事可有缓和的余地?” 见白时尧有了妥协,严姥姥脸上紧绷的肌肉才渐渐疏松下来,用平和的语气诱导道:““外人进入,格杀勿论!”,倘若你不是“外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时尧心喜,再问:“那怎样才不算是外人?” “嫁入本族,成为族内之人,方可去除外人之嫌!”,严姥姥郑重回道。 得,问来问去,最后还是要成婚,白时尧已然明了其中意思。 只是他还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位姑娘可以让这么多族内长辈聚集于此,给她讨要婚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族内本无男子,只要是个女人恐怕都会对他有此想法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白时尧决定不能明杠,先稳住她们,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自己再偷溜出去即可。虽然这样做不太光彩,不过此时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白时尧笑道:“既然各位长辈诚意相留,我白时尧岂有推辞的道理,在下的婚事就全凭各位长辈做主了!” 此言一出,每个人脸上才又渐渐重启了笑容。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姥姥见事已有了定论,脸上也露出了喜色,方才命下人端上菜食。 不知为何,刚刚还在愁绪里的蓝思甜突然胃口大开,没过几下便吃空了眼前的一盘佳肴。 白时尧见状,很是不解。 佳肴虽美,他却无心思吃下,一心想着晚上出逃的事情。 待到众位餐后茶毕,这场惊心动魄的宴会,才彻底结束。 白时尧下了宴会,被一女侍领进了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正处在整片竹屋的中心地带,门前来往人众多,白时尧想查看一下地形,又怕被人盯上,本就处于旋涡的中心,还是小心为上!既然此时出不去,还不如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好为夜里出逃做准备。 亥时,夜里突然刮起大风,吹得屋内窗扇摇摇欲坠,没几时,瓢泼大雨就下了下来,顿时风雨交加,雨水随风飘落,落进了白时尧所住的客房。 正在熟睡中的白时尧,身上起了一阵寒意,迷迷糊糊中寻找保暖的被褥,却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无奈只能起身。 听到屋外噼里啪啦的雨滴掉落声,他才意识到屋外下起了雨,身上凉意四起,使他顿时也没了睡意,方才想起“出逃计划。” 夜黑风高,又有雨声打掩护,正是出逃的好时机。 白时尧来的时候没带着包裹,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穿了好几天的白衣脱下,换上了一身蓝思甜给他准备的族服,顺手在桌上又拿了几个能充饥的点心,正欲出门,却有些心里不安。在人家这里又吃又喝,还穿走了人家的族服,就这样走了,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于是便又折了回去。 白时尧在檀桌上取出笔墨纸砚,挥毫写下“今日无奈打扰,顺走之物,他日定当奉还”几个大字,方才安心离去。 出门之后眼前是一片小竹林,竹叶被雨滴打的啪啪作响,就算白时尧有些动静,也不会被人察觉,他顺着竹林边的一条小路躬身而行。穿过了竹林,接着又过了几个竹桥,方才走到他们来时的那座气宇轩昂的殿门前。 第二十九章(求推荐求收藏) 殿门不比其他地方,就算天气再恶劣,也会有人把守,而且还有护兵来回巡查,白时尧查看了一番,却未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看来大门是走不了了,也就不再死等,便返回小路,盘算着从竹屋顶部飞踏而行。只是这竹屋数量之多,对于白时尧这样天生没有方位感的人,就这样飞出去,不知还能不能找到那座牌楼。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先出去再做打算。 他纵身飞起,脚尖轻踏屋顶,穿梭于百十处竹屋之间,没弄出半点声响,不过他也确实路痴,来来回回在竹屋之间盘旋了数回,还是未能走出去,一个时辰过后,那场突如其来的风交雨也渐渐到了尾声,白时尧拧了拧身上被雨水浸湿的衣裳,准备再试一下。 正在此时,后方传来了一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声像极了人的脚步声,却又比脚步声轻很多,说是飞禽一类却也不像,因为没有听到有羽翅扇动的声音,又隔一会儿,白时尧仔细辩听了一下,居然听到了人的呼吸声,白时尧这才确定他周边有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走路如此之轻,想来应该不是护卫兵之类的,听声响,也是个偷偷摸摸行路之人,既然都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事,白时尧也不必担心他会给自己制造麻烦,便没有理会,接着在屋顶上来回跳跃,大概到子时,他才出了此地。 蓝思甜不肯告知他去往洞天派的路径,白时尧也别无他法,找到牌楼后,又顺着冶河返了回去。 两个时辰后,白时尧按着青月他们离去的方向以轻功借力,到达了洞天派。 此时天刚蒙蒙亮,白时尧踩着昨夜从树上刮下来的破损残叶,缓步前行。他曾听人言洞天派所居的天台山山脚处,为了避免外人来袭,在地下埋了不少短刀暗器。 白时尧虽心有所急,但还是不得不谨慎而行,再加上山中晨雾正浓,白时尧所到之处,几乎浊不见底,只能摸索着前行。 没走几步,白时尧突然被一东西拌住了脚,他俯身查看,只觉一双手正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踝,白时尧微惊,脚下用力从那人手里扯了出来。 “救我!救我!”,那人微弱的叫道。 此人来历不明,白时尧不敢贸然向前,他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良久没有回,白时尧只觉不妥,还是救人要紧,他又走到那人跟前,俯身问道:“你此刻怎样?可还安好?” 还是无人回答,白时尧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阵清风吹过,雾霭散了大半,白时尧此时才看清,脚下之人黑衣蒙面,腹部被数把短刀插中,已经没了动静,不禁惋惜起来。 不过看此人打扮,应不是七派中人,此时前来又黑衣遮面,想来八成是来洞天派灭口的赤水盟的人。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白时尧搬起那人后背查看了一番,果然,一条赤水符甚是显眼。 为了杀他人而把自己的命断送了,实在不值得同情,不过白时尧向来以救人为己任,总希望世间之人皆能平静祥和,就算是大恶之人,他也不愿有人死在他的眼前,眼下这个人的死他会把责任归咎于自己施救太晚。 白时尧给他理了理衣衫,又用黄土遮了面,才起身向前。 他这一路走来,大概间隔五米左右,就会有一人横死在地上。他所踩之处,鲜血与雨水混杂的液体从残叶里渗出,把本就湿透的白靴又染成了红色。他俯身查看,这些人皆是身中数把短刀,血尽而亡,死相极其惨烈。白时尧猜想这些人应是触碰了洞天派的机关,才遭此横祸。 没想到这些机关长埋于底下,居然还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白时尧不禁感叹:“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不过既然赤水盟的人都来了,想必青月他们也早到了,白时尧也不再耽搁,加快了脚步。 洞天派大门虚掩着,白时尧走近了却听不到里面传出任何动静,他心里一惊,拿出身上常备的面具带于脸上,闯了进去。 洞天派确实糟了大劫,只见眼前的一片空地上几十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来这里的确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白时尧心有不安慌忙上去查看。 地上的尸体除了黑衣蒙面人,其他的按衣服类别分开,应还有四拨人,除去洞天派,白时尧想不出还有哪些人卷了进来。 不过在地上没找到青月,白时尧算是心安了一些,他跨过大院,直奔主厅。 此时主厅也已空无一人,他又到其他房间查看了一番,也未见半个人影,白时尧心中粗算了一下,地上尸体数量大约三十余具,还不足洞天派一半的人力,更何况死的也不全是洞天派的人。所以洞天派很有可能在青龙青月他们的帮助下成功逃离了。不过按时间来算,就算逃出去,也不会走很远,他们极有可能就在附近。 白时尧按着他心中所想,从后门离开了。 后门正处在天台山的陡峭之处,地势复杂险恶,几乎垂直而下,稍不小心就会失足滚下山去。由于地质原因,山上的植被大多都不是很高,多以带刺的低矮植被居多,并不是藏人的最佳场所。 白时尧向下方瞭望,却未发现人的痕迹。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白时尧心里嘀咕道。 此路不便快行,为了赶路,白时尧以树尖为着力点,腾空而起。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大喊:“他在那儿,抓住他!” 白时尧一个跃步跨了过去,只见一群身着道士服饰的人正持剑追赶前方一位紫衣姑娘,白时尧定睛一看,那姑娘不就是青月吗?后边追赶之人他也有印象,想了想方才想起这些人应该是华山派门下弟子。 只是这华山派同是江湖七派中人,为何会追杀青月,白时尧很是不解。 他们所在之地正好是一处洞穴前不足百平的半圆形封闭之地,三面皆是山体,除华山派守住的洞口外,唯一的敞口处就是前方的万丈悬崖。 由于洞顶遮掩,从上往下看确实不易发现。不过这种窄小的地方若是打斗起来,青月几乎无处可逃。 白时尧屈身藏于洞口的外侧,准备伺机而动。 第三十章 跳崖 青月被逼到了洞穴的一处角落,身子紧贴着山体,手握白华挡于胸前,准备随时应战。 见青月无路可逃,华山派一人喊话:“青月姑娘本是江湖女中豪杰,我等作为同盟中人,本无意冒犯,你若交出我师父,我等定不会为难与你!”,说话之人语气平和,不像肆意挑事之人。 青月闻言,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般的无奈,她叹了声气回道:“我真不知道南雀师叔的下落,那日我们收到越贤掌门发出的求救信号后,我便随师父和哥哥速速下山去寻,只是我们到达山下竹林之时,南雀师叔他们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被赤水盟的人控制起来了。” 听了青月之言,那人无法确定真假,便转头向身边的师兄弟求助,旁边一人明了了意思,但却认为青月在撒谎,对着青月呵斥道:“师父是在你们青绵山脚下失踪的,你把事情推到赤水盟身上,是在承认清水派无能,不敌赤水盟?还是你们早已跟赤水盟勾结了。” 青月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回道:“江湖众人皆知我清水派是给朝廷办事的,赤水盟打着推翻朝廷的旗号,怎会与我们结盟?” 那人却不以为然,又道:“既然不是与赤水盟勾结,那为何青龙身上会有我师父的贴身之物“太金扇”?这个你怎么解释?” 经此一问,青月方才想起刚刚在打斗之时,哥哥不慎将太金扇掉落,正好被前来相助洞天派的华山弟子看见,哥哥本要解释,奈何这些人本就对清水派心存质疑,根本不等哥哥开口,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将矛头指向了他们。 青月觉得此事本就是巧合,巧合之事难免会让人很难信服,不过既然他们问了,她就要如实回答。便回道:““太金扇”正是那日哥哥在与赤水盟中的人打斗时,无意间在地上捡到的,我们有意寻到南雀师叔后归还于他,哥哥只是替他暂时保管一下,如果你们现在就要回的话,我哥必双手奉还!” 那人听后,更是一脸的质疑,“呵呵”,冷笑了两声,叫道:“暂时保管?我看是想独吞了这宝物吧?” 另一人也附声道:“你们虽为七派之首,但却听命于朝廷,本就与我们不是一心,叫我们如何信你?” “对,师父是在你们青绵山失踪的,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师弟说的对,这笔账就该找他们算!” 几人纷纷发声指责清水派,青月也无话可回,只道:“事情总有澄清的一天,我们清水派无愧于心!” “恐怕我们等不到那天了,师弟们活捉她,用她交换师父!”,一人喊道。 众人皆纷纷拔剑向青月刺了过去,此地本就狭小,青月无意伤人,只能在华山弟子的追逐下,处处退让。没几个回合,青月就被众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她无路可退,忙道:“大家都是同盟中人,何必苦苦相逼!” 华山弟子持剑还在紧逼,一人道:“我知你无意动手,还不如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会伤害于你,只是拿你作为交换而已。” 此时青月更是无语,敢情刚才与他们解释是白费了口舌,到现在他们还以为南雀在清水派手上。 青月回道:“既然同你们解释不清,我也不会甘心落入你们之手,白白使我们同盟内部结了怨,便宜了那赤水盟!今日之事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们并无干系,不过我还是要说南雀掌门并不在清水派,你们日后也不要再骚扰我派!” 说罢,便转头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白时尧见状,慌忙起身,随之也跳了下去。 华山派众人见青月跳崖,皆目瞪口呆,随后竟还有人随着跳下,更是面面相觑。他们本也无意伤人,却未料到青月竟如此烈性,为了给清水派洗冤,会牺牲了自己。 “师兄,这小月姑娘就这样跳下去,还会有活路吗?”,一人问道。 “哎,我们也不想伤她的!奈何她...”,那人话说了一半,开始为青月惋惜了起来。 “青月姑娘以命证清白,我们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们?”,一人心虚的问道。 “看来是吧!” 一人又问:“刚刚同青月姑娘一起跳下去的那人,你们可认识?” 众人皆摇头,一人回道:“他遮挡着面部,不能确定他是谁!” “能陪青月姑娘一起死的,可能是个痴情人吧!不过现在他是谁也不重要了,毕竟青月姑娘已经不在了!” 众人皆唏嘘了一番,带头的大师兄走到断崖处跪了下来,朝崖下磕了几个响头,说道:“今日我华山派犯下大错,已无力回天,我等自会去青绵山领罪!请青月姑娘在天之灵安息!” 说罢,华山派弟子又找来了一个长形石板埋于地内,刻上了“清水派青月之墓”几个大字后,方才离开。 白时尧跳下去后,为了接住青月,脚尖在崖石上重踩了一下,身子腾空旋转,正好将正在下落的青月搂在怀中。 青月本以为自己这一跳必死无疑,便闭眼直下,谁知竟有人将她接住了。她缓缓睁开眼,只见一男子正抱着她旋转而下。 眼前的人双眸清澈,眉宇深邃,正定睛看着她。青月被这样盯着似乎有些不适,便低头埋于他胸前,不过这样紧贴在一个男人的胸前,倒是更让她心跳加速了。 “砰”的一声闷响,白时尧摔在了松软的枯叶堆上,青月则直接摔倒了他身上。 白时尧暗觉庆幸,要不是下来时有树干缓冲了一下,他跟青月二人,就算轻功再高跌落下来也得去掉半条命。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觉得无事,只是胸前下来时与青月的头相撞,顿时觉得胸闷起来,不禁咳嗽了两声。 青月也因为刚才的撞击,脑袋有些发晕,直到听到咳嗽声,才清醒过来。 见自己躺在一男子身上,青月心中自觉有些尴尬,慌忙起身,拱手说道:“小女子青月,刚才多谢公子相救。” 白时尧一手撑地,一手捂胸,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见青月无恙才放下心来,道:“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眼前这人说话,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此人以面具遮挡,似乎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青月倒是不好下结论。不过此人说话谦虚温和,不是居功之人,却神秘异常,倒是让她心生好奇。 青月道:“能舍身跳下悬崖搭救,怎会只是举手之劳?” 这确实不能算是举手之劳了,只是此时白时尧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又不想青月承他的情,才这样说道。 不过刚才说话急,竟忘了改声,差点让青月听出来。所以这次说话前白时尧故意压低了语气,回道:“我只是路过时见到姑娘遇险才施以援手,姑娘不要多想!” “只是路过?”,青月质疑道。 白时尧心虚的垂下双眸,回道:“嗯...只是路过。” 这个解释青月不能接受,谁会在这么隐秘的半山腰恰巧路过呢?眼前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能拥有如此高的轻功,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看衣服穿着,应是某族的家族服饰,青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她虽心有疑惑,只是他不愿意说出实情,便也不再勉强。 青月:“哦。” 白时尧见青月不再追问,才提议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青月看了一下周边地势,只见他们现下呆的地方处正处于崖谷的最低位势,此地四面环山,想要出去,就必须还得再从山底爬上去,就算他们轻功再好,可爬上去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何况他们还不一定有这个实力。 思索再三后,青月同意先找个干燥之处落脚。 经过一夜的雨水洗礼,身上还穿着未彻底干透的衣衫,又处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密林之中,更觉寒气逼人,极其不舒服。 第三十一章 圆谎 皇天不负有心人,黄昏之时,他们终于在离他们最近的山体下方找到了一处石洞。这处石洞外大里小,形如漏斗。外面洞口处有十平左右,正好可以容下两人。里面洞口直径只有一瓢之大,除非有缩骨之术,否则常人无法进入。 不过此时这也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 白时尧在洞穴周边找了些枝杈,准备当柴火用。可能由于昨夜下雨,这些枝杈就算没淋雨,也是潮的厉害,白时尧以钻木取火之术打了良久,也未成功。 青月虽常在江湖走动,但对于生火这件事,也是生疏得很。几次失败后,青月也有些心凉了,道:“看来是老天有意捉弄,既然不想让我们见到火光,那我们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白时尧觉得有道理,这确实不是他擅长的事。正要放弃,却看见青月身上还穿着没干透的衣衫,担心她会得病,回道:“还是再试一下吧?” 白时尧从怀中取出昨夜从骞族顺走的几块点心,把包点心的油纸拆了下来,点心则递给了青月。 他以油纸点火,果然有效,火星迸溅到油纸上,并慢慢扩张,最后终于引燃了那些枯枝。 火终于点着了,白时尧有些小兴奋,对着青月喊道:“快,把你的湿衣衫脱下来,放到火上烤一烤。” 虽然衣裳是应该烤一下,但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脱下来?”,青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紧紧抓住衣衫反问道。 白时尧见青月这个样子,立马明白了。 “你放心,我不会转头看的”,白时尧转过身,举手发誓道。 青月见白时尧认真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突兀了,心想:“像公子这样的人品又怎会干出龌龊之事?” 去除猜疑,青月慢慢除下衣衫,只留了一件贴身薄纱内衣。 白时尧在发完誓后,一直闭口不言。 青月想两人在一起无话可说,未免显得有些尴尬,便开口打破了平静。 “公子是哪族之人?怎会来到天台山?”,青月问道。 白时尧知道青月是根据他身上的衣物,才有此一问,也幸亏换了身衣服,才使自己不至于被拆穿,不过既然是外族,那又应该是什么族?总不能说是“骞族”吧?万一青月知道骞族是清一色的女流,到时候岂不是很尴尬?白时尧苦思冥想了一番,才道:“家族只有数十人,因常年封闭不曾外出,所以未设名讳,更谈不上什么家“族”!在下只是偶然替族人外出采药,才会误入此地,并不知这里就是天台山。” 白时尧的话虽然听起来滴水不漏,但青月心中仍有疑惑,又问道:“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你们家的家规吗?倘若不是,我看公子带着面具也是憋屈的很,为何不放下来呢?” 青月提议让他放下面具,白时尧顿时心虚了起来,心想又要圆谎了,想不到自己的一个谎言竟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他不是有心隐瞒,只是每次出事之际,总有外人在场,父亲的教悔又一直悬于耳边。所以他每次都不便露出真容,以至于骗了她这么多次。白时尧心中也是十分懊恼,此时他真的有种摘下面具的冲动。 他内心反复问了几次:“经历了这么多次欺骗,此时摘下面具,青月会不会认位他是个骗子呢?会不会因此以后不会再理他?”,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有些心悸。 他咬了咬嘴唇,艰难的回道:“我...样貌丑陋,怕吓到姑娘,还是带着的好!” 青月见他无意摘下面具,便也不再劝,只道:“倘若摘下面具会使公子不舒服,那就带着吧!我也无意冒犯,只是觉得公子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位好友。” 这句话倒是让白时尧起了兴趣,他很好奇在青月心中到底谁跟他有相似之处呢? “哦?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友会让姑娘觉得与我相像?” “说像吧,其实也不像,他可没有公子这般本事,他只是个书生罢了!”,青月轻描淡写道。 白时尧心中一紧,听青月之意,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般无用之人!心情瞬间失落起来。 白时尧不甘心,顿了顿,又问道:“倘若只是个书生,又怎能与姑娘这种江湖侠女成为朋友?想必他也是有过人之处吧?” 青月想了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道:“也许吧!他可能有我未知的本领,就像公子一样不愿展示与人。” 这话说的比刚才的话还要可怕,“小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月识破我了?”,白时尧心里仔细琢磨着青月的这句话。 既然小月没说破,那只能说明她对他并不知情,兴许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白时尧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拿起了一根长枝条,在火上挑了两下,火势显得更旺了。不过他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却又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挣扎了一番才道:“要是那样的话,那人或是有什么苦衷吧?” 青月轻轻“嗯”了一声,就别无他话了。 原本期待青月会对他做一番评价,不过既然青月不再问话,白时尧也自觉的不再搭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白时尧又添了两次柴,在这期间都未见青月有什么动静,白时尧猜想她大概是睡着了。 不知是否由于树多阴密的缘故,现下虽是夏日,这里夜晚的气温却要比临安低了许多。一直坐在火堆旁的白时尧睡到半夜,寒风入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坐起身看了看火堆,竟是只剩下几个零星小火苗了,他赶紧添了两把柴火,使劲儿吹了吹,火堆才又重新燃起来。 他侧身看了一眼,只见青月的衣衫仍在火堆旁边挂着,难道青月竟一直未醒? 夜里风寒露重,白时尧怕青月着凉,便想给她披上衣裳。 不过青月未穿外衣,贸然过去,恐有不妥,他闭着眼睛,摸索着走到青月身边,俯身给她把衣裳盖了上去。 不过白时尧两眼一抹黑,竟无意间触碰到了青月的一寸肌肤。白时尧深感罪恶,忙起身离开。 刚走两步,又觉察不对,刚刚青月身上分明滚烫的很,应是发烧所致。 白时尧又退了回去,此时他也顾不得男女礼节,睁开眼伸手在青月的额头上又轻轻地试探了一下,果然烫的很。 此时没有其他的退热办法,只能依靠自身发汗排热。 为了使青月尽快发汗,白时尧把火堆往青月身边挪了挪。白时尧靠坐在青月身边,以便随时观察她的病情。 刚才闭着眼,白时尧没有把衣衫盖到位,露出的部分,隔着薄纱能把里面雪白的肌肤看的一清二楚。 白时尧无意间看了一眼,竟然无法移目。 直到青月因身子不适,轻咳了两下,才把白时尧从淫念中拉回来。 第三十二章 心上人移情别恋 他慌忙移开眼睛,手足无措的把衣衫给青月往上提了提,转过身去,深呼了一口气,骂道:“真是妄读了几年圣贤书,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青月起了歹念呢?”,说罢,便朝自己脸上狠扇了几下。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白时尧再次查看,青月身上没有发汗,额头还是滚烫。白时尧又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她披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发烧导致身子发软,青月不自主的倒在了白时尧怀里。 白时尧只觉青月身子在瑟瑟发抖,脸色也是苍白无色,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心中一阵心酸。 白时尧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用力抱紧了她,沉声问道:“你到底一个人经历过多少这样的日夜?那时你又是怎样挺过来的?” 这句话白时尧说的无力又无奈。 “都怪我与你相遇太晚,以后不会了!”他自责的说道。 “你怀里真暖和”,青月迷迷糊糊的说道。 白时尧看了一眼还未睁眼的青月,轻轻一笑,道:“暖和你就多躺一会儿,我又不会撵你。” “我喜欢这种安全感!除了哥哥以外,只有你能给我了。”,青月又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白时尧已经分不出是青月的梦话,还是她的心里话。 不过他听得出来,不管是什么话,青月是对眼前的自己有些好感了。 在青月心目中此刻的自己不叫“白时尧”,可她嫁的人却是白时尧,这算是移情别恋了吗? 白时尧此刻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青月喜欢哪个他?不过按照青月的喜好,他倒是要为以前的白时尧打抱不平了。 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嫁他?只是因为不好推脱吗? 此时白时尧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他是在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清晨,天微微亮。 白时尧睁开眼,见青月还在自己怀里熟睡,便没有吵醒她。一夜过后,白时尧感觉得到,青月的体温降了下来。他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天都亮了吗?”,一个时辰过后,青月睁眼问道。 白时尧看着怀中没有起身之意的青月,柔声道:“刚刚才彻底亮了,你要困的话,可以再多睡会儿。” 青月嘴角上挑,笑道:“多谢你的这两条腿,我要再睡下去,恐怕它们该废了吧?”说罢,这才坐起身来。 一夜之隔,青月话语间的一举一动仿佛判若两人,在白时尧身上睡了一宿,竟然不觉得唐突,也没有了少女的娇羞,反而像是理所应当。 白时尧不知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想问又不敢问,只调侃道:“废是废不了,只是麻得很。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了!” 青月不以为然,道:“我的腿也麻得很,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倒还矫情上了?” 白时尧知道这是玩笑话,便顺了她的意,接话道:“是是是,姑娘的腿麻是睡觉睡得,我的腿麻就是该的!” 此话回的甚合心意,青月嫣然一笑,身子转到了一边。 “你去弄些吃食过来吧!我有些饿了。” 白时尧觉得,一夜之间,青月对他的感情似乎增进了不少,直接这样理直气壮的使唤他,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过他昨夜就没吃东西,肚子也是饿得很,便应了一声出了洞口。 因为路痴受限,白时尧也不敢走远了,只是在洞穴周围四处转悠。 野鸡和野兔在他身边过了几次,他都视若无睹,还把从树上落下的几只雏鸟放回了巢穴。白时尧本着万物平等的心态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可以填饱肚子的机会。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仍然一无所获。 可能大自然的生存法则真的不适合他,无奈他只摘了些野果子和从悬崖峭壁处取下的一点蜂蜜,准备交差。 不过青月比起白时尧来说,算是有所收获,她无意间发现那个“一瓢之大”的洞口里面居然有一个直通向上的石梯,她想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时尧,便动身向外寻找。 “公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青月喊道。 白时尧闻声向后看去,只见青月身后有一只一人来高的黑熊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青月竟毫无察觉。 “小心”,白时尧大声提醒道。 这声喊叫,似乎使黑熊受到了惊吓,本来还在观望的它,直接朝青月扑了过来, 青月来不及做出反应,还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此刻白时尧无暇考虑,掏出几个“菩萨愿”,朝黑熊连扔了出去。 一镖打在了黑熊的下颌骨,其他几只则打在了它的四肢上,黑熊蛮力过人,可伤了四肢,却也动弹不得了。 “刚才好险啊,多谢提醒”,青月颔首示谢。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黑熊出现,它是跟着我来到这儿的吗?”,青月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黑熊疑惑的问道。 “不是冲你,是冲这个!”,白时尧指了指手中刚取下的蜂蜜。 “哦!”,青月一下释然了,“原来是你抢走了它的食物,我看此时它这么仇恨你,就干脆把它杀了以绝后患,省的那天它恢复了又会突然袭击你。” 白时尧自觉是他有错在先,本来这个地方就是它们的地盘,要不是自己贸然传入,也不会发生此事。忙摆手道:“它有它的立场,换做我们也会这样做,既然我们这次占了上风,就得饶熊处且饶熊吧!” 白时尧的解释倒是有趣,青月也懒得理他,小声嘟囔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做。” 不过白时尧刚刚使出了“菩萨愿”,倒是让青月很惊愕。 “你是那天救我们的神秘人吗?”,青月问道。 白时尧知道青月会有此一问,不过既然她没认出是“白时尧”,那么这个神秘人是谁也不重要了。 “那天我也是无意间路过,碰巧而已!”,白时尧解释道。 不过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 “哦?又是碰巧?看来我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呀?”,青月冲他诡秘的笑道。 白时尧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又要圆谎了!”,他心中叫苦道。 “额...无巧不成书嘛!书中巧合都是这样写的!”,白时尧艰难的答道。 青月:“哦” 白时尧怕青月再提其他问题,不等青月再次张口,就赶紧转移了话题:“姑娘刚才说有惊喜?” 此时青月才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回道:“跟我来吧!” 第三十三章 通天石梯 两人穿过树林,边吃边走,没一会儿就回到了洞穴。 白时尧按照青月所指的“惊喜”,透过石洞往里看了看。 果然里面如青月所说,有一石梯从底部直通上去,不知通向何处。 “怎么样?你觉得这石梯会通向哪里?”,青月问道。 白时尧转过身直起腰,心中分析了一番,才道:“笔直而上,该不会是一直通到顶部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青月兴奋的叫道。 “额...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可以试一下!”,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白时尧不敢给青月打包票一定出的去。 “好,那就试一下吧!” 说话期间,青月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对着洞口来了一招“软绵掌” 此掌也算是在江湖上乘武学中很令人称奇的掌法了,不过这一掌下去,只打下了些碎渣,洞口大小却是一点没变。 青月有些尴尬,想不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软绵掌”到用时竟然会这么让她跌份儿。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这石洞是用什么奇石建的,竟然如此难击?...我以前拍石头都是一拍即碎的。”,青月极力解释道。 白时尧也很好奇,便走上前去查看。 他抓起了一把刚刚掉落的碎渣,拿在手里把看了一下,并未看出是什么石质。 不过白时尧还是做了一番解释:“此处一般少有人来,这里的地质结构只怕已有万年以上,能支撑万年以上的山体,它的石壁自然是坚硬了些。姑娘切莫再莽撞击之,以免伤了自己。” 白时尧的这通讲解,顿时让青月心里顺畅了许多,笑道:“原来都上万年了,确实是坚硬了些。” “哎,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希望,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青月侧身靠墙,瞬间又失落起来。 不过白时尧一向乐观,凡事都会往积极了想,他想起鬼爷爷那天告诉过他,说他服下的丹药不仅会使人百毒不侵,还能让人内力大增。既然百毒不侵已经证实过了,想来内力大增应该也不假。 白时尧决定试一下。 他运足真气,手贴石壁,用力推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似有东西裂开了。 白时尧定睛向上看去,只见石壁上侧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他慌忙拉起青月远远避之。 顷刻之间,裂缝越来越宽,最后整个石壁瞬间塌了下来,足足有一人宽。 青月挥了挥眼前的飞起的石末,惊诧道:“你居然把它打开了!” 大概是刚才吸入了一些粉末,白时尧只觉嗓子难受,轻咳了两声,才道:“应是姑娘刚才的一掌起效了,我只不过是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 青月“哦?...” 待到石渣落尽,二人方才进入。 此处石洞并不宽敞,除去紧贴山体而上的石梯,其余基本没有多余空间。由于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洞内潮湿阴冷,每一层的石阶上都长满了光滑的苔藓。 白时尧抬头观察了一下石梯。可能是因为角度问题,进来后看到的石梯,还是有一点斜度的,向上看去石梯是按45度交叉形态延伸上去的,所以走起来应该还是相对轻松一些的。 “我们真的要这样上去吗?万一走不出怎么办?”,看到这永无尽头的石梯,青月竟是有些退缩。 “试一下总是好的,总比爬那些没有路的山体强!”,白时尧鼓励道。 青月:“哦。” 石梯跨度只可容纳两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并排走,白时尧让青月先走,他随后。 石阶苔藓厚重,且凹凸不平,青月走的极其艰难。 白时尧有轻功护体,走路则灵巧了许多,他只用脚尖点地,身子轻飘,走这些路,几乎不用费多大的力。 “姑娘若是不好走,可以行慢些!”白时尧劝道。 “还是快些赶路吧,别到时候筋疲力尽了,困在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关键是还没地儿休息,那时我们才是最惨的!”,青月此时已有些绝望,她觉得此地与无间地狱没什么区别,都是痛苦的望不到头。 白时尧回道:“那好吧,听你的!”,既然青月坚持,白时尧也不好再劝。 又上了一段距离,青月也数不清他们已走过多少石阶了,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了,向上望去,仍是远远望不到尽头。 她越走越艰难,以至于最后干脆扶壁而行。 白时尧觉察道青月走路都开始有些跛脚了,关心的问道:“你还可以吗?要不我背你?” 这种路一个人走就已经够艰辛了,要是再背一个人,非得累垮了不可,那样的话,两个人更出不去了。 青月咬了咬牙,道:“不用,我还可以再走!” 不过她的力气确实已经用到极限了,此时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刚说完没走几步,她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白时尧走上前架住了她,道:“我背你!”,这句话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青月:“我...” 不等青月说完,白时尧便俯身钻入青月身下,将她背了起来。 “你这样会不会累?”,青月担心道。 “不会”,白时尧答的简短而肯定。 “我又拖累你了,你现在会不会后悔跳下来救我?”,青月自责的问道。 “不会”,白时尧还是这样答道。 白时尧的回答,让青月感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眼前这个人素来怜悯众生,心想他会不会对每个女人都这么怜香惜玉?要是换做别人,他会不会也这样做? 想来想去,青月内心开始不安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想要想独占他的想法。 她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你曾经背过其他女人吗?”,这句话一出口,青月脸上立马泛起红色。 这个问题让白时尧犯难起来,他曾经是背过一个女人,那是在他作为“白时尧”时,曾背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便是她。如今他做为对青月来说的“神秘人”,他确实不好回答。 “额...曾经也背过一次!” “他果然还背过其他人!看来他的确是“善心泛滥”。”,白时尧的回答让青月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第三十四章 暂别 “我...我其实不用你救的,我本就一心求死,现在你救了我,反而多生累赘!”,青月说这句话时,似乎有种赌气的感觉。 “既然碰见了,岂有不救之理?倘若姑娘这般轻言放弃生命,岂不愧对了那些牵挂你的人?”白时尧一本正经的给她开导道。 青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对他的“善心”,有些自私的占有罢了。 青月不想再继续这个的问题,就随便换了个话题,道:“我知道你对身世很避讳,但你叫什么名字,这总能告诉我吧?要不我总是“公子,公子”的称呼,感觉很别扭的!” 问这话时,青月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对答案并不期待。 白时尧脚下顿了顿,他知道青月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想好了答案,便道:“若虚。” 他不想用这个身份与青月发展下去,这个身份只能永远处在黑暗中,所做的事也终将会随着时间流逝,最终化作一场空。只有“白时尧”才是他光明正大的所在,即使青月此时并不喜欢他这个身份,但他们毕竟还是有婚约在的。 “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遁入空门的道士,这是你的真名吗?”,青月“咯咯”的笑了两声问道。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若你不喜欢,随便叫我什么都行!”,白时尧答道。 “这倒也是。”,青月似乎想通了。 “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她接着又问道。 此时白时尧不愿与青月牵扯太多,只道:“姑娘要是愿意告知,我便洗耳恭听。” “我叫青月!家住青绵山龙月居,是清水派的弟子。”青月一股脑的说了个全乎。 青月在他这个“神秘人”面前竟然毫无避讳,他还记得那日他第一次救了青月时,她还遮遮掩掩的没道出实名,今日同样的境遇,她竟然全盘托出,实在扎心的很! 白时尧干涩的苦笑了两声,敷衍道:“名字好,家世也好,什么都好!” 青月羞涩回道:“你...也好!”,其实她是想说“你人好”。 白时尧“嗯”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回话。 老这样热脸贴冷屁股也自觉没趣,太主动了也讨不着好,青月便也不再问话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青月侧身向底下看了看,下边已经深不见底了。 “放我下来吧?你已经背了我很长时间了!”,青月恳求道。 “没事,我还能坚持!”,白时尧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我体力已经恢复了,脚掌也不疼了,我想我们应该快到顶了,我可以自己坚持走完的。”,青月再次劝道。 “那好吧!”,白时尧终于松口,将青月放了下来。 青月兴许是长时间没有走动的缘故,脚竟有些麻了,刚下来一不小心没站稳,又差点摔倒。 “你可以扶着我走。”,白时尧提议道。 青月咬了咬嘴唇,有些羞愧,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挽住了白时尧的手臂。 “这世间还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情吗?”青月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着他。 白时尧不解,挑眉问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吧?” “你背了我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一丝气喘,这是常人无法做到的!”,青月侧身看着他回道。 “哦,我只是内力稍微好点,再加上轻功助力,才走的相对轻松一些,这些都是小伎俩。”,白时尧解释道。 “你说话总是这么谦虚吗?” “我一直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这些本领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你是不是救过很多人?” “有一些吧!” “那...你想过要这些人报答吗?”,青月其实指的是她自己。 “我不需要,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罢了!” 青月道:“哦,看来你真的跟我那位朋友很像。” “你说的是那位书生朋友吗?”,白时尧突然来了兴趣,忙问道。 “对,你们都是心善博爱之人!”,青月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是不喜欢这样的人吗?”,白时尧试探性的问。 “也不是,只是觉得你们好像对谁都挺好,对谁都挺关心,可付出的感情都是出于道义,而不是自己的...” 白时尧:“...?” 青月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自己是在表白,便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其实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那当然可以!能与姑娘交朋友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我们可能以后很少会见面的。”,白时尧道。 其实他根本不想用这个身份与青月有任何的牵扯,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 “可我觉得我们很快就又会见面!”,青月道。 “你怎么知道?”,白时尧好奇问道。 “额...女人的直觉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终于到了顶端。 “前方有亮光!”,青月喊道。 只见石壁上一个碗口大小的小洞里,透过了一些亮光。 “你推一下吧?”,青月提议,并自觉的站到了一边。 白时尧提气用力一击,眼前的石壁就倒了下来。 这时,光线透过漫天的石末射了进来。 在黑暗中行走时间长了,突然见光,竟觉得十分的刺眼,白时尧忙用袖口遮挡住了眼睛。 两人适应了一下后,才走出去。 “我的剑!”,青月从地上捡起了白华,喊道。 白时尧观察了一下四周,觉得甚是眼熟。 “这不是我们跳下去的地方吗?”,他自问道。 “这是什么?”,青月看见一石碑立在刚才放剑的地方。 “清水派青月之墓...我的墓碑?”,青月顿时傻眼了,但又觉得十分好笑。 “看来那帮人还是有些良知的!”,白时尧道。 “嗯,本就是误会,非得等我死了才能澄清,那就先让他们自责些时日吧!”,青月赌气道。 白时尧看了看天上,说道:“也不知在洞内走了多久,此时再见阳光,甚是亲切!” 青月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道:“确实,此刻我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向白时尧,接着说道:“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死在崖低。” “青月姑娘不必挂怀,...” “举手之劳而已,对吗?”,青月接过话调侃了一句。 白时尧浅笑一笑,回道:“对”。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我们就此告别吧!”,白时尧突然说道。 青月诧异,问道:“你不跟我一起下山?” “我...要找的药还未找到,暂时还不能下山。”白时尧编了个理由回道。 青月仍不死心:“我可以跟你一起找,找到了我们再一起下山,可好?” 青月的心思他很明白,只是他们在一起呆的时间越长,他露出的破绽就越多,怕到那时不好收场,还不如此刻做个了断。 便回道:“姑娘身负重任,不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我们俩的关系,果然只有救与被救的情分,他果然还是那个“众生平等”的大公子!”,青月心里呢喃道。 “那好吧!既然你还有事,我们...就此告别吧!”,青月不情愿的拱手回道。 “告辞!”白时尧回礼道。 “下一次很快就会见面。”青月这样安慰自己,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山门口百般刁难 离别后,白时尧下山找了家客栈,换上了一身白衣,往青绵山走去。 兴许是最近江湖不太平,清水派的门口的守卫比平日竟多了许多。 白时尧到达了山门,开始自报家门:“在下临安白府白时尧拜见陆掌门,烦请几位通传一声!” 青月离开白家之前,曾给师父陆离传过一份关于婚事的信,陆离对此事也大概知晓了一二。就在两日前,白家准备的聘礼也已经到达清水派,陆离也照单全收了,只是收礼时陆离面色漠然,看不出是喜是愁。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那些爱慕青月的众师弟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他们一直爱慕的师姐就要嫁人了! 本来憋屈了两天无处发泄,今日白时尧的到来,就让他们找到了攻击的正主。 听到白时尧的名字,一门侍向另一门侍耳语了一番,便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几个大概十七八岁年纪的男子便聚到了门口。 “你叫白时尧?”,一个身着青色束身长衣的男子开口问道。 言语明显不善。 此男子装扮稍异于其他人,白时尧猜想他应该是陆离门下,除青龙青月外,最早入门的弟子了。 白时尧拱手笑道:“正是!” 听到回答,刚来的那些人上下左右把白时尧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充满了嫌弃之意。 “是你要娶我们师姐?”,一人问道。 “是”,白时尧回道。 “我师姐是人中龙凤,传奇一般的女子,要配得上青月师姐,必须要有过人的本领,你有吗?”,那人再问。 还没等白时尧回答,一人便抢话道:“看他这样,柔柔弱弱的,就是一小白脸,怎会有什么本领,我看他一招一式都不会。” “对,我觉得师姐就是被他这小白脸的外貌给骗了!”,另一人接着道。 能娶到青月,白时尧自觉已是幸运,青月天姿国色,仰慕者众多,在他们心中自然无人能配的上青月。这些人对他的恶意,都是出于对青月的抱不平,白时尧自然能理解。 在百般刁难之下,白时尧仍能保持一份儒雅之态,甚是难得,他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依然笑着回道:“在下只是一名书生,并无其他武学本领。” 听了这话那些人更是生气,一人怒道:“那师姐怎么会同意嫁给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卑鄙的事情,逼迫师姐同意的?” 这人的言语激动,把旁边的一众师兄弟吓了一跳。 本来这门亲事,陆离并未反对,换句话来说,是应该已经接受了,此人这样的一番言论,确实是过了些。 “注意措辞,不要坏了本派门风!”,刚开始说话的那个师兄,瞪了此人一眼,训斥道。 那人也自知有错,便低头不语了。 “一名书生竟也能博得师姐青睐,想必还是有一些过人之处?对吗?”,那位师兄问道。 白时尧无奈,摇了摇头回道:“我从小就有武侠梦,奈何家规有训,白家后生不可习武,致使在下确实未学到一招半式。” “哦?那就不巧了,我清水派也有规定,凡是外人入山者,要过此门,都必须要与众师弟们切磋一下,方可入内,若白公子一招都不会,那我看...”,此话本是故意刁难,白时尧已然明了。 做为青月未来的夫君,确实不能这样“怂”下去,要不只会给青月丢脸。 白时尧回道:“若贵派真有此规,我便只能遵从,我接招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本来只是难为他一下,他却接受了,刚才还在说他不会一招半式,这时又应了下来,难道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此刻这些人都露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那位师兄也是诧异,道:“白公子愿意一试,我们便也不能欺人太甚,就派出本派刚入门小师弟跟你一试可否?” 白时尧摇头道:“既然是要比试,那就来的正规一些,白某不才,愿与师兄切磋一下。” 此话说的出乎意料,没想到白时尧竟然这么大的口气,敢直接挑战师兄。 众人皆不以为然,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有人甚至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那位师兄想必也没把白时尧放在眼里,既然他要找打,那为什么不给他机会呢? 师兄回道:“白公子果然豪爽,那便开始吧!” 说罢,众人自动屏退。 白时尧不急不躁,笑道:“开始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可讲?” 师兄心想:“反正他是必败无疑,量他也不会耍出什么花招!” 便道:“你尽管提,我答应你便是!” 白时尧看着他们着了道,心中一阵窃喜,便道:“我想找人代替我,按我的所讲的招式代我出招,不知可否?” 众人相觑。 师兄想了想回道:“那也可行!只是他代替你,他输了便也是你输了!” 白时尧道:“那是自然。若是可行,我就选那位刚入门的小兄弟吧!” 那位小兄弟年纪不过十二三岁,长得还很稚嫩,或者可说还算是个孩童吧。 他突然被点名,有些受惊,指了指自己,道:“我吗?” 众人皆是一阵大笑,一种白时尧输定了的狂笑,选这人替他,看来今天的山门,他是进不了了! 白时尧虽不学一招半式,却很懂看人之道,就在刚才他已经看出此人骨骼清奇,气度斐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对,是你,你可愿代我出招?”,白时尧柔声问道。 初入山门,加上年幼,自然不受重视,今日突然有机会露脸,不管成与不成,这个小师弟都愿意一试。 便回道:“我愿意!” 白时尧回想起在家藏古籍中关于记载清水派武功掌法的起源及招法,除青月的“软绵掌”外,其中最受众的就是“太阴掌”,其可简化为“起、承、转、合”四层,每层又可拆分为十一招,合计四十四招,每招更是划为四十九式,其中每个招式都相生相克,变化无穷,互转互换后更是威力大增,这也是清水派能垂范江湖屹立不倒的绝技,白时尧心中嘀咕着,不知道这班师兄弟练到第几层了。 想好了应付之法,白时尧道:“好,那就开始吧!” 第三十六章 输赢已定 后果自负 此时师兄已迫不及待了,话音刚落,他便弃剑抱拳,身躯微蹲,手掌交叉,摆于胸前,全身运力,汇于掌心。 看师兄的起步招式,白时尧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看他这两招,应是“承”章中第一式,第一招。不过他武步散乱,起步不稳,一看就是“起”没学好,就急于奔到了“承”。 白时尧脑子里,迅速闪过可以克制他的招式。 “鹞子翻身!”,白时尧道。 少年立马领会,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下腰侧翻,一下便立在了那位师兄的背后。 此时师兄还未做出反应,白时尧接着道:“顺水推舟!” 少年左手肘顶于师兄后心处,手肘蓄力,虽力度不大,但此处是人体软肋所在,师兄还是吃痛了一下。 “风扫落叶!”,白时尧接着又道。 趁师兄还未站稳,少年右腿弯曲,左腿已经向师兄脚下横扫过来。 “碰!”,的一声,师兄倒在地上! 众人惊愕,这些人万万没想到,师兄就这样输了。 整个过程师兄都未来的及做出反应,那少年只用三招,便把师兄给打趴下了。 师兄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打败,自觉羞愧难当,又十分懊恼,但胜负已分,他也不能反悔。 他面色阴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佯装镇定,道:“我输了!” 白时尧拱手回道:“承让了!” 心想按这位师兄的武学深度,其实只用一招“落叶归根”便可取胜,自己为了照顾一下他的面子,共用了三招,谁知他还是输的这么不光彩,看来练武还是要有天赋的! 师兄无言以对,便拱手回了礼,返回了山中。 那少年赢了此局,心中甚是欢喜,走到白时尧身边,仰头问道:“哥哥是怎么想出“风扫落叶”和“顺水推舟”这两招的?我曾经苦想了两日都未破解,哥哥是真的厉害!”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要经过努力才能得到,白时尧也是如此。他虽不能明着学武,但暗地里看一些武林秘籍时,都会在心中练上一练,看多了,便学着拆招,久而久之,他心中的武学招式,早已数不甚数。而清水派的招式,也早在多年前便已经破解了。 “我只是对一些武学招式在书中有过涉猎,刚才的招式只是无意间想出来的,是你领悟的好,才有我们今天胜利!”,白时尧俯身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又接着道:“你是一位武学奇才,将来一定可以做出一番成就的。” 少年本是清水派弟子,这时竟与他们眼中的“敌人”走的近乎,那些人自然不爽。 一人冲着少年叫道:“你那头的,还知道自己是清水派弟子吗?” 少年:“...” 少年本是想问白时尧,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是武学天才的,只是还未开口,就被训斥。无奈,他跟白时尧道过谢后,便退了回去。 今日清水派败在了一个书生手里,心中自觉跌份儿,很不甘心,便有人找借口道:“白公子好伎俩,你既然都说我们这位小师弟是武学奇才了,那刚才这场比试,是算你赢了,还是算我们这位师弟赢了?” 白时尧一听这是要耍赖呀,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自己本想他们跟青月是一个同门,应该都是重义守信之辈,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比试,竟会让他们丑态毕露。心中不免有些气闷,回道:“按照之前说好的规则,输赢已定,后果自负,你们难道还要反悔不成?” “你刚才说,你不会武功,师兄才同意让人代你出招,谁能想到你早有预谋,找到了我们师兄弟中最有天赋的梦东,这难道不算作弊?”,那人竭力狡辩道。 “小兄弟确实有天赋,我不会否认,但规则已定,之前也没特意要求我不许选他,既然他代我打赢了这场比赛,那也只能说是我慧眼识珠!” “狡辩!纯粹是狡辩!”,一人极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没有刚才白哥哥的指点,我确实是赢不了的,所以我觉得这场比赛应该是白哥哥赢了。”少年为白时尧辩驳道。 “我说你到底那头的?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一人冲着少年骂道。 少年没回话,兴许是气他这些师兄强词夺理,便愤愤的转身离开了。 “我们清水派是输不起了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刚才还在嚣张的弟子,听到声响后,皆低头作揖,齐声喊道:“大师兄!” 白时尧回头,只见青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后边还带着百十号人,这些人当中有人受伤,被人用竹床抬着,有的只是些皮外剑伤,做了简单的包扎。看他们个个面色憔悴,疲惫不堪,应该是走了很长时间路。白时尧猜想这些人应是去了洞天派的那帮人。 青龙又往前走了两步,吼道:“都聚在这里,是还不嫌丢人吗?” 这些人被青龙训斥了,自觉脸上无光,便作鸟兽散了。 “龙哥...”,白时尧刚要跟青龙打招呼,青龙便连看都没有看他,径直走进去了。 白时尧知道青龙还是嫌弃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等那帮人进去了之后,他才进入。 进去之后,一人领他到了一间客房,交代他掌门已经知晓他的来意,如果要见他,会随时通传,叫他不要乱走动,白时尧很识趣的答应了。 这里的人大多都对他存有敌意,再加上刚才起的冲突,那些人只会对他恨上加恨,所以他才不会跑出去故意招恨。 他所住的这间屋子,说起来也算雅静。梨木书案上备齐了笔墨纸砚。纸张厚重,是上好的宣纸。砚台净嫩柔滑是上品的蕉叶白端砚。被褥一股浅浅的皂叶味道,想来也是刚清洗过的。 没想到陆掌门居然给他准备的这么周到,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安慰。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饭菜,白时尧这才意识到天色渐黑,已经到了酉时。 想着按青月的行速,最早明天才能到达,今晚是等不到了。而且在这里他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简单的吃了两口,就早早躺下休息了。 第三十七章 夜谈 比起这里的冷清,龙月居的主厅内却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情景。 主厅内陆离正在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此人便是她前几天送拜贴去的骞族族长蓝思甜。 “陆掌门,你们这里的伙食可是要比我们骞族丰盛的多!我感觉这里的好多东西,我都没有吃到过,多谢陆掌门的款待!”,蓝思甜看着美食兴奋的叫道。 陆离坐在主位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是骞族族长吗?她不敢相信。看着蓝思甜吃饭的姿态,她感叹道:“这分明就是个孩子!” 她记忆中骞族族长是一位端庄美丽,且说话十分利落的女子,就算已经过了十多年,那现在也应该是三十多岁,眼前这个小姑娘全然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不过眉眼之间两人倒是有些相似。 骞族极少跟外界打交道,所以她对骞族的内部事宜,不是很了解,但这姑娘既然拿着骞族的信物和她送过去的那份拜贴前来,想必应该没错。 “喜欢就多吃些,不必客气!”,陆离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我赶了两天的路,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今日碰到了确实要好好吃上一番!”,蓝思甜毫不客气的回道。 “呵呵,那就好!”,陆离也很无奈,想要跟她谈论要事,也只能等她吃饱了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蓝思甜还在吃,陆离不再等下去了,看着一个小姑娘一个人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也很辛苦,便道:“你先吃,吃饱了我让人安排你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议!” 陆离离开宴厅,独自回了房间,这几天杂事繁多,青龙青月又都不在,无人替她分担,她只能亲力亲为。 连着几天的折腾,身子觉得虚了许多,头也疼得厉害。 她坐于镜台前,轻轻揉搓着太阳穴。 “师父睡下了吗?我是阿龙。”,外边青龙正端着一碗汤水站在门口。 陆离仿佛遇到了救星,深呼一口气,道:“进来!” “我最近不在这些时日,师父肯定十分劳累,我给你炖了一碗银耳汤给你补补身子。”,说着青龙把汤放于桌上,示意陆离去喝。 “你也刚回来,应该先去休息,怎么还要给我熬汤呢?”,陆离嘴上抱怨,心里知道青龙每次外出回来,都要到她这里来给她煲汤喝。 她也劝过很多次,说是厨房有人会给她做,可他却担心那些厨娘做出来的汤华而不实,没有营养。 青龙执拗,多次之后陆离也不再相劝,这次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陆离端起汤喝了两口,道:“阿龙每次做的汤是比那些厨娘要好的多,我才喝了两口,就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 青龙看着陆离喝下汤,心里十分的满足,道:“只要师父愿意喝,我就会每日给你熬着喝。” 陆离又喝了两口才放下碗筷,道:“那样会耽误你时间,你还有很多正事要做的。” “我今日来,就是要跟师父商量一件事情的。”,青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道。 “是小月的婚事吧?” 青龙诧异:“师父已经知道了?” 陆离笑道:“这是好事啊,小月已经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来信里面跟我说清楚了,我觉得白鹤身为当朝宰相,他的儿子应该也不差,虽然只是个文人,好在他家世好,嫁给他,小月以后就不用再过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了。” 青龙疑惑,听师父之言,小月应该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便问道:“她就没跟你说些别的?” 陆离看青龙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青龙道:“那天我跟踪的那个黑衣人逃进了白府,而那人便是白相的贴身护卫林云展,我怀疑赤水盟跟白鹤有关!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陆离愕然,想不到堂堂的宰相大人居然会与抵抗朝廷的赤水盟有关,实在很难置信,不过既然青龙这样说了,那便是有了几分把握,问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小青月的婚事...?” 青龙面露难色,默默地叹了口气,道:“一路上我也劝过她几次,也曾说过,如果这门婚事她不是出于自愿,我可以带她远离这是非之地。可小月说这门婚事已经定下,如若反悔,便会使皇上和白相之间生出隔阂,白相与赤水盟的关系,尚不清晰,她不愿为了她自己的事情,打破目前这种平和的局面,便先应了下来。” 陆离也明白这场婚姻的利弊关系,白相在朝中跟随者众多,这几年宋国有一半的兵力都在他手里,此时朝中国力正弱,皇上本就处于弱势,再加上赤水盟的势力,皇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此刻还不是得罪他的时候,只能先积攒力量,等待时机。 小月能为了大局着想,她很欣慰,只是一个女人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注,未免牺牲大了些,她这辈子爱而不得已经不幸,却不愿青月也落入这样的利益纷争里。 陆离起身,走近窗前,窗外月光皎洁而平静,她的心却是波澜四起,这件事是个难题,她思索再三回说道:“这场纷争,不管谁赢,小月终将会是牺牲品,如若小月心中真的不喜欢白公子,你现在就带小月离开,一切后果有我承担。倘若小月喜欢白公子,那日后赤水盟的事情就不用她参与,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便让小月跟白公子远走天涯吧!” 青龙汗颜,小月的事情师父竟要一人揽下! “不管将来如何,我终将会和师父一起面对,大不了我们三人从此隐居于世,再也不掺和这些纷争了!”,青龙激动而又深情的望着陆离。 陆离缓了下神色,回头对青龙笑道:“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先不要这么悲观!” 青龙:“嗯,但愿吧!” “对了,赤水盟的事情白公子知情吗?”,陆离接着问道。 “应该不知,他虽然迂腐,不过本性却很善良,伤天害理之事他做不出!”,青龙想起来一路上发生的事,肯定的回道。 既然白时尧品性好,陆离也就放心了,道:“那就好,待明日小月回来,我会再试探一下她对白公子的心意,如果她有意,以后赤水盟的事情,就不要让她知晓了。” “也只能这样了!”,青龙怅然回道。 “洞天派弟子都安顿好了吗?”,陆离走近青龙问道。 “安顿好了!” 第三十八章 荷曲寨的消息 青龙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节,接着道:“洞天派这一战,我觉得赤水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离疑惑,问:“此话何意呀!” 青龙道:“从始至终,赤水盟应该首要对付的就是我们清水派,那日华山掌门南雀和龙城掌门越贤在我们青绵山遇害,恐怕也是赤水盟故意为之,意在挑拨我们与这两派的关系。昨日华山与龙城两派都前往天台山救援,可最后矛头却指向了我们清水派,说要为师父报仇,最后为了安全撤退,我便与小月分开了,我带洞天派弟子从前门撤离,而小月带了一小部分人走了后门,现在还没有消息,昨日之战赤水盟倒无几人伤亡,反倒是我们三派内部发生了矛盾,相互打斗起来,因此昨日我们清水派伤亡多了些。” 青龙的这番话,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赤水盟最终目的本就是推翻宋文涯,光复梁国,先拿清水派这个宋文涯的江湖“翅翼”开刀,无疑是想断了宋文涯在江湖的把控权。 陆离深呼一口气,道:“在赤水盟的危害下,朝中已有近半数的官员牺牲,现下朝廷已无可用之人,这次设计我们清水派,是想让皇上失去江湖的把控权,好进一步瓦解皇上的事权,玩弄权谋,心机之深,看来这位赤水盟的盟主确实不简单啊!”,陆离再次感叹道。 谈话之际,清水派大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是荷曲寨的二当家,有急事要见青龙大侠,请速速通传!” 三日之后,何风按着白时尧给的药物,成功撬开了那两名被抓的赤水盟中人的嘴,那二人吐出的消息至关重要,何风应青龙所求,不敢耽搁,让老二连夜到清水派传信。 应是青龙交代过,遇上荷曲寨的人只管放行,守门人听老二之言,先是一怔,后又立马反应过来,道:“这边请!” “掌门,青龙大侠可在您屋中?”,一人带着老二站在陆离屋门口问道。 青龙诧异,这么晚了谁会找他找到这里来,师兄弟们都知道他回来后,必定要跟师父商量一些要事,便不会去打扰。不过既然这时有人找他,那就该是有重要之事。 他人不便在陆离房内议事,青龙朝陆离示意了下,走了出去。 “是你?”青龙惊诧。 “正是,寨主让我带消息来了。”,老二道。 青龙屏退了外人,又朝四周扫了两眼,才把老二带回了他房间。 刚一进门都没来得及坐下,青龙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快来说说,都问出了些什么?” 兴许是路上赶路的缘故,老二正要讲话,却发现喉咙干痒欲咳,老二碍于他曾经绑过青龙,所以在青龙面前自觉愧疚了些。 他难为情的说道:“我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口实在干的很,...能否...” 看他说话欲言又止,这时青龙才反应过来,忙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老二倒了一杯,递给了他。 “我们以前的旧账都已经一笔勾销了,你来这里就不必拘束,想要什么尽管提!” 老二口渴的厉害,端起茶杯猛喝起来,听到青龙说话,才勉强在喝水时,挤出了个“好!”字。 一杯不够,此时老二也不再客气,直接拿起茶壶喝了起来。 一壶茶水下肚,老二方才觉得酣畅淋漓。 “青龙大侠见笑了!”老二擦了擦嘴边的水滴,憨憨的说道。 “哪里哪里,你一路辛苦了!”,青龙拱手礼貌回之,并示意他坐下来。 老二坐稳后才道:“那两人交代出,他们是旧国梁国的士兵,曾经还参加了二十年前对抗我们宋国的战事,无奈他朝民弱兵虚,最后败国。不过那场战役活下来的残兵弱将,十多年前,有人打着复国的旗号,又把他们重新召集了起来。这些将士们的妻儿老小皆毁在了这场战役里,因此他们对当年先皇无由来的对梁国发动的战争,恨之入骨,所以当年这些带着怨气的将士们,便成了今日赤水盟的主力,他们不为别的,只要能毁了当今皇帝的江山,他们做什么也无妨!” “原来是梁国的后人!”,青龙听完了老二的话,原本有一些激动的心,此时却有些失落,他心里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为这些梁国子民感到惋惜。 一场无由来的战争毁掉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只是这笔账真的要跟宋文涯去算吗?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吗?他有些茫然了。 这件事,谋划已久,启开了,便不容易停下,擒贼先擒王,只要找出发动者,事情便会成功一大半,青龙再问道:“他们的盟主是谁?交代了吗?” 老二一脸的无奈,回:“他们只是赤水盟中最底层的人物,至于盟主长什么样,他们多数人都没见过。” “哎!”线索就这样断了吗?,青龙叹惜道。 老二想了一下,又道:“不过,时常跟他们接头的人,他倒是见过很多次。” “哦?是谁?”,青龙急忙问道。 “林云飞!”,老二回道。 青龙想了想,道:“没听过此人。” “不过与林云展名字相近,说不定也是白鹤的左膀右臂。”他想。 老二接着道:“这只是他在我朝的化名,真实身份是梁国重臣杨安的长子杨先之!正是这个身份,才会使那些亡国将士死死追随。”,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 “这是我们按照那二人所述的外貌,画出来的林云飞!,你看能用吗?”,老二把画摊开来,展示给青龙。 画上之人画的虽然有些扭曲,但好在轮廓清晰,细节到位,对于这些粗莽野汉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青龙终于舒展了眉宇:“不错,你们辛苦了,这张画像还是能看出此人的原样的!有了它以后林云飞行事就不那么方便了!” 知道青龙言下之意,是画像画的不尽人意,老二“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这还是找我们寨中最有才的兄弟画的,还好能用!” 第三十九章 心事难猜 青龙收起了画像,对着老二拱手谢道:“青龙多谢二当家和何寨主鼎力相助!日后有用到我青龙的地方,在下绝不会推辞!” 看着青龙一脸的认真,老二回道:“青龙大侠严重了!我们荷曲寨虽小,但也是以锄奸扶弱为己任的,这也是我们的责任!既然消息已经传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二当家何必赶得这么急?既然来了,何不在我们清水派多住几日再走?”,青龙盛情挽留。 老二转身看了一眼青龙房间的布置摆设,是要比荷曲寨好的多,不过这里还是拘束了些,远没有荷曲寨来的自在。 “不了,在这里住,我会憋坏的!我还是早日回我那荷曲寨吧!”,老二拒绝道。 既然老二执意要回,青龙也不再挽留,亲自把他送出了山门才返回。 青龙躺在床上后,久久不能入眠,二十年前时,他也不过刚出生,当年梁国那场战役他还不能感同身受,不过今日听老二所讲,此刻他甚至有些理解赤水盟的人了,国恨家仇,有谁能轻易放下呢?那些无辜亡魂的怨气又怎能那么容易消退? 第二日清晨,青龙像往日一样,早早的下山去采了些小野花,送去了陆离房中,并把昨晚荷曲寨带来的消息,一并告诉了陆离。 既然线索越来越指向白鹤,陆离决定再去一次皇宫,找宋文涯商议此事! 青龙出了房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月!”,青龙叫了一声。 然而青月似乎没听见似的,手上端着一碗不知什么的东西,径直向前走了。 作为青月的同胞哥哥,青龙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刚才那个身影就是青月,他只是很诧异,青月既然回来了,为什么没先去见他,而是莫名奇妙的朝那一排客房走去。 青月的异常举动,使他很是好奇,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青月穿过几间客房门口,最后在白时尧所住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并敲了门。 青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妹妹大早上端着东西,竟然是去给白时尧送去。 “咚咚咚”的几声敲门声,把正在睡梦中的白时尧拉回了现实。 是谁会在这么大早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敲他的门?迷迷糊糊的白时尧坐起身来,用手指往开撑了撑眼睛,不情愿的开了门。 “小月,你...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时尧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一大早梦刚醒,女神就站在了自己的屋门口,这种情景怎能使他不惊喜? “你都不打算让我进来吗?”,青月双手端着汤碗,微笑道。 “哦,哦...快进来!是我大意了!”白时尧慌忙说道。 “山里寒重气候偏冷,你怎么一大早就起了?小心着凉。”白时尧关心的道。 “没什么,我从小习武,早已习惯了并喜欢上了这万物初醒的晨景。”,青月放下了汤碗。 “那...也还是辛苦了些!”,白时尧心疼的感叹道。 青月不以为然,柔声笑道:“好了,先过来喝汤吧!我从厨房一路端到这里,都有些发凉了。” 想不到,睡了一觉,惊喜是一个接一个,人来了不说,居然还有汤喝,他都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白时尧端起汤碗:“这汤是你煲的?”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但还是抑不住的想问一遍。 “嗯,这汤叫冰糖银耳雪梨汤,这里面放了银耳和我们青绵山特有的雪梨,雪梨从去年秋时摘下,又加一些补物用密罐封存到现在,此时应是它味道最浓的时候。” 听到青月的讲解,白时尧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嗯,香甜可口,银耳光滑似玉,雪梨入口即化,当真好喝!你要不要来一口?” 青月“...?” 白时尧这个提议一出口,便觉得有些唐突,小月与他本就只见过几次面,虽然在无意间定了婚事,但他自觉两人的关系还没到共用一碗汤的地步。 “我...我是说如果还有余汤,你可真要尝一口,太好喝了!”,白时尧把话圆了回来。 “锅里就煮了这么一碗,我也是第一次做,听你这样说我可是真想尝一口!”,说着青月就过来接下白时尧手中的汤。 “可是...这...我喝过了呀!”白时尧怔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青月。 青月似乎未听到白时尧的话,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放进了嘴里,“嗯,确实不错,看起来我还有做厨娘的潜力!”,青月自夸道,竟没觉出有任何的不适,喝了两口又把汤碗还给了他。 “江湖中人果然豪爽!既然小月都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自己又何必深究呢?”,对于小月“异与常人”的行为,白时尧只能“用江湖中人,不计小节”这样解释。 “对了,这屋里的布置,你可喜欢?”,青月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白时尧又是一惊,刚刚吃到嘴里的雪梨还没来得及嚼,就生生的咽了下去,小月要不要对他这么上心,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些砚台纸墨都是你安排的?” “也不是,我来之前,只是捎信告诉兰心,让她给你按书生的标准布置房间,现在看来兰心这小丫头布置的还可以!” “兰心?是那个给我送饭的小丫头吗?”,白时尧使劲儿回想着。 他知道青月现在对他并不喜欢,只是出于礼节,好好招待他罢了!既然不是青月,他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索性她干脆冷酷到底,至少不用再受这种“患得患失”的煎熬。 “哦,兰心做的很周到!”,白时尧回道。 起初的兴奋感渐渐消失,白时尧最后几口汤喝的很艰难。他不知道青月这样一时兴起要做的事,还有多少,这些事情中又包藏了多少真心,如果她真的只是礼节性的来应付一下,那就大可不必了,这样伤人又伤己的做法,恐怕会使他崩溃掉。 “你这次来准备提亲的东西都带全了吗?”,青月问道。 “带全了,所有的聘礼,在前天已经全部到达了,陆掌门也已经验收了。”,白时尧说这话时,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你...婚书带了吗?”青月有些含羞的问道。 “婚书?我...这个倒还真忘记了!”,白时尧自责道。 “要不,我现写一个吧?” 青月:“好,我来给你研磨。” 两人的一番对话,白时尧心里自始至终都觉得好像是在替别人做事。 第四十章 落笔成书 白时尧取出一页宣纸展于桌上,用镇纸压在了两侧,青月则拿过砚台,缓缓的磨了起来。 白时尧提笔在开头写上了“婚书”二字。 “白公子果然博学,字体圆润静谧,让人看了很是舒服。”,青月注视着字迹夸赞道。 被青月夸奖,白时尧心里自然高兴,不过还是想谦虚一些,以免失了方寸,道:“小月姑娘夸奖了,我只是练的多了,才能写的周正了些!” 这句话惹得青月有些不高兴,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道:“你...不叫我娘子了吗?” 白时尧想他在青月心中只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如果非要坚持叫人家“娘子”,岂不是讨人嫌。 他心里也很失落,便没有抬头,只道“小月姑娘说的对,我们还未成亲,叫娘子未免早了些,那日是我唐突了,还是改口的好!” 青月还是一脸不悦,回道:“对,还是改了的好!”,说出此话,青月明显有些赌气的成分。 白时尧听青月竟迫不及待的想改口,心想小月心里该是有多嫌弃他呀? 他心中烦闷不堪,提起笔只写了“婚书”二字,下一笔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婚姻本是人生大事,他跟青月之间的婚约又过于草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她的心不在他这里,自己又何必勉强。 几经斟酌后,他决定主动放弃。 他放下毛笔,转身看向青月,认真的问道:“这婚书一旦写成,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小月姑娘你可想好了,确定要嫁与我为妻吗?” 这句说问出来,青月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是要悔婚吗?”她想。 她想不明白,白时尧对她的感情难道真的只是出于道义?对她毫无半点男女之情?可他有时表现出来,却有种让她以为他喜欢自己的错觉! 青月双眸含情,缓缓的问道:“白公子是要弃婚了吗?” 白时尧慌道:“不...不是,我是怕这段婚姻不是你心目中的样子,所以你...”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心目中的样子?”,青月追问,言语中有些责备之意。 “所以你是同意了吗?”,白时尧不安而又期盼的问道。 “同意了!” “不勉强吗?” “不勉强!” 没想到青月回答的这么干脆,不过他确实看不出青月有一丝为难之情,想必自己白时尧的这个身份,还是有一点让青月心动的地方。 他此时的心情,有如滚烫的开水在心中沸腾,烫的他坐立难安,“那...那就好,我...现在就写婚书!”,白时尧侧过身不敢看她,手里哆嗦着拿起笔,结结巴巴的回道。 他长舒了一口气,用左手使劲儿压了压发抖的右手,才稍微平静下来,他想,刚才的丑态已经全被她看在眼里了吧! 他斜睨了眼一旁的青月,只见青月手上正在研墨,双眸却正定睛看着他手中的笔,眼中似有期盼之意。 “怎么了?还不下笔?”,青月不解的问道。 “我...婚书严谨,我在想一些措辞。”白时尧紧张的吞了下口水,解释道。 此时他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只是一纸婚约,你写下,我收了便是,哪有这么讲究?” 小月是江湖中人,虽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白时尧还是尽量想往好了写。 片刻之后,白时尧大笔一挥,写下: 小生白时尧样貌平庸,百无一用,唯有些浅疏的学识,今日欲聘天姿国色,豪爽侠义的青月姑娘为妻,日后必真心相待,携手余生,做生生世世一双人,天地共鉴! 子曦二十年 七月初九 婚书已写成,只是墨迹还未干,白时尧拿起吹了吹,交给了青月。 青月也丝毫没有一点怠慢,她上下两手托起婚书,念了一遍。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好,言语中何必这么卑微呢?” 原来自己在青月眼里还是有一些她看到眼里的地方,瞬间心情明朗了许多,玩笑道:“小月要是觉得不好,那我反过来写可好?” 说着便伸手去夺青月手上的婚书。 青月灵机一转,侧过身来,错了过去,白时尧没有得逞。 他并未死心,偷偷绕于青月背后,两只胳膊环绕在青月腰间,右手从下往上,再一次去抢夺婚书,青月惊慌失措,右手瞬间举高,却不慎身子没站稳,斜倒在了白时尧的左臂弯。 为了防止她摔下去,白时尧右臂绕过青月腹部,托起了她的腰间。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谁也没有想先动一下的想法,青月的左手掌上还托着婚书。 奈何天不作美,一阵清风徐来,把婚书吹到了地上,这时两人才不得不暂时脱离这“尴尬”的亲密接触。 青月起身,忙捡起地上的婚书,拿在手里轻轻拍打了两下,嘴里嘟囔道:“幸好没脏!” 她叠好婚书,放于怀中,佯装生气道:“以后可不要再拿婚书开玩笑了!” 白时尧依旧是笑脸,回道:“没关系,婚书破了,我可以再给你写一封。这不,现成的笔墨!” “婚书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写一次,写多了不吉利!”,青月认真的回道,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 白时尧不惑,“不吉利?难道青月还信这些?”他心中呢喃道。 虽然觉得青月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也证实了青月对这场婚姻的重视程度,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好你可收好了,别到时我又反悔了,你连个凭证都没有!哈哈哈哈!” 青月气的苦笑不得:“你...怎么学的这般没正形了?” 白时尧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高兴,就是想逗一下她,以前他们之间拘束惯了,此刻婚事落定,自觉可以放肆一回了。 青龙今天也是闲的,竟然在角落里盯着白时尧的客房,盯了整整一个时辰,见青月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明白了,男女之事,其他人确实不该妄自揣测! 虽然自己还是不那么喜欢白时尧,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这场婚姻中两人是真心相对的。 第四十一章 蓝思甜的传奇母亲 青龙返回大厅本想把此事告诉陆离,见陆离正与蓝思甜议事,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旁听。 “蓝姑娘昨夜睡得可好?”,陆离作为东道主,礼节性的关心一下。 蓝思甜颔首示谢:“很好,这几天连着奔波数日,昨夜是我睡得最安生的一夜了!”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尽管提就是!”,陆离依然客气道。 “不用跟我客气,我这人向来不认生!要是缺什么,我肯定会提的!”,蓝思甜笑着回道,脸上一脸灿烂,看起来很让人舒服。 “大概十几年前,我曾有幸见过贵族前任族长一面,那时她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没想到十几年过后,竟然是蓝姑娘做了族长,真是年少有为呀!”,陆离回想起了往事,有感而发。 陆离口中的前任族长便是蓝思甜的母亲,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母亲,蓝思甜一下有了兴致,追问道:“你说的那位前任族长,是我的母亲,不过我母亲去世的早,再加上她很少外出,现在已经少有人提及她了,陆掌门可否给我讲讲那次我母亲外出的事?” “哦?她是你母亲?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会觉得你分外眼熟呢?不过对于你母亲,我只是略知一二,只是偶然间识得,并讲了几句话而已。” 蓝思甜洗耳恭听,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陆离讲自己母亲的故事。 陆离抬头回想了一下,说道:“你母亲当年不知因何事到了南阳的罗云镇,当时镇上的“仙客来”客栈,集聚了许多江湖上的侠女豪士和一些达官贵人,他们都是为了一名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天知散人”慕名而来。“天知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仙士”,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知人之前尘往事,又知人之后天运势,不过他一年只算一次,说是偷窥天机,折寿损命,不收取分文钱财,看卦只是随机抽取,也就是说得碰对了他的眼缘,才能被抽中。我当年也就十五六岁,与友人结伴在江湖游历,无意间进了客栈,我同众人一样,也想请仙士指点一下我日后该何去何从?当时所有人的聚焦点都在“知天散人”身上,都期盼着仙士能把自己抽中,这时一个身着奇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是我母亲,对吗?”,蓝思甜忙追问。 “对,是她,她一进门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她气质优雅而又散漫,容貌更是万里挑一,不过最让人称奇却是她的言语。她一出口便语出惊人直指“知天散人”是个骗子。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就都愣住了,所有人对“知天散人”讨好都来不及,居然还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们眼中的“仙士”。“知天散人”被污言侮辱,却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倒还是和和气气的向你母亲问道:“我何时骗过人?请姑娘明言!”,那些自诩正义人士,听到此话也都纷纷跳出来指责你母亲,有人道:““仙士”卜卦分文不取又能骗得了什么?”,你母亲也毫无畏惧,回道:“他是不重财,可是他重色呀!”,这一句,惹得众人又是一惊,问道:“你可不要满嘴胡诌,辱了‘仙士’,有什么证据,拿出来说,没有就赶紧离开!省的打搅了‘仙士’。”,你母亲依然没有慌张,叫了一女子出来作证,证实了“知天散人”经常利用人性的弱点,进行行骗!” 说到这里,蓝思甜经不住好奇问道:“那他是怎样骗人的,又是怎样被我母亲发现了呢?” 此事青龙也很好奇,只不过涉及“淫色”,他不好意思张口问,既然蓝思甜问了,他就等着安心听故事了。 陆离说了这么多,口有些干,便端起茶具抿了一口,才接着道:“其实“知天散人”所用的也只是一些低劣的手段,他给人占卜前世,只是挑了一些多数人都有经历的事情,经他口中一说,众人便觉得神奇了些,至于占卜人人都想知晓的后事,只不过是捡好听的说罢了,被卜卦之人听了好话,谁还去在乎和打听那些不好的东西,只不过这“知天散人”给人占卜完,都会交代三日之后,还有些关于运势的事宜,这些人必须再去找他一次。三日之后,那些人去找他时,他才会提出,只有以少女祭天慰问神灵,才能使这些人在今后的运程中好运连连,否则如若神灵不高兴了,那这些人的运势可就大大减弱,甚至向相反的方向发展,这些人都是些高官富商还有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自己的运势不受影响,送些女子自然无妨,便都应允了。” “那些人后来运势真如“知天散人”所说的那样好吗?如若不是,难道就没有人拆穿他吗?”,青龙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事情完了之后,他会告诉这些人多行善事,如果做了坏事,难保运程会受折损。人的一生,谁还没做过几件亏心事,倘若真的走了下坡路,那些人也只会归咎于自己所做的那些亏心事而影响了自己的运程。” 陆离讲到这里,青龙冷笑一声:“感情这些人日后过得好坏,全然不管他的事了!” “那些少女呢?”,蓝思甜一直很揪心这些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的命运,便关心的问道。 “那些少女,只能任他欺凌了,她们只是那些高官富商家里被贱卖的女婢,哪有人会关心她们的命运,如若那天她们被“知天散人”厌烦了,他就会把她们卖入青楼,使她们永无出头之日!如果不是有少女趁机跑出来,碰到你母亲,恐怕在以后的多年里,还会有无数的少女命折于此!”,说到这里陆离也不禁感慨起来。 “这么说我母亲还做了回英雄!”,蓝思甜一脸骄傲的说道。 “你说的对,她就是位英雄,江湖闻名的知天散人被侠女拆穿行骗过程后抱头鼠窜,彻底被江湖中人所唾弃,而你母亲经此一事,却名动江湖,更加上你母亲人才极好,使得江湖中未婚配的年轻侠士趋之若鹜,包括我那位友人。不过你母亲坦言,她是骞族之人,从不与外人交往,一句话生生的断了那些人对她的念想!” 说道这里,陆离想起了当时他那位“友人”宋文涯看蓝长衣的眼神,那种恍然,惊奇,爱慕,和占有的眼神,使她至今难忘。 第四十二章 族长气派 “你说的对,几百年来,我们骞族之人很少与外界相交,外人也没人进的了我们骞族,所以我族向来只能靠药物来繁衍后代,只不过后代中皆是女流罢了。”蓝思甜有些无奈地说道。 青龙惊诧,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奇特的族群,他好奇问道:“那你们对这世上发生的事情知情吗?” “不知情,我们骞族地域辽阔,可以自给自足,从来不用靠外人来养。从我母亲那次外出归来,我族人就没有再外出的人了,包括我这次,要不是陆掌门相邀,我恐怕也会待在族里一辈子,不外出!” 终于进入了正题,陆离直接问道:“那蓝姑娘对这次赤水盟事件怎么看?” “这次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事发突然,说实话,自从收到陆掌门的来信,我已同我族的几位大家长,商议过此事,她们各抒己见,有支持共同抗敌的,也有安于现状的,最后我们并未下结论。我此时过来也只想亲自查看一番,这赤水盟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搅动整个江湖?不过我一路走来却没见到一个赤水盟的人,难道他们都不出来的吗?” 说这话时,蓝思甜起身踱步,双手背后,话语中肯,嫣然一副大族长的气派。 蓝思甜初入江湖,性情简单,不知这赤水盟狡猾,也是情理之中,陆离解释道:“赤水盟的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的居所也不固定,大概三天便会换一次聚集地,我想他们平时也是隐藏于平民百姓中,所以不好察觉。” “哦,是这样啊,也就是说就算此时我聚集将士前来,也找不到可以下手的人?” 青龙叹了口气:“对,这就是我们的难点所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只有被动接受,从来都是防不胜防,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牺牲。” 刚才蓝思甜的话似乎提醒了陆离,她接话道:“听蓝姑娘之意,如果我们找出赤水盟所在,你们骞族是愿意出兵相助的,对吗?” 蓝思甜思量了一下,回道:“我们骞族虽然从不涉世,不过如今局势紧张,唇亡齿寒,如若真换个江湖,我们未必还能够安稳度日,所以那日商议虽没有定论,不过我会尽量说服那些安守本土的大家长,为此次讨伐赤水盟尽一份力!” 陆离脸上露出喜色:“有蓝族长这句话,我心里便有了底气,江湖中人都知道贵派蛊术威震江湖,有你们出马,想必那赤水盟更是要忌惮一些的。” 本来陆离打算一直叫蓝思甜为“蓝姑娘”的,因为从她心里,蓝思甜确实还只是个小女孩,不过此时,蓝思甜代表的是骞族的族长与她交谈,她不得不出于礼貌,喊她一句“蓝族长”。 听完此言,蓝思甜知道陆离现下应是无可用之人了,不过她还不想骞族过早的卷入这场纷争,只是大话已经说出,为了使陆离不要对她们期望过高,她有些难为情的回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我们骞族是要等到你们找出赤水盟老巢时,才会出山,现下这些摸底的差事我们不会参与,陆掌门也知道,我们族人从不外出,这次我替她们答应下来,也算是破例了!” 听蓝思甜这样讲,陆离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骞族有着上百年的生活习俗,这次因为赤水盟事件,已经答应破例出山了,她还能再怎样勉强她们呢?不管她们何时出山,总比到时她孤军奋战的好。 “我知道蓝族长的难处,不管如何,你能答应出山,我已经很欣慰了”,陆离勉强说道。 “好” 蓝思甜没心没肺,这个话题完结了,就像赶快进入下一个话题。 “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赤水盟的事已经商议妥当,那我就不多留了,我还要再去找一个人。” 陆离诧异:“找人?蓝族长常年不外出,怎会认识外人?” 蓝思甜一脸姑娘家的娇羞,回道:“无意间识得,不过他可是我的重要之人,我必须要找到他。” 看到蓝思甜的表情,陆离便明白了几分,问道:“你要找的那人,可否说出姓名,我们帮你一起找?” 蓝思甜一听陆离要帮她,痛快的回道:“他叫白时尧,是临安人,你们可识得?” 青龙端起茶刚抿了一口,听到白时尧的名字,顿时没憋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陆离疑惑,青龙一向稳重,怎会在外人面前出这种丑态。不过蓝思甜在场,她也不好问什么。只问道:“阿龙,你没事吧!” 青龙擦了擦溅到衣服上的水渍,回道:“没事,只是不小心呛到了而已。” 青龙当着蓝思甜的面,不好露出些什么,便使劲儿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又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行为。 心想肯定是白时尧招惹了蓝思甜,惹了一身情债,才让人家找上门来,不过现下他与青月的婚事已定,中间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为了妹妹,青龙第一次说了谎:“不识得,临安离我们这里还有几百里地,白时尧这个名字又极为寻常,我们肯定不会识得,也不会记得。” 青龙的一系列超常反应,让陆离明白了他的担忧。原来小月信中的白公子,便是白时尧,真是冤家路窄,白公子情系小月,又怎会招惹到蓝思甜,何况骞族,族人不外出,外人又进不得,她很难想象白时尧与蓝思甜是怎样扯上关系的。 不过此时青龙护妹心切,自己也不好拆穿他,但说谎骗人自己也做不到,便低头假装听不到,不再言语了。 蓝思甜对青龙的话,好像并没有起疑,还向青龙问了一下去往临安的路。 此时白时尧也在龙月居,过会儿说不定还要过来跟师父谈论婚事,为了不让她与白时尧撞见,青龙便迫不及待的给她指了路,还催促道:“蓝姑娘要去临安,还需早日启程,此时离开,天黑之前就能到达了。事不宜迟,姑娘还是赶快上路吧!” 这句话说的,让蓝思甜感到了一丝奇怪,不过此时她也不会多想,想着白时尧去洞天派之后,不知又去了何处,既然不好找,还不如去到他的家里,等他归来。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蓝思甜拱手向陆离青龙告辞。 “蓝族长多保重!”,陆离回礼道。既然是段风流债,她作为长者,不好出面,那就让白时尧自行解决吧! 蓝思甜走后,青龙就露出了厌恶的嘴脸,嘴上狠狠地道:“这个白时尧,亏得小月对他这么好,一大早就给她送汤去,他倒好竟瞒着小月惹下了风流债!” “小月送汤?”,听到青龙的话,陆离有些疑惑。 “小月已经回来了吗?”陆离问。 “师父,我刚刚来就是想告诉你,小月怕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书生了,可谁知这还不到一个时辰,情敌都找上门来了,你说这以后小月的日子还能清净吗?” 第四十三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陆离听言,倒是有其它见解,她道:“看来小月眼光不错,白公子还是挺招人喜欢得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白公子若是真心喜欢小月,别人也抢不走他,若是不喜欢,强留也没用。” 说到这里陆离想起了自己的境遇,没想到在与宋文涯的这段感情里,自己竟会成了强留的那个人,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要怎样解决这件事!”,青龙愤愤的说道,似乎陆离刚才的劝解,他都没听进去。 蓝思甜满心期待的走出了大厅,刚走过一个拐弯处,就老远看见一对男女说说笑笑的朝她这里走来。 蓝思甜眯着眼睛远远望去,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 她径直往前走了两步。 “白哥哥?”蓝思甜叫道,竟有些喜出望外。 白时尧看到蓝思甜也是一惊:“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同陆掌门商议一些要事,顺便出来找你!”,蓝思甜毫不掩饰的回道。 青月看着眼前的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跟白时尧如此不见外,而且白时尧唤她“甜儿”,叫的还如此亲密,虽然这女孩年纪小,但他们在她面前的一举一动,还是让她心里酸溜溜的。 “姑娘是?”,青月努力是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笑着问道。 “我叫蓝思甜,来自骞族。”,蓝思甜敷衍道。 她的注意力全在白时尧身上,回答青月问题时,都没舍得移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怕费工夫,居然刚出门就让她遇上了,怎能使她不惊喜! “白哥哥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洞天了吗?” 这一句把白时尧吓出一身冷汗,这不是要拆穿他吗?慌忙对着蓝思甜挤了几下眼。 谁知蓝思甜却没理解,还无辜的问道:“白哥哥你眼睛很疼吗?” 他都这么卖力给她使眼色了,没想到蓝思甜却丝毫没有领会,不仅如此,竟还问出这么个火烧浇油的问题,白时尧无奈,青月在场他也不能明着指点蓝思甜,只能苦笑着回道:“最近眼睛干涩,时不时地就想眨两下眼睛,不过也无大碍!” 白时尧的行为如此反常,青月却无动于衷,她看似心不在焉,似乎还在懊恼刚才蓝思甜对她的的无礼和无视。 蓝思甜本性天真,那会想这么多,全然没看出青月和白时尧有什么异常。 “白哥哥你那日为何要逃婚?” “逃婚?”,这么明显的字眼,青月就是不想听也听得到。 她气呼呼的瞪着白时尧,吼道:“你居然还跟别人定了亲?” 白时尧没想到蓝思甜这么口无遮拦,那个不算数的逼亲宴上说的话她也要讲出来。 他慌忙向青月解释道:“你别听她瞎说,根本没有定亲,我与你早有婚约,又怎会与她人再定亲呢?小月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呀?” 青月根本不听他解释,按照心中所猜测的,冷冷道:“也是跟你所救的女子成亲吧?想不到你居然会善心泛滥到这种地步!” 说罢,便气冲冲的转身离去了。 白时尧被蓝思甜这样一搅,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要起身追去,却被蓝思甜一把抓住了衣袖。 “她就是与你有婚约的姑娘?”,蓝思甜指着青月离去的方向气鼓鼓的问道。 “是啊!不过刚才被你这样一搅,我的婚约怕是要黄了!”,白时尧痛苦的说道。 “我没说什么呀,只是问了一些想问的问题!”,蓝思甜还是一脸的无辜,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白时尧知道跟她解释不清,他现在要去跟青月澄清误会,便急匆匆的丢下一句:“总之在青月面前,你所知道的我的一切都不要提!”就急忙追随青月去了。 蓝思甜一人站在原地发愣,刚才白时尧的话她还没有消化,只觉得刚刚与白哥哥重逢的喜悦,现在被一盆冷水浇下来,现下只剩忧愁了。 白时尧在龙月居的一处小凉亭里追上了青月。 “小月,刚才甜儿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其实...” 白时尧还未说完,青月就打断了他,酸溜溜的叫道:“你还叫她“甜儿”,叫的多亲密!我都没听你叫过我“月儿”!” 听这话,敢情青月是在吃醋呀,白时尧心中狂喜,没想到青月居然会为自己吃醋,不过看青月吃起醋来,还别有一番风味呢。 白时尧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偷着笑了两声,走到青月面前,挑逗道:“你这是在为我吃醋吗?” 青月阴着脸怒道:“谁吃醋了,我吃也只吃我未来夫君的醋,既然你都跟别人订婚了,那你对我来说就什么也不是!” 看青月的样子,白时尧知道事情严重了,青月居然真的会相信自己跟别人定过亲。 为了给自己洗冤,白时尧把他无意间进入骞族,并怎样发生订婚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跟青月讲了一遍。当然这其中该隐瞒的都用其他故事代替了。 青月听后脸色渐渐好看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为了惩罚白时尧对她的隐瞒,青月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告诉他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后,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她不想再从别的女人的嘴里听到关于他的一切。 白时尧看着眼前这个满是占有欲的青月,心中不禁害怕起来,原来自己未来的妻子,竟是个母老虎!不过怕并幸福着! 只是订婚的事他解释清楚了,青月又拿他跟蓝思甜的关系做起了文章。 白时尧有点哭笑不得,青月吃起醋来竟然这么可怕,连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的醋都吃。 白时尧想笑又不敢笑的回道:“那蓝思甜在我心里只是个小女孩,我怎么会跟她扯上男女之情,她充其量顶多只算我的一个妹妹而已!” 白时尧这样解释,原以为青月会满意,谁知道青月还是语出惊人:“你不喜欢她,可难保她不喜欢你呀?” 白时尧此时都快无语回答了,不过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青月心目中这么优秀,她居然会担心自己被其他女人看上! 不过这也是青月爱他的一种表现,为了不让青月失望,他只好再次保证,不管蓝思甜喜不喜欢自己,他都自始至终只爱她一人! 第四十四章 正式提亲 结束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订婚事件,青月决定带白时尧去见陆离。 陆离在去皇宫之前,也想把青月和白时尧的婚事定下来,便一直待在客厅等候。 白时尧青月前后脚进了客厅,陆离坐于主位。 青月向陆离介绍白时尧,言语中还带点羞涩:“师父,这位就是白公子,我...我信中提到的那个人。” 陆离看青月的表情,便已心领神会,青龙说的没错,青月已经动心了,她在提起白时尧时,满眼都是爱意,这些是做不了假的。 她转头看向白时尧,只见眼前人肤若白玉,眸若星辰,嘴角自带笑意,给人一种十分容易亲近的感觉。 白时尧见陆离,俯身拱手道:“陆掌门。” 陆离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既然聘礼陆离已经收下,想必她也知道白时尧此来是何意。白时尧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说道:“今日打扰,是为了小生与小月的婚事,我与小月情投意合,欲结秦晋之好,恳请陆掌门允准?” 陆离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我虽为小月的师父,其实也大不了她几岁,说是她长姐也不为过,小月自年少就跟随与我,现如今已有十年之久,我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对于小月的婚事,我与阿龙曾在私下讨论过,阿龙护妹心切,我也知道他曾经对你说过一些不入耳的话,不过我们也都是为了小月着想,都希望她可以找一个终生可以依靠的人,今日初次见公子......” 说到此处,陆离忽然停了下来,这一举动,使青月心中一紧,心想难道是师父对白时尧并不满意? 此时白时尧也是一头冷汗。 青月恐生变节,忙倒了一杯茶,端给了师父。 此时青龙在白时尧进来没多久,就站在了门口,青月定亲这么大的事,他怎能不来,只是他对白时尧仍心存芥蒂,怕当面见到他,会忍不住对白时尧恶语讥讽一番,到时再把这场婚事给搅黄了,那他就成了青月一生当中的罪人了。 因此他宁愿做个爬墙耳的小人。 陆离端起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接着道:“白公子知书识礼,心地和善,颇合我的眼缘。” “不过...”陆离再次中断。 这一停一顿的确实吓人,白时尧擦了擦额头的汗,担心道:“不过什么?” 陆离脸色起了一丝忧虑,她似有心事难以说出口,思量一番后,才缓缓开口:“两个人的婚姻讲究两情相悦,但更注重天长地久,小月若嫁你为妻,你能保证一辈子只守护她一人,不再另娶她人吗?” 此话明白之人,皆知道陆离是指白时尧与蓝思甜的事情。 不过白时尧却不明所以,反而对此事很是自信,这件事若落到别人头上,倒是还要担心自己不能三妻四妾,不能尽情合欢。不过对于他来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内心早已认定青月,就没有再移情她人的道理。 白时尧坦然笑道:“我白时尧此生只爱小月一人,自从认识小月后,我心中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女人天生感性,青月也是如此,听到白时尧的话,她早已感动不已,含情脉脉的盯着白时尧。 不过青龙却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白时尧的回答,陆离也早就猜到,两人正是爱意正浓时分,说出的话自然是信誓旦旦。 不过这不是她真正想问的,她接着道:“白公子刚刚的一番话,甚是感人,只是如若将来你的生命中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或是人灾,或是天祸,又或者...是家破人亡,那时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守护她,相信她吗?” 这些话,陆离只不过是在为将来白鹤垮台时,测试一下白时尧对青月的态度,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师父的话,意指什么,青月心中也掂量出个大概,此时她只希望,白鹤是赤水盟党羽的推测,不会被证实。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生,才是她此时想象的画面。 白时尧对陆离的话,丝毫没有起疑,他只感觉陆离还是在试探他的真心。 白时尧信誓旦旦的答道:“我对小月的感情,不会随着世间万物的改变而改变,我对她的情,天地共鉴之!” 话毕,陆离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一丝欣慰,道:“好,有白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将小月交付于你了。愿你们今后可枝叶相持,荣辱与共!” 陆离言罢,白时尧如久旱逢甘霖,内心欣喜欲狂,他一把把青月拉在身边,俯身谢道:“多谢陆掌门成全!我与小月定不负您所望!” 说着转头向门外喊了一声:“还请青龙大侠放心,我会用一生来守护小月周全!” 自己的妹妹就要嫁人了,青龙心中一阵怅然,忽听白时尧之言先是一怔,后又渐渐平和下来。没想到白时尧居然早就发现了他,知而不言,心机可见之深,他又开始担忧青月日后会不会被白时尧给算计了。 不过此时他就更不便进入了,这时候进去,不就证实了他堂堂一代大侠趴墙角的事情了。 只是青月婚事已定,他也算完成了心事,不管日后如何,至少此时青月是幸福的。 青龙偷偷看了青月一眼,只见青月眼含泪水,正深情凝望着白时尧。青龙无言,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白时尧刚才说给青龙的那句话,在场之人都听懂了,青月知道,哥哥肯定会来,却没想到,他宁愿门外偷听,也不愿进屋来亲自见证。不过她也能理解,哥哥爱她之深,知道自己就要嫁人了,心中不免失落。 白时尧说完后,青月朝门口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婚事已经尘埃落定,白时尧就等回到临安后,与父亲商议婚期,并准备成亲用品了,而青月要继续留在青绵山,等师父去到皇宫后,协助哥哥安排那些洞天派的弟子。 白时尧拜别陆掌门后,知道青龙仍不愿见他,便在青龙门口隔门拜别。青月也无奈,哥哥不愿见,自己也没办法,她只好亲自送白时尧下山以作安慰。 第四十五章 回临安 白时尧离开后,蓝思甜也不告而别了,青月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八成是去找白时尧了! 果然,白时尧返回穿过密林时,一人忽然拦在他面前。 “甜儿?你怎么...?”白时尧惊讶。 “我本来就是跟你出来的,当然还要跟你走下去了!”,蓝思甜俏皮回道。 看到蓝思甜,白时尧记起了青月跟他说过的话,对于蓝思甜他还是避讳一点的好,他没有耽搁,继续赶路。 “我那日是偷偷溜走的,你一个骞族族长,怎么会是跟我出来的?”白时尧边走便道。 “那天晚上,见你从房间偷偷溜了出去,我心生好奇,就跟上了,就是不解,那日你既然想走,为什么还要在屋顶上跑了几十个来回?”蓝思甜边说边跟上白时尧的脚步。 这话讲的,白时尧是哭笑不得,自己那是路痴!谁会无缘无故的在屋顶上瞎跑呢? “我只是迷路了,不好出去,才会在屋顶上,多穿了几个来回。这些你都看见了?”,白时尧再次惊诧。 不过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忽然想起那夜他听到的喘息声,问道:“难道那晚你居然跟着我爬了屋顶?” 蓝思甜确实是干了这事,不过她却不以为然,以前她为了偷溜出去玩,这种事她办多了。 她悠悠道来:“若不是那日你走来走去,一直走不出去,累的我气喘吁吁,我还真要跟着你一起逃出去的,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内力,为了保存体力,只好先行一步了!” 听完蓝思甜的叙说,白时尧“哈哈”大笑起来。 “你...居然...还跟着我来回跑!哈哈哈,简直笑死了!” 蓝思甜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我要不是当时还有要事要办,我真会跟你跑到底的,就算累死我也愿意!” 说这话时,蓝思甜主动往白时尧身边凑了凑,冲他讨好的笑了笑,仰着头等着看他的表现。 刚刚还在捧腹大笑的白时尧,听到蓝思甜这句像是表白的话,突然尬在了那里。 他突然沉下脸来,道:“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你要是死了,我又怎样跟你族人交代?” 蓝思甜不死心,道:“哪有那么严重,我说死,又不会真的死了!” “白哥哥,你这样有意避开我,是为了那个女人吗?”,蓝思甜忽然觉察到了白时尧在刻意避开她,心里不服气的问道。 蓝思甜其实对他还不错,白时尧不想伤害了她,所以说话间,言语尽量婉转了些,道:“额...怎么会有意避开你呢?再说我一直那你当我的亲妹,兄妹之间能有什么可避讳的?” “兄妹?”白时尧居然把她当成了妹妹,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会深受打击,不过,蓝思甜天生心大,只要能跟着白时尧,当妹妹也不错! “那好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蓝思甜像个无事人一样问道。 白时尧停下来惊恐的看着她,心想眼前这个蓝思甜,是小月口中那个喜欢他的人吗?自己把她认作妹妹,她居然都不生气,是性子单纯?还是心机太深?想到这里白时尧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我回临安,你要是有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在此分道扬镳!”,白时尧边走边说。 “我...现在正调查赤水盟的事,去哪里都一样,我已经把族里的事都托付给了姥姥,族里现在也不需要我,我就同你一起去临安吧!那样咱俩路上还有个照应。”蓝思甜口是心非的说道。 白时尧知道蓝思甜只不过是找借口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既然劝不走她,那还不如让她留下来,路上至少不会那么寂寞。 两人脚力甚好,不足两日,便到达了临安。 白时尧回家前,怕再带个姑娘回去,会引起父亲的误会,便把蓝思甜安排在了“益友斋”,托谢飞照顾她。自己则只身回去,向父亲禀告这次提亲的事。 好久没回家的白时尧,一进门就引起了家仆的注意,一人喊:“少爷回来了!” 众人皆朝大门方向看去,正在教护卫兵练功的林云展听到叫声,也停了下来。 冲着白时尧喊道:“阿尧!你都走了多少天了,都快把相爷给等着急了!”他边说边朝着白时尧走过去,又一同去了白时尧房间。 他走这么多天,换谁也会担心,何况父亲年事已高,着急不得。白时尧自责的道:“...我这次去提亲,路不熟,所以走的慢了些,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看父亲。” 林云展看着白时尧,一脸的感慨,道:“没想到你都要成亲了!我记得刚见到你时,你才两三岁,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你年纪也确实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提到成亲,白时尧憨憨的笑道:“我只是碰到有缘人了。” 林云展欣慰的笑了笑:“说吧,这次成亲想要什么礼物,哥给你买去!” 从小到大只要白时尧不开心,就会缠着林云展给他买礼物,这似乎都成了他们之间的常态了。现在他都要成亲了,林云展还像哄孩子一样,要给他买礼物,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在林云展面前一向调皮惯了,有时竟会开他林云展的玩笑。 既然说到礼物了,他就大胆提了一下:“我要的礼物就是展哥能在今年给我娶个嫂嫂回来,到时你我再一起当爹,那咱家可就热闹了!哈哈哈!” 这个玩笑也是白时尧常常做梦梦到的画面,林云展自从跟他们一起来到宋国,就一直同他们在一起。白时尧也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所以两兄弟之间经常无话不谈。 只是此时说到娶妻一事,林云展竟有些怅然,家国未复,自己怎会有心思娶妻生子! 他勉强的笑了笑,道:“我都多大了,现在想娶也没人要了,倒是你,成亲后,赶快给相爷生个小孙子,那才是相爷最期待的事!” 白时尧点了点头,父亲这些年对他虽然严厉了些,不过对他的疼爱,他也全记在心里。父亲对他的期盼,他也明白,现下马上就要实现了,父亲心里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第四十六章 父与子 黄昏时分,庆丰长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一个身戴黑色斗篷之人,谨慎的穿梭在人流中。 前方张贴告示处,仍有一些人围在那里。 “这个人看起来眼生,不曾见过。”一人指着墙上的画像思索了片刻说道。 “既然是赤水盟的头目,哪有这么容易给我们见到?”另一人也看了一眼画像,评头论足道。 “啧啧啧,你们还想见他?恐怕真要见过此人,你现在就脑袋搬家了吧!”一人挑眉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 “我看不尽然,赤水盟是凶残了些,不过倒是没有伤过我们平头百姓。”刚才那人反驳道。 “那是侥幸,你还真打算他见到你,能对你网开一面?”,又一人讲道。 “也是,现下我们能做的,就是赶快找出此人,把他早日送交官府,以免他们再伤害其他无辜之人!” “对对对!我们眼睛都擦亮一点,一定要让他早日落网!” 戴斗笠之人,经过此处,百姓正讨论的热烈,他低下头,又把斗笠往低了压了压,急匆匆的离开了。 此人在白府的侧门进入,他就那画像上之人林云飞。自青龙把画像交于官府,这几天他行事就多受阻碍了。 白时尧稍稍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薄纱月白长衣,端了一些茶点,去往了父亲的房间,想与父亲一同用餐。 此时已是酉时,父亲房间仍未亮灯,他又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果然书房内几处烛火已经点亮。 “咚咚咚”,白时尧敲了几下门。 “进来!”,白鹤道。 白时尧推门进入,只见父亲正坐于书案前书写着什么。 “你来了?”,白鹤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想着爹爹还未进食,就给爹爹送过来了一些茶点,王妈刚做出来的,爹爹要不要尝尝?” 白时尧站于门口,期待的看着父亲,显得有些拘束和紧张,不过这也是他们父子之间一贯的相处模式。 “先放一旁吧!一会儿再吃!”,父亲并未领情,神情仍是严肃。 白时尧不敢再过打扰,便先把茶点放在了茶桌上,自己则谨慎的站在一旁,只等父亲放下手中的笔,再跟他讨论自己的婚事。 白鹤一直专注于自己笔下的文书,对白时尧有些耽搁,兴许是心中愧疚,便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句:“这次提亲可还顺利?” 白时尧大概是站久了的缘故,再加上白日行路过多,竟有些乏了,身子开始往一边倾斜,听到父亲问话,他方从刚刚的初睡状态醒了过来。 不过忽然被叫醒,还是吓了一跳,身子差点没站稳。还好他反应快,脚下一用力,身子又正了回来。 “顺利!陆掌门已经答应了我和小月的婚事,让我回来与父亲商量一下婚期。”,白时尧揉了揉眼睛,木讷的答道。 白鹤放下笔,抬头看着他,说道:“既然已经定下了,就开始筹备婚事吧,我们家在外圆街还有一处别院,小是小了点,不过也算清新雅正,很适合你们婚后小两口居住,你要是不嫌弃,明日找白总管拿上钥匙,就可以直接布置婚房了。” 白时尧没想到父亲已经给他又重新置了一处别院,看起来父亲对他的婚事十分上心。自己住出去,甚合他的心意,这样小月身为江湖中人,也不会尴尬,还多了份自由,白时尧心里窃喜一番。 不过心中虽喜,面上却不能过多暴露。 他露出很遗憾的表情回道:“孩儿如果单住出去,还怎么给父亲尽孝呀!我还是想跟父亲住在一起,可以时时刻刻照顾父亲。” 虽然白时尧自觉自己伪装的好,但还是被父亲看穿了。 白鹤斜睨了一眼白时尧,作为父亲知其心中所想,也不会为难与他,便道:“青月姑娘出身江湖,与我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你们单住出去,至少不会像这里这么多的规矩,免得怠慢了人家。” 白时尧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的欢喜,没想到父亲是这么的善解人意,他笑道:“父亲为孩儿考虑的周全,孩儿照办就是!” 儿子能够成亲,不管另一方是何人,作为父亲心中也是很高兴的。 他接着道:“这几天你就着手办你的婚事吧!如若有做不来的,叫云展帮你便是!至于婚期,我会请仙师算个良辰吉日,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话音刚落地,一阵凉风袭来,白鹤不禁咳嗽了两声。白时尧见状,忙去关上了敞开的窗扇,并嘱咐道:“天气已接近秋时,父亲晚上尽量不要开窗,以免着凉!” 对于父亲身体这一方面,白时尧还是有些主动权的,儿子尽孝,作为父亲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便“嗯”了一声,心中虽然欣慰,面部却还是不苟言笑。 婚事定下后,白时尧又与白鹤交谈了一些其他的。 此时林云展敲门进来。 他进来后,除了跟白时尧打了声招呼外,并未说些其他。白鹤又执起笔开始写文书,林云展的到来似乎没能使他停下,仿佛他们有一种默契所在,两人均未说话。 不过这些在白时尧眼里只不过是他家家教严格的体现,父亲不发话,林云展自然不会去做打扰。 白时尧也未离开,看天色已深,父亲又久未进食,便劝父亲吃一些茶点再做公务。 白鹤解释说是中午吃多,还未消化,便拒绝进食。 白时尧说服不了他,却又心疼父亲,便想着替父亲代笔写文。 他走到案桌前,俯身问道:“父亲这么晚了是在给谁写笺?您老如若累了,我可以代笔?” 说着便要去查看。 白鹤慌忙把竹笺折了起来,厉色沉声道:“是你方镜叔叔,这是公务上的事,你不懂,以后朝廷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的心思要用到准备婚事上,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 只是看一眼竹笺,就引起父亲这么大的反应,白时尧实在不解。不过既然父亲不想让他看,他也不再执着,叮嘱了几句希望父亲注意身体的话后,便返回房间了。 第四十七章 赤水盟盟主 林云展出门查看,看到白时尧走远后,才返回进屋。 刚刚白时尧在场,有关赤水盟的事,林云展不便当面讲出,便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直到白时尧离开,他确保万无一失了,才凑近白鹤俯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白鹤听后做诧异状,继而又挑眉深思。他平时除了一脸的厉色,是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波动来。不过此时白鹤如此反常,看来是林云飞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他示意林云展把门插好,之后他起身在书房的后墙处的搁架上推了一把,那搁架便转了九十度转弯,露出了室内的一间暗室。 白鹤与林云展走了进去,此时林云飞早已在暗室等候多时。 暗室里除了白鹤他们刚进来的这道门,在另一面墙上还有一个小门,想必为了不让人发觉,林云飞就是在此门进入的。 暗室只是一间空旷的屋子,除了点着的几根蜡烛外,没有任何摆设。三人进去后皆站立在那里。 林云飞见到白鹤后,俯首行礼,道了句:“盟主!” 白鹤是梁国国主,梁晁的弟弟,原名梁鹤。二十年前那场战役中,哥哥,妻子,还有其他亲人均已被宋文涯亲自带的宋国士兵惨杀。为了复仇,他集结梁国旧部,成立赤水盟,当上了盟主,目的就是除掉宋文涯。 白鹤扶起他,关心的问道:“这次来是不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林云飞叹了口气,道:“是有些不便,白日人多,我怕人认出,以后再来,就只能等到晚上了。” 白鹤点了点头:“这也实属无奈,不过官府中人怎么会拿到你的画像?” 林云飞有一些汗颜,回道:“是...是青龙交出来的,我们赤水盟中的兄弟,那日在路过荷曲寨时,被人活捉了两个,想必我的画像就是他们透露的!” 赤水盟已经暗杀青龙多次,却一再让他逃离,而如今,自己又吃亏在他手上,林云飞自觉有些惭愧。 “又是青龙,他可真是命大!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们的计划。”,林云展听言愤愤的骂道。 他曾经在青绵山与青龙交过手,不过是以失败告终,还让青龙投石问路,顺着他查到了白府,林云展心里自然生恨! 白鹤:“嗯,不是他命大,是你们无能!” 听到训斥,林云展,林云飞皆低下了头。 确实赤水盟截杀青龙数次,都没有成功,林云飞跟林云展,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那日密林之中,本来有机会杀掉青龙的,不过我们被人提前拦截了。”林云飞擦了一把冷汗,为自己辩解道。 白鹤诧异:“哦?当时还有另一路人在场?” “有,不过不是一路人,只是一个人,那人便是天下第一暗器“菩萨愿”的使用者,一直以来从未以真面目示过人。他...确实厉害,出手太快,兄弟们都没有时间反应就被打倒了。”,林云飞回道。 “那人一向不问江湖事,怎会主动攻击我们?难道是我们无意间惹到他了?”林云展猜测道。 “我也不知,不过想来他也无意伤我们,他只不过是用“菩萨愿”打中了兄弟们的百会穴,只是让他们昏迷了,并未致死。不过最后青龙心狠手辣,把我们那些昏迷的兄弟又给断了生路!”回想起此时,林云飞就痛苦不堪。 江湖上都知道“菩萨愿”出手,没有任何人能抵挡的住,“赤水镖”在它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白鹤叹了口气,道:“你回头安排一下,给那些死去的兄弟找个空地,立个碑吧!” 白鹤体谅下属,他不想成为像宋文涯那样杀人不眨眼的人,所以他所带的赤水盟,还是有一些人情味的。 “是,盟主!” “不过那个神秘人虽无意伤我们,可在那次绑架张仕安出逃时,他又一次的帮了李卓言,导致我们再次失败。属下至今想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这两次都是站在了我们的敌对方?”,林云飞疑惑问道。 “额...可能是因为我们赤水盟在江湖的名声不太好,他只是出于侠义之心,碰巧教训我们一下,并无意与我们为敌吧!”林云展这样解释道。虽然不愿承认赤水盟危害过许多人,但要想查清,他只能客观的讲出。 “可能是吧!不过绑架张仕安失败了,我们是否还要再做一次?”林云飞向白鹤请示道。 白鹤思虑了一下,摆手道:“经历一次就够引起他的戒备心了,你们再去只会自投罗网。再者他是忠义之人,虽然现在跟我立场不同,但我从不伤害忠良,既然抓不住,就放弃吧!这个计划暂时打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挑拨华山、龙城和清水派的关系,让他们内部自相残杀,以此来削弱清水派的力量!” “是,云飞明白。” 自从有了上次天台上的成功离间,白鹤觉得七派中互相残杀,确实会省掉他们很多力气。 说完,白鹤转身看向林云展,继续说道:“赤水盟已经在江湖上隐藏了数月,宋文涯迟早会将你们揪出来,到时我也会暴露,不过宋文涯暂时朝中无可用之人,兵权也不全在他手上,他断不会轻易动我,我料想,他应该会先派人去挖出那笔宝藏,积攒财力物力,等待时机。你的任务就是紧盯此事,时刻打听,一旦宋文涯开始前往我朝本土,你便开始派人拦截,抢过藏宝图,断了他这条路。” “是,盟主考虑周全,云展领命!” 话毕,白鹤转过身去,双手背后,似乎信心十足,道:“这一次我要让他永无退路!” 既然要大动干戈了,事情很快就会瞒不住了,林云展担心白时尧会受到伤害,便请示道:“如果到时我们真的跟宋文涯撕破了脸,那阿尧和青月姑娘会不会...” 白鹤一直以国事为重,不过白时尧也是他的心头肉,不过既然他同意白时尧与青月成亲,便已然替他们想好了退路。 第四十八章 不速之客 “阿尧,那边我已经分出了一个别院给他,他不会知晓我们的事情,婚后我会派人时刻监督青月,只要她不坏事,为了阿尧,我便不会轻易动她,不过我想陆离既然会让她与阿尧成亲,就应该不会再让她插手江湖中的事了!她比我们要更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事情完结后,不管谁成谁败,我都会送他们去很远的地方,安稳度过余生。只是希望他们心中不要有芥蒂!”说到这里,白鹤心中对白时尧还是有些歉意。 白时尧自小就没了母亲,跟随他四处流浪,为了复国,他从一个小兵做起,那时无奈只能将白时尧交给十几岁的林云展照顾,后来有了功绩,当上了总兵,都督,再后来设计救过宋文涯几次,深受他的赏识和信任,之后便直接被宋文涯提拔成了掌握宋国兵权的大将军。期间白时尧跟随林云展,总是隐藏在军营中,所幸没出大事。后来才渐渐稳定下来,有了家舍。那时白时尧已经跟他流浪了十几年了。 所以他对白时尧没啥期待,只希望他能过得安稳。 白鹤的这番苦心,恰到好处的与陆离青龙的计划不谋而合,看来白时尧和青月算是幸运的,身边有这么多替他们着想的人。不过天不遂人愿,后续发展,谁又能料得到呢! 林云展奉白鹤之命,回去后,又一次从中作梗,想挑起华山派和洞天派与清水派的矛盾。 不过,华山派在青月跳崖后,出于内疚,曾经去往青绵山请罪,不过见到青月尚在,又与青月交谈解释了一番,两派之间的误会也算澄清了。青月还保证南雀掌门是在青绵山失踪的,他们清水派一定会不余遗力的去寻人。 华山派为了表示友好,也承诺会与清水派共同抗敌! 反之洞天一派,不知是惧怕赤水盟,还是真的就是想找清水派报仇,竟主动跑往青绵山挑事,最后两派自相残杀,伤亡惨重! 白时尧这几日并未弄出大动静,除了在家布置新房,上街采办成婚用品外,就是偶然间去一次“益友斋”,看望一下蓝思甜。 不过蓝思甜似乎没有他相像的那么无聊,“自来熟”这个标签对于她来说真是十分的贴切,这才几天就跟客栈里的其他人混的相当熟了!这几日已经不会像前两天那样时常缠着他了,有时他去客栈,蓝思甜居然会将他直接无视,尽情的跟那些人玩在一起。 白时尧从“益友斋”得知清水派受了重创,想写信问候一番,谁知信刚写好,还未寄出,就收到了青月的来信。 青月心中告知他自己无事,只不过忙了些,要照顾那些受伤的弟子,要白时尧安心准备婚事即可,她这里不用担心。 得知小月没事,白时尧也放下心来,这几天因为忙着准备婚房,为了不耽误进程,便直接住在了新宅。 夜晚,白时尧自己一个人甚为无聊,便早早地睡下了。 睡到深夜,屋外映着斑驳竹影的白墙上,突然惊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穿过竹林越窗而入。 他是这个新宅第一个不速之客。 兴许是睡得过早的原因,子时,白时尧就被窗外竹叶的沙沙作响声给吵醒了。他下意识的动弹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人控制住了,那人双手从背后将他环抱,身子还紧贴着他,此时夜深人静,那人的酣睡声此起彼伏的,听得十分清晰。 是谁会在大半夜趁机钻入他的被窝?那人对他有什么企图? 白时尧吓了一跳,猛然起身,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枕边的人”。 “是他?”,见到是熟人,刚刚悬挂的心又放了下来。夜里风凉,那人又穿着单薄,白时尧替他往上扯了扯布衾,之后便又倒下睡了。 这期间白时尧没有一丝不适,倒好像是经常为之一样,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第二日,晨光微熹,白时尧就早早起了床,他穿好衣衫,又把屋内所有窗扇打了开来。晨风中一种带有一丝湿润的竹香味儿飘了进来。 白时尧深吸了一口,脸上一脸的陶醉,清晨的清风,有些微凉,但是却很惬意,使人瞬间清醒提神。 白时尧伸展了一下四肢,又做了一些运动,才想起叫那位深夜来临的“不速之客”起床。 “文括兄?起床了?”,白时尧试探着喊道。 宁王宋文括,当今皇帝宋文涯的亲弟弟,他少时的老友,两人时常在一起谈诗论画,评风观月,甚至“同床共枕”。 宋文括不情愿的侧过身去,一腿骑在了布衾上,半个脑袋则埋在枕头里面,喃喃地道:“我昨夜睡得晚,此时正困得很,你就让我多睡会儿吧!” 白时尧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便不再打扰了,道:“那一会儿我让下人熬点粥,给你端过来喝吧!” 白时尧给宋文括准备好了吃食,又发现他这次来并未带换洗衣物,便把自己的一身白衣,给他拿了过去。 一切安排妥当,白时尧才动身出去采办。 庆丰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他走了几日,回到这熟悉的场景,才想起那日答应给小毛买的糖葫芦的事,自己还没有给他兑现,这次要好好补偿一下。 于是走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前,掏出了一锭银子,把整捆插得满满当当的糖葫芦,都给买下了。 白时尧背起插满糖葫芦的缠着稻秸的竹杆,走在街上甚是引人注意。 他相熟的人很多,又一向疼爱小孩,这一路走来,本来要给阿毛的糖葫芦,已经被那些街坊家的孩童分的差不多了。 不过白时尧却乐在其中,他放下竹杆,把上面仅剩的两串糖葫芦拿在了手上。 白时尧还像往常一样,一路上都在跟人打招呼,正走着,一不留神,手里的一只糖葫芦却被人从身后抢去了,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与他一样,同穿一袭白衣。 第四十九章 宁王宋文括 “文括兄,这个糖葫芦可不是给你的,我是要拿去给小毛,来实现我的承诺的。” 宋文括不以为然,抬起手臂,一手搂在了白时尧的脖颈处,笑言:“我又不会吃,我同你一起去看小毛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白时尧惊愕的看着他那只搂着自己脖颈的手,嫌弃的说道:“咱们在家同睡也就算了,两个大男人出门还要这样招摇,恐怕有些不妥吧?” 其实每次“同床共枕”,都是宋文括主动的,白时尧开始无奈,后来就慢慢习惯并接受了。宋文括一向潇洒不羁,随心所欲,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出来,而且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况且他觉得两人感情好,心里坦荡荡,这种姿态也没有什么好诟病的。反倒是那些投来异样眼光,一直盯着他们看的人才是真的不妥! 于是反驳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如果不这样跟你如胶似漆的搂在一起,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想你呢?”,说完还冲白时尧眨巴了眨巴眼睛。 白时尧见到此举,佯装干呕了几下,痛苦的叫道:“你真是恶心到我了!几天不见,肉麻的话还升级了?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是跟谁混呢?” 看着白时尧满脸通红,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宋文括笑的快直不起腰了。 兴许是笑的用力过度,口中的口水不慎呛到了嗓子,害的他又重咳了几下,才感觉缓过劲儿来。 “啊哈哈哈,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哈哈,时尧兄你是脸皮有多薄?居然会为了这几句话,弄得自己面红耳赤的,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白时尧知道他一向爱拿他打趣,可也没想到玩笑的尺度能开这么大!不过自己都要已婚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 他不甘示弱,稳定了下心神,缓缓道来:“你若喜欢听这些话,回去我照着书籍给你念上几天,保证你听的“春心荡漾”! 捉弄人是宋文括的“一技之长”,他见白时尧已经开始反攻了,没有了惊愕,心慌,无措的表情,此时的白时尧已经让他提不起兴趣了。 于是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继续向前走,想寻找新的突破口。 白时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知道宋文括不会就此罢手,此刻只要是宋文括说出的话,他都打起十二分的警觉。 两人齐步漫游,期间有说有笑,宋文括还给白时尧讲了他最近从听书的那里听来的新段子。白时尧则把他要成婚的消息,告诉了宋文括,宋文括好奇,是谁家的姑娘会毁在白时尧这迂腐书生的手里,纠缠着白时尧给自己讲了一下他未来的妻子。 “哦?原来是江湖中人呀?那你以后可少不了挨打了!”,宋文括一脸同情的看着白时尧。 “小月温柔可人,对我又体贴有加,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对于我,你只有羡慕的份儿!” 他看中的女人心里自然是非常认可的,宋文括刚才的酸言酸语,他全然没放在心上,只会想是他刚刚把青月夸得太好了,才会引起宋文括对他的的嫉妒之心。 相反,在宋文括的心里,刚才的话,只是为了调侃白时尧而说,全然没有其他想法,见到白时尧极力为自己辩解,宋文括只觉阴谋得逞,不禁又笑了起来。 此时白时尧才知道,又上当了。 不过他也懒得跟他反驳了,宋文括这个人比他年小几岁,从小就精力旺盛,他有的是精力从他身上找乐子,白时尧心里发毛,一路上他时刻警觉,却还是让他钻了空子,再这样下去,他只怕会累死! 所以此刻,他心里已经投降,对于宋文括,他只能“被迫”的包容。 白时尧在街上闲逛时,他也没忘了正事。路边碰见卖花的花农,便从摊位上挑了几盆颜色各异的长寿花,让人送到了家里。 长寿花是青月所爱,白时尧时刻牢记于心。 快到午时,小毛该从学堂放学了,白时尧和宋文括便早早的到学堂周边小毛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一会儿功夫,街头走来一个五六岁年纪的小孩,他身上背着大兜粗布书包,与他那小身板显得极为不协调。不过倒是有一种小大人的风范! “小毛,你看这是什么?”,白时尧与宋文括同时晃动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 小毛直冲着他们跑过去,一把扑到了宋文括的怀里,叫了声:“阔哥哥!” 对就是“阔”,阔绰的阔! 白时尧傻眼,盯着眼前这俩似漆如胶的腻歪劲儿,心里酸酸的。 “喂!小毛,白哥哥在这里呢!”,他晃动了一下手上的糖葫芦。 小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白时尧心里呢喃道:“明明是我买的糖葫芦,怎么这会儿却对我视而不见呢?哎!小孩真是卸磨杀驴,这会儿我把财神给小毛招来了,小毛还能看见我?” “小毛想要什么,阔哥哥给你买!”,宋文括抚摸着小毛的脑袋,柔声说道。 “我想要...那个半圆的...蝴蝶形状的...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小毛比划了半天稚声说道。 宋文涯不懂,这说的都是什么呀?他眼神求助白时尧,白时尧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 听不懂也没关系,宋文涯干脆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交到小毛手里,道:“哥哥把钱给你,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吧!” 白时尧惊讶,不敢苟同道:“小孩子,怎么可以给这么多钱呢?这样会教坏他的!而且这钱有可能不是丢了,就是乱花了,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好的习惯。” 他欲要拦下,却无奈小毛身子灵巧,从他身下钻了过去,开心的跑掉了。 宋文括起身,不以为然道:“那怕什么?花没了我可以再给!” 白时尧无语:“你...” 宋文括秉性单纯,身为宁王,出手阔绰,他从出生就享荣华富贵,全然不顾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不过他心地善良,为人和善,比白时尧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甚! 有时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惋惜半天,替它凿木建塚。行为是夸张了些,不过善心却是真实的,这也是白时尧愿意与他交友的原因! 第五十章 听书 那会儿听宋文括说到听书,白时尧心里不禁痒痒的,许久未曾听书了,今日便想着去茶艺馆听上一段。 两人在惠香楼吃过午饭,便早早的去茶艺馆占座。去时人已经很多了,白时尧他们只占到了一张紧挨门口的茶桌。 往常来这茶楼听书喝茶的人,就算在晚上的黄金时段,也没见有这么多人,而今日这些人的却积极地很,使得白时尧很是好奇。 莫不是茶艺馆又上新茶了?还是说书人又有了新段子? 过了几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翁,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手拿二胡上了讲书台。 此时底下人忽然噤声,白时尧向四周看了看,这些人皆神情专注,目视一个方向,---那便是台上的老翁。 看这情况,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冲着新茶来的。 宋文括也好奇,低声向白时尧问起:“你看这些人的架势,像是着了魔似的,难道多日不来,这些书迷的素质都提高了不少?还是这老翁要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时尧摇头“我也不知,先听听看吧!” 白时尧话音刚落地,老翁就开了口。 “昨日讲到那神秘人大战赤水盟,“菩萨愿”重出江湖,今日再讲神秘人智斗赤水盟,解救张仕安的故事!” 说这句话时,老翁讲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手拿着纸扇在眼前跟随他说话的节奏来回晃动。 仅这几句话,台下就掌声四起,叫好声一片! 听到“菩萨愿”白时尧惊诧,心想:“这神秘人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只不过这先生说话刚开了个头,下面是说他好还是说他坏,他都无从所知。 他战战兢兢的接着往下听。 只听那人再次开口:“话说,朝廷命官张仕安张大人,那日被赤水盟闯入家中,杀死了他家中数十口人,杀人手法极其凶残,死者的死状是惨不忍睹呀!” 说到这里下边听书人,皆是一副惋惜和惊悚的表情! “世人皆知赤水盟凶残,谁知竟这般残忍!犯下这种丧德行的事,天理难容呀!”,一人怒道。 “是啊,张大人一代忠良,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另一人也悲愤的叫道。 “哎,看来不除掉他们,我们就永无平静日子。” “是啊,这种提醒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说书人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恐慌,纷纷为自己的“过了今日没明日”的命运担忧。 “据我所知,张仕安大人家并无一人受伤,你讲话要往实了说,不要危言耸听嘛!” 声音从自己身边传出,一直专心听“民愤”的白时尧转过头来,只见刚才还一副散漫姿态的宋文括,早已端正了身躯。 “赤水盟杀人不眨眼,杀了张仕安家那么多人,怎么就不是事实?”一人起身顺着宋文括发声的位置看过来,并怒吼道。 一人也寻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张大人家死了多少人,你又从何得知?难道你是赤水盟的人?” 仅一句话,赤水盟的帽子就已经扣过来了。 宋文括也很无奈,身为宁王,张仕安归来后,他还亲自到他家慰问过,据他所听所看到的,张仕安家除了张仕安一人被劫外,其他人均安然无恙。 不过那人问他是如何得知的,他又不好交代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作罢,道了句:“我猜的!” 那人见宋文括服了软,便更加理直气壮,道:“切!,猜得都敢乱说,下次再这样,我会怀疑你就是赤水盟的人,到时你只能到官府说事了!” 宋文括也是委屈的很,自己的本意也不是要帮赤水盟说话,只是不希望这些人扭曲事实,等事情一旦澄清,百姓的舌头可是转的很快,那时,朝廷的形象恐怕会有所损伤。 白时尧很理解宋文括的做法,他很同意事情要实事求是的说,并不需要添油加醋,是非曲直自然有人分的清。 只不过此时这些人正在兴头上,赤水盟“杀人狂魔”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老翁所讲的正符合他们心中赤水盟的形象,就算有所出入,他们也愿意相信。 白时尧拍了拍宋文括的肩头,以作安慰。 见台下争论声停止,小姑娘拉了一下二胡,老翁接着讲道:“那赤水盟杀了张大人全家不说,还把张大人给绑架了,说是一刀把张大人捅死,有些太便宜他了,非要把张大人绑回他们的老巢,以十几种酷刑,把他折磨而死!” 这句话说完,台下又是一片愕然痛恨之声。 “都是爹生娘养的,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丝的良知?非要这样把一个人折磨死?” “是啊,叫他们畜生都不为过!” 白时尧惊愕:“这情节编的也太离谱了些吧!这都能被相信,看来这些平头百姓确实对事实没有认知的能力!” 老翁接着道:“好在,这件事情被一直游侠于江湖的“神秘人”知道了,他连夜从临安追到了永安县,不过歹徒也很狡猾,早在神秘人追到永安前,他们已经在永安县的各个角落里布满了弓箭手,又把永安唯一的城门口,布了一张无色精钢网,网上涂了毒药,只要神秘人碰到网,便会立马中毒而亡,他们乘着夜色埋伏在那里,等待着神秘人的到来。” 白时尧无语:“敢情剧情还可以这样编?这分明是把李卓言那日所做的事情,偷天换日,加到了赤水盟身上,又添盐着醋的加了一些场景,这剧情往下是不是就会把神秘人给毒死了,好让他做回英雄?”,白时尧猜想。 不过讲到这个节点,台下倒是没有太大的响动,似乎都已经进入了情节,静静地等着听下面的讲解。 这时二胡声再次响起,老翁接着道:“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江湖上人人称道的神秘人,怎会上他的当。那神秘人不走寻常路,走到城门口,城门大敞开着,便知情况不对,他一个飞身,跃到了城墙上,又一个踏步,跳了下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高人就是高人,“菩萨愿”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打中目标。” 讲到这里,台下一阵“啧啧”的称赞声。 第五十一章 查明真相 老翁得意的笑了笑,以前讲书,有时讲的不到一半,就有人离场了,这几天讲赤水盟和神秘人的事,竟没料到能这么抓住人心。 他接着道:“神秘人凭着歹徒发出的呼吸声,辨别方向,他接着从怀中掏出“菩萨愿”,“刷刷”两下洒向四周,顿时惨叫声四起,没过一会儿,就倒地不起了。劫持张大人的歹徒见势不妙,挟着张大人欲要逃跑,此时神秘人又出了一个“菩萨愿”,正中那人眉心。事毕,神秘人背起张大人,把他送到永安知县柳化温那里,之后便消失了!” 听得出,这场故事已经接近了完结了。 台下之人,纷纷叫好!不过他们好像仍然意犹未尽,正互相讨论着这神秘人的“丰功伟绩”! “做好事,不留名,真是难得呀!”,一人夸道。 “他是救人的大英雄,救得又是朝廷命官,皇上应该对他有些赏赐吧?”,一人好奇问道。 “他淡泊名利,从不居功自傲,常年游荡于江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皇上倒是想给他赏赐,也找不到人呀!” “也是。”那人赞同道。 “功夫好,人品好,什么都好,估计人长得也好吧!”,这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白时尧看过出,这女人正一脸的花痴样,痴痴的幻想着。 白时尧慌忙怕了拍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很疑惑,这个说书人,又没有亲自见到过此事,为什么要颠倒黑白,以假乱真。 加深赤水盟“恶人”的形象,这个目的还说的过去,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件事的首功李卓言一字不提,非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往他一个人身上按,此人到底是何意?或者是受谁指使?那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都让白时尧心中惊颤。 此刻宋文括也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脸的茫然,向白时尧低语问道:“这个神秘人真有这么好?” 作为当事人,被人夸到这种地步,自觉有些汗颜,宋文括问起,他自然实话实说:“他其实没有这么好。” 刚刚说话时,没有避讳,此言一出,便引来众人的怒视,这些人纷纷转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这种场景,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从白时尧的心间升起,他知道事情不妙,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跟他们硬杠,忙改口道:“我是说他真的没这么好!”,他指着宋文括,解释道。 拿自己做替罪羊,宋文括也能理解,这个节骨眼上,替朋友“两肋插刀”,他还是愿意的。 此时白时尧也不想待下去了,这次评书,还不如往日听得的江南风月之事来的过瘾,他端起杯中凉茶一饮而尽,之后便拖着宋文括出了门。 宋文括也是心有余悸,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抱怨道:“这样的胡说八道,歪曲事实,不就是在惑乱人心嘛!” 白时尧劝道:“别激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看他的目的就是在给赤水盟下黑料,好让百姓憎恨他们。” “可他把赤水盟说的如此张狂,都数把月了,朝廷还未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不是在变相的给朝廷抹黑,说朝廷无能吗?”宋文括还是不解,幽怨的说道。 “可能他没想这么多吧!”,白时尧只能这样解释。 他也纳闷,几日不见,这茶艺馆的风向变得这么快,都已经开始从风花雪月转变到江湖事态了,这件事显然不简单,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呢? 他们刚出来没一会儿,就看到说书的老翁和拿二胡小姑娘出来了。 那老翁像是打了场胜仗一样,神情颇为得意,他出来后,没有直奔大街,而是拐入了一个小巷。 白时尧觉得想查清此事,必须得从他身上下手,便拉着宋文括跟了上去。 只见那说书人仅仅是到了后巷就停了下来,似乎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看架势应该是再等什么人。 白时尧、宋文括二人藏于巷尾,时刻紧盯着这两人。 没几时,就有一人从巷子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远看那人身子挺拔,气宇轩昂,应是个练武之人。那人越走越近,白时尧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是他?”,白时尧惊呼。 宋文括也很诧异:“是李卓言。” 只见李卓言走近说书人身边,给他扔了一袋银子,什么话也未留下,就又转身离开了。 待李卓言走远后,白时尧追上那老翁,将他拦了下来。 老翁料想白时尧这个时候出来,想必是看到了刚才的事,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还未问话,他自己就开口道:“我们只是说书人,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欺辱弱小,他们也干不来,看到老人与女孩受到惊吓,宋文括有些于心不忍,便直接坦言道:“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只是想打听一下,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你钱,让你讲这些无中生有的事?” 听到他们说不会伤害自己,老翁神态放松了许多,道:“其实内情我也不知道,那人只是告诉我这个故事,叫我颠倒着说,能把赤水盟说的越坏越好。” 老人只交代了赤水盟的事,这些也是他预料之中,毕竟李卓言是朝廷的人,损坏赤水盟的形象,有利于尽快瓦解赤水盟。 不过他为什么还要把那个“神秘人”再添油加醋一把? 这是白时尧最关心的事,便问道:“既然赤水盟之事掺假了,那神秘人所做之事,是真的吗?” 听言老人苦笑了一番道:“这也是那人特意交代的,叫我多往好了说,能说多好就说多好!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看老人的神态,他应该不像说谎,又见其为了讨口饭吃也不容易,宋文括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了他,叫他带着女孩离开临安,以后不要再讲那些弄虚作假的事情了。 老翁一脸吃惊相,心想今日没被教训一番,反而还多赚了一些银子,心里满意的很,便很痛快的答应了宋文括的要求,带着女孩屁颠屁颠的走了。 第五十二章 街上斗殴 此时白时尧还在疑惑,李卓言为什么要提升他的形象呢?难道只是因为他上次救了他们,或者他也被自己的高尚品德所折服,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弟。 他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看来要想知道为什么,就只能去问当事人李卓言了。 事情已经查清,白时尧和宋文括又返回了庆丰街。 他们刚走没几步,一只手就从后面扯住了白时尧。白时尧吃惊回头,只见蓝思甜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了?这么慌张?”白时尧关心道。 蓝思甜喘了几口大气,结结巴巴的道:“有...有人...追我!”,她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女人。 那人白时尧正好认识,是胭脂店里的老板娘杜如花。 “如花姐,你这是要...?”,白时尧疑惑。 杜如花一向飞扬跋扈,虽是女人,长得却有点凶神恶煞,听见白时尧叫她,便猛然刹车,谁知她速度过快,一时没站稳,竟倒在了白时尧面前。 白时尧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反而使杜如花摔了个跟头,忙俯身扶起了她。 “如花姐,你没事吧?”,白时尧讪讪的问道。 谁知杜如花根本不理他,起身就冲着蓝思甜抓去。 此时蓝思甜已经躲在了白时尧的身后,杜如花想要抓人,却因为白时尧的身子碍事,一把把他推到了一边,接着就抓住蓝思甜的手臂,把她扯了出来。 杜如花体胖腰圆,体力也很惊人,如若蓝思甜不动用武力,可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蓝思甜一边挣扎着一边吼叫:“哎呀,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鲁。你这是当街行凶,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是觉得...”,说到这里,蓝思甜看起来有些心虚,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时尧一看事情不妙,冲着杜如花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有话好说!” 听言,杜如花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君子?谁是君子?老娘是纯娘们儿,你要我跟这小人讲道理?” “还有白公子,我不知道你俩什么关系,你今日要为这这黄毛丫头出头,我也不说什么,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杜如花是那任人宰割的主吗?不说你是宰相家的公子,你就是皇亲国戚,我也不给面子,我杜如花向来只认钱不认人!” 听到“皇亲国戚”,宋文括不禁咽了下口水,心道,这女人竟然这么嚣张,不过也甚合他意,这下有看头了! 杜如花吼完,完全不顾他人的看法,抓着蓝思甜手臂的手又使劲儿捏了一下。 蓝思甜疼到大叫:“啊...疼...你...你这个泼妇!” 白时尧见杜如花态度强硬,没有撤手的意思,便忙动手拉架,谁知杜如花的手劲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竟掰了两下没有掰开。 其实白时尧并不是真的掰不开,只是一个大男人用力去掰一个女人的手,显得有点不太地道,虽然杜如花是那种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 此时宋文括早在事情发生的初期,就已经跑到一旁看热闹去了,他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打架的杜如花和蓝思甜,一边嘴里“啧啧”两声,对着白时尧劝道:“我说两个女人打架,你一个大男人就别掺和了吧!” “男人打架我见多了,女人打架我还是头一次见,有趣!有趣!” 爱看热闹是人的本性,事情刚发生,周边就集聚了很多吃瓜群众。 兴许是平日里杜如花专横跋扈,盛气凌人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些人虽然大多都是杜如花的街坊邻居,但心理上却都没向着她。竟有人希望蓝思甜可以赢,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可是不敢说的。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他们是纯粹的吃瓜群众,不管谁赢谁输,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管看热闹,只管评头论足。 白时尧看着宋文括幸灾乐祸的样子,转头喊道:“闭嘴吧,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你说这小姑娘能打得过这肥女人吗?”,一人好奇问道。 “这肥女人可不一般,我看这小姑娘悬了!”一人回道。 不过此时白时尧也不再拉架了,杜如花虽然泼辣,但还不至于蛮不讲理到当街打人的地步。 反之蓝思甜刚出山,涉世未深,做出一些不可思议,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倒是有可能! 白时尧叹了口气,看向蓝思甜问道:“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蓝思甜一脸执拗加委屈,可能还有些心虚,回道:“没...没什么,没发生什么事!” 旁边仍旧抓着蓝思甜手臂的杜如花,听言冷笑了一下,道:“她拿了我一盒值五两银子的胭脂,没听说过,偷了东西,还逃走的小偷,当街被我抓住,还不承认,非得说没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是有多厚?” 这番辱骂,蓝思甜听的是入了心,脸上红一片紫一片的,她不甘心被辱骂,狠狠得道:“不要说的太过分,否则我真会对你不客气!” 蓝思甜的本事,白时尧是见识过的,先不说武功怎么样,就怕她用毒,骞族令人发指的蛊毒,就算是最次的毒,用在常人身上,恐怕也会如蚁蚀骨,使人痛苦不堪,他与蓝思甜交往不多,不知道蓝思甜的心狠程度,看她的神情,便知道蓝思甜是真的生气了,如果杜如花此时不赶紧收手,白时尧也保不齐蓝思甜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所以他必须尽快调解。 “甜儿,你带钱了吗?”,白时尧问道。 “没有。”,蓝思甜摇摇头道。 “既然没钱,那你为什么要拿人家东西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不付钱,是不可以随便拿别人东西的吗?”,白时尧有些训斥的问道。 听了白时尧的话,蓝思甜委屈极了,嘟着嘴回道:“可你也说过,没钱你会给我买的!” 白时尧一怔,想起了他们初识时,也是同样的场景,当时他是说过替她结账来着,不过自己的意思是仅限那一次。谁知道蓝思甜竟然要赖他一辈子! “所以你是要先拿了东西,然后再叫我来付账的,对吗?” 蓝思甜点了点头,道了句:“嗯” “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没有提醒你,从今以后,你在临安的这段日子,我会给你一笔钱,以后买东西,要先给钱,后拿货,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说这些话时,白时尧的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 白时尧知道蓝思甜是骞族族长,以前买东西不给钱已经成了习惯了,而且在骞族也没人会找她的麻烦。只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身处他乡,没人会让着她,不过这次她能想起拿了东西找他付账,也算是有所进步了。 刚刚白时尧的话蓝思甜也听进去了,还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第五十三章 绝不吃亏 宋文括见已无热闹可看了,便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些银两交给了杜如花。 温声道:“这钱我替这姑娘付了,双倍,你看行吗?” 杜如花拿了钱,松开了抓着蓝思甜的手,说道:“既然钱已经付了,那盒胭脂就归你,不过今天的事,也算给你个教训,以后给老娘注意点!”,说这话时,杜如花满脸横肉,唾沫星子乱飞,看起来嚣张极了。 蓝思甜自知理亏,嘴上没有还口,手里的拳头却是攥得紧紧地,想象的到,此时她心里肯定大骂了杜如花几百遍。 杜如花走后,蓝思甜揉了揉被她攥痛的手臂,咬牙切齿的嘟囔道:“哼,走着瞧!” 白时尧看着蓝思甜一脸不悦的样子,关心道:“你不是在益友斋待得好好的吗,今日怎么突然出来了?” 蓝思甜憋屈道:“总在一个地方呆着,肯定是要腻的,今日就想出来透透风,谁知道,居然会碰到那个肥婆娘!” 从今日之事看出,蓝思甜并不适合一人外出,她对人间事态一无所知,要再出来一次,恐怕还得惹祸。 白时尧思虑再三后,劝道:“你来临安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打听赤水盟的消息吗?那益友斋江湖人士众多,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你只要天天守在那里,指不定哪天就会得到消息。...再说,这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可还是有不少恶人,你涉世未深,肯定是很容易吃亏的,就比如...刚才那位。” 说这些话时,白时尧一脸的心虚,这些话看似是好意,明眼人一听就听得出,这是在变相的“囚禁”蓝思甜,防止她外出。 谁知蓝思甜竟着了道,一脸接受了的样子,回道:“白哥哥说得对,我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益友斋比较安全。” 白时尧惊愕,瞪大眼睛看着蓝思甜,这丫头一向诡计多端,就刚才他那漏洞百出的一番话,竟也能使蓝思甜突然开窍,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此时还未发现异常,就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如果你生活上需要些什么,我会随时给你买,不需要你亲自出门的。他有的是钱,想买什么尽管说!”,他指着宋文括说到。 宋文括也毫不吝啬,道:“小妹妹你随便提,帮你就等于帮白兄,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整条街我给你买下来也可以!” 这种话说出口,一般人会认为宋文括在吹牛,果然蓝思甜正惊奇的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宋文括,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白时尧轻咳了一声,凑近宋文括低声道:“文括兄,这牛吹大了呀,她会当真的!我劝你还是给你哥省点银子吧,毕竟...你哥也不容易!” 这句话跟别人说,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对于宋文括,真的就是对牛弹琴,只听他悠悠道来:“我觉得与这位小姑娘很合眼缘,买些东西送给她不为过吧?” 听完这话,蓝思甜很是同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蓝思甜,来自骞族,你可以跟白哥哥一样,叫我甜儿!” 得,又是“甜儿”,蓝思甜真是跟谁也不认生。 “我叫宋文括,来自...来自皇宫。”,他想还是实话实说吧! 此话一出,蓝思甜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恨恨的道:“我姥姥说皇宫里住了个大坏人,叫我不要同皇宫里的人来往。” 皇宫是皇帝和皇家众人的居所,说皇宫里有“大坏人”,白时尧和宋文括都不敢苟同。 宋文括反驳道:“怎么会?你看我像坏人吗?” 蓝思甜又重新审视了一下宋文括,见他身上气质儒雅,谈吐大方,心地嘛,也很善良,确实不像是奸诈之人。 便缓了缓情绪,道:“你或许不是那个大“坏人”吧!” 三人边走边聊,一路上也没闲着,买了许多蓝思甜钟爱的东西,快到益友斋时,身边有人路过,说是杜如花发疯了,现在正在街上又喊又叫的,胡乱抓人。 这消息的确惊人,刚刚还在街上雕悍如虎,这才半个时辰,就发病了?还是疯病,这件事显然不寻常。 白时尧仔细琢磨了一番,转头看向了蓝思甜。 蓝思甜正一脸的得意,忽然跟白时尧对上了眼,心虚之下,又猛然底下了头。 “你是不是不打算待在临安了,要我把你送走吗?”白时尧沉声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些责备。 蓝思甜:“我...” 宋文括不明所以,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白时尧没有理他,接着道:“刚刚虽是你有错在先,可我心里还是十分同情你的,现在你这样做,与那悍妇有什么区别?” “我...我不甘心,就是想教训一下她!”,蓝思甜不服气的回道。 宋文括:“谁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时尧仍未理他,拉起蓝思甜,厉声道:“走吧,去解毒吧!” “那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要用清水洗一下便可,不会死人的!”,蓝思甜挣扎着,想脱离白时尧抓着她的手,却是毫无结果,反而越挣扎白时尧却抓的更紧。 没办法,只好跟着白时尧过去,脸上一脸的不情愿。 宋文括回想起了两人的对话,斟酌了一番,才如梦初醒,喊了一句:“等我!”,便也追了上去。 正如那人所说,杜如花果真正在街上乱喊乱叫,且对着自己乱抓乱咬,杜如花虽然凶悍,但自己开着胭脂铺子,每天还是会把自己打扮一番,刚刚脸上还光滑红艳,此时已经被自己抓出了好几道血印,面目全非,手上也咬出了好几个带血的牙口,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没准备停下来,仍在疯狂的撕咬,看起来极其痛苦。 想必行人里应该已经有了受害者,此时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已躲得远远的了。 蓝思甜见状,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做戏 杜如花虽然身体正处在水生火热之中,但脑子却清醒的很,早已猜到她的病八成和蓝思甜有关,这时见蓝思甜过来了,便猛然朝蓝思甜扑过去,一把揪起了蓝思甜的衣领,吼叫道:“你这个毒女人,暗地里使阴招,你到底给老娘身上抹什么了,害的老娘好苦!” 杜如花一只手揪着蓝思甜的衣领,另一只手时刻在自己的脸上脖颈上使劲儿抓着,脸上的血已经顺着脸颊开始流了下来,此时的她已经越来越没人样了。 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是盛气凌人悍妇,现如今变成这个模样,蓝思甜心里痛快极了! 不过像她这样抓着自己也不是办法,杜如花的两只手,一直在胡乱抓着,指不定哪下就会伤着自己,真想一脚把她给踹开。 宋文括在一旁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此时白时尧却不见了踪影。 蓝思甜想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此时街上仍有看热闹的人,自己刚刚处在弱势,现在突然强大起来,会让人怀疑自己刚刚的一切都是装的,也没人会同情她。 于是她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杜如花的手腕处,用了一招“弹一闪”,杜如花手上吃痛,瞬间就撒开了手,接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重心不稳,最后倒了下去。 蓝思甜也“不甘示弱”,在杜如花撒手的同时,她也恰到好处的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往后退了十多步,然后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佯装吃痛的大叫道:“你为什么老是不肯不放过我,非要把我打死才甘心吗?” 杜如花身重体笨,挨了这一下,身体很是吃不消,刚刚蓝思甜的话,她听了虽然生气,但由于身下太痛了,以至于口里竟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又放弃了。 一旁的人见状,皆是一脸的惊异,眼前这两人看起来都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才倒地的,但又是谁推了谁呢? “我看这小姑娘刚刚飞出去这么远,肯定是被杜如花推出去的。”一人肯定的道。 “这倒也是,只是这杜如花又是如何倒下的呢?”众人不惑。 不过对于蓝思甜来说,不管杜如花是如何倒下的,只要众人认为不是她推到的,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想要博得大众同情,就要装弱者,这一招早在骞族时,她便已然练了无数遍,这样一来,自己可以脱险,又不用给白时尧找麻烦,岂不是一举两得! 蓝思甜正在得意之时,旁边的宋文括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近她身旁,拉起了她。 就在刚刚被拉起时,蓝思甜还上演了一场重伤之后双腿很难站起的大戏。 “戏有点过了!,时尧兄叫你过来,是为了帮杜如花解毒,而不是让你再这里演大戏,博同情!你要在这样下去,我看待会儿时尧兄回来,你还得挨骂!”宋文括低语劝道。 他虽然也瞧不上杜如花那嚣张跋扈的劲儿,不过今日之事,是蓝思甜有错在先,整人也得有个度,要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就有些过了。 蓝思甜被一番劝解后,也自知玩过头了,便讪讪的道:“好啦,教训已经给了,我这就去给她找水去!” 刚说到“水”字,只见白时尧不知从哪里端来的一盆水,“噗通”一声,全倒在了杜如花的身上。 一盆水下去,杜如花身上湿了个透,脸上、脖颈上的血水掺杂着清水,一起流了下来。此时她真的人不像人,活像一只...鬼! 被人泼了冷水,正在抓耳挠腮的杜如花正要发怒:“你找死...” 只听白时尧忽然来了一句:“身上这下好点了吗?” 经此一说,杜如花自我感觉了一下,欣喜叫道:“哎,是真的不痒了!” 刚说完还不到一秒,杜如花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指着白时尧道:“好啊,果然你跟那妖女是一伙的,一个下毒一个解毒,想折腾死老娘呀!” 白时尧虽然挨骂了,却置若罔闻,看到杜如花又开始彪悍起来,知其铁定是没事了,便想叫上蓝思甜他们一起走。谁知杜如花如此不领情,一手上去抓住了他,喊道:“害了人就想走,门都没有!我今天非要跟你拼了不可!” 说着便伸手要去挠白时尧的脸,白时尧慌忙躲避了,心里十分恼怒,心想这女人真是蛮不讲理,自己本是好意替她解毒,却落得这种下场,早知道不管她就是了,让她痒上三天天夜好让那些平时受她欺凌的街坊邻居多欢喜几天。 杜如花依旧对白时尧不依不饶,扯着他嚷嚷着要去见官。 街上行人见状纷纷指责杜如花“恩将仇报!” 此时蓝思甜对杜如花刚刚心中的一丝愧疚感,见到眼前此状,早已荡然无存了。她走过去举起右手,故意在杜如花面前攥了攥拳头,低声恐吓道:“是觉得刚才的滋味好受,想要再来一次吗?”,说这话时,蓝思甜依然一脸的笑容。 见蓝思甜挥舞着柔荑的小手,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杜如花不能确定蓝思甜手里何时又会出现那磨人的毒药。 她恐慌的看着蓝思甜,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蓝思甜笑道:“要去官府是吧?你有证据吗?这周边的人可都看见了,我们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倒是我,被你推出去了五丈远!” 蓝思甜的话不是瞎编,而是这些邻里街坊眼中的事实。 这时宋文括也走过来低声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要让你的这些街坊邻居在看你发狂一次吗?” 今日的亏她是吃定了,虽心有不甘,奈何蓝思甜鬼气的很,就一次折磨就够她受的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她已经认清了自己全然不是她的对手。面对这样的人,自己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她放开了揪着白时尧衣服的手,虽然心里已经发怵极了,可面子上还要极力挽救一下,便道:“我...突然想清楚了,...不...不管怎么着,你也算救了我一命,今日之事,我就不计较了,如果再有下一次...” 说道这里。她扭头看了一眼蓝思甜,接着道:“我可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话听起来唬人,可杜如花说这几个字时,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来都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了。 第五十五章 残酷的真相 杜如花以失败告终,这场戏才算彻底结束。自始至终,白时尧都抱有一副做人做事,留有余地的心态,但现在看来自己“善”在她人的“恶”面前,根本站不住脚,蓝思甜告诉她,想要打败恶人,就要以比他多十倍的“恶”回击过去才有可能取胜,惩了恶,善心才算做到位,否则你的善心将一文不值。 将近黄昏时分,白时尧才把蓝思甜又送回了益友斋,而自己因为情绪不高,便早早的同宋文括回了新宅。 走了四五天,陆离也终于到了皇宫。 皇宫后花园的一处凉亭内,宋文涯正跟淑贵妃贴耳私聊,看起来甚是亲密,贴身的宫女侍卫生怕碍眼也都站的远远地。这时曹公公带着陆离走了过来。 陆离与皇上的关系,曹公公早就明了,因此陆离说有事要见皇上,自己不敢耽误,便着急火燎的把陆离带了过来。 曹公公凑近宋文涯身边躬首说道:“陆掌门来了。”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宋文涯却反映出了很大的不适,他偷偷斜睨了陆离一眼,见陆离神情落寞,便已然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把她带到这里了?不知道朕正和淑贵妃在此吗?这叫她看见会怎么想?”,宋文涯低声训斥道。 曹公公一听立马领会过来,颔着脑袋,急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刚刚听陆掌门说有要事相商,便着急了些,没想到冲撞了您的...” 知道这事情的根源不在他,多说也无意,宋文涯便打断了他的话,缓和了下语气道:“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先把淑贵妃送回寝宫吧!” 淑贵妃也很识趣,在宋文涯说完“回寝宫”,几个字,她就已经站起身来,宋文涯见状也忙起身,亲自为她披上了披风,叮嘱她夜晚风凉要注意身子。 淑贵妃笑着点了点头。 淑贵妃柔美娇俏,软玉温香,是典型的江南美女,陆离痴痴的盯了一会,心想这大概就是宋文涯会喜欢她的原因吧! 淑贵妃动身离开,走近陆离时,轻轻颔了一下首,道了句:“告辞!” 听这声音都软谈丽语,我见犹怜,陆离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便不想再看她了。 宋文涯转过身,佯装无事发生一样,轻轻唤了声:“阿离。” 陆离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走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不过仍有一些余晖,淡红色的霞光斜洒下来,照亮了整个湖面。陆离过去直接走近了湖边,凭栏而站。 陆离的到来是给他传递江湖消息的,宋文涯走近她却是连那疏离的寒暄话都不想说,他直奔主题问道:“阿离这次来的匆忙,是赤水盟又有了新的动态了吗?”,他微微蹙眉,隐隐有些担忧。 陆离俯首望着湖面,湖面随着微风有一丝的波动,还时不时的有几只鱼儿冒出水面。她看的专注,似是这些景致映了她的眼帘,使她不想抬头。 其实宋文涯心里都明白,是他一直以来对陆离的渐渐疏远,已经是她不再那么渴望见到自己。 “赤水盟盟主大概已经确定了”,陆离也毫不拐弯抹角。 “哦?是谁?”,这个数月来宋文涯的噩梦就要浮出水面了,他不禁急问道。 陆离微抬头,神情黯然:“据我们掌握的有限证据,白相应该就是赤水盟的头目,他是梁国人。”,这句话说的还是简明短语,似乎说话之人不想有任何点缀。 宋文涯微微一怔:“白鹤?”,接着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他自朕登基以来,就屡立战功,后来又舍命救了朕两次,如果是他要与朕为敌,那便不用大费周章的救朕了。而且是朕亲自把他提拔成大将军,再到后来的当朝宰相的,我们俩相辅相成,相互依赖,才会把这风雨飘忽的宋国支撑到现在,他那人虽然不苟言笑,却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绝对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此时的朝中能用之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张仕安又因受了惊,已经好几日未上早朝了,现下能扛起大梁的非白鹤莫属,他不仅是当朝宰相,主掌文臣,就连宋国当下的几员大将也都是从他的麾下出身的。 他还指望白鹤能帮他扳回一局,这时陆离来告诉他,赤水盟的头目居然是他一直信赖的人,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已经开始回想这几年白鹤的所作所为,居然疑点颇多,使她不得不接受陆离的话,这无疑是把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给抽走了。 宋文涯身子开始发软,脸色铁青,嘴唇也在发抖,他紧紧的抓着栏杆,内心像火烧似的久久不能平复,“白鹤”这个字眼他不能正视,也不想正视。 陆离转身看向他,此时的宋文涯像个失去母亲的孩童,可怜又无助,女人本性柔软,陆离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情。 她伸手抓住宋文涯的臂膀,感受他身子在剧烈的颤动,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宋文涯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痴痴呆呆的半蹲在地上,神情看起来落寞又绝望! 过了几时,宋文涯依着栏杆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平和了一下气息,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燃起了他新的希望,他脸上忧愁尽去,激动地笑道:“无事,朕还有能力与他抗衡。” 陆离:“...?” 宋文涯缓缓道来:“二十年前朕跟随父皇去过梁国的落灰部落,并得到了一张藏宝图,朕想现在把它挖出来。” “落灰部落?是二十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个部落吗?”陆离好奇问道。 宋文涯点了点头。 陆离眉间微皱,接着道:“据我所知,这落灰部落早在二十年前就因为宝藏而惹上了祸,被一拨不明身份的人屠杀殆尽,最终从世上完全消失了,文涯,恕我直言,你说的藏宝图的宝藏应该早有人拿走了。”,说这话时陆离脸上露出一丝不忍,虽然“藏宝图”是此时宋文涯心中唯一的希望,但她不愿他为了一丝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浪费精力。那样他会更失望! “不会,它还在那里。”,宋文涯肯定的道。 第五十六章 孽债 “你怎么知道它一定会有呢?那群来历不明的人,早占了先机,应该也得了宝藏吧!”陆离坚持自己的推理说道。 面对陆离的追问,宋文涯有些忧虑,有种想说又说不出口的顾虑,思忖一番,最后还是简单跟陆离透露了一下:“我...其实我二十年前曾经跟着父皇去到过那里,在哪里我们捡到了藏宝图,并且还带人根据藏宝图所记载的位置,找到了那个地方,当时藏宝地并没有被人动过,后来我朝打败梁国,并占据了它,随后就派斐文山与斐远两位将军先后在落灰部落的旧址上设了监督,有他们在此地把守,根本没人能靠的近。所以朕敢保证,那宝藏一定都还在。” 宋文涯的话,陆离的关注点并没有在宝藏上面,而是疑惑当年宋国的皇帝与太子怎会突然出现在落灰部落,而且又恰好捡到了藏宝图,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些!要说他们不是为了宝藏而去,恐怕宋文涯自己都不会信,那传说中来历不明的人,只怕也是他们吧! 只是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杀光落灰部落的所有人,后来兴许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得到宝藏,又对梁国发动了战争,为了私欲毁了整个梁国,此心之狠,惨绝人寰,令陆离愕然!此时她甚至有些理解赤水盟的复国之心了! 不过这一段事实,宋文涯刻意的避开了,想必是还不想让她知道,陆离也故作不知,只问了为何二十年前没有得到宝藏一事。 宋文涯见陆离没有对其他事情起疑,神情开始淡了下来,回道:“就在得到藏宝图的当晚,我们就进去过,当时父皇命我在外守护,他领着江湖的几大高手进入,只是落灰部落的人狡猾狠毒,在里面设了机关暗器,几大高手瞬间殒命,父皇也重伤难治,最后只交代我那个藏宝洞邪气得很,想要进去,必须的隔二十年之久方可进入,若二十年之期未达,是万万不可进入的。” 说道此处,宋文涯停顿了一下,看向陆离,缓缓的恳求道:“现如今正好二十年,如果能得到这些钱财,朕就可以招兵买马,并向邻国请求支援,那时朕便能与白鹤抗衡,宋国才能保住,你会帮朕的,对吗?”,他摇晃了一下陆离的身躯激动地喊道。 陆离并未直接回答,宋文涯刚刚的一切表现都在告诉她,他只是在危机时刻才能想起她的重要,杀人送命的事,从来都毫不吝啬的要求她去做,他会舍得这样要求淑贵妃吗? 此时陆离的心里已心如死灰。今日她才知宋文涯竟然如此心狠歹毒,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卑躬屈膝,可以委曲求全,可以牺牲掉所有人。 或许他们真的不是一类人,她想。 陆离转过身去,面向湖面,拿起一旁的鱼食开始一点一点的抛洒下去,瞬间一群鱼儿跃出,争相吃完了那些鱼食,其中一条黑色的鲤鱼在众多美艳金鱼的群里争抢着,却最后一口也吃不着。 陆离看的入神,却又有些伤感,不禁问起:“是不是无论这条黑鱼怎么争取,都不会吃到鱼食,最终只会活活饿死?” 宋文涯期待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陆离,听到陆离问话,他方才回神儿。 “怎么会,朕喂的这些鱼儿,只要给的够多,谁都不会饿死。”说着也抓起鱼食向湖面洒了一把。 这会吃食的鱼儿少了很多,小黑鱼勉强的吃到了。 似乎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宋文涯欣喜的叫道:“你看,只要那些鱼儿吃饱了,它就有机会了!” 陆离怅然:“是啊,但总要等到其他鱼儿吃饱了,才会轮到它,要是主人哪天不再想起喂第二次鱼食,它就只能等死,你不觉得它很可悲吗?” 闻言,宋文涯一脸茫然,不过瞬间就明了了陆离的言外之意。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早早出宫去寻个客栈住下,就先不打扰了。”陆离一脸漠然的告辞。 宋文涯眉间微挑,陆离快走出凉亭时,才艰难的说道:“你可以不走,留在朕的寝宫。” 以往陆离和宋文涯交谈,宋文涯从不以“朕”自居,而如今这“朕”字说的却很顺口。陆离脸色有些微微的抽搐,冷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施舍与我吗?” “我...我...你怎会这样想?朕对你的情感你又不会不知,朕只是觉得我们也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过了。”宋文涯心虚的讲出这句两人都不会相信的话。 陆离没有回头,虽然情绪低落,但语气上不曾透露半分,回道:“不用解释了,你放心吧!你知道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宋文涯深感欣慰:“朕就知道,朕能相信的只有你!” 宋文涯此话,让陆离有了说不出来的感觉,虚假至极,让人感觉有些...恶心,对,此时只有“恶心”能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对了,我还有一事告知,小月要与白鹤之子白时尧成婚了,白时尧那孩子你应该见过,上天有意安排他们,我便没有反对。小月成婚以后,恐怕会离开清水派,再不涉江湖之事!” 这个消息虽然不比白鹤是赤水盟盟主一事来的震惊,但也足够意外了。 宋文涯惊魂未定,直眉怒目道:“你明知白鹤是我们的仇敌,为什么还要答应这门亲事,这无疑是把小月往火坑里推,她要是出了意外,难道你不会自责吗?” 宋文涯说此话时言语中尽是责备之意,其实陆离很明白,宋文涯嘴上尽显关心之态,心中只不过还是再为自己着想罢了。青月作为清水派的主要干将,她若与白时尧成婚,无疑是断了他一根臂膀,先不说青月成婚后,会更倾向于谁,就算青月保持中立,对于当下无人可用的宋文涯,也是个很重的打击。 不过陆离今日看清了宋文涯的嘴脸,便更不会再把青月留在自己身边,供他驱使了。 第五十七章 运城事态 “白鹤虎毒不食子,既然答应其子与小月成婚,就不会再对小月下手,那样小月反而更安全,文涯国事繁忙,小月的婚事以及她之后的退路,我都已经想好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陆离态度强硬,不容反驳。 既然陆离都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宋文涯也不好再反对,只要陆离还在,他还是心安的! 此时宫中已经各处燃起了灯笼,把宫内的角落照的通明,而光明普及不到之处,仍旧残藏着不知多少阴暗,正如此刻灯光下的二人,陆离转身欲离开,宋文涯的挽留虚假的连他自己都不信,境由心生,间隙渐裂,陆离心中的苦楚怕是宋文括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感同身受了...... 陆离离开后,宋文涯随即提笔给远在梁国驻守的斐远将军写了一份文书,大意是交代斐远一定要护好藏宝之地,等待他去取。 只是要去挖宝了,他现下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当年先皇亲自下身去取,却最终负伤过重,在归来的路上便已归天,这件事,对宋文涯来说,至今还心有余悸,本来取宝之事,自己亲自去,最是保险,不过那个地方神秘又可怕,他又担心自己也会命丧于此,所以他还是想找个可靠的人代他去。 思量再三,宋文涯仍旧难以举棋,李卓言有勇有谋,而且对他又忠心耿耿,是代他取宝的不二人选,可只是只有李卓言,未免不保险,他还想到了即将要退出江湖的青月,既然青月以后就不能为他所用了,那索性就让她为他再犯一次险吧! 物要用到极致,就这么定吧,宋文涯一向如此! 趁着陆离还未回到青绵山,宋文涯就亲自写笺点兵,命青月与李卓言带兵去往梁国,择日出发! 瞒着陆离是怕他此举用意明显,陆离会不同意,只有青月在陆离到达之前离开,就事半功倍了,到时宝藏一到手,自己便不需要再假手他人了,那时,至于陆离的态度就不那么重要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比起宋文涯的毒辣,宋文括就显得亲民多了,他这次来临安是带着任务来的,一来是看望好友,二来则是临安的毗邻县运城一下接连死了好多人,现如今事态不清,原因不明,他听说此事后,便主动请旨要协助运城县衙处理此事。 现如今已在白时尧家呆了一日,也该动身去往运城了。 不过白时尧向来好事,听到运城出事,自己正好也无事,便也主动请缨,跟宋文括一同前往了。 运城与临安只是一墙之隔,二人出了临安城门,就进了运城县内,只是进去后的运城县,与他们想象的哀嚎遍地有些不同,此时的运城静的很,而且街上空无一人,那些门面铺子也都关了,看起来很不寻常。 按理说城内死了人,这时应该是发丧时期,就算见不到人,哭丧的声音也该有的,可现如今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二人很不解,街上如此诡异,他们走的也很是小心,生怕突然会冒出个什么东西。 宋文括也纳闷,接到文书时,只说运城死了很多人,却未交待还有其它事情发生,不过现下这种情景也证实了,此地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样瞎猜瞎走,也不是办法,白时尧提议先去官府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于是两人便来到了运城县衙。 此时的县衙,也是冷清的很,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既然无人迎接,宋文括与白时尧便自己走了进去。 幸好,看到了个人。只见一人无精打采的正拿着一个账簿记录着什么。 宋文括走近问了句:“请问这县衙里的其他人呢?” 那人闻言抬起了头,使劲儿撑了撑眼睛,看起来很是疲惫,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有睡过的样子,他声音沙哑低沉的问道:“你们是何人?本县衙不接案,不升堂,有事日后再说,无事...” 说道此处,他眯着眼把宋文括和白时尧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道:“如若无事,你们年轻力壮的,就应该去城东补洞去!现下那里正缺人手,你们也去尽一份力吧!” 说罢又接着开始抄写什么东西。 眼前人年纪大概有四五十岁,看打扮应是县衙里师爷一职,他刚才的一番话把宋文括和白时尧说的是云里雾里的。 “补洞?补什么洞?这城内的人呢?县衙里的衙役呢?”,宋文括一连几问,言语上稍显急躁。 师爷被问得也有些烦了,眉毛挑高道:“不是告诉你补洞去了吗?” 宋文括:“你...我可是...” 看着师爷忙碌的样子,白时尧知道师爷确实也顾不得他们,便打断了宋文括的话,拉着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师爷像是想起了什么,才抬起头叫道:“喂,你们对城内之事一无所知,应该是外城来的吧?这个节骨眼上,还进来,是没看到城门口的告示吧?” “告示?我们确实没看到,敢问那告示上写了些什么?”,白时尧恭敬的问道。 师爷没直接告知,而是从桌旁扯了一张纸扔到了地上,道:“还有张备份,自己拿去看看吧!”,说完便又低头忙碌起来。 白时尧拿起纸张,凑近宋文括,念了起来:“本县发生重大传染疫情,城外人员若非有十万火急之事,请不要进城,以免危及自身!” “既然发生了重大疫情,为什么不直接关了城门,如果还有像我们这样没看到告示的人无意间跑进来,岂不是很危险?”白时尧对只贴告示警示的做法有些不解。 师爷不咸不淡的道:“如果真有人这样,那也只能怪他的眼瞎喽!” “你...”,白时尧对师爷的说辞有些懊恼,但师爷似乎并无察觉,也不关心其他,说完就又开始忙他手上的书簿了,好像凡事都没有他手里的东西重要。 “因为我已经请示皇兄,让朝廷拨一些官兵来协助这里,想来这几天应该就会到了,我猜不关城门应该是为了等待这些官兵的到来。”宋文括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不过他俩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告示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返回去。 “还不出城,晚了可就要命丧于此了!”,师爷又悠悠的来了一句。 这话,听起来难听,不过白时尧听得出也是好意,是怕他们在这里出事而已。 “谢了!”,白时尧叫道。 “这回我们往哪里走?”,宋文括此时毫无头绪,又无人问起,只好问一下白时尧了。 “向城东走吧!去看看他们到底是在补什么洞?” 从师爷的言语里就得到了“城东补洞”这个信息,所以现下俩人也只能向东走去。 第五十八章 病城 他们在运城的各个巷子里穿插着由西向东行,一路上经过民居时,除了几声狗吠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不过,白时尧断定他们所经的这几处民宅内肯定有人居住,因为有一家房内有青烟飘起,应是有人正在家做饭。 既然有人,那便可以找人问话了。白时尧走近一家升起青烟的房门前,轻敲了几下门。 然而,一刻钟过去,仍没有人开门。白时尧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敲门声轻了些,里面的人没有听见,便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下。 过了几时,还是没人开。宋文括有些急了,喊道:“我知道里面有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些事情而已。” 须臾,门口塞了一张纸条出来,白时尧打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家里有病人,不便见客。” 忽而又听到里面有人重咳了几声。 看来里面真的有病人,有病得看医,白时尧的“白莲花圣父”心又燃了起来。 “我懂医术,我或许可以帮你!”白时尧冲里面喊道。 “咳!咳!咳!此病传染,我不想害人,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咳!咳!” 白时尧仔细听了一下,里面说话之人应该是一个老妇,听起来病的还不轻。 听到传染,宋文括有些担忧,毕竟自己也只是个凡人,要硬是跟病魔对抗,他还是少了些自信。 便喊道:“我们不进去也行,我就想问一下运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赶快离开吧!运城现下是待不住了,那些年轻一点的人,早就跑到其他地方避难去了,我要不是年老体衰,也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等死!” 听老妇之言,运城的事态好像比白时尧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到底是什么样的传染病,能迫使他人背井离乡的去逃难? 白时尧温声道:“到底是什么病?婆婆可否说与我听,我精通医术,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无由来的一场病,到现在也没找出病源,只是病情真的很严重,只要病人与外人接触,那人便会迅速染病,出现咳嗽,发烧,抽搐,呕吐的症状,没有源头就不会调解出解药,就算是我们运城最有名的神医,也无从下手,年轻人还是早些离去吧!” 看来老妇人已经有些绝望了,“无由来的病”白时尧觉得有些荒唐,所有的病都有起因,只是不容易查出罢了,他从小跟着鬼爷爷,学到的医术,自认超过了很多人,那位神医做不到,他便非要一试,只是要治病还是要从源头查起,这个源头既然老妇人不知,就只好再找人询问了。 白时尧喊道:“老人家打扰了,您放心,你的病我一定会给您治好的!” 宋文括也跟着安慰道:“婆婆心善,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我们还会来看您的。” 听二人都是心善之人,老妇人又轻咳了两声,劝道:“老妇年迈总共也活不了几天,只是你们在这运城行走,还是要多加小心,尽量少说话,以免那些东西找上你们!” 闻言,白时尧与宋文括面面相觑。 “东西,什么东西?”白时尧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人看清楚过,只知道他形体庞大,黑色,跑起来速度极快,所到之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会连渣都不剩,包括病逝的尸体和...和活人!现在的这座城已经空了一半,虽然我们这一片还未发现,不过应该也快了吧!”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讲道,听起来对生活已经有些绝望了。 白时尧和宋文括皆惊愕。 宋文括眉间紧蹙:“是什么东西体型庞大,还能跑的很快,时尧兄你听过吗?” 白时尧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过,要想知道它的真面目,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上几天,一探便知!” “婆婆,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白天还是晚上?”为了了解的更多,白时尧再次问起。 这次老妇人不再回话了,也许她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走吧,边走边看吧!”,宋文括提议。 他们一路走来,家家户户皆紧闭大门,看来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一些得病寻常百姓已经自主隔离起来了,宋文括不禁感叹这些运城百姓的和善之心! 只不过,他们所经之处,隐隐能听到咳嗽、呕吐声逐渐多了起来,看来这次真的是全城得病了。 白时尧有些担忧,虽然这些百姓主动隔离了,但仍是还有一些不自觉的人跑到了别处,比如那些年轻人,他们走时是否已经得病,这些得病的人是否已经传染到了他城的人,如果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下去,那时整个宋国将会陷入危机。 白时尧加快了脚步,急道:“我们要抓紧找到官府之人,叫他们封了城门,如果事态真如那婆婆所说,那所有的感染者就不能再私自外出了。” 宋文括点头同意:“时尧兄说的对,总归还是有一些人,为了自保要跑到其他地方的,现在防止他们乱跑才是正事!” “放开我,你要要了我的命吗?” 一个男人的吼叫声突然传了出来,在这个静的可怕的巷子里,听起来颇为刺耳。 二人寻声走了过去。 只见一背着包袱的男人正跟一女人拉扯着,男人嘴里不断叫骂着:“你个贱人,自己得病了还要缠着我,难不成想让我也得病,陪你去死呀!” 女人闻声不回,只是哭哭啼啼的拉着男人的胳膊不叫他走。 男人连骂带踹,好几脚都重重的揣在了女人的腹部。 女人吃痛的喊叫着,又重咳了几声,但仍不想放手。 这时宋文括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制止,却一把被白时尧拉住了。 “这女人得病了,你不要去,我来!”,白时尧自动请缨道。 “可你不是也跟我一样吗?我好歹还有些功夫,你会什么?怕上去也会被传染,我想我命大,还是我去吧!”宋文括拒绝道。 白时尧为他着想,他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在他眼里,众生平等,大家都是一条命。 第五十九章 安抚人心 “不用了,我没事,相信我!”,说罢白时尧就跑上前去制止。 “住手,她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对她再拳打脚踢,你还有没有良知?”白时尧呵斥道。 见多事之人软弱白嫩,一副书生之相,男人鄙夷的看了白时尧一眼,道:“原来是个小白脸啊!这是我家中私事,你要来管闲事吗?” 白时尧厉声道:“没错,我管定了!” 男人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踹入白时尧怀中,宋文括见状骂道:“混球!”正欲上前帮忙,却只见白时尧稳如泰山,一丝不动,而那狠心肠的男人像被什么力量推了一把似的,被弹出了几丈之远。 本想能轻而易举的踹倒眼前人,怎奈这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男人摔倒在地,吃痛的叫了几声,却再不敢说些污秽之词。 宋文括也吃了一惊,走过去推了推白时尧,假装埋怨道:“时尧兄威武呀,练的这绝世功夫,竟然还要瞒我呀!” 情急之下,使了些内力,被宋文括看穿了,也不好再隐瞒,只道:“哪里哪里,偶然间练的而已。” “切,偶然间练的鬼才信!”宋文括言语中挖苦,心中却是得意的很。 白时尧不再搭宋文括的话,而是俯身拉起地上的女子,对着男人喊道:“你现在跑也没用了,她都病成这样了,你们又同住一屋檐下,八成也早被传染了,只是你现在症状还不明显,我劝你还是老实待在家里,跟你娘子还能相互有个照应,要真跑到外面去,恐怕等到发病了,你连口热水都喝不着,死了也只能被人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吃掉。” “对,最终还落个死无全尸!”宋文括添油加醋的威胁道。 “你...胡说,我...我一点事都没有,我不跑,留在就只能等死了!”白时尧刚才的一番话兴许是起了作用,男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从他惊恐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经有些犹豫了。 白时尧称热打铁再次劝道:“我是神医,这个病我可以治,只不过需要些时间,你们要相信我,先回去等着,过两天新药就可以配制出来了。” 听到“神医”二字,宋文括瞳孔放大,一脸惊讶,心想白时尧可真能吹!都敢自称神医了。 白时尧自知是有些过了,不过为了增加可信度,只能往自己头上扣顶神医的帽子了。 不管白时尧的话是真是假,女人明白白时尧是为了让男人留下,便也跟着劝道:“我看这位公子气质端正,不像是说谎之人,兴许他说的是真的呢?你都不打算留下来试一下,非要到外面去,死了再曝尸荒野吗?” 听到“曝尸荒野”四个字,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真要死在外边,还要被一群野狗吃掉,他就心悸的很。 看着白时尧坚定地眼神,现下也无路可走,便缓缓的起了身,语气也软了许多,言语中有些恳求,回道:“高人的话,我可真信了,到时您可真要把药给制出来呀!” “那是,我说能治,那便能治!”,白时尧再次夸下海口。 “对对对,这个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是神医!”宋文括也加入了吹嘘的阵营。 现下安抚民心也很重要,只要他们不一直处在恐慌之中,对未来有些期许,那精神便会好许多,这样病疫也会扩散的慢一些。 见男人终于肯回家了,白时尧也放下心来,便与宋文括径直向东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男人的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一阵大喊:“啊,我居然咳嗽了,我真的得病了吗?这...这...高人你可一定要再回来呀,我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呀!” 白时尧猜得对,那男人得病是迟早的事,不过听他说话,恐慌之意似乎比刚才又多了一些,白时尧为了安抚他情绪,转身喊道:“会的,会的,等我消息呀!千万不要乱跑!这个时候安心待在家里即可!”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得病了,千万不要乱跑,千万不要出去祸害别人!” 虽是此意,不过那男人听了便安心了不少。 午时时分,白时尧与宋文括方才到达城东地区。这里正如师爷所说,却是有些年轻人正在一处高墙边忙碌着什么。 这些人当中,一些人穿着官兵服,应该是官府之人,一些人身着普通服饰,大概是自愿前来普通百姓。 白时尧他们走近了才看清,那柱墙是建在两段城墙之间的一柱铁墙,有七尺来宽,一丈多高,铁墙底下有几处被什么东西撞开的大洞,那些人正用铁网一类的东西正在补救,所有人都在听一人指挥,那人身着官府,宋文括猜想他应该是就是运城县主了。 为了弄清情况,宋文括走上前欲表露身份,只见那人正眉宇紧锁,一脸沧桑,脸颊消瘦不堪,看来应是为这病疫所累,宋文括负手走近,道:“你可是这运城的县主?” 那人心绪全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洞上面,忽然听到有人问话,便侧首看了一眼,眼前之人颇为眼生,此时来这里,他很是不解,道:“你是?” 宋文涯笑言:“我是皇兄派来协助你的人!”说罢,便拿出了协理的牌子展示与他。 听到“皇兄”一词,运城县主忽而明白了,当今皇上只有一个亲弟弟,这人不是宁王还会是谁! 惊道:“您...您是宁王殿下?” 宋文括点了点头,身为宁王却没有一丝居高之态,让运城县主心里似乎轻松了不少。 他俯身拱手道:“属下正是这运城县主杨恩之,不过...” “不过什么?”,见杨恩之面露难色,宋文括问道。 “属下诚心感谢宁王殿下能来运城协助本县,不过现下运城这种情况,您还是回去的好。” 作为宁王他的命要比其他人金贵的多,要是他在这里出了事,一个小小县主肯定是担当不起的,杨恩之能有这种顾虑他也能理解。 宋文括嘴角一撇,温声道:“是因为病疫吗?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既然我已经来了,便没有了回去的理由,这场病疫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渡过去,你看我还带来了一位神医。”说着便招手让白时尧过来。 第六十章 补洞 “他就是那位白神医,他精通医药,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这次有了他的相助,此事便多了几分成功的概率。” 既然白时尧要以神医之名解救大家,那便先把他这个神医之名给坐实了。 听言,白时尧上前对杨恩之拱手作揖道:“在下白时尧,平生对医药颇有些研究,今日应宁王之邀来到此地,希望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闻言,杨恩之大喜,道:“既然白神医愿意相助,在下求之不得,只是运城这病不是普通的病,此病传染力极强,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传染,您二位要是非要接触病人的话,可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呀!” 白时尧笑言:“这个我懂,不止我跟宁王,你们所有人都应该配有相应的安全措施。一会儿请带我去运城的药铺,我要用一些药配出可预防隔离的药物,再准备一些面巾,遮口之用!” “好好好,您说的这些我马上命人去做,现下去过还需要什么,尽管提,我会让田师爷协助你们。”杨恩之极为恭敬的说道。 提到那位师爷,白时尧想起了县衙里仅有的那一人。 “您说的那位田师爷可是忙碌的很,他会有时间帮我们吗?”田师爷给白时尧的印象就是一刻也不得闲。 见白时尧对田师爷有了评价,想必他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听白时尧言语间似有责备之意,便忙解释道:“这几日县衙里为了病情,所用之物多了些,现下县里也没其他人手,田师爷就一人包了所有的账册,他确实是忙碌了些,不过白神医如果有要求,他必定会放下手头公务,全心为您服务的!” 面对如此兢兢业业的师爷和县主,宋文括颇感欣慰,温声道:“县里都乱成这样了,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每件物品都能记录在册,看来你们先先前应该做的不错,如今危急时刻,才能临危不乱!等到这场病疫过去了,我定会向皇兄给你们求个嘉奖!” 听到宁王的夸奖,杨恩之有些汗颜,只道:“属下愧不敢当,我们也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好了,你也不用推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下当务之急是你先找人带白神医去药铺抓药,以作隔离之用!” “是,宁王殿下。” 白时尧来到药铺就开始着手配药,而宋文括还在向杨恩之打听这“补洞”之事。 “这些洞就是那东西撞开的,已经补了三次了,还是没什么效果!”杨恩之叹息道。 “可有人看清是什么东西?大概几时出现?又到过什么地方?” “这...,这么多天了,它们总是晚上出入,刚开始只是在城东出现,后来城东的东西都被吃光了,连百姓家里的产粮也没放过,这两天又开始在城中作妖了,它们速度之快,黑夜里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他们身体可以变形,时而厚重,时而细长,城中的大街小巷,商品铺子,百姓民居甚至荒野的坟地都是它们所掠之地。”杨恩之战战兢兢的回道。 听他的描述,宋文括实在想象不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虽然博览群书,但书中也未曾记载过有这样一种东西出现过,他思忖一番,却毫无头绪。 “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一道墙呢?难不成那些东西是从这墙的东边跑出来的?”宋文括看着正在补墙的众人好奇的问道。 听到宁王问话,杨恩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起来有些紧张,他道:“这墙的东边是隶属本县的喜田小镇,那里本来是我县每年农作物最丰产的小镇,今年却因为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些东西,把庄稼吃的一干二净了。而且那些东西在喜田镇似乎已经有了藏身的地儿,他们白天藏在喜田镇,晚上就跑出来霍霍城内的人,现在城中已经遭了殃,估计城西也快了......” 这些东西听起来可怕,可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冲着喜田镇的庄稼来的,要知道此物从何而来必须要从它的行踪查起,宋文括问道:“这些东西除了在喜田和城内发现,其他地方有人看到过吗?” 杨恩之摇了摇头:“没有听人提起过。” “哦?这么说来这东西的根源就在这喜田镇喽!”宋文括叫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惊喜,看来这些东西的初始地就是喜田镇。 不过他也有一丝担忧,既然那东西隐藏在喜田镇,现下城内把路堵了,岂不是喜田镇的白姓就更遭殃了? 宋文括蹙眉问道:“现在喜田镇的白姓如何了?” “他们...他们也受到病疫的波及,情况比城内...要更糟!”杨恩之心虚道。 闻言,宋文括大怒:“这么说你是顾头不顾尾了?这喜田镇同样也是你的子民,就这样弃他们于不顾了?” 见宋文括发了怒,杨恩之惶恐的跪了下去,失声痛哭道:“我也是无从选择了,那病疫起初就是从喜田镇传出来的,为了不波及到城内,我才命人设了这道墙,谁知还是没挡住,现下城内人也得病了,还迎来了那可怕的东西,我...我...是我无能呀,我没能护好这运城百姓!” 见杨恩之哭得悲壮,宋文括看不下去了,忙从地上拉起了他,仔细想想杨恩之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喜田镇的百姓得病了,确实不能再让城内人遭殃,设道铁墙,以防传染他人,这也算是人道了,毕竟这种情况下还是要先把那些没得病的人保护起来。 宋文括坦言:“你做的也没错,是我刚才考虑不周,错怪你了,估计没几时,朝廷派来的官兵就要来了,你先把他们迎进来,然后把城门封了吧!以免城中人出逃,再祸害了临安百姓,这种时候还是警觉一些的好!” “宁王殿下英明,能体谅下属,实乃下官的福分,属下这就派人去做!”杨恩之痛哭流涕道。 等杨恩之安排好了人,宋文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这城中的病疫,是那东西来了之后得的呢?还是来之前就有了?” 杨恩之回想了一番,道:“好像是那东西来了之后吧!” 刚说完,就立马领会了宋文括之意,道:“您是说这场病疫与那东西有关?” 宋文括叹了一声,道:“不是没有可能。” 事情似乎有了头绪,宋文括要与白时尧去商议一番,并查看他研制隔离药物情况,便交代杨恩之那扇铁门先不要补了,今晚他们要亲眼瞧瞧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而且喜田镇的白姓从今天起也要照顾起来,同时他也会想皇上请旨,请朝廷拨一些存粮下来,以应此时运城的饥荒。 第六十一章 虚惊一场 宋文括到达县衙时,白时尧正跟田师爷交代药物使用情况。 “除了这些预防药物,面巾也要分发到各家各户,切记在这期间,每个官差也要带上面巾,以防感染。”白时尧耐心的交代着。 “好好,我一定按您的指示,把这些东西发放到户。”田师爷也一脸的迎合着认真听讲,毫无刚来之时的“怠慢”之意了。 “喜田镇也要发放到位!”,宋文括走近前向田师爷说道。 “是你?”田师爷一脸惊讶,随即又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刚刚自己连正眼都没瞧一眼的白净公子,居然会是当今宁王殿下,心里不禁胆颤,叫道:“宁...宁王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刚是小人怠慢了,你要罚...” 宋文括摆手道:“这时候就不要讲些无用的话了,按照白神医所说,赶快把东西发放到位吧!” 既然宁王没有责罚之意,看来他并未把刚才之事放在心上,田师爷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了句:“是,小的遵命。”之后便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县衙。 白时尧见状笑道:“你把他吓到了!” 宋文括反驳道:“你要是宁王,也会把他吓到。” 几个时辰不见,白时尧都把县衙给整成了医馆,县主升堂的案桌上都被他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和一些制药用品,地上一大瓷罐子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应该是正煮着白时尧嘴里所谓的预防药物,白时尧边搅动着锅里的药物,边从一旁随手拿了个面巾递给了宋文括:“带上它,保险一点。” 宋文括走近了方觉得药味刺鼻,忙接过来把面巾带到了脸上。 “你怎么不带面巾?不怕被传染吗?”见白时尧脸上无物,也并没有要带面巾的意思,便好奇问道。 白时尧嘻嘻道:“我天生天赋异禀,身子早就百毒不侵了,就这点小病,对我来说毫无威胁!” 宋文括“切”了一声,接着道:“你今天吹嘘过头了呀?一会儿冒充神医,一会儿又百毒不侵,这样的话说出来,我看就你自己信了吧!” 要跟他解释自己百毒不侵的事,还要再费一番功夫,白时尧不跟他辩解,只是得意的摇了摇头,问道:“那个“铁墙”打听清楚了?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还要补它?” 听到白时尧问起,宋文括才忽然想起,自己是带着正事过来的。随即道:“那铁墙原本是城内通往喜田镇的城门,由于喜田镇人得了病,杨恩之为了防止疫情传染到城内,便在哪里设了一道铁门。谁知后了又来了那些东西,把铁门撞出了几个大洞,现在城内人也得了病,那铁门就成了摆设,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 “哦?这么说这病情是从喜田镇开始的?” 宋文括点了点头,道:“对,那可怕的东西也是在喜田镇冒出来的,他们是冲着喜田镇的粮田来的。我怀疑就是这个东西把病疫传到人身上的。” 这一消息,倒是让白时尧吃了一惊,不是也算是有了收获。 “要真是这样,按你的推想,我们接下来是要从它身上着手了?” “对,它是关键所在!杨恩之说,每次见这东西都是在晚上,我想我们今晚就守在城东铁门前,恭候它的到来吧!”宋文括心中对这即将要见面的百姓口中的怪物充满了期待。 “好,就依你之言!”白时尧回道。 城内的大街小巷,官差和衙役们已经开始着手向每家每户发放药物了,杨恩之也是个聪明之人,打着“白神医”的名头,叫属下发放药物时还要着重宣传一下白时尧的“神医”光环,以安定民心。 戌时时分,白时尧和宋文括简单吃了些东西,便早早跑到城东的铁门前守候了。 此时天色已黑,城中也早已无人,不过借着月光还可以看清街上的一景一物。 第一次静心守候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宋文括心中有些许的忐忑,他时刻紧盯着那铁门上的破洞,防止有东西突然闯入,好来得及做出反应。 相反,白时尧倒是放松的很,此时已经有些耐不住寂寞,开始打盹睡觉了。 街上万物寂静,稍有些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到亥时,宋文括突然听到一声“歘歘”声,不过此声是从他的西面传来的,他守候的洞口前仍无其他动静。 一会儿一个人影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宋文括立马叫醒了白时尧,叫他守在此处,自己则起身去追那黑影。 这黑影来的有些不合时宜,现下运城都处在人人避祸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进来,而且还是选择夜晚偷偷摸摸的行事,这让宋文括本来就觉得那来历不明的东西出现的蹊跷,此时他的到来,倒让宋文括觉得此事或许与这人有关。 来不及多想,宋文括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时尧被叫醒后,精神好了很多,宋文括不在,自己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紧紧盯着洞口。 没几时,就听到身后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 “你干嘛要追我,害得我把脚都崴了!”,一女人抱怨道。 “我怎么知道是你,再说你为什么要跑?”,这声音一听就是宋文括的。 “你不追,我怎么会跑?” “你不跑,我怎么会追?” 听着声音,宋文括好像遇到熟人了,那人还是...蓝思甜。 “好了,你俩不要吵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来这里干嘛?”白时尧好奇问道。 蓝思甜一脸的委屈叫道:“还不是来找你的?我今日去你的新宅找你,他们说你俩来了运城,我便也自己跟来了,你俩一人低着头,一人蒙着面巾,我又认不出,谁知...你们还把我当成贼了!” 宋文括闻言也不甘示弱,回道:“你知不知道运城这里现下是个什么情况?这漆黑的大半夜里突然冒出个人影来,我还能往好了想?” 白时尧觉得宋文括说的有理,也接着批评道:“你的突然出现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要是那东西在文括走的这段时间出现,你叫我一人要怎么应付?” “什么东西让你们这么害怕?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听到白时尧说的神乎其神的,蓝思甜突然对那东西也来了兴趣。 第六十二章 庐山真面目 “那也行,你在这里好歹也是个帮手。”白时尧妥协道。 “那当然了,我好歹也是骞族族长!”听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蓝思甜骄傲道。 夜已过半,传言中的怪物仍未现身,三个人不由得心急了起来。“难道传言有误?”白时尧心中腹诽道。 突然,一阵“嗖嗖嗖”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从东面传来,寂静的夜间突闻此声,空气中也好像忽然凝结了一般,三人也不由得悚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小心!他们来了!”白时尧低声提醒道。 那声音离洞口越来越近,忽听“砰”的一声,几只修长怪物从旧洞口窜了出来,不止如此,铁门上方以前没有洞的地方,也被生生的撞出了几个窟窿。 白时尧几人见状纷纷往一边躲避,那怪物速度极快,猛然间跑出,白时尧只顾躲避,却不曾看清它的长相,只见了个大概形状,他的确会变形,一会儿头大身小,一会儿头小身大,一会儿高高耸起一人多高,一会儿又细长长达几丈。 宋文括也看的有些傻眼,看来城中人说的是事实。 不过几人瞬间又反应过来,追着那东西跑了过去。 白时尧边跑边叫:“不能让他们跑到城西,快把他们引过来!” 宋文括也急道:“对,他们喜欢吃,而且什么都吃,我这里还有一些吃剩下准备给我自己当夜宵的大饼,就是不太多了不知够不够?”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大”饼,白时尧傻眼,惊道:“你说的“大饼就这点?” 只见宋文括手里拿着不到巴掌大的“大饼”,在他眼前晃悠着。 蓝思甜也惊呼:“这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看来皇家人吃得好,油水多,果真是吃一点就能饱了! 白时尧无奈,边跑边喊:“这点就这点吧!有了总比没有强,快抛出去吧!先把他们引过来,不够再说!” 宋文括手举“大饼”,抡圆了胳膊,用力抛了出去。 刚刚白时尧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几声微弱的狗吠之声,不过那些怪物可能已经冲它扑过去了,这时再听却是一点声响都没了。看来那吠犬已经如城中百姓形容的那样,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那些正在城中街道“觅食”的怪物有着灵敏的嗅觉,这时闻到了饼的香味儿,立马掉头,开始朝他们这边涌了过来。 那一点“大饼”被这怪物扑在了身下,瞬间就被秒了。 食物吃尽,这些东西远远没有饱腹,顺着饼的香味儿直奔宋文括扑来。 宋文括惊愕,慌忙朝后跑去,怎奈那些东西速度过快,刚跑没几步,就被他们追到了脚边,此时宋文括本能的衣袖挡面,可谁都知道,这些东西吃起人来,谁会选择只吃脸呢? 果然,顷刻之间,那怪物又变幻了身形爬到了宋文括身上。 不过此时,白时尧也看清楚了这些怪物的庐山真面目,它们竟然是一群口尾衔接的抱团夜磨子。 只不过数量之多,又容易变幻身形,才被人误看成是“庞然怪物”,只是就算是夜磨子,眼下这数量,一般人要是近身,也会被秒光。 宋文括此时处于危险之中,白时尧也不能不管不顾,他一个飞身飞过去,把宋文括踹出了几丈远,宋文括身上的夜磨子也因为这突然的一击,瞬间掉了不少。 此时白时尧却掉进了夜磨子堆里,本以为自己也会像宋文括一样,被夜磨子缠身,谁知他这一脚落下去,那些夜磨子反而远离了他。 这时只听蓝思甜叫道:“把“毛豆”拿出来,它们怕它!” 听到“毛豆”,白时尧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蛊王”,想必刚才这些夜磨子对他远远避之的原因也是因为它了。 果然白时尧从怀里掏出“毛豆”后,那些夜磨子离他更远了,甚至逃离的有些惊慌。 此时白时尧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净土。而宋文括身上的那几只也被他赤手空拳的打走了,至于蓝思甜那边,她自始至终好像都未受到波及。 “你怎么也会没事?难道这些夜磨子也怕你?”白时尧好奇问道。 蓝思甜一脸神秘的走了过来,嘻嘻一笑,从身上的花包里拿出了一个发光的小罐子在白时尧眼前晃了晃,道:“看见了吗?” 白时尧恍然大悟:“原来你也身带着“蛊王”呀!这下两代“蛊王”在此,那些“怪物”可有的受了!” 宋文括见二人一脸的得意,想到自己刚刚就快被那些夜磨子吃掉的那些情景,不禁抱怨起来,道:“为什么你们都有“蛊王”?难道是有备而来?为什么不给我也准备一个呢?” 闻言蓝思甜同情道:“我倒是想给你,可这东西毒性极强,又很认人,就算跟了你,它若不服你,你迟早会被它毒死的!” 蓝思甜之言,听起来不像是危言耸听,宋文括一脸的无奈道:“好啦!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可不想被毒死!不过时尧兄这几天的行事真是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了!”他转头看向白时尧疑惑道。 白时尧有些心虚,讪讪的回道:“哪里哪里,只是时运好些罢了!” 白时尧的本事蓝思甜是领会过的,此刻见他说话如此谦虚,便想替他炫耀一下:“怎么会?白哥哥的本事大着呢!” 闻言,白时尧轻咳几声,心中苦恼,这蓝思甜又要爆料了!便赶紧道:“不要胡说!” 宋文括:“...?” 两人的一番对话,蓝思甜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道:“原来白哥哥的本事从来没对外人展示过,难怪宋文括会如此惊讶,只是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蓝思甜又有些想不通了。 不过白时尧既然阻止了她,她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此时夜磨子还在城中乱窜,既然找到了这些夜磨子的克星,他们也不再忌惮了,白时尧手举“毛豆”直接开始追着那些夜磨子跑了起来,直到那些夜磨子逃无可逃,又乖乖从那洞口退了回去。 这场仗他们打赢了,三人心里满满的成就感。不过只把那些夜磨子逼退回去,远不是他们的目的,三人商量明天回去找杨恩之商量一下对策,要做就要做到彻底消灭! 第六十三章 消灭殆尽 回去的路上,白时尧手托“毛豆”对它狠狠地夸了几句。 “你今天是我们的大功臣,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厉害,以前真的小看你了,给你陪个不是,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毛豆”闻言,仿佛知道自己受了夸奖似的,得意的使劲儿扭动了几下身躯,冲白时尧谄媚了一番,样子萌动可爱极了。 这东西宋文括是第一次见,稀罕极了,忍不住伸手想去挑逗一番,却被白时尧喝令制止了。 “小心中毒!” 宋文括连忙收回手,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毒死了!哎?你怎么没被毒死?”,宋文括好奇问道。 “都告诉过你我百毒不侵了,你还不信!”白时尧疲于言语,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只好用话噎他一下。 “你...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果然宋文括回答的不再理直气壮,也不再追着他问了。 白时尧为了安抚“毛豆”,上手抚摸了一番,才把它放回怀里。 收起了“毛豆”,白时尧才注意到宋文括的衣衫都被那些夜磨子撕咬的不成样子了,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道:“你这几日要多注意休息,既然这场病疫是那些夜磨子带来的,那么,这场病应该就是鼠疫了,你刚刚被他们近了身,我怕也会被传染,所以明天的事,你就不用参与了,先把自己照顾好,等我解决完这些夜磨子,就马上去给你找药去!” 宋文括听到“鼠疫”一词,脸色骤变,声音颤抖道:“我真的会得病吗?要是真的话,我听说得了这病的人根本没有特效药,只能等死了。可是我还不想死...” 看着宋文括惊措失色的样子,白时尧心里很是心疼。 “你放心,这个病虽然我不会治,但有人肯定能治好,相信我,此时你得没得病只是个猜测,兴许你抵抗力强,就真的没得病呢?”白时尧拍着宋文括的肩膀安慰道。 “白哥哥说的对,你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助嘛!”蓝思甜也劝道。 宋文括不禁的叹了口气,为了不让他们为自己过多的担心,便假装明理一些,道:“好吧,事已如此,我只好借你们吉言,先把自己隔离了,静待你的好消息了!” 第二日清晨,运城内的大街小巷里已经有差役开始给各家各户发放预防和隔离药物了。 在将宋文括安置妥当后,白时尧和蓝思甜也早早地去往县衙,跟杨恩之商议如何对付那些夜磨子的事。 听闻白时尧说那些令他们担惊受怕了几日的“怪物”,竟然是平日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杨恩之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白时尧既然有了克敌之物,那对于如何能把那些夜磨子集中困在一个地方再一起消灭,他还是十分有经验的。 他提出这几日为了防止这些夜磨子进入城内,他们预备了很多铁皮和铁网,只要把这些铁网围合成一个四边围墙,再利用白时尧的克敌之物,把那些夜磨子赶进去,然后放火焚烧即可! 至于地点,他觉得喜田镇的那些被夜磨子糟蹋了的粮田,就是一个最佳场合,那里地质干燥,再加些废油是极易燃烧起来的,而且那里还是这些夜磨子的“老巢”,夜磨子很容易被赶过去,一旦那些夜磨子跑了进去,便可以直接放火焚烧了。 经过一番商议和斟酌后,白时尧觉得此计可行,只要白天抓紧时间布置铁网,到了晚上便可以将它们一网打尽! 傍晚十分,天气依旧燥热,杨恩之对场地的布置任务也到了收尾阶段,多数人员已经撤离,白时尧跟蓝思甜过去查看地形。 正如杨恩之计划的那样,在铁门的东面田地里起了四柱铁墙,其中西面一柱紧邻铁门的是一个可以推拉的墙,引诱夜磨子跑进去后,就可以直接拉上密封。其他三柱则是用密集的铁网制成,北边一柱墙一直延伸到铁门处,与它衔接起来,而南面的墙则留了一个供夜磨子跑入的大口。铁墙西面巷子的两边也做了两柱高墙,以配合白时尧防止夜磨子在城内的其他地方乱窜,之后又在每柱的贴墙上分别浇了油,做的天衣无缝,以期真正做到“瓮中捉鼠”。 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后,为了防止夜磨子出动后疯狂撕咬,便让其他人都撤了回去,现场只剩下白时尧,蓝思甜和杨恩之三人。 可能是由于天气过于燥热的缘故,今日夜磨子的动静来的早了些,戌时刚过,那些夜磨子便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 他们从南侧的留口处纷纷涌了出来,还像往日一样口尾衔接,从铁门的破洞处窜入城内,看来走铁门这条路,它们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杨恩之对于夜磨子以这种阵仗出现,也是第一次见,呆呆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在白时尧经过昨夜一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夜磨子毕竟只是个畜生东西,怎会料到白时尧已经手举“蛊王”在入城的唯一路径处等它们了。还不等这些夜磨子扑过来白时尧就一个飞身,跳了过去,夜磨子见眼前的路是不通了,两侧也被加厚的铁墙给堵上了,惊慌之时便又从铁门的破洞之处折返了回去,想从南侧的入口再回老巢,可偏偏那条路也被堵了。 只见蓝思甜手托另一只“蛊王”挡在南侧的入口处,现下出入口全被封堵了,那些夜磨子是进退维谷,看来他们对于“毒王”是惊恐到了极点,只要有毒王的地方,它们是万不敢前进一步,最后只能选择逃入布下的四方铁网阵,待所有夜磨子都跑进时,杨恩之把推拉门拉上,那些夜磨子便再也逃不出来了。 三人把提前准备好的火把扔了进去,顷刻之间,四方阵内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没一会儿铁网也被烧得滚烫,在外面只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火星迸溅和夜磨子撞墙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出一阵呕人的气味。 此刻天空已被这场“烤鼠宴”的盛火照的红透通明,里面的夜磨子在里面正“热火朝天”地垂死挣扎着,伴随着透着绝望的吱吱声传来,火光映射在白时尧颇有成就感的脸上,悚人的运城神秘怪物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第六十四章 花药谷取药 夜磨子已经被解决了,现下可以专心着手对付“鼠疫”了,不过这个病他确实有些吃力,在他出生后虽然有听说过“鼠疫”,却从未接触过这种病,所以有些无从下手,想到宋文括以及那些百姓随时都有失去性命的危险,白时尧心急如焚,自己无力解决便想到了花药谷的鬼爷爷。 鬼爷爷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神医,找到他这病就有的治了。 正好花药谷离这里还不太远,白时尧天亮看望过宋文括之后便动身前往了。 由于谷内树木杂多,不易行走,白时尧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才到达花药谷,清晨时分,花药谷内平展的树叶迷迷蒙蒙,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正适合修身养性! 清风寒气逼人,一处简易木屋前的小溪边,鬼爷爷正手持鱼竿端坐在那里垂钓。 一条肥大的鳜鱼正要上钩,白时尧突然从背后叫了一声:“喂!” 那鱼儿受了惊,欲要逃走,鬼爷爷慌忙起身要用手去抓,奈何那鱼儿还是逃走了。 “我说乖孙子呦,你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就等鱼儿要上钩时才到,是诚心的吗?”,鬼爷爷头也不回的抱怨道。 “这么一条肥美的鱼,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他不停地叨叨着,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好久没见鬼爷爷了,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鬼爷爷却对他视而不见,白时尧心中有一丝丝的失望,嘟着嘴问道:“您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惊喜吗?” 鬼爷爷转身斜睨了一眼白时尧,佯装有些烦他,缓缓的道:“我这花药谷到处毒气弥漫,能活着走到我眼前的,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白时尧:“哦,敢情您只给我留了条活路呀!”,虽然是特殊待遇,此时却感觉失去了趣味,使他有些小小的遗憾。 鬼爷爷转过身接着道:“平日还好,此时你来这里除了给我惊吓,哪还有喜?” “哎,真是可惜我那条肥美的鱼喽!”他边念叨着那条鱼,边朝屋内走去。 “看来鬼爷爷对那条鱼还挺有执念的,难道我千里迢迢来看您,我还抵不过一条鱼?”白时尧跳到鬼爷爷身边,凑近他撒娇道。 “鱼能吃,而且做出来味道鲜美,够我饱餐好几顿的,你...你能吃吗?”,鬼爷爷虽然年纪大了,做事说话,却越来越像小孩子,说这句话时明显还是在跟白时尧赌气。 对于鬼爷爷的脾气秉性,他是拿捏的很清楚的,他知道鬼爷爷这是怪他来的少,借着“鱼”对他发脾气呢! 白时尧像哄孩子一样,抚摸着鬼爷爷的脑袋,安慰道:“您要想吃鱼,下次我有空了,来这里陪您多钓几条,包您吃个够!或者,您要是嫌一个人住这里寂寞,我这就把您接到益友斋,天天守着您,好不好?” “不好,益友斋又不是我家,我在这花药谷住的好好的,才不要搬家呢!不过你要给我钓鱼的事,我倒可以考虑一下!”,鬼爷爷边走边负气说道。 鬼爷爷今年已有七十有余,这次再看,比以前沧桑了不少,虽说花药谷这地方清新静怡,养心修性,但谁也耐不过岁月的摧残!他步履蹒跚的迈上了通往屋内的台阶,腿脚显得有一些不太灵活,白时尧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着跟了进去。 “鱼的事,我肯定会补偿给您,而且以后我保证常来看您,好吗?”,白时尧尽力讨好道。 鬼爷爷扶着木椅坐了下来,两边鬓角早已斑白,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人十分心疼。 他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道:“好了,不要再说些没用的了,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又想要些什么?” 鬼爷爷从小看他长大,他心中所想,鬼爷爷一看便知。 白时尧讪讪的道:“我...其实还真是有事相求。” 不管因为何事而来,鬼爷爷心中都是高兴的,只要他能来,什么原因他都能接受,这次白时尧的到来,他早已激动不已,已经强装了半天的不悦之相,此时脸上终于脸上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声音略显低哑道:“拐弯抹角了半天,终于进入主题了,那便说说吧!” 既然鬼爷爷都不再计较了,运城的百姓还再等着他去救,他只好直言道:“运城现下正在闹鼠疫,已经波及到了很多人,在我去之前就已有许多人因病去世了,我本想凭我的医术拯救一下运城百姓,奈何我对鼠疫一无所知,无从下手,可我已经以“神医”之名,夸下了海口,然而我却做不到,就只能来求助鬼爷爷您了。您看......” 听到“鼠疫”,鬼爷爷脸上浮起了一片愁云,他眉宇微皱,摸了一把颔下的花白胡子,若有所思的道:“鼠疫传染性极强,确实害人不浅,这种病虽然历代都有发生过,不过每次要治疗它,所用药物都不一样,因为症状不尽相同,只能对症下药。你来说说这些得病的人都有什么症状?” 白时尧一边回想那位老婆婆跟他描述的症状,一边缓缓念道:“咳嗽,发烧,呕吐,喉痛...” 在白时尧说第一个字时,鬼爷爷就早已起身,走到药柜前抓起了药。 等他说完,药也已经抓全,鬼爷爷用纸把药给他包了起来,又写了一副药方交给他,道:“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每十个人就会用掉这一包的量。”他指了指包好的那包药。 鬼爷爷交代的清楚,白时尧接过药包和药方,感激的夸道:“鬼爷爷是救世活菩萨,我替运城百姓先谢谢您了!” 鬼爷爷不以为然道:“要谢我,下次就早点来看我!其他的我不吃那一套!” 鬼爷爷虽然有时阴毒了一些,不过在人命关天时刻,他却从未拒绝救治过,只是脾气古怪,才被江湖人称为“鬼医”。 “您放心,替运城百姓过了这个坎,我会再来看您的!”,白时尧承诺道。 鬼爷爷嘻嘻笑了两声,道:“你说的话算不算数,鬼才知道!” 白时尧也笑道:“对,鬼知道!您这只鬼知道!” 谢过鬼爷爷后,白时尧因心念运城百姓,只跟鬼爷爷交谈了几句,便动身返回了。 只是这运城内的情景,一日不见仿佛变了个天日。 第六十五章 冲动的代价 城内粮食已经被那些夜磨子啃食殆尽了,而宋文括所请示的赈灾粮到现在也没有着落,自前几日算起,到今日已经断粮三天了,挺了几天的运城百姓,最后终于因食不饱腹,饥饿不堪,冲出了房屋,全部都向城门方向涌去。 杨恩之早已命人关了城门,不过由于县衙可用之人不多,守护在城门口的护卫兵也寥寥无几。 运城几万的百姓在病魔和饥饿的驱使下,早已丧失了前几日自主隔离的理智,得病的没得病的全都挤在了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推来推去,吵着闹着要出城门,要去临安讨吃的。 屋漏偏逢连阴雨,得到消息的宋文括,从清晨开始就有些发烧的迹象,不过出现这么大的事,身为宁王,不能置若罔闻,在杨恩之的一番劝说后,他仍然坚持要到城门口去。 上万人一起冲过来,阵仗毫不逊于那些夜磨子,几个守卫兵全然没有抵抗力,只挣扎了一小会儿,城门便要被那些人给冲开了。 宋文括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走上前去,竭力喊道:“大家听我说,先不要冲动!” 奈何一句话喊完,话音未落,便早已埋没在了百姓的嘶喊吼叫声中。 他艰难的吞了下口水,嘴唇也有些干裂,看起来昨日也并未吃到什么东西。 “杨县主,你来喊话,告诉他们朝廷的赈灾粮,马上就要到了,让他们安心再等一天。”宋文括沙哑着声音缓缓说道。 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宁王殿下,杨恩之心中有些不忍,城门口的那些百姓早已失去了理智,此时的喊话已然无济于事,希望渺茫了。 只是宁王殿下非要坚持,他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好照做。 “大家听好了,我身边这位是宁王殿下,殿下已经替我们请了旨,赈灾粮马上就要到了,希望大家再坚持一下!” 可能是“宁王殿下”这个词比较刺耳,话一说出,那些人便停止了叫喊,纷纷向宋文括投来目光,皆是一脸的疑惑之相。 “你是宁王殿下?”,一人质问道,兴许是有了性命之忧,那些繁文缛节也不重要了,说出话来颇有些不恭的意味。 宋文括点了下头,疲惫的回道:“我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宋文括,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运城,我的遭遇跟你们一样,现下我也染病了,城中断粮我也深受其害,不过我已经向皇兄申请了赈灾粮,按时日来说,马上就能送进城来了,大家再忍一忍坚持一下,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都不要集中在一起,更不要出城,以防再传染给其他人。” 虽然宋文括说的声泪俱下,但身体的承受能力一旦超出了人的极限,人性的丑恶一面就占据了心灵的高处,那些人此时那会因为他是宁王而听他的,除非他嘴里能立马掉出粮食来,否则他说的每一个字,也就一文不值。 “我们不管你是不是宁王殿下,我们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再挨饿了,要在吃不上,我们真的会活活饿死!” “是啊,你说的赈灾粮昨日官府就说要到了,可今日仍不见踪影,要我们如何能相信!”,一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因为饥饿无力,说话声音已经小到快听不见了。 “外边人得不得病,我们已经顾不得了,现下我就要吃饭,谁都不要拦我!”,说着一中年男子,瘦弱不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此时就像回光返照一样,迅速转身冲向了门口。 这时所有百姓又开始躁动起来。 前来援助的官兵手拿长刀在他们面前吓唬恐吓着,百姓们却没一人打算退缩,那些士兵都是运城人,面对这些乡亲父老,也只能做些表面的吓唬工作,真刀真枪的伤害百姓,他们也做不出来。 宋文括看着眼前这些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百姓们,为了饱腹而拼死往外冲,内心焦急,却无能为力。 这时蓝思甜也听到消息,走了过来。 她观察了一下时态,便已明了了几分,请缨道:“如果文括哥哥非要这些人回去,我去把他们逼回来就好了!” 宋文括闻言怔了一下,顿时又反应过来,他道:“用毒吗?” 蓝思甜点了点头,很有信心的回道:“我们骞族的毒,没有人不害怕的!” 蓝思甜还是有些太天真,宋文括苦笑了一声,道:“他们现在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毒吗?” 蓝思甜:“...” 事已至此,他只能竭尽全力阻止,只是此时自己微弱的呼喊声,早已没有人再听,而他现在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累,不过他要阻止,必须要阻止,不管是运城百姓,还是临安百姓都是他们宋国的子民,身为宁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再连累到他人。他艰难的一步一步地挤到了人群中...... 几日时间,先前跑到临安的那些运城人,有的是携病而来,几天过后,临安百姓也受到牵连,病倒了不少人,而且事态还很严重。 事态紧急,此时张仕安已经归朝,开始着手对抗这次鼠疫。 临安城处在天子脚下,一旦爆发大规模的病疫,必定会危及到皇宫,所以在张仕安着手之前,宋文涯便特意交代,要他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这场病疫传到宫中,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而现下,临安城门的外侧,运城那些得病的百姓正奋力的撞击着大门,虽然张仕安早就派重兵前来抵挡,但上万人的激进,一个城门又如何能挡得住。 运城百姓多数都已得病,如若他们大规模的涌入临安,那临安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眼看城门就要失手,这些百姓将要阻挡不住,要如何处置,他下不定注意,便只能请示皇上。 宋文括毫不犹豫的下旨:“如若那些百姓真的涌进临安,便格杀勿论!保住临安要紧。” 另外他又特意派了一批弓箭手围堵在城门口,加强防护,以防万一有人出逃。 第六十六章 我们也是您的子民 此时,运城百姓心中幻想着城门的那一侧是天堂之地,那些米粮馒头,美味佳肴正在等着他们,只要冲出去,便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 他们不听劝阻,最后还是撞开了城门。此刻弓箭手早已做好了准备,前排先出来的那些人被射中,早已倒地不起,后面的百姓还再往前涌,怎样死都是死,冲出去兴许还有些活头,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些人勇往直前,奋力想突出重围。 顿时城门口箭头满天飞,看着脚下亲人的尸体,一些百姓有些茫然和不解。 边冲边喊:“我们只是想吃些东西,怎么还要要了我们的命呀?” 张仕安实属无奈,劝道:“你们是得了病的人,出来会危及到临安百姓,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他人着想,你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只能等死,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赏我们一条活路吧!”,一少妇抱着怀中的孩子乞求道。 孩子还是一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由于饥饿,一直哀嚎不止。 张仕安看了也十分心疼,面对这些瘦骨嶙峋,被病魔折磨又食不果腹的运城百姓,他们想吃到食物的欲望,他都能理解。心中也是挣扎的很,无奈他是臣子,皇上交代的事,他必须完成,他强忍着泪水,发号施令:“皇上有旨,擅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号令一发,箭头就像漫天星雨一样滑落下来,扎在了那些想要逃出去的百姓身上。 这时的城门,哭喊声,求救声,叫骂声,声声震天! 百姓们力竭声嘶的大喊着:“皇上,我们也是您的子民,我们的性命也是命,为什么不管我们的死活?” “放我们出去吧!我们要活命!” “皇上,你真的就那么狠毒吗?非要要了我们的命?” 人性在生死面前已经变得不堪一击了,那些想要活命的人已经开始谩骂起了皇上,不过此时,这话也许就是他们临终前最想说的吧! 就算这样弓箭手也从未停下手。 正在此时,蓝思甜一个猛扎,翻过了城墙头,站在百姓前方,替他们挡起了飞箭。 飞箭无眼,仅凭蓝思甜一人之力,又怎能抵挡的住,那些运城百姓的尸体早已堆成了小山,脚下的血水也已流成河,顷刻之间,数千人已经殒命! 面对死伤无数的百姓,宋文括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了,他竭尽全力,终于穿过人堆里挤到了最前方。 “真的不能再死人了,他们也是一条人命,人命不分贵贱,不能因为他们是病人,就对他们赶尽杀绝,你们不杀他,他便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求求你们了,住手吧!”,他声嘶力竭的喊道。 张仕安见宋文括挡在了前方,随即下令住了手,苦心劝道:“宁王殿下万不可意气用事,您要是出了事,老臣就是掉几个脑袋也不足于顶罪,何况,这时候运城百姓一旦涌出,逃窜各地,后果将不堪设想,而我也无法向皇上交代。”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那也不能轻易的剥夺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病魔面前他们没有妥协,在可以出去的时候,他们自动隔离,没有故意出去要把病传给其他人,他们内心是善良的,今日的“丧心病狂”只是他们的身躯遭受的苦难,已经超越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这是人的“天性”,生死面前谁敢说自己可以做到不急躁,不冲动,不拼死求生呢?” 张仕安:“...” 宋文括看了眼脚下的“尸山”,有气无力的接着说道:“脚下的这些尸体,已然已经给了他们沉痛教训,剩下的人求你们饶过他们吧!而且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他们活着,万事还有希望!”宋文括试着说服张仕安。 宁王殿下为了运城百姓不顾生死地出面求和,这些百姓也甚是感动,冲动过后,头脑开始清醒起来,面对眼前亲人的尸体,心中也是十分的伤心,悔不听宁王之言,他们不再躁动,不再叫喊着冲出去。 不过弓箭手们仍然箭在弦上,随时蓄势待发。 其实张仕安心中又何曾想伤害这些无辜的百姓,只是皇上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临安的决定,他也只能照办罢了,此刻听了宋文括的一番言语后,内心不再那么挣扎,他往后退了几步,回道:“今日我所能做的就是“抗旨不尊”了,剩下的事就由宁王殿下操劳了!” 说罢,张仕安下令撤回了弓箭手,从头上摘下官帽,托于掌心,渐渐远去了。 无论他现在怎么选择,现在也已经对运城百姓造成了伤害,这件事将会成为他心中一生的“耻辱”,进退两难之际,只有辞官,也许方能减去他心中的负罪感吧! 宋文括见张仕安做了妥协,他很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接下来就着手劝退这些百姓了。 运城百姓在经历了一番“冲动的代价”后,此时已经有了稍许的安静,已经不再执着于在往前冲了。 为了让大家等到赈灾粮,也为了安抚百姓,他站于城门口,温声劝道:“我府上还有些余粮,虽是不多,但做成粥喝,兴许大家还能分到一些,我现在就派人去取,另外我会发动临安百姓,自主捐粮,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直到赈灾粮到达之日!你们看可行吗?” “我们要求不高,有吃的就行,哪怕只是米粥!”,一人期待的答道。 “对,我们都饿成这样了,只要给吃的,我们便不会乱跑。” 听到有吃的,还不用丢掉性命,此时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百姓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宋文括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放松,道:“那好,大家现在先各回各家,我马上命人取粮,做成粥后,官府会派人分派到每家每户,你们放心,今天中午肯定让你们吃上热乎乎的米粥!” 有了宁王殿下的保证,百姓们才纷纷返回城中。 不到午时,宋文括派出去征粮的差役便搜集到了不少米粮,宋文括把他们交给了杨恩之,交代他要酌情适量发放。 在民心骚乱的紧要关头,白时尧携鬼爷爷药方也及时赶了回来,闻听几日不见,城中竟发生如此大的事,折伤如此多的无辜百姓,内心唏嘘不已。收起悲痛之心,白时尧派员抓紧熬制抗鼠疫药,随即安排往家家户户发放。 午时,米粥加汤药开始发放到了各家各户,一日之后,朝廷的赈灾粮也姗姗来迟,那些得病的人包括临安百姓在服用疫药后身体也渐渐有了起色,两城的白姓在此次“鼠疫”事件终于挺了过来,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 而经此一疫,宁王宋文括功不可没,神医白时尧打响了名头,为了表达对二人的感激之情,运城百姓将此编成故事,传为一段佳话。 第六十七章 临行前的幽会 运城事件结束后,宋文括还要回宫复命,便暂别了白时尧,而白时尧忙碌了几日突然闲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筹备婚事的阶段,蓝思甜得到陆离的讯息,说要在全天下布上天罗地网,抓捕赤水盟的人,朝廷,官府,衙门,各大帮派,皆已经开始行动,正在大街小巷甚至荒山野岭拉网式的挨家挨户搜索赤水盟的人,这回赤水盟将无处可逃,凡是搜出背后有赤水符的人将就地裁决不留后患,陆离也安排蓝思甜回骞族派些人过来帮忙,于是,蓝思甜匆匆拜别白时尧,赶回骞族去了。 谋划许久,朝廷终于在被赤水盟逼迫下开展雷霆反击,所有官府衙门全方面停工,集中人力,全部投入到了抓捕赤水盟的事情上,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看来此次宋文涯真的是不能等了。 不过白鹤也不是素人,他早早的得了消息,把赤水盟中的人撤走了九成,只留了一些看押俘虏的守牢之人。 几天过后,这场轰轰烈烈的大运动似乎成效不大,被抓的赤水盟人不过数十人,都未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使得宋文涯十分懊恼,不过就算他得到了实质性的证据,指出白鹤就是幕后黑手,现阶段他也只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些也都过去了,既然赤水盟近日不再做乱了,白时尧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秋初时节,夜晚风寒露重,白时尧便把所有窗扇都合上了,屋内几处红烛燃的正旺,白时尧随手拿起一本闲杂诗集看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戌时。 他困意已浓,伸了伸疲惫的身躯,刚吹灭蜡烛,正欲卧床而眠,却听到门外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白时尧打起了精神,仔细辩听,这时候了是谁会来呢?而且走的还不是寻常路,听脚步之轻,似是不想让人发现,走了几步之后,便在他的门前停下了。 白时尧心想,他多年来混迹江湖,应该没有仇家,想来此人应不是歹徒一类,他谨慎的藏于门后,准备那人开门后,来抓个现行。 果然那人在门口停下后,向四周望了望之后,轻轻地把门推开了。 “白公子?睡了吗?”人声响起,竟然还是个女人。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小月,是你吗?”,白时尧试探着问道。 青月被藏于门后的白时尧突然地发声下了一跳,惊呼:“我是小月,你在哪?” 确定是小月之后,白时尧从门后出来,又重新点上了红烛。 只见青月身穿一袭黑色夜行衣,脸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通红粉嫩,宛若初生的海棠,百媚千娇。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白时尧走近她又喜又惊的问道。 青月双眸如星辰,含色羞语的答道:“我是闻着门前的长寿花的清香味道来的!”话语中尽显俏皮之意。 想起那天在庆丰街上买回来的长寿花,白时尧佯做忽然明白状,道:“哦!原来花香四溢,已经吹到了青绵山,才叫你闻着花香找到了这里!” 青月深夜到此,几句简单的开场话,使她的到来,不至于太过冒昧,不过男女之间,又有婚约在身,青月也不再羞于表达,直接问道:“那些花为我买的吗?” 白时尧点了点头,对着青月含情脉脉道:“我知道你喜欢长寿花,就买了一些回来。只是我一个大男人,实在不懂去怎么照顾这些花,有些都已经枯萎了,为了这些花,若你能早日嫁过来,便可以好好照顾他们了。” 闻言,青月突然显得有些许的惆怅,白时尧看出来她有心事,问道:“是何事让你烦忧?” 青月转过身去,步态窈窕婀娜的走近窗前,重新打开了窗子,她抬头望向远方,黯然伤神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皇上给我派了个很远的差事,恐怕这一走,年前是回不来了!” 父亲已算好日子了,本来以为今年秋后便可成婚,经小月这样一说,白时尧心中突然空了一片。 “额...这么突然呀?我还以为,我们今年会...”,白时尧走近青月,欲言又止。 只是青月都这么惆怅了,自己再计较,只会使青月心中更加心忧,白时尧只能装作乐观一点,强颜欢笑道:“既然是皇上交代的差事,你不能违反,这个我懂,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亲事已经定下,你想跑也跑不了了,我不差这一天的!” 虽然白时尧嘴上说的轻松俏皮,但青月的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她与白时尧的关系在最开始就被蒙了一层面纱,这层面纱就是白鹤是赤水盟盟主的真相,真真假假,有时薄到看不见,却又不能忽视它的存在,只要这层面纱在一天,青月就感觉她与白时尧之间始终会被一种东西所隔离,所以她对于两人的婚事,总是有些心惊胆颤。 青月转过身轻轻靠在他的肩头,看着天上的新月问道: “这世上之事瞬息万变,阴晴圆缺,总是没有一件让人顺遂的事,我们的婚事是不是也...” 婚事一变再变,任谁心里都难免不安,白时尧把青月揽在了怀里,安慰道:“不是,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谁都不会把我们分开,何况我们都订婚了,短短几个月时间,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倒是你...” 说道这里,白时尧突然停住了,他扶起青月,双手放于青月肩头,对着她担心道:“倒是你,是什么样的差事,非要去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吗?路上会不会有危险?” 白时尧的反应青月也早就猜到了,只是既然是差事,哪有不危险的,她只能说的尽量婉转一些,好让白时尧不那么担心。 “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了,只是去的地方远一些,不过这次我是同李卓言一起去的,李卓言武功高强,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第六十八章 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我跟你一起去吧,路上还能照应一下你。”,白时尧不假思索的说道。 听到白时尧自告奋勇,要跟她一起去,青月显得有些为难,她道:“这次差事,皇上交代一定要隐秘,不可向外人透露,所以...” 白时尧不解,又有些不悦,道:“我能算是外人吗?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呀!” 看着白时尧极力证明自己不是“外人”的样子,,青月只觉有些好笑。她浅浅的笑了笑,道:“你对于我来说不算外人,可是还有李卓言在,对于他来说,你就是外人,他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护卫,他不会允许你去的,所以这件事我不能做主。” 青月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有李卓言在场,他确实不好明着来,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若虚”,既然不可明着来,那暗中保护总不为过吧! 想到此处,白时尧心中不禁放心了许多,道:“小月你说的对,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只能给你找麻烦,你放心去吧,我相信你能平安归来。” 白时尧画风变得这么快,倒让青月有些不适应,她一脸质疑道:“你想通了?” 白时尧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想通了。” 此时青月好像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白时尧再次把青月揽在了怀里,轻声道:“今晚别走了好吗?” 闻言,青月身子微微一怔:“这...不太好吧?” 白时尧自觉刚刚的话有些突兀,但这就是他心中所想,他不想转弯抹角,只想遵从心中所唤。 爱一个人就是想要占有她,时时刻刻的想跟她在一起,保护她,拥着她,痴痴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装进自己的心里。此刻白时尧就要心之所想,身体力行。 白时尧把唇凑近青月的发丝,轻轻在他头上亲吻了一下,道:“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拥着你入眠!”。 青月起身,默默地看着白时尧,问道:“你真的认定我了吗?” 白时尧捧起她的脸,柔声道:“认定了,早就认定了!你就是我心中的白色月光,无人可以替代,除非山河枯竭,除非日月不再,否则谁都不能动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这些话也是青月早就想听到的话,此刻白时尧一股脑的全说出来,早已使她感动不已。 青月眼含泪水,踮起脚尖,情不自禁地在白时尧唇上轻轻点了一下,道:“我也是!” 白时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吻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神色有些慌乱,没想到小月竟会是那主动的一方,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很怂的样子,可是这一幕是真实的吗?他低下头凑近她,不确定的试探道:“你...需要我回吻吗?” “嗯”,青月眼神迷离着望着白时尧答了一句。 这个吻他已经等了好久了,早就迫不及待了,白时尧经过许可,情感如瀑泉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一对璧人,站于月光下,互拥护吻,缠绵悱恻,似仙人做出的画,美妙绝伦! 新月当空,院中竹叶在秋风的吹打下沙沙作响,偶有一阵花香飘入,困意袭来,二人躺于榻上,青月被白时尧搂在怀里,此刻她心中最是安心。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青月探出头,娇语道:“明天,我就要动身了,你记得要想我哦!” “会的,一天想你千遍万遍,够吗?”,白时尧看着怀里的青月,脸上柔情尽显。 青月痴痴笑了笑:“够了,想多了,我会打喷嚏的!”,说罢,又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头,仿佛刚刚就打了个喷嚏似的。 “我走了之后,你不许再跟其他女子有瓜葛。” “不会,此生只会与你有瓜葛。” “除了我,不许再背其他女子。” 白时尧纳闷,青月此话何意?懵头回道:“我除了你没有背过其他的女人!” “你说过,你曾经还背过其他女人的!” 白时尧辩驳:“那个女人也是你呀!傻瓜!” 刚说出口,白时尧自觉不对,说“曾经还背过其他女人”这句话,是他在石梯上以“若虚”的身份说的,青月怎么会把它按到“白时尧”的头上。 不仅如此,他刚刚回答的这句,仿佛也是在替“若虚”回答。白时尧不禁傻笑一声。 青月曾经说过,“白时尧”与“若虚”很像,难道他弄混了? 此时此刻,青月心中还想着“若虚”,白时尧心中不禁警觉起来。 “你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背过其他女人!” “没错,你说过的!” “我没说过,那不是我说的!” “......” 两人从起初的甜言蜜语,最后升级到了莫名其妙的“吵吵闹闹”,不知不觉间,青月已经睡着了。 听着外面时有时无的竹叶相互敲打声,再看看自己怀里已经安然入睡的美娇娘,白时尧无奈摇了摇头,心里自问道:“难道自己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吗?” 月光流照碧瓦,红烛迎风销蚀,纱幔内静谧安详,二人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白时尧还在沉睡,枕边的青月却早已不见了身影。没几时,白时尧缓缓起身,看到早已离去的枕边人,没有露出过分的意外神情,反而盯着美人睡过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精神瞬间抖擞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径直出了门。 白时尧行色匆匆,没几时便来到了益友斋,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益友斋,好像比往日冷清了不少,只有少数的几人,似是待在客栈养伤的,他们见白时尧的到来,几个跛脚的客人连忙上去打了几声招呼,说了一些恭维的话,觉得对救命恩人尽了礼道了才安心返回房间。 白时尧上下查看了一番,来这里本意是想打听一下江湖动态,特别是关于朝廷派给青月的差事,既然从青月嘴里套不出话来,便只好到这里碰碰运气。谁知今日,益友斋却是冷清的可怜。 连掌柜的谢飞都不见人影,使他心中不免生些疑惑,不过为了打探消息,他也没有地方可去,便先找了个凳子做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报恩 这益友斋就相当于一个小江湖,如果从这里都打探不出消息,去了别处也更是徒劳。 万幸,没过一会儿,谢飞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白时尧,连忙过去叫了声:“恩人,您找我?” 本来以为谢飞是出去办事了,白时尧一直看着门口等他回来,却不知他是在楼上下来的,听到谢飞叫他,他才反应过来,惊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近几日白时尧都没来益友斋,今日虽然来了,可脸看上去却有些急躁,便知道他又是来打探消息来了。 谢飞憨憨一笑,问道:“恩人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我解决?” 看来自己脸上确实挂不住事,白时尧讪讪道:“我...确实有事问你,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空屋上去聊!” 见白时尧神神秘秘的,谢飞也不便瞎猜,只好应了他之意,二人去到了一间空房。 白时尧坐了下来,而谢飞却要忙着给他倒茶,被白时尧一把拉过来,也坐了下来。 为了赶上青月的脚步,白时尧也不再耽搁,直入主题,问道:“最近你有没有朝廷的消息?” 闻言,谢飞怔了一下,虽然白时尧平日里倒是也向他打探一些消息,不过也都是些江湖上的事,这次直接开口就是打听朝廷的事,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似乎应了他心中所想。 他踌躇了一番才问道:“恩人打听朝廷的事,难道也是为了藏宝图一事?” 本来只想打听小月的行踪,却让谢飞牵扯出了“藏宝图”的事,难道会与小月有关? 白时尧疑惑,问道:“藏宝图?此话何意?这与朝廷有什么关系?” 听白时尧之意,想来他还不知道此事,谢飞挪了挪凳子,凑近了他,低声说道:“您还不知道吧,这传了二十年的“藏宝图”终于现世了,朝廷派了两名心腹,其中一位是李卓言,另一位我就无从所知了,不过应该也是位厉害角色,他们拿着藏宝图要去梁国挖宝了,近日就要动身,江湖中人得到了消息,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了,您没看到今日客栈里少了好些人吗?” 闻言,白时尧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谢飞的一番说叨使白时尧明白了许多,她口中的第二位厉害角色就是青月了,原来青月是为了皇上去梁国挖宝了。 这个消息不禁使得白时尧担心起来,二十年前落灰部落突然消失的事件他也听说过,二十年前那些高手都没把宝藏找到,想必那个地方一定凶险至极,倘若小月这次去了,会不会... 白时尧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急忙起身要与青月回合,却被谢飞拦了下来。 “恩人,不必着急。” “...什么?”白时尧不明所以。 “那些江湖众人想要得到宝藏,就必须得从李卓言手中抢到藏宝图,否则他们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只是希望渺茫了一些,江湖众人没有几个是李卓言的对手,不过那赤水盟就不一定了。他们高手众多,又诡计多端,藏宝图会不会落入他们之手,谁也说不定。” 谢飞说了半天,白时尧也听不明白,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只不过这次夺宝事件有了赤水盟的加入,小月就更多了一份危险,这才是他要担心的事情。 白时尧有些急躁,似乎不想再听谢飞说下去了,只道:“我不是要去寻宝,我是要寻人。” 说罢,便又要转身离去,却又被谢飞叫住了。 谢飞有些窃喜地道:“您要找的那人跟藏宝图有关吧?” 白时尧一怔:“你怎么知道?” 谢飞一副看透了他心思的得意之相,道:“您一听藏宝图的事,就着急要走,既然你不要宝藏,那便是奔着那人去的,我猜的没错吧?” 白时尧惊奇,这谢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事,问:“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终于能报恩了,谢飞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拿出揣了两年多的藏宝图,嘻嘻笑道:“你看这个。” 白时尧接过藏宝图略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这次朝廷去挖宝,所带的藏宝图,两年前我复制了一份,那时便是要给您的,您当时没要,这不兜兜转转又到了您手里不是?” 白时尧手拿藏宝图,仔细回想了一番,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谢飞呵呵一乐,道:“有了这个你不就跟您要找的那人目标一致了吗?这回他去那里,你便可以跟到那里!顺便您要是愿意,还可以带回些宝贝来...” 毕竟曾经也是闻名遐迩的盗匪,提到宝贝,谢飞就两眼放光,平日那老实忠厚的样子就抛之脑后了。要不是白时尧曾告诫过他,不让他再重操旧业,他早就自己拿着藏宝图寻去了。 不过今日恩人要去那藏宝地了,他不免心又痒了起来,还提出跟白时尧一块儿去。 谢飞的话也不无道理,白时尧收起了藏宝图,只是这么珍贵的东西,谢飞就这样给了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对钱财不是很看重,不过既然谢飞提议要去,为了报答他,便答应了。 “要去也可以,毕竟这么远的路,途中还不一定会遇到些什么,人多还能有个照应。”白时尧应道。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白时尧又叫谢飞替他找了几位高手同他们一起上路。 而此时青月早已与李卓言会合,在青云客栈外备好了马匹和行李准备上路。 对于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青月也是到了才知道,藏宝图一事,她也有所耳闻,江湖上早有传言,而且有许多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已经早在他们之前就动身前往梁国了,青月觉得此事并不会那么简单,虽然李卓言早有准备,从宫中精兵护卫中挑了许多高手出来,并且以镖局走镖的名义去往梁国,不过他们目标很大,而且江湖上有很多人都认识她和李卓言,就算再怎么装扮,还是百密会有一疏。 第七十章 路遇劫匪 她看了看四周,不知是自己过于谨慎的缘故,还是他们此行行踪早已泄露,已经被人盯上了,青月眼中那些街上形形色色的过客,仿佛都正在注视着她似的,看起来都不太正常,就连街口包子铺里坐着的那些人,也都形色可疑,叫她不得不担心。 青月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白华,低声问道:“听说江湖上对这次挖宝,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不知我们这次能否顺利抵达?” 李卓言行事一向沉稳干练,心思缜密,且又有一身好武艺,一般的小门小派的毛贼他全然不会放在眼里,听到青月之言,他淡淡的笑了笑,道:“遇事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吧!” 话虽如此,可事却不是很理想。 青月和李卓言坐于最前面的马车上,为了扮的真切一些,马篷做的不是很排场,里面空间狭小,只放有一个木凳,勉强可以坐下两个人,青月和李卓言坐上去难免就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虽是旧识,却从未如此亲密的待在一起过,青月显得有些拘谨,特意往开挪了挪身子,紧紧靠在了车篷的车窗上,尽管不是很舒服,但至少可以使两人显得不那么尴尬。 只是青月的这一举动,却使得李卓言的脸色有一些僵凝,他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假扮一个镖局就要做得贴合一些,后面的几辆马车放了几个装有杂物的空箱,作为走镖所护之物,用来掩人耳目,那些箱子外部华丽璀璨,不知者,真会以为里面装有许多价值不菲的财物呢! 除去充当马夫的几人,其他人则围绕着箱子坐在了车的两侧。 车路坑坑洼洼的极不平整,致使车身也是斜斜歪歪的,时不时地被一些大块石子绊一下就剧烈震动一次。青月也深受其害,本来就与李卓言坐的十分的近,这一颠簸,身子好几次都差点倒在了李卓言的身上,好在李卓言坐的稳,每次要倒时,他便轻轻一扶,把青月给挡了回来。只是次数多了,李卓言似乎也有些疲了,青月再次倒下时,他便不再阻拦,直接让她倒进自己怀里,这下青月可尴尬透了,这会让李卓言怎么想她?投怀送抱?还是轻浮放荡?她心里哀嚎千遍,怪只怪这马车走的太不平稳,才让她一次次的处在这窘困的境遇。 青月慌忙从李卓言怀里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刚刚像极了“投怀送抱”的情景,使她有些无地自容,她双脸通红的极力撇清着:“马车太不稳了,这车上又没个扶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卓言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懊恼,反而一本正经的自责道:“是我疏忽了,这次走的急,竟忘记了让木匠在马车上多做出个把手来了,如果你不适应,下次到客栈投宿时,我会让他们多加几个把手出来。” “是应该多加两个!”,青月急迫的想把刚才的责任都推到没有按手把这个罪魁祸首上。 李卓言则笑而不语,但他的笑似乎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走了几个时辰后,李卓言一行人,正行至一处山脚下的小路时,突然从山的侧方杀出了一袭人,那些人黑布蒙面,手持长刀,来势汹汹。 李卓言虽然身在朝廷,不过对于江湖上的事,比起青月来,却要精通很多,似乎对每一件要发生的事,他都会提前了如指掌。 正如这些人的到来,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李卓言撩开窗帷向外瞥了一眼,漠然道:“来的可真快!” 闻言,青月手握白华,正欲冲下车,却被李卓言一把给挡了回来。 他面色沉静,丝毫没有受到那几个匪徒的影响,温声道“不必下去,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冲着宝箱来的,交给他们几个吧!” 既然李卓言能看出那几人是冲着宝箱来的,那便是有几分把握,青月乖乖的待在了车里,作壁上观。 毛贼打架都是一窝蜂上,从来不单打独斗,几声喊叫后,见这行人的马车停了下来,几个匪徒举着长刀冲着车上的宝箱走了过去。 一匪徒一脚踏在了后面马车的车椅上,对着车上的人大声呵斥道:“要想过此路,就得留下点买路财,把车舆上的箱子留下来,你们还可以继续赶路,如若不从,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车上的人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只是盯着说话之人浅笑了一下,问道:“哦?这么霸道呀?” 那人见眼前之人有认怂之意,言语上便更加放肆,吼道:“对,爷爷我生来就住在这天檬山,来往之人要路过此地,不用我说,都会主动给我留下一些钱财。” 他看了一眼车上插着的镖旗,念到:“潮庭镖局,听着倒挺厉害,不过就是看着眼生,想来这条路你们也是第一次走,今日我就破例给你们讲一次这里的规矩,下次再来可要主动些了!” 本来也就是一般的小山贼,把自己说的还挺厉害,刚刚回话之人,有些听不下去了,只道:“好好好,给你们留下,不过留下的不是箱子,而是我!”说完冲着那人闪了几下眼。 此人说话从容,言语中尽是挑逗之意。其他马车上坐着的那几个人,虽然被匪徒的刀架在了脖颈上,但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听到此言,皆是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 不过此话一出,那匪徒似是受了侮辱一样,把刀离那说话之人的脖颈又贴近了几分,刀虽然不入流,刀刃却是锋利的很,仿佛他一哆嗦,就能把那人脖子给削下来一样,他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他娘说什么屁话,把你留下,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以为老子会喜欢你吗?老子可是纯种男人!” 匪徒的一番谩骂,并没有使那人感到丝毫的气愤,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挑逗。 那人笑着看着匪徒,眼神比刚才又多了些妩媚,他拍手叫道:“哇哦!你极力证明你是个男人的样子,真的很像男人!我真的好喜欢哦!你们说他是不是很像一个男人?”那人向后面车上的几名镖师问道。 第七十一章 劫后余生 后面几人不再专注吃瓜,做出一副顾盼生姿,眉目传情之相,尽力配合着问话之人:“哇,真的很像男人,我们也好喜欢呀!” 看着他们一个个大男人搔首弄姿,娇嗔做作的样子,一旁的匪徒有些不自在,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冲着为首的匪徒喊道:“大哥,这都是些什么娘们儿唧唧的人,该不会是宫里的太监吧?我们就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把他们赶下去不就得了!” 那领头的匪徒也不堪其扰了,愤愤回道:“你说的对,直接赶下去吧!” 说着便拿起刀在车上之人的身上开始拍打起来,嘴里还叫喊着:“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给老子滚下去!” 其他匪徒也开始恐吓叫嚷着:“快下去,老子虽然劫财不劫命,但惹急了我,你们的命也得留下!” 外面的闹剧就要收尾了,青月看也看过了,笑也笑过了,这打打杀杀的事,她却不怎么爱看,便放下窗帷,端着了坐姿。 她侧首看了一眼,只见,这外边闹得热火朝天的,李卓言全然没看一眼,居然在车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以前虽然跟他也见过几次面,但对他却不甚了解,只听说他为人有些孤傲生冷,不近人情,这下看来此言不虚,他确实对事不关己的事情,毫无波澜,冷淡至极。 突然外面响起了几下“梆梆梆”的敲打声,又勾起了青月的好奇心,她还是忍不住挑起了窗帷。 只见车上之人早已反守为攻,夺过长刀,把那些匪徒都按在车上,并踩在了脚下,那“梆梆”之声应该就是镖师们拿刀敲打匪徒背部发出的声音。 只是转念之间,这些匪徒就被打趴在地,可见这些大内来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车上已经被按倒的匪徒挤满了,地上还躺着几个,虽说他们能力不行,但数量还很多,那些匪徒被制服后,脸贴在车椅上,嘴里发出“嗷嗷嗷”的痛苦之声。 “都告诉你了,你要我,我可以留下,要箱子,不行!为什么就不听话呢?”刚才愚弄人的那名镖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佯装出十分惋惜的样子痛惜道。 脚下之人一见事情不妙,知道这一帮人不好惹,便立马变了嘴脸,泣声求饶道:“爷爷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几位,我们该死,还请您念在我们并未对您造成伤害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另一匪徒也求饶道:“你就放过我们吧!以后您“潮庭镖局”的威名,我们还可以给您宣扬宣扬!” 这“潮庭镖局”的名号本来也是假的,并不需要他们宣扬,所以那些镖师并不领情。 不过奈何这匪徒的数量之多,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好向李卓言请示。 镖师还没走近车篷,李卓言就发了话:“都杀了吧!留着也只能祸害百姓。” 看他表面上对此事漠不关心,心里却早已有了定论。只不过“都杀了”这句话有些过于残忍。 就刚才的行事来看,那些人大概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只是以吓唬为主,根本没有想动手的意思,李卓言的做法让一般人很难接受。 虽然李卓言下了命令,但看得出镖师还在踌躇,不管怎样,那些匪徒也是条条鲜活的生命呀!他重复着又问了一次:“真的全杀了吗? 似乎希望可以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那些匪徒听到“全杀”这个字眼,皆全身瘫软,不再挣扎,痛苦流涕的叫道:“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平日就是劫点财物而已,可没干过杀人的勾当,罪不至死呀!” “我们以后不敢了,再也不劫道了!我们错了,把我们送官府也行呀,千万不要杀我们,我们虽然是劫匪,但也还有一家子的人要养,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那些人哭喊求饶了一番,李卓言仍无动于衷,只道:“我最不喜欢听得就是废话,如果每个人犯了错都像你们一样,说几句好话,就会得到宽恕,那这世界也未免太宽容了些!” 他轻叹了一声,接着道:“动手吧,我们还要赶路,不要浪费时间,直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吧!” 李卓言的这番话,直接吓破了那些匪徒的胆,听他说的如此决绝,知道已无力挽回,但他们还是在竭力求饶,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期盼着或许李卓言还会改口大赦他们。 这个场景确实有些残忍,青月有心替他们求情,却见李卓言面色冰冷,眼中寒光凛冽,实在有些吓人,她抿了抿嘴唇,想言又不敢言。 李卓言微微侧首,正好看到了青月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青月觉察的出,李卓言虽然没有看她,但跟她说话的语气比起他那凛冽的眼神,要温和的多了。 不过他既然问到她,她便要如实回答:“我觉得这些人的确罪不至死,送官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那就送官吧!”,李卓言此话像是不假思索,随口说出来的,话锋转的如此之快,着实让周边人惊了一把。 青月也很吃惊,她不明白自己刚刚的一句话,居然把他给说服了,简直不可思议,难道刚刚李卓言早有此想法,让她说出来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处事能力? 青月脑子里一片浆糊,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那帮跟了李卓言多年的大内高手,对于李卓言的行事风格很是了解,他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定下的事没有谁能改变,刚刚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让他们一时很难接受,都怀疑车篷里面做的还是不是李卓言了! 不过这句话对于那些劫后余生的劫匪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听到赦免了,他们感恩戴德的朝李卓言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便做鸟兽散了。 一群乌合之众虽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但确实是耽误了不少行程,李卓言命令快速前进,天黑之前进入下一个落脚客栈。 马夫得令,几鞭子下去,马车便飞奔了起来。 果然不负众望,酉时时分,他们准时到达了客栈,客栈里正值饭时,几乎都已坐满。 李卓言跟客栈老板要了一间宽敞点的客房和两间普通客房。又让人将那些箱子都抬到了那间宽敞的房间,由几位镖师轮流看守。 他和青月则分别睡在了剩余的那两间客房。 虽然箱子里并无贵重物品,可镖师们在搬运箱子时,还是表现出了小心谨慎的神情,仿佛怕被人盯上似的。 只是这些箱子在客栈里的那些人眼前晃悠已经极为招摇了,恐怕没人会看不见,李卓言此意何为,青月有些不解。 第七十二章 她没你好看 安顿好箱子之后,镖师们也下来吃饭了,他们人多,客栈老板给拼了一张大桌子,接着又上了几个好菜。 青月饿了一天的肚子,看到饭菜便有些把持不住,她欲要动手夹菜,却只见与他同桌的那些镖师都没人开动。青月不明所以,难道吃饭之前,他们这些大内侍卫还有什么特定的规矩?不过,既然没人吃,青月也便不好意思先动筷子。 她转头看了看李卓言的眼色,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在桌上的每个饭菜里都试了一下,银针没有变色,才道:“开吃吧!” 李卓言发话,那些镖师才开始动筷子,果然是“教导有方”。 虽说是江湖险恶,理应谨慎一些,不过像李卓言这样吃饭还带银针的,她还是少见,至少自己和哥哥从未这样小心过。 不过转念一想,李卓言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做事必当要谨慎一些,况且现在那些消失了的赤水盟的人还不知身藏何处,他们可是皇上的头号敌人,也就是李卓言的头号敌人,倘若他们在饭菜里加些药物,那他们这行人便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此,青月在心中又默默夸了李卓言几遍,此举甚好! 不过她常年行走江湖,正常的防备还是有的,她来时便觉得这间客栈不同寻常,按理说这间开在荒山僻野客栈,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可这里确实热闹非凡,几乎满客。 青月环视了一边四周,大概数了一下,这客栈只是下边吃饭的就有过百人,更别说再加上楼上那些待在房间里的人了。 只是这里的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可疑。 他们旁边的这几桌人,看似埋头吃饭,却是漫不经心,时不时地朝他们这边瞄几眼,一人还跟青月正对上了眼,随即又慌忙低下了头,意图不能再明显了! 角落里有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妇,身着单薄质朴衣衫,身边除了两把剑,没有任何行李,看来他们此行目的也不简单。 中间位置还坐了一位少年,那少年桌前没有饭菜,只有一壶酒,正端着酒杯不紧不慢的喝着,他眼眸深邃,面色沉冷,一副肃然之态,看起来很不好惹。 再看客栈老板,明明生意好到不得了,换做常人早就欢喜雀跃,利令智昏了,而他却看不出有一丝喜悦之情,说话做事还是稳当得很,没有一丝僭越之处。不知是他素来老练,还是另有隐情。 周边杀气逼人,青月甚为担忧,在看李卓言,他却在专心吃菜,气质从容,眉宇舒展,除了不苟言笑,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顾忌。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青月也端了端身姿,动手开始吃饭。 刚吃了没俩口,就感到门口处一阵寒风袭来,门被推开了。 只见门口进来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不大,皆手握佩剑,气势逼人,吸引了客栈里好多人注目,他们进来后客栈里只剩一处闲桌了,便直奔了那里。 小二见来客,殷勤的上去先上了壶好茶,那二人顺便又点了两道菜。 女方将佩剑放于桌上,白灿灿的光芒甚是引人注目,青月更是看的专注。只见那白剑上刻着两个大字:“白华”。 青月看的不只是专注了,更有些吃惊,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白华,默默地轻叹了一口气,心道:“难道撞剑了?” 只听女方说道:“卓言哥哥,这次去梁国,万事要小心,会有很多人盯上我们的。” 说此话时,声音不大看似是避着人说的,但也足以让客栈里的每一人听到了。 闻言,青月又是吃了一惊,敢情不止撞剑,连男方的名字都跟李卓言撞上了。 这声音客栈里好多人都听到了,有几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二人,反而跟男方同名的李卓言没表什么态,连诧异的表情都不曾有。 接着男方也说话了:“青月妹妹不必担忧,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听言,青月刚吃到嘴里的一口菜,又给震得生生的吐了出来。原来这二人竟是在冒充她和李卓言,还这么招摇的说出来,是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现在她和李卓言都处在“靶子”的中心,他们还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假扮,难道不怕万箭穿心吗? 这时李卓言脸上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青月凑近问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假冒我们,是你安排的吗?” 李卓言摇摇头,道:“不是,不过看那两人的意图,应该是为了替我们分走一些暗箭,至于是何人所为,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故意安排的,那会是谁呢?青月心中思忖了一番,似有定论,心中不禁窃喜。 她看着那两人,评头论足道:“只要不是敌人,那便都好说,不过这样看起来那两人打扮跟我们还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女人的穿着,简直就是照着我身上这身衣裳做的,这幕后之人还挺有心的嘛!长相嘛,都也可以,比我...” 还未说完,李卓言就截了她的话,道:“她没你好看!” 说此话时,李卓言神情有些恍惚,话语间尽显温柔,让青月产生了一些错觉,这是李卓言说的话吗?他就这么直接的当着面夸她好看,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冰山融化了? 夸她好看是真的就是单纯的觉得她长得好看,还是对她别有用心,这算是一种暗示表白吗?可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又怎能移情别恋呢! 青月的脑袋嗡嗡作响,突然头痛起来,她用力按压了一下两边的太阳穴,又瞥了一眼一旁还算稳定的李卓言,讪讪的道:“我觉得还是...” 青月本想推脱一番,虽然她是比那女人长得好看,但李卓言这样贸然夸她,她也不能欣然接受,还未说完,却又被李卓言截话了。 “那男人也没扮出我的气度!”,李卓言居然又自我夸赞了一句。 这一句仿佛青月心里稍有放松,原来李卓言不止夸她好看,还顺便连自己也夸了,看来他确实是只看脸了,对她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这两句话,让一旁吃饭的镖手们脸上都露出了吃瓜的表情,李卓言向来严谨,说话冰冷,除了公职上应该说的话,还真没从他口中听过关于其他方面的词语,更不会夸人长得好看,今天算是破例了,而且还是夸完一个女人之后,又夸了自己,这谜一样的两句话,镖师们脑子里琢磨了半天,又面面相觑了一番,只觉的好笑,可又是想笑又不敢笑。 第七十三章 设套 那两个假冒之人的一番言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客栈里有一半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青月不解,问道:“这两个人漏洞百出,竟会有人相信他们是“我们”?这些高手有那么好骗?” 李卓言道:“高手武功好,但并不代表脑子也好。” 也是一介武夫,有脑子的人也不多,这句话倒是蛮有道理,青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没几时,那二人吃完饭,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须臾,客栈里几十号人也紧跟了出去。 青月见状担心道:“那二人不会有事吧?” 李卓言漠然道:“不会,既然有人想帮我们引开一部分高手,就不会只派两个菜鸟出来。” “对,也是。”,看着客栈里走了小半的人,青月稍感心安。 半个时辰过后,李卓言一行人吃完都回了客房。 只有青月怕房间烦闷,便出去转了一圈,回去时经过镖师们住的房间,听到屋内正在窃窃私语,青月稍顿足听了一下,声音刚好听得清楚,只听一人说:“藏箱子里不安全吧?” 另一人答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此话看似隐晦,明眼人一听便知道他们是在暗示藏宝图应该藏在箱子里,青月不解,藏宝图藏箱子里就真的安全了吗? 她回到房间,一直想不明白李卓言到底是何意,在万众瞩目下把箱子抬上楼,现在又把藏宝图放在箱子里,是觉得别人会对箱子不感兴趣吗? 既然想不清楚,便想去向李卓言问个究竟。 “你要把藏宝图放在箱子里吗?”,青月问到。 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李卓言脸上稍有一丝笑意,回道:“你听到了?” 青月点头。 “既然你听到了,那其他人也会听到的。”,说罢,便用手捅破了窗户纸,往外瞧了瞧,接着道:“你看,果然有人在听。” 闻言,青月也顺着窗孔看向对面,只见一人正驻足在镖师们的房间外,探听着什么。 没过几时,李卓言又道:“再看看” 青月顺着窗孔,又看到一人站在了镖师们的房间外。如此来来回回,青月竟看到了大概有十几人站在过镖师们的房间外。 她很好奇,问道:“镖师们都讲了些什么,惹得那些人都来偷听?” 李卓言悠悠道来:“你听到了什么,他们便听到了什么!” 青月愕然:“难道镖师们在里面一直重复着那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那句话?” “对,只要有人经过,他们就会再讲一次。” 青月忽然想起镖师们搬箱子时露出的谨慎表情,原来都是做给这些人看的。 “这么说你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偷听?” “人人都有好奇心,做的越神秘,就越会勾起他的好奇心。人呐,都是如此!”他款款道来,语气中带有轻蔑之意。 李卓言的心思很难让人猜透,可偏偏他对别人的心思都能拿捏的清楚,着实厉害,不愧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人,青月颇为佩服。 “走吧!”,李卓言起身打开朝街的窗扇,说道。 “走?去哪儿?” “下来你就知道了!”,李卓言说完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李卓言本来话就少,这下连个解释都不给她,就跳了下去,青月无奈,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只能跟着跳下去。 下去了才知道,除了李卓言外,已经有几个镖师在下边等她了。 “我们这是要干嘛?”,青月不得不问了。 “去梁国!”,李卓言就回答了三个字,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累到他。 “那些箱子怎么办?” “留在这里。” 青月突然明白了,这是要用这些箱子来拖住一些人,这里站着的镖师确实比刚来时少了几个,看来是李卓言让他们留下来拖延时间,可是既然要走,却不见马车。 青月有隐约的担忧,问道:“那马车呢?” “太过招摇,弃了!” “所以我们要走着去了?” “嗯” 看来她的担忧是对的,去梁国路途遥远,他竟然弃了马车! 只是李卓言一向心思缜密,但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他应该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盯上他们,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弃了马车分散注意力。 想来其中一些人可能会上当,但还是会有一些聪明人,会接踵而至! 黑夜里漆漆森森,虽有明月当空,却不幸被乌云遮挡了去,一行人只能抹黑前进,荒山野路上,不时的传出几声鸦叫,粗劣嘶哑,让人听上去凄凉又厌烦。 又行了一段路程,鸦声仿佛消失了,青月也不知道他们处在一个什么地方,周边一片寂静,连蛙叫虫鸣声都不曾有,只觉身上寒意四起,冷的瘆人,所经之处枝枝叉叉的,不时的从上面掉下几滴水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行至此处,几人的步子放慢了许多,这里看不清,摸不透,不可测的因素太多了,谁也不敢贸然行进。而且一路上身后一直有一种悉悉碎碎的声音跟着他们,神秘又诡异。 再有两个时辰应该天就亮了,李卓言交代原地等候。 几个人坐下来背靠背的挤在一起,宝剑出鞘挡在胸前,他们屏住呼吸,静听,那个悉悉碎碎的声音也消失了。 恍恍惚惚之间,几人都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李卓言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周围黑树密集,有枝无叶,枝条形状似剑,坚硬无比,上面还滋生出了一层黝黑发亮的液体,仿佛上边被涂了一层黑油,林中虽有晨光射入,但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还是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里雾气极重,水汽集结,从树上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浸透了地上的土壤,此地虽说是水分充足,可地上却无杂草丛生,地质奇特,令人生畏! 李卓言眉间紧蹙,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多见的忧虑,道:“此地应是“鬼迷岭”,我们进来了,恐怕是不易出去了!” “鬼迷岭?是传说中永远走不出去的迷林吗?”青月吃惊问道。 李卓言点头。 第七十四章 鬼迷岭 同行的高手也有一丝惊慌,想必都是听过“鬼迷岭”的大名。 “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人问起。 李卓言握紧了手中的剑,缓缓道:“先走走看看吧!只是不要碰触树上的枝液,那上面有毒。” 青月本想看这些树木不高,跳上去可以看到大致方向,兴许就能出去了,听到李卓言说“有毒”,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行人躲躲避避的在这些黑树之间穿行,这里每棵树都不尽相同,却又因为不同,而数量又多,才不容易分辨走过了哪棵树,又没走过哪棵树?兜兜转转了两个时辰,丝毫走不出头绪。 正走到一处,一人忽然叫了一声,只见那人指着一棵树的上方,惊慌失色的喊道:“这...这是一具尸体吧?” 身为常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大内高手,见过的尸体也数不胜数了,从这人的叫嚷声中听得出他心里怕极了。 众人好奇,是怎样的一具尸体,能把他吓成那样,他们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树上吊挂这一具通体黑透的尸体,说是尸体,其实是一副骨架,身上连一丝烂肉都没有,不仔细看是无法把它与黑树干区分出来的,这具尸体头颅的脖颈处已经断裂,却被一种看起来黏糊糊的东西连接着,头颅下颌张开,迎风晃荡,活像一只吊死鬼,而身上的其他骨骼关节有的已经镶进了树干里,与黑树融为一体,看起来阴森可怖。 李卓言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躯,只道:“这种树叫“黑血树”,以吸食尸体营养为生,人中毒后,就会被它用毒液包裹,吸血蚀骨后,就会把它吃掉,刚才那人便是正在被黑血树吃掉,过不了几日,他便连渣都不会剩。” 李卓言的一番言论,众人更是瘆入骨髓,瞳孔收缩到了极致,完全不是刚刚看到这幅景象的模样了。 “当然,只要不碰到它,它对你们也无可奈何。”李卓言又补充道。 话虽如此,可这密林黑树密集,最宽处也只有两人之宽,稍有不小心便会触碰到它。 无奈一行人只能列队而行,李卓言走在最前,青月次之。刚走没几步,又听队尾一人喊道:“那个声音又来了。” 青月仔细聆听了一下,的确昨晚那个悉悉碎碎的声音又出现了。 “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走吗?”青月把不定主意问道。 “停下来,会一会他们,说不定还能为我们铺路呢!”李卓言说话间一副早有谋略的样子,看起来对来物已经知晓了几分。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终于现了身。 “是客栈里的那个少年!”,青月惊呼,“没想到,他居然追到了这里!” 客栈里少年是一副悠悠然的姿态,到了这里,却看似有些生气,他双手抱在怀里,责备道:“本想只取一个藏宝图,你们却被你们带到了这里,是不想活了吗?” 李卓言冷笑一声回道:“不就是要个藏宝图,你跟我们到了这里,也是不想活了吗?” 闻言少年也邪魅的笑了笑道:“不愧是李卓言,到了这份上还能说笑,真是佩服之至呀!不过我很纳闷,明明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却偏偏要选这条不归路,你意义何为呀?” 李卓言嘴角微翘,眼中杀气逼人,回道:“还不是为了你们,不解决你们,我又怎能安心赶路呢?” 李卓言口中说道“你们”二字,众人皆是疑惑,明明只有少年一人,为何要说“你们”。 看少年的表情,也是在疑惑。 只听李卓言悠悠叫道:“出来吧!一起上,谁留到最后,藏宝图就归谁了!” 居然还有别人,青月向四周巡视着,只见少年左侧方向,走出了几个人,领头那人正是客栈的老板。 客栈老板与那少年对视一眼,说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贪心,不应该呀!” 少年也不甘落后,回怼道:“你一把年纪了,还惦记那些宝藏,是为了给自己准备买副上好的棺材板吗?” 李卓言也问道:“怎么是客栈的宝箱不够有吸引力,非得跑到这里来送死?” 闻言,客栈老板大笑几声,回道:“哼,雕虫小技,骗骗那些蠢货还行,你还真以为我会信你那个?不过你留下那些箱子,倒是拴住了一些傻货,替我们省去了不少竞争对手,对你对我都好!” 闻言少年却不以为然道:“那些人倒是不来了,还不是有你们这些绊脚石需要清理!” 客栈老板似乎有些不悦,呵斥道:“你年轻气盛,说些狠话,倒没什么可指责的,不过脑子过于愚蠢,可就不适合这残酷的竞争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李卓言,他的实力要优于我们,只有我们联起手来先把他拿下,那藏宝图才有可能落入我们二人之手,到时我们怎么分都可以。” 少年还未回话,李卓言就拍手叫道:“聪明,姜还是老的辣!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卓言的实力青月并不清楚,他没有上龙吟榜单,不是他能力不行,只是他不屑于与他人比较,看着李卓言话语间一副从容之态,便知道他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少年与客栈老板之间虽然都心怀鬼胎,但三足鼎立之态,少年还是选择了与客栈老板站在一起,来对抗他们眼中的强者。 青月见少年持剑过来似有开战的意思,她正欲上前阻挡,却被李卓言阻挡。 “这里危险,不易施展,你们好好站在这里即可,谁也不要乱动,有我就足够了!” 说罢李卓言走上前去,见少年已经急不可耐的攻了上来,他右手举剑一挥,手中的剑便脱了鞘,如霜般的寒光冲着少年飞了过去,少年一个转身躲了过去,但躲得还是有些狼狈,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客栈老板见状,迅速穿过黑血树迎了上来,此时李卓言飞出去的剑已经回到了手中,他持剑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挥动着剑柄,速度之快,快到让人看不到招式,客栈老板还没出够三招,手中的剑便已经被打落在地。 第七十五章 一心求死 客栈老板迅速退后,后面的几人又迎了上来,只不过这些人比起他们老板更不值得一提,三下两下,剑锋轻轻一点,便倒地不起了。 那些人吃了苦头,暂时没有人进攻,李卓言仿佛没有尽兴,双手抱壁,懒洋洋的道:“只有你们几个,打的真不过瘾,本以为那些人会跟过来,现在看来,他们恐怕已经在这“鬼迷岭”里面转圈了吧!” 李卓言言语中充满了挑衅和轻视,少年稳住后,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举剑又重新刺来。 这回剑的力度重了许多,直冲李卓言胸口刺来,李卓言一手背后,一手挑剑荡开来剑,看似轻轻一剑,那少年却被挑了老远,只是两侧黑血树间距很小,为了不接触黑血树,少年只能擦地而退,地上被擦出两道深深的道印,而那少年的膝盖也被磨出了血迹。 看似并无大碍,却是个危险的开始,只见两旁的黑血树的枝干开始晃动,枝干上伸出黏糊糊的长丝迅速延伸到了少年的膝盖处,少年惊愕,还没来得及倒退,就被长丝吊了起来,直接挂在了黑血树上。而黑血树上那些枝杈开始在他身上蔓延开来,最后插入他的心脏、肢体、和五官。少年拼命挣扎着,喊叫着“救命”,却没一人敢上去帮他。 一旁众人瞳孔急速收缩,他们从未见到这么恐怖的景象,张大嘴巴,“啊啊啊”的叫着,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青月也是一惊,本以为这黑血树只吃尸体,没想到它连活人都吃,她惊恐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活人也吃?” 李卓言温声道:“不要害怕,那些黑血树攻击他,是因为他身上有血腥味,其他人不要去招惹它就会没事。” 李卓言既然说没事,青月才放心了许多,不过其他人脸上的恐惧感丝毫没有减少,只见那少年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活人,现在已经干瘪的不成人样,嘴里还在支支吾吾的叫着“救命”,青月看着心疼,这少年也不过二十左右,却为了点钱财,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还搭上了一条命,最终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让人不禁叹息。 客栈老板那波人经历了这一幕,在惊恐之后,又缓过神来,无声无息的向后逃去。 李卓言见状,叫住他道:“想逃吗?” 听李卓言之意,似乎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他转过身跪地求饶道:“李大侠饶命,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跟您挣着藏宝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们吧!” 客栈老板撕心裂肺的求饶,似乎并未打动李卓言,他还是一副漠然之态。 厉声道:“那少年已经殒命,你们就这样走了,有失公允呀!” 客栈老板见李卓言不好说话,也不再一味地求饶,问道:“那你说要怎样处置我们?” 他眼神热烈,紧紧盯着李卓言,虽然知道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却还是期盼李卓言可以说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一个结果。 只是李卓言为人一向冷漠,想要挑战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会冒着风险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就没想着让他们活着出去。 李卓言看了一眼两旁的黑血树,有些遗憾的回道:“本来想着你们人来多一些,在这里还可以挂在树上给我搭个尸梯,现在看看,你们人的数量也不够多呀!害的我现在都没办法出去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很该死呀?” 客栈老板听了李卓言的一席话,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仰头又看了一眼树上的少年,只见少年已经毫无动静,只剩一张皮了。 他满眼恐惧的转过身来,绝望的请求道:“我知道我们已经是死路一条,只是我能不能有个请求,给我们个痛快,一刀杀了我们,千万不要让我像那少年一样死去。” 李卓言走近他们,俯身轻声问道:“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你们了?” 一句话吓得众人又是一哆嗦,那些人又开始使劲儿在地上求饶:“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就让我们这样死去吧!您行行好,行行好吧?” 眼前的一幕,青月已经被吓得怔住了,她见过毫无尊严,痛哭流涕的一心求活命的,还从未见到过有人会这样卑躬屈膝,无助绝望的去求一个人刺死的,真的要走这一步吗?她心中微微一颤,走近李卓言,轻声问道:“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李卓言转过头来看着青月回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抱着还能活命的希望,何况,在这个地方,他们根本出不去,早死晚死都一样,而有了他们做尸梯,我们或许还可以出去。你不用心里过意不去,他们是自找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青月:“可是...” “不用说了,你放心,现在我还不会让他们死,等我找齐与他们同来的那些人,再送他们上路。” 李卓言朝那几个正在瑟瑟发抖的人走了过去,他轻轻一推,剑鞘出手,婉若游龙,穿梭着在那几人的背部点了一下,那几人便倒地不起了。 李卓言的几个属下也已经明白了李卓言的做法,问道:“现在我们要去找那些人吗?” “对” 李卓言正要动身寻找,见青月还怔在原地,便又返回拉起她才走。 几人在“鬼迷岭”中来回穿行,却因为此地实在大到无边,又没什么特殊的标记,转来转去,又转回了刚才打斗的原地,地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少年的残骨还挂在树上,只是客栈老板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一人问起。 “不会刚才点穴没有点中,又给他们逃了吧?” 闻言,李卓言白了那人一眼,反驳道:“你是觉得我的点穴术有破绽?” 那人惊愕,连忙否认:“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他理由,好在李卓言没有追着再问。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可能,不过这里过于诡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李卓言的思绪全都集中在了这件事情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第七十六章 神隐人 他俯身查看了一下地上留下的印记,说道:“这里应该刚刚有人来过。” 青月也凑近前去。 “这地上有一些拖拽的痕迹,后来就不见了,应该是那人将这些人扛走了!这人内力浑厚,扛走这些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李卓言指地上不显眼的划痕说道。 青月疑惑:“会是哪些跟他们一起来的人吗?” 李卓言摇头道:“不是,你再看这脚印,只有这个地方有一些浅浅的印记,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同样的脚印,想必这人轻功也是一流,说是踏雪无痕也不为过!” 李卓言起身用手捏了捏眉心,道:“看来我这次失算了,我们被高人盯上了!” 能让李卓言都头痛的人,众人更是心悸,眼看没了退路。一人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卓言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有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好,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都要拼死一试。” “对,您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青月从未在李卓言脸上看到过他如此不笃定的神情,隐约有些担心,问道:“是很危险是吗?” 李卓言没有回答,只是抬头往树上望了一下。 半晌才道:“我会跳到黑血树上给你们做个垫脚板,接下来就由青月姑娘踩在我身上,去观察方向了。”他转头看向青月问道:“你能做到吗?” 青月还未回答,一人便反驳道:“不行,只要你挨上那棵树,就会中毒,最后便会像那少年一样...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你是我们的头,没有你我们根本出不去,要是非要牺牲一个人,那便牺牲我吧!”调戏匪徒的那名高手站出来自告奋勇,他眼神坚定,刚才的恐惧感,被一腔热血替代,此刻他毫无畏惧。 闻言其他几人也开始叫喊起来:“我来,我可以!” 他手下的兄弟跟了他多年,虽然平日里对他们严厉了一些,但关键时刻李卓言还是不想他们涉险,他道:“你们上去肯定来不及躲避,被它吃掉是铁定的事,我武功好,只要我速度够快,这些东西也奈何不了我。再说,这次是我把大家带到这里来的,我有义务带你们出去。” 青月也自我推荐:“或许...我也可以当这个垫脚板。” 闻言,李卓言沉色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争了,青月姑娘只要能快速踏上去找准出去的方位即可,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虽然李卓言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却在这关键时刻能大义凛然,让青月再一次对他改观。 李卓言坚持己见,青月也不再反驳:“好,我会尽快看清方位的!” 说罢,李卓言脚尖点地,轻轻一踏便踩在了一旁的一棵黑血树上,几乎就在同时,青月纵身跃起,踩在了李卓言的肩部,借力又腾空飞起了一下,好在树不是很高,这一跳她看出了个大概方向,为了不让李卓言有危险,又迅速跳了下来。 只是那些黑血树鬼精的很,就在李卓言刚刚踏上去的瞬间,它枝干上的毒丝便开始蔓延,有好几根都已经缠绕在了李卓言的腿部,站在底下的一人见状,正要上去砍断,却被李卓言厉声呵斥了。 “不要动,它体内都是毒液,砍断它一不小心就会溅到身上,千万不要接近它!” 这时青月也跳了下来,李卓言被那些毒丝缠住不好脱身,好在那些毒丝跟他之间还隔了一层衣服,而他身上也没有受伤的地方,闻不见血腥味,那些毒丝也只是在他身上游走一下,还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被这些毒丝缠上就不好脱身了,李卓言站在树上寻找时机。 只是那些枝杈和毒丝虽然没有插入他的身体,却是越缠越紧,最后腹部,胸部,乃至脖颈处都被缠上了毒丝,如果再到了口腔,那李卓言的下场便应该像那少年一样了,此刻他呼吸已有些困难,腹腔内被压迫的一口鲜血正欲喷出,青月见状不妙,举剑砍了过去。 还未近身,那些毒丝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忽然从李卓言身上撤出,掉头过来攻击青月,青月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把这些枝条引了开来,此刻李卓言方得以脱身,趁机跳了下来,但口中鲜血还是未能憋住,瞬间喷了出来,闻见血腥味的黑血树,顷刻间便又冲着李卓言爬了过来,见状,李卓言急喊:“快撤!” 闻言一行人如仓皇出逃的过街老鼠,急速的在这些黑血树之间穿梭着,不过这些黑血树不会攻击别人,只是对着李卓言猛扑。 他边退边喊:“避开,都不要靠近我!” 青月正要上前帮忙,听到李卓言的叫喊,又退了回去,众人在一旁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见那些黑血树的枝干直冲着李卓言的口腔逼近,李卓言持剑挡开,但奈何枝杈过多,他躲避不急,一些毒丝马上就插到口中,忽然几道金光闪过,几个暗器撞开了那些枝条。 青月惊呼:是“菩萨愿!” 但转瞬之间,那些被击中的枝条又爬了起来,向李卓言激进。 正在此时,一带面具的少年从天而落,挡在了李卓言跟前,他借了李卓言的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并用力挤出鲜血,甩在了那些枝条上,那些枝条像是嗅到了比它们更恐怖的东西一样,纷纷收了回来,再也不敢向前。 那张面具青月太熟悉了,是若虚!若虚的出现,使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情绪忽然高涨了不少。 她缓缓走了过去,望着若虚,问道:“若虚,是你吗?” 不得已以这种方式出现,知道青月肯定会大吃一惊,白时尧低头看着她,却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只回道:“是” 此时,李卓言也稳定住了心神,见到地上掉落的“菩萨愿”,便明白了,眼前的若虚,就是那日帮他们救张仕安的那个神秘人,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他捂住胸口,走近若虚,拱手道:“上次解围没来得及感谢,公子已经不在了,这次有缘又被公子救起,卓言多谢高人再次相救!” 第七十八章 自作多情 白时尧还未回答,青月便抢过话来,道:“他举手之劳罢了!” 见到青月毫不客气的替他回答,白时尧嘻嘻一笑并未反驳。 李卓言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问道:“看来青月姑娘与这若虚公子很熟是吗?” 白时尧道:“不是很熟!” 青月道:“很熟了!”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但答案全是完全相反,青月有些郁闷,道:“原来我们还不算熟呀!是我自作多情了!” 见青月生气了,白时尧才回过神儿来,只是他以“若虚”的身份跟她接触,还是要避讳一些,便回道:“呵呵,如果青月姑娘认为我们很熟,我也很荣幸。” 青月还在气头上,对白时尧的讨好并未理会。李卓言见自己的一番话,倒是让两人生了误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急忙转了话题,问道:“若虚公子怎会也来到此处?你可知这里进来就出不去了?” 白时尧直言道:“放心吧,我既然可以进来,肯定就能出去。” 见白时尧说的这么自信,李卓言突然明白了,他根本不怕这些有毒的黑血树,所以对于他来说,走出“鬼迷岭”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比较好奇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神隐人怎会认识青月,而且看起来他们交情还不浅。此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想被人发现,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卓言再次客气道:“那有劳若虚公子了!” “不必客气!” 说罢,白时尧脚尖点地,纵身一跃踏在黑血树上,又轻轻一点,飞入高空,继而又落了下来。 “走这边!”,白时尧指着左手方向说道。 整个过程,众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从地上到树上,再到空中,最后回落在地,这些人的脖颈不自主的跟着他转动着,这一波操作,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在他们眼中李卓言已经算是武学界的上等人物了,可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白时尧居然会轻而易举的做到他们拼死也很难做到的事,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神! 白时尧指了路,一行人便按照他指的方向走了下去。 途中李卓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刚才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也是若许公子搭救的吗?” 闻言,白时尧脚下停顿了一下,转头道:“那些人虽然贪心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到罪无可恕的地步,我已经送他们出去了!” 白时尧的做法李卓言不敢苟同,但白时尧刚刚救了他的命,他也不好数落什么,便讪讪的道:“若虚公子宅心仁厚,卓言惭愧呀!” 白时尧回:“李大人客气了!” 一路上在白时尧的带领下,一旁的黑血树都不敢有什么举动,反而有种躲避的行为,他们走的很顺畅,不到两个时辰便走了出去。 “出了鬼迷岭,再走一段路程,前面有一个小镇,你们可以到那里休息一下。”,白时尧道。 闻言,青月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 虽然白时尧对他们有恩,但去梁国这种机密的事,外人在多有不便,还未等白时尧回答,李卓言便抢先答道:“公子一向潇洒不羁,跟我们在一起多有不便,反而更加拘束,如果公子要离开,卓言定不会勉强。” 李卓言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明眼人一听便知这是在变相的赶走白时尧,白时尧又岂会不知,只是自己真的也不愿长时间与他们待在一起,便顺水推舟,正好告别。 “我也是无意间来到这里,确实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便就此别过了!” 既然白时尧不愿留下,青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做挽留,只能强忍着别离之苦,道了声:“保重!” 送走了白时尧,天色已黑,一行人便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此地名叫七月镇,是梁国与宋国接壤的地方,它的东面是“鬼迷岭”属宋国管辖,西面是梁国的沙谭镇,处在一片沙漠地带,只是一镇之隔,两边的地理环境却完全相反,这也构成了这里的独特的风貌,二十年前,这里人还不算多,自从梁国成为宋国的附属国后,原梁国百姓与宋国百姓之间才开始活络起来,这也促进了这里的经济繁荣,由于地质独特,这里的农作物也是一大特色,在其他地方,要分季节才能吃到的蔬菜瓜果,这里每时每刻都能尝到,还有春夏秋冬四季的美景,在这个地方一天就可大饱眼福,因此这里也吸引了不少来两国各地的游客,不过由于人口杂多,繁华背后,也暗藏了许多杀机。 虽然累了一天,身子早就疲惫不堪了,但他们来到这陌生之地,却不得不谨慎一些。夜晚几人各自回房后,李卓言并未快速入眠,而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便又起身了,他走近后窗,稍稍掀起一角向下看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数了数大概有十余人在窗下徘徊,其中就包括被“若虚”救走的客栈老板一行人和客栈里的那对老夫妇。看情况,他们来到这里的消息,也已经暴露了,这些人真是难缠的很,估计是客栈老板知道自己能力不济后,才又多集聚了一些人。 “真是冤魂不散,怎么甩都甩不掉!”,李卓言心里骂道。 他关上了窗子,又重新点上了蜡烛,拿起了剑,走出了房间。 此时这里的街道上还是灯火通明,街上各种商品铺子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铺子门前都挂着通红各异的灯笼,一家比一家艳丽,街上的小吃,特色的手工品,琳琅满目,让人挑花了眼。 李卓言持剑走在街上,虽说街边景色宜人,他却没心思去看,从街上缓缓的拐进了一个巷子。 一片桃林的桃树下,李卓言负手而站,他眉间紧蹙,显得有些不耐烦。 李卓言转身过来,道:“都跟了一路了,来了就都出来吧!缩头缩脑的没有一点风范!” 闻言,二十几个人从桃树后面站了出来,这些人都看着眼生,不像是客栈里的那波人,看穿衣打扮,都差不多,应该是那个小门小派里也想来分一杯羹的小喽喽。 第七十九章 终是说出了口 一人道:“看来李护卫等不及了呀!” “是呀,很不耐烦了,面对你们这些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人的小人,我不得不像割韭菜一样,一茬茬地割掉,既然是你们先来的,那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会守规矩,把你们逐一送上西天的!” 那人不屑回道:“素闻李大人武功盖世,以前从未领教,不知真假,不过听说话倒是很狂呀!” 李卓言懒得跟他们废话,眉头上挑,道:“以前没领教,是你不够资格,现在便宜你们了,终于可以领教了!来吧,一起上吧!” 话毕,李卓言抽出宝剑,将剑鞘扔于地上,剑锋指在了前方。李卓言虽然身在朝廷,但名号也是威震江湖,这群人没一个有跟他单打独斗打赢的把握,既然李卓言给了他们台阶,便安心上就是了。 这群人相互望了一眼,持刀冲着李卓言砍了上去,李卓言嘴角轻挑,看他们出招的方式笨拙,似乎很是不屑,一只手持剑足够,另一只手还显得多余,便负在了身后,他持剑在人群中旋转而行,剑锋凛冽,一道道寒光划过,丁琳当啷,噼里啪啦几下,地上便多了十几把断刀,那些人不禁肃然,连忙向后退去,但李卓言丝毫没有给他们还手的机会,他身子腾地飞起,横向旋转,剑锋直向那些人的喉咙飞去,顷刻之间那些人喉间血涌而出,喷洒在粉白的桃花上,桃花在血水的点缀下更显妖娆和邪魅。 瞬间,二十余人的阵仗,就只剩了两人,那两人见状欲要逃跑,李卓言落地站稳,嘴角上翘,说道:“对不住了,后面还要会几个人,我就不再耽搁了!”说罢,手中宝剑冲着那二人飞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中剑倒地。 李卓言收回利剑,拿在手上拖地而行,他走出桃林,来到了一处宽敞之地,叫道:“这个地方够宽敞了,死在这里也不会委屈了你们。” 话音刚落,十几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来人正是客栈老板和那对老夫妇一行人。 李卓言的视线在客栈老板身上扫了一眼,道:“几个时辰未见,别来无恙呀?” 客栈老板再见李卓言,脸上青筋暴起,狠狠地道:“那次是你侥幸,这次不会再让你轻而易举跑掉了!” 李卓言扫视了一下周围,嗤鼻一笑,道:“呦!找帮手来啦?看来势在必得呀!” 客栈老板信誓旦旦的答道:“拿不到藏宝图,我们绝不会离开!” 说话期间,那对老夫妇手持弯刀,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卓言,剩下的人好像也不是今日在“鬼迷岭”的那波人了,眼前这几位看起来能力不弱,李卓言默默地深吸了口气。 后面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他,无论如何这几个人他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到藏宝地,不然形势会更麻烦。 不过今日一战胜负难料,他出招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轻松了。 话音刚落地,那对老夫妇便迫不及待的向他扑过来,两人一前一后两面夹击,每人各手持两把弯刀,弯刀在他们手腕上迅速的旋转着,准备蓄势待发,李卓言站在中间持剑不动,静观其变,三人僵持了一会儿,老妇人终于开始行动,她手握弯刀,用力向李卓言甩了出去,刀速极快,不过李卓言闪身也快,转身同时,持利剑把刀挡了回去,那两把弯刀,便又回到了老妇人手中,老者没有给李卓言留下喘息的机会,老妇人的弯刀刚刚收回,他手中的两把弯刀便已经飞了出去,李卓言再举剑挡之,之后便以守为攻,主动出击,他速度极快,要比那两把弯刀的速度快了许多,几丈之远,飞出去的剑瞬间就到了老妇人身边,老妇人持刀避之,利剑在她肩部擦肩而过。 见情况不妙,剩余的人都一起攻了上来。 来的都是高手,数量之多,李卓言打的有些吃力,在那群人几轮攻番下,连连退步,不过他出招狠准,几剑便把老妇人的肩部穿透了,一人对十几人,虽不占优势,但李卓言还是以一己之力,与他们纠缠了一个多时辰,体力稍有不支,那群人见状,卯足了力气做最后的冲刺,李卓言转变策略,只守不攻,不过他已经四面楚歌,没了胜算,身上已经被割出好几道血口,来人仍是步步紧逼,眼看就要被刺中,突然从空中飞过一人,突如其来的一脚便踹开了几人。 这群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向后看去,只见青月带着一行人赶了过来,正站在他们身后。 “青月,你怎么来了?”,李卓言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见你房间点着蜡烛,叫了几声没人,便知道你出来了,我们寻了半天,才找到这里”,青月看了看受伤的李卓言,心疼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以后有事记得叫上我们!” “对呀,大人以后办事不要独揽,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们受伤,但既然已经出了宫,我们又怎能一直在您的庇护下呢?以后有任务交给我,我去办!” “我去办!” “我们都能去办!” 兄弟们纷纷叫嚷着要主动担起事情,不愿他再以身犯险。 以前在宫里当差,他的这些手下仗着他的关系,也没几人敢得罪,所以并未真正历练过,此次到了江湖,万事难测,这些跟了他十几年的兄弟,他不想让他们冒险,所以凡事都是亲力亲为,不过今天看来,是他小瞧他们了! 李卓言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道:“好!只是这些狗皮膏药难缠的很,你们要小心了!” 青月带来的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并不比那群人差,所以刚才李卓言一人之力尚可迂回,这次又加了这么多人,那些人的输局已经定了! 果然,青月来了之后,刀光剑影,顷刻之间,那些人便被刺中了几个,在新的一轮打斗中,李卓言一方占尽了优势,不到几时,最后只剩客栈老板和那老者在苦苦挣扎。 李卓言邪魅的一笑:“虽然让你们多活了几个时辰,但命一定要还回来!” 客栈老板刚刚还在得意的脸上,此时写尽了沧桑和无助,他努力着站直了身躯。夜晚月光皎洁,李卓言手中的剑轻轻一挥,一阵咆哮嘶吼声和刀剑交割声穿破了苍穹,最终血染大地! 第七十九章 表白 解决完这些人回到客栈,那几个在上个客栈看箱子的属下也依约赶来,聚齐了人,李卓言心中又添了几分沉着。 街上还是热闹非凡,文人墨客,商贾富人,男男女女,莺莺燕燕的,仍然精气十足,看不厌这花花长街,青月没有像李卓言那样心事重重,身在这繁花似锦的街上,竟也流连忘返,让她想起了白时尧也曾带她来过相似的场景,如今景物重现,而那人却不知身在何处,青月不禁惆怅起来。 “青月姑娘是在想人了吗?”,不知何时李卓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正定睛看着她。 “我...,大人怎么又返回来了?”,她温吞了半天,却又转移了话题。 李卓言凑近她,跟她并肩而行,他侧首问道:“听说青月姑娘已经订婚了,男方是白相家的公子?” 李卓言似乎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原以为李卓言对其他事情都不上心,却突然会问起她的婚事,不过既然他问了,自己也不会隐瞒,便直说道:“对,他叫白时尧。”青月下意识的低下头,讪讪的道,提到白时尧她嘴边不知不觉间脸上起了一丝笑容。 李卓言的视线一直挂在她的身上,这一点全被李卓言看在眼里。 “看起来青月姑娘对这位白公子很是满意?”,李卓言浅浅笑道。 青月惊诧:“哦?这也看的出来?”她说话间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李卓言的双眸,此刻他眼神清亮柔和,仿佛能把人看化了一样。 不经意的对视,让两人都有些难堪,青月又慌忙低下头来。 李卓言也回过头,目视前方,二人在人群中穿梭着,沉默了一会儿。 “是早就认识了吗?”,李卓言还是忍不住再问起。 “额?什么?” 青月似乎早已在状况外了。 她的样子萌动可爱,却又绝艳无双,李卓言看的有些发呆,缓了缓才又重新问起:“你跟白公子是早就认识了吗?” 此时青月才听清问题,回道:“认识不久,无意间识得的。” “看来白公子却有艳福!”李卓言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大人说笑了!” 青月不知道李卓言为什么要与她谈论白时尧,看起来他与白时尧也不相熟,自己跟他就更谈不上熟了,只是以前跟师父进宫时见过几次面罢了,他这样问来问去,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实在叫她无从作答。 不过李卓言却没有停止的想法。 他神色有些凝重,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缓缓的道:“你跟白公子确实相配,只是造化弄人,天妒佳人,希望你们可以不被诸事纷扰!” 青月:“......” 青月一怔,跟着停了下来,李卓言的话,分明话里有话,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她跟白时尧的婚姻中间隔着一层真真假假的面纱,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听李卓言的话,让她心里更是难安,这李卓言到底在暗示她什么?会不会和白鹤有关?青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冷吗?这个地带温差较大,夜里风凉了一些,如果青月姑娘有不适,我们就早些回去!”说罢,李卓言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了上去。 青月并没有推推,拉住了衣袍,讪笑了一下,刚刚自己的思绪全在李卓言刚才的话里,全然没感觉到冷。 她望着李卓言,眼前这人时冷时热,有时让她敬畏,有时又让她安心,刚才的话明明是关心,青月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李大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青月心中郁结难开,有关她婚姻的事,她一定要问个究竟。 “额...没有什么,我只是希望像青月姑娘这么好的女孩一生都可以顺顺利利的,永无磕绊!希望你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李卓言的一番话使她无从接话,他的话好像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像极了...表白,使她心里有些不安。 闻言,青月睫毛颤了一下,温吞道:“我...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青月这一问,李卓言似乎也有些欲言又止,他双手紧握,手背青筋暴起,似是心中有些情绪难以压制,看起来有些激动,片刻,他才道:“小月,如果,将来那白公子负了你,我...我会代替他守护着你!” 果然是要表白! 青月身子微微一颤,心跳加快,脑袋嗡嗡作响,李卓言的话要比白时尧直接多了,让她一时很难回答,半晌她才抬起了眼帘,看向李卓言:“我跟白公子婚事已定,你说的这些,我恐怕一生都不会给你答复,你...你还是另觅佳人吧!”说罢青月便又沉下了头。 青月的回答,让李卓言炙热的眼神开始沉了下来,他内心冷到了极致,即使身在闹市,也丝毫感觉不到周边热情,他苦笑着问:“你难道非要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吗?” 青月微微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是有意打击你,我也不知你是何时对我有了情谊,但这份情我不能承受,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只是希望你能早日明白,我真的给不了你什么!” 说罢,青月不再做停留,径直回了客栈。 看着青月远去的背影,李卓言怔在原地,痴痴的望着,看来她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他留下!身边一对对男男女女走走停停,甚是扎眼。 李卓言回想了一下他与青月刚认识的情景,那时青月碧玉年华,眼睛清澈如一泓清泉,纯真而又魅惑,他对青月一见钟情,却因自己寡言少语,迟迟不敢对她说出口,而现在却让白时尧占了先机,李卓言自嘲的笑了笑,无言以表! 男女之情终究一个人说了不算,不过心事说出了口,心里似乎还轻松了不少,冷静过后,便也回了客栈,准备养精蓄锐,迎接下一个挑战! 过了七月镇,下个目的地就是沙漠地带了,李卓言命人多带了些水,又找来了几匹骆驼,次日一大早趁着天凉就上了路。 第八十章 沙漠遇险 刚刚走过的七月镇,气候温和,湿润舒适,突然来到沙漠地带,一行人不是很适应,就说这早中晚的天气,温差就差了十几度,早上启程时还有些凉爽,大伙都加了一件长袍在身,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中午时分,天气便越来越热,让人心里不免聒噪起来。 几人又脱去外袍,挂在了骆驼身上。沙漠里几乎没有绿植,所经之处都是一座座的大大小小的沙丘,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沙子里,时不时的向前望一望,有时能看到前面漫无边际的黄沙,有时也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高沙丘,这些沙丘最高时能高达三丈多,可以完全遮挡住前面的事物。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日调戏匪徒的男子,名叫平瞿,他自告奋勇的跑到前面领路,说是领路,其实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李卓言之外,都不识路,他只是按着李卓言所指的方向在前探路,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沙漠,对这里的一切风险应急完全没有经验,必须要有一人提前探晓前方状况,而李卓言也是依据藏宝图上可以走的两条路线,选择了这条路,大路易招贼,越多人知道,就越不安全,所以走这条路也是为了险中求胜。 平瞿一步步的艰难的走着,炎炎烈日,照的他睁不开眼,额头脖颈处,也挂满了汗珠,他有些口干,举起羊皮水袋稍稍抿了一口,沙漠水源稀缺,每一滴水都倍感珍惜,所以他只是喝了一点点来缓解一下干燥的喉咙,喉咙得到滋润,心神也畅快了许多,他大叫了一声“舒服”! 正在他放下水袋的瞬间,远处一片黄沙猛然飞起,朝着他们这边飞速旋转而来,他大吃一惊,叫道:“沙...沙尘暴!” 他边叫着边往回跑,他距李卓言他们有百米之远,虽说距离不是很远,但在这空旷的沙漠里,再伴有风沙呼啸之声,要把话传过去却很难,他脱下长袍缠在胳膊上,用力挥舞着,警示后边人不要在往前走了。 此时沙尘暴扬起的一些小旋风已经到了他们眼前,李卓言一行人的视线被黄沙遮挡,但模模糊糊还能看清一些,,见他朝这边跑来,便知道情况不妙,李卓言赶忙招呼其他人,让他们向刚才走过的那个沙坑走去,那个沙坑前方有一座高沙丘挡着,还可以抵挡一些风沙,兄弟们闻言,扯上骆驼,慌慌忙忙的朝沙坑跑去。 青月以袍身遮面,也艰难的朝那里走去。 沙尘暴马上就要过来了,其他人也已进了沙坑,平瞿离他们还差不足五十步,他连跑带摔的拼力向这边跑来。 李卓言一直在沙丘顶部准备接应他,风沙越来越大,刮得李卓言嘴里喉咙里,都是沙子,此时李卓言已经叫不出声,沙尘暴伴着龙卷风马上就要刮到这里,他在书中看过,龙卷风可以把一切东西卷入空中十几丈高,待风停了之后,那些东西才会从空中落下,可也已经不知被刮到了何处,若是人被卷进去,那只有死路一条,只是这最后的几十步,平瞿却越走越艰难,中间又有几次跌倒,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之间,李卓言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拉起他,把他甩进了沙坑。 沙尘暴从这片区域咆哮着扫了过去,扫过之处,又多出了许多小沙丘。 沙丘底部的沙坑里,一群人的身躯也被埋了小半截,他们立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沙石。 青月起身望了望又高出一丈的沙丘,心中不禁凉了半截,刚从这里爬上去,用了七分的力气,现在又要再次爬过它,心中不免有些绝望。 她正拍打着发丝里和脸上的沙子,忽听一人开始哭泣。 众人不明所以,转身过去,只见那人正坐在地上抽泣着,他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的沙子被泪水浸湿了一片,被和成了沙泥,脸上几道花花的黑沟,不仔细瞧,根本认不出这人就是平瞿。 “怎么了,哭什么?”,青月问起。 “大人...他...他...”,他指着沙丘顶部吞吞吐吐的说道,嘴里裹着沙子,说什么也听不太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大伙向四周看了看。 “是大人,大人不见了!”,一人慌忙的叫起。 青月转头也看了看,确实其他人都没少,唯独李卓言不在。 还未等他再问话,有人已经上去扯住了平瞿的衣领,摇晃着他的肩膀问道:“大人呢?你说清楚,大人在哪里?” 一群人围着他站成一圈,急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嘴里被灌了一嘴的沙子,已经在尽力说了,但他口腔内部被沙子磨出了血,那血伴着沙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惨不忍睹! “快给他水,先让他把沙子吐出来!”,青月喊道。 话毕,一人抛过来一个羊皮水袋,平瞿接下,举起猛灌了一口,水在嘴里打了几个圈,然后又吐了出来,此时嘴里已经干净许多了。 他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大人刚刚在救我时,被埋在了那里!”,他又指向了那个方向。 “什么,你说大人没下来?”,问话之人名叫李岩,显得有些焦急,他也跟了李卓言十年之久了,听到李卓言没下来的消息,几乎崩溃了。 旁边几人也慌了起来。 “据说沙尘暴所到之处,会把人抛向高空,不知会跌到什么地方,大人会不会...” “不会,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的...”,说话之人已经带有哭腔。 “可是,那可是沙尘暴呀!呜呜呜!”,这人终于没能憋住,开始呜咽起来。 青月内心也是很担心,但表面还算镇定,现下这种情况不能自乱阵脚。 “我们先上去到大人失踪的地方找一找,大人智慧超群,又怎会任一个沙尘暴摆布呢?”青月提议。 闻言,这群手下才算回过神儿来。 “对,不管怎样,先找一找再说,万一还有希望呢?” 说罢,一行人开始向沙丘顶部爬去。 第八十一章 浩瀚星空 爬过这个沙丘,又消耗了几分力气,他们开始在李卓言消失的地方找人,此时天气已经不像午时那么炙热了,空气中微微有些风,只是风还是热的,不过这也足够减少这些人的被炙烤的痛苦。 “大人!你在哪里?” 一群人开始在附近呼叫。 叫了半晌,无人回应,一些人有些许的沮丧。 “难道大人真的...”一人泄气道。 “闭嘴,怎么会?”一人打断了他。 听不到回应,此时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安,但决不能说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找到尸体,就证明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希望只有一点点。 可是这沙漠里找一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倘若真的死在沙漠里,还能找到尸体吗?青月心里越想越悬。 她低头看了看,地上多出了许多沙丘,说不定就埋在这沙子底下。 “快,扒一扒这底下的小沙丘,说不定...”青月激动地说道。 听言,众人开始分头在每一个沙丘底下找人。 众人正扒的起劲儿,忽然平瞿又开始哭了起来:“我不相信大人会埋在这底下,沙子里没有空气,埋在底下,这就算扒出来人还能活吗?我不相信大人在这里...呜呜...” 青月回头看了看他,一脸的无奈和心疼,李卓言失踪谁心里也不好过,她走过去,拍了拍平瞿的肩膀,安慰道:“你说的对,大人肯定不会在这里,他还活着,我们再到别处找找吧!” “我在这里!”,一声低声沙哑的声音从那座大沙丘的下面传了出来。 此时这声音宛如天籁,众人起身,齐刷刷的向高沙丘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半身人影正在慢悠悠的走上来。 “是大人!是大人呀!”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冲着李卓言跑了过去。 跑过去后,李卓言也正好上来了,他满身满脸都是沙子,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这群人一个个灰黄灰黄的脸,不禁笑道:“你们在哪里干嘛?是在找我吗?” 众人点头:“是” 平瞿哭道:“我以为...” 他擦了擦平瞿脸上的泪水问:“还哭了?是以为我死了吗?” 李卓言手上还残留着许多沙子,刚才这一擦,与平瞿脸上的沙子相互摩擦,估计弄疼了平瞿,平瞿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又立马凑了过来:“我...我没有哭,我知道大人一定会没事,怎么会哭呢?” 闻言,众人脸上的愁绪也一扫而散,一人调侃道:“是没哭,就是泪流的多了些!哈哈哈哈!”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哭,好几个兄弟都哭了好吗?”,他极力解释着,此时面子又开始重要起来,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哭,实在是个很丢人的事情。 此时他心里悲伤还未尽去,又添新喜,脸上说不出的表情,似哭不哭,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众人忍俊不禁! 平瞿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李卓言也经不住调侃起来:“我被风卷到了沙坑底部,就在你们的不远处,被埋了起来,听到你们的呼喊,才渐渐醒来。我命大,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所以以后再哭,也要等到确认我死了以后,好吗?” 平瞿憨憨的笑了笑:“大人也在那说笑我吗?” 李卓言:“呵呵” 青月也破颜一笑:“回来就好!” 李卓言回来了,兄弟们又回复了往日的情调,互相调侃着。 青月被他们这种兄弟情深感动着,他看向李卓言,李卓言眼里也满是欣慰,但头上仍是满头的沙子。 她踮起脚尖打算给他把沙子拍打出来,刚举起手,却被李卓言制止了:“我...自己来吧!” 见他一副慌张窘迫的模样,青月才想起昨夜对他说的那番话,可能李卓言是在避嫌吧! 这样的亲密接触或许有些不妥吧!她把手又缓缓的放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心中坦荡,便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她希望李卓言能明白,越是逃避会越不敢直面现实。 她又拿出羊皮水袋让李卓言润了润口,涮了一下嘴里的沙子。 嘴里沙子吐尽后,李卓言低头看了她一眼:“你刚才没伤到哪里吧?” 他落魄成那样,也不忘关心自己,青月很是感动,不过也只是感动:“我没事,大家刚刚都是在担心你,你回来了就好!” “哦,我没事了,不用担心了!”李卓言笑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兄弟们喊道:“前方再走几公里便是沙谭镇了,不过看时间,我们天黑前是赶不过去了,再往前走一段,我们找个平坦的地方落脚吧!” 挣扎着又走了一段路程,众人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正好不远处有个大概是平日沙谭百姓常走的小路,一行人赶了过去,在路的一旁踢走了一些碎石子,把长袍铺在地上,就当了床榻。 这里虽然没有睡在床榻上舒服,不过这也是人们常走的一条路,至少安全一些,出门在外难免辛苦,有个地方落脚,谁都不会计较什么。 青月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女性,与一群大男人睡在一起多有不便,便找个一个附近的小沙坑躺了进去。 李卓言能理解她的处境,便也没有反对。 夜晚的沙漠显得格外清朗,幽黑无际的苍穹中,浩瀚的星河里星光璀璨,落日后的红云仍未散去,红光照亮了半个天空,青月闭上眼静静体会这份静谧,不知不觉间竟然开始做起了梦,梦里一位明朗潇洒的白衣少年踩着红云缓缓的落在她身旁,对她莞然一笑,便又返回了黑暗无底苍穹,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青月有些不舍,不禁喊道:“等等!” 她猛然坐起身来,梦醒了,梦里那人是白时尧吗?她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竟这般没出息!居然在梦里还要想着他! 她低下头正要再次入眠,却发现身上突然多了一件白衣长衫,青月心中一阵狂喜,原来他真的来过,这不是梦境,可他在哪儿呢...... 漫漫长夜过后,一行人又踏上了征程,这次找到了路,走起来就顺了多了,不到午时,便已经到了沙谭镇。 他们首先来到的是沙谭镇的入门口,门口处有一座牌楼,写着几个他们看不懂得大字,青月猜想应该是“沙谭镇”这几个字吧,到了这里就已经算是梁国的范围了,再走一节就是梁国的国都,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去到那里,李卓言的意思是斐远将军已经在落灰部落的旧址等他们了,所以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落灰部落了,她心里竟有一些忐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的使命! 第八十二章 接风 过了牌楼就进入了沙塘镇一处繁华的小街,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很稀奇,他们各有特色,自成一派,与宋国全然不同,街上大多都是沙谭镇的居民,他们的长相与宋人也有不同,他们高鼻梁,眼窝深邃,眼眸灰黑,脸部轮廓立体,个子高高大大,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这里的女人也很高猛,至少比青月这种娇小的女人看起来要魁梧的多。 穿着也跟宋人大不一样,他们不分男女,袍身只穿到小腿处,脚上穿一副高筒黑靴子,不同的是女人上身似乎穿的更少了些,她们上衣只穿到了胸部,胳膊外露,没有遮挡,而男人则是穿到了肩膀,只是也是窄肩,也没有衣袖。 青月的好奇心再次燃起,虽然在七月镇也见过一些沙谭人,只是到了这里又是另外一种风味,路边的烤炉里面飘来阵阵饼香,肚中已许久没有进食,青月不禁咽了下口水。 她正看着周边的特色小吃发呆,忽然被李卓言叫起,才回过神儿来。 李卓言压低了声音道:“注意一下,这些人里面很有可能有赤水盟的人!” 青月:“...?” “这里是赤水盟的老巢。” “赤水盟是梁国人?”青月惊诧的问道。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在她看别人的同时,那些人也在看她,她还以为那些人跟她一样,对她比较好奇罢了,经此一说原来这里暗藏凶机呀! 听了青月的话,李卓言也很诧异:“你不知道吗?这些信息还是陆掌门告知我们的。” 青月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原来哥哥和师父对她有所隐瞒,不想让她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应该和白相有关吧。 “额...我恐怕那段时间不在,师父便没跟我说吧!...看来我们躲过了那些杀手,还是躲不过赤水盟!” “这是预料之中的,他们恐怕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他们怎么肯让我们在他的地界上拿走东西呢?不过少了那些杂门杂派的牵绊,只剩赤水盟,我们还是有把握的!”,李卓言笃定的道。 “哦,为何?”,青月不解。 “这里虽是旧梁的地盘,但现下已经归属我朝,斐远将军在这里耕耘多年,虽然没有尽收民心,但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会来接应我们的。” 话音未落,前面就跑来一群汉人模样的官兵。 “斐远将军命我们在此等候你们!”,为首的士兵拱手说道。 青月观察了一下来人,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就是普通士兵的打扮。 不过李卓言还是谨慎,问道:“可有信物?” 闻言,为首的士兵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上面写着“斐远”二字。 李卓言拿起把看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那人躬首说道:“大人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请跟我来。” 既然没了怀疑,一行人便随着这些士兵去了。 他们来到了一处独门独院的小楼,被安排到了二楼的几个房间住下。 这里的房子也很奇特,全是大块石头漆成的,外部做了一些简单的装修,看起了也还不错,独门独院应该也是富人才能住起的房子,只是既然斐远将军来接他们,为什么没有把他们安排到当地的官府?青月有些疑惑。 门口还有一些守兵,来的时候为首的那人交代此地很危险,没什么事情,尽量不要出去,如果需要什么东西,跟这些守卫讲,叫他们帮自己代办。 青月也很无奈,这些人表面上看似是在保护他们,但却给她一种被监视了的感觉。 李卓言进了房间后就没再出来,青月想跟他说一下心中的疑惑,可是敲了几下门却没人应声,她想也许是这几天路上比较辛苦睡下了吧!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再做打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半时分,青月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群人的喊叫声,事情有变!她刚要起身,却感觉头痛欲裂,身上软绵无力,像是被人下了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勉强的爬到外面,躲在了一角,查看楼下的情况。 只见外面院中,站着一排人,跪着一排人,借着月色,她仔细瞧了瞧,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跪在地上的是与她同行的那些人,而站着的那些人却是身穿华丽丝绸做的统一长袍,夜黑看不出是青色还是黑色,这些人隔着中间一坐在木椅上的人分两边站开,中间此人中年面相,穿着更是金贵,身上亮闪闪的不知挂的什么东西,青月猜想应是金物做成的挂件吧! 这些人仅仅是站在那里,并未说话,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只有与她同行的那些高手,时不时地无力挣扎一下,喊叫一声。 青月奇怪,与他们同行的那些高手都被抓起来了,看来是早有预谋,自己跟他们都住在楼上,不可能没被发现,但他们除了给她下药以外,也并未对她作出实质性的伤害,更没有被人绑着跪在地上,那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何又只对她网开一面?这时李卓言还在不在房间? 她正在苦想原因,突然一人从天而降,落到了地上,此人双手抱臂,来人正是李卓言。 坐着的那位见到了李卓言,随即正了正身子,扬眉问道:“李大人可真是大忙人,我这“锁仙居”这般的铜墙铁壁,你都还能来去自如,可见本事大得很呀!只是苦了你的这些兄弟,在此已经跪了两个时辰,腿都要跪麻了吧?”,说罢,他踢了一脚前面的李岩,李岩本就无力支撑身子,被他这么一踢,直接倒了下去。脸贴在了地上,嘴里骂道;“你他娘的敢踢老子,看老子缓过劲儿来不废了你!” 那人付之一笑,没有理会,抬头看着李卓言道:“素问李大人爱惜部下,肯定不舍得你的这些兄弟死在这里吧?” 李卓言脸上抽出了一下,冷冷的道:“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废话,说吧!有什么要求?” 那人两手一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道:“痛快!我就知道李大人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他摸了一下身上的金挂链狡笑道:“李大人此行的目的想必江湖众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恰巧我也是个俗人。” 李卓言会心冷笑:“想要藏宝图是吗?胃口不小呀!” 那人却没有半点不快,道:“大人过誉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敢一人独吞藏宝图,我很明白就算我得到了藏宝图,也不会活着找到宝藏,所以我只想跟你合作,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藏宝图还是你留着的好,我可不想沾手!” 不是为了藏宝图而来,又这么明目张胆的示以人看,绝不会是赤水盟的人,李卓言脸上似有些许失望,仿佛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哦?想合作?你为何会这么自信,我会答应你这个无耻的要求?”李卓言向前走了几步:“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我这人天生就是把硬骨头,越是逼我就越是不从。你们要失算了!” 他走近平瞿一把拎起了他,用力把他推到了楼上。 第八十三章 消失的真相 平瞿正好倒在了青月身旁,他抬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青月,没再说话。 人质从他们眼皮底下被救了出去,那些人惊慌,又加重了刀放在剩余人脖颈上的力度,几人则举刀冲着李卓言欲要砍去,却被为首那位给制止了。 “爷,难道就这么放了他吗?”,一人不解问道。 为首之人淡然道:“李大人威武,反正拦也拦不住,就把剩下的也都放了吧!” 众人吃惊,玩了这么半天,人就这么放了,不是无功而返吗?虽然不愿,但领导发话,也只能遵从。 接着为首那人俯身拱手解释道:“素闻李大人一向生人勿近,为了攀附大人,若不闹这么一出,恐怕我等连大人的面都见不着,刚才之举实属无奈,还请大人海涵。” 兄弟们被抬到了一边,李卓言脸上还是一脸不悦之情,那人说了半天,李卓言却未听到心里,只叹道:“迎来了你们这般不成器的东西,真是浪费了我精心布的局!” 李卓言的这番话,众人不解,青月也是一头雾水,李卓言又布了什么局?她怎么一点不知? 敌方为首的那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显得有些急躁,问道:“难道大人真的不想再听我说下去了?” 李卓言森森斥道:“你已经浪费了我很长的时间!” “进来吧!” 一声“进来”,门外瞬间涌进了许多官兵,那些人排成一圈,把那些不速之客围了起来。 “真是大材小用了,有劳你们了,拿下吧!”,这些话是冲着那些官兵说的。 青月此时才明白李卓言为何不在屋内,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这里的猫腻,去搬救兵了,只是楼下的这群人似乎不是他以为要来的那些人,所以显得有些失望。青月猜想李卓言等的那人应该是赤水盟的人。 李卓言一声令下,官兵开始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没几时,那帮人便落了下风,被官兵拿下,那群人原本就不被李卓言看在眼里,此时的状况印证了这帮人确实不禁打。 李卓言负手站立:“不自量力!杀了吧!”,他挥了挥手,显露出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情。 “杀”字一出口,那些人便开始紧张起来:“爷,现下怎么办?” 为首之人倒还从容淡定,他一脸奸笑道:“恐怕李大人不会舍得杀我!” 李卓言回头看他:“哦?这么自信?” 李卓言很不喜欢在他面前还要妄自称大的人,都这般下场了,还这么狂,也最讨厌妄自猜他心思的人,这种人最可恶! 他抬手一挥,旁边一人瞬间倒地,喉咙的血喷涌出来溅到了为首之人的脸上。 那人举手轻轻擦拭,不喜不怒,甚为笃定,他笑言:“我们这场合作只有共赢!” 李卓言嗤之一笑:“敢打朝廷的注意,罪加一等!” “动手吧!” 把刀横在那人面前时,他也怕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也灭了一半,那人见状急呼:“二十年前都没弄出来的东西,大人今时难道就有把握把它拿下吗?” 李卓言仍是不理,挥了挥手,最边上一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脑袋落地,眼睛还睁开着,甚为恐怖。 此时楼上的青月看的很是惊心。 那人又道:“二十年前的那些人,死相惨状,进去之人无一人生还,包括你们宋国的老皇帝,你都不感到奇怪吗?” 宋文涯从未跟他提过,二十年前他们在藏宝地经历了什么,二十年来,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宝藏挖出,却偏偏等到了现在,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经此人一提,他心中也忐忑起来。 李卓言微微一怔:“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人甩开了被官兵抓着的胳膊,重新得意起来。他扫了一眼周边的官兵,似乎欲言又止。 李卓言明了他的意思,摆手示意那些官兵退回。 官兵走后,那人站起身来,拿出了解药,找人喂给了李卓言的手下。那些人没事之后,会心的都退到了二楼,青月见状知道李卓言他们有事要谈,便也没有下楼的意思。 那人也屏退了左右,院中只剩他与李卓言。 见没了威胁,那人才悠悠的道:“说来惭愧,那年落灰部落消失那晚,我正好也在现场,我也是怀着掠夺财物的心,才摸到了那里,不幸的是,我亲眼见证了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李卓言惊愕:“那些落灰部落的人不是凭空消失了吗?你说的灾难是怎么回事?” 那人苦笑:“鄙人肖鱼渊,虽不是什么入流的人物,但好歹不会滥杀无辜,但那些万人之上的统领,却为了财物,不惜一切代价地将那部落的百姓屠杀殆尽,最后将尸体挖坑填埋,并找到藏宝图将它占为己有,第二日前来求药的人在部落里找不到一人,才传出了落灰部落在一夜之间神秘消失的事。哼哼!这世间哪有平白无故消失的人,还不是成了这些金银物器下的牺牲品!” 他说话时神情悲悯,语气低沉,甚至有些颤抖,言语中尽是对落灰部落的怜悯,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问道:“说到此处,李大人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屠杀落灰百姓之人都是谁了吧?” 李卓言身子僵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肖鱼渊,目光沉炙,心头两处火焰迅速窜出,他怒不可遏地拽起肖鱼渊的衣领,吼道:“休得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肖鱼渊一脸无辜:“那晚,其中一人被人叫做皇上,一人被人叫做太子,杀人后,那位太子留守在藏宝地的外侧,皇帝则带了几人进了藏宝地,后来进去的那些人全部死在了里面,那位皇帝虽然跑了出来,却在不久后也死了,你们宋国先皇是怎么死的?又死在了那里?你不会不知道吧?而那位太子是何人?你身上的藏宝图又是怎么来的?这下还不够清楚吗?” 肖鱼渊说话时言语中隐隐有些许的轻蔑之意。 “你闭嘴!” 肖鱼渊直指他身上的藏宝图来路名不正言不顺,李卓言一脸的怒色,却又不得不信,这件事被他说得滴水不漏,想必应该是真的。不过他恼怒的不是他一直忠孝的皇帝突然在自己心中人设崩塌了,而是不管宋文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听不得别人对他的诽谤,他是杀人狂魔也好,奸诈虚伪也罢,都不允许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他怒火中烧,拽着领子的手,不经意的已经掐在了肖鱼渊的脖子上,肖鱼渊吃力的喘着气,努力试着呼喊:“快放开我,放开我,你还想不想去藏宝地了?” 第八十四章 达成协议 青月也对两人的状况看的有些莫名奇妙,李卓言发怒的样子有些骇人,心道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令他不能忍受的事。 只是肖鱼渊得留着带路,不能就这么死了,青月冲楼下喊了一声:“大人,你怎么了?” 听到青月的呼喊,李卓言才回过神儿来,他渐渐放下了掐着肖鱼渊脖子的手,脸上紧绷的肌肉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森森的道:“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因为你有一点用便可以信口胡说,要是再口无遮拦,我一样会杀了你!” 肖鱼渊喘了口粗气,定了定心神,没想到这李卓言这么忠心,竟听不得半点宋文涯的坏话,不说就不说,他很识趣的求饶道:“好好,你家皇帝最好,我不说了行吗?” 李卓言盯着他没有回答,不过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吓人了。 见李卓言不再发怒,他试探道:“我可以接着往下说了吧?” 李卓言厉色道:“说!” 肖鱼渊呵呵笑了两声:“二十年来,世人都不知道这些人到了藏宝地是因何而死?唯独我知道。”,说着他又抬头看了一下李卓言的脸色。 李卓言极不耐烦:“别废话,说重点!” “那夜,那些人从藏宝地出来后,我也进去了一次,说实话,那些人死的是真惨,每个人身上都被捅了十几个窟窿,全部死在了洞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财宝,我壮着胆子往里面走了一段,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那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卓言急道。 “诅咒!一个不起眼的咒文刻在了墙上,还好我眼尖看到了,那咒文使用落灰部落的赤水文所写,一般人看不懂,恰巧,我懂!” “赤水文?这是落灰部落特有的文字吗?” “赤水文”与“赤水符”如此相近,李卓言不禁把他们关联在一起。不过当着肖鱼渊的面,他不会多说什么。 “嗯,那是他们祭灵时专用的文字...那咒文大意是凡是进入洞中的人都必须按照咒文里所讲述的步骤进行祭拜,否则必遭反噬,严重者有性命之忧!” 还未说完,肖鱼渊就被打断了,只见李卓言一脸的蔑视,道:“纯属瞎扯,鬼神之说不可信!” 闻言,肖鱼渊慌了起来,仿佛李卓言此话触犯了什么,急道:“可不能瞎说,这是真的!世间有那么多的医药世家和世外医学高人,可从未听说有人能像落灰部落一样,能拥有这么大批的信徒,心甘情愿的给他们送钱来,难道是他们的医学造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李卓言疑惑:“不是吗?” 肖鱼渊摇了摇头:“不尽然!落灰部落为什么一直钱财不断?除了他们高超的医术外,还有一点便是他们信奉神灵,在当地每家每户都会供奉神灵。” 李卓言不信:“这与藏宝洞有关系吗?” 肖鱼渊信誓旦旦的道:“有!他们在藏宝的那个洞里面也供奉了许多神灵牌位,这是我亲眼所见。正是他们信奉神灵,供养神灵,神灵才会反馈给他们如此多的财宝,他们之间相辅相成,互相得利。香火越是旺盛,财物就得的越多,相反,如果有人断了香火,那财宝就会马上断送,甚至还有反噬,当然,落灰部落的民众也不会这么掉以轻心。因此,供奉神灵,有利也有弊,鼎盛之时,那些神灵的香火自然旺得很,可是落灰部落突然灭亡了,那些神灵没了祭拜,没了香火,自然不爽,这些神灵就会变成恶灵,他们便会报应,会反噬,而反噬的对象就是那些进入藏宝洞的人,他们一旦进入,就会收到诅咒,死于非命!” 肖鱼渊说了这么多,李卓言还是将信将疑,他看向肖鱼渊问道:“既然会反噬给进藏宝洞的人,你也进去了,你为什么没事?” 肖鱼渊嘻嘻笑道:“因为我勤奋好学,在打算盗窃财宝之前,我已经在落灰部落潜藏了数月有余,他们独有的赤水文,除了本部落的人以外,世间原不会有人再看得懂,而我要巧不巧就在那时偷学了一些!藏宝洞里那赤水文我也大概能看得懂,只要按照它上面所说的步骤做,就自然不会有事!” 他的解释也许有些道理,李卓言没去过藏宝洞,那里凶险万分,每一种可能的推测,他都要信上几分,万一肖鱼渊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去到藏宝洞便多了一丝保障,更何况,肖鱼渊也要去,如果没把握,他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只是他还有个疑惑。 “既然你能看懂赤水文,也没有被反噬,那为什么当时没有把财宝弄出来?还有,从那时到现在已有二十年,这么长的时期,作为这世上为数不多能看懂赤水文的人,你都没打算自己私吞了这份财宝?” 听言,肖鱼渊苦笑了一番,道:“大人还真是高看我了,当年的藏宝洞中除了这些邪灵,还布下了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机关,凭我一人之力,岂不是找死?我当时也不甘心,只是等我找齐人再去时,梁国已经战败,成了宋国的附属国,而落灰部落也被宋兵重兵把守起来,斐远将军神威,我便再也没有接近那里的机会!直到这次李大人名正言顺的前来,才会没人阻挡,所以我想借您的船,再去一次,以了我多年的心愿!” 肖鱼渊说的冠冕堂皇,让李卓言不禁调侃起来:“看来肖兄也是个有执念的人,二十年前去那里是为财,二十年后,去那里居然只是为了“愿”,恕我很难理解呀!” 闻言,肖鱼渊不禁感慨道:“不瞒您说,肖某不才,二十年时间,我的财富已经到了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地步,那些钱财便成了身外之物,人的一生,有了钱和势,万事都不再话下,那些已经不是我追求的目标了,我活到现在,只是为了心愿而活,那个困扰我二十年,梦里都想进去的宝藏,我时时刻刻都不曾忘记!”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李卓言笑道:“听起来你是个什么都不图,只为了能跟我一起殉葬的人,这样的人不多见,我又何乐而不为?” “这么说您答应了?”,肖鱼渊期盼的问道。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吗?” 第八十五章 藏宝洞 二人一番交谈后,虽各怀鬼胎,但最终也达成了协议。第二日众人出了锁仙居,直奔斐远将军驻守的落灰部落。 经历颇多时日,才到了这落灰旧址,为了能在到达这里后图个清静,李卓言是费劲了心思,如今如愿来到这里,且没有杂人相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梁国本就是小国,是一个众多部落拼凑起来的联邦,地理位置不佳,多处在沙漠地带,所以它并没有别的什么值得他国惦念的东西。灭梁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宝藏,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血腥残忍,但它还是已经实行了!所以斐远将军在梁国的主要作用就是镇守藏宝地。 二十年过去了,皇帝终于决定要开动了,斐远将军也颇为激动,离乡二十载,就等今日,如果宝藏能顺利挖出,他也便能回国复命了,他那心心念念的妻子也要见着了。 一行人午时到达,斐远将军给他们准备了接风宴。 宴席上,斐远将军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里的地质特色,提醒他们,藏宝洞处在沙漠区域,已有二十年没人进去过,千万要小心。 李卓言也客气回道:“将军好意,卓言自会遵从!” 一番交代过后,斐远将军给李卓言又派了一批精兵干将,随他入了洞窟。 洞窟是埋在沙漠底下的,二十年的时间,早就被风沙淹没了洞口,斐远将军得了圣意,在他们来之前又让人重新挖开了洞口。 洞口不大,只容一人进出,他们此番进去,由于常年不通风的缘故,洞内的腐臭之气一直还残留在洞内,好在他们有所准备。 众人把提前准备好的面巾蒙在了面上,方才闻得气味小了些。 李卓言明白,那些腐烂之气就是来自二十年前先皇带来的那批人的尸体。 自洞口进入后,洞内并未立马宽敞起来,进去的通道,还是十分狭窄,他们两两并排顺着通道往里走。前面是一些精兵举着火把探路,李卓言和青月在中间并排而走。 果然,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地上正有几具干枯的骨架横躺在那里,骨架上还残留着一些破碎的布衣,只不过年代已久,这些布衣在他们走过时,带来了流风,风一吹,那些碎布瞬间化成了灰烬。 怎么说也是朝廷的烈士,应该让人敬畏,李卓言俯身朝他们鞠了一躬,又把身上的长袍脱下来给他们盖了上去。 正要往前行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肖鱼渊,问道:“这里是他们出事的地方,要怎么避免,我们才能安全进入?” 跟在后面的肖鱼渊闻声走上前来,看着地上的骸骨也鞠了一躬,才道:“前面墙壁上有咒文,那些咒文的意思是,进去后要对着神灵的牌位上香叩拜,否则神灵会不高兴,诅咒后果会很严重。这里面的神灵已经有二十年没人祭拜了,所以我们更要给它供上更多的香火,才能不被他们找上麻烦。” 李卓言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什么也没准备!” 肖鱼渊眉眼轻挑,似得意之相,他悠悠道来:“大人不必着急,我早有准备!”,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裹,包裹打开,里面放了十几柱禅香。 青月吃惊,竟没发现他身上还藏了东西。 肖鱼渊道:“大人稍等,我先上去一试!”,说罢,便轻轻迈过地上的骸骨,挤到了前方。 众人也跟了上去。 只见洞中稍微宽阔一些的地方,贴着墙壁,真有几个牌位,牌位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青月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众人目光皆注视在肖鱼渊身上。 肖鱼渊把香分别插在了几个牌位前,禅香点燃,香火旺了起来,肖鱼渊跪在地上朝几个牌位分别拜了三拜,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东西,三拜完结后,他起身朝李卓言叫道:“大人没事了,可以过来了。” 有前车之鉴,那些人便是在这些地方死去的,李卓言还是不敢轻易上前,肖鱼渊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自己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又返了回来,说道:“看见了吗?真的没事!” 见肖鱼渊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这些人才多了一些信任。他们开始往前走。 肖鱼渊又回到了李卓言身边,提醒道:“这边是可以安全过了,但里面那些机关暗器的,我就束手无策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李卓言微微一怔,稍后他把那些走在前面的精兵叫了回来,自己却拿过火把走在了最前方,既然有暗器机关,当然是小心为妙,那些不懂事的精兵,万一不长眼给触碰到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青月也明白李卓言此行为何意,她绕过那些精兵跟了过去。 洞中越往里走越是宽敞,洞窟内的墙壁都是用石头打造,李卓言举着火把沿着墙壁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找到有类似机关的东西,看来肖鱼渊说的那些机关并没有在明面上,应该隐藏了起来。 他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极为谨慎,青月随行,众人紧跟在后。 李卓言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脚下传来哒哒的响声,原来此时脚下的板石路已经换成了木质小格板路,因此走上去声音比踩在石板上要大的多。 青月警觉起来问:“这里会不会藏有古怪?” 李卓言驻足,用剑敲打了几下,周边没有异常发生。 他道:“这一块是没什么问题,但不能保证其他的都没事,你不要上前,跟在我身后就好。” 青月知道李卓言是在保护她,听言,她乖乖的站在了身后。 这个洞不知道有多深?那些财宝又会藏在那个位置?一切都是未知数,面对前方深不见头的洞窟,李卓言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会在踏上之前,用剑敲几下,没有异常才会继续行进。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一直以来都风平浪静,直到走到中间位置时,众人脚下的木板开始吱吱作响,众人惊慌,不知何故! 第八十六章 暗箭 但也来不及等他们反应了,顷刻之间,木板翻转,乱箭从底部飞出,直扎入那些人的脚心。 众人慌乱,脚下的木板是不能踩了,但也不敢贸然去踩其他的木板,只能来回蹦跳着躲避暗箭。 已有几人被射中脚心和小腿,倒在了地上,本以为他们身躯倒下时,触碰到的那些木板会跳出一些其他不可思议的东西,但结果是,那木板下面竟然毫无动静。 李卓言看了看青月,只见只有他和青月所踏的这两块木板没有动静,除此之外,后面的所有木板都冒出了冷箭。 而其他没走过的木板被碰触之后,并未发作,李卓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朗声叫道:“大家速速离开脚下木板,跳上任何一块木板即可!” 可以乱跳吗?难道不怕触碰机关?众人疑惑。 见那些人仍然不动,李卓言又道:“这些木板机关是按承重量来启动的,越多人踏过,便越危险,你们只要捡没有被踩过的木板踏上去就行!” 这机关设计的巧妙,大概设计之人早就料到闯入洞内的人,心思缜密,为了避讳触碰到所有木板,后边的人会重复踏上前面那人所走的木板,这些木板所承受能力在两人以内,一旦有第三人踏上同一个木板,就会触动机关。设计者抓住了这些盗贼的心里,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们吃了自己狡猾的亏! 经李卓言解释,听明白了设计者的心思,那些人才不再担心触发到别的机关,开始动了起来。 一瞬之间,洞中的这片区域内,几乎每个木板上都站上了一个人。李卓言查看了一下士兵们的伤情,可能是由于那些暗箭年代久远,早已失了功效,所以威力小了很多,好在没有致命的伤,但伤及腿部和脚部,也不能再往下走了。 李卓言便派了几人把他们又送了回去。 一行人继续前行。 洞中越往里走,越是寒气逼人,常年埋在底下,与上面的炽热的沙漠相比,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冷热交替,使洞顶上不时的落下几颗水滴,打在众人身上,浸湿了衣衫,众人不禁寒的抱起臂来。 紧挨着那个木板区域的这一处,似乎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地上又换成了石板路,石壁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不过较上个洞不同的是,这个洞大了不少,而且里面还有个套洞。 既然是来找宝贝的,那便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李卓言举着火把走向那个套洞。 刚走到洞口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叫骂之人。 “有人?”,李卓言心道。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来。 青月也警觉起来。 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能进来,是很稀奇的事情。既然都进到了这个套洞,想必能力应该也不弱。 李卓言贴墙辨听。 “这些破烂箱子,真是害苦了老子!” 随后里面传出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奶奶的真是狡猾,是谁在老子之前把这些宝贝都给偷走了,也不给老子留一些,老子长途跋涉来这里容易吗!”,说话之人一身抱怨之气。 听来听去也未听到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倒腾东西的声音应该也是那一人发出的,没有团伙,李卓言心里边放松了一些。 既然只有一人,那他们足以应对。他招了招手,示意后边人接着跟上。 洞口很小,李卓言躬身进入,进去后的场景与外边大有不同,这里四角都点了烛火,墙壁金光璀璨,十分耀眼,在这里根本用不上举着火把。 刚才说话之人,正站在一堆箱子中央翻腾着什么,那人一身黑衣,并未蒙面,听到洞口有动静后,随即转过身来。 “你...你们?”,他吃了一惊,“这么快就到了?” 言下之意,是他知道李卓言一行人会来到此处。 李卓言见之,面露怒色,斥问道:“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你到底是何人,又怎会来到这里?” 此时青月也走了进来,见到那人惊呼:“谢掌柜?” 李卓言望向青月问:“你认识他?” 青月答道:“识得,他是一客栈老板,名叫谢飞。”,至于怎样认识的,青月未做回答,不过谢飞以前的事她也并未知道。 谢飞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嘻嘻道:“我终于知道恩人要跟随保护的人是谁了。” 这句话说的众人摸不着头脑,但青月却很明白,他口中的“恩人”便是白时尧了,谢飞的话她并未回答。 李卓言冷冷的“哼”了一声,走上前去。 谢飞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李卓言道:“谢掌柜能只身来到这里,想必很不简单,看来两年前皇宫藏宝图失窃案,你还是留下了些东西,我说的对吗谢飞?” 谢飞嘿嘿一笑,一脸的心虚:“李侍卫果然好记性,想不到都两年之久了,您还能记起这件事。” 李卓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肃然道:“盗窃皇宫宝物乃是大罪,两年前没把你抓到手,今日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是不是很沮丧?” 谢飞汗颜:“还真是冤家路窄!” “那就受死吧!”李卓言举剑刺过去。 谢飞武功平平,但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李卓言的这一剑被他轻松躲过了,他忙举手做投降状,叫道:“李侍卫今日来此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我觉得那件事情比较重要,你看要不要先办...我可以免费当劳动力,为您效劳!” 谢飞曾经在客栈里照顾过青月一段时间,也算对她有恩,何况他还是白时尧的友人,青月觉得有必要替他求个情。 他走近李卓言道:“此地阴森鬼气,不宜久留,我们还是不要在他身上耽误时间,抓紧时间找东西吧!” 谢飞也附声道:“这个洞穴我已看出来点门道,留下我还是有用的!” 李卓言看了看四周,这里确实过于诡异,墙壁金光流转,射于洞内各个角落,刺入眼帘,没有可借之物,这些金光却能在洞内随意波动,说不定是什么机关之类的,青月的话也不无道理。 想来谢飞在他的眼皮底下也难于逃脱,就让他再多活些时间吧! 第八十七章 幻术 李卓言没有再理他,叫人上来查看地上的这些箱子。 那些人开始翻腾着从箱子里找东西,每个箱子外表华丽,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一只手便可以把他们拎起来,这些箱子在寻找宝物未果后,被扔的到处都是。 谢飞站在一旁看戏一眼的表情,这些箱子在他们来之前,他都已经查看过了,里面早就没了东西,在看到这些人倒腾无果之后,他才悠悠道来:“这里面的东西早就没了。” 这一盆冷水浇下来,虽然不爽,但也不得不接受。 李卓言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谢飞道:“这个洞我已经转遍了,只有这里有几个箱子,其余的地方,连渣都没有!” 李卓言环顾四周,查找可以藏匿的地方,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青月又带人去洞的前方查看,可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石墙,应该已经到底了。 看来这唯一可以藏宝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劈的李卓言心里痛苦难当,眼看财宝已经消失,却也无能为力。 他转身正要问肖鱼渊怎么回事时,却发现肖鱼渊不知在何时已经失踪了,难道是在刚才乱箭起飞的慌乱之时走丢了?但这洞里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此事虽然可疑,他却没有时间细想。 众人正在懊恼之际,忽然四角的烛火灭了。只剩几把忽明忽暗的火把,李卓言拿起火把查看四角,这里不通风,烛火不会无故熄灭,肯定有什么人捣鬼。 他举着火把刚走到一角,不幸的是手中的火把也无声无息的灭了,转身查看,其余几处火把也没能幸免,全都灭了! 洞里一下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这里看不到,摸不着,不能随便乱动,那不可测的地方指不定隐藏着什么。 青月道:“大家保持镇静,不要乱动!” 此时谢飞也很无辜,这里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他了吧,他刚要说“不是我干的”,转念一想,说这干嘛,就算不是他干的,那他也不会有好下场!既然来了机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便摸着黑贴着墙壁逃了出去。 众人纹丝不动,屏住呼吸,等待着什么东西的到来。 少倾,四角的烛火突然又亮了起来。 周边地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人员除了谢飞和肖鱼渊以外,倒也齐全,箱子还是刚才倒在地上的样子。 只是洞顶上出现了一些美妙绝伦的东西。 一群敦煌壁画似的美女盘旋在上空,她们体态丰腴,腰肢妙曼,冰肌玉骨,神态诱人,颇具异域风情,像极了那日在沙谭镇见到的那些高鼻梁的女人们。 美女们轻盈的在他们上方飞游,底下这群男人看呆了,他们各个吞着口水,宝贝没找到,却大饱眼福看到了这么多的美女,也算是值了。 李卓言也有些愣然,不过他还算镇定,头脑还没像其他人一样发昏。这一景像绝不正常!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青月,只见青月正朝着洞口的方向看去。 他正要问青月在看些什么,突然那些美女跳了下来,游走在男人们中间,她们白纱裹体,露出腰线,里面的玉体也时隐时现,她们扭动着身体,发出莺莺的笑声,极尽挑逗!有些人伸手去触碰这些冰肌玉体。 只是就在触碰的瞬间,四角的烛火又灭了,那些人愣在了原地。有些人已经发出“啊啊”叫声。 李卓言回了回心神,朗声道:“大家不要着了道,这可能是幻术!”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四角的烛火又亮了起来。 那些将士还在期盼着那些美女再次入怀,可事与愿违,取代美女的是一群手持兵戈的士兵,那些士兵面目狰狞,举着刀剑向他们砍来,这些人刚刚还沉浸在温柔乡里,这样一来各个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们抄起家伙跟他们干了起来。 敌人举刀而来,李卓言仿佛不是很上心,他一直盯着青月,只见青月还是一直盯着洞口方向。 此时敌人已经扑到了身边,他不得不分心抵挡。而青月盯着洞口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浅笑。 “时尧,是你吗?” 原来别人眼中看到的是美女和士兵,她眼中则看到的是白时尧。 白时尧带着面具从洞口缓缓走过来,听到青月喊他:“时尧”,便知道她也中术了,既然如此,他倒可以以白时尧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了。 李卓言带来的那些高手和精兵正在一旁自相残杀,而青月全部的目光全部在他身上,白时尧把青月拉在一边,躲避那些不长眼的剑器。 洞内白光交错,兵戈剑器叮当作响,没几时,一些人身上已经被同袍捅了好几个窟窿,白时尧上前阻拦却于事无补,他们好像处在幻术的世界里出不来,幻术大概也是因吸入某种药物而产生的,他自然没事,可其他人便不好解,这幻术害人,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只怕这里的人都会同归于尽,白时尧不得已只能先把他们打晕了。 那些人晕在了地上,交戈声终于停止了。此地的黄金早就被人运走了,白时尧确定这个藏宝洞只是个幌子,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恐怕还有更可怕的行动!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出去,只是这些晕倒在地,想要出去,还得一个个的背出去,颇费时间,不是明智之策。 正在苦恼之时,突然两声铮铮琴响,打破了平静,琴声从每个角落发出,荡漾在整个洞内,琴声响起,地上的人好像又开始有了动静,只是他们看上去都好像十分痛苦,他们双手抱头,表情狰狞,仿佛脑袋要炸开似的,有人吃痛的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李卓言和青月也未能幸免,蹲在地上极力挣扎。 琴声有问题! 白时尧俯身保住青月,他迅速思忖解决问题的办法,所有人都被困扰,只有他没事,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想来想去,还是归咎于自己的百毒不侵,这琴声应该只针对于那些中了幻术之人,刚刚他把幻术给破了,幕后之人显然不死心,才又利用琴声作妖。 白时尧看着怀里痛苦不堪的样子,心如刀绞,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与这些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 白时尧无法自控的怒吼道:“是谁?出来?” 第八十八章 天道轮回 琴声停住了,地上的人不再那么痛苦,李卓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看着青月倒在白时尧的怀里,他吃了一惊,道:“若虚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青月也醒了过来,从白时尧怀里起身,看了一眼白时尧,懵懵懂懂的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都这样问他,白时尧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本来没想着露面,只在暗处保护好青月就好,可刚才情况特殊,他才不得不出面。 他踌躇了一下,温吞道:“额...我...我是跟随一个嫌疑人进来的,那人偷了我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来跟他讨要,谁知他进了这里,我就跟进来了。” 白时尧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谁会跟一个贼跟到这种地方?青月不管白时尧什么解释,她都不会怀疑,但李卓言却不那么好骗,只是白时尧曾经救过他,他心中纵使有疑惑,也不会挡着面拆穿他。 李卓言温声道:“哦,原来还有贼人敢偷到若虚公子头上,果真胆子不小?” 白时尧道:“哪里哪里,到现在我也没有抓到人,惭愧呀!” 三人正在交谈,忽听洞内一人冷声道:“到了这里,你们居然还在话家常,真是有趣的很!” 此声听起来很是耳熟,不知在哪里听到过,洞中只闻人声,不见人影,李卓言怒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阴阳怪气的笑道:“怎么刚刚才见了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李卓言一怔,试探道:“肖鱼渊?” 洞中冷笑声又开始想起:“哈哈哈哈!”,笑声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记性不错!” 猜到是肖鱼渊,李卓言才觉悟到什么,他斥骂道:“不要故弄玄虚,快说,宝藏都藏到了哪里?” 肖鱼渊再笑:“哪还有什么宝藏,早在二十年前,宝藏就被运出去了,只有你跟你们那两个傻皇帝才会相信那种鬼话,什么二十年后方能进来取宝!用这种话糊弄你们,只是为了运出宝藏多换些时间,谁知,你们竟然信了,真的就等够了二十年才来!啊哈哈哈哈哈!愚蠢之极呀!” 肖鱼渊的话一出口,李卓言心中的火焰噌噌蹿起,烧得眼睛怒火欲喷。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李卓言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的好几步,青月见状,忙上前扶住。 听言,白时尧也是不禁惋惜,原来江湖上人人觊觎的宝藏根本就不存在,这...实在是闹了个大笑话! 只是这件事已然成了事实,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这么费尽心机,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听上去是多么荒谬!此时李卓言就想把肖鱼渊揪出来,千刀万剐,他不只是为自己忿不平,更多的是为宋文涯担心,这些宝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如今却沦落为了笑柄,实在不堪人闻! “天道好轮回,因果报应,谁也逃不掉!二十年前宋文涯为了私利,灭了落灰部落满门,为了正大光明的得到宝藏,又发起战争毁了整个梁国,此种罪行天诛地灭!只是可惜了,他居然没有亲自来这里。不过还好,有你李卓言在这里陪葬,他宋文涯也会受到断臂之痛!哈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白时尧吃了一惊,原来二十年前向梁国发动的那场战争居然会是为了这些宝藏,害人终害己,白费了一番心思,现在却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想也确实可笑又可悲!只是可怜了那些梁国的无辜受难者。 肖鱼渊的一番话,再明白不过了,他是梁国人,为了复仇策划了一切,再联系到前面他提到的只有他懂的赤水文,想来那些语言根本不是他现学的,而是他本身就是落灰部落的人!而赤水盟中的成员来自梁国各地,其中就包括落灰部落的旧民,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是赤水盟的人! 李卓言思忖了半天,“呵呵”自嘲了两声,千防万防,还是失算了!李卓言横眉蹙起,问:“你果真是赤水盟的人,兜兜转转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引我入榖,真是卑鄙至极!” 肖鱼渊笑回:“彼此彼此!” 虽然白时尧是宋国人,但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分对错的时候了,宋文涯和先皇为了宝藏杀害了落灰部落的无辜民众和梁国不计其数的子民,而赤水盟为了复仇,也害了不少人,冤冤相报何时了,白时尧劝道:“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年,当年皇上犯下的错已经无法弥补,不过这二十年来,梁国子民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你们何不放下执念,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要在这样下去,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白时尧刚说完就见李卓言瞪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替宋文涯承认了他的错误,李卓言对他忠心耿耿,怎会忍受得了别人说宋文涯的不是呢?不管自己是不是出于好意。 白时尧赶紧闭嘴,讪讪的笑了笑。 只是白时尧的一番话没有减少肖鱼渊的怨恨,反而使他更加发怒,他冷冷的道:“原谅他?那天道何在?这次他必死无疑!只是在我们攻到临安之前先把你们这群狗腿子解决了,也不枉我们白白的谋划了这么久!” 自古有云,杀人偿命,只是这杀人的人是皇帝,事情就复杂了许多,君主不明,百姓必受其累,这是他们谁也不想看到的。 青月斥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肖鱼渊冷冷的道:“干什么?自然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肖鱼渊顿了顿又道:“青月姑娘,我本受人之托,想放过你一命,可事到了如今,你我都没了退路,我便要对不住那位向我托受之人了!” 听言,青月才想起那晚为什么只有她没有被绑起来,原来他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是他是受谁之托呢? 青月不禁的看向白时尧。 没错,就是他,他曾经有恩于肖鱼渊,所以来之前便向肖鱼渊讨了个人情,看来他是无法兑现了!白时尧现在的身份是“若虚”,他不好向青月说出实情,便没有应声。 第八十九章 同归于尽 看来肖鱼渊又要作妖了,白时尧朗声道:“快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闻声,欲向洞外跑去,白时尧也扶着青月准备逃离,谁知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激荡,听琴之人仿佛整个身子就要被四分五裂了,他们双手使劲儿抱紧身子,好像抱紧了就不会炸开似的,然而却于事无补,几人已经痛苦趴在了地上,他们用力的在地上摩擦,以身体皮肉之苦来缓解身体内在的痛苦,李卓言也在痛苦的挣扎着,只不过他好像再痛楚,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躺在地上打滚,到了此时他仍在坚守那份气度和骄傲。 而青月已经被白时尧抱在了怀里,白时尧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给她喂了下去,这个药丸也是鬼爷爷所赠,他想不起来到底是何功效了,不过鬼爷爷给他的药丸,一般都有祛毒的功效,此时情况紧急,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过了半晌,她终于看起来不是那么痛苦了! 琴声还在继续弹奏,众人仍然无力抵抗,眼看洞口近在咫尺,却是爬也爬不过去。 这倒不是最严重的,可怕的是洞中的顶部开始掉一些碎石下来,而地基也在晃动,而且伴随着琴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这地基的晃动也越来越厉害。 这些人本就无力挣扎,再加上这晃动的程度,他们就更别想站稳了。几个人想站起来试一下,却是刚站起来,又被摔趴下了,顶上的碎石由于震动的强度加大,落下来的的东西从碎石变成了大石块,有几人已经被砸中遇难了,李卓言内力够稳,一直贴墙而站,但由于受琴音所扰,此时他还顾不得想什么办法出去? 白时尧只觉不妙,肖鱼渊现在已经丧失了理智,看样子他要震塌这藏宝洞,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这么多的人命要命丧于此,简直就是造孽,他必须要阻止,白时尧喊道:“住手吧!何必走到这一步?” 肖鱼渊没有应他。 白时尧再劝:“我是白时尧,你曾经答应我不会伤害小月,你如今要毁诺了吗?”,白时尧自报家门,此时他还希望肖鱼渊能念在他们往日的交情上不再停止发疯。 奈何肖鱼渊是真疯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怎会轻言放弃。命都要不在了,还谈什么交情! 随后肖鱼渊发出几声癫狂的笑声:“都会死的,谁都不会例外,都会死的!都会死的!” 他一直在重复那句话,白时尧知道此时已经不能跟他正常交流了,他必须通过自己的能力把他们救出去。 他思忖了半天,把他身上可以用到的优点统统列举了一遍,最后仿佛只有浑厚的内力貌似还可以顶上用场。 他把青月放在角落里,自己则踉踉跄跄的走到石洞中央观察形势,他抬头仰望,只见最早开始落碎石的那一片已经薄到有沙子落下来。 看来他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个地方必然会被击出个大口,难就难在速度上,按照他的设想,如果这个地方被击出一个大洞,那便可以从这个洞口往外递出,只是一旦这个洞口被打开,那些流沙也一定会同时落下来,虽然如此,这也是现在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那便试一下吧! 白时尧站于底部,全身内力灌于两掌,用力一击,瞬间顶部被击出了一个大洞,顺带着一些碎石渣子掉落下来,白时尧慌忙躲避。 可能由于用力过猛,这个洞比预想的要大了一些,那些沙子留下来的速度也更快了。 白时尧来不及多想,随便抓起一临近他的人用力甩了上去,见顶部除了掉下的沙子外,再没有其他东西掉落下来,白时尧便知那人已经被送出去了。 他救人的原则就是从近到远,能救出一人是一人,不会刻意去救某人而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他的宗旨就是众生平等! 时间一刻也不等人,那些人的哀嚎哭叫声,对于这里一点帮助没有,反而震得沙子落得更快了,才救出几人,洞地下的沙子深度已经高到了他的大腿部,白时尧一刻也不停歇,抓紧时间救人,一人,两人,三人...再到李卓言,最后终于轮到了青月。 他现在已经有些体力透支,此时洞内已经站不了人了,那些落下来的沙子很快侵占了整个山洞,白时尧不得不将青月抱起逃往外边的大洞,可不幸的是,外面的洞也已经被落下来的石块填满了,看来这琴声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 白时尧抱着青月摇摇欲坠的找出口,忽然一声“轰”声响彻洞底,洞彻底塌了,此时琴声也终止了。 万幸的是就在洞顶塌方的一瞬间,白时尧用尽全身力气,在另一块相对薄弱的顶部打出了一个出路,他抱着青月腾空跃出。 李卓言一行人在被扔出去了以后,远离了琴声,心智就清醒了许多,李卓言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死在洞里的那些人,其他人都还在,只是少了青月和白时尧。 没见到青月的踪影,李卓言焦急万分,他正要在洞口试图找寻青月的身影时,突然脚下突陷,他深知不妙,随即跳了上来。 而后他亲眼见证了藏宝洞的轰塌!可是青月还在里面,他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那张曾经也桀骜不羁的俊美脸庞,一瞬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小月!”,他痛心的喊道。 可是已无人回应,在他看来这场时隔了二十年的闹剧,别无他获,最终却以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收场,他此刻多么想跳下去与青月殉在一起,奈何就算他再怎样悲伤,却还是有使命傍身,他不得不回去复命。 而白时尧在与青月上来后,并未与李卓言接上头,他便同青月一起单独回了宋国,只是他以若虚的身份与青月在一起多有不便,两人一路上各怀心事,却又心照不宣,幸好在半路上碰到了一直担心青月的青龙,自从青月离开了青绵山,青龙不放心,便一路找寻,最终在他们归来时碰到了。 白时尧也算有了解脱,他与青龙青月两兄妹告辞后,便独自离开了。 第九十章 认亲 在李卓言动身去梁国的这段日子里,宋文涯却有了一桩喜事,那便是认下了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 宋文涯在无意间听宋文括提起他认识一位骞族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还是骞族的当家族长,这不由得勾起了他年少的一些往事。 正如那日陆离对蓝思甜所讲到的,那日在仙客来客栈遇到蓝长衣后,宋文涯惊鸿一瞥,沦陷至深,纵使蓝长衣放出话,她不会与任何一个男子再做接触,宋文涯却还是执拗的在蓝长衣离开客栈后,跟了上去。 当年宋文涯也是俊雅倜傥,潇洒飘逸之人,江湖上仰慕者众多,陆离便是其中最长情的一位,为了跟蓝长衣搭上话,他不声不响,不卑不亢的跟在蓝长衣身后。 这么明显的目标蓝长衣怎会没有发现,她只是好奇这个人到底能跟她多久? 奈何宋文涯就是锲而不舍,从条条长街跟到蜿蜒小路,再到高山长河,一直跟到骞族的大门口。 蓝长衣终于忍不住问他了:“你跟了我这么久,到底是为何事?” 宋文涯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他虽然爱慕蓝长衣,但自己身为宋国太子,断不会像其他男子一样,以卑躬屈膝的姿态来面对她,宋文涯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姑娘侠义广施,文涯佩服敬之,文涯也有扶弱除恶之心,想与姑娘并肩而行,结伴游猎,不知可行否?” 蓝长衣被这么直白的相约游猎给怔了一下,他是什么样的心思,蓝长衣不会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气度从容,端正不凡,其他的凡夫俗子断不能与之比较,他这一路的默默跟随,纵然有时近在咫尺,他也没有贸然相扰,这份品格让蓝长衣对他颇有好感,再加上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能被一个这么固执有爱又满身优越的男人痴心相随,纵使再傲骄的女子也很难抵挡。 蓝长衣到了家门口却没有进入,她曾经就幻想过能有一日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仗剑走天涯,现如今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她怎会舍得离去!便答应了。 二人从相识到相恋日日痴缠,长此以往,孤男寡女独处时,情不自禁地就偷食了禁果,造化弄人,欢愉过后,蓝长衣怀上了宋文涯的子嗣。 骞族家规,若本族女子与外界男子有了子嗣,男子必须要入赘到骞族。可当时宋文涯身为宋国太子,把蓝长衣娶进门当个太子妃不在话下,可叫他入赘骞族,这件事怎会成得了? 事情无果,当时蓝长衣含恨而归,回到骞族时,众家族知道了此事,断然不能接受,便日日指责她不守妇道,不顾人伦,妄为族长,蓝长衣也是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母亲出面维护,她这一任的骞族族长,便会被人赶下了台。 纵使如此,她还是终日郁郁寡欢,在蓝思甜十岁时就溘然长逝了。 一念及此,当朝皇上宋文涯也唏嘘不已,当下派宋文括跑了一趟,去骞族请回了蓝思甜。 蓝思甜听到宋文涯对她讲起当年之事时,她心里是包含恨意的,既然有恨,她才不会长埋于心底,知道事情真相,自己没有找上门来骂他已经对他网开一面了,可宋文涯偏偏还要往枪口上撞,还想认回她这个亲生女儿,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偏偏她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气不打一处来,当场便发作了,她当着宋文涯的面直指他是骞族的罪人,是骞族众人心中的坏人,他在她心目中就是个没有担当的怂货。 用这样的言语去侮辱一个皇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可蓝思甜就是这么有恃无恐,凭她的本事,一蛊在手,皇宫里还没人能拿她怎么样,纵然打不过,逃出去还是有希望的。 可宋文涯听到这段辱骂,却没有生气,兴许是他心中有愧吧!再加上蓝思甜可能是他一生唯一的一个子嗣,他得知真相后,爱护她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难为于她? 所以当日他没有一句责骂和惩罚,还答应蓝思甜如果肯在皇宫住上几日,他便会什么要求也能应了她。 蓝思甜考虑这个买卖挺划算,自己就是随便的在皇宫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能使得当朝皇帝答应下自己所有要求,这是天底下的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在这段期间,她在宋文括的谆谆诱导和死缠烂打下,认下了宋文涯这个世间她唯一的血亲,成了当朝的公主,不过她有一原则,就是自己可以住在宫里,但也可以随时回骞族当族长,期间不能有人阻拦。宋文涯当然愿意,自己的女儿是骞族族长,这无疑是如虎添翼。 认下了亲生父亲,宋文括就变成了他的小叔叔,二人日常吵闹就更肆无忌惮了,有时宋文括便会因为自己是长辈而有所忍让,这下蓝思甜就更加肆意妄为了,即便是在宋文涯的面前也毫不避讳,而宋文括看到眼前这两个他平生最近的人能笑的这么开怀,心里也有了一丝欣慰。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李卓言还未回朝,宝藏落空的消息就在江湖和朝廷传开了,这消息犹如当头一棒,使宋文涯瞬间倒下身去。 他近几年为赤水盟所累,心中郁结难开,杂病不免就多了起来,身为当朝皇帝,不仅宝藏没得到,失去了那根救命稻草不说,还沦落成了天下的笑柄。 这口气他实在难以下咽,这个消息赤水盟肯定也早就听说了,也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传开的,好毁了朝廷和皇帝的颜面,致使他们的造反更加合情合理,宋文涯猜想这段时间赤水盟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他现下腹背受敌的状况,断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必须要想一个以一敌百的万全之策才能度过这个劫。 时隔几日,李卓言终于回了宫,而青月也回到了青绵山,这个消息传到了宫里,宋文涯心中也淡定了几分。 回宫后宋文涯也迫不及待的诏他商议此事。 朝堂的后殿,宋文涯与张仕安,李卓言,还有一些可信的大臣在一起商议对策。那些人起初焦头烂额,后来又纷纷点头,只有李卓言没有迎合。看来是有了一个好的计策,只是这会是个什么样的计策呢? 第九十一章 主持婚事 自从搬入新宅后,白时尧已经隔了多日没去看过父亲,虽然打着布置新房的名号走了一个多月,但父亲又怎会不知他根本不在新宅呢?只是他从小到大时常离家,有时甚至比这次离家的时间还长,那时年少,擅自离家后果很严重,回来后便是一顿闭门思过,长大后,父亲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竟然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都没有派人询问过。 今日回来了,便必须要去看望一下父亲了。 白时尧回到家,第一个迎接他的还是林云展,林云展对他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他说到要去看望父亲,却被林云展给拦了下来。 “相爷近日事务繁忙,恐怕没有功夫见你,阿尧还是等过了这几日,再去给相爷请安吧!再者,他只要知道你回来看过他,便很欣慰了,叙家常的事,改天再说吧!你今日来过的事,我会转达的。” 林云展就这样把他给拦下了,林云展时常伴随父亲左右,他的话,白时尧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要听得,白时尧不得不弃了看望父亲的念头。 而白鹤这边,正忙于处理赤水盟的正事,确实没时间理他,更不能让他知道,便提前让林云展特意等候他,好打发他走。 这次宝藏一事,肖鱼渊也算是个大功臣,肖鱼渊身属赤水盟,但落灰部落内部的事,其他人知道的比较少,也不怪他将宝藏早就不在藏宝洞里的消息没告诉他们,虽然这个假消息连他们都蒙蔽了,害得他们消耗了许多时日和人力在这上面,但他也在进洞之前提前告知了赤水盟人员真相,减少了他们的损失,这也算可以弥补他的过失了。至少宋文涯没有得到宝藏这个消息还是大快人心的,因此白鹤对抗朝廷的步子又迈进了一步,接下来便是要彻底爆发了。 他这这几日忙着联系各位军营里的老部下们,他已经给驻扎在边境的方镜和童远等几位宋国的大将,寄去了内容为起事夺权的竹笺,也给那些潜逃回梁国的赤水盟的人下了命令,让他们赶赴临安,过不了几日,这些人便会带着将士们到达临安脚下。 而朝廷那边,近日白鹤上朝也感觉到了,皇宫内部的守卫增加了不少,宋文涯在朝堂上看他的眼神,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虽然心中不满,但面上还不至于会太出格,就在这几日宋文涯看他也眼里多了许多憎恨和埋怨。照这情况他要再去上朝的话,宋文涯定会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拿下,所以自即日起,他决定称病在家,杜绝上朝。 眼看事情越来越危急,宋文涯不是没有想过先把白鹤给控制起来,但他还是怂了些,朝廷内外有一多半的是白鹤的人,包括皇宫内部,就算给他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安上去,他也关不了他几日,只怕倒时只会加剧了他们造反的进程,虽然他实力不如白鹤,但好歹也是有一些心腹,只不过那些心腹到来还需要些时日,就比如说一些江湖势力,清水派和骞族到达临安至少也得需五日时间。所以在这个时间段,他不会对白鹤怎么样,抓贼要抓脏,等他们露出了把柄,在下手也不迟! 早在得知青月归来时,宋文涯就写了封急信,诏青月进宫,而给陆离的命令是要她集结众弟子,准备来皇宫支援。 青月得了旨意后便快马加鞭的奔来了皇宫。 既然青月来了,事情便成功了一半,他又以青月的名义,暗地里通知了白时尧,叫他入宫。 听到是青月的意思,白时尧也乖乖的进了宫。 二人相见甚欢,白时尧这段时间虽然也一直跟在青月身边,但却是以“若虚”的身份相待,这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相处,他心中欢喜极了,再加上宋文括和蓝思甜也住在宫里,这日子便过得热闹了起来。 住了两日,白时尧和青月得了皇上的召见,说是与他们的婚事有关,两人便进了大殿。 宋文涯见到白时尧貌似亲切的对他关怀了一番,他告知白时尧自己早就知道了他与青月的这桩婚事,本就想在青月去梁国归来后,替他们操持一番,这下两人都住进了宫里,便更有了替他们操办婚事的心思。 白时尧想他与青月以为今年会因为青月去梁国那件事耽误了今年的婚事,但现下看来,此时才是深秋时节,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把婚事办了,他这次回家本来也是要向父亲提议早日成婚之事的,奈何这几日父亲诸事繁忙,便没有打扰他,如今既然皇上要给他们主持婚事,那他自然求之不得。 青月虽然不好挡着他的面应下,但白时尧看的出来青月心里是高兴的。 白时尧欣喜若狂,忙问皇上成亲的时日和地点,他好回去告知父亲,而作为青月的师父和哥哥,陆离和青龙自然也要通知到,还有他江湖上的一些朋友,他觉得也有必要告知一下。 白时尧还未想好要通知到的人,宋文涯便打断了他的思路,他道:“既然是朕给你们主持婚事,那朕自然什么事情都替你们想好了,自己的儿子成亲,白相作为父亲怎可缺席,朕当然会派人去去请他,至于陆掌门和青龙少侠,朕早在跟你们商议之前便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了,朕估摸着此时,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至于婚事的选址,你那便是在皇宫了,由朕来主持婚事,怎会还要到别的地方?你们放心,这场婚事,朕会办的让你们“永生难忘”的!” 宝藏落空,在这个沉重消息的打击下,皇上都能把他们的婚事安排的如此周到,青月实在感激不已,见白时尧已经乐呵呵的回了句:“全凭皇上做主!”,她也跟着附了一句。 宋文涯见二人都没了意见,便特意交代他二人在成亲之前不要随便出宫,宫里的人会来给他们定做喜服和配饰,还有诸多礼节性的事物要交给他们。 白时尧想在宫内成亲不比宫外,繁琐也是应该的,便答应了。 果真,在各方势力到达临安之前,一直蒙在鼓里的白时尧和青月就一直乖乖的待在宫里,配合着宫内礼仪老师学习礼数和规矩。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来宫里的消息早就被封锁了,现下宫外没有一人知道他二人正待在宫里。 第九十二章 苦情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白时尧和青月成婚的消息,恰给让身居后宫的蓝思甜知道了,蓝思甜气不过,当初要白时尧跟她成亲没成,现在却要和青月成亲了,她径跑去白时尧那里闹了一场,说了一些别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指责白时尧不负责任,辜负了骞族对他的信任,辜负了那被逃婚的姑娘。 白时尧听得一头雾水,事实上在她来之前,白时尧仍不知道那日在骞族,骞族的各位长辈是要给谁说亲,不过现在看蓝思甜的反应,那位被他逃婚的姑娘,八成就是在说她自己吧!白时尧真是大吃了一惊,才十六岁的姑娘竟然就有了成亲的念头,实在很难接受,在他眼里,蓝思甜还只是个小女孩,成亲之事,要是再晚两年再提,或许他一猜便会知道是她,可她现在年纪尚小,就算自己知道蓝思甜可能对他有那么一点男女之情,谁曾想到她会做出当众提亲的事,这个时候她过来指责他,白时尧也是不知怎么回应。 而且他与青月成婚在即,不可再出了乱子,既然蓝思甜只是来责备一番,并未作出其他出格的事情,且她又没有直接承认当日那位要与他成亲的女子就是她,那他便装傻到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随便安慰了几句,就打发她走了,好在之后的两天她也没再来闹过,她忙着去招待骞族来支援朝廷的女将们。 这两日的安详宁静相爱相依的时光大概是白时尧和青月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这两日陆离和青龙带来的清水派和一些其他门派的江湖势力陆续到了临安城。 把弟子们安排好了之后,陆离和青龙也进了宫。 给陆离送去的信中,宋文涯提到了赤水盟反动一事,和青月成亲一事,只是简简数语告诉了她个大概情况,至于对付赤水盟的计策,他只字未提,而这个节骨眼上,宋文涯还要给白时尧和青月操办婚事,原因肯定不简单,陆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到宫中,便急匆匆的去找宋文涯问个清楚。 而青龙对此事也有所怀疑,又见陆离行色匆匆的,他便偷偷跟了过去。 朝堂一旁的大殿内空空荡荡的,只有宋文涯一人正负手站立殿内,仿佛在等什么人,陆离走了进去。 叫了句:“文涯!” 闻言,宋文涯立马转过身来,刚刚脸上焦虑的神情立马淡了一半,他冲着陆离向前走了两步,急道:“已经箭在弦上了,我们不得不应对了。” 宋文涯做事一向善于提前筹谋,陆离凝神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宋文涯顿了顿才道:“只有五成的把握!” 陆离吃惊,看宋文涯的神情不像是只有五成的把握,她又问道:“为何只有五成?” 宋文涯显得有些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另外的五成是与小月有关对吗?”,陆离话语中带有斥责的意思,她早就预料到宋文涯会选在这时候给他们操办婚事,肯定会有所图谋。 宋文涯的计划关乎到青月的终身大事,当时陆离跟他提到过,在白鹤行动之前,她会把青月和白时尧送到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叫他们远离俗世。 而如今山雨欲来,白鹤的赤水盟反叛迹象昭然若揭,殊不知他最大的软肋白时尧却被皇上握在了手中,成为威胁白鹤的一枚致命的棋子。 他不会舍得放他走,能把他留在皇宫的人也只有青月。所以他便假借替他们操办婚事为由,强行把他们留在了宫中。 但是按照之前的约定,陆离今日就该是把白时尧和青月送走的时候,所以宋文涯必须阻止她。 为了说服陆离,他不得不再次上演苦情戏码,他满脸愁苦,一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望向陆离,道:“我只想让小月在帮我最后一次,你知道没有她的帮助,我根本留不住那白时尧,没有白时尧这个棋子威胁,白鹤就会轻而易举的攻下皇城,你也不舍得看到我死在白鹤的刀下吧?” 他正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本来就有些许沧桑的的脸庞,此时显得更是憔悴不堪,这与当年她痴恋的那副面孔相距甚远。 陆离心中有一些怅然,她怔了怔,又瞬间回了神儿,冷然道:“可你这样会害了她,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如果日后让白公子知道了真相,那...他二人便没了未来!” 宋文涯见陆离没有答应,又换了副嘴脸,他道:“现在国难当头,她身为宋国子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朝廷完了,百姓还能苟且?这个时候难道还要只顾自己的幸福与否?” 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使陆离心中竟有些惭愧,只是她真的要牺牲掉青月的幸福才能换来这天下太平吗? 陆离不禁踌躇起来。 宋文涯见陆离有些动摇,接着又道:“只是把青月和白时尧留在宫中而已,我们谁都不告诉他们真相,到事情结束后,直接把他们送走,等过了这个风口,两人再回来,就算那时知道了真相,我想白时尧也不会怪罪小月的,不是吗?” 陆离不确定:“这真的可以吗?” 宋文涯再次劝说:“你当初的计划不也是这样吗?但是,即使他们此刻不在皇宫,事情发生后,他二人之间也会生出些许的间隙,小月和白时尧之间的矛盾危机是早就存在的,是无可避免的,他们俩之间迟早要面对这一切的,而能否坦然相对,那就要看天意了!” 陆离愣然。 宋文涯再道:“所以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何不让小月再留下来帮我一次呢?” 宋文涯说的没错,青月和白时尧相恋,本就是一桩错事,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一旦试图强行跨过,便会两败俱伤,这确实是无法避免的,要是如此,青月也许应该在留下来帮助宋文涯一次,之后两人感情的事,只能看两人的缘分了! 自始至终陆离心中都有宋文涯的位置,她见到现下宋文涯正身处淤泥,叫她如何不心疼,她凝神思忖了片刻,终于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在事情结束后,千万不要伤了白公子的性命。”,宋文涯这人阴狠毒辣,若不替白时尧讨个人情,恐怕到时白时尧就会身首异处了。 听到“答应”二字,门外的身影不禁晃动了一下。 陆离答应下来,宋文涯也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终于舒展开来,他一把搂过陆离激动地道:“阿离,真是多谢你了!” 陆离身子一颤,知道他这是一时感激下的冲动之举,可她还是满足了。 第九十三章 起了杀心 “青龙少侠来了为何不进去?”,曹公公的声音飘了进来。 听言宋文涯瞬间变了脸色,推开了陆离,他沉下脸,幽黑的眼中充满了杀气,他森然道:“不能让阿龙坏了大事!” 陆离突然被宋文涯眼中的凶狠吓了一跳,她身子僵在原地,心中也气愤,为什么青龙要跟过来呢!这下宋文涯会怎么对付他呢?陆离心中担忧起来。 “我会去劝他的!”,她试着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宋文涯还是满脸阴郁,他沉声道:“他是小月的亲哥哥,你再劝也没用。” 这个后果陆离也想到了,但这是她唯一可行的办法。 “那你想怎么做?” 看着青龙走远了后,曹公公便着急忙慌的隔着门板禀报:“皇上,刚才李大人来报,赤水盟的反贼已经到了临安脚下了,那方镜反贼已经冲着皇宫大门攻起来了...您说,现下该怎么办呐?” 闻言,宋文涯又开始着急起来,他在店内来回踱步,不知如何,他转身又看向陆离,两手抓住陆离的双臂,使劲儿摇晃了两下,急道:“你听见了吗?都打进来了!你叫我如何做?倘若他们打进来,白时尧就是我最后的屏障,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俘虏,被杀害?” 陆离被宋文涯的这两下摇晃,晃得有些头晕,她内心也在煎熬,不知怎样去说服青龙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青月。 见殿内没人回应,曹公公等着急了,又问了一次:“皇上,您在吗?皇上,请您示意?” 宋文涯已经被诸事烦的心力憔悴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打进来就打进来吧!朕等着他!” 曹公公惊愕:“皇上,您这是气话吧?可不敢这么说,您是天子真龙,谁敢折您的寿呀?” 宋文涯已经瘫软的坐在了地上,陆离无奈,问道:“清水派和骞族的人呢?他们不是还可以抵挡一阵的吗?” 曹公公叹了口气道:“哎,陆掌门有所不知,这回赤水盟可是大动静,他把咱朝廷的几员大将都给挖空了,那些平日里能打能杀的几号人物,现下都归白鹤的阵营了,就童远和盖德福那几位,你们那几个江湖门派已经自顾不暇了,那还能管得上方镜和赤水盟的其他人!” “哦,您稍等一下,我跟皇上商议一下!”,陆离敷衍道。 听了曹公公的话,陆离才意识到形势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看来他们离破门的时日不远了。 宋文涯说的没错,要是城门被破了,白时尧或许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了,没了他,皇宫里是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你说的对,白公子或许就是保住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事到如今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宋文涯见陆离有了妥协,他站起身来,脸上挂起一丝欣慰,转头向门外的曹公公喊道:“进来吧!” 曹公公迈着小碎步赶忙走了进来,宋文涯走近他,在他耳旁私语了几句,曹公公脸色稍显惊色,随即又正了回来,道了句:“奴才这就去办!”,说罢,又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须臾,曹公公手上拿着一纸包的东西走了进来,他走近宋文涯,低着头把东西交给了宋文涯,这期间他貌似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陆离,眼中多出了些无奈。 宋文涯接过纸包,放在陆离手上,厉言道:“这个东西你叫阿龙喝下,他便不会再碍事了!” 闻言陆离向后退了几步,脸色吓得苍白,手里不禁颤抖起来,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毒死他吗?我...我做不到...” 宋文涯走上前又一把把她抓住,温声道:“怎么会?我怎么会毒死阿龙,我也是看着他们从小长大的,他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样,你放心,我不会舍得把他怎么样的,这只是包普通的迷汗药,只要把他迷倒了,坏不了事就行,过了今晚,他自然会没事的。” “可是...”,陆离还在踌躇。 “好了,赶快去吧,晚了这个秘密可就守不住了!”,宋文涯急催道。 陆离心中忐忑,拿着这包药战战兢兢的走出了殿门。 她快走了几步,赶上了青龙,果然青龙正是急着要去找青月。 陆离走近他,柔声问道:“你要去干吗?” 青龙脸上有些许的失望,可当着陆离的面又不好发作,便隐忍下了,他回:“我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小月,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 陆离没有直接劝说,她苦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她道:“今日入宫我感受颇多,过了今晚,我们不知还能不能活在这世上,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这些话我非说不可,我不想临了还留下遗憾!” 陆离深知青龙对她的心思,此刻她没有其他的办法能阻止他见到青月,万般无奈下,她还是利用了这场无私的情爱! 陆离的话犹如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使青龙心中骤然狂炸起来,他整个身子仿佛处于麻痹状态,他想这场单恋的感情在诸多时日的爱意浸染下,终于能在人生有限的时间内开花结果了。 青龙心中一起一伏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而陆离却是满心的自责,脸上不敢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二人回到了陆离的房间。 陆离找时机把药放进了茶壶内。她双手哆嗦着,倒了两杯茶。 她的神色很不对劲儿,此时已经再无法隐藏了,她自责,愧疚,痛心,心中五味杂陈,无法言说。 但青龙却是以为,这些奇怪的神情是陆离要跟他谈论情感前的羞涩和紧张,会跟他一样,心中住进了一只跳跃的小麻雀,一时也不得安生。 陆离把茶杯端给青龙,笑道:“这是我从青绵山带出来的茶叶,可能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喝到这种茶了,趁着人还在,再喝一杯吧!” 青龙见陆离突然伤感起来,心中不忍,既然她念旧,他遵命便是。 青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喝下去了,陆离心中总算落下了块石头,此时她只要跟他再唠会儿家常,等青龙睡着即可了。 陆离道:“我知道刚刚在殿内听到我说的话,你一定在埋怨我食言了,没有第一时间替小月着想,这件事是我不对,你走后我也自责了好一阵,我确实是没有当好这个师父。你放心我会去把这件事告诉小月的,就让我为了刚才的草率赎罪吧!” 青龙望向陆离,满眼的深情与怜悯,她的处境最是艰难,夹在小月和皇上之间,无论选择那一边她都于心难安,这次真的苦了她了。 “师父,不要自责,你的选择我都能理解,是阿龙刚刚没有考虑周全,让你难过了。” 青龙说此话时,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看来药效发作了。 陆离心中闪过一丝情动,她捧起青龙的脸,柔声道:“叫我一声阿离吧!” 青龙笑了笑,脑袋已经发晕,身体已经快倒下去了,他强撑着叫了句:“阿离!”之后便倒在了茶桌上。 第九十四 攻进皇宫 青龙睡着后,陆离安置好了他,便出了门。 此时在宫内已经听得到城墙外的厮杀喊打声了,宫外两拨势力高下已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鹤带领赤水盟攻破城门了。 宋文涯站立在大殿外,听着外面的嘶吼声,面若冰霜,即使有白时尧这个人质,他也不能心安,万一白鹤真的豁出去了呢?事情没有定论,能否保得住皇宫还是个未知数。 曹公公给他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了上去,叮嘱他“深秋时节,小心着凉!”他往上扯了扯披风,把披风的两根绳子系了个结,身上似乎有了一些暖意。 他笑着向后看了看,身后的几名大臣虽不是十分得力朝臣,但此时能跟他站在一起,已经令他很欣慰了。 大臣们也是人心惶惶,坐立不安,他们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的讨论一下战局,继而又发出几声感叹,有人已经认命,有人还在破口大骂,有人已经心灰意冷,有人仍对皇上抱有一丝希望。 宋文涯不禁苦笑了一声,心道:“真是难为他们了!这个时候还要陪着他受这种煎熬!” 一个时辰过后,撞击宫门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来是挡不住了! 此时宫中灯火通明,天上的明月也应了景,呈现一种血红的颜色,叫人看了心生凄凉。 宫内也备了一些弓箭手和护卫军,但数量较少很难与赤水盟的几万大军抗衡,宫门要失守了,宋文括不想在坐以待毙,他身穿铠甲,手持利剑,守在宫门口,准备与赤水门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厮杀。 少倾,赤水盟终于攻了进来,万人的呐喊声震天动地,白鹤骑着战马奔驰而来。 林云展、林云飞也骑着战马随在他左右,攻进城门之时,林云展大声喝道:“成败就在今晚,灭了宋文涯这个狗皇帝,替我朝百姓和皇上报仇!” 将士们士气高涨,挥舞着赤水盟的旗帜冲了进来。 “赤水盟”这几个字甚为醒目,红的耀眼,在旗帜上除了这三个字,在左上方有一个“梁”字,也赫然在目。 这几个字,字字诛心,宋文涯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文涯身边能用之人很少,就连李卓言的手下,平瞿、李岩这些他的贴身护卫也都上了战场,还有几个没有投奔白鹤的将领,不过他们带兵不多,只能尽力而为。 此时“长生殿”前战场上,已有上万人撕打在了一起。他们视死如归,气势如虹,两方人员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忠义和信仰而战,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而战,为了报仇复国而战,他们皆斗的大义凛然,斗的血光四溅。 白鹤虽然上了年纪,却还是英气逼人,耍起刀来仍是虎虎生威,没几下几员大内高手便倒在了他的马下。 宋文括见状舍去那些小兵,准备单挑白鹤,谁知,竟打了半天硬是没近了白鹤的身。 但他仍未放弃,依然不依不饶的跟在白鹤身边周旋着。 宫内刀光剑影划破苍穹,剑器刀戈之声,锐利刺耳,不到一炷香时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近千人的尸身。然而这场杀戮远远没有结束。 弓箭手备于宋文涯前方,作为最后的防御,那些弱兵残将已经无力阻挡了,弓箭手开始乱箭齐飞,射了下去,一群士兵拿盾挡在白鹤面前,但乱箭无眼,赤水盟还是牺牲了一众人马。作为反击,他们也找来了弓箭手,开始朝着“长生殿”的大门口射去。他们借着“箭雨”一点一点的缓缓向前挪步,白鹤已经攻到了殿门前。 眼看大势已去,那些在乱箭中受伤的朝臣,宋文涯已经先让他们躲回了殿内,殿门前只有宋文涯、曹公公和李卓言。 此时白鹤已经离宋文涯咫尺了,他在殿前停了下来,但身后的千人大军仍不停歇。 宋文涯朗声道:“白相真是辛苦了,走到这一步应该很累了吧?” 白鹤脸上肌肉紧绷,眼中杀气腾腾,他轻蔑的“哼”了一声,答道:“彼此彼此,二十年前你杀我梁国子民和将士们的时候,不是应该也没感觉到累吧?” 宋文涯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白相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白鹤蔑视了他一眼道:“天道轮回,你残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不只是我,连上天都不会绕过你!” 扯到旧事,宋文涯便不想在与他争论下去,他指着身后的长生殿,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长生殿应该是今晚最耀眼的存在了,它门前挂起了一排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殿门前还贴了两幅喜联,几丈长的大红绸子叠成牡丹花的模样悬挂在长生殿的正上方,显得绚烂夺目。 白鹤愣然,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宋文涯拱手道:“恭喜白相,你家小二要与清水派的青月女侠在此成婚了,朕本来是要邀你前来的,这下不用了,你不请自来了!” 白鹤骑于马上,听到白时尧在宫里的话,瞬间心中窜起几丈火焰,他不禁腿下用力,使马儿受了惊,当即不安分的在原地转了几圈,白鹤手握缰绳用力一拽,又把马儿拽回了前面,他眉目横起,几欲抓狂的呵斥道:“你抓了他?” 终于到了这一步,看着白鹤恼怒的样子,宋文涯心里舒坦多了,他奸笑道:“他俩本就是天作之合,我只不过是选了个黄道吉日,替他们操办一下婚事而已,谁知天公不作美,竟让他遇上了自己亲爹造反的这一幕,你说可笑不?” 白鹤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他人在哪里,快把他交出来!”,虽然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不过此时他已经乱了方寸,竟想不出眼下该怎么做了! 宋文涯向曹公公问起:“几时了?” 曹公公答:“丑时了!” 宋文涯乐道:“哦,过了子时,他们便可以成亲了,人员该来的也都来了,去把白公子和青月姑娘请出来吧!” 青月一直被陆离关在屋内,穿戴行头,偶尔听见屋外响起喊打声,都被陆离给巧妙的掩饰过去了。所以她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而白时尧那里亦是如此,宫里的人都对他们遮遮掩掩的,说来说去各种借口,就是不让他们出了屋门。 此时二人已经穿戴好了喜服,曹公公在门口喊了一句:“吉时已到,开始拜堂了!” 白时尧奇怪,哪有在晚上拜堂的,难道宫里的规矩总是这么奇特?他没有多想径直跟人走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从云端跌落 出了屋门,外面的剑器摩擦声就越重了,白时尧心中越来越疑,直到他来到了长生殿前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才明了了一切。 白鹤前方竖着赤水盟的大旗,而他正在号令着身后那些人进行屠杀,白时尧木然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白鹤见白时尧出来了,立刻喊道:“阿尧,快过来!” 还未等白时尧反应过来,李卓言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时尧就这样任他威胁着,一动也不动,俨然一副僵化了的石像,白鹤又冲他叫了几声,他仿若听不到心里。 宋文涯见状,揶揄道:“你看他这个样子,还出的去吗?” 正在打斗中的林云展也看到了白时尧,他摸了摸脸上的鲜血,骑马冲着白鹤跑了过来。 他急问道:“盟主,怎么回事?阿尧怎么会在这里?” 白鹤没有回答,他冲着宋文涯喊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他?”,说这话时气势明显弱了半截。 宋文涯冷笑道:“我要怎么做,难道你会不知道?” 白鹤跳下了马,他向前走了两步,道:“要我一命换一命吗?”。 林云展也赶紧下了马,追了过去,拽住了他,问道:“盟主,你这是要做什么?阿尧的命固然重要,可你身后还有这些为了复国正在拼命的兄弟们呀!你要这样去了,我们怎么办?难道等了二十年就这样功亏一篑了吗?” 白鹤怔了怔,驻了足,他转身向后看了看正在浴血奋杀着的梁国后人们,他深知灭了宋文涯,不仅是他的责任,还是他们的心愿,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勒令他们停下来,他扭头看向林云展,道:“阿尧从小就没了母亲,我不能到了这时候还要让他孤孤单单的去死,我要去陪着他,至于你们,你跟云飞都是梁国的忠义之臣的后人,这场复国之路不能停,以后就交给你了们了!” 林云展大吼:“不,我不能胜任,我们不能没有您!” 历史上把别国皇帝的儿子作为人质,来避免两国交战的办法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不知是国主之间,连寻常百姓都懂得这个道理,这样的戏码天天都在每个角落上演,宋文涯就是看中了白鹤对于儿子的疼爱和愧疚,才乐此不彼的又使用了这一计策。 不过看来他成功了。 白鹤说罢踏上了殿前的台阶,他这一走,林云展知道意味着什么,只是他跟在白鹤身边二十年,白鹤是什么样的性情,他一清二楚,他既然决定了,便不可能拦住他,林云展哭泣着,看着白鹤走了上去。 走到了这一步,白鹤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他踏上去的那一刻,白时尧突然像发疯死的跪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衣角,竭力怒吼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百姓眼中那个杀人狂魔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建立赤水盟?” “不,不会是你,是他们搞错了,对不对?对不对?”白时尧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看到的一切是一场玩笑,一场闹剧,过后又会回复太平。 白鹤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白时尧,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白时尧一定会对他说出这些话,只是在他的预想中,就算他说了这些话,那时应该宋国已经不存在了,成王败寇,那时候他便不是谋反者,而是复国者了,他便可以好好跟他谈一谈了。 可是现如今,形势与他预想的完全相反,他所想好的那番解释,已经没有时间说了。 白时尧不理解他,他心如刀绞,只能道:“你不要记恨为父,为父没有做错,你要记住你也是梁国人,生是梁国的人死是凉国的鬼,死也要死的体面些,有为父陪着你,你不要害怕,不要让这帮宋狗轻看了我们!” 白鹤发自肺腑的每一句话,白时尧都听不进去,耀眼夺目的喜服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竟也是毫无生机,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为什么我的父亲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为什么我会是反臣之子?” 这件事把他心中引以为傲的,把拯救天下苍生奉为圭臬的傲气毁的渣都不剩,他开始自责,开始妄自菲薄,开始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自己父亲杀人如麻,而自己还要打着拯救世人的旗号行于人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入魔一般,使劲儿摇晃着父亲的大腿,怒吼着、哭泣着、发泄着... 白鹤无奈,他不忍在看到这一幕了,便随着宋文涯进了殿内。 而此时青月那里也终是瞒不住了,她冲了出来,可是他看到的第一幕便是青龙横着从殿前飞出,猛然窜入正在厮杀的人群中,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赤水镖打成了筛子,直接倒在了地上,青月看傻了眼,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不敢相信哥哥就这样死在了她的眼前。 她恍如一道利剑拨开人群冲到了青龙的尸体旁边,抱起青龙的尸体大声哭喊道:“哥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小月在这里!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蹲地哭诉之时,赤水盟的人仍未停止对她的攻击,只是她好像已经麻木了,躲都不知道躲了,任那些人将冰冷的刀锋刺入她的身体,她浑身鲜血直流,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哥哥的尸体。 仿佛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已经没了别人,只剩下她和哥哥,最终她因流血过多,渐渐失去了意识,抱着哥哥倒了下去。 一人就在青月正要倒下之时,持剑欲刺向她的胸口,却被一鞭挡了回来,手中的剑被断成了两节,而身体也被鞭头刺了进去,陆离用力一抽,那人便被甩出去了几丈远,中鞭的胸口也随即炸了开来,血肉四溅,恐怖不已! 陆离见青月青龙纷纷倒在地上,却也顾不得伤心,她一手持鞭与赤水盟的人缠打,一手尽力托起青月,只是凭她一己之力,无法同时救回两人,正在焦急之际,宋文括跳了过来,接过了青月,陆离则赶忙背起青龙,四人边走边打,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第九十六章 斥责 救出二人后,宋文括给青月检查了一下伤口,她身上血痕累累,好在都不是致命的伤,他拿出了一瓶止血的药给青月涂上,之后便又返回战场了。 陆离把青龙背回了她的房间,把他平躺着放在了床上,她眼含泪水,却使劲儿的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她拿过毛巾给他擦施着身子,把青龙的面部擦了个干干净净,她仔细端详着青龙,青龙还是像她最后见到他睡着的样子,紧闭着双眼,面部平和,仿佛死前并未受到一丝痛楚。 面对青龙的尸体,陆离懊悔不已,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趴青龙的尸体上,叫喊道:“师父错了,是师父对不住你,师父不该轻信小人!” 她捶头顿足,嚎啕大哭道:“我怎么会信他呢?我怎么会信他呢?...”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在她深知青龙怎会这样轻易就中了赤水镖,而且青龙出去时没有带着黑华,这显然不合常理,一个要出去厮杀的剑客怎么会不带自己的佩剑?而且青龙走的很安详,看样子在中赤水镖之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陆离的第一猜测便是宋文涯从中做了手脚,她怀疑宋文涯给她的那包药根本不是迷汗药而是无色无味无症状的毒药!他没想到宋文涯居然这么毒辣,一定要置青龙于死地。 所以陆离把青龙的死归咎道她自己轻信了宋文涯身上,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她恨透了宋文涯,她要报仇! 陆离持鞭向长生殿走去。 长生殿内,宋文涯屏退了左右,只留他和白鹤两人。 自从知道真相后,宋文涯一直隐忍着,终日惶惶不安,此时他心中的压抑终于得到了释放,但他心中仍有不甘,他粗鲁的揪起白鹤衣领痛心疾首的问道:“朕待你不薄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朕当初是多么信任你,一直把你的救命之恩常挂在心里,给你加官进爵,给你钱财,给你权势,让你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都督做到了宰相大人的位置,而你呢?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你为什么不能感谢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用力地晃动着白鹤的身躯,白鹤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动。 宋文涯见他不说话,便又变本加厉向他踹了一脚,生生的把白鹤踹倒在地。 白鹤正了正身子,坐了起来。 宋文涯不解气,又一把抓起他,满眼憎恨的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自己对不住朕对你的栽培和信任吧?” 白鹤嗤之一笑,终于开了口:“一个满心对你充满仇恨的人,你还试图要感动到他,真是痴人说梦!” 宋文涯:“你...你真该死!” 白鹤接着道:“你当年犯下的那些罪行,不止我不会忘记,那些在外边厮杀的将士们不会忘记,皇兄和地下的英魂烈士们更不会忘记,你活着遭人唾弃,死了更不会安生!” “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了几声:“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宋文涯气昏了头,拔出宝剑,冲着白鹤刺了一剑,森森地道:“你以为你赢了吗?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非善恶总有胜者评论,你还不配!” 白鹤腹部血泉喷了出来,他用手捂住,不屑的笑了笑:“你以为抓住我们父子,你就会安枕无忧了?你出门看看,你那些将士还剩几人?” 宋文涯也冷笑了几声,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他一把拎起手上的白鹤,把他揪到殿门口笑道:“你看看吧!眼下的情形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吗?哈哈哈哈!” 白鹤无力的依着门框站起身来,他抬头远望,只见殿前的广场上已经停止了厮杀,而方镜和童远等几位将军,正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和什么人正交谈着,他们看似表情焦急无奈。 白鹤向那边瞧了瞧,只见有几位寻常百姓打扮的人正被宋文涯手下的侍卫用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们正在冲底下的人哭喊求救,看起来十分的害怕。 正好那几人他都见过,两位年迈的老人是方镜将军的父母亲,而那位只有十多岁的小公子便是童远唯一的儿子,那位花龄少女是盖德福家的千金,还有...... 宋文涯在一旁狡诈的笑道:“都看清楚了吧?这几位重要来宾可是朕花费了好多时日,从那几位将军的老家接过来的,几位将军公繁忙务,又得保家卫国,朕怕他们累着了,就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代为照顾,宰相大人,你说朕此举是不是颇为仁义啊?” 白鹤心中满腔愤恨,他没想到除了白时尧外,其他几位将军的家眷,居然也遭了宋文涯的算计,而他现在又在故技重施,白鹤叹了一声,是他失算了,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先把后方安顿好,才使宋文涯钻了空子,此时他已懊悔不已,本来有十成把握能打赢的战,却被自己的疏忽,给耽误了,他拖着重伤的身躯吃力骂道:“卑鄙!宋文涯,你真卑鄙!” 此时战局胜败已定,白鹤对宋文涯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心中着实对白鹤憎恶极了,不想再留下他污了自己的眼睛,遂举起利剑冲着白鹤胸口又刺了一剑! 白鹤中剑倒地,一口鲜血窜了出来,临终前蹦出几个字:“天道轮回,你会不得好死!” 赤水盟坚守了二十年的持久战,本想举事成功,光复家国,却不曾想是如此戏剧性的败局。随着白鹤的死亡,那些赤水盟的残余人员,没了主心骨,几员主将又受了宋文涯以父母、子女要挟,因此人心涣散,最终以投降告终,轰轰烈烈的赤水盟暴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宋文涯心里明白,赤水盟的人虽然投了降,不过是害怕失去自己的亲人罢了,他们实力还在,不能把他们逼急了,为了安顿战后局面,宋文涯对这些赤水盟的余兵没有招收,而是又放他们回去了,只不过,那些住在宫里的家眷们,仍旧住在宫里,这是他的挡箭牌,赤水盟余孽的战斗力他是深有忌惮,他要留有保障,叫他们不敢再犯! 第九十七章 逃逸 白鹤死了,白时尧也应该一同去了,而此时他却失踪了。 他当时在李卓言的看守下,一直迷迷糊糊的有些神志不清,后来宋文括过来替下了李卓言,再之后,白时尧便失踪了。 而此时,宋文涯已经自顾不暇了,他只交代了让李卓言去找人,其他的也来不及说了,因为陆离持鞭走进了大殿。 “阿离,你这是干什么?”,宋文涯盯着陆离怨恨绝望的眼神忙问道。 “阿龙是怎么死的?”,陆离边说边走近他。 “什么?阿龙死了?这怎么可能?”,宋文涯惊诧道。 “你给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他睡在房间时,会突然冲了出去?”,陆离步步紧逼。 宋文涯连连退后:“阿离,你冷静一下!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药没有问题呀,只是普通的迷汗药,阿龙突然冲出去,是不是药效过了,他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才忙不迭的跑出去的?” “既然是出去,为什么他不佩剑?” “他没有佩剑吗?这我怎么知道?” “按他的功力,就算出去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中了赤水镖,他分明是在睡着时,被人扔出去的!”陆离说话时已经哽咽不已。 宋文涯睁大眼睛:“怎么可能?谁会这样做?” 陆离苦笑:“你应该问谁敢这样做?” 宋文涯重复道:“对呀!谁敢这样做?我杀了他!” 陆离不再搭话,他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她挥鞭向宋文涯打来,宋文涯灵活躲过,叫道:“阿离,你发什么疯?” “我要替阿龙报仇!”,陆离激动地又一鞭挥来,而这一下,冰行鞭却被宋文涯握在了手里。 宋文涯的武功并不在陆离之下,再加上对陆离的冰行鞭又十分了解,所以躲过去和抓住它都不是问题。 “你怀疑是朕杀了阿龙?” 宋文涯在与陆离疏离时,他就会又自称为朕,这一句脱口而出的“朕”,陆离早就预料到了。 陆离寒心一抽,从宋文涯手中抽出了冰行鞭,狠狠回道:“不是怀疑,是确定!” “朕为什么要害死阿龙,他是朕的得力干将,朕怎会舍得害死他?朕没有理由要这么做!你相信朕,这真的不是朕做的!” 陆离道:“为什么?因为你心狠手辣,因为你自私伪善,因为你知道阿龙得知了你利用小月一事,日后必定不会为你所用,不仅如此,你还害怕他投靠他人对你不利,所以你要铲除异己,杀掉所有你以为会对你不忠的人,所以你杀了他...” 宋文涯急了:“阿离你糊涂了,休要再说下去了,朕...朕没有杀阿龙,你...你不要污蔑朕...” 宋文涯摇晃着脑袋,极力的解释道。 只是陆离已经不再听他说话了,她扬起长鞭又甩了过去,而这一鞭宋文涯竟没有躲,径直打在了他的右臂上,右臂上一条长长的血口犹如血冰破裂般骤然崩开,血溅到了宋文涯脸上,他伸手擦了擦,不喜不怒,走近陆离:“你要真觉得是朕害死了阿龙,朕人就在这里,你尽管持鞭打来便可,朕绝不会闪躲!” 陆离轻哼,扬鞭再次打过,宋文涯还是没有躲,后背被冰行鞭刺入,带出了零星血肉。 宋文涯心道:“你来真的呀!” 看来自己的苦肉计已经对陆离失效了,他必须要制止了。当陆离再次持鞭打来时,宋文涯一把拽住了长鞭,把陆离连人带鞭同时拽到了他身旁,趁其不备,在陆离背部轻点了一下,陆离便如睡着了似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陆离的清水派必定不会再为他所用,宋文涯清楚,清水派是江湖大派,不能轻易失掉,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让陆离让贤了,至于人选,他已有了注意。 青月受伤后一直昏迷着,李卓言不忍她的遭遇,在一旁细心照看着。 而白时尧这边,正头靠大树睡在在一片密林之中,曦光稍显,白时尧微微睁开眼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一时间竟没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他起身看了看一旁,宋文括正拿着一包袱定睛看着他。 白时尧讶然:“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宋文括讪讪的笑了笑,不知怎样回答。 看宋文括的神情,白时尧才猛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猛然起身急问:“我父亲呢?” 宋文括艰难的道出:“死了,被皇兄亲手给斩了!” 听言白时尧几乎快要崩溃:“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刚才还好好的,他不会死的,他怎么会死呢?” 宋文括看到白时尧这个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他道:“白鹤他犯了谋逆之罪,没有被凌迟处死,皇兄已经很网开一面了,要我说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死有余...” 宋文括见白时尧正愤愤的盯着他,便没有往下再说。 白时尧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问道:“你都这样说了,我父亲罪大恶极,作为罪臣之子,你为什么还不把我抓了?” 宋文括急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宫里偷偷的救出来,怎会还要把你抓回去呢?” 他蹲下身去,紧握住白时尧的双肩,安慰道:“我相信你,你对白鹤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情,这件事不能怪到你头上,所以我给你准备好了包袱,里面装了一些换洗的衣裳和银两,还有一些...” 他边说边打开包袱,给白时尧看了看,里面真有几件衣裳和可能够白时尧花一辈子的银两,除此之外还给他了几本诗书。 白时尧很欣慰,看来宋文括是怕他隐居起来,没人陪他说话,便给他带了几本书解闷,此时他这种境遇下,大概只有宋文括没有对他另眼相看吧! 白时尧拍了拍宋文括的肩头,道:“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听到此话,宋文括便知白时尧应该是想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丧着脸劝道:“别呀,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去自投罗网啊!” 他看了看白时尧,见白时尧没有反应,怕是自己在白时尧心里的分量不够重,说服不动他,便又道:“除了我,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比如甜儿,她昨日一直在宫外,大概还不知道你发生的事情,等到她回宫了,知道你遭了难,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还有青月姑娘,青月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眼看你俩就是一家人了,她肯定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不要想太多,人只要活着就好,等你哪天定居了,我还要找你去喝酒下棋呢!” 宋文括提到青月,白时尧心中猛然一颤,出了这种事,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落魄的贼臣之子,他跟青月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宋文括的畅想的画面,白时尧不能帮他实现了,只是此时他还需要应付一下,他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我应该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你来找我喝酒。” 闻言,宋文括大喜,白时尧怎么就突然开窍了,他帮白时尧整理好包袱,给他挎在了肩上。 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估计皇宫里的人马上就找到这里了,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避吧!我也得回宫了,要不皇兄该起疑了!” 白时尧起身拱手致谢,道:“好,以后再见!” 说罢,转身离去。 宋文括见白时尧终于肯走了,自己也总算放心了,便也返回了。 白时尧并未走远,宋文括走后,他从一棵树的背后走了出来,又顺着去临安的路走下去了。 在他心中,纵使白鹤有天大的过错,那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到最后关头,父亲为他而死,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他想要见父亲最后一眼。 他开始狂奔起来。 今日的临安城,好像比往日躁动的早了一些,白时尧还未走到城门,就听到城内人声喧哗,骂声震天。 白时尧走了进去,果然今日临安城有些反常,临安百姓们居然都早早的聚在了城门口正在仰头阔论指指点点着。 “他是死有余辜呀!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是啊,他死了,我们总算熬出了头,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真是大快人心呀!看来我们的皇上还是有些本事的,我还以为他...” “哎,可不要瞎说,皇上毕竟是皇上,是真龙化身,纵然那妖魔鬼怪再厉害,也还是抵不过真龙呀!” 一夜之间画风急转,宋文涯从毫无作为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庸皇帝,一下子到了人人称赞的真龙化身,果然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百姓纷纷议论着,话语间,白时尧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浑身颤抖着抬起了头,只见城墙上吊着几具尸体,尸体面目狰狞,除了一具是因剑伤而死的外,其他的都身插利箭,血染满身,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白鹤和白家的管家和家仆们,整整三十口人,除了他,白家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白时尧心痛到无法呼吸,张大嘴巴“啊啊啊啊”的僵在了那里,眼泪不自控的哗哗流了下来,他抱起头,不敢正视那些惨死的亲人,此刻他的心更是万箭穿心,痛的快要炸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父亲?他为什么要造反?白时尧不能理解,内心由悲痛转换成憎恨,他恨父亲,恨他把这世间的所有美好都毁于一旦,使他一下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他是罪臣之子,是人人唾弃、厌恶的大魔头之子,白时尧身心俱痛,渐渐地他开始麻木,心如死灰!呆呆的坐在地上,低耸着脑袋眼睛涣散的看着地上。 期间忽然有一人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了白时尧的小腿上,那人忙不迭俯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没看清...” 正说着,那人貌似低头细瞧了一眼白时尧,他惊呼道:“哎,你...你不就是那大魔头家的公子吗?” 白时尧还是低头不语,仿佛没听见似的。 那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干脆蹲下来侧着首,仔细把看。 “嘿!真没错,就是他,他是朝廷钦犯,是白鹤的儿子!”,这人仿若自己捡到了元宝一般,开始向前边人群呼喊。 一瞬间,白时尧周边就围了一圈像看怪物一样的人群,那些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嘴里还时不时地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之词,这群人当中还有他以前在临安街上曾经救济过的街坊邻里,只不过这些人在貌似正义面前也变得大义凛然了起来,平日里白时尧对他们的好,此时竟比不上共同讨伐一个对百姓有害的大魔头之子来的有成就感,不过这些人里面也是有一些替他惋惜的人,像王叔,王婆婆,张姐他们,眼中更是多出了一些心疼。 “你们都轻声点,不要把这孩子吓着了!”王叔面对周边熙熙攘攘的指责声,开口劝道。 “是啊,白公子平日里多好的一人呀,从未做过恶事,纵使他是白鹤的儿子,那也是个大好人!”,张姐也开口力挺。 “表面上没做过的事,难保他背地里不会做,你看他爹不就是吗?谁能想到堂堂的宰相大人居然会是赤水盟的头领,不过总算是落网了!” “对呀,人不可貌相,虚伪的面具下便是丑陋的一面。” 白时尧听着众人对他的评价,心中也是心酸,原来他在这些人心里居然是一个伪善的人,不过说就说吧,他还能怎样反驳,谁让自己父亲是个大魔头呢! 这些人吵吵嚷嚷的很快就引起了官兵的注意,一群官兵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一个领头的官兵带着几个小兵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见到了地上被围观的目标,领头的问:“这怎么回事?” 那位起初最先发现白时尧的人讨好道:“他是白鹤的儿子,是我先发现的...” 本来还想邀功一番,却被领头人挥手制止了,那人见状也识趣的没再说下去。 “白时尧?”,领头人蹲在地上问。 白时尧出神儿了半天,才隐隐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他微微抬头,见李卓言的手下平瞿正喜滋滋的看着他。 白时尧从宫中逃走后,李卓言为了照顾青月没有亲自下来抓人,而是把任务派给了他手下的兄弟。 这下平瞿带人还未正式搜捕,就在城内不费一兵一卒的找到了他,平瞿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人,把他拎起来带走!” 几个官兵从地上拽起了白时尧,把他押走了。而此过程中,白时尧始终不曾抬头,哀莫大于心死,仅此而已。 第九十八章 求情 白时尧入狱的消息宋文涯有意隐瞒,不过终究还是让蓝思甜知道了,而这个透露消息的人就是宋文括。 宋文括深知,白鹤犯下的罪足以诛九族,对于白时尧他绝不会手软,自己作为朝廷的宁王替一个罪臣之子求情有些不合情理,况且,皇兄也肯定不会给他这个人情。 他千思万想,除了自己,在宋文涯身边能说上话的,就属宋文涯这个刚刚认下的宝贝闺女了,在他与蓝思甜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虽然蓝思甜打着与白时尧是兄妹的幌子跟白时尧处事,但蓝思甜对白时尧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何况蓝思甜并不善于遮掩,她对白时尧的情感不会比青月差多少,所以白时尧出事了,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而宋文涯到现在都没有处死白时尧,可见他对蓝思甜和白时尧之间的关系是知晓一些的,为了留住蓝思甜,他在处置白时尧这件事情上还是比较谨慎的。 朝中平乱大捷,宋文涯正在朝堂之上论功行赏时,蓝思甜就梨花带雨的跑了进去。 大臣见到这种阵仗甚是反感,一个女人闯上朝堂可是大忌,这些大臣的视线从蓝思甜一进来便落到了她身上,一个个一副嫌弃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蓝思甜无拘无束惯了,而且在骞族她就是老大,谁敢给她立规矩,她到了这里一时也改不过来,自然招人厌,况且她也没打算要改,看着这些大臣不怀善意的眼神,蓝思甜心中更是与他们较上了劲儿,本公主就这样,你们就受着吧! 朝臣们所有怨言,特别是礼部尚书,几欲开口斥责,却见宋文涯正善眉慈目的盯着蓝思甜看,他不忍打扰又生生地把话给憋了回去。蓝思甜现在是皇上最宠的女儿,不仅如此,她还是皇上唯一的血脉,脾气秉性又十分散漫无纪,连皇上都忍让她三分,大臣们便更是敢怒不敢言! 只有张仕安欲要发言,却被宋文涯有意无意的给拦住了。 蓝思甜的做派宋文涯太了解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宋文涯也大概猜得出,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他只好提前下朝。 大臣们前脚刚走,蓝思甜就开始责备起来:“父皇!为什么要把白哥哥抓起来?” 宋文涯走下龙椅,笑了笑道:“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蓝思甜点头:“我难道还有其他比这重要的事情吗?” 看到蓝思甜一上来就替白时尧说话,宋文涯心中难免不是滋味,问道:“那个白时尧是谋逆乱臣之子,他父亲可差点要了父皇的命,咱们这个皇宫也差点就改了姓,你就不觉得后怕吗?” 蓝思甜嘟嘟嘴,若有所思的思忖了一番,道:“您都说了是“差点”,那不就是他们没成事吗?既然您还牢牢地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饶白哥哥一命吧?” 蓝思甜的想法天真无比,叫宋文涯无法跟她辨别道理,便放弃了,便道:“白时尧必须死,这是律法规定。” 宋文涯的话决绝了些,蓝思甜吓了一跳,上前抓住宋文涯的胳膊,哭道:“不可以,不可以,他不可以死!” 宋文涯看着面前这个稍有服软求饶的蓝思甜,心中一阵酸楚,这孩子从小他就没宠过一天,现下终于认祖归宗了,自己却这样对她,使得他心中万分不忍,不过蓝思甜对白时尧的这份感情如若不及时斩断,以后也只能徒增她的痛苦,他苦心劝道:“父皇知道你对这个白时尧的心思,以前他是宰相之子,或许还凑合配的上你,但如今,你是当朝公主,父皇没有其他的子嗣,或许你将来还是未来的皇上,而他只是个阶下囚,他和你身份悬殊不说,朕是绝对不允许你嫁给一个罪臣的儿子,不只是朕不答应,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答应,所以你要认清现实,他对你只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蓝思甜虽然刁蛮无理,但宋文涯所讲的那些话她还是可以理解的,她对白时尧的爱慕可以跨越尊卑,跨越仇恨,跨越国界,但她这个公主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即使宋文涯再喜欢她,也不会放任她嫁给白时尧的,所以与白时尧成亲这件事,就在白时尧与青月将要成婚时,她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现下只要能保住白时尧的命,她心中也能安心一些。 “你要答应我饶白哥哥一命,我就会发誓不会再悦心于他。”这几个字,蓝思甜思虑半天,终于说出了口。 没想到蓝思甜这么快就做了妥协,倒是让宋文涯吃了一惊,他以为按蓝思甜的个性,她今日来朝,定会闹个天翻地覆,想不到... 白时尧本身并无多大的罪恶,只不过身为罪臣之子,按律当斩罢了,若是卖蓝思甜一个人情,把白时尧罪不至死,以后蓝思甜说不定会为了这件事对他言听计从,而且就算绕饶去了白时尧的性命,以他的个性,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所以他决定答应蓝思甜,这样一来,天下人还会称赞当今皇帝宽容大度。 宋文涯拍着蓝思甜的肩膀安慰道:“甜儿有求于父皇,父皇也不舍得让甜儿失望,那便饶他一命,发配旧梁苦寒之地吧!” 听到饶了白时尧一命时,蓝思甜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可听到发配旧梁苦寒之地时,她神情瞬间又落寞了,她丧气的问道:“难道就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事了吗?去那个地方,白哥哥岂不是会受很多苦?” 宋文涯摆手:“这是朕最后的妥协了,你要再叽叽歪歪的,朕可会收回成命的!” 一听收回成命,蓝思甜吓一跳,连忙改口道:“去哪里都行,只要活着就行!嘿嘿!” “方正我会照顾好白哥哥的。”她心里嘀咕道。 这个情蓝思甜总算求下来了,只是白时尧到了苦寒之地,所有她的照应,但宋文涯肯定不会让她陪白时尧待在那里,倘若自己不在他身旁,白时尧会不会受人欺负,或者被人杀害,又或者把他发配旧梁只是宋文涯的缓兵之计,一旦白时尧到了那里,他便找机会在让人杀掉他,想到这里蓝思甜不禁身上一阵寒蝉。 快走出朝堂时,她回头对宋文涯道:“每隔两年我会去看一次白哥哥,如果那时他不在了,我也会陪他而去!” 宋文涯怔了怔,自己本来也没打算非要害死白时尧,听蓝思甜的话,是怕他有害人之心呀,看来自己这个宝贝闺女还真是个痴情的人儿! 宋文涯笑道:“朕既然答应你放过他,就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而且朕还要再给你卖个人情,白时尧朕只流放他十年,十年过后,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你看行吗?” 蓝思甜欣喜若狂,叫道:“行,行,行!父皇万岁!” 宋文涯接着道:“不过生老病死是人的命数,倘若他自己没命捱过那些苦难,那你便怪不着朕了!” 蓝思甜还处在刚才的欢喜之中,听宋文涯讲到“生老病死”,她实在不愿接受,反驳道:“他不会的,白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活着等到他重获自由那一日!” 见蓝思甜护白时尧急切的样子,宋文涯颇为无奈:“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父皇也拗不过你!” “我还要在白哥哥被押往旧梁时去送他一程。”,蓝思甜眨巴着眼望着宋文涯。 宋文涯已经不像再跟他像讨价还价一样的去争论了,既然蓝思甜提出来了,满足她这个心愿也不是不可以,一路上虽然有些凶险,但凭蓝思甜的鬼精心眼和本事,应该也不需要他为她担忧,那便也成全她罢了,回道:“你要愿意去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就行!” 蓝思甜拍手叫好! “多谢父皇成全!” 蓝思甜知道对白时尧的处置方式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些都是看仗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上,她心中还是挺感动的,她扯住宋文涯的衣袖撒娇道:“以前儿臣不喜欢父皇,可现在却竟然有几分喜欢了!” 听到女儿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宋文涯心中有了久违了的欢喜,他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喜欢父皇,便是对父皇最大的恩赐了!” 蓝思甜也笑了笑,没有答话,依偎在宋文涯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这份亲情,有父亲的感觉也不错嘛!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青月醒来了,那天晚上的种种不幸一起涌上了心头,她要面对的现实是哥哥死了,白时尧因为是罪臣之子被抓起来了,而更悲惨的是师父陆离也在那日失踪了,到现在也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青月身边的亲人尽数离去,青月差点又悲伤的昏厥过去。 在青月昏迷时,李卓言自作主张替她做了件事,就是把青龙的尸体送回了青绵山,不过这也是青月醒来要做的事! 哥哥本就属青绵山,死了必定还要葬在那里,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痛苦也无济于事,还有好多事要等着她去做,首先她要回到青绵山操办哥哥的丧事,其次她还要去寻找失踪的师父。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到牢中再见白时尧一面,哥哥死在赤水盟的手下,而他父亲就是赤水盟的头目,无论白时尧是多么不知情,她二人中间隔了这么大的鸿沟,就算自己不找他报仇,这道沟这辈子也肯定是无法跨越了,所以她必须与他做个了断。 牢中阴暗黑沉,白时尧因为罪行比较重,被单独关在了一处牢房内,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进牢房,纵使他已经悲痛到心无旁骛了,但这牢房条件的恶劣和阴冷还是有些不适应。 牢房内时不时地飘来一阵恶臭,那些看押他过来的狱卒在把他推进牢房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这个地方应该是常年关押死刑犯的地方,死囚犯住过的地方多有不洁,临死的人他们的命已经不是命了,行刑前大小便失禁也是常有的事,既然是关押死囚犯的地方,必定不会有人来打扫了,因此这里常年累月的积累的那些污秽之物,必定不会好闻到哪里。 白时尧的牢房里地上扑了薄薄的稻草,其实也就几根而已,连地上的石板都遮挡不住,一角放有一个黑漆漆的木桶,白时尧猜想应该是用来让犯人出宫用的,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想必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稍有微风吹过,白时尧便干呕几次,都是心如死灰的人了,也挡不住这身体带来的自然的条件反射。 这牢中也就这样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他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 等了一天,都没见有人往牢里送过饭食,直到窗外已经黑透了,才有狱卒拎着个木桶和几个破碗走过来。 “来,吃饭了!”他放下木桶用勺子往碗内舀了一勺稀汤,给白时尧推了进去,嘴里还不情愿的嘟囔着两句:“都快要似的人了,还要麻烦爷来给你送饭!” 不管白时尧吃不吃,饭他是送到了,至少犯人死了,不会怪到他头上。 那人拎起木桶看都没看白时尧就顺着过道往另外一个牢房走去了。 看着那张碗孤零零的被放在地上,白时尧无动于衷,现下这时候别说是残羹冷炙,就算是美味佳肴,他肯定也是吃不下的。 没了求生的欲望,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任何事情都让他提不起兴趣来,他仍然蜷缩着一动不动的待在角落里。 没一会儿,蓝思甜就带着圣旨来了。公主来到牢房内,必定是前呼后拥的,光是后面拎饭盒的就有两人,还有两人是抱着棉被褥子的,剩下的有抱衣物的,有抱漱洗用品的,他们声势浩荡的来到白时尧牢门前。 蓝思甜见白时尧身处的这个环境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这时白时尧正窝在角落把头埋在腿里,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蓝思甜心疼的喊道:“白哥哥!” 第九十九章 和离 白时尧抬起头看着蓝思甜,走近了牢门前,试图安慰,她:“不要这么伤心,我不是还没死吗?” 也是,在白哥哥面前哭,不是给他徒增伤悲吗?蓝思甜赶紧收起眼泪,命那些人把他带来的东西送了进去,并把那个令人作呕的木桶给清理掉。 白时尧看着这些人把东西摆好,知道蓝思甜是好意,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都快死的人了,你送这些来干什么?” 蓝思甜一脸窃喜,道:“你死不了了,父皇已经下旨赦免你的死罪了!” 说罢,便叫身旁的一位公公宣读了圣旨。 免除了他死罪,白时尧一猜就知是蓝思甜软磨硬泡的功劳,她真是有心了,不过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了。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父皇还是要把你发配到旧梁的苦寒之地,让你待上十年,替父赎罪。”蓝思甜有些遗憾的说道。 白时尧见她这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笑了笑道:“没关系,我本就该是快要死的人了,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挺开心了。” 听到这话蓝思甜又瞬间打起了精神,嘻嘻道:“不过父皇已经恩准我,让我在你出发的那天去送你了,还有以后每隔两年,我都会去那个地方看你一次,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白时尧心头一颤,本来一心求死的他,突然就被安排的这么周到了,蓝思甜的心意使他有些无地自容,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活下去? 父亲已经死了,赤水盟犯下的罪孽还未来得及去赎,那他就应该替父去赎罪,以减轻父亲这一世的罪孽,所以他决定不再逃避,用以后的十年来赎罪。 蓝思甜劝也劝了,该送的东西也送到了,又见白时尧脸上有了生机,便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蓝思甜刚走,青月也来到了牢中,白时尧正猜想她大概也是来劝自己的,只见青月脸色比他还难看,她面色阴沉苍白,眼中挂满血丝,眼角也红了一片,看起来应该是大哭过一场。 白时尧赶忙走近牢门口,试图拉起她的手安慰她,奈何青月冷冷的躲开了。 白时尧不解,难道是青月嫌弃他是个罪臣之子了?也是,都这时候了他还要跟青月扯上什么关系,真是可笑极了,他道:“没关系,你不用来看我,这牢里又脏又臭的,怕是污了你......” 白时尧还未说完,青月的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斥责道:“哥哥死了,师父失踪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虽然赤水盟的事情怪不到白时尧头上,但她还是忍不住怨恨他。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白时尧吃了一惊,有所质疑的问道:“青龙少侠死了?” 也是,他那晚心神一直晕晕乎乎的,仿佛自闭了一样,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也没人告诉过他,他是自然不知的。 白时尧愣了愣,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青龙可是排行龙吟榜第一的高手呀,怎会那么轻易死掉,而陆离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显然很难置信。 但看青月的神情,却不是骗人的,白时尧再问:“青龙大侠是怎么...” “还能怎么死的,还不是你们赤水盟,哥哥他死前满身插满了赤水镖,他...”青月还未说完就开始哽咽起来。 赤水镖?白时尧头皮发麻,青龙居然是死在了父亲的手下,这下青月该是恨死他了吧? “小月,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我更没想到父亲他竟然就是赤水盟的盟主,他们害死了青龙大侠,我向你赔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除了说对不起,白时尧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可是说再多也弥补不了什么。 他以为他是很不幸了,原来青月才是最不幸的那个,而她的不幸居然还是拜自己的父亲所赐,白时尧知道说对不起太苍白无力了。 他恳求道:“小月,对于青龙大侠的死,我实在对不住,事情已经发生,你若想报仇,就把我杀了吧!” 青月眼中充满恨意:“杀了你,哥哥能回来吗?” “至少可以让你解恨,我本就是罪人了,活着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赎罪而活,如果你杀了我,能减轻一下心中的痛苦,我也毫无怨言,是我对不住你在先!”,白时尧心有愧疚的道。 闻言,青月突然奔溃了一样冲他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永远都是最无辜的那个,叫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无辜善良的人吗?” 这句话被青月在这种情景下说出来,着实颇有些讽刺他的意思。 白时尧:“......?”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哼,你永远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永远都是那朵最洁白的白莲花,即使别人受你连累,也要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叫别人杀你,然后再对你抱有愧疚吗?你的无知和不谙世事,就是叫别人想找你发泄都找不到借口!你真的是好无辜呀!” 青月的话字字诛心,白时尧不知道青月为何要这样说,难道她真的一直是讨厌自己的吗? “小月,我从未认为我是无辜的,我是罪臣之子,又怎能说自己是无辜的呢?”被青月误解,他心中难受至极。 “小月,我知道你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解你心头之恨,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事已至此,我们也注定此生无缘了。”,说着青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折叠的纸张。 白时尧认得它,那是他写给青月的婚书。 青月举起婚书从中间撕开,道:“我们和离吧!” 撕了婚书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白时尧本要去阻拦,但一想,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阻拦,还能奢望青月原谅他吗? “好!”看着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婚书,白时尧点了点头,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既然白时尧答应了,青月来这里的目的就达到了,她无心再与他交谈下去,哥哥的丧事还要操办,便转身离开了。 婚书已碎,白时尧期盼了许久的婚事,就这样结束了,此时他心里刀割一般,早已血流成河,原先预想的那些婚后的美好生活俨然已成了泡影。 赎罪,只能是赎罪了! 在牢中待了半月,终于到了启程去旧梁的日子了,枷锁加身,囚车也已准备好了,出了牢门白时尧就被押上了囚车。 按照程序,他这样等级的犯人,即使被赦免了死罪,也要在临安城内游街示众一番,囚车出了刑部门口,就直接驶到了临安最繁华的长街--庆丰街。 此时街上闻声而来的临安百姓已经在街道两侧站成了排,囚车走过,那些百姓像沸腾了一样,喧闹声震天,是的他们太高兴了,那些闹了有小半年令人闻风丧胆的赤水盟头领终于落网了,他的儿子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怎能不使人开怀?更甚者,居然有人在街边敲起了锣鼓,百姓们一阵欢腾,当然,作为人人憎恶的阶下囚,怎能少的了被人扔东西的场面。 早在囚车刚刚进入庆丰街时,就有人开始朝他身上扔东西了,此时刚走过一半,白时尧头上已挂满了烂菜叶子和迎面泼来的污水渍,他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仿佛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一样,被人喊打喊骂了一路,也毫无怨言,甚至那些受过他恩惠的街坊邻友,此时也在毫不避讳的对他指指点点。 人情冷,世情薄,世间百态莫过于此! “白哥哥!”,一稚嫩的孩童声音冲他喊叫。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小毛! 只见小毛窜出人群跟在囚车身后大喊着。 “白哥哥,我来送送你!”,这声音应该是此时最暖心的一个了吧,白时尧抬起头,看向他道:“谢谢你!” 小毛毕竟是个孩子,追了一会儿便跑不动了,白时尧冲他喊道:“等哥哥回来了,还会给你买糖葫芦的!” 不知不觉间,囚车已经驶出了城门,城门外已有一批人在等候了。 而那个等候的领头人便是当朝公主蓝思甜了,他那手下几人白时尧也认得,正是李卓言的手下。应该是皇上为了保护蓝思甜的安全,才派了一些高手来吧。 “白哥哥,我护送你去!” “好,多谢!”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说声“多谢了” 蓝思甜上马在前面领路,囚车的后面也跟随了几个官兵,路途遥远,并没有让大部队随行,看来宋文涯确实不会当心白时尧会半路逃逸。 一路上还算是安稳,除了路途颠簸些,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快行至梁国的一处山谷中时,白时尧隐隐觉得有些异常。 这条路就是上次青月他们去到梁国时避开的那条大路,此路比起沙漠来好行多了,只是这个地方山貌奇特,对行人来说易攻难守,所以好多人去到梁国,宁可走异常艰难的沙漠地带,也不会选择这条貌似看起来好走的路。 现下已经是冬季了,气候已经偏冷,走到此处更是冷的异常,山谷两面斜坡的杨树上还残留着几片枯叶,微风掠过,伶仃落地,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多数植被虽然因为季节原因枝叶已经凋零,但由于树干之多,叠在一起,斑驳相错,也不失为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再加上寒风吹过,枝干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使这个地方听起来更加诡异。 蓝思甜大概也觉察出了异样,叫一行人听了下来。 果然囚车刚停下,就从山谷的右斜坡上杀出了一行人,这行人黑衣蒙面,直冲着囚车砍来。 “不好,他们要劫囚!”平瞿喊道。 白时尧惊诧,居然会有人劫囚,不过稍作细想也很有可能,这些人应该是赤水盟的人,父亲的赤水盟大多数的人员都还在,只是隐藏了起来,他作为盟主之子,这些人怎会坐视不理。 瞬间刀剑交织的声音便在山谷内回响了,打斗中,冲下来的那帮人马就有人射出了赤水镖,出镖之人眼神异常凛冽,眉间有一颗不易被人察觉的黑痣,这个人白时尧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林云展吗? 原来那个一直用赤水镖来危害江湖中人,还把青月打伤的人居然是他从小信赖的云展哥哥。白时尧眉头蹙起,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这帮人人数颇多,眼看朝廷就落了下风,蓝思甜此时已经打得很吃力了。祸不单行,正在火烧眉毛之际,从山谷的左侧又冒出了一帮人,这下来了个两面夹击。 这群人里带头的那个也是很明显了,身圆体胖,风风火火的,后边还跟了个个子不高的八字眉同伙,是荷曲寨的何风和老二无疑了。 没想到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竟然大着胆子来劫囚。 此时看来,在两面人马的夹击下,朝廷就更显得不堪一击了。 林云展冲手下喊道:“先去把阿尧救出来。!” 几人得令,冲上囚车,准备砍断白时尧脖颈处的枷锁,没想到白时尧却制止了他们。 “你们快走吧,不要再增添杀孽了,我是去赎罪的,你们这样一来,我有生之年更是赎不清这些罪孽了。” 赤水盟的其他人以前没有跟白时尧打过交道,今日一见,没想作为赤水盟头领的儿子竟然是个榆木脑袋,此时非要吵着闹着去赎罪,真他妈的可笑!在他们看来要赎罪的应该是宋文涯才对,不过白时尧极其的不配合,倒让那些劫囚的人不知所措,竟不知还要不要救他了。 林云展见状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哪!” 那些人很无奈道:“公子不让救!” 林云展怔了一下,跟白时尧对看了一眼,他自己也是万分的焦急,反而白时尧却冷静的异常,眼中还有些抵抗之意,林云展也是一头雾水,难道在牢里这几天把白时尧关傻了?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喊道:“别管他怎么想,先救出来再说!” 那人领命,正要举剑砍断枷锁时,一道白光掠过,把还没砍下的利剑一瞬之间击落在地上。 第一百章 逆境中练就绝世武功 众人回头,只见李卓言正带着一批人马冲过来,宝剑出鞘得手后,剑锋回转又回到了他手中。 白时尧见状不妙,李卓言的功夫和心思,林云展和何风等人全然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这场战斗早在李卓言的计划当中,他早就知道赤水盟的人会来救他,所料不错,那些人果然来了。 只不过既然来了,再想走就不容易了,后来的官兵赶到,瞬间就把这两伙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时尧大喊:“快走!” 闻言,林云展心里舒坦了一些,看来白时尧还没傻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只是不用白时尧提醒,他也明白此时要再不走可就真的出不去了,林云展权衡了一下,发令撤回。 但是谈何容易!此时何风和林云展两伙人并没有共同合作的打算,何风身为江湖中人,对赤水盟也算有过记恨,而且还抓过赤水盟两个人,要他与赤水盟合作无疑是登天。 而林云展仿佛也没把何风放在眼里,两拨队伍一个在东头奋战,一个在西头冲击,力量不团结,很难有突破。 这时白时尧又喊:“一起攻击他们最薄弱的地方!”刚说完,自知不对,这不是在教唆他们对抗蓝思甜吗?不知道蓝思甜会怎么想他,忘恩负义?他扭头看了一眼蓝思甜,只见蓝思甜根本无暇理会他刚才说的话,这样他心里还好受一点。 哎,不管了!现下人命关天,他们要一直留在这里,三方死亡的人数就会越多,为了减少人员伤亡,白时尧只能叫他们赶快撤离了。 白时尧的话不无道理,现在实在顾不上什么信仰和道义了,逃命要紧!何风听了白时尧的话,硬着头皮跟林云展的队伍合在了一起,共同杀出一道血路,但是自从李卓言来了之后,他们的人员已经死伤过半了,撕打了好一阵,才在一方杀倒了几个人,刻不容缓,林云展抓起赤水镖往刚才那兵力比较薄弱的地方洒了出去,瞬间那一片就倒下了好几个,江湖中人人惧怕的赤水镖威力果然厉害,一见有了豁口,便都朝着这个地方逃了出去,而何风一行人,也顾不得脸面问题了,也见缝插针的逃了出去。 虽然没有将赤水盟一网打尽,但这次战斗,令他们死伤也不少了,要想举兵再来,看来还要再养些时日了。 好在打斗中蓝思甜没有受伤,但李卓言是领了皇上的口谕来的,皇上说不可让蓝思甜在向前行驶了,过了这一路段,再到前方沙漠地区,道路就更加艰苦了,她一个身娇肉贵的公主万万不能吃这些苦头,便劝了劝把蓝思甜劝回去了。 蓝思甜虽然舍不得,但白时尧也不叫她在跟随了,无奈只能返回。 到了沙漠地区,押送白时尧的官兵只剩下五人,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过去,李卓言不再担心有人来劫囚了。 沙漠地区的天气很是恶劣,干冷干冷的,蓝思甜送她的那几件衣衫他都穿在了身上,但仍然很难抵御风寒,到了沙漠地带,牢车已经不能再用了,白时尧同那些官差一样,步行在沙漠里,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天气,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他的腿半蜷缩着,上身冻得瑟瑟发抖,白时尧咬牙挺过,他心中一直坚信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他应该承受。 这种天气,白天几个大男人还能撑得住,晚上温度又下降了很多,那几个官差也冻得有些腿脚发麻了。没过多久就有人坚持不住了。 一人哆哆嗦嗦抱着身子边走边提议:“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得找个地方避一下,晚上这风吹得生冷,再走下去,非得冻死不可!” “对,现在我都怀疑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都给冻麻了,我怕走下去,我这双腿得废了不可!” “是啊,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要派我们几个来受这份罪!” 一人附议。 “可是我们若不抓紧时间赶路,万一路上再遇上劫囚的怎么办?你们都知道他可是赤水盟要的人!” 听到赤水盟三个字,几人皆是心中一颤,赤水盟他们可惹不起,谨慎一些也不无道理。 一个稍微胆子大些的人说道:“我觉得既然李大人都不再跟随了,就证明这个地界已经安全了,刚刚那些赤水盟的人又打了败仗,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要我说我们必须要休息了,要不我们不被冻死,也会被累死!” 这个解释倒是其余四人吃了颗定心丸。 “没错赤水盟现在的确不敢再来了,因为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怕李卓言大人还有埋伏!” “呵呵呵,说到点上了,那我们现在还等啥,赶紧找地儿去吧!再不找真的要冻死了!” 几人又前行了一段,才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风的沙坑,几人押着白时尧走了进去。 没了寒风,仍旧不是很暖和,开始寻找可以保暖的东西,一人眼睛四处晃荡,正好瞄在了白时尧身上,他打量了一下白时尧,发现他身上还有几件可以穿下的薄衫。 那人给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脱下白时尧的衣衫来御寒,紧挨着他的一人思虑了一下表示不妥,道:“这个人是公主特别关照过的,不能让他在咱手里出了事,他身上就那么几件薄衣裳,给了咱们,万一他冻死了不好交代呀!” 那人不甘心又道:“可李大人也说了,这人身娇肉贵,弱不禁风,死在路上或者死在苦寒之地都是非常有可能的。这是不是对咱们的一种暗示?” “可是李大人毕竟没有公主官大嘛!出了事还不是得咱兜着。” “你要知道,李卓言是给谁办事的?是给皇上,要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敢这么说吗?” “有道理,何况他本来就是该死之人,要不是公主保他,恐怕他现在早就成鬼了,这下都让他又白活了这么多天,也算便宜他了!” “对,对,我同意把他身上那几件衣裳脱下来。!”,一人盯着白时尧两眼冒光的说道。 寒冷已经使他们的思维发生了扭曲,人性贪婪堕落的一面在死亡面前终将要爆发。几人达成一致,开始冲着白时尧走过来,他们几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商议了半天,白时尧便觉得准没好事,谁知这些人竟是来抢衣裳的。 他很清楚,要是自己身上这点行头也被抢了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会冻死在这沙漠里。 只是那些人主意已定,他身上的衣裳他们势在必得,几人一起围攻上去,白时尧喊叫求饶无果,双手又卡在枷锁内无法动弹,那些人三下五下便把他身上的衣物给扒去了,只留了件极薄的囚衫。 白时尧抱紧双臂,哆哆嗦嗦的蜷缩在一角,牙齿不停地打颤:“快...快把衣裳...还给我!” 唯一可以御寒的几件薄衫都让他们给抢去了,看来那些人已经全然不顾他的死活了,白时尧心中气愤,难道他的命就不值钱了吗?在他眼里,众生平等,纵使是犯人也应该得到相应的尊重,至少应该拥有活下去的权利,而这些人却只顾自己,在利益面前,就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性命,白时尧顿时觉得心好像比身体更凉了。 深夜气温越来越低,他身体渐渐失去知觉,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仿佛就要睡过去了,他真的很想睡,他这样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不要赎罪了,他想睡觉。 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蓝思甜说过的话,她每两年都会来看他一次,倘若那天他不在了,蓝思甜便会随他而去,这是蓝思甜为了防止他轻生对他说过的话,虽然这话有威胁的成分在,但依照蓝思甜的性格,她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她... 白时尧不敢再想下去了,为了不连累蓝思甜,他必须要活着。 但是这种天气下,他靠什么活?他思忖半天才想到可以以习武来热身。 他以前偷偷学过的那些武学招式,从来都没有实际练过,这下父亲死了,再也没有人阻挡他习武了,他决定从今天开始练就武艺。 他全身内力灌于双臂,轻轻一撑,脖颈上的枷锁便摊开了,那几人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都傻了眼。 白时尧这是有多大的力量,居然把枷锁都给撑开了,看样子这是要逃呀!几人猛然起身,迅速围住了白时尧。 白时尧对他们的包围并没有理会,衣裳给他们就给了,以他的能力是可以夺回来的,只不过他不想那样做罢了。 他脑中迅速闪过那些上乘的武学招式,手脚在地上比划着,翻腾着,一掌激起千层沙,掌风带起了阵阵旋风,把白时尧包裹在里面,白时尧随着旋风旋转,双臂舞动,怒发冲冠,此种阵势看的一旁的人都惊呆了,虽然搞不懂白时尧是在干什么,但就是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他们持刀在白时尧身边试探着,却没有一人敢上前,白时尧也顾不上理他们,没一会儿,一套掌法便练成了。 虽然自己武学天赋不错,但身体的基本功还是差些火候,只是他有内功相助,同那些有形无实的花招相反的是他的功夫有实无形,看起来很厉害,却叫人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招式,可笑的是有时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打的是哪一招! 此时练到这时,他的身体也感觉不再那么冷了,白时尧渐渐的越练越上瘾,全然没有了睡意,直直练了两个时辰,他有浑厚的内力垫底,学起武功来毫不费事,短短的几个时辰,武学的造诣就可以在龙吟榜单上排前几名了。 那几个官差一直战战兢兢的在白时尧身边打转,竟跟着他直直转了两个时辰,终于顶不住了,他们见白时尧都这么厉害了,竟还没有逃走的意思,便放松下来。 反正他要走他们拦也拦不住,而这场惊天的视觉盛宴也看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坚守了,因为实在困的受不住了。 第二日,那几个官差终于睡醒了,起身一看,白时尧已经把昨夜挣开的枷锁又套到了脖子上,这几人看的莫名其妙,既然能走却不想走,他该不是真的脑袋有问题了吧! 只是他们深知,即使白时尧是个傻子,那也是个厉害的傻子,是个他们惹不起的傻子,他们乖乖的把衣裳又还给了白时尧,胆战心惊的走在他一旁。 一路上除了白时尧吃食时会放下枷锁,其他时间他都会主动带回,那些人见他真的没有跑的意思,便也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这几天他们对白时尧的态度也有了转变,虽然还是不敢上去跟他说话,但至少一路上会主动给白时尧喂几次水。 话又说回来,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大魔头”在此,谁又敢怠慢呢? 一行人又走了两天一夜,才走到传说中的苦寒之地,这里确实比它们一路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冷上许多,听人说这里好像四季如冬,寒风刺骨。 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条件更艰苦一点的超大监狱,只是这里关押的犯人每天还需要去石矿上干活,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官差们只能劝白时尧自求多福吧!反正人他们已经平安送到了,任务也算完成了,即使白时尧在这里出了事,那也不会把责任算到他们身上。 只是按照白时尧的本事,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是他的对手,官差们抱着看好戏的心理,给这里的看守大人特意交代了白时尧会绝世武功的消息,至于以后怎么防着点,那就是看守大人的事了。他们把白时尧交给了看守大人之后,这个地方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看守大人是这个监狱里最大的统领者了,所谓天高皇帝远,没人管教,他便是一手遮天了,这里的每个犯人都是在他手底下调教出来的,没有一人不臣服于他的。 这些犯人一旦进了此地便没有人再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因为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被发放到这里,而且都是终身监禁,所以他们最终都会死在这里,年纪大一点的,干不了活的,就会被百般苛责,死的就快些,年轻一点的,还指望他们干活,便会多留几年,这里从不缺乏被流放的人,所有人都做好了在这里孤独终老的准备。只有白时尧是个例外,他只被判了十年,而这个例外便格外引人注目了! 第一百零一章 苦寒之地 这个地方,虽然居住环境不好,却还有一些民众在这里居住,而这些民众里面就包含了暗地里从监狱打通关系被放出来的那些人,这些人犯了罪,就算被偷偷放了出来,也怕被人认出来,还是不敢再回自己的家,所以他们会在这里安家,有的还会在这里娶妻生子,总之为了保险起见,看守大人也不会允许他们走远。 他们住在离监狱不远的地方,而看守大人和那些狱卒的家就与这些居民的房屋混在一起,这里的狱卒常年驻守在此,自然也会在这里安家,只是他们的房子就与其他普通民众有所区别了,他们的房子要高大许多,院子也很宽阔,不过也是以木质结构为主。 犯人干活的石矿场也紧邻着这些民居,监狱也在附近,也就是说这里可利用的土地不多,所以所有的房屋都集中在一起。 白时尧初来,先被送进了监狱,除了那些被安排到石矿场的犯人,剩余刚来的,不足三个月的,都必须待在牢房里。白时尧也同那些犯人一样,被分进了一间大牢房。 这间牢房住了大概有十五人,白时尧被官差们推了进去,他扫视了一眼众人,这些的人里有老有少,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也有平易近人的,还有几个貌似贼头鼠脑、狡猾世故的,白时尧怔了怔,走到了一处角落。 白时尧的进入也引起了这些的好奇心,大概是这里什么类型的人都有了,就是像他这样白白嫩嫩的书生模样的人不多见,看白时尧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便觉得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坐在另一侧角落里的几个人,便是白时尧眼里长得凶神恶煞的那几位,他们正用戏谑性的眼神瞅着白时尧,白时尧抬头正跟他们碰了个对眼,一人则趁机问道:“喂,你...是个书生吧?” 他上下打量着白时尧。 白时尧“嗯”了一声,就把头扭到一侧了。 那人不死心又问:“书生也犯了杀人的罪行了?” 这次白时尧没有理他。 那人又道:“看着也不像,像爷这样的人物杀几个人跟闹着玩似的,不过像你这样肤嫩体白的人肯定都没受过什么苦吧?” 受苦?那是真的没受过什么苦,宰相家的公子爷能受什么苦!白时尧面无表情的又“嗯”了一声。 本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就落魄到此,任谁也不会欣然接受,他现在的状态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可怜又无助。 另一人看了说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不关心,现在我只担心加了个人,饭肯定不够吃了,看来又要饿肚子了!” 身旁的人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多个人我们就少口饭吃,这个人除了分走我们的东西,也没什么用了!” 这几个说话的看来已经抱团了,说出的话句句针对白时尧,而坐在其他的地方的那些人也一直在盯着白时尧看,只是没有说话,不知他们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 听到“吃饭”二字时,白时尧心中一紧,这里的环境比起刑部大牢来差了很多,至少人家好歹是天子脚下的牢房,这里地处偏僻,物资缺乏,交通也不方便,就是官差也未必能吃的好,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罪犯,这里十几人共挤在一间牢房,腐臭味道更是浓烈,白时尧几乎不敢大口呼吸。地上石板铺地连根稻草都没有,有条件的人用褥子铺在地上,只是那褥子也已黑的发油,要不是边沿残破露出了几片棉花套子,大概也没人能看的出那是褥子了,其余的人,没有家人帮忙打点的,便是那些连褥子也没有只能睡地上了。 至于他们口中争抢的饭食,白时尧已经猜到肯定也好不到那里去。 这里天气冷的异常,在临安,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入冬,而且临安四季如春,根本不会感觉到冷,那些棉衣之类的东西,白时尧从未穿过,而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只有白时尧,身上还是只有两件单薄的囚衣。不过他自从全身经脉贯通以后,便不再感觉到冷了。 白时尧还注意到,从他来时就能听到其他牢房一直就骂声不断,牢中的人似乎也习以为常。 忽然一人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们这个牢房今天突然没动静了?难道那些夜磨子、蟑螂、蜘蛛、蜈蚣什么的突然灭绝了?” 一人回:“想的倒美,没听到隔壁牢房嚎叫声就没停过吗?” 那人仔细听了听,纳闷问道:“哎,那为什么我们牢里今天就出现异常了?” “怎么?他们没来你到还想他们了?” “怎么会!我只是感觉奇怪罢了!你说会不会跟那人有关系?”他指了指白时尧。 “嗯...倒是也有可能,他来的前一脚,那些东西还在牢里乱窜,他一来那些东西突然就消失了,哎!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人的推理貌似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白时尧。 那人问道:“哎,我说,你身上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白时尧自然知道这时蛊王的功劳,但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随身携带了个毒王吧?这样非得把这些人吓死不可。 白时尧摇了摇头道:“没有。” 一人嗤之一笑:“要我说怎么可能?他看起来像是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吗?” 众人皆唏嘘一番,心道:“不像!”,看来这个现象可能只是一时的,这里根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 晚饭时间到了,狱卒提着一个大桶走了进来,他将桶放在地上,又往地上放了十几个破碗,叫了声:“吃饭了!” 众人一窝蜂的涌了上去,那个看起来长得最有实力的,最先抢到了勺子,在本就没几粒米的稀汤内使劲儿扒拉着,最终也没捞上点什么便丧气的端着碗离开了,后面那几人也是如此,先拿到勺子的那人都会在木桶里搅动一番,才肯罢手。 白时尧实在没有心思吃下这里的饭食,他只觉得刚才这些人一动荡,那种腐臭味道又加重了,这种味道就跟尸体上的腐肉一个味儿,白时尧初来很不适应,一直捂住口鼻,防止因为实在忍不住而呕吐出来,毕竟他肚里也没多少存粮了。 他怀疑这里一定有人的身体已经出现腐烂,这里条件这么差,身上即使有个小小的豁口,得不到及时的救助,也会溃烂流脓。闻这味道,这人应该全身没几块好肉了。 白时尧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人,并未发现有人看起来有任何的不适,听到开饭,各个如虎狼一般,谁看起来也很强大,至少还没人表现出病态。 这里的人大概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并且习惯了这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才不会关心有没有人生病,甚至会盼着有人生病,因为一有人生病便会吃的少一些,那其他人便能多吃一些了。 白时尧肚子也在咕咕叫,但这种味道实在让他难以下咽,他想若是这个味道一直存在,那便一连几天他都会吃不下饭,长此以往下去,还没怎么着,先把自己饿死了。 思量了一番,他终于问道:“这里有谁身体不适?” 这话问的突兀,听到的人都怔住了,一时间竟无人响应。 白时尧再问:“可有人身体长了烂疮?” 这一问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有人长了烂疮,你能给治好?” 这些人来到这里,根本没想着要怎么着,能活几年都算奢侈的,还怕生病!纵使有病,也不会得到医治,何况这里人生病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除非是动弹不得了,要不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该干嘛干嘛,等到病的死掉了,自然会有人替你收尸,所以没人会对治病抱有希望。 只有墙边一五十来岁的老头,面色稍微严峻了一些。 白时尧道:“我可以治。” 果然那老头,猛然抬头看着白时尧,仿佛看到了希望。 白时尧也觉察出来了,看来生病的人就是他了。 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会治病?” 白时尧点头:“会!” 一人不耐烦的吼道:“你不要充大尾巴狼,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 听这话,这人似乎不大希望白时尧去救这个老头。 白时尧环顾众人,其余的一些人是一副漠然的姿态,另一些看他的神情便如同那人一样有一点厌恶。 白时尧道:“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吗?” 众人不语。 一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人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开口:“我劝你还是别治了,这里的人迟早都会死的,早死还能少受些罪!” 这句话白时尧听了很不是滋味,他看了一眼那位老者,只见老者刚刚还炽热的眼神,此时变得落寞了许多,他似乎已经妥协了。 白时尧向刚刚说话那人质问道:“若是如此,你现在活着也是受罪,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那人被怼了两句,不再言语,悻悻的低下了头。其实不管以后活成什么样子,即使再艰苦,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舍得放弃自己的生命,白时尧的话直击那人心底,他自知换成自己,大概也想多活几天吧! 这人虽然不说话了,但白时尧的执拗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他们开始慢慢向白时尧走近。 一人指着老者冲着白时尧恶狠狠威胁的道:“病就让他病着,这是规矩!” 白时尧还坐在那个位置,抬起头望向他:“他病了,你就可以多吃一些了是吗?” 这道理谁不懂呀,但没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其实按这个人的体格就是直接把那老者的饭食夺过来,老者也无力反抗,但奈何这个破地方居然规矩还挺多,不可私占他人物品,不可抢夺他人饭食,不可仗势欺人,如若被发现或者被举报,下场往往会很惨,官差们定这条规矩也是为了石矿的效率考虑,一个人再厉害,他也干不了两个人的活,官差们早就看破,往往是这些自诩有实力的人,干活过程中,总会想方设法的偷懒,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弱一些的小人物,干起活来是十分的卖力。 所以在这一点上,官差绝不会让那些弱者吃亏,所以这些强者为了多分一些吃食,往往会盼着其他人得病,虽然病一个人,不会节约出多少粮食,但这种情况下,能多吃到一点儿也是一种奢侈! 那人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都这样了,把吃食让出来给大家分一些又如何?大伙说是不是?” 牢中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声音回应,后来渐渐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赞同,白时尧无可奈何,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问道:“若我非要救呢?” 那老者闻言赶紧过去拉住了白时尧叫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以免引起众怒,虽说在明面上他们不敢怎么着,但暗地里出坏的法子多得是,比如吃饭时故意把你挤到最后,叫你连个渣都吃不到,睡觉时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睡,只把你孤立起来,叫你活该挨冻。 老者道:“小兄弟不要再说了,我这病恐怕也没得治了,不要为了我跟大家起了冲突!” 那人笑道:“听到了吗?他都不要你治了,你还要逞什么强?” 白时尧很明白一个道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这里他便成了那失道者,若是硬杠的话,他倒不会怎么样,就怕这些人把怨恨加到老人身上,私底下给他使绊,若是如此,自己的执着不但帮不了老者,反而还会害了他,思量一番,白时尧道:“我可以把我的那份给你们吃!”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哪有这样的人,自己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甘愿把自己的吃食贡献出去,这人要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便是他根本不想活了,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些人便是求之不得,不管怎样,结果都是可以多吃到一个的饭食,有人甘愿献出,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零二章 狱中交谈 老者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呀!” 一人道:“真的吗?你不后悔?你不怕被饿死?” 白时尧道:“不后悔!”,至于会不会被饿死那就是后话了,他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众人又是一惊,他们现在对白时尧是也来越感兴趣了,他们也越来越肯定,白时尧要么是个神秘的高人,要么就是个纯粹口无遮拦爱吹牛的傻子! 前者令他们生畏,后者就有足够的好戏看了。 跟白时尧达成协议后,众人心中都在猜想白时尧如若不吃饭,到底要靠什么活下去! 既然话已经说出,白时尧便不会再顾忌他人的眼光,他走近老者,叫他把身上衣裳脱了下来。 衣裳一经脱下,那种浓烈的恶臭味儿,就散了出来,那些已经习惯了的人,此时再闻到也是恶心的只想呕吐,白时尧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便在他接近老者之前就深吸了一口气,憋气不言。 比起恶臭味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老者身上那已经遍布全身的烂疮,烂疮里流出的浓水已经把里面的內衫都给浸透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是黏糊糊的烂乎乎的叫人不忍直视,白时尧迅速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给他均匀的涂抹在了全身,鬼爷爷给的药应该一两次就能好的差不多了,他道:“今天涂一次,过两天再涂一次,两次下来,应该就会痊愈了!只是里面的衣裳已经不能再穿了,把他换下来吧!” 老者怔怔的看着白时尧,不知他说的话可不可信,但是白时尧给人看病时自带一种威严,叫他望而生畏,虽有疑惑,也乖乖的听了话,把衣裳脱了下来。 逃散在四角的其他人,此时也摸不准白时尧的能力了,他们拿捏不准白时尧是不是一位大夫?倘若真是一位大夫,那对于她们来说是喜还是忧? 如果是喜,以后生了病便可以找人来治了,忧的话,那便是白时尧这个大夫,显然日后会比它们高出一个阶级,不让他吃饭的话,恐怕就要泡汤了! 白时尧给老者上完药之后便又待在角落里,闭目发呆了。 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十几个人,纷纷被狱卒叫起背诵狱规,这是每日牢房内必须要例行的事,只有让他们知道了触犯狱规的后果,他们才能学会服从,看守大人才能更好的领导这个监狱,因为此处监狱也是藏龙卧虎,到这里的人都是犯了大案,才会被流放到这里的,所以别看他们各个都不起眼,但鬼知道他们到底隐藏着多少本事。 以前因为有人不听话,还伤了不少狱卒,因此一般在学习狱规的时候,牢房里如果有新人加入,狱卒就会把那些肆意滋事的人犯过的事,后来又怎样被抓的,犯了事的后果是什么统统的都再讲一遍。 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曾经有一些人仗着自己会一些功夫,在宋国的时候就是一处的霸王,来到这里之后仍不老实,总会找一些事情来挑战看守大人的权威,不是挑唆众人罢工,就是对看守看大人出言不逊,甚至有时还会殴打狱卒,看守大人给过他们几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仍旧无济于事,最终被官兵给严厉处置了。 这种来自官方杜撰来的事迹,既展现了看守大人的仁慈,又显示出了他不可动摇的地位,变相的告诉后来人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听从指挥,要不然下场会很惨。 既然如此,白时尧便也跟着狱卒念了几条狱规,完成了任务,白时尧又像往常一样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了。 昨夜是犯人们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那些夜磨子,蟑螂,蜘蛛等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竟然一夜都没出来骚扰他们,如果一时是凑巧,那么都这么长时间了,其他牢房还在哀嚎叫骂不断,偏偏他们这里却安生的很,事情的诡异不言而喻,叫他们不得不把这件事,跟白时尧的来到扯上关系。 终于有一个时机叫他们证明了这个想法。 白时尧来的时候就被看守大人盯上了,听那几个官差说白时尧可能是这个地方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个人,这句话无疑是被看守大人看做成了挑衅,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地盘上生出如此厉害的人物?他倒要看看白时尧这个高人的真面目! 白时尧被带出牢房,拖着手链和脚链丁玲咣当的来到了一处木屋前,看守大人和几名狱卒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白时尧走过来,看守大人特意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别人口中的高人,白白嫩嫩,看起来柔弱不堪,一副书生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高人,他在怀疑那几个官差是不是在糊弄他,会不会是因为白时尧跟他们有过节,才会故意在他面前给白时尧使绊,好叫白时尧不得安生,虽有这种猜测,但他做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他会好好的找个机会来试一试白时尧,看看他是不是个练家子! 白时尧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叫过去,叫人观赏了一番,看守大人一句话没说,就又把他给送回了大牢。 白时尧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牢里可就炸了锅,白时尧刚走,那些夜磨子、蟑螂、蜘蛛那些东西就出来作妖了,本来一直以来都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已经成了常态,可白时尧一来,突然安生了一天一夜,让他们知道了原来睡个好觉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不过,躲过了十五,躲不过初一,这时候再来,吃过了甜头,再吃苦头,便会觉得这些东西更加磨人了。 白时尧走后,牢里嚎叫声不断,叫的其他牢房都有了意见,还被怼了几句。 这时,白时尧又回到了牢里,果然那些东西忽然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些人开始像看菩萨一样看着白时尧。 这真是太神奇了,叫人不得不信白时尧就是一尊大神。 一人感激涕零的拉着白时尧的手哭道:“你可真是我们救苦救难的的活菩萨呀!” 一些人接话:“是啊,是啊,原来我们牢里来了位菩萨!有了你我们日子就好过了呀!” 白时尧不明所以,难道是那位老者的病好了?只是就算是老者的病好了,也轮不到每个人都来向他致谢吧! 白时尧讪讪地笑问道:“你们怎么了?” 一人答道:“自从你来了之后那些磨人的东西真的就全不见了,开始我们还不信是你的功劳,这下我们可信了,我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东西你一来他们就消失了,你一走他们就又出现了,所以现在谁说不是你的功劳我们跟谁急!” 白时尧想了想笑道:“额...可能真的是我的原因吧!”,看来到了这里都还能粘上蛊王的光,这下还真要感谢一下蓝思甜了。 “来来来,您这边请!”,一人示意白时尧坐在自己褥子上。 白时尧知道他这是向他表示谢意,便推辞了,道:“我不用!” 那人又道:“你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可能不冷?我也是刚来的,我们还有在这里共同待够三个月呢,以后你就不要跟我客气,我叫李德威,你叫我阿威就行,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哥,但到了这里你就粗俗一些,不要嫌这嫌那的,要不过得会太苦,何况我这褥子是我娘刚给我托人捎来的,我还没睡几天呢!” 白时尧听他的意思,是觉得自己不到他那里坐着,是因为嫌弃他,这样一来,白时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都这么热情了,自己还要扭捏什么,便跟着那人一同坐了过去。 二人坐下后,老者也为了表示感谢欲要把他常盖的棉被给白时尧拿过去,白时尧慌忙拒绝了道:“不用不用,我不冷!” 他拒绝的原因有三,一来是自己真的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冷,二来是老人把被子给了他,那老人就该挨冻了,三来便是,他那被子实在是太脏了! 他心道:“对不起,我是真的有洁癖!” 见白时尧没想要,那老者也不再勉强,知趣的裹着被子坐在了他们的旁边。 李德威看起来好奇心很强的样子,白时尧跟他坐一起后,便开始打听白时尧的家世和来这里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犯了什么事到了这里?” 白时尧顿了顿,只道:“我叫白时尧,来自长安。”至于犯了何罪被流放到了这里,他却不想说。 李德威见他犯难,劝道:“都来这里了还有什么顾忌的,反正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以前的种种就当做一种谈资嘛!” 白时尧还是低头不语。 既然白时尧不说,李德威也不勉强了,便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先来说说自己吧,我李德威,是昌茂人氏,说来惭愧,我还是昌茂县的父母官,因为贪污罪,被判了流放!” 二人对话期间,其余的人也正在竖起耳朵听着。听到李德威是因贪污罪被流放到这里的,都很好奇,一人问道:“贪污罪也不至于终身流放呀,你到底贪了多少呀?” 李德威很难为情地笑道:“贪了很多,大概有三百万两白银!” 众人惊愕,白时尧也是一怔,一个小小的县官在朝廷国库都亏损的状态下,居然能贪污三百两白银,看来被流放到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人道:“贪这么多,够判杀头了吧?居然才判了个流放!” 听言,李德威不服,愤愤的道:“我能贪这么多,还不是用来向上级打点,若不是如此,我吃月奉就足够了。” 那人再问:“为什么要打点呢?你做一个清廉的父母官不好吗?” 李德威一脸的委屈:“我何尝不想做一个清廉的人,我苦读十年,一心想要报效朝廷,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真正做了官才知道,那是真难啊!” “怎么个难法?是给自己找借口吧?” 李德威道:“身在官场身不由己呀!如果我不给他们送钱,县里便什么也做不成,想要做些事情,请求上级批准,递上去的文书像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就是隔上一年也不会给你办了,正是这样,把我逼急了,我就往上找了几次,可每次不是被撵回,就是被冷落,想提问题,根本就开不了口,我官小言微,想要跟皇上说上话是难如登天,后来就有人明示我叫我去给他们送礼去,我开始不愿意,感觉这是个耻辱的事情,可后来越来越觉得,没钱办不成事呀,也便妥协了。 再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教我如何贪钱,借着我的手替他们谋财,后来我贪污的事情东窗事发,他们为了自保便把这件事都推到了我一人身上,要说我贪的那些钱也确实够杀头之罪了,但是他们怕我把他们供出来,便向上花了一些钱,给我留了条小命,然后我就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听了李德威的话,一个脸色黝黑的青年人感叹道:“搜刮百姓的钱都装进了狗官的口袋,怎么能不使百姓有怨言!” 李德威见那人听到这件事嫉恶如仇的样子,很疑惑,问道:“怎么,你也深受其害?” 那人“哼”了一声,道:“我就是被你们这些贪官害的,才被发配到了这里!” 众人虽然对那些官员的做法无法认同,但也没到他这样激动,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了听下去的兴趣。 白时尧本就也有一颗好奇心,刚刚被问到家世,心里有些郁闷,这下这些人都开始揭秘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自己便也来了兴趣,抬起头来也正听得起兴。 那人接着道:“我本来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就因为官府征税太多,我家交不起,我一时气愤,就冲动打了一个官差,本来打的也不重,最多陪个医药费就能解决的事,那官差非得不依不饶,狮子大开口,叫我们家赔他一百两银子,我就是一贫苦的小老百姓,两年的征税已经让我们揭不开锅了,哪还有这么多钱赔给他,这不是敲诈吗?” “然后呢?怎么解决了?” 第一百零三章 各有所难 那人苦笑:“要是解决了我怎么还能到这里?我父母以为既然是我先出手伤人,便想不管怎样,先借一些钱来还给他,奈何我们借够钱准备还给他的时候,他突然反悔了,说过了太长时间了,应该收利息了,就又给我们加了五十两,本来借那一百两,就难如登天了,这下到哪里去借这五十两!” 众人皆道:“是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那人接着道:“原来他对我百般刁难,是看中了我未出阁的妹妹,说只要我妹妹答应给他作妾,我欠他的钱就可以一笔勾销。” “那后来呢?你把妹妹嫁给他了?”一人问。 另一人回道:“哎,怎么可能?要是嫁过去了,他还能在这里?” 那人道:“我怎么可能把妹妹嫁给这个众人皆知的无恶不作的混蛋呢,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又上门挑衅,我一时按耐不住,便又把他给揍了!再后来,就因为他上头有人,把本来只判一两年的牢狱改成了流放!” “那你走后,你父母和妹妹怎么办?” 那人哭道:“我不知道啊,我打了人之后就被抓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死是活,又去了哪里,我......” “哎,不要问了,肯定也不会逃过那个混蛋的魔爪!”,一人气愤的道。 听了这话,那人哭得更伤心了。他的遭遇确实是太可怜了,本以为他是犯了大事才被发配到了这里,原来竟是一个苦难儿。 “百姓民不聊生,根子上还是在朝廷腐败纵容的结果,官越大,心越黑,如果不是他们给手底下那些混蛋玩意撑腰,百姓们至于这么哭天喊地吗?”,这位长得凶神恶煞的人终于说话了。 众人对他的经历也能很好奇,都等着他来说叨一番,皆瞪着大眼死盯着他开口。 这人也不负众望,开始自报家门:“老子刘悍甲,比你也好不到哪去,也是被那些当官的给祸害的!” 这话显然是冲着刚才那位有着悲惨遭遇的人说的,那人道:“怎么?你也是被冤枉的?” 刘悍甲嗤鼻一笑:“也不能说是冤枉,老子可不像你一样没出息,老子是真的杀了好几个人。” “那你叫什么屈?” 刘悍甲瞪眼道:“老子本是一名镖师,虽然过得是在刀口上挣生活的日子,但好在自我走镖以来,从未出过什么差池,所以也算名声在外了,有一日突然来了几个官府的人,说是冲着我的名号来的,叫我给朝廷押送一笔物资到南城,除了正常要付走镖费之外,还额外的给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说是只要我们把东西送到南城,这份奖金就马上给我们送过来,但条件是这笔物资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一以命相抵。” “后来你接了吗?” “这么丰厚的奖金等于我们镖局十年挣到的,其实每次走镖都处在风口浪尖上,即使没有这份奖金,也会有时刻被毙命的风险,这次走一趟镖,就能使镖局安生十年,我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买卖可以做,反正横竖都是死,万一成功了,就能发大财了,于是我便接下了这个活。” “后来还是出事了?”,一人道。 “他又没说,你怎么知道?” “人都来这里了,你说他能没出事吗?” “哦,也有道理!” 两人的一唱一和,刘悍甲并未理会,接着道:“果真的这趟镖是我有生以来走的最危险的一次,我自问这次走镖的口风十分严谨,可不知为何还是被泄露了出去?” “镖局有内奸?” “镖局的兄弟们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他们的脾气秉性我都很了解,没有人会主动泄密的,而且如果是他们当中有人泄密,那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可是那次我的兄弟们都死了!” 说到这里,刘悍甲长叹了一口气。 “哦,那很遗憾,钱没捞着,还搭上了性命,不值呀!可是你们也是常走这条道儿的人,怎么会突然翻了车?” “走镖路程过多半,突然杀出了许多劫匪,他们各个凶悍无比,而且人数之多,是我们的两倍有余,最后物资被劫,兄弟们惨死,只有我侥幸逃了出去,只是我逃走之后,并未走远,而是就隐藏在附近,好查看一下到底是那一帮人要致我们于死地,后来我便跟着那马车印一路跟他们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仓库,周边还有官兵把守,而那几个进去的人,后来居然也穿着官服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认出那个人就是刚刚截杀你们的人?” 刘悍甲苦笑道:“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我至死都不会忘记,我在与他交手的时候,看到那人手背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还被我砍了一刀,所以他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便一眼认出就是他!后来我就偷偷跟着他们试图在半路上劫杀他们,替我那兄弟们报仇,走了一段路,终于有了时机,行至一段没有人的小路时,我准备动手,他们总共五人,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正要向他们举刀砍来时,便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众人愕然,到底是什么惊天秘密呢? 刘悍甲还未开口,李德威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道:“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官家设计的呗!这是官场贪污惯用的伎俩,假借镖局之手走镖,最后自己再派人来劫走,最后责任都推到镖局身上,这笔物资就这样到手了!” 众人目瞪口呆:“是这样吗?” 刘悍甲愤愤的点头。 一人问李德威:“你是不是也这样做过?” 李德威自知无理,摆着手讪讪的道:“迫于无奈,我是被逼的!” 众人板脸,道:“该!你就该是这种下场!” 虽然被骂,李德威也无法反驳。 刘悍甲道:“当时我知道真相后,一气之下杀了这五人,又闯进到仓库,把那里值守狗官的人头给剁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事情闹大了,他们的计谋才得以暴露,朝廷派人下来处理了此事,而我因为杀了贪官,倒还立了功,不过还是因为侵犯了幕后黑手的利益,被安了几个罪名,给我发配到这里了!” 刘悍甲的故事讲完了,众人皆是一片唏嘘,皆道官场混乱,父母官堪比土匪,没他们比有他们或许更会让百姓过得舒坦些。 一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皇帝和白鹤:“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不是上边默许,下边人敢这么干吗?要我说百姓所遭的罪,都是皇上和那些大官的责任!” 闻言,一人谨慎的道:“哎,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被他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这人不屑:“都到这里了,我还怕掉脑袋吗?我说的是事实,皇帝的国库亏损,便默许各级官员用各种敛财的方法去祸害百姓,要我说当今皇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他不是还为了人家落灰部落的宝藏灭了整个梁国吗?心真狠呐?什么做不出来!” “听说那宝藏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什么也没捞着!” “我还听说当朝宰相白鹤是因为看不惯他这种做法,才建立赤水盟反抗的!” “可惜了,赤水盟也失败了,看来咱们的皇帝老儿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说道赤水盟失败,众人又是唏嘘一番,全然已经忘记自己还是宋国的子民。 不过提到赤水盟谁还能比白时尧更有发言权呢?只不过在他心里引以为耻的事,却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却很自豪,他真的搞不懂自己父亲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接下来又有几人诉说了自己的种种不幸,大多数的原因都是因为朝廷官员腐败,官官相护,致使百姓没有申诉的地方,才会激起这么多的怨言和冤案。 直到最后一人说完了,众人还在悲伤之中时,突然有人想起了白时尧,他问:“所有人都说了,你就入乡随俗,把你犯的事也跟大家伙说说呗!有些事情不要总憋在心里,找人唠唠,心里还能舒坦些!” “是啊,其实这里面的人,我对你的事是最感兴趣的!嘿嘿!” “对呀,看你的外形,你能来到这里,让我们感到很意外呀!” 白时尧怔了怔,没想到他们会对自己感兴趣,可是真的要说吗?看着他们各个期盼的眼神,听到他是大魔王赤水盟盟主之子,这些人会怎么想?不管了,既然他是来赎罪的,这些事情也迟早要面对,白时尧踌躇了一番,才道:“我家住在临安白府,是你们口中赤水盟头领的儿子!” 这一消息胜过刚才所有故事所带给他们的震撼。众人皆是惊愕万分。 半晌才听到一人结结巴巴的道:“你是白鹤之子?是宰相的儿子?” 白时尧点头,他心中也是忐忑,看这些人脸上的神情,猜不出他们心中所想,知道真相的众人接下来会干些什么,说些什么?白时尧确实有些期盼,也有些矛盾,他心里居然会希望有人夸父亲做得好,期盼能从他们口中说出对父亲赞美的话,但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幻想! 一人问道:“你是被你父亲牵连入狱,还是自己也犯了错?” 白时尧道:“我的罪名是罪臣之子!” “啊......”,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再接着往下问。 白时尧不解,这些人看起来对他也没什么怨言,却没人再愿意跟他谈话。他刚刚决定应他们号召讲一下自己的故事,却硬生生的被晾在了那里。 直到一天一顿的晚饭开始,众人争抢过后,才有人端着一碗米粥给他递了过来,他看得出,这人递给他时动作谨慎,眼里充满恐惧,一副害怕的神情,他给白时尧送过饭后,便快速躲到了一边。 白时尧疑惑,怎么会有这种操作?他昨天明明发过誓以后不再吃饭,但这人却要克制着自己恐惧的心里还要给他送饭,白时尧真的快要奔溃了,他们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就因为那句他是赤水盟盟主的儿子那句话,这些人在他面前就显得拘谨了许多,难道是在害怕赤水盟! 或许是又敬又怕! 见白时尧接过饭碗,众人皆是一副释怀的神情,仿佛是怕他不吃,现下又见他吃了,所以才有些欣慰。 人是吃五谷长大,一个凡人不吃饭肯定是不行的,既然众人选择性的把他昨天说过的话给忘记了,那他也不再矫情,端起饭碗呼噜呼噜的吃了个干净,两天没吃饭了,竟不知这稀汤寡水另有一番风味儿。 白时尧吃过饭抹了抹嘴,抬头一看,所有人正巴眨着眼盯着自己看,白时尧疑惑问道:“你们为什么看着我?” 这一问,众人如梦初醒似的,纷纷躲开做了鸟兽散。 一连过了好几天,白时尧与这些人的相处都是这样的状态,李德威仍然会把自己褥子借一半给他用,但就是很少与他说话。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更是叫他不知如何回应。这几天刘悍甲三月期满,按照狱规他是要去矿场干活,既然是要干活,每天一顿勉强可以维持生命的一碗稀粥肯定不够支撑矿场那么重的劳动,所以狱卒每天会多给他发放一顿饭,并且每顿饭会多加两个馒头,说实话这样的待遇,待在牢里的人是求之不得的,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吃的多干点活都无所谓的。 奇怪的是,刘悍甲居然二话不说就把首次得来的馒头硬塞给了白时尧。 白时尧尽力推脱,表示自己吃不下,但刘悍甲仍旧固执的把馒头留给了他。 后来除了刘悍甲之外,另外两个去矿场劳动的人也会给白时尧丢下一个馒头,奇怪的是每次吃饭都要争抢一番的众人,既然看到他这里堆积如小山的馒头,竟没有人想着要去分一点,即便是白时尧硬要给,那些人也是楞没要。 无功不受禄,白时尧受之有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感觉得到,这牢里的人除了对他的畏惧,还会想方设法地的巴结于他。 事情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白时尧必须要问个清楚了! 第一百零四章 期盼 等到刘悍甲等人归来后,白时尧找了个时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众人一惊,露出诧异和害怕的神情,一人战战兢兢的回道:“难道我们对你不够好吗?” 白时尧才明白,自己刚刚的话被理解成了斥问。忙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听言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人回答他。 白时尧无奈再道:“你们这样做让我很于心不安。” 白时尧的这句话使得有人想开口说话,但忍了忍又给憋了回去。 白时尧实在没招了,这帮人到底是在担忧什么呢?软的不行,便只能来硬的,他道:“你们要在这样下去,以后你们送来的馒头我都不会吃!”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只见刘悍甲委屈的盯着他,抿了抿嘴,半晌才道:“你是赤水盟的人!” 白时尧明了他们果然是因为赤水盟的关系才这样对待自己。问道:“你们是在害怕赤水盟吗?” 这话一出口,白时尧便觉得不妥,都来这里了,连皇帝都不怕了,还会还怕赤水盟? 刘悍甲道:“不是害怕,是......” 见刘悍甲欲言又止的,白时尧急了问:“是什么?” 李德威接过了话道:“是希望!我们到了这里本来也没想着再能出去,可是听到了白公子是赤水盟的小盟主时,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盟主”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虽然感到有些不适,但却是事实,但这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白时尧不解问:“此话怎讲?” 刘悍甲开口道:“公子是赤水盟的人,赤水盟这次虽然败了,但实力还在,他们一定不会坐视公子一直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的,所以我们希望,有朝一日能粘上公子的光,也能脱离苦海!” 一人也颇为伤感的回应道:“本来已经落到这种下场了,就不该再奢求什么,但我若是死了的话,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便没了人赡养,若是有机会,我真的很想给她老人家尽尽孝道。” “我家里也是只还剩下了他们孤儿寡母的,若没了我,他们以后的日子不知该怎么过下去!所以就算有一丝的希望能从这里出去,我们也要拼一下!” “公子您就成全我们吧!” “哦!”白时尧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抱着这种想法才对他又敬又畏的,只是在白时尧心中,赤水盟是实打实的反派,难道他们为了离开这里就全然不顾自己是大宋子民的身份,要跟着赤水盟一起来谋反? 白时尧无法理解,问道:“赤水盟犯得是谋逆的大罪,是人人唾弃的大魔头,我亲眼看见他们是怎样祸害无辜之人的,他们残忍暴虐,暴戾恣睢,难道你们想要投靠他们?” 白时尧的这一番话说的是措手不及,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赤水盟盟主的儿子居然会这么厌恶赤水盟,这下可怎么办呐? 李德威常在官场混,对说服人颇有一套,他道:“白公子如此一说,是对赤水盟的全部否定吗?难道令尊大人在你心中竟有这么的不堪,你是他的儿子,你真会觉得你自己的父亲是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是个随意滥杀无辜十恶不赦的人?难道你从来不曾想过他会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想到李德威这个曾经朝廷的父母官居然会为赤水盟说话,难道他自从被发配到了这里,已经对朝廷产生反动情绪,才会对赤水盟如此青睐? 白时尧道:“可他终究是杀了许多无辜的人,这一点不可否认吧?” 一人反驳道:“你恐怕还不知死在我们皇帝老儿手里的无辜性命或许更多吧?” 白时尧愣然,他说的没错,也确实如此,那落灰部落的灭门惨案,梁国的无端灭国,无一不是出自宋文涯的手笔。但难道两方都是错的情况下,就非得要认可一方吗?白时尧自知不能说服自己,他还是觉得父亲的做法是不可饶恕的,错了就是错了,不是有了借口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白时尧感叹道:“父亲或许是有苦衷,但也不能乱杀无辜。我实在......” 本以为白时尧身为小盟主,只要他们开口想加入赤水盟,他便不会拒绝,想不到他居然会是那个痛恨赤水盟最深的那个人。 众人心中皆是一声叹息。 刘悍甲接着道:“其实即使没有赤水盟,朝廷也已经不得民心了,总有一天他会激起民愤,逼得人谋反,倘若我还是自由身,我定会加入这讨伐朝廷的队伍,所以我们现在追随赤水盟,也只不过是遵循自己的本心罢了!” 白时尧“你们真的这么想吗?” 众人点头。 李德威也哭求道:“朝廷已经不值得我们拥护了,我们牢里关着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本性善良的良民,有几个不是被冤入狱,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在这里受罚,你不来我们没有希望,但如今你来了,我们便不能失去这份期盼,不管你此时心中怎样想,但我相信你会有转变的一天,倘若那天真的来到了,你可别忘了带兄弟们一起走!” 虽然这个期待听起来荒谬又可笑,但不可否认,林云展确实不会放任他在这里吃苦的,他们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既然这些人有求于他,而他们平生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呆在这里确实会毁了一生,就算自己为了赎罪不想走,那也可以替他们求条活路。 便道:“好,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这里!” 白时尧终于放了话,这些人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道:“多谢白公子开恩!” 这句话让白时尧第一次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怪怪的! 白时尧道:“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大家都不算是坏人,我也不希望你们留在这里等死。......但是以后大家对我千万不要太客气了,这样我会有愧疚感的!” 还以为白时尧要说些什么话,听他一说,众人也很无辜,本来一片好心,居然会给他带来愧疚感。一人回道:“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都听你的!” 终于达成了协议,白时尧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时他才想起老者身上的药该换了,听到白时尧提起,老者也恍然想起,忙主动解开衣裳,一些对白时尧医术好奇的人也趁机凑了过来,衣裳脱下的那一刻,众人惊呆了,老者身上那些化脓腐烂的地方,居然神奇的都结上了一层硬皮。 白时尧道:“恢复的不错,这层外皮掉落后就会开始长出新皮,看来是不用在上第二次药了,这期间你要注意不要在磕碰到就可。” 老者本来就对自己的病不抱希望了,这一下恍惚之间居然就痊愈了,他感觉自己如获重生,激动地跪下来要给白时尧磕头致谢,却被白时尧给拦了下来:“您这太严重了,会折煞我的,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老者喜极而泣的反驳道:“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接下我这一跪是理所应当的!反而我倒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你的!” 白时尧慌道:“我们都住在同一屋檐下,就不要在乎这些恩情之类的东西了,以后我们还要相互照应呢,你说不是吗?” 白时尧边说边扶起老者。 老者起身道:“白公子说的对,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老头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帮你办到!”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交谈发誓着,引得周边其他人也是热血沸腾,皆道:“若是有一天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们也会全力以赴的!” 白时尧汗颜,道:“多谢,多谢!”,不管大家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对他,他都深感欣慰。 ...... 又过了数日牢里去矿场的人越来越多,白日白时尧在人少时,会趁机活动一下筋骨,毕竟以前练的那些招式虽然也能顶上用,但实在是耍的不好看,白时尧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觉得不能就这样含糊下去,只不过他这几日练功的时候,总会引得一些人的注目。 自己牢房的人也还罢了,竟还有其他牢中的犯人也会伸头窥探,有的还时不时地叫几声好,但有些则是一副莫名的神情,看他练起招来就总想指点一二,看来是碰到内行了呀! “哎呦,你这不成呀!” “这招脚下得用些力,胳膊也得捋直了!” “头要抬起,脚要站稳,肩要挺直!” 白时尧按照那人的指挥武的虎虎生风。他每日都要像这样练上几下,使不少练武之人的心里不免痒痒的,后来竟也有人偷偷的练了起来,要知道能被关在这个地方的,习武之人不在少数,练武之风自从被白时尧带起后,整个牢狱一传十十传百的像得了传染病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练武的行列。 牢狱这个地方,因为环境不堪的原因,狱卒只有在送犯人和送饭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其余时间他们都会待在自己的屋内,如果里面不弄出特别大的动静来,他们是不会来看的,因此他们也便不知道里边人都干了些什么的,要知道在牢狱内练武可是禁忌,被抓住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群狱卒也不是傻子,他们会在每个牢中收买间谍。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在临安刑部大牢里打过滚的,狡猾得很,狱卒们知道他们明面上全然不会出现辱骂殴打这种现象,但是,这里人杂口多,肯定会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至于他们私下会做些什么,那便只能靠这些间谍来获取情报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狱卒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必理会,但如若出了像策划谋反这样的大事,那就不能再含糊了。 白时尧的这一举动,使得牢中风向大变,人人若都练得一身好武艺,那这牢中岂还装得下他们,这便等同于谋反。 他所在的这个牢房,应该是最安分的一个牢房了,不知是谁被狱卒给收买了,但他一定没有泄露秘密,因为他还要靠着白时尧出了这鬼地方呢! 至于其他几个牢房,还真有多管闲事的人,那天他们被举报了,狱卒们突然来袭,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只是抓住了几个柔弱的跟风者,狱卒看了几眼,大概觉得这几个人成不了气候,便打了几棍子以示教训,至于其他人,都是练家子,在狱卒到来的那一刻及时收住了,看来那个告密者并不知道是谁带起的这股歪风,白时尧也暗自庆幸,看来练武的事情要再放一放了。 三个月期满了,这期间除了来了几个新人,别的都没有什么变动,狱卒也很少过来找麻烦,兴许是这里被管教的犯人太多,他们人数不够,便不再一一盯梢。 白时尧第一次分到了两个馒头,来这里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伙食,此时两个馒头竟也觉得是美味佳肴,他三两下吃完一餐,就被狱卒给带了出去。 矿场---他来了三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天空,忙不迭的吸了几口凉气,嗯,果然冰凉刺骨,但却清新甘甜!比起牢房中的污浊之气不知要畅快多少。 这个地方是一个到处都是石块的大场地,白时尧来到时,这里已经来了好多人,那些人有的拿着铲子,有些拿着篓筐,还有的拿着撅头,都正在狱卒的一声声催促声中忙碌着。 拿着撅头的人把大石块刨成小石块,拿铲子的人再用铲子把小石块铲进篓筐,背背篓的那些人就负责把石块送到另外一个用来提炼铁石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很消瘦,身上的棉衣有的已经被鞭子割开了几道,里面仅有的几团棉花,正在随着寒风飘逝。 白时尧不禁长叹了一声,看来他要在这里度过余生的十年了。 矿场的外围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木椅,桌子上放着一壶热茶,一个身披加厚披风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正悠闲的端着茶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形形色色的人。白时尧的到来引得他把脑袋转向了白时尧。 他看白时尧就像是第一次见他那样,又是把白时尧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旁听后差遣的狱卒俯身凑近王煞耳边说道:“大人,就是他!” 第一百零五章 意外之喜 王煞没说什么,只是懒洋洋的挥手示意,叫狱卒朝矿场走去,他们已经达成某种默契,不用多说,就知道接下来的操作是冲着白时尧去的。 白时尧也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这里的看守大人王煞,这个人看起来很是精明的样子,应该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白时尧仅看了一眼,就被狱卒给踹了一脚,赶进了矿场。 白时尧穿着的单薄,大概是这里穿着最少的人了,仅仅只穿了个囚衫,他一来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这些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兴许认为白时尧穿成这样居然还没被冻死,也算是奇迹了。 也是,他来这里三个月了,按时间推算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了,白时尧具体的几月几日是记不清了,大概算起,应该是春节前后吧,也不知临安的年到底过了没有? 恍惚间一种心酸涌上心头,本来过年是与父亲团聚的日子,可如今一个在这里,一个在天上,天人永隔,他走之前竟然都没顾得上给父亲烧张纸钱,好在他只在这里待十年就可以出去了,他想在他出去之后,一定给父亲补齐这些年他欠缺的纸钱。 惆怅归惆怅,来了这里就不能再矫情了,他一上来就拿起了铲子,开始往另一人的背篓里装石块。 干活期间他注意到,跟他一起干活的这些人他大多都不认识,彼此之间也没人交谈,看来是看守大人为了防止犯人起事,才故意把每个牢中的犯人都分散在了各地。 干活过程中,狱卒会在周边一刻不停的转悠,犯人们想偷懒都不成,一不小心被抓个正着,就会挨上几鞭子,这期间白时尧听得最多的就是铁链与石块的摩擦撞击声和犯人们苦苦求饶的哀嚎声。 矿场上的狱卒比起狱中看守的那些狱卒似乎凶残了许多,看守大人几乎把所有的狱卒力量都集中到了这里,这里是朝廷与他们唯一还有联系的地方,他们每个月都必须向朝廷缴纳一定数量的铁矿石,一旦完不成任务,朝廷就会责罚到他头上,所以他们绝不允许犯人们偷懒。 白时尧自认为自己从未有过懈怠,却莫名其妙的挨了好几鞭子,他衣衫单薄不比别人有厚重的棉袄垫底,这几鞭子下去,后背的鲜血就透过薄衫映了出来。白时尧只觉寒冷和火辣交错,真是有种冰火两重天的赶脚。 他感觉身边的两名狱卒眼睛像长在他身上似的,不论他是正在铲石块,还是在背着篓筐的路上都会时不时地被打上一鞭,再木头的脑袋也明白了,这是看守大人在特意针对他,或许他在牢房里练武的事情,看守大人早就知道了,只是按兵不动,等他出来后再好好教训他,看看他翅膀到底有多硬。 白时尧咬着牙,吃力地背着篓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定要忍住,这种时候不能跟看守大人起冲突,忍一忍,让看守大人知道他并不嚣张时,自然就不会注意到他了! 这一天终于结束了,等他回到狱中时,狱友们全在瞠目结舌的盯着他看。 “白公子,你是犯什么错了吗?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老者关心的问道。 “对呀,打成这样也太惨了吧!” “嗯,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他是要把你打死吗?” 一帮人围着他七嘴八舌的斥骂道。 白时尧笑道:“没事,在这里挨打不是常事吗?不用担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叫人给他涂在背上的伤口处。 那人撩起他的薄衫,“啧啧”的吸了一口凉气:“这......简直惨不忍睹!” 白时尧道:“没关系,你抹药吧!抹上明天就会好的。” 那人见白时尧没有怨言自己也不便再多嘴,就乖乖的给白时尧上了药。 果然药效奇特,第二日裂开的伤口处一夜过后就已经愈合了。 去矿场之前刘悍甲非要把自己的棉衣脱给他穿,白时尧拒绝了,道:“没用的,他们是故意针对我的,你即使把我保护的再好,他们也会找到下手的地方,我再忍几天就好了!” 刘悍甲替他不值,低声说道:“我今天会找机会去找你,若那狱卒再敢这样对你,我定不会饶他!” 闻言,白时尧心慌一下道:“不可以,你要这样做了,恐怕你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看守大人不会放过你的!我猜想可能是我哪里得罪了他们,才会这般针对于我,若是我甘愿受罚,没有作为,过几天他们自然不会再注意到我了!” “可是白公子......” 白时尧挥手打住。 刘悍甲知道白时尧执拗,既然他不要自己生是非,那就再忍一忍吧! 从那日起,白时尧每日回来都会带着一身伤,就这样新伤旧伤纵横交错的长在后背,令人心疼。白时尧也有些担忧,要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把命折在这里不可! 物极必反,之后一个意外的惊喜,让这件事情有了转机。居然有人从临安给他捎来东西了,狱卒拿着东西特意给白时尧送到牢房中,交代是临安的一个大户给他的。 临安大户?白时尧在脑中翻腾了一遍,临安城里他认识很多人,但说到大户,那便是住在皇宫里的宋文括和蓝思甜了,不过宋文括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蓝思甜是骞族的族长,不会一直留在宫中。 狱卒给他送来的是一个大包袱,白时尧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到了这里能有人给送来东西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因为不是有权有势的人根本送不到这里,即使送到了,也会被看守大人和那些狱卒们克扣下来,其他人也因为好奇,一起围了上来。 包袱里面有一张单人棉花被和一张单人褥子,还有几件棉衣,棉衣里还夹杂着几本书,看来是宋文括送的无疑了,因为蓝思甜绝对不会想到给他送书来。 众人惊奇一人问道:“都这时候了,到底是谁还敢冒着风险给你送东西来?” 白时尧笑道:“是一位尊贵的知己朋友!” 众人又是一脸的羡慕。 宋文括身为宁王殿下,身份自然尊贵,那狱卒没有克扣他的东西,自然是宋文括做了一番交代的,说不定还用了一些恐吓手段,比如不把东西送到会怎么怎么样! 即便宋文括真的只是吓唬他们,那些狱卒也不会冒着贪污几件被褥的风险得罪了宁王殿下。 白时尧把被褥摊开,又穿上了宋文括送来的棉袄,疲惫了一天的他总算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收到东西后的第二日,再去矿场就没有再被狱卒追着打了,看来纵使天高皇帝远,宁王的面子他们还是不敢反驳的。不过白时尧自然也不敢怠慢,勤勤恳恳的任劳任怨的在矿场上卖力干活。 只是白时尧有个毛病,便是自己可以受辱,却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罪,自从狱卒的精力不再他身上后,那些狱卒就又盯上了另外一人,那人跟他的遭遇一样,不论自己做的快或者慢,都会无缘无故的挨上一鞭,不过他的承受力却比白时尧差远了,几鞭子下去,身体就支撑不住了,背上隔着棉袄就可以看到有血迹溢出,看来是伤的不轻,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停下来,他背着篓筐摇摇欲坠的身躯看起来随时会倒下来。 其实矿场上每天因为各种原因挨打的人不计其数,白时尧也早已看惯,但他看得出这个人被打了这么多下,眼神里却未出现屈服,甚至还有些挑衅,或许是因为这样,狱卒才会“锲而不舍”的专注打他一人吧! “哎”白时尧叹了口气,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大概也像他一样执拗吧! 狱卒的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了,其他人就有了偷懒的闲暇时光,白时尧听旁边的一人说道:“这人好像无意间说了一句类似谋反的话,被人举报了,所以看守大人才会这样对待他。” 此话一出,一人却不以为然道:“其实那句话也不能算是谋反,我听说是因为昨日他家里有人送东西来时,看守大人好像很中意他的东西,便想留下来占为己用,谁知这人竟还不同意,就跟看守大人顶了几句嘴,结果就......,哎最终那东西也没落到自己手中,还平白无故的还一顿打,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是啊,要是他早点服软,把东西乖乖奉上,又怎会吃这么多苦头呀!要知道有些人巴不得送点东西看看守大人呢!奈何看守大人眼光高,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看进眼里的,所以......他真的是可惜了!” 说句“可惜”,大概是这些人认为这个人白白浪费掉了一次巴结看守大人的机会,由此看来,这些人心里已经默认了看守大人就是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人,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全凭看守大人看你顺不顺眼。 闻言白时尧一阵心寒,在看守大人心里,显然没把他们这些犯人当人看!而且看守大人没有在当时处罚他,而是在矿场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处置他,大概也有一种杀鸡给猴看的警示吧! 白时尧庆幸给自己送东西的是当今宁王,送来的东西才没有被私吞,要不按自己的脾气,说不定也是这种下场! 只是那人若再被这样打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好歹那看守大人已经得了东西,得饶人处且饶人嘛!看着那人满身累累的血迹,白时尧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上前劝道:“你们这样会打死他的!” 狱卒头看都不看他,就冲他踹了他一脚,吼道:“知道多管闲事是什么下场吗?” 白时尧被踹倒在地,脸上仍没有浮躁的神情,还是苦口劝道:“大哥,现下矿场这么缺人,打死了就少一人干活了呀!” 本以为自己站在狱卒的立场考虑,就会博得狱卒几分认同,没想到这一句彻底激怒了狱卒,狱卒啐了一口,回头持鞭准备打下去。 被打那人也是怔怔的看着他,好像从没想过会有人替他出头,因为在这里替人出头就等于找死。 但这一鞭子终究没有达到白时尧身上,狱卒见到白时尧露出吃惊的表情,道:“是你?” 白时尧不明所以回道:“嗯,是我!” 狱卒似乎有所忌讳,看了他两眼便不再理他,只告诉他:“这种闲事以后不要管!” 他居然没被打!白时尧倒是挺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大概这些狱卒和看守大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宁王靠山,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吧! 白时尧心中窃喜,看来真是没白交宋文括这个朋友,关键时刻还是挺顶用的。 但是这件事远没有结束,狱卒在警告了白时尧之后,并没有打算放过那个人,反而更变本加厉的打在他身上。 白时尧存着侥幸心理,在狱卒正要举鞭鞭打人时,他直接上前拽住了鞭头,这一举动把周边的人都给看愣了。没想到白时尧这么胆大,他居然敢公然挑衅狱卒的权威!看来他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碍于宁王的面子,狱卒举着鞭不知是打还是不打,在僵持了片刻后,狱卒最终还是放下了长鞭。这场小小的“战役”最终以白时尧为代表的犯人一方得胜,纵使犯人之间都不算熟络,但他们心中仍然欢喜,只是不敢公开叫好而已。 那个被救之人没有向白时尧道谢,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里有同情有恐惧,还有惋惜,白时尧不解,难道他是在担心什么? 狱卒败下阵后,直接去找了看守大人,看守大人向白时尧这边看了看不知说了什么,狱卒便又返回了矿场。 白时尧冲动过后,内心有些后怕,若真是得罪了看守大人,只靠宋文括的面子恐怕也保不住他! 他忐忑的盯着走过来的狱卒,只见狱卒是冲着他的方向走来,却没有到他身边,而是到了另一人身旁,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监督这些人。 一切又回到了原状,众人心中有疑却是不敢多问。白时尧也不再多说话,既然侥幸逃过一劫,那便安分一些吧! 第二日第三日,仍旧没有大动静,纵使还是有他看不过眼的事情,他都会忍过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磕磕绊绊度过了两年。 第一百零六章 探监 临安的新宅里,自从白家落没了之后就荒废了,那里成了百姓眼里的不吉之宅,除了那些飞禽野猫,也只有宋文括偶尔闲来无事逛上一遭,今日兴许是白时尧入狱之后整整两年了,宋文括伤感之余,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 夜黑人静,宋文括在白时尧曾经住过的房间内,下了一盘棋局,他这个棋局也不知道摆了多长时间了,只要他来,他就会到棋盘边上自己跟自己下一会儿。 宋文括又坐了过来,边下棋边自嘟囔道:“不知我送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你在那遥远的地方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会不会挺不过这十年.......” “呸!不会,一定不会有事!我还在这里等着你陪我下棋呢!” 宋文括自言自语着,一会儿埋怨没人跟他下棋一会儿又替白时尧惋惜,十年光景才熬了两年,他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呢? 正念叨着,忽然屋内帷帐后面猛然一动,借着微弱的月光,宋文括看清是一个人形物体隐在后面,有人! 宋文括惊呼:“是谁?” 那人微微一怔,并未立刻现身,直到宋文括向前走了几步,快要接近帷帐时,他才一个闪身,迅速掠到了窗外。 这个人黑衣蒙面,个子不高,身材消瘦,但身手敏捷,应该是个高手,白府新宅,一般人都会避而远之,能来到这个地方的人,肯定会与白时尧有些瓜葛,宋文括大概猜出是谁了,便没有上前去追。 那人走后,宋文括不禁念道:“白兄啊,白兄,看来除了我,还是有其他牵挂你的人呀!” 宋文涯这边没了赤水盟的骚扰总算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而青月则在师父陆离失踪后依皇上的旨意接管了清水派,清水派仍为朝廷所用,她会时不时地下山游猎,除暴安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寻找师父的下落和追杀赤水盟的余孽。 李卓言则是以公差的名义与青月如影随形,而他们关系的背后,也少不了宋文涯也在推波助澜。 两年过去了,白时尧所在的牢房中又添了两名新人,这下牢房也住的满满当当的了,以前公子公子的称呼,也因为相处时间长了,变成了更亲密的叫法---阿尧。 而白时尧也对其他人改变了称呼,比如那个老者,他现在叫他何叔,称刘悍甲为刘哥,李德威为李哥等等,总之他们经过这二年的相处,关系变得跟融洽了。 本来以为能在这牢中安稳度过剩余八年的白时尧,却被一个人搅乱了生活。 一天矿场上,突然冒出了一个跟他搭讪的人,白时尧吃了一惊,这个人正是谢飞。 “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可是犯了什么事?”,白时尧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问道。 谢飞憨笑着低语道:“确实是犯了一些事情,但我却是故意为之的!” 白时尧:“此话怎讲?” 此时狱卒仍在周围不停地走动,他们不得不一边干活,一边低头私语。 谢飞回道:“自从恩人出事后,益友斋那些相熟的兄弟们便策划着去刑部大牢,把您给救出来,正当一切都安排妥当,正要行事时,林云展突然来到了益友斋。” 白时尧俯身一边铲着石块一边问:“云展哥哥?他来干什么?” 谢飞拿起撅头猛砍了几下,道:“他来劝阻我们,说是时机不到,不可贸然行动,他说他会派赤水盟的人在来这里的路上进行劫囚,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们没有成功!” 白时尧讪讪的道:“没有成功,是因为我不想跟他们走!” 谢飞惊呼:“为什么呀恩人?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 “我......并没有想着要逃走,父亲犯下那么大的罪过,我是来赎罪的,所以我不能逃走!”白时尧把心中所想告诉了他。 这一下谢飞急了,嗓门抬高了一些道:“恩人赎什么罪?恩人又没有犯错,你平时连只蚂蚁都不肯踩死的人,要来这里赎罪?这...恩人是不是病了?” 说着就要伸手摸白时尧的额头,被白时尧挡了回来:“我没病!” 这句话嗓门也够高的,一下子就迎来了几个狱卒,两名狱卒走过来冲他吼道:“嚷什么嚷?知道你正在干什么吗?是准备找打吗?” 话虽是狠话,却没有狱卒来打他,但谢飞就惨了些,被狱卒斥责他离白时尧太近,有聚众谋反的嫌疑,警告他要再有下次,直接活活打死!当然这次也没逃过鞭打,两名狱卒一左一右,在谢飞身上轮番攻击,好在谢飞是练武之人,忍着伤痛没有反抗,那二人打了几下泄了气,便也不再折磨他了。 这一次虽然得到了惩罚,但谢飞仍未老实,总会找到机会对他劝解一番。 他又抓住了一次机会,在狱卒们换岗的时候,他又凑近白时尧劝道:“林云展已经向我说了你们的过去,他要我转告恩人,恩人和白相都是梁国人,白相做这一切全是为了复国,是为了报仇,白相身为梁国的贤王,梁国国主的亲弟弟,自然也是必须要推翻宋文涯的统治,叫他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 所以根本没有谋逆一说,你也不是罪臣之子,你是梁国的正统皇族后人,而身为梁国后人应该做的就是要替父报仇,替梁国死去的那些冤魂报仇!你要非得在这里受这份苦,就是对不住先人!对不起那死去的千千万万的冤魂!” 白时尧愣然,谢飞说了这么多,他只听进去了一句:他是梁国后人? 他心中一怔,才想起那夜父亲告诉过他,他是梁国的后人,只是当时他只顾伤心,头昏脑涨的,全然不知父亲说了些什么,现在经谢飞一说,才猛然想起,原来他真的是梁国人,如果是这样,那父亲起兵造反就真的只是为了复仇了! 在沙谭镇上,肖鱼渊对李卓言说的那番话,他也在暗处听到了,宋文涯他们为了落灰部落的金银财宝杀了整个部落的人,后来又以莫名的原因讨伐了梁国,致使整个梁国灭亡,所以梁国后人向宋文涯报仇是无可诟病的,是天经地义的,而父亲为了这件事居然布局了二十年,可见他对宋文涯的恨之深。 而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父亲却为了救他,亲手放弃了他精心筹备了二十年的布局,白时尧心中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原来竟是这么的不孝! 父亲做了这么多却始终瞒着他,可见父亲不愿他卷入这场纷争,可他就这么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吗? 白时尧表情痛苦的愣在原地。 谢飞见状还以为他怎么了,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时尧才幡然醒悟。 他道:“我从来都没想过父亲建立赤水盟是为了什么,原来他竟为了复国,精心策划了二十年,最后却又因为我毁了整部局,我......我是不是很不孝?不能早知道父亲的筹谋,反而还因为他谋反的事情,怪罪于他,我真是该死!” 谢飞回:“我虽不是赤水盟的人,但我觉得赤水盟的事并未做错,所以林云展给我支了个招,叫我来这里说服你,我想着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我来说能把你从这里面救出去就行!既然恩人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我们随时可以准备出去,林云展他们已经在这附近等候很长时间,就等着恩人一句话了!” 谢飞把他视为恩人自然不希望他留在这里受罪,所以他特地跑来相劝,让白时尧很是感动。只不过他真的要走父亲的那条老路吗?要打着赤水盟的旗号再次讨伐宋文涯?可是他若起兵复国,必将引起一场暴动,肯定又会有许多无辜的人牺牲。 白时尧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根本想不下任何事情,便道:“若是复国,又必将是一场生灵涂炭,我...我不知道要怎样做,让我先静一静吧!” 谢飞也知道他按照白时尧的秉性,要他拿起刀杀人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即使那个人十恶不赦,是他的仇人,以他善良的本性,他确实太需要时间考虑了,于是也没有再催他! 也正在这几天朝廷突然来人了,蓝思甜来看他了。 蓝思甜兑现了两年来看他一次的诺言,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 毕竟是当朝的公主,看守大人没有让她直接来矿场,而是找了个人通知白时尧,叫他去看守大人的阵营。 白时尧心里正猜疑着是谁回来看他呢?是宋文括还是蓝思甜,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小月? 一声“白哥哥”打乱了他的思绪,在他还没走到那里时,蓝思甜已经朝他飞奔过来,一把扑在了他的怀里,白时尧一怔,周边人更是目瞪口呆,看守大人也是惊奇的看着他。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一会儿宁王给他送东西,一会儿当朝公主又给他投怀送抱,这......以前肯定也是一位人物吧! 大家胡乱猜测着白时尧的身份,看着眼前的蓝思甜,白时尧才想起当时蓝思甜给他许下过两年来看他一次的诺言,还有那句“你活我也活,你死我便也死”的威胁之言。 两年没见蓝思甜好像长大了不少,已经没有当时见到她时的稚气了,乍一看,嫣然成了一位绝色美人了! 白时尧手上还带着手链,不方便回抱,况且挡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对当朝公主做出不合礼仪的行为。 他笑了笑道:“甜儿好像长大了!” 蓝思甜从他怀中起身,似乎很不愿意听到这种话,嘟着嘴道:“早就长大了,也只有你一直把我当孩童看待!” 白时尧“哈哈哈哈”笑了几声,蓝思甜能来看他,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埋怨过后,蓝思甜才想起检查白时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瘦了,然而两样好像都占了。 蓝思甜还没有瞧身上,光是两个胳膊上就已经有了七八道鞭痕,蓝思甜心疼的快哭出来了:“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快!快把衣裳脱下来,让我看看身上还有多少伤?” 这一句话使得白时尧很是难为情,这光天化日之下,人多口杂,又对着一个女人脱衣服,叫他怎么干的出来? 与他态度一致的看守大人也惊呼:“这不妥吧?您毕竟是公主殿下,怎能看其他下贱男子的身体呢?” 这“下贱男子”一出口,蓝思甜反手就是一巴掌,这巴掌看得出打出了十成力,打的看守大人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但即使是被打了,他也不敢露出憎恶的表情,那可是当朝公主呀,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再敢乱叫,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蓝思甜狠狠地道。 “是是是,卑职知错了,卑职才是下贱小人!”,看守大人俯下身去,忙点头道歉。 此时看守大人也怪自己多嘴了,看蓝思甜对白时尧的那种态度,便知道白时尧肯定对蓝思甜的意义匪浅,敢再她面前诽谤她心仪之人,无疑是找死! 可是蓝思甜要看白时尧身上的伤,要让他知道白时尧曾经差点被他打死,说不定还真会扒了他的皮。 看守大人战战兢兢的盯着蓝思甜下一步的动作,生怕他真的会撩起白时尧的衣裳看一看。 只是这种事情毕竟不太光彩,白时尧还是拒绝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有胳膊上这点伤,身子还是好好的!” “真的没事?你可不要骗我,你要真受了委屈,我会为你报仇的!” 蓝思甜真的会为他报仇这件事,他是相信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说实话,如果蓝思甜此时为了帮他而把看守大人暴打一顿,那她总有离开的时候,只要她离开了,自己还不是又会受制于看守大人,到时候他便如同案板上的死鱼,只能任人宰割了。 白时尧虽然木头,但在这一点上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你放心,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会任人随便欺负呢?” 这一句也没让蓝思甜心安一些,确实白时尧的本事不在她之下,但白时尧处处忍让的性格便是他致命的伤,在她看来,白时尧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不过白时尧不让想让她再追究下去了,可能有什么苦衷吧,蓝思甜思虑一番便也答应了不再看了。 总算不看了,此时看守大人才敢深呼一口气,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第一百零七章 包藏祸心 但他高兴地还是早了一些,要知道蓝思甜可是个吃不得亏的人,就算白时尧只有胳膊上有伤,那也是她忍受不了的,她转身从一个狱卒手上迅速扯过鞭绳,抬臂一挥,便在看守大人身上重重的打了一鞭。 “哎呦!”,看守大人吃痛的叫道。 “这一鞭比起你在白哥哥身上留下的那些鞭痕还算是轻了些,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哥哥不让我看他身体是在替你们遮掩,我可告诉你,要不是看在白哥哥面子上,今天就得让你当场去世!” 看守大人吓得一头冷汗,他边擦汗边回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以后我肯定像贡爷爷一样贡着白公子,不敢再让他受半点苦了。” 白时尧伫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蓝思甜,本想阻止,奈何她速度太快了,哎!想不到看守大人还是难逃一难!不过他这是该,真的是该呀! “以后我会不定时的来这里,我要每次看见白哥哥时,他都能平平安安的站在我面前,身上不能再多出一点伤,否则我会加倍偿还!” 这些狠话,叫看守大人浑身哆嗦,直言:“不会,不会,卑职一定会照顾好白公子的!” 白时尧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道:“好了,他也是职责所在嘛!就不要再为难于他了!” 白时尧都在求情了,蓝思甜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便暂时放过他了。 “白哥哥,我知道你在这里受了很多苦,吃不好,睡不好,这次来我给你带了好多大补的药物,你可要好好补一补身子。” 她命人把带来的东西给白时尧瞧了瞧。 “除了药材,还有一些新做的衣裳,被褥之类的都是你在这里能用的着的东西。” 白时尧看着这蓝思甜大老远带来的东西,不禁叫道:“这太多了,我也用不了这些!” 蓝思甜道:“不多,你还要在这里待好长时间,这点东西不算多。” “啊,还有,我觉得你住在牢中太委屈了,那牢房阴暗潮湿,又脏又乱,而且什么人都有,我这次来特意找来了一些木匠,准备在这里给你盖一座房子!” “盖房子?”,白时尧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新问了一遍。 “对呀,我观察了一下,这里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正好我带来的那些木匠,也能派上用场,我看就盖在这矿场周边吧!既不耽误你服刑干活,又可以过得舒服,岂不是两全其美!” “建在这里可以吗?王大人?”,蓝思甜说罢看着看守大人问了一句。 看守大人忙道:“当然可以,公主说建哪里就建哪里!” “你看行吗?白哥哥?”,这回终于想到问白时尧的意见了。 白时尧一直还在想,她这是要把自己以后八年的生活都给安排好了才肯走吗? 但是,建房子这件事太引人瞩目了,本来他就是一犯人,若要享受这么高的待遇肯定会遭人诟病甚至嫉妒陷害的。 白时尧道:“我觉得不妥!” “我觉得挺好,就这样做了!” 白时尧:“哎......你......” 看来蓝思甜就没打算听他的建议,直接开始安排起了下人。 “不能这样做,我是戴罪之身,不是来这里享福的,你若要这样,岂不是跟你父皇对着干呢?”白时尧还是想再劝一劝蓝思甜。 “我做的事父皇都会同意的,这点你放心,你只要安安生生的在这里待够八年即可!” 蓝思甜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可没人能劝的动,也只好由着她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蓝思甜拉着白时尧聊天,把外界发生的趣事和宋文括要她转达的一些话都讲给了他听,而白时尧却因为这里的不堪生活不想让他们知道,便闭口不提,做了个倾听者。 眼看天色已晚,蓝思甜却是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白时尧只得以这里都是男犯不方便女子住下为由,才把她打发到看守大人安排的住所住下。 晚上白时尧照例回到牢房,这一天过得晕晕乎乎的,仿佛做梦一样,内心起伏不定,心中所奢望的那个人一直没来看他,却来了个他不想招惹蓝思甜,不是蓝思甜不够好,是她太好了,好到他无以为报,总觉得欠她太多了,以至于他心中有些排斥蓝思甜对他的好,再加上蓝思甜是当朝公主,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于公于私,白时尧都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她。 正在惆怅时,牢房中的其他人,貌似也听到了今日公主驾临之事,便一个个地怀着八卦之心凑近白时尧想要打听一些趣事。 首当其冲的便是李德威了:“阿尧好命呀!听说当朝公主都对你投怀送抱,是真的吗?” 白时尧不知怎么解释,道:“不是投怀送抱,是亲人之间的拥抱!” “哦,这话我可不信,你跟你杀父仇人的女儿能是亲人?八成是她看上你了吧?” 这“杀父仇人”四个字,白时尧听起来甚为刺耳,但转念一想现在他身边的朋友亲人哪一个不跟他有仇,青月,蓝思甜,宋文括,这几个他最亲近的人突然之间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叫他一时难以接受。 白时尧难为情的笑了笑:“甜儿是公主,我是罪犯,怎么可能?” “要我说别看阿尧现在落魄了,以前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的!” “那是,我们阿尧长得一表人才,又心地善良,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呢?” 这些人开始拿他打趣了,白时尧也不反驳,任由他们胡闹,自己心更是陷在往日的欢快时光里出不来了。 第二日蓝思甜本来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却被白时尧以各种理由给撵回去了,总算走了,这日子才回复了平静。 白时尧像往常一样到矿场干活,有了蓝思甜和宋文括的庇护,他的日子也好过多了,身边不再有狱卒时刻监督他,谢飞也不会因为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再被打。 这段时间谢飞又找机会问了几次他的想法,白时尧总是以还没想清楚打发掉。 看守大人也算遵守诺言对他面上还算恭敬,但白时尧看得出,看守大人每次对他的恭维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也是,要不是碍于蓝思甜的威胁,像王煞这样毒辣的人,那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了不小的侮辱,折了他的威严,不杀了白时尧已经是大义了,怎么还能这样老老实实的伺候他呢? 新房建好以后王煞倒是派人请过他几次,但白时尧都会拒绝,蓝思甜不在了,他想还是安生的待在牢房内比较合适,总归他还是个犯人。 可是物极必反,日子总不能让人顺心,一天白时尧在矿场时,忽听远处矿场的其他地方,又有人在哀嚎,本来白时尧也习以为常了,但这声音实在耳熟,便寻声望了过去。 只见两名狱卒加看守大人正围着一个老人进行鞭打,而那老人正是同白时尧住在一个牢房何叔,不知何叔犯了何事,要遭受这样的鞭打? 这件事他不能不管,何叔本就年岁已高,要这样打下去,今天就会毙了命,何况在白时尧眼里,何叔是这里所有人当中最冤枉的一个了,那夜他们在讲到自己因何事被流放到这个地方的原因时,何叔说他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只是因自己的样貌跟一个犯了罪的官家子弟相似,才被迫当了那人的替死鬼。 他家里无权无势,也没人敢替他伸冤,他就这样被稀里糊涂的被发配到了这里,所以这些罪本来他都是不用受的,奈何老天不长眼,不懂怜惜好人。 如果何叔就这样被打死了,那这世间真的就没了真理可言了。 白时尧欲要上前阻止,却被谢飞拦下了。 “恩人,莫要多管闲事,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时尧看了谢飞一眼并未理会,直奔何叔走去。 何叔的腿上背上已经被鞭子抽打了好几下,那黑黝黝的棉衣也已经快被打飞了,却不见狱卒有住手的打算。 “住手!”,白时尧喊道。 本来坐在木椅上看好戏的王煞,听见声响扭头看了看他,道:“白公子,这可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呀!” 白时尧走过去,俯身施礼道:“求看守大人放过他吧,你们这样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王煞笑道:“我在管教犯人,你也要阻拦,难道仗着宁王殿下和公主殿下给你撑腰,就可以漠视法规?” 白时尧仍旧躬着身子,道:“并不是,我并非仗着他人权利来漠视法规,我只是觉得,纵使何叔犯了错,适当惩罚是应该的,但若要这样打下去,仍谁也会顶不住吧?” 白时尧说话期间狱卒手中的鞭子仍未停下,此时何叔已经被打到口吐鲜血,站都站不直了,白时尧急忙上前搀扶。 狱卒们都知道白时尧是个特殊的存在,何叔有白时尧护着,他们没有看守大人的放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煞笑道:“白公子果然对谁都有情有义,难怪会交到那么多有钱有势的朋友!只是这里还是我王某的地盘,怎样管教犯人,恐怕还是我说了算!” 白时尧不想与看守大人起冲突,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道:“看守大人自然是这里的主宰者,我等必须服从,可是......” 还没等白时尧把话说完,王煞就打断了他:“既然如此,那么这些人是生是死,便是我说了算!” 白时尧不语,看来自己还是人微言轻,说服不了看守大人,只能紧紧的抱住何叔。 何叔有气无力的躺在白时尧怀里,他虽然到了这种下场,却也不想白时尧为了自己,给他招来祸端,便劝道:“阿尧不用管我,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死在这里,早死晚死都一样,可不要为了我冲撞了看守大人。” 何叔一生已经够凄凉了,说出这句话时,更让白时尧心疼万分,他道:“没事,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 王煞“呵呵”笑了两声,不屑的道:“看来白公子真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了,你还以为你爹是当朝宰相呀?有你在能怎么样?你能救他?要知道这里我才是王,我说出的话才是王道!” 今日的王煞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以前王煞在他面前,碍于蓝思甜的面子,他不敢这样嚣张,今日却是一反常态,露出了原有的本性,不知他到底为了什么?非要致何叔于死地! 王煞挥手示意,叫两名狱卒上前把白时尧拽到了一边,白时尧的离开叫何叔直接摔在了地上,何叔无力支撑趴在了地上。 狱卒再次持鞭打来,何叔吃痛的叫着,白时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叔挨打,他飞扑过去,趴在了何叔身上,给他挡下鞭绳。 王煞再次示意狱卒把他拉开,似乎今日非要把何叔打死不可。 白时尧被两名狱卒一左一右压住胳膊不能动弹,周边看戏的其他犯人起初还兴致勃勃的聊着剧情,后来何叔在地上翻腾了几下不再动时,他们仿佛联想到了自身的安危和下场,面色上开始露出同情和担忧的表情。 何叔不能动了,不知是死是活,王煞对着一旁的白时尧道:“你不是要救他吗?救呀!我看你有什么能耐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救人!” 白时尧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他必须立刻救人,否则何叔真的会死在这里,他甩开狱卒,冲到何叔面前,正要掏出药瓶给何叔治病时,十几名狱卒突然上前拉住了他,把他摁倒在地。 王煞嚣张无情的笑道:“我到要看看,传说中的高人是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死在你面前的......来呀,接着打,往死里打!” 白时尧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他抓起身边的一名狱卒用力一摔,那人便被甩出了几丈远,此刻白时尧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必须要救下何叔。 而此时一旁的王煞好像阴谋得逞了一样,笑的更加张狂了:“打得好,打得好!看来白公子果然深藏不露呀!”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次反击 白时尧三下两下便把周边的几名狱卒给打飞了,众人惊愕,他这是怎么了,想造反吗?从来没有人敢在看守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这白时尧简直太胆大了! 这时谢飞也加入了战斗,狱卒也越来越多,白时尧却也不放在眼里,用他刚练成的那几套掌法,两臂纵横交错,掌风呼啸,三下两下就把这些人打的近不了身,打发了一批缠人的狱卒,白时尧寻到机会,跪在何叔面前,开始拨开衣裳给他上药,谢飞在一旁给他掩护。 终于给何叔上完药了,白时尧深呼一口气,他的目的达到了,也便不再抵抗,任由那些狱卒鞭打,谢飞见状上前阻拦,问道:“恩人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还有停下来的必要吗?” 王煞也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打伤狱卒虽罪不至死,但也死罪难逃,别以为你这时候认了罪,我就会罚的轻一些!” 今日王煞的所言所语似乎都在有意激怒白时尧,奈何白时尧的忍耐力只遵从于自己的本心,只要目的达到了,他便能一忍再忍,让他们也无可奈何! 王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上次让他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他把这笔账都记在了白时尧的头上,总想着找机会报复一番。 但碍于蓝思甜的权威,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就在近日,宫中来了人,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他便心里有了底气。 那人交代要么让白时尧无声无息的死去,要么就让他再闹出大动静,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在这里仍不老实,起了谋逆之心,有了这样的罪名,那些想保他的人便没了替他说情的理由!这样朝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处死了!因为两年时间,已经是宋文涯对他最大的宽限了,倘若他再不动手,恐怕赤水盟也会按奈不住要救出这位少主了!所以他决不能让白时尧活着离开这里! 今天策划的这件事,无非就是想给白时尧定个谋反的罪名,但奈何动静闹得还不够大,他必须得另想办法了。 白时尧挨了几鞭子后,并没有像王煞说的那样对他有重罚,而是又把他拖回了牢中,何叔也已经回到牢房,众人对他们嘘寒问暖之后,终于迎来了晚饭时间。 狱卒拎着木桶过来时,特意给白时尧送了一碗不一样的稀汤,说是看守大人对他的惩罚,白时尧还在纳闷原来看守大人给他的惩罚只是一碗稀汤呀,这惩罚也未免太轻了些。 不管他了,先吃了再说,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他正要端起来往嘴里倒汤时,却被何叔一把夺了下来。 “我今天胃口不好,就想喝点汤,我吃这碗,你吃我那碗吧?” 白时尧猜想可能是今天他帮了何叔的缘故,所以何叔想把他那份稠一点饭给他吃,既然如此,为了让何叔心理上能舒坦一些,便跟他交换了一下。 何叔接过碗,三两下就把那碗汤给喝完了,一旁有人还嘲笑他:“你还说胃口不好,胃口不好能吃这么快?” 何叔憨憨的笑了两声,没有言语。 夜间一切正常,可第二日清晨,狱卒来念狱规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却发现何叔一直躺在地上没了反应,白时尧慌忙俯身查看,用手在何叔的鼻孔前试探了一下,这一探他吓得一个激灵,这......何叔竟然没了呼吸! “何叔!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刘悍甲见状不可置信的也用手探了一番,果真是没气了。 众人惊愕:“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呀!” “是呀,就算是昨天被打的重,但还好阿尧给他上了药,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怎么突然......” “对呀,这事发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昨晚他还喝了一大碗稀汤呢!”一人不解的道。 白时尧一直扑在何叔身上哭,听到“稀汤”,突然警觉的直起身来。 “稀汤?是不是就是因为喝了那碗汤才......?”李德威也有同样的怀疑。 “你是说那汤有问题?”一人低声问道,因为有狱卒在场,便不敢大声张扬。 牢房中死了人这是常见的事,狱卒们也不以为然,叫了几人准备把何叔的尸体给抬出去。 “等等!”白时尧制止道。 他慌忙撕开何叔的衣物,检查他身上有无中毒的迹象,但仔细查看了一番,却未发现身上有什么异常之处。找不出死因,狱卒们也不再陪他们耗着,直接把人抬走了。 白时尧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道:“何叔,何叔!”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人突然之间就没了,心中都是像落空了一样。 听人提起“稀汤”,白时尧心中对何叔的死也有了大概的判断,纵使何叔身上找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但那碗稀汤也绝对是有问题的。白时尧在鬼爷爷那里看到过许多可以使人悄无声息死去,却在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中毒迹象的毒药,何叔八成就是中了这种毒死去的,他心中一寒,顿然醒悟。 白时尧昨天没有察觉,现在想想,何叔昨天的抢夺那碗饭时,有些太刻意了,他大概早就知道那碗稀饭会有问题,所以才会替他喝下,这样想来,那碗汤本来是给他喝的,所以他们要毒死的人也应该是他,何叔却因为要报答他,才甘愿成为他的替死鬼。 想到这里,白时尧后脊发凉,上身开始开始哆嗦,本以为今天闯下的祸,王煞没有狠狠地罚他,是想留个后手以后好好折磨他,不曾想,他们却是早就迫不及待的要置他于死地了。 白时尧突然站起身来,冲到牢门前,使劲儿摇晃着牢门,吼道:“我要见看守大人,我要见看守大人!” 这一吼,把一旁的众人给惊呆了,一人忙拉住他问:“阿尧,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时尧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对于他人的阻拦,不予理会,嘴里一直喊着:“我要替何叔报仇!我要给他报仇!” 那人问:“何叔已经死了,你要找谁报仇,你知道是谁害了他吗?” 白时尧转过头,眼中露出森森的寒意,道:“知道,是王煞!是他害了何叔!” 听他之言,怕祸从口出,一人赶忙拉住他,劝道:“可不能这样说,这样你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白时尧苦涩的笑了笑:“杀身之祸?他们早就想杀我了,若不是何叔替我喝下了昨夜的那碗稀饭,那死去的人就该是我了,何叔是代我身死呀!” 白时尧越想越内疚,自己是个百毒不侵的人,就算喝下那碗汤,也不会出事,可如今何叔却因为要保护他才牺牲了自己,他实在是对不住何叔,何叔今生已经因为其他事情做了一回替死鬼了,可谁承想,今日为了他又做了一回,这种遭遇如何使人不心疼。 白时尧呼喊道:“难道像何叔这样的好人就不能安稳的度过一生,为什么总是要替别人去死?” 白时尧说话虽然颠三倒四的,但牢中其他人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一想,倒是十分有可能,看来何叔死的冤枉呀! 但纵使如此,想要找王煞报仇,又谈何容易,一人劝道:“我们现如今这种身份,本来就是他们案板上的牛羊肉,任人宰割的主,我们一没权,二没势,就是要造反,我们也没这个实力,所以先忍一忍吧!” 白时尧头靠着牢门,双手攥拳,手背青筋暴起,显得本就白皙的手更加苍白,他咬着牙,似乎脑袋还不清醒,别人因他而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找王煞报仇! “我要找王煞,我要报仇!” “王煞,你给我出来,你杀害无辜,你不得好死!” 白时尧发疯一样的用身子撞击着牢门,众人奋力阻拦,却抵不过他一人,他们心中发慌,要在这样叫下去,真把看守大人叫来可怎么办呢? 没过几时,他们心中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王煞领着几名狱卒走了过来。 白时尧见到王煞更是无法理智,伸出手试图抓住牢笼外的王煞,牢中其他人用力拉扯他,却无济于事。 “你是杀人犯,是杀人狂魔,你不得好死!” 白时尧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第一次开口骂了人。 王煞一脸阴森的看着白时尧在牢内痛苦的挣扎着,突然发狂似的大笑起来:“仇人就在你面前你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白时尧吼道:“小人得志,一个小小的看守,居然敢滥草菅人命!” 王煞道:“有宁王和公主殿下做后台,又是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的独子,你倒是身份尊贵,不还是成了我的阶下囚吗?” 白时尧狠狠地道:“即便我今日成了阶下囚,扪心自问,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倒是你,利用职务之便,欺辱犯人,伤人性命,你不配为官!” 李德威见白时尧说话越来越遭人恨了,赶忙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对着看守大人赔笑道:“阿尧他脑子受了点刺激,他胡说八道呢!” 刘悍甲也来:“对,阿尧自从来了这里,脑子就不清不楚的时常犯病,他不是针对您的!” 王煞冷言道:“他清不清楚,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本看守还用你们教?” 李德威见形势不妙赶紧闭了嘴,其他人也是心中虽有恨却不敢在言语什么。 王煞似乎是受不了牢狱内的腐臭气味了,用手在鼻尖呼扇了几下后,便想快速结束询问,指着白时尧道:“如此嚣张,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这里谁是老大!来呀,把他给我拖出去吊起来,吊他个一年半载的!” “一年半载?”,牢中有一人不小心惊呼出来,被王煞瞪了一眼就赶紧捂住了嘴。 一狱卒问:“大人,吊在哪里合适呢?” 王煞想了想,诡秘一笑道:“就吊在公主给他建的小屋里吧,这样也不枉费公主的一番心意,回头公主殿下问起来,我便能实话实说,我好歹也让他住进去了!” “只是他能住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等到公主殿下下次光临,就要看他的造化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如果他不小心死了,那他就没命享受公主殿下的恩泽了!哈哈哈哈哈!” 狱卒点头:“是,是,若是在服刑期间死了也是他的命数!” 王煞走后,几名狱卒把白时尧带进了那所木屋,木屋建在矿场周边,白日还好,人多事多,繁杂热闹,晚上犯人们都离开了,这里就显得落寞冷清了许多。 木屋建的宽敞,有一厅两室和一个小院,两室分别建在大厅的两侧,本是蓝思甜为了让他能过得舒适所建,他还没来的及时多看一眼,如今却成了惩罚他的牢笼,白时尧被狱卒绑在了厅内的一根木柱上,周身用麻绳狠狠地绑了一圈。 狱卒走后,灯火也随着撤走了,白时尧借着点滴星光扫了一眼屋内,兴许是应蓝思甜要求,屋内设施倒是全乎,桌椅书案一应俱全,白时尧此时也冷静了许多,看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想起以前奋笔嗜书的样子,不禁长叹了口气,自语道:“可惜了,我是用不上了!” 王煞对白时尧态度的大转变,也让白时尧意识到,外部形势的格局应该快要转变,林云展他们可能已经有了一些行动,所以宋文涯必须得要他死,能让他死的方法有千万种,但碍于蓝思甜的面子,要为他的死找个合适的因头罢了! 转眼三天已过,却没一人来这里看过他,谢飞自从上次跟他一起闹事之后,应该被他们关了起来,不过他并不担心谢飞的安危,依谢飞的本事,他若不想在这里受苦了,这里的牢笼应该也关不住他。 至于其他人,就更是近不了他的身了。三天没吃东西,白时尧此时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难道那些王煞折磨他的方法是要把他活活饿死!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终于有人来了! 一百零九章 雨中借宿 一名狱卒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白时尧心道:“看来他们还不敢把他饿死,要不尸检的时候,蓝思甜发现他是被活活饿死的,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 狱卒进来把食盒放到了方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馒头,和一个竹筒,狱卒二话不说,拿起馒头就鲁莽的往白时尧嘴里塞,也不管他能不能吃得下,会不会噎着。 不过白时尧也是饿惨了,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那个馒头,又被狱卒灌了几口水,肚里虽不是十分饱,但也不至于饿得难受了。 这一顿之后,再吃下一顿就又是三天以后了,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每每到了夜里,孤单感就会加重,比起身体所承受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要难受许多。以前他虽没有兄弟姐妹,但总有一帮朋友相陪伴,过得也算潇洒滋润,过惯了这种生活,如今却要适应连一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境遇,确实是艰难的很!不仅如此,一到夜里,他就会胡思乱想起来,父亲的死,何叔的死,谢飞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一个个血淋淋却又鲜活的画面涌上心头,叫他痛苦不堪。 一连数月,都是如此。白时尧三天才能吃到一顿饭,再加上每天晚上的精神上的折磨,身体已经渐渐吃不消了,以前白皙圆润的脸庞,现在已经消瘦不堪了。 白时尧有气无力的被捆在柱子上,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何必要受这份罪,何必要做遵纪守法的老好人,正如谢飞所言,这个朝廷已经不再值得人拥护了! 数月过后,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天夜里屋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白时尧闭目聆听,兴许是孤独已久的缘故,连窗外的雨声都听得入迷。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一串匆忙踏雨的脚步声扰乱了他的心绪,这么晚了又是雨夜,究竟是谁会来到这里?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从门外响起。 白时尧奇怪,若是这狱卒来此,断然不会进来之前还要敲几下门,要是谢飞的话,就更不可能了,他只会谨慎的再谨慎,全然不会弄出半点声响。 白时尧还未应声,屋外人开始说话了:“我外出迷路,不小心误闯此地,想借方寸之地歇一下脚,不知可否?” 哦,原来是个求避雨之处的人,听声音还是个小姑娘,白时尧踌躇着,不知要不要她进来,若是不让她进来避雨,她很有可能会因此得病,若要是叫她进来,万一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吓到了怎么办? “屋外雨大,我只想避一下雨,待雨停了,我自会主动离去,不会打扰主人良久的。” 乞求的声音再次想起,白时尧叹了一声:“哎,进来吧!”,既能走到这里来,便是有缘之人,要她看见了也无妨! 那女子闻言,推门进入,她衣着单薄,外边只穿了件夹层长袍,这里的天气即使过了寒冬,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所以大多数人还穿着棉衣,女子被雨淋湿,推开门后,先是转过身去把身上的雨水拧到屋外,又甩了甩被雨水浸透过到长发里的雨水,才转过身来。 屋内没有任何可以借光的地方,几乎是漆黑一片,女子摸索着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低声问道:“主人是否可以点上一盏灯?” 此问,白时尧有些尴尬,他自己不是自由之身,绑在木柱上不能动弹,要想点上蜡烛,恐怕还要女子自己动手了。 他讪讪的笑道:“我不能动弹,姑娘......” 说道“姑娘”,其实白时尧也不知应该以什么称呼来叫这位不速之客,听声音只能听出是个女人,但多大年纪?出阁没有?是否只是声音显小,但人已经年事已高,要真是这样,用“姑娘”来称呼她,就显得太过轻浮了,他有诸多担忧,想来想去,干脆把称呼去掉了。 “我行动不便,你往前再走两步,书案上放了几只蜡烛,你自行点上吧!” 那女子按照白时尧的指示,终于在书案上摸着了几只蜡烛,她将蜡烛点燃,放于桌上后,才开始观察这屋内的情形。 冒入此地,实属无奈,刚刚心中甚为担忧这屋主人是好是坏,会不会对她造成威胁,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这屋内不像有人常住地样子,而刚刚同他说话的人,竟然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她讶然道:“你是这木屋的主人?” 白时尧点点头,道:“也算是吧!” 这时他也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长相,确实人如其声,是个名副其实的姑娘,她被雨淋过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眼神因为陌生的环境和被他这幅模样吓到,显得有些慌乱。脸色也因为身子冷的厉害,而显得苍白,她貌不惊人,朴实无华,看打扮应该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姑娘直勾勾的盯着白时尧看了一会儿,白时尧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道:“既然来了,就随便坐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你的!” 姑娘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才发觉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妥,她满心疑惑,却又不好发问,便道:“你若绑在这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把绳子解下来。” 白时尧双手被吊在屋顶,身子被绑在柱子上,已经过了几个月了,是时候下来活动一下了,其实即使没有姑娘这句话,他也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撑开绳子偷会儿懒。 他道:“那就劳烦了!” 姑娘走近他,把他身后的绳子给解了下来,可是手上的那个绳子,由于绑的过高,姑娘够不着,白时尧便只能自己动手了,他双手轻轻一撑,绳子像是有张力一样,没断开,但是间距变大了,白时尧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脱开了。 姑娘见状不解,问道;“既然公子有这种本事,为何还要在这里受这种罪呢?” 白时尧道:“我还没想着离开这里,所以撑开绳子倒是难不倒我,但每次再要自己钻进去,却很费事,所以我一般不这样做。” 两人围着书案坐了下来,姑娘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囚衣,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吧?” 白时尧刚刚已经回答了“算是”,这次姑娘又问起,他倒不知如何作答,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你即是罪犯,却为何在这里服刑?” 白时尧笑道:“姑娘还不知道你来的这个地方是哪里吧?” 姑娘疑惑,道:“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这是流放犯人干活的石矿场,若是白日,你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姑娘吃了一惊:“我听说过这个地方,却不知今夜竟会闯到这里来,这里该不会还有其他人吧?狱卒或是其他犯人?” 白时尧道:“姑娘不必担心,这里到了晚上,除我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姑娘若似茅塞顿开:“所以,你也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犯人?” 白时尧望了望她,只见她眼中仍是一副谨慎的神情,道:“你怕我对吗?” 姑娘生硬的吞了吞口水,脸色略显拘谨,道:“有一点怕,毕竟你是犯人,但看你的长相,又觉得你不像是坏人,不知你是因何事才被罚到这里的?” 白时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写着一个大大“囚”字,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若说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会相信吗?” 姑娘乍一听有些吃惊,没有犯过错怎会来到这个地方?这是人的正常反应,转念一想,若白时尧真是个有污点的犯人,她或许这个时候就不会安全的坐在这里了。 “你......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我相信你!” 白时尧见有人只通过外貌,就判定他是个好人,心中很是欣慰,数月以来都没有人陪他说话,便抓住机会,一股脑的把他所经历的事,跟姑娘说了一遍。 “你是梁国人?”,这是姑娘听到白时尧讲完话后的第一个问题。 白时尧点了点头。 白时尧的话,似乎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姑娘有些伤感道:“我也是梁国人,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个富足的部落,若不是有许多宋人涌入,杀了我们的族人,占了我们的旧居,我和我的家人,也不会被迫到这种地方来生存。” 白时尧听言,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道:“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听说过赤水盟吗?” 白时尧在告知姑娘以前的事情时,特意选择性的略去了一些内容,赤水盟的事,他就没有讲出来。 白时尧道:“听过。” 姑娘再道:“他们也是梁国后人,不知你对他们的复国行为有何看法?是否想过要加入他们?” 白时尧疑惑:“姑娘的意思是我应该加入吗?” 姑娘笑道:“我们梁国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赤水盟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都是梁国的后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复国,如果他们成功了,那我们这些梁国遗民就不会再被欺辱了。” 听姑娘一番话,白时尧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竟然会有复国之心,那他是不是真的应该揭竿而起,再次对宋文涯进行讨伐呢? 白时尧道:“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姑娘的想法。” 姑娘一脸慷慨的回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就要保家卫国,保护自己的乡亲父老不受欺凌。我们国家虽然亡了,但是若有机会能翻身,虽然我身为女子,可我一定会为了它尽我的一丝绵薄之力的!” 姑娘的一番话,令白时尧汗颜,两人一言一语间,屋外的雨滴也停止了,姑娘望了望窗外,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似乎对今日二人的谈话有些意犹未尽,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些不合适,便起身致谢道:“今夜多谢公子收留,我看公子在这里一定受了不少苦,如果公子愿意,我会抽时间来给公子送一些吃食来。” 能吃到东西,白时尧自然求之不得,喜道:“我自然愿意,就是要劳烦姑娘了。” 姑娘笑道:“你说过,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说罢她转身离去,快走到门口时,姑娘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我叫赫敏。” 姑娘自报家门,白时尧岂敢怠慢,忙回道:“我叫白时尧!” 赫敏笑了笑:“我记住了!” 赫敏走后,白时尧在书案上随手翻了几下书,却是没心思看下去,赫敏的一番话,叫他有些怀疑自己现在的坚持是否错了。 第二日,白天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倒是有几个狱友偷偷跑来看望过他。到了晚上,白时尧的心就不禁骚动起来,他在盼着那位赫敏姑娘的到来,与这位姑娘聊天,他感到很快乐,白时尧似乎心中的苦闷会得到释放,对于赤水盟的认知又会更加深入,对父亲也越来越理解。但这一夜他恐怕要失望了,赫敏并没有来。 白白时尧猜想她可能是因为住的比较远,来这里一趟,要花费好长时间,所以不能日日来这里。 不过他还是每晚都静心守候赫敏的到来,一入夜,确定没人再来的时候,他便会撑开绳索,坐到书案前等候。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忽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白时尧赶忙起身开门,果然没错,只见赫敏提着食盒向屋内走来。 白时尧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赫敏迎了进来,赫敏也是见白时尧这么殷勤便打趣道;“怎么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等我到来吗?” 闻言,白时尧不落下风的笑了笑道:“是呀,自从你上次说要给我带些吃食,我便每日心不能安,夜夜盼着那美味佳肴的到来,今日总算是等到了。” 白时尧边说,便把赫敏引到书案前坐下。 赫敏把食盒交给了白时尧之后,自己则随手翻起一本书来看,翻看了几张,问道:“看来白公子是位读书人呀?” 第一百一十章 彻底爆发 白时尧接过食盒后,正从里面往出拿一些小菜,听到赫敏问话,才道:“以前读过不少书,是准备考个功名的,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看白时尧谈话间的气度,赫敏奇怪问道:“我看公子很像是一位学识渊博之人,难道一直都没考上?” 白时尧忙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嚼,道:“对,每次都凑巧因为迟到进不了考场的门。” 赫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看并不总是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应该是白公子心中有些抗拒考这些虚名吧?” 白时尧正吃得欢,突然赫敏的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道:“也许吧,现在也庆幸自己没有考中,要不我可能也会像那些贪官污吏一样了吧!” 赫敏放下书,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道:“公子是梁国人,要做也只能做我们梁国的父母官,那些宋朝皇帝的走狗,怎能与公子相提并论!” 白时尧讶然,愣愣的没有说话,手中的竹筷也僵在了半空,他没想到赫敏看似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居然会有这么重的家国情怀。 赫敏再诚恳的恳求道:“我看公子不是一般人,公子的本事应该也大得很,倘若公子愿意为复国出一点点力,那我们梁国再兴就有了希望!” 白时尧顿了顿,半晌才道:“承蒙赫敏姑娘抬爱,白某确实有一些本事,但我不希望这些本事成了残害生灵的凶手,复国之路不是说一句话这么简单,一旦开启,便会有无数无辜的性命枉死,这才是我一直犹豫的原因。” 赫敏对于这种纠结却有另外一番解释,她道:“这世间能主宰一切的就是权力,倘若公子有了这个权力,便可以把它用作救赎,救万民于水火,相反,倘若这个权力被残暴自私的人利用,那人间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要想救赎更多的人,难免会有一小众人因此牺牲,公子为何要救小我,而弃大我呢?” 赫敏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白时尧思忖了一番,道:“我在想是否还有第三条路可走,若是不动用一草一木便能达成目的,岂不是更好?” 赫敏没想到白时尧竟如此的佛性,要想得到权力,没有杀戮怎能维权,她笑了笑:“看来不用我多说,心中已有了公判,只是我觉得千年以来,对于公子说的其三条路,从未有人实现过,恐怕也不会有人实现,不过不管是那条路,我还是盼公子能早日下定论,好让我大梁子民少一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白时尧放下筷子,汗颜道:“姑娘真是抬举在下了,对于权力我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我会愿意尽我所能,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好,赫敏再次静候公子大有作为的一天!” 两人除了这个话题又谈论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赫敏的家族,白时尧的身份背景,白时尧的技能等等,有了人陪伴的日子,总是满心的欢喜,但好景不长,赫敏总还是要走的,不过每次在走之前都会跟他约定下一次来的时间,这让白时尧好有个盼头。 白天的饭点还是三日一餐,不过那狱卒近日来送饭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苗头,几个月过后,白时尧本应饿的骨瘦如柴了,但看他的面相似乎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惨,反而还显得有些红润了,狱卒觉得事有蹊跷,但又说不上什么原因,便只看了他几眼就离开了。 转眼,又一连数月过去了,赫敏来到木屋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两人从最初的陌生到此时的无话不谈,心心相印,似乎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飞跃,赫敏对白时尧也越来越欣赏,白时尧对赫敏也越来越依赖,但有碍姑娘家的面子,赫敏一直等着白时尧开口,而白时尧却以自己是戴罪之身不敢有所僭越,或许大概是心中还有青月的位置吧! 那一夜,赫敏又来到了木屋,这次有所不同,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的,白时尧定睛看了看,原来这姑娘的长相虽比不上青月的绝色,但也蛮清新秀丽的,叫人看了很是舒服,白时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两人站于门口,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半晌白时尧才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才回过神儿来,请赫敏进来。 屋内设施很少,两人也只能坐在书案桌前聊天,二人齐坐在书案的一侧,这种暧昧又疏离的状态,让白时尧知道,接下来可能有事要发生了。 赫敏进来后一直低着头,白时尧简单与她交谈了一下,她仍是若有心事的敷衍着,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在思忖一番后,又噎了回去,这一来二去,她终于有了动静。 在回答了白时尧一个家常问题后,她顿了顿,才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对着白时尧转过身来,眼中尽显柔情,道:“这是我近几天绣成的,你若能看到眼里就收下吧!” 白时尧本想直接接过荷包,却想起姑娘家送男子荷包一般都有一定的寓意,而且大多都是男女之情方面的,他虽不了解赫敏家族的风俗人情,但想来这个荷包也必定有什么含义。 白时尧问道:“这个荷包是不是代表什么?若是那样我便不能轻易收下了!” 闻言,赫敏似乎有些不乐,嘟嘴道:“你觉得会有什么含义?” 完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来,白时尧真是自讨苦吃,这下可怎么回答?直接接过来装作什么也不知?还是干脆问个明白? “我觉得女子送给男子的荷包都会有一些寓意......” 白时尧还未说完,赫敏就接过话来:“我们家族的风俗,一个女子钟情于哪个男子,就会把她亲手做的荷包送给那名男子,所以......” 白时尧看的出来,赫敏眼中充满了期待。 赫敏递给白时尧荷包的手还一直停在半空,这一句话说出来,白时尧更是不敢接了,他心有愧疚的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给不了你什么,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赫敏却不以为然:“我既然把话都说出来了,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不在乎你的身份和境遇的,我喜欢你!” “喜欢你”这几个字终究是说出口了,赫敏好似轻松了不少,而白时尧则木然的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赫敏会这么直白的表达对他的爱意,他要如何回复呢,如果真的给不了她什么,自己又凭什么接受这份爱呢? 白时尧思量一番,回道:“敏敏,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又何尝不需要你的陪伴!如今这个世上,你是唯一能支撑我活下去的人。但我不能仗着你的喜欢就对你不负责任,我必须得给你一个承诺,我想如果三年之内有一天我能从这里出去,我会娶你,你可以等得到吗?” 白时尧的一番话使赫敏更加动容,他这是间接接受了她,但她不想等三年那么久,她道:“我不要三年,我就要现在,三年何其长,期间变化太多了,我怕到时候会生变故,人的一生没有几个三年可以等,如果认定了彼此,就不要再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誓言,我不在乎那些,真的,我不在乎,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拜堂,我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一直陪你到你可以出去的那一日!” 赫敏越说越激动,但这是她心中所想,她只想一吐为快! 白时尧觉得赫敏的想法太草率了,他扶住赫敏的肩头问道:“可是你的族人会同意吗,你爷爷会同意吗?他们怎么会同意你嫁给一个囚犯?这些你都需要顾虑到,婚姻大事怎可儿戏?你不嫌弃我是个犯人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岂能委屈你嫁给现在的我呢?” 虽说白时尧没有同意,但却是以赫敏的立场考虑问题的,这使她很感动,她把头靠在了白时尧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家族婚姻虽说要经过长辈择选,但主要还是看姑娘家的眼光,如果姑娘认定了一个人,长辈们也不会不同意的,我与你相处这么久,你是一个善良的且有着大本事的人,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有错,我真的不在乎你此时的处境!” 赫敏都说的这样动容了,白时尧岂还有拒绝的道理,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与他有交集了,而眼前这个人,却是能在他最潦倒最困惑的时候接受他,怎能使他不感动! 白时尧抚摸着赫敏的长发温声道:“如果你真的选定了我,我便也不能再推辞了,你说得对,两个真心想在一起的人,是不用计较那么多虚虚假假的东西的,只要我们彼此开心就好!不过你既然选择了我,不管我身处何地,我都必须要尽到夫君的责任,照顾好你,保护好你,从此不要你再受委屈!” 赫敏从白时尧怀中起身,柔声道:“我不管将来如何,我只要眼下两人真心相伴就好!” 既然是要成亲,简单的三拜还是必须要有的,白时尧搬出了一张方桌,放于院心,桌子中央又摆放了几根红烛,就这样两人的对着空中的明月拜了三拜,这一拜便成了真正的夫妻。 由于白时尧还在服刑期间,虽没有人常来,但这里住下个人总归是会被人发现的。所以二人的婚后生活便是白日会将一些生活用品隐藏起来,到了夜晚在拿出来用。 但造化弄人,好景不常在,美好的日子总是太短暂,一天晚上,白时尧破天荒的被狱卒带到看守大人那里问话,说是问话,可是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却不见看守大人有见他的意思,后来实在等不到,白时尧又莫名其妙的被狱卒带了回来。 只是回去时,屋内灯火通明,似乎不太正常,因为这个时候他未回归,赫敏是绝不会点灯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白时尧内心忐忑的向屋内走去,果然不寻常!屋内大厅站满了狱卒,主屋内传出了一阵女子的抽泣声,白时尧心都要碎了,他不顾狱卒的阻拦,一个箭步冲进了房内,只见王煞衣衫不整的站在床边,而床上躺着正在抽泣的那个女子正是赫敏,这种情景是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时尧一把推开王煞,抱起了汤在床上的赫敏。 “敏敏,你怎么了?你......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王煞,你这个混蛋!” 赫敏生无可恋的躺在白时尧的怀里,眼里充满怨恨,望着王煞微弱的吼道:“杀了他!” 白时尧哭道:“嗯,我杀了他!” 他放下赫敏,直起身来,眼中满是戾气,森森然一步步的走向王煞,此时的他犹如被压了数百年的魔鬼,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王煞被白时尧的这种气势吓的退了出去,狱卒见状,纷纷把白时尧围了起来。 不过王煞很快就镇定了,戏虐的叫道:“你想干什么,要杀我吗?哈哈哈哈哈!你可知道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白时尧抬起头,用眼中的恨意划过他的全身,回道:“你的地盘?你可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王煞指着白时尧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的地盘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好大的福气呀!都这种下场了,却还有女子对你投怀送抱,当朝公主的绝颜就不说了,这一个也算是花中极品了,真的是艳福不浅,连我都羡慕的不得了呀!” 白时尧攥紧双拳,狠狠地瞪着王煞道:“你混蛋!”,这三个字如同雷神之势,将众狱卒吓得倒退了几步,白时尧也没停下脚步,一步步的向王煞紧逼。 王煞倒也轻狂,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站在原地,嚣张道:“你本就是戴罪之身,服刑期间不服从管教,欺上瞒下的与女子在这里厮混,享受齐人之福,你这是谋逆之罪,罪无可赦!” 他吼了两句,白时尧没有回他,便显得更加张扬了,接着道:“你要知道这里所有的任何东西都属于我王煞的,你一个戴罪之身还想过得滋润,得问问我王煞同意了吗?呵呵呵呵!贱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取而代之 这句话一出口,白时尧怔在了原地,重复道:“什么都是你的?” 王煞笑道:“当然,天高皇帝远,在这里我就是王,我就是权利,我想要得到谁,那时她的福分,不要露出一副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博取同情!你要认清现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白时尧冷笑:“所以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他回头看了看趴在床上的赫敏,接着道:“谬论!” 白时尧心中怒火狂喷,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在一瞬间便冲散开来,铁链被崩成了几段,飞向周边的狱卒身上,狱卒被这股冲力击中,被重重地摔倒了墙上。 王煞见状,才知原来白时尧的武功要比他想象中的厉害的多,他慌忙叫人去调兵过来。 几个狱卒倒地之后,白时尧直奔王煞走来,他脚尖点地跃起,一步便飞到了王煞身边,王煞也算是有些功夫傍身的,而且功夫还不弱,要不怎么压制这狱中诸多的武林高手呢? 王煞双手张开,脚尖拖地迅速后退,在狱卒的帮助下逃过了一劫,但白时尧仍未停下,步步紧逼,把王煞逼到屋外,之后双手向前,两掌瞬间向王煞扑来,白时尧在那些狱卒的羁绊下,让王煞再次闪身躲过,退到了狱卒们的身后,这时弓箭手已经赶了过来,对准了白时尧。 局势有了翻转,王煞好似阴谋得逞了一样,狂笑不止,他道:“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天下,我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白时尧也走了出去,脸上杀气腾腾的冲王煞问道:“你的天下?你要做这里的王?要是我不同意呢?” 这句话虽说声音不大,但气势绝对足,吓得挡在前面的狱卒,稍稍向后退步。 王煞淫笑的回道:“你不服气?哈哈哈哈!除非你取而代之,否则,你说了便不算,你那屋内的美娇娘就也只能是我的!那女人的滋味可是美妙得很!” 白时尧被这一句彻底激怒了,他狠狠地道:“取而代之!” 这句话已经说出了他心中所想,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美好设想都化为灰烬,那还没定下的第三条路,可能真的不存在。看来只有权利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必要须取而代之! 此时弓箭手已经在王煞的命令下放出了如雨水滑落般的冷箭,白时尧跃起、翻腾、闪身极力的避开它们,刹那间,木屋的墙壁上已经插满了箭身,白时尧虽然内力惊人,但武功招式却不是十分的熟练,打起来还是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几个回合下来,两个手臂上都有些擦伤,冷箭越来越密,越来越难以抵抗,白时尧以轻功飞速旋转起身体,像极了一把快速转动的铁伞,把一些飞来的箭又挡了回去。 此时王煞自知不妙,手中举起了一个信号弹放了出去,本来阴沉黑暗的天空被一道亮光划过,甚为夺目。 此举何意,白时尧已经顾不得了,冷箭不停,他便不能安稳落地。 只听王煞道:“白时尧本为罪犯,在被流放之际,不遵循狱规,目无王法,杀害狱卒,谋逆出逃,我身为看守官,劝之无果,为自保,不得已诛之!” 这句话显然是以官方口吻说的,这是正式定了白时尧的罪了。 白时尧停了下来,看着王煞这副嘴脸,一股怒火急于发泄,他轻踏飞箭直奔王煞而去,口中叫道:“谋逆之罪?你既然定了,我便承受,那我便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拿命来吧!” 这一跃速度之快,一只手顷刻之间就掐住了王煞的脖颈,王煞愕然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白时尧道:“既然已经是谋逆之罪了,那我便要做到取而代之呀!” 王煞知道白时尧此时激怒不得,否则他真的有可能叫他当场毙命,他开始求饶道:“我马上命他们放了你们,叫你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白时尧道:“晚了,我现在不想走了!” 此时一旁的狱卒迫于看守大人的性命之忧,也只能在白时尧身边周旋,伺机而动。 王煞慌忙朝狱卒们挥手,叫道:“放下武器,放下武器,千万不要伤了白公子!” 白时尧不语,掐在他脖间的手力又大了一些,一旁的狱卒不敢上前,弓箭手也停了下来,王煞只能再次退让,他艰难的吐着字:“你只要放了我,不杀我,这看守大人的位置就让你来做好不好!” 白时尧毫不领情,怒吼道:“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说罢手上用力,欲要掐断王煞的脖颈之际,一个长剑从飞向白时尧的后背划过,同时一个女子的痛苦叫声响起,白时尧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就倒在了他的身后。 白时尧预感不妙,转过身来,只见赫敏胸口正插着一白剑,早已倒地不起,他慌忙抱起她,崩溃的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剑?我可以避开的......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白时尧紧紧抱住赫敏,看着怀中的她痛苦的样子,自己的心也是撕心裂肺的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白时尧咆哮起来。 两人正上演着生死离别,本来正是有机可趁之时,而王煞也不再受白时尧的威胁,他们本可以趁机偷袭,但此时每个人心中都很清楚,以白时尧的实力,纵使他现在处于崩溃的边缘,他们也没有人能靠近他一步,越是这时,他越是发狂,谁也不敢上前招惹! 剑锋正中心脏,赫敏自知已无可救药,用尽力气,挣扎着够着摸上白时尧的脸庞,道:“我不后悔,我从不后悔,你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能拥有过你,我此生无憾,所以,你不要悲伤,我即使死了,也会守在你的身旁,我要看着你杀尽这些坏人,替我报仇,我也要看着你夺回你应得的一切,看着你......” 话说到一半,赫敏强撑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白时尧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要给赫敏上药,被她制止了,但她仍有话说。 “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她边说着边喘气,力气已经用到极致了,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了,白时尧抱着赫敏痛苦道:“不要说,什么都不用说,我可以救你,你不会死的!” 赫敏摇了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说道:“你低下头,我告诉你......” 白时尧心里清楚,赫敏已经没救了,面对赫敏最后的要求,他忙低下头,凑到了她的唇边。 “我......我死后,你要把我带回......” 她跟白时尧交代了一下后事,也算了了心愿,缓缓的闭上眼睛,撒手人寰了! 佳人已去,悲伤痛不散,白时尧抱紧了她,悲愤的喊道:“敏敏!敏敏!” 这一喊,周边枯树的的枝杈都为之一震,哗啦啦的散下了千片枯叶,众人见状皆是慌忙退后。 白时尧痛苦过后,回过神儿来,他从赫敏身上拔出白剑,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们都不得好死!”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被激怒了,拿起长剑向周边的狱卒刺去,乱箭、长刀、狱鞭齐上阵,一场悲壮的反击战正式拉开,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杀,杀!杀!杀! 这时王煞看到发狂后的白时尧也有些发怵,上百名狱卒顷刻之间已经被杀的不足十人,他向后看了看,援兵还未到,心中不免慌乱起来,为求自保,直接开始推卸责任起来:“白公子,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我们可都是听从上头的指示做的,你可不能都算在我们头上呀!” 几番打斗下来,白时尧的脸上身上全是喷溅的血迹,落在白色的囚衣上甚为显眼,此时的白时尧头发凌乱的披散下来,他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往日那个见人三分笑的白时尧已经死去,现在他以梁时尧的身份残活着,没想到杀人竟然会使人心神如此痛快,刺穿他人身体时的快感会麻木心中的伤痛,平日里最忌讳和害怕的血腥味,此时却成了他最佳的疗伤药物,白时尧疯了! 他面若冰霜,眼如利器,冷冷的道:“上头指示?” 见白时尧有了反应,王煞赶紧接着道:“对,当然是皇上的旨意,要是他老人家不想要你活,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照做了,你今夜这一场暴动,要是传出去了,你这谋逆之罪可就定死了,即使是公主殿下,也不能替你求情了!这些全都是皇上的主意!” 话音刚落,白时尧剑锋一挥,杀掉了最后一名狱卒,直奔王煞走来。 他举着剑冲着王煞的喉咙刺去,王煞节节后退,忙道:“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替你遮挡,今晚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白时尧再进一步,剑尖直接触到王煞的脖颈,王煞明白即使他再挣扎也不是白时尧的对手,现下只能以理说服他。 “你若是还不放下武器,斐将军马上就来了,待他来了之后,你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你的罪过了!” 白时尧停了下来道:“是吗?事已至此,难道我还在乎那些罪名吗?他宋文涯想要我死,我就偏不能如他所愿!” “可......可是,这真的不管我的事呀!都是他宋文涯指使的,他是皇帝,他说的话,我不敢不从呀!求你饶了我吧!”,王煞近乎崩溃的哭求道。 白时尧冷笑一声:“滥用职权,害我狱友,辱我妻子,难道这些都是宋文涯教你做的吗?” “我......是他叫我把你激怒,逼你谋反,好坐实你的谋逆之名,这些真的都是他命我做的!” 听言,白时尧不禁“呵呵”了两声。 原来一个帝王,想要一个人死还需要动用如此不堪的手段,他真没想到宋文涯居然能卑劣到如此地步,本来就没想着让他活下去,为了彰显自己的父爱与慈爱,编织这么大的谎言来欺骗蓝思甜和天下百姓,阴谋权论,他可真是玩的厉害! “那你也必须得死!” 白时尧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手中用力朝王煞刺了过去。 剑头已经插入王煞的脖颈处,本来还能插得再深一些,却被一只不明飞箭挡了开来。 “住手!” 白时尧扭头,只见一群骑着战马身披盔甲的将士正朝这边奔来,飞箭落地之时,这些人也走近了。 “斐远将军?”,白时尧阴冷的叫道。 “是你?白公子?怎么会是你?” 白时尧一边嘴角微翘,道:“很惊讶是不是?但...就是我!” 斐远将军联想了一下白鹤谋反一事,便心中有了定论,道:“既已伏法,却为何还要生出是非?” 白时尧冷笑道:“我也想安稳的在这里度过我的后半生,奈何就是有人不允许呀!斐将军只怕早就奉旨守在这里了吧?你不会不知这里要发生什么事吧?” 斐远愣然:“我是接到了圣旨,要我在这附近驻扎,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我没想到......以我对白公子的了解,你秉性纯善,乐意助人,跟你父亲不是一类人,即使是受了牵连来到这里服刑,但也应该是安分守己之人啊!为何会闹出这么一出,你可知道杀害朝廷官员可是谋逆之罪?” 王煞有了斐远将军助阵,此时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闻言,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将军您可不知这小子有多猖狂,您要再晚来一会儿,小人的命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他......他可是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呀!” 白时尧杀人的腥血从额头处滴落下来,似乎又触发了他心中的悲痛,他眉头蹙起冷冷的道:“你说得对,我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要你活到现在已经是忍了很久了,可这回我不想再忍了!” 说罢,一道光影从斐远身边掠过,白剑径直插进王煞的心间。 “你......你,斐将军,替我报仇!”,王煞声落倒下。 斐远震惊,道:“你居然当着本将军的面,滥杀无辜?” 白时尧笑道:“滥杀无辜?呵呵!算了,你说滥杀就滥杀吧!,我也没什么好回应的,只是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还请将军让路!” 白时尧的话可不是在同他商量,而是不屑中带着威胁之意。斐远斥道:“冥顽不灵!不要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可胡作非为,想从我这里过,还要问问我这把剑答应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灰族 斐远将军从马上跳了下来,众将士随后也纷纷下马,做备战准备。 白时尧似乎没有与他们打斗的打算,他走到赫敏身旁抱起了她,缓缓起身,向人群走去。 斐远喊道:“不要让他逃了!” 白时尧仍旧抱着赫敏无动于衷,直到一人持长枪刺来,他才稍作反应,脚下踢起一落剑,落剑受力,猛然刺入那人心口,那人当即倒下。 斐远见白时尧实力甚强,挥手示意群起攻之! 白时尧开始只用身躯快闪躲避,等到来人越来越多时,才开始反击,他跳起身来,脚上用力,内力丹气聚于脚掌,一个旋身踩踏,便有一群士兵倒地。 但白时尧手中无剑,那些人并无致命伤,倒下之后,就又迅速站了起来,他们像一群难缠的野狼一样,在白时尧身边来回蹦跶,叫白时尧应接不暇,这种一波接一波的围攻战,实在消耗力气。 白时尧看了看四周道:“看来是真不想要我离开了!” 斐远道:“即知如此,就束手就擒吧!” 白时尧“呵呵”笑道:“束手就擒?你以为我还有这个必要吗?我说过今日我有要事要办,你不要阻拦于我!我们之间终有一战,但我不想发生在今日,斐远将军的英名在外,我也十分敬佩,如果将军今日愿意容我离开,他日再见,我必定也会留有一面,倘若将军步步紧逼,你也知道以我的身手,我们只会两败俱伤而已,你不会讨到任何好处!” 斐远将军眉头紧蹙,白时尧的实力恐怕还没有完全暴露,但眼下已经是十分的厉害了,若是他使出浑身解数,他带的这些兵都不是它的对手,恐怕连自己也会折进去,但转念一想,将士上战场打仗,本就有胜有败,他们有一个宗旨就是忠于皇上,不做逃兵,即使白时尧再厉害也不能泄气。 他道:“我也敬佩曾经白公子的为人,但如今你已入魔,杀人成性,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协议没有达成,白时尧笑道:“知道将军忠义,既然将军不同意,那我便不能再客气了!” 说罢,白时尧将赫敏抱进木屋,接着从地上捡到一根树条,持在手中,叫道:“开始吧!” 这一声挑衅的吼叫,引起了将士们的不满,他们手持兵器迅速将白时尧围了起来。 既然要打那就不遗余力了,白时尧以一敌百,拿一根树枝跟他们周旋,但实力高低,已成定局,一个旋转下来,树枝借着体内内力运行,所发出的威力不亚于那些宝刀利剑,几个前方冲锋的士兵皆被枝条刺穿喉咙而死。 剩余的其他人也没能幸免,身上,双臂,腿部,都有伤处,但他们心志仍旧顽强,又摆起了车轮战以消耗白时尧的戾气。 但如今的白时尧可不会手下留情了,他俯身抓起地上射空了的冷箭,将箭身撇下,剩下箭头,齐齐发出,百发百中,中箭之人皆被穿心而死。 这使箭的手法,完全不比使用“菩萨愿”来的生疏,多年不练的暗器之法,竟还能使得威力不减,叫人看了为之一怔。 斐远将军始终是站不住了,他手持宝剑向白时尧砍来,将军就是将军,舞出一套剑法可要比白时尧熟练的多,他一人就能与白时尧抗衡,其余人则退下去修整。 白时尧与斐远你退我攻,你攻我守,来来回回,剑气掌风混杂在一起,引得地上落下的枯叶又飘然而起。 正在斐远将军与白时尧打的难分伯仲之际,一阵喊叫声从远处传来。 “恩人,我来救你了!” 这称呼,这声音,一听便知是谢飞来了,让白时尧没想到的是谢飞身后还跟来了一批人马。 “云展哥哥!” 那些人见此处正处在战斗状态,便快马加鞭飞驰而来。 林云展和谢飞见到正在打斗中的白时尧皆为之一怔,原来白时尧竟会武功,打的还是可以与斐远将军媲美的上乘武学招式。但这时候也来不及问他何时练就的一身武艺,便匆匆下了马问候。 “阿尧,你没事吧?” 白时尧一边与斐远将军相搏,一边回道:“我没事!” “我见空中有信号烟雾飞起,便知道这里肯定出了大事,料想此时肯定与你有关!便快马赶来,果然是你出事了!” 林云展率领赤水盟的人,也加入了战斗,几个回合下来,双方死伤都不少,但双方都仍未有停下来的念想。 林云展在一边打斗中,一边朝白时尧移步,他替白时尧接下了斐远将军的剑,喊道:“阿尧,你先走,我来断后!” 谢飞听言也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白时尧确实是有要事要办,既然能脱身了,他也不再推让,稳下身来,朝屋内走去。 没几时,白时尧从屋内抱出一个女人来,众人惊诧,但谁都看得出这人已经死了。 看白时尧对这女子的态度神情,便知这个女子对白时尧来说肯定意义非凡,林云展冲林云飞喊道,“带几个人护送少主离开!” 木屋前的战斗还在继续,斐远将军因为抽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时尧离去。 ...... 白时尧按照赫敏生前交代的,把她的人带到了一个村落的楼牌前。 楼牌上写着“灰族”两个大字,白时尧抱着赫敏的尸体跪了下来,喊道:“劣婿前来拜见赫提提图老人家!” 林云飞疑惑:“少主,你这是何意?” 楼牌往里是一个萧条的窄小短巷,巷子里没有商贩来往,没有行人交谈,只有零星的几个老人走过,老人看了他们一眼,大概是因为他们面生的缘故,老人显得有些慌张,没有理会,径直拐入了另一个巷口。 白时尧又连叫了三声,才有一个孩童跑出来上前搭话。 他端着一副大人姿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这两句问话,应是家中大人相教,孩童问完话,下意识的看了看白时尧怀中的赫敏。 “啊,敏姐姐!” 看到赫敏身上衣物被鲜血染红,孩童便知赫敏应是出了大事,慌忙转身逃窜,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啦!” 林云飞一旁的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听了有些气愤,道:“什么都没搞清就乱喊乱叫,谁杀人了?” 白时尧不作回应,林云飞则慌忙打住:“不要乱说话!” 孩童逃走后,没过几时,从另一道巷口出来了一群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看起来最慌张的是一名年逾七十的老者,他两鬓早已斑白,脸上也是尽显沧桑,他步履蹒跚的快步冲着白时尧走来,眼睛一直未离开赫敏的尸身。 “敏敏!敏敏!”老者越走越近,大概是看清了白时尧怀中之人正是赫敏,才痛声叫道。 其他也人走近牌楼,站在了白时尧面前,他们各个面色黑沉,显得很不友好。 但也仅是如此,他们站在原地并未打算再上前一步,貌似有些警惕。 老者则是顾及不了其他,看到满身是血的赫敏哭道:“敏敏,你怎么了啊?敏敏?”,他声音沙哑凄厉,悲痛欲绝。 老人控制不住情绪,欲要上前哭诉,却被后面一个青壮男子拦下,后面众人也谨慎起来,那男子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会到这个地方?是你们杀了赫敏?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闻言,白时尧拱起双手,向着前面众人拜了一拜,声音哽咽的道:“在下白时尧,是赫敏的夫婿,应赫敏生前要求来此见一位叫赫提提图的老人,并将......并将敏敏尸身交还给他。” 听到“尸身”二字,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不顾安危和阻挠,跑到白时尧面前,从他怀中抱起赫敏哭喊道:“敏敏,敏敏!我的好孙女,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害成你这个样子的?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老人痛苦的样子着实叫人心疼,后面几人也忍不住走上前来,跪在赫敏面前哭泣。 白时尧知道他们对他有所忌讳,便主动退后,跪到了一边。 那些人开始安慰老者,叫他节哀顺变,有时也会说一些白时尧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灰族的族语吧! 林云飞和几名随从也静静的站在一旁默默哀悼,而灰族的那些人又过来几人,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同老者交谈了一番,交谈过程过还看了白时尧几眼,大概谈话内容与白时尧有关,一番谈话过后,老者才从悲伤中醒过神儿来。 他交代了旁人几句,叫人把赫敏的尸体抬回去,自己才慢慢起身,转向白时尧问到:“她是怎么死的?他又是何时跟你成了亲?” 白时尧听言缓缓抬起头道:“您就是敏敏的爷爷赫提提图老人吧?” 看得出来,老人是最在意赫敏的人,而且眉宇之间,赫敏确实也与老人有些相似之处,刚才又听老者喊赫敏为孙女,所以白时尧大胆猜测了一下。 老者擦干眼泪回道:“敏敏是我孙女!” 既然找对了人,白时尧便把他是如何与赫敏相识,赫敏又是如何遇害的过程讲了一遍。 这个过程如同一把刀子扎在老者心口,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失去孙女的痛苦似的。 老人孱弱身体的几经晕厥,但孙女死了,他必须要弄清楚原因,他面色幽沉,开始发泄他心中对白时尧的不满:“原来你就是那个让敏敏离家出走的男人,你是何德何能,叫敏敏甘愿舍我而去,甘愿为你牺牲?她真的是不长眼呀,怎会看上了你,还为此丢了性命!” 老人说着说着便又想起伤心事,开始哽咽起来。 原来赫敏为了跟他在一起,竟然离家出走,才伤了爷爷的心,如此一来白时尧心中更加的愧疚,双腿跪地,一步一步爬到老者面前,哭道:“时尧无能,不能保护好敏敏,时尧有罪呀!” 眼前的白时尧几句哭泣示弱,并不能使老者泄愤,反而又引得他伤心起来,灰族人见状,对白时尧也是愤恨不已,纷纷开始声讨他。 一位年轻的小姑娘走上前来,指着白时尧叫道:“你应该去死,敏敏姐竟是为了你这样的男人与家族闹翻,还断送了自己,你不配为我们灰族的女婿!” “是啊,以前还是个囚犯,敏敏是怎么看上你的?”,一个大约和白时尧同龄的男子讥讽道。 “对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身为戴罪之身,即使敏敏有多喜欢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照顾好她吗?我看你就是贪图敏敏的美色,引诱于她,才叫她甘愿对你死心塌地的!” “敏敏既然因这个人而死,他就是我们灰族的罪人,既然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必须要他受到惩罚!” “对必须要惩罚他!要我看直接处死得了,这种人不值得留在世间!” “我也赞同处死他!” 灰族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着地上跪着的白时尧发泄着,白时尧因心中有愧,而毫不反驳。 林云飞身边的那个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喊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良心?赫敏姑娘是他杀得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报仇怎么不去找正主去?难道人死了我们少主不伤心吗?” 男子的一番吼叫,不知是惊吓还是心虚的缘故,震得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老者才又开口道:“敏敏说过曾经跟我说过,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她说你心地善良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敏敏她看人的眼光一向独到,心气也是高的很,一般男子她是看不到眼里的,所以我想相信她选中的夫婿一定不会差。 当她告诉我她已经找到意中人时,我还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俘获敏敏的芳心,可是今日一见,从你口中得出你的境遇,我才后悔,当初怎么就相信了敏敏的选择!哎!你......你就算真如敏敏口中所说的那么好,也是不合我的眼缘。”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落灰部落 看来他并没有得到赫敏家人的认可,不过这也是白时尧预料之中的事,他身上有诸多配不上赫敏的因素,到现在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听老者的话,他并不意外。 白时尧抬起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敏敏这么好的姑娘,但是我们成婚已成事实,她是我的妻子,我会为她报仇,并完成她生前愿望。所以我来这里也是按照敏敏生前所愿,找到他的家人,让她入土为安。既然心愿已经达成,我会离开的......您......您多保重吧!” 说话同时,白时尧起身作揖。 见到白时尧要走,老者身后的灰族人又开始嘈杂起来。 “人命关天的事,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的!” 话音落,那个刚开始出来阻拦的青壮男子就站到了白时尧的身旁,似有威胁之意。 林云飞见状也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了白时尧的另一侧,与他形成对立,喝到:“你想怎样?” 那人道:“人必须留下接受惩罚!” 林云飞道:“恐怕人你们留不得!” 两人言语中起了争执,马上就要打起来了,白时尧挥手示意停下来,他道:“若要惩罚,时尧不敢推辞,但现下时尧另有他事,待我完成之后,我必当前来领罪!” “油滑小人,你的话能信吗?敏敏就已经上了你一次当了,难不成你也当我们是傻子吗?让你离开,你还会回来吗?” 白时尧道:“我即已承诺,就必当会做到。” 老者兴许是不想见到白时尧,又或者是相信白时尧并非奸诈小人,开口道:“让他走吧!” 众人惊诧,略有不甘。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 老者一脸无奈,转过了身去,道:“走吧!” 白时尧再次拱手施礼拜别,准备离开之际,一人突然喊道:“等等!” 又是那名青壮男子,林云飞也忍不住吐槽了:“你怎么事这么多?” 那男子道:“走可以,但必须得留下一样重要的物件,以防你出尔反尔,族长相信你不会食言,但我不信你,敏敏因你而死,你要负责任!” 见白时尧没有回话,那人接着道:“她死因不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你嘴里说出的,你说杀她的人另有他人,但有什么证据呢?我现在都怀疑那个杀她的那个仇人会不会就是你?” 这样的说法让白时尧一行人听起来就是污蔑,林云飞气的急道:“你血口喷人!我家少主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 从男子口中得出,赫提提图老者是这里的族长,既然族长已经发话让他们走,那男子仍不依不饶,白时尧也是有些烦躁,赫敏的死,他本就伤心,他也未从失去赫敏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此时那男子咄咄逼人,让白时尧一下失去了耐心,他面目紧绷,显得颇不耐烦,冷冰冰的回道:“我说过的话,从不会反悔,若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但是如果你今天非要当我去路,我便也不会客气!” 男子见白时尧突然硬气了,觉得有些可笑,叫道:“哎呦,杀人凶手还挺叫嚣的!” 一句“杀人凶手”彻底激怒了白时尧,他瞬间一个移步便到了青壮男子身旁,一只手抓住男子衣领把他拎起地面吼道:“你说谁是杀人凶手?” 这景象,周边人皆是一惊。 男子也受了惊吓,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他心道“原来小绵羊也会变成大野狼!” 但他嘴上仍不服气,叫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说你不是杀人凶手,有谁信?” 林云飞怒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少主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逼的?” 两人的争执,灰族人也看在眼里,几个壮年纷纷跑过去帮忙,将他们团团围住,族长也闻声转过身来。 族长问:“怎么?是要在我的地盘生事吗?” 听到族长的话,白时尧心中的戾气褪去了一半,他缓缓放下抓着男子衣领的手臂,将他推到在地,回道:“时尧无意冒犯,看在敏敏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不过你们也不要横加阻拦,否则我真的会不客气!” 白时尧的话甚是嚣张,似乎激怒了赫提提图族长,他拉下脸来呵斥道:“怎么?敏敏因你而死,你还要她全族来陪葬吗?” 族长是赫敏的爷爷,白时尧还是不想伤他,便闭口不语不语。 落在地上的男子貌似被白时尧的这一推,摔得不轻,“哎呦,哎呦”的叫着。 族长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道:“看来我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的本事还挺大的,可惜没用到正途上。你虽然很厉害,但你也不要小看了我们,要说打架,我们也不会怕了你!” 知道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合适,白时尧心中有愧道:“时尧也无意冒犯,只是一时情急才会鲁莽办了事,若要我们安生离开,时尧绝不会再生事端!” 这句话显然是有示弱的意思,明理人自然不会听不出。 不过林云飞却是不以为然,他们为什么要示弱呀!他不屑道:“少主,不要跟他们浪费时间了,赶路要紧!” 说罢拉起白时尧转身就走,可是真的没那么容易,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一个暗器冲着他们飞了过来,林云飞反应及时,挡下了这枚暗器。 “赤水镖?”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赤水镖惊叹道:“你们怎么也会使用赤水镖?” 白时尧也是一惊。 回族一人貌似很傲娇的回道:“这是我族的发明,我们当然会用了!” 闻言,林云飞从从怀中也掏出了两枚赤水镖,对比了一下,果然一模一样,这真是太巧了!他欣喜的问道:“难道你们是二十年前的落灰部落?” “落灰部落?二十年前已经消失的那个部落?”白时尧越听越诧异。 灰族众人看了林云飞手中的那两枚赤水镖也是愣然,族长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也会有这赤水镖?” 林云飞忙俯身拱手回道:“我们是赤水盟的人,他是我们的少主人。”他指着白时尧说道。 闻言,族长脸色也面露喜色,问道:“你们就是为了复国的赤水盟?是梁国的人?” 林云飞回道:“正是!我们此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救出少主,好再一次进行反击!” 灰族的人此时脸上像见到家人一样,一人道:“原来是一家人!” 族长望向白时尧问道:“这么说,你就是贤王梁鹤的儿子?” 白时尧回道:“家父正是梁鹤!” 族长走近白时尧,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时尧面前,叫道:“参见少主!” 其余落灰部落的人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喊道:“参见少主!” 白时尧疑惑,即便父亲曾经是梁国的贤王,也不必行如此大礼,梁国早已覆灭,贤王又算的了什么!他忙拉起族长,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族长似是想起了往事,回道:“自二十年前我们梁国灭国以后,我们这些落灰部落幸存下来的遗民,为了报仇,就已经加入了赤水盟,只是由于我们部落有老有少的不方便跟随贤王奔波,便一直隐居在此没有离开,不过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贡献,你们使用的赤水镖就是我族传下来的暗器,所以我们才是使用这暗器的鼻祖!” 听言,林云飞讪讪的笑了笑道:“前辈见笑了,刚才多有冒犯,原来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呀!” 那坐在地上的男子也忽然醒悟,骂骂咧咧的自责了一番,起身向白时尧致歉道:“我也是有眼无珠,竟认不得少主,实在该打!” 白时尧也回礼道:“既然是误会,我便自然说不得什么!” 闹了半天,原来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落灰部落的族人知道真相后便虔诚的把白时尧和林云飞一众人迎回了族内。 白时尧走了很长时间才被族人带到了一处的小屋内,小屋摆设简单,但看所用器物,如茶碗花瓶一类的瓷器,看起来应是官家所出,都是上等之物,就连桌椅墙柱也都是上好的木头所制,上雕有镂空的精花,但这小屋外观却与这屋内陈设极其不符,它看起来破落萧条,像是很久也没有住过的样子,白时尧与族长坐于屋内中央一处方桌的两侧,林云飞和其他几个赤水盟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其余落灰部落的族人则是站在了族长身后。白时尧观察了一番,心中尽是疑惑,不禁问道:“看您这里所用之物都是上乘货色,但我来时所见的居民住所和一些商品铺子,包括这间小屋也都是破败的很,不知这是何故?” 族长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半晌才道:“少主当时年幼,可能有所不知,当年我落灰部落以医术名药闻名天下,引得不少富贾之人前来购药,所得财物也是数不尽数,可正所谓钱不外露,但这一点我们却很难做到,即使自己族人不宣扬,不显耀,那也挡不住外人对我们财产的揣摩和猜忌。 就这样我们落灰部落的财物富可敌国的消息,没过几年就不胫而走了,这下引得了世人瞩目,也给我们找来了杀身之祸。 那夜一群黑衣人突然来袭,落灰部落就在那夜消失了。这以后的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毁了我们整个部落的就是当时的宋国皇帝和宋国太子宋文涯。” 落灰部落消失的事情白时尧早就听说过了,只是当面听当事人讲这件事情,还是给他带了来了不小的震撼,他道:“他们是为了那宝藏而来,却还是扑了个空,也算是报应了!” 族长冷声哼道:“这个报应还是不足以平愤,他毁了我们的家园叫我们无家可归,要不是当时我有所预见,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提前将藏宝洞内的宝藏转移,再为了以防祸患,建了一个地下藏人的洞穴,恐怕那夜他们来袭时,我们真的就将全族覆灭了!但也因为他们来的突然,我们族人有一大半的人没来得及逃避,死在了宋人的刀下!” 白时尧听言心中悲愤道:“只是为了得到那宝藏,就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却如族长所说,他确实报应不够呀!” 族长再道:“事情还远不止于此,因为要正大光明的把宝藏占为己有,后来的宋国皇帝宋文涯以梁国人盗取他宋国宝物,要捉拿贼人为由,出兵我朝,那时我朝刚建立不久,根基尚且不稳,就被这莫名其妙的荒唐理由给祸害了!他们杀了国主,杀了忠臣良将,杀了许多无辜百姓,就是为了得到宝藏......哎,说起来还是我族害了整个梁国呀!所以我们对此一直抱有愧疚之心,才在贤王的号召下加入了赤水盟,谁知贤王竟......” 族长越说越伤感起来,白时尧不忍,他刚刚失去孙女,不想再让他情绪有所波动,便没有再问下去。 白时尧起身拱手道:“爷爷,您若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等您休息好了再说!”说罢便要上前去扶。 一声“爷爷”引得族长是百感交集,眼前这个人,刚刚他还不合眼缘,这会儿居然都叫上爷爷了,真是戏剧的一幕。 不过此时的白时尧是以梁国少主的身份来到这里,意义自然不一样了,能叫他一声爷爷,他心中自是欢喜得很,开始感叹道:“哎,看来还真是我孙女有眼光,老朽眼拙的很呐!刚刚还把少主给骂了,呵呵呵,真的是眼拙了呀!” 白时尧从椅子上扶起族长,回道:“敏敏的事我也自知有愧,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您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族长叹声道:“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归根结底还是宋文涯有杀你之心,她替你挡了剑,也算是为了我们梁国的复国大业做了贡献,只要少主安康,我们的复国才有希望!” 族长的一番话,使白时尧很是动容,他单膝下跪,跪在了赫提提图的面前,扬声道:“劣胥有愧,以前迂腐,冥顽不灵,竟会对宋文涯抱有一丝希望,做了许多荒唐之事,如今我已彻底醒悟,自会为我们大梁鞠躬尽瘁,不负众望!”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财宝 族长扶起白时尧道:“少主既然醒悟,是我梁国众人的福气,我相信凭少主的才能,一定让我梁国旧人脱离苦海的!” 白时尧向着周边灰族众人作揖,道:“我一定不负大家所望!” 一番交谈发誓后,赫提提图道:“少主跟我来吧!” 林云飞同白时尧随赫提提图离开小屋,其余人则原地等候。 他们来到了一处石洞门前,这处地方周边高山围绕,地势较低,不易被人发现,赫提提图带他们来带这种地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们,白时尧和林云飞相望一眼,跟着赫提提图走了进去。 石洞内的一番景象惊呆了白时尧和林云飞,石洞内满满的几大箱金银放于中央,在火光的照耀下甚是此言夺目,除此之外,周边还有几座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珠宝器皿,看起来也都是价值不菲。 林云飞张大嘴巴惊道:“这就是传说中落灰部落的宝藏!” 赫提提图“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才道:“正是!,族内几十年的积蓄全在这里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敢再招摇的原因,有这些东西在,即使藏得再隐蔽,也终会有泄漏出去的一天,所以为了不让他人注意到我们,我族人只好住在这看起来十分残破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仍谁也不会想到它是个能藏有许多财宝的地方!” “族长深谋远虑,时尧佩服!” 白时尧冲着财宝走了过去,问道:“可是这是你族人的宝物,您为什么还要引我们到此?” 赫提提图有些遗憾的道:“我族即已加入赤水盟,就不分你我了,这里的宝藏当然也不专属于我们落灰部落,曾在二十年前,我就曾向盟主献过这些宝贝,想着若要复兴梁国,就必定会用到许多的财物,但盟主说时机还未到,先让我留着,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他说着由于念起伤心往事,有些不自控,停下来擦了擦留下来的眼泪,接着道:“本以为这次起事,是赤水盟最后一次起事了,肯定会成功,这笔财宝就可用作以后振兴梁国用,谁知它还是失败了!” 说到此处,白时尧不禁惭愧起来,他面露难色的道:“其实本可以成功的,都是因为我,父亲才会被宋文涯威胁,导致他惨死,都是我的无知和愚蠢才害了他,我真的是很不孝,没有早点认清现实!” 林云飞见白时尧懊悔的样子,也不忍他再自责,劝道:“是盟主不让你知晓此事,不想让你卷入此事,他一心想要你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颐养天年,这是对你的期盼,所以你不知道这个计划也不能怪你,究其原因,还是宋文涯太过狡猾,毕竟利用了你,还利用了其他将军的家眷进行威胁,才使这次起事失败,说到底也有我们计划不周之责。” 将白时尧和林云飞在相互揽责,赫提提图劝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怪谁也是于事无补了,现下要紧的事是赤水盟的再次反击,我虽深藏在此处,但外界的局势,我还是知晓一二的,现在赤水盟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小的动静,看来你们是要开始反击了,对吗?” 他看向林云飞。 林云飞回道:“此次救出少主,就是为了下一步的整合赤水盟做准备,一旦赤水盟有了核心,我们便能再次聚齐人力,那时进行第二次反击,也不再话下了!” 赫提提图抿嘴一笑道:“那就好,看来我族的这些宝贝要派上用场了!” 白时尧:“您的意思是这些宝贝现在要交给我们?” 赫提提图回道:“那是自然,它本就是我在二十年前就许下的承诺,是要交给盟主的,如今盟主已故,既然你是少主,我必要将它交给你,来兑现这个承诺,这样,也算我族为我国复兴做贡献了!” 看来族长注意已决,白时尧也不再推辞,便道:“族长大恩,时尧铭记在心,既然族长成全,那我便替赤水盟的兄弟们谢过族长了!” 林云飞也道:“正好,赤水盟的人马都在附近,我们离开这里后,就找人来取。” “好!” 被世人惦记了二十余年的宝藏,最后还是落在了赤水盟手里,这期间为此死了多人,这些人又为此耗费了多少心血,最后都付诸东流!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肖鱼渊这样为了报仇和宋文涯这样无耻的的筹谋者,白时尧不禁叹息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往来古今无一例外呀!” 与落灰部落处理完赫敏的丧事后,白时尧就离开了落灰部落,赶到流放的矿场与林云展回合,也不知道过了几日,林云展是否安好?他们与斐远将军那一仗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白时尧林云飞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矿场,此时矿场的木屋前已是一片狼藉,但矿场上依旧有犯人正在做工,看来最终胜者还是斐远将军。 白时尧隐藏在矿场周边的大型石块后边窥探情况,他要知道,即使林云展败了,现在人在哪里?是逃走了?还是被关了起来?还有同他住在同一牢房的李德威和刘悍甲一行人,他曾经答应过他们,如果有一天他能逃出此地,一定要带上他们,现在他要来兑现诺言! 矿场上似乎比以前守卫多了不少,除了以前的狱卒之外,还多了许多官兵,看来斐远将军并没有离开此地。 白时尧观察了一些形势,找到了刘悍甲他们所在的位置,准备趁其不备进去劫人。 正在他们准备动身之际,一人出现了。 那人是赤水盟的人,是林云展派来接应白时尧的,林云展知道白时尧肯定要返回与他们回合,便找了一人专门在此地接应。 那人告诉白时尧他们,林云展在那天白时尧离开后,便也没有恋战,很快就撤离了,人员也并无伤亡多少,现在要白时尧过去跟他回合,准备与他商议赤水盟以后的行动。 白时尧知道林云展他们逃了出来就放下心来了,但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就是把刘悍甲他们救出来,但是他只有林云飞几人,显然人手不够,便派人回去跟林云展借人。 没过几时,几十人就匆忙赶了过来,看来林云展他们没走多远,那几人林云飞都认识,是赤水盟个顶个的高手,他们来时还顺便做了一次梁上君子,捞到了十几件囚衣过来,有他们助阵,白时尧想要救人,就事半功倍了! 白时尧把要救的那几人指给了他们,待他们识得后,套上囚衣就开始了行动,但他们几十人目标太大,就必须要分组而行,几人从南侧进入,几人从北侧进入,几人则从东侧进入,他们这几人除了白时尧,其余人都是做过多年暗探的,所以行事谨慎圆滑,没一会儿,就有一组不留痕迹的走到了李德威的身旁。 一人怕李德威声张,便早早就暴露了身份道:“我们是赤水盟的人,是少主叫我们来救你的!” 李德威先是惊诧,听到解释后,又迅速的冷静下来,他可是混过官场的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他们口中的“少主”,无疑就是白时尧了,白时尧出逃一事,早就闹得纷纷扬扬了,牢房中的人昨夜还在议论白时尧到底何时救他们出去,没想到今日便有了结果,李德威欣喜道:“多谢诸位!我就知道阿尧不会忘了我!” 另外几组也是找到目标先自报家门,这也是白时尧与他们事先约定好的,那些人知道是白时尧来救他们了,自是欢喜的不得了,便一个个乖乖的跟着赤水盟的人走了! 但在诸多狱卒和官兵眼皮子底下劫人,并非是件易事,特别是在看守大人死后的特殊这个时期,在他们领着人准备出矿场的时候,一个眼尖的狱卒发现了他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没办法只有硬打了。 几十名赤水盟的人将外面的囚衣撕开,随即与官兵狱卒们厮打在了一起,矿场上出现这种事,犯人们都还是头次见到,要说他们更希望哪一方赢,那自然应是赤水盟的这一方了。 就像何叔一样,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被冤入狱,要不就是像刘悍甲、李德威一样迫不得已被逼无奈犯了罪,即使有些是大奸大恶之人,那他们就更有理由支持赤水盟了! 赤水盟的几十大高手再加上白时尧,在众多敌人的围攻下,仍然不落下风,打斗过程过,狱中的狱友们,都被砍开了脚链手链,成了自由身,会武之人,自是加入了战斗,不会武的也是躲在一旁加油打气,总之此时的场景像是换了个身份一样,官兵倒成了人人喊打的不赦之人,而赤水盟此时就成了英雄,矿场上的罪犯们起初只是看个热闹,后来一人突然喊道:“打死他们,让我们逃出去!” 此一举动,吊起了众人的反抗心理,纷纷举起家伙前来支援,官兵和狱卒在起先占优势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弱势,不过就在犯人们以为他们即将要胜利的时候,斐远将军领兵来阻。 “白公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即已出去,就最好安分一些,又何必来到这里掀起波澜?” 斐远将军远远的看到白时尧喊道。 白时尧也不落下风,回道:“自是不甘寂寞,想找些事情来做,便想着这里地广人多,是个闹事的好去处!” 斐远将军很是厌恶白时尧这一副无所畏惧的嘴脸,便不再与他废话了,率领众人冲着白时尧厮杀过来。 这一景像,像极了多方交战的战场,有穿囚衣的,有穿便衣的,还有穿官衣和狱卒制服的,只不过这个战场看起来杂乱,却是自始至终都分为两派,那就是官与贼。 犯人们想要造反,却没有趁手的武器,实力不行,只能被杀或者被掳,一时下来,矿场上早已血流成河,白色的石块被血水浸染成了红色,远远望去像极了开在矿场上的红花。 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仅仅只靠靠赤水盟几十人的抵抗,很难与斐远将军的几百大军抗衡,眼看形势越来越处于下风,白时尧双手一甩,便洒出了一把“菩萨愿”。 顷刻之间,镖无虚发,中镖者纷纷倒地。 这“菩萨愿”一出手,便引得包括林云飞在内的所有人瞩目。 “少主,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人?”林云飞凑近白时尧边做回击便问道。 身在江湖的人即使没见过“菩萨愿”也听说过它的传说,今日亲眼所见白时尧使用,皆是一脸震惊和欣喜。 原来白时尧竟是这位高人呀! 一身穿囚衣的人也惊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暗器排行榜第一人竟是白公子?” 不知道“菩萨愿”厉害的人看其他人的脸色便也明白了几分,脸上终于有所放松。 白时尧此时也顾不得多做解释,匆匆回道:“虚名而已,不必挂齿!” 接着又出了一把“菩萨愿” 但是“菩萨愿”虽然厉害,仅有几枚也无法解决完所有的人,只能缓解一下,最终还是出不了这个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他们被困之际,林云展带人赶了过来,兴许是见白时尧久久不回使他起了担忧,知道事情不妙,所以前来助阵,这下赤水盟也来了有几百人,足以和官兵抗衡了,双方人数相当,但论实力,赤水盟要高出不少来,所以这一战谁胜谁负就已经有了定论! 不到一个时辰,在天时地利与人和的绝对优势下,赤水盟就歼灭了官兵过半的人数,但白时尧的野心并不在此,他要趁着这次机会,把霸占梁国二十余年的宋国官兵赶出梁国,所以在斐远将军自知实力不敌的情况下打算撤离时,白时尧派林云展趁胜追击毫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这场仗一共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把斐远赶到了宋梁边境的沙塘镇外,才算结束。 第一百一十五章 建立官制 仅此一战,这个被宋人用来流放犯人的矿场也不复存在了,白时尧把这里重新做了整顿和规划,但毕竟从这里逃出去的都是犯人,在没有弄清楚他们到底对百姓有无威胁的情况下,白时尧并没有放任他们胡乱走动,而是叫林云飞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审判团队,挑选了一些曾经有过为官经历的人来开始对这些犯人重新审问,当然多年过去,他们当时所犯下的的案件都不能再次取证,只能凭官员的自我感觉来判断此人是否是大奸大恶之人,再决定是否关押和赦免,或者为己所用。 斐远将军虽然被婆撤离了梁国,但他在梁国二十年余年,根基稳固,除了跟随他来矿场的这些人,他在梁都曲城还有一些旧部,这些人仍然重兵把守着他们梁国的国都,所以白时尧决定先以矿场为基地,在这里招兵买马,建立一些简单的军事和官僚机构,再寻机反攻。 经过几天的整顿,终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那些犯人都重新规制了一番,没有十恶不赦之罪的犯人,都得到了轻判,甚至从中抽取了一部分武功高强之人,作为赤水盟将士习武的教头,而那些铁定是被冤枉了的人,则被安排在了矿场周边,用作给赤水盟做后勤保障,比如建一些房屋,喂养牲畜,和种点粮田等等, 虽然这里贫瘠的土地里长不出小麦水稻一类的农作物,但因地制宜,种些谷类还是不成问题的,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所以种粮是必不可少的。 赤水盟通过这次整合,势力和队伍都迅速扩张,比起以前的规模也不算小了,除此之外,以前在白鹤统领下的那些隐藏在宋国的将军和战士们,白时尧命林云展正在与他们接触。 但纵使如此,他们仍是危机四伏,斐远将军必定不会甘心就此逃窜,而宋文涯得知消息也会迅速反击,看来不出数月他们必将与宋人再有一战。 白时尧自从接掌赤水盟以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做事风格开始成熟不少,重用人才,奖罚分明,实在是一个好的领导,不过成熟的背后也牺牲了不少,他的笑容变少了,除了日常客气的应付以外,从未见他真心笑过几次。 也是,若换个人经历他这些,未必能做到他这一步。 他现在已从“少主”真正的变成了赤水盟的盟主,手下管理几万人,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也让他第一次见识到除了权力以外烦恼。 李德威是他在牢中认识的老友,当过几年的父母官,还是有几分才情的,被白时尧命为盟中参谋,为他管理盟中大小官员,没错,是官员,赤水盟虽是个江湖称号,但为了以后复国不必再重新整顿,从现在起,就开始以一个朝廷的规范来制定制度和命名官员,地方虽小,该有的重要官级一个都不差,甚至也划分了六部,刑、户、兵、吏、工、礼、一个不差,只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比起其他五部,兵部就显得更重要了些,统领兵部的大将军一职或称兵部尚书由林云飞担任,林云展应是赤水盟最老资格的人,又一直跟随在老盟主身边,盟中万事都离不开他,所以宰相一职就由林云展担任,任命好官职,授予好权利,一切就从新开始了。 半年之内虽有来自曲城宋兵的多次骚扰,但也都是小规模的,白时尧只用一小部分人去阻了几次,他们倒也消停了,除此之外,那些也加入赤水盟的宋朝将领们,自从上次被宋文涯以家眷威胁后,虽没有被杀,但也没了落脚之处,这两年一直在到处流浪,将士们也四处逃窜,近日听说赤水盟又有了新盟主,他们便又有了希望,像方镜和童远两名大将就早早听到风声赶了过来,并已经开始召集以前的旧部,仅是数月之间,赤水盟就增加了有三万人,这本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随着人数增多,矿场这个小地方可就养不下他们了,所以攻进梁都,收回整个梁国就提上日程了。 又过一个月,白时尧开始点兵攻打曲城了,曲城留兵不算多,但也不会容易攻进,前方正在攻打曲城,后方就有宋文涯派来的宋兵进行阻挠,所以白时尧只能兵分两路,一路向曲城,一路去阻断宋兵的阻挠,两年时间,宋文涯的实力虽有增强,但还是大不如前,毕竟民心尽失,要想招民入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经过两个月的交战,最终赶走了宋兵,进入了梁国国都。 梁国总算是收回了,这下那些旧梁的子民可以扬眉吐气了,落灰部落的族人也从荒凉之地搬回了旧址,赤水盟回归后,林云展提议废掉赤水盟称号,由白时尧登基称帝,这一切水到渠成,但白时尧并没有做皇帝的打算,所以这个提议暂时退后。 除此之外梁国朝廷也开始按照以前定下的官制,进行职位和区域分配,在白时尧的坚持下,那些在梁国已经安居,并繁衍后代的宋国子民也不会被驱赶或者另眼相待,他们有些已经跟梁国人成为一家,所生后代也只能算是梁国人,这些人由官府统一管制,并分配粮田。 夺回曲城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安置,所以进攻宋国一事,就只能先整顿好了后方以后再行动。 这一年内白时尧同林云展林云飞等人忙于商议国事,丝毫没有想到过个人的感情之事,只是白时尧年纪也不小了,就算现在他并不想当皇帝,但迟早也会有想清楚的一天,所以娶个媳妇儿,生个娃的俗事,就被大臣们提上日程了,不过白时尧总以他曾经成过婚,而且妻子已故,应该三年不取为由推脱掉。 并且把曾经妻子赫敏的骨灰重新安置在了梁国国都,追封她为夫人。 但至于不再娶妻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赫敏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白时尧一心扑在梁国的重建上,经常出宫到实地查看情况,有了宋文涯的前车之鉴,他必要保证自己所管辖的朝廷不能再出现贪污的蛀虫,所以有着这方面经验的李德威就时常陪伴白时尧私访,而刘悍甲则作为贴身护卫也随之出宫。 一日早晨,白时尧到了一处临近曲城的小县城,三人走近县衙附近,看到大早起,县衙门口已经聚了许多百姓,白时尧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案件能让县主一大早就开堂。 三人走近衙门口挤进人群查看,门口距离审人的大堂,中间还隔着一个小院,白时尧三人虽是挤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却还是听不清里面人都说了些什么,就只能看到一人站在堂下,一人则跪在堂下,在堂中央站着的那人按理说应是原告,但他似乎不是寻常老百姓,而是官兵打扮。 白时尧越看越好奇,再看跪着的那人在县主说话时一直低着头,并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但看身形应该年纪不大,个子高高的,但是身板很瘦,是个少年的模样。 只见县主大人还未审问几句,就叫衙役把少年打了十几大板,这么快就定了罪,怕有什么错案冤案,白时尧不禁眉头紧蹙,露出一副忧心的表情。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上去问个清楚,这个少年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审问几句就挨了打,也没见着他们拿出了什么证据就定了罪,这铁定会出现什么冤案。 梁国刚刚复国,许多方面都不是很完善,一些地方为了追求高效率,很有可能会出现错判,或故意错判。 眼看少年已经被套上了枷锁,准备押入牢房时,白时尧决定他还是有必要问个清楚。 但他要以什么身份才能进得去这个大堂呢?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就相当于梁国的皇帝,若以真名报出,必定会引起一阵暴动,可能也会惊到许多百姓,所以此法不可取,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李德威,李德威现在可是梁国的顶梁柱,官致一品,他若要进去的话,那自然也不敢有人阻拦,所以白时尧想借李德威之名进去一探究竟。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德威,李德威自是遵从他的意思,马上上前向衙役亮出了他一品大臣的官牌,衙役将官牌呈给县主时,县主脸色大变,忙向衙役指着门口三人的方向望去。 看看清了正主,他便迅速从堂椅起身,忙不迭朝他们三人走来。 百姓见县主走下朝堂,朝门口走来,皆是一脸的震惊。 “这是怎么了?县主大人怎么突然出来了?” “我也不知,看他的样子,怕是冲着我们当中的某个人来的吧!” 一人向四周扭头看了一眼,道:“那会是冲着谁来的呢?看县老爷的神情,这里难道是有位大人物在?” “谁知道呢!” 县主大人终于走近了门口,这时李德威也向前走了几步,白时尧和刘悍甲则扮作他的随从,跟在其后面。 县主大人见李德威忙俯身拱手作揖道:“卑职不知李大人光临,有时远迎!请大人赎罪!” 李德威摆手回道:“不必惊慌,我只是无意路过此地而已!” 听到李大人之名,百姓们虽不知道是那个李大人,但看来是来头不小,他们此时出现,难道是对刚刚案件审理的不满意? 众人还在遐想之中,白时尧一行人已经随着县主大人进去了。 “等一等!” 刚刚进入,白时尧就把被押走已经走在院落另一边的少年给拦了下来。 白时尧发话,他虽不是李德威,但他由李德威带来,在李德威还未说话前,就敢开口,而且白时尧说出此话,李德威并未反驳,看来白时尧是受了李德威的指示,再看白时尧的面相和身姿,虽说是在李德威的随从,但也应该是位极厉害的人物。 在稍稍琢磨了一番后,县主大人立马叫停了衙役,衙役拎着少年转过身来。 “这少年很是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白时尧见到少年的第一眼便惊奇万分。 比起白时尧,少年更是显得惊诧不已,他看到白时尧起初是十分的惊讶,后又显得十分的心虚,像是怕白时尧认出似的,忙低下了头。 这一行为更是引起白时尧的疑心,他走近少年,道:“抬起头!为何见了我......” “我”字没有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喧宾夺主了,改口道:“为何见了我们大人就慌忙低头,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 少年本不想抬头,但在白时尧的要求下,却又不得不抬起头。 这一抬头,白时尧似乎更是难以置信了,他......他不就是清水派那个在青绵山门口,代他比武的那个少年吗? 几年没见,少年的体型和面相都跟以前有所差别,白时尧差点认不出来了,但好在白时尧看人记性特好,所以这才想起了他。 既然是清水派的人又怎会来到这里,白时尧这几年虽与青月没了联系,但清水派的事情他还是了解一二的,据他人相告现在清水派在宋国仍是江湖第一大门派,既然清水派仍在,有着极高习武天赋的少年,应该在哪里极受重视才对,不可能突然离开清水派,远走他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 白时尧越想,就越要弄个清楚,他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记人能记清楚,但记人名,他就不是很在行了。 那少年看着他,有些难为情的回道:“我叫梦东!” “梦东?”白时尧重复了一句,脑子里迅速闪过“梦东这个字样。” “嗯没错,是叫梦东!”,白时尧肯定的道。 听言站在一旁的县主大人和李德威都是一脸的疑惑。 李德威问道:“你认识他?” 白时尧笑道:“认得,以前他可帮过我的大忙!” 仅此一句话,李德威便知晓了几分白时尧与梦东之间的利害关系,他忙向县主大人使了一个眼色,听琴音识雅意,县主大人不亏是个精明的属下,立马领会了李德威的意思,慢叫衙役松开了梦东,把他们请到了大堂内。 心道:“李德威对白时尧的一言一行都很是在意,看来白时尧确实是个大人物。” 但是个什么人物?能让李德威都敬让三分的人,那人来头肯定不小,他不敢往下再想,乖乖的跟在几人身后走进了大堂。 第一百一十六章 跟随 进入大堂后,李德威官位最大,自然坐在了主椅上,白时尧和刘悍甲则分站在了李德威的两侧,县主大人也很识趣的站在了一旁,听后李德威的发话。 县主大人知道这三人不可能突然现身,他们来此肯定是为了某件事情,照刚才的情势看,他们进来后叫住了梦东,八成接下来的事应该与他刚刚在堂上审问梦东的事情有关,至于是福是祸,明眼人一看便知。 所以,县主大人站在堂下就显得不是那么自在了,他脸色紧绷,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接下来李德威要怎样处理此事? 梦东也站在堂下,做为县主大人眼中的“犯人”本来是应该要下跪的,但李德威没有发话,李德威自然也不会开口,至于县主大人,他比谁都精明,这个时又怎能轮得到他说话呢? 白时尧看了梦东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县主大人身上,开口问道:“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事,我没见到县主大人有审案的过程,只是问了几句就能结案了吗?这里面是不是会有不妥?” 这句话显然包含埋怨之意,县主大人自然分的出来,他战战兢兢的站到大堂的中央,回道:“这个人是宋国的细作,所以卑职才不用审问,便能将他定罪!” 白时尧更是奇了怪了,梦东确实是宋人,但也不至于被认成是细作吧! 他问:“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是细作?” 县主大人知道,白时尧这句话有怀疑他盘错冤案的意思,心中惶恐,便赶紧撇清:“我作为一县之主,虽然上任只有一年时间,但这一年内,我秉公执法,依据定罪,绝不会胡乱错判,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一下本县百姓,看看他们对卑职是否有怨言?有没有觉得冤枉了的!至于这个人......”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滴,接着道:“这个人是本县衙役小刘在今日清晨巡街时发现的,小刘见这个人鬼鬼祟祟在街上乱逛,起了疑心才上前盘问。开始以为他是个寻常的小毛贼,只是随便问了几句,谁知此人甚是狡猾,跟小刘东扯西扯的,拒不承认他做过什么不法的行为,既然问不出,那就搜他身上有没有盗来的东西,后来经过搜身,才从他身上发现了清水派的令牌。” 县主大人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白时尧,见白时尧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就又接着道:“这清水派,去过宋国的人都知道他是由宋国朝廷管制的江湖门派,既然他出现在我国的领域内,又做出如此诡异的行为,不是细作又是什么?所以卑职对于此门派的人不用审问,便知道他一定有所图谋!” 这样的解释似乎确实说不出县主大人有什么过失来,白时尧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心里上还是倾向梦东这一边的,但据县主大人这样的诉说,他确实也找不出理由来替他反驳,只能期待他自己解释一番了。 白时尧把目光又回落到梦东身上,问道:“县主大人的这番说辞,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梦东抬起头,看着白时尧,似乎很想让他为自己开脱,但又突然失落起来,好像对白时尧又失望了一样,他回道:“我却如县主大人所说的那样,是个宋人,是清水派的弟子,但我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对梁国有什么企图,更不是什么细作,我只是来这里找一个人......” 说道这里,白时尧打断了他,问道:“找什么人?” 梦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为难的原因,他顿了顿才讪讪的道:“找你!” 白时尧愣然,其余人也是一惊,李德威猜想这个梦东是不是觉得白时尧有救他的意思,才奸诈的扯白时尧下水。 县主大人也是嫌弃的瞥了梦东一眼,斥道:“你以为自己扯到白公子,就会洗脱你的罪名?” 说完他对着白时尧恭敬地笑了笑,这人他是不能得罪的,所以虽然不知道白时尧是什么官职,对白时尧成为白公子总是没错的。 白时尧也在等着梦东的回答。 梦东犹豫了一下看着白时尧回道:“您还记得对年前,在青绵山发生的那件事吗?” 白时尧作为赤水盟的盟主,是个人都会知道,所以梦东也不例外,见县主大人称白时尧为白公子,就知道白时尧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给他,因此梦东在说起以前在青绵山的事情时,并没有指出白时尧的身份。 白时尧沉了一口气回道:“自然记得,你那次帮了我的大忙,你是个很聪慧的孩子,不过这件事与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 梦东道:“自从那次,我见识到您的能力后,便一心想追随着公子,想跟公子学到点什么,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不想给您增添麻烦,如今我长大了,也学到了一身的本领,就想着为公子做点事情,或者保护你也可以。” 白时尧听到后甚为感动,虽然不知真假,但这话说出口,就是感到很欣慰。 白时尧还未回话,县主大人听后,便很不以为然的道:“你以为对白公子说些动情的话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哼!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是个宋人总没错吧?既是宋人,来我大梁,就是图谋不轨,就是不可绕如的!” 白时尧的心思李德威早就了解了,白时尧想要保住梦东,却不知要怎样开口,而且县主大人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往反方向带节奏,弄得白时尧很是尴尬,李德威不得不出手了。 他使劲儿的咳了一声,此声刻意的很,连他一旁的刘悍甲都为之一惊,县主大人不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叫他闭嘴呢! 他刚刚因为怕背上个滥用私刑盘错案件的罪名,所以心里着急了些,完全忘记了李德威他们此番前来的意图。经此点播,县主大人突然开了窍,回道:“当然,你要报恩这件事总体来说还是值得赞扬的,既然你是冲着白公子来的,那么你是不是对他另有所图,也只有看白公子怎么看你了!” 这话终于给圆了回来了,李德威终于松了一口气,县主大人也是吓得满头是汗,白时尧也是心领神会,梦东则是懵懵懂懂的不知县主大人为何转变的这么快。 白时尧笑道:“我心中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狭义的少年,自然不会对我有所企图,若说他是来保护我的,我也会信。” 白时尧心里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救出梦东才是正事,所以白时尧只能违心撒谎了。不过白时尧的话已经决定了梦东的结局,他不会再被抓起来了,县主大人也不会再追究他的责任了。 梦东重获自由,跟着白时尧他们一起走出了衙门,此时衙门口的那些围观百姓,早已在白时尧他们刚进入衙门时,为了保证他们三人的安全,都被官差给轰走了,所以白时尧他们出来后并没有人围堵,三人被县主大人送到门口,县主大人恭敬地俯身拜送李德威一行人离开之后才返回县衙。 几人拐过几个巷口,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梦东仍然跟随者白时尧,白时尧才想起问他,此行来这里的目的。 梦东一直跟在距离白时尧一丈之外的地方,白时尧猛然回头,吓得梦东后退了好几步,李德威和刘悍甲知道白时尧可能要与梦东说起以前的事情,自己不便在一旁听着,二人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白时尧看着梦东战战兢兢的样子,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对吗?” 梦东只是看着白时尧,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紧张,即使他现在已经长大,但也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经不得白时尧这样的步步紧逼。 白时尧走上前去,看着梦东再问:“你如果到此处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我不会勉强,你随时可以走,不必装样子再跟着我,但你要保证,离开之后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最好做完事以后就赶快会宋国,否则再像今天这样被人当细作抓住,我是也不会再救你的!” 白时尧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也不知道梦东听进去了没有,他一直低着头,不言也不语,叫白时尧十分着急。 白时尧再次靠近他,摇晃了他两下肩膀,正色道:“我不管你听没听进去,你以后要怎样做,会落得什么下场都与我无关,今天救你,也是看在你以前帮助我的份上,但你应该知道我如今是什么身份?我们梁国人与宋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今天的事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了,你们清水派作为宋国朝廷的翼翅,就不要在我梁国的国土上走动了,否则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这一番话,似乎使梦东有了反应,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白时尧坚持道:“我真的是来保护你的!” 这句话白时尧是不会相信的,以当年他俩的交情还不足以到这种地步,所以白时尧不会相信,斥道:“既然你打算跟着我,就要对我坦诚相待,不是吗?” 梦东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坚持道:“我真的是来保护你的。” 白时尧气道:“你......” 梦东打断他道:“从你坐上牢车的那一刻我就一直跟着你,后来半路赤水盟出来截杀没有成功,其实是你不想出逃,早后来你在沙漠里被人夺去衣物时,我本想上去帮忙的,可后来见你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就没有上前,再到后来,你入狱,到矿场干活挨打,我都看在眼里,但只能远远看着,不能上前,再后来你被关到木屋,再到被救,我也是一直远观,一直就到了现在,你时常出宫私访,我才又有机会接触到你,今天清晨,我在跟踪你的时候,不经意跟丢了,所以才会像衙役说的那样,看到我鬼鬼祟祟的样子,那时我正在找你。” 梦东把白时尧的一切经历细节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是做不了假的,但是这一切在发生的时候,白时尧并未感到有人跟着他,看来梦东倒是隐藏的很深。 梦东见白时尧一脸吃惊相,再次道:“说实话在公子受苦的整个过程过,我确实没有做过帮过公子的事,那时因为,公子不到迫不得已、危及性命时,我不能暴露身份!” 梦东的话,叫白时尧越来越听不懂,既然是自己自愿来保护他的,还要顾及道自己身份的暴露,就显得有些牵强了,他问道:“你不愿暴露身份,是否是受了他人指使,所以才不便暴露?” 梦东听言,仿佛被戳穿了一样,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没人指使......没人指使!” 白时尧看他的表情越来越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也有苦衷的,是受人指使的,看来那个指使他的人对梦东来说肯定很重要。 白时尧猜想是谁能指使动梦东呢?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样的目的?既然处处在暗处观察他,却不让梦东出手相助,但却也见不得他死掉,这个人的思绪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是谁呢? 与梦东有关的人,白时尧很容易就能想到青月,难道是青月?白时尧心道。 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青月对自己,对赤水盟都恨之入骨,她怪赤水盟杀了青龙,是不会原谅他的,甚至恨不得他死吧! 而自己对于父亲的死,是否青月心中对父亲是赤水盟的人早已知情,一直在瞒着自己,而她接近自己也是为了查清父亲的底细,这件事不能细想,越想白时尧心中越害怕,越想心中越乱,他都顾不得再问些梦东什么了。 白时尧紧绷着脸,面色也变得铁青起来,心中开始不耐烦起来,他对着梦东道:“今日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暂且相信你的为人,你若要跟着我便跟着吧!不过你要将你清水派的牌子丢去,以免以后再落人口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抢亲 白时尧与梦东商议完毕,见梦东还跟在白时尧身后,李德威便知晓了一二,看来这梦东取得了白时尧的信任,要长期跟随白还是要了。 李德威知道梦东是清水派的人,以后若要跟随白时尧,就不能暴露身份,虽然白时尧不说,但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今日就他们三人,很好封口,就把这个意思也告诉了刘悍甲,刘悍甲虽不如李德威知世故,但也能明白其中道理,自然是应允了。 三人已经出宫了好几天,虽然走时也有交代,但也不能失踪太长时间,否则林云展该着急了。 白时尧虽然行驶着皇帝的权利,但他心中却没有当皇帝的欲望,他的住所也没在宫里,而是在白鹤以前居住的贤王府邸,现在也仍未改名,还是贤王府。 白时尧也承袭了父亲的爵位,被叫做贤王。贤王府地广屋多,因为白时尧不住在宫里,大臣们想要办公,就必须到贤王府邸,为了就近,白时尧索性让他们把一些必要机构建在了贤王府,所以贤王府内总是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 白时尧虽然是官位最大的,却不总是显露官威,但可能是他很少笑的缘故,许多大臣以为白时尧是个厉害的领导者,总觉得他不怒自威,所以很容易就对大臣们形成了一种震慑力。 白时尧四人回到府中后,就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机械性工作,这工作虽然无趣又乏味,但白时尧却没有过任何表示,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他现在也找不出任何可以使他兴奋,使他喜欢的事情做了,所以做什么不是做,做什么都一样。 而宋国清水派那边,青月还是一如既往地频繁下山找寻师父的行踪,她不相信陆离会平白无故的失踪,那夜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自己的哥哥也在无声无息中突然就死了,找到师父和替哥哥报仇就成了青月活下去的动力。 在这期间,李卓言时刻相随,替青月当下过无数次的箭雨腥风,使青月很是感动,他二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关系早比以前进了很多。 但令青月没想到的是,当今皇帝居然给青月和李卓言赐了婚,令她十分的头痛,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把李卓言当成了青龙的替代品,一直拿他当哥哥看待,宋文涯这一道圣旨下来,叫青月是进退两难。 二人在领了旨意之后,李卓言就已经看出青月的心事,他能看出来青月对这门婚事远不如以前跟白时尧的那桩婚事来的喜悦,若说青月也没哭丧着脸,大概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在强颜欢笑吧! 李卓言喜欢了青月许多年,早就有娶青月之意,但他也不想青月心中勉勉强强的,自从皇帝赐了圣旨后,他与青月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青月会有意无意的远离他,让他内心非常受煎熬,便想找机会问问青月的意见。 一处外出游猎的客栈内,李卓言小心翼翼的敲着青月的门。 半晌,青月从里面开了门,李卓言平日一副冷峻高傲的模样,到了青月这里就显得拘束起来,他在青月的示意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青月则坐在了床沿上,两人的这种情景看起来很是尴尬,李卓言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他望着青月痛心的道:“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到了可以谈论婚事的时候了,就自作主张求皇上给我们赐了婚,但我看你的反应却是很不情愿,是否对这桩婚事很不满意?” 青月知道李卓言回来与他谈论这件事,正好李卓言开了口,她也就不必端着了,起身走近李卓言回道:“并不是不满意,你能接受我,我很感激,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嫁给你也不会感到委屈,你不必多想!” 青月的这番话叫李卓言很是震惊,明明青月在赐婚后表现的很不乐意,这会儿怎么就突然想通了,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勉强,李卓言便是越来越糊涂了。 李卓言也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青月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青月点头。 李卓言欣喜若狂,道:“你不再考虑一下了,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青月真诚的回道:“若说这世上我能嫁给一人,那人便是你吧!” 虽然青月的脸色看不出喜乐,但她的这番话,已经是李卓言很动容了,李卓言轻轻揽过青月入怀,庆喜的道:“若是小月愿意,那我就迫不及待的要准备婚事了!” 二人婚事算是定了下来,这一消息不仅在宋国传开,在梁国也开始有人议论了,不久便传到了白时尧的耳边。 虽然说这辈子青月与他再无可能了,青月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他应该高兴,而且他知道李卓言确实对青月不错,但是他的内心还是不能平静,若说这辈子他最爱的人是谁,那还是非青月莫属,他与青月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奈何上天嫉妒,偏偏把他们分散开来,叫他取了赫敏为妻,而青月现在要嫁给李卓言了。 白时尧心里很不心甘,他不想青月嫁给李卓言,他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那就是阻止这场婚事。 自青月答应了李卓言的婚事,李卓言便一刻也不想松懈,加紧时间布置好了一切,又让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成婚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李卓言的府邸也在临安城内,这一天临安城这对外人眼里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佳偶天成的婚事惊动了整个临安百姓,百姓们纷纷出门围观。 大红花轿在迎亲队伍的牵引下被几个身穿红色喜庆外袍大汉抬着缓缓跟进,古乐声,喧哗声,声声震耳。李卓言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头,看起来他精神极佳,起色极好,面露笑容,时不时的往后面的大红花轿看上一眼,虽然确实看不到什么,但他还是感到极大地满足,喜欢了将近十年之久的人,终于娶回了家,这种兴奋和幸福感简直无法言喻。 吹鼓手们继续吹吹打打的走在最前方,整个临安都因为这场婚事都陷入了一种喜庆的氛围中。 就当所有人都如意时,只有一人正坐在这道迎亲长街的酒楼上喝酒解愁,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悲凉,大起大落经得起,爱恨情仇却难忘怀。 白时尧眼色迷离的看着楼下那显眼的大红花轿,手中的酒杯越攥越紧,仿佛下一刻就能听到酒杯碎裂的声音。 不知几何,他渐渐醉了起来,口中不停念叨:“我的我的......” 他的奇怪行为引起了店小二的注意,但酒后的白石尧实在冷峻的吓人,使人不敢靠近,所以店小二也只是看了一眼罢了,并不敢做出劝阻行为。 或许是花轿的红色太过刺眼的缘故,白时尧实在忍无可忍,一个翻身,纵身跳了下去,正跳到花轿的顶盖上。 白时尧的目的不仅在于此,他手掌用力轻轻一拍,花轿在顷刻间一分为二。 这么大的动静,使得周边看热闹的人群都惊呆了,纷纷议论开来。 “是谁这么大胆,敢劫李大人的新娘?” “就是,他恐怕还不知道李大人的厉害吧!” “不过看样子,这个人也蛮厉害的,显然不会是一般的采花贼。” “那会是谁呢?” 白时尧从小在临安长大,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很快就有一眼尖之人认出了他。 “啊,是当年白相的独子白时尧,他可是现在赤水盟的盟主呀!哦,不,确切的说是如今梁国的皇帝!” 这个人的说辞引起了周边人的轰动,他却是一脸得意之相。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白时尧已经把青月一把拉出了花轿,而李卓言也听声回过头来,他距花轿还有一段距离,等他穿过人群来到花轿旁时,白时尧已经踢下了一名骑马的迎亲人,拉着青月一起踩在了马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给青月还手的机会。 白时尧一手搂在青月的腰间,踩着马背,并未打算骑着马走,而是在马背上轻轻一踏,就又跃到了另外一相邻的马背上,后来再踩上街道上的一颗千年古树,最后没在了酒楼的后方。 白时尧的轻功天下第一,他想要逃走,是没人能追的上的,即使武功高强,轻功也不弱的李卓言也不例外。 白时尧挽着青月的细腰,借力飞行,一直飞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处才落脚。 白时尧把青月放下的同时,自己也因为醉酒的缘故,没有站稳,踉跄的向后倒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一处杨树的树干处,撞了上去,头磕得有些疼了,才回过神来。 他从树上起身,身子向前猛翻一下,又差点跌倒。 青月看着他,欲上前扶住,却又停了下来,她一把撤下只有一角挂在头上的红盖头,对着白时尧呵斥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白时尧看着青月被怒气憋红的小脸,诡异的笑了笑,好似阴谋得逞了的感觉,道:“我不许你嫁给他,也不许你嫁给任何人,你若不听,你嫁一次,我抢一次!” 青月见白时尧蛮不讲理,又十分嚣张得意的样子,真是不知如何跟他讲清道理,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我嫁不嫁人,又嫁给谁,都与你没有关系了,你知道吗?” 白时尧迷迷糊糊的摇晃着脑袋,吞吞吐吐的道:“知道,知道!我又没想着再娶你,但是你也不许嫁给别人!” 白时尧醉酒,青月还是第一次见到,知道此时跟他说话也说不清楚,便想着一走了之。 谁知青月刚转身,白时尧就猛然冲到了他身边,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命令道:“不许走!” 青月无奈,使劲儿挣脱了几下,却挣脱不开,李卓言此时肯定着急坏了,她不能陪着白时尧在这里发疯,便郑重其事的对着白时尧说道:“你我今生缘分已尽,你又何必勉强呢?即使我不嫁人,你不是也会娶其他姑娘为妻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这一出呢?” 白时尧仍是一副迷离懵懂的样子,青月刚刚的话,他全然没有听进去,自己在哪里愣了半天后才道:“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青月看着白时尧站都站不稳,一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在她怀里的感觉,急道:“什么问题,快说?” 这句话白时尧似乎是听到了,他直起身子,问道:“为什么你看到我拥有如此高的轻功时,不感到惊讶呢?” 青月顿了顿,她倒是忘了这一茬,白时尧的轻功只有他是“若虚”这个身份时,才会对她显露出来,而白时尧从来在她面前就只是个柔弱书生而已,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在哪个洞中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来了,只是觉得白时尧有意隐瞒她,应该是有什么苦衷,所以自己干脆也假装不知道,装傻到底,陪他演出就行了,反正也妨碍不到别的事情。 谁知今天着急忘了掩饰,却被白时尧看出了破绽,青月心中一紧,不知如何回答。 后来转念一想,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干脆告诉他得了。 她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若虚了。所以看到你会轻功自然不会意外。” 白时尧若忽然惊醒一般,猛然抬头,撒开了拉着青月的手,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青月道:“我本无心骗你......” 青月本要解释一番,但想来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她又接着道:“随你怎么认为了!” 白时尧对于青月承认的态度,实在心寒不已,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再问道:“所以,你对我父亲是赤水盟中的人这件事也一直是知情的了?” 青月回道:“算是知情,但不能确定。” 白时尧再道:“你第一次来我家那夜,其实不是为了找我,而是来找父亲是赤水盟党羽的线索的,对吗?” 听到这话,青月有些不知所措,白时尧说的是事实,她不能否认,便直接道:“是!”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祭拜 听到此话,白时尧心中已经非常痛苦了,没想到青月与他的种种过往都是在利用他,而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的听她使唤,还曾经不要命的保护她。 白时尧冷笑几声,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话说到此处,他的头脑已经从醉酒中完全醒过来了,心中苦闷压抑着难以释放,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极尽恳求的问道:“难道你连最后一句骗我的话也不肯说了吗?非要让我把自己看成一个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傻子才甘心吗?” 白时尧心中不痛快,青月又何尝快意,他对白时尧的情义并不比白时尧对她的少,现在白时尧因为自己最初的目的不纯,就否定了她为了这段感情所有的付出,叫她如何不伤心。 但现在她都要嫁给李卓言了,与敌国的领袖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青月的泪珠在眼中打着转,她努力使它不掉落下来,忍着心中的悲痛回道:“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讨论与我现在生活无关的事,请你让我离开!” 说这句话时,青月语气强硬起来。 青月虽然想逃离,但白时尧并不允许,他心中的怨气还未平息,怎能甘心就这样让青月走掉。 白时尧脸色阴沉下来,一股阴冷的透人心魄的寒气向青月迎面扑来,使青月第一次感觉到白时尧发怒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但白时尧却并不在意,这时候了他还要顾及她的感受吗? 他冷冷的道:“你即是这么个心思极重的人,看来我们成亲的事,想必也是你们清水派与宋文涯早就商议好,利用我钓父亲上钩的吧?” 这件事情青月确实是被冤枉了,那件事她并不知情,现在想来应该是陆离有意瞒着她的,但终归是清水派负了他,要不是她的关系,白时尧也不会甘愿留在宫里的,所以白时尧要把这件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她也毫无怨言,便道:“那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们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我们已然成了对立面,将来很有可能还会再兵戎相见,你此时追究原因,还有什么意义吗?” 没想到青月竟然承认的这么痛快,但她越是痛快,白时尧就越扎心的慌,白时尧心中怨气怒不可遏的想发泄出来,他冲着青月吼道:“一句立场不同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我吗?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为什么你可以答的如此理智?为什么连犹豫一下再说都不肯?” 青月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看着发疯的白时尧,并未说一句话。 白时尧也看着眼前过于平静的青月,眼中透出一种绝望来,发泄过后,他收了戾气,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好,既然你说了我们最终是要站在对立面的,那我便依了你,我们以后见面便用刀剑说话吧!” 青月:“......” 她不想两人的关系发展到这种地步,但世事所迫,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既然回不到过去,那就让白时尧恨她吧! 或许恨过之后,两人没了瓜葛,他就不会再痛苦。 青月没有解释,白时尧也渐渐冷静下来。他面色黑沉,眼眸中透着清冷,说不出他是种怎样的心情,但看得出,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心底,沉在了眸里,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青月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青月站在原地看着白时尧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直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她才彻底爆发出来,心里的委屈无法诉说,眼泪瞬间迸发出来,开始只是偷偷的哭泣,后来哭到忍无可忍,便也不再隐忍,“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这场阴谋的战争中,她说不出自己有多无辜,但却是受委屈最多的,这场战争,她失去的最多,哥哥死了,师父失踪了,爱人也跟她反目成仇,人生过到这种地步,也是悲惨到家了吧!什么山盟海誓,携手一生的话,都去他妈的吧! 青月被劫劫婚后,李卓言就成了临安城内最大的笑话,但他心思却没有在这里,天下人怎么看他,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青月跟白时尧出去,都发生了什么事? 李卓言失魂落魄的坐在李宅正厅的红木座椅上,没有人敢上前相劝,他低着头,一只手支撑着额头,一只手放在一腿上,心绪烦乱,不能预料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青月在白时尧离开后,为了不使李卓言难堪就直接回到了李宅,走近正厅见李卓言正犯愁绪,轻声唤了声:“卓言!” 李卓言似惊醒一般,慌忙抬头,见青月正穿着鲜红嫁衣站在他面前,他忙起身走近青月,围着她扫了一圈,才道:“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其实李卓言心中也肯定以白时尧的为人应该不会对青月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青月笑了笑道:“我没事!” 这个笑,显然是一种释放过后的轻松的笑。 听到青月亲口承认没事,李卓言脸色才稍稍缓和,但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两个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旧情人相见,叙旧是肯定免不了的,若是旧情复燃,那就...... 想到这里,李卓言又开始忧心起来,他盯着青月不语,等着青月向他交代一下结果。此时的他就像个等着被判刑的犯人,内心煎熬无比,不知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青月也仿佛知晓他心事一样,缓缓的道:“你放心,他只是向我确定了一些事情,已经认定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认为我欺骗了他,利用了他,他发誓会与我不共戴天,会与我某天再战场上兵戎相见!” 青月说出此话时,心里多数是一种无奈吧! 李卓言听青月之言,惊讶不已,他没想到白时尧居然会恨上青月,但那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笑了笑道:“没事,有我在,即使他要找你报仇,也要先过我这一关。” 青月也对着李卓言莞尔一笑。 聊完这些,李卓言才忽然想起白时尧会轻功一事,觉得很是诧异,若不是白时尧今日来这么一出,他还以为白时尧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便问道:“他今日是以轻功劫走的你,看起来他轻功很好,在我之上,不知武功会不会也很好,平日他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竟不知他还有这般本事,看来此人心机很深,很会隐藏,我们以后要好好防着他才是!” 青月听言怔了一下,原来李卓言也不知道白时尧会轻功的事情,既然白时尧都已经自爆了,她也没必要再替他隐瞒了。道:“他就是那日在鬼迷岭救我们的那个高人。” 李卓言惊愕,问道:“那个“若虚”公子?” 青月点了点头。 李卓言才恍然大悟,却又觉得可笑,他道:“我受过他的恩惠,一直都很敬重他,以为他只是个为民除害,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我曾经还想替他传播美名,想不到他竟隐藏至深,而且还是赤水盟的人,谁知道他光鲜的背后都做过哪些不堪的事情,这个人真的很可怕!不过......” “不过什么?”青月问道。 李卓言接着道:“不过他现在是统领整个梁国的贤王,若没点真本事,才是奇了怪了!赤水盟反叛,现在要说他事前一无所知,我便不能信了!白时尧的心机之深,之长远,不是你我能与他抗衡的!” 青月见李卓言这么评价白时尧,觉得有些失真了,想替白时尧辩解几句,但又觉得好像不太合理,自己已经跟他没关系了,又怎能管得着他人对他的看法呢! 青月看了李卓言一眼道:“或许是吧!” 事情已经交代完毕,见李卓言并没有其他不解的想法,青月就想先休息了,她问:“我们的寝室在哪里?我有些累了,想想回去休息。” 听青月的意思是早已把李宅当成了自己的家,李卓言又欣慰又羞愧,欣慰的是青月开始真的接受他了,羞愧的是今日的婚事因为他的无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道:“你不能住这里。” 青月不解,问道:“为何,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李卓言摇摇头道:“这次不算,你没有被八抬大轿抬到我们家,也没有同我拜过天地,不算真的嫁过来,若是按常理来说,你这样住进来,免不了落了人口实,我不想你受这种委屈,所以,我们可以再选个黄道吉日,再办一次婚事,你看行吗?” 青月没想到李卓言会替她想的这么周全,她本来没想过自己今后如何如何,像她这种江湖女子,一生不嫁,也不会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她与李卓言成亲,也是有所私心的,她要靠李卓言的关系人脉,找到师父,要不是心中还有牵挂的事,她大概真的会孤独终老吧! 所以她现在对自己婚事已经没了期盼和激情,嫁给谁,什么时候成亲,什么繁文缛节,礼仪过场的她都不在乎,所以李卓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道:“听你的!” 俩人商量好以后,青月又住进了客栈,而李卓言又同以往一样,还是时刻陪在她身边。 白时尧与青月分别后,一转眼就又过了小半年,此时梁国已到了年关,寒冬梁国的寒风天气干冷刺骨,不合时宜的是,眼看就要过年了,这几天天色阴沉,像是要有一场大雪降临。 过年虽是活人的节日,但那些先辈烈士们却应该更要敬奉,他们为包围梁国而战死,为复国而战死,每一个人生前都是英勇的神人,每一个人都要得到应有的祭拜。 白时尧要把他们生前无法享受的荣华,死后都要一一给他们补上。 白时尧同林云展、林云飞等一些人官员,到众先人烈士立牌的念安祠祭拜。 这个地方是后来梁国复国后才建起来的,说是祠堂,其实并没有几副骨灰在这里,几乎所有的牌位都是那些梁国贵族和忠将的后代在后来经人统计才立起来的,至于有没有遗漏,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个祠堂上能刻有名字的,也确确实实的都是为梁国的保卫和复国立下战功的忠臣良将,当然这里也包括了白鹤在内的贤王之牌位。 这是一个十分宽广的大殿,里面有着数不清的牌位。由于民间传说,阴魂不能见光,所以这大殿内处处透着一种森森阴冷的感觉。 跟在大臣们身后的宫女和太监,端着贡品和香火,先进入殿内摆放贡品。 白时尧一行人则在外边等候,等到里面准备好了,他们才开始进入。 白时尧先来到梁国皇帝梁晁的牌位前,上了几炷香,然后才来到自己父亲白鹤的牌位前,其他的牌位前几乎都没有摆着成骨灰的小盒,包括梁晁那里都没有,白时尧很是惊讶,他一直以为父亲的尸首会被宋文涯处理掉,没想到父亲的骨灰竟然会安稳的放在这里。 林云展在祭拜完自己的父母后,看到白时尧愣在原地,便猜到了什么,走近他说道:“盟主的尸身在你被抓入狱的那一日夜晚,我就让人给抢回来了,还有包括白管家的尸身,不过他没有在这里,而是安放在了另外一处地方!” 原来自己在牢狱中的这段日子,林云展一直在为他和父亲忙碌,而自己却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不禁感叹起来:“还是展哥哥做的周到,不像我愚昧多时,连父亲的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 林云展打断他道:“阿尧不要这样说,盟主一直待我如亲生,我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我和云飞都是十几岁就跟随在盟主左右的,面上我们是上下级关系,私底下我们却情同父子,盟主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为赤水盟,为光复梁国所做的牺牲太大了,梁国后人应该感谢他的付出,所以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主动出击 这时林云飞也走了过来,听到林云展与白时尧的谈话,也是十分的动容,道:“盟主待我们如亲子,我便也待你如亲弟弟,所以你不能做的我们替你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二人的一番话,使得白时尧更是无地自容,他们要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父亲,更能理解父亲的迫不得已。 他叹息道:“以前知道父亲是赤水盟盟主时,我不能理解他,对他最多的是怨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我眼里他就是杀人狂魔,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可是如今我走到这一步,才知道父亲曾背负了多么重的担子在身上,他有着多么多的迫不得已,我想他应该是个骨子里善良的人,能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怎能不善良呢?可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见白时尧深陷自责中,林云展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盟主在天之灵不会怪你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你......” 说道这里一旁的林云飞轻轻咳了一声,林云展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时候说这话,不是给白时尧添堵吗,本来是好心相劝,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他马上该接口道:“盟主见到你现在为我们梁国所做的一切,会感到无比欣慰的!” 白时尧抬起了头,对着白鹤的牌位又拜了三拜,才道:“但愿父亲不要怪我!” 林云展和林云飞也对着白鹤的灵位拜了一拜。 几人和一些官员都对着相应的牌位祭拜后,这场祭拜活动也算结束了。 一行人从祠堂出来,天空果然下起了大雪,大片密集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了每个人的肩头上,寒冬腊月,这里的气候不比四季如春的临安城,若不穿厚些,定是过不了冬的,所以每个人都是厚袍加身,白时尧也不例外,在临安住了十几年,自然也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不过他由于内力深厚,穿着并不比别人多。 一件青色夹衣长袍,缚一条白色玉带,头发高高束起,没留半点碎发,比起以前的白面书生模样,要雷励严俊多了。 雪越下越大,落在头发上的雪片刚刚化掉,就又有一片落下来了,白时尧想感受一下他出生地方的第一场雪,就命众人各自回宫,自己则在祠堂周边随便转悠一下。 白时尧双脚踩在软塌的积雪上,一步一步的留下了自己的脚印,他边走还不时的回头看一下自己身后的脚印,皑皑白雪上的印记像极了白时尧年轻时的那些轻狂无知的执念。 众生平等,救助苍生,多么可笑幼稚的想法和认知,白时尧对着雪上的脚印不禁冷笑一声,自言道:“众生若是能平等,就不会有那么多杀戮了!” 雪还在下,而且没有停下的意思,白时尧不禁打了个冷颤,此时他的头脑无比的清醒,他对将来要做的事也越来越清晰了。 白时尧回到贤王府后,安生的过了个年关,就开始跟林云展他们筹谋接下来怎样让宋文涯下台的事了。 宋文涯又经过一年时间,实力也有了不小的增长,虽然以前有过不得民心的举动,但善于扮演好人的他,扮个好皇帝也不在话下。 他有着清水派和骞族两大门派的支持,还有张仕安那些老朝臣替他筹划,现下宋国上下,都已经为了不让梁人进入加强了层层防守,宋国现在犹如一座坚城易守难攻。 白时尧在定了初步计划后就开始了向宋国进军,他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在宋国与梁国的边境驻守,寻找突破口。 而梁国朝廷则是由林云展代为管理,宋文涯的杀父之仇,白时尧要亲自报。 宋梁边境,由宋国用高围墙隔了起来,那围墙高达两丈之多,坚固难越,高墙的另一边有宋国的重兵把守,时刻警惕着梁兵的突然闯入,所以围墙就成了梁兵攻打宋国的一个鸿沟。 白时尧先安营在高墙的这一边,安顿好了一切就开始派人查找破绽,以待破墙而入。 他首先派出的是谢飞,谢飞自从在牢狱出来后就加入了赤水盟,现在已经是梁国的一员大将,谢飞是飞贼出身,所以洞察能力要比一般人要好得多,由他出马,事情就容易很多了。 谢飞领命后,趁着黑夜,就开始在高墙外围窥探,高墙虽然坚固高大,却之比皇宫的围墙只高出一点,皇宫他都去过了,他想这个应该也不再话下。 高墙长约几万丈,一侧一直通到了长河,另一侧一直通到了沙漠,这两段都是梁军不太擅长的作战地点,所以这堵高墙作为唯一的突破口,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谢飞叫人搬来十几丈长的绳梯,一头带钩的被他握在手里,他右手握紧,抡圆了胳膊向墙头甩了出去。 绳梯在惯力的牵引下,随着铁钩飞了出去,直到铁钩挂在了墙头。谢飞使劲儿拉了一下绳梯,确保铁钩钩紧了,才放松下来。 这一绝招是他的看家本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满意的笑了笑,然后顺着绳梯向上爬去,他速度之快,没几时就爬到了墙头,他小心翼翼的冒出头,查看下方宋兵的部兵情况。 下方的宋兵正在处于戒备状态,分几批人,来来回回的在高墙底下巡查,他们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警惕起来,好在谢飞当贼多年的身手也不是一无所用,他顺着高墙两侧细细察看,只见高墙右侧的一处坑洼之地少有人来,那个大坑周边还有几处树木遮挡,实在是一个偷袭的好地方!若从这个地方进入,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那一两个偶尔过来巡查的宋兵,应该就能安稳进入宋境。 谢飞把查看的结果说与了白时尧,白时尧与众将商议后,皆觉得这个地方是天赐的好地方。 白天白时尧命将士们把该准备的,凡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准备好,以待晚上突击。 亥时已过,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梁国的将士们也都到了坑洼之地对应的另一侧,宋兵的那一侧,已经听不到嘈杂的声音了,有的只是将士们来回巡视的脚步声,梁国的将士们悄无声息的将准备好的绳梯递给谢飞,谢飞挨个将绳梯上的铁钩扔上墙头。 准备好绳梯,几名将士先爬上去查看了一下情况,确保四下无人了,才招呼其他人上来。 一炷香时间,已经有几百人进入宋境了,看来这个坑洼之地对于宋兵来说,确实不是重要的看守场所,都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见宋兵到此处巡查,不过他们高兴地为时过早了,刚刚侥幸过后,就有几名巡查的宋兵朝这边走来,几百号梁兵无处可藏,若是被发现了,他们便必死无疑,墙头上望风的那名宋兵见势不妙,也不再招呼其他人上来了,白时尧见状便知那便肯能遇到了问题,便让林云飞上去查看。 林云飞爬到墙头时,宋兵马上就要走到这个坑洼之地了,几百个宋兵在那里战战兢兢的隐藏在无法遮挡全身的几颗大树后面。用几颗树最为藏身之处,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此时也找不出更佳的藏身地点了。 所以这群倒霉的梁兵很快就被巡游的宋兵给发现了。 宋兵中一人先是喊道:“什么人?是敌是友?” 另一个宋兵随即回道:“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事,怎么可能是自己人!” 被发现了,就没必要躲藏了,百名梁国将士站了出来,宋兵惊讶,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翻过了高墙,他们立马做出一副备战的姿态,但以几人之力抵抗百名梁兵,肯定是自找苦吃,他们也不傻。 一名宋兵开口欲要喊人过来,被林云飞发觉,便扔了一个赤水镖下去,那人还未来得及出生就倒地不起了。 另外几名见状,也是赶忙呼叫,随即又是几镖发出,那几人也没来得及发生。 此刻百名梁兵算是暂时安全了,不过也要抓紧时间了,若是让宋兵发现那几名巡游者久久不归,肯定会起疑心的,倒是若过不足与宋兵相等数量的士兵就等着挨宰吧! 所以,林云飞见底下没了威胁,就赶紧招呼起来下面人。 梁兵以迅雷不急眼耳之势,快速爬过了高墙,这时五万大军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宋国境内,白时尧留了一半人留守,自己也跟随这些人越过了高墙。 五万人越过高墙后,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他们的目标已经很显眼了,不过白时尧有五万士兵在此,这个数目足以跟现下那些巡游把守的宋国士兵相抗衡,甚至还会优于他们。 很快,那些宋兵便发现了他们,宋兵首领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脸上开始凝重起来,实力很是悬殊呀! 自己只是个防守的将领,如果没有防得住,让敌人已经入了境,他就不知所措了。 没办法,敌人就在眼前,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战死总比等着让人宰割的强,那就打吧! 几万宋兵与五万梁兵瞬间厮打在一起,兵器的交戈声彻底划破了苍穹,丁琳当啷,噼里啪啦,咿咿呀呀的,不时的在将士们的撕打声中传出。 没一个时辰,那个低洼的坑里就填了几十具尸体,那些尸体被坑里的血水浸泡,已经分不出是宋兵还是梁兵了。 战斗还在继续,白时尧带着谢飞和梦东在一旁观战,他这一战势必必得,他要夺下这里,让梁国的将士们骑马踏来。 不出一炷香时间,宋兵已经不剩多少了,这场战局已经分出胜负,白时尧不想斩尽杀绝,便叫林云飞去劝降,奈何这群宋国将士还挺有骨气,宁可战死,也决不投降,这份骨风确实让人敬佩,但战场不是个讲情面的地方,既然不屈从,那就只好依了他们了,而后几万宋兵战士死在了这片他们誓死坚守的土地上。 白时尧得到了这个地方的主动权以后,就命人开始在墙体的一处凿出了一个可以容车马通行的大洞,自此,梁国的士兵攻进宋国就畅通无阻了。 白时尧在进入宋国之后,又紧接着攻入了一个宋国的小县,名为新和县,他把这里作为梁国将士们的暂时驻脚点。 不过这个小县不是他以武力得到的,而是那里的县官自动交出来的,什么县官甘愿背负叛国的罪名也要把县送给白时尧呢?以来肯定是为了减少县里百姓的伤亡,而来就是这个县主与白时尧是旧交,他曾经受过白时尧的恩惠。 县主名叫何瑞祥,在还不是县主之前,只是一个身无分文但仍拥有满腔抱负的穷酸秀才,不过他家境实在不好,就连赶考的盘缠都没有,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过他仍然没想着另谋出路,一直坚持要考个功名来报效国家。 在一次实在饥饿难耐的雨夜,他无钱住客栈,又食不果腹,最终倒在了一处客栈的门口。 当时夜已深,街上已无其他行人,客栈也已经关闭,他被雨水打湿了衣衫,昏昏沉沉的睡在那里,本以为小命会就此陨落,奈何上天还是怜悯他的,他碰巧给刚从白府逃出来的白时尧给撞上了,白时尧一向菩萨心肠,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便拖着他到了益友斋,给他喂了食物,又给他换了衣物,待他醒后,把自己的情况说明后,白时尧看在同是读书人的份上给了他一些盘缠,希望他可以完成自己不能完成的梦想,他后来也没辜负白时尧的期望,还是得了个名头,后又被仍命为了新和县县主,在他心里他现在所得到的这一切多亏了当年白时尧的救命之恩。 所以听说白时尧要来,便不用商议,就把城门打开,把白时尧的五万人给迎了进来,还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只为报当年的恩情。 不过他也相信白时尧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去祸害城里的百姓,白时尧也不负所望,一进城就下令,不许属下将士动城内的一草一木,白时尧发话,自然没人敢违反。 第一百二十章 与骞族的正面交锋 新和他算是占下了,但这里绝对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而且宋文涯知道新和失守,肯定会派人来夺回,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将士们自是不用说,就是城内的百姓也会遭牵连,白时尧虽然性格比起以前冷淡许多,但百姓安危他还是要顾忌的。 在新和呆了一两日,白时尧便要决定先临安方向行进了,要到达临安,必须的经过昌茂和运城等地,所以白时尧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昌茂了。 昌茂是宋国一个比较富饶的地方,这里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经济也是繁荣无比,是宋国一个比较重要的税收来源地,白时尧曾经来过这里多次,有时只为吃一口这里地道的特色美食,有时也来兴致游玩一下这里的美景奇花,所以这个地方对于白时尧来说,还是有一些纪念意义的。 梁国大军行至昌茂城门下,昌茂一城之主,早就在高高的城墙上等候了,城墙上已经布满了弓箭手,城内兵力不祥,梁兵现在还剩三万余人,不敢贸然闯入。若是城内兵力不能与之相抗,那便硬攻进去也无妨,但如若城内兵力要大于梁兵,就必须要等到梁国大军的支援了。 但这个问题貌似还难不倒白时尧,他之前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那些受过白时尧恩惠的江湖人士,在白时尧落难的时候没能力相助,心中总有一些愧疚之感,现下白时尧又回到了宋国,他们也有机会报恩了,这些人自从听说白时尧来到昌茂,便纷纷过来投奔。 这些高人中,能窥探消息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白时尧的话一出口,便有几人要争相出力,最后在这几人的帮助下,昌茂城中的的驻兵人数就一目了然了。 令白时尧没想到的是这个昌茂城中其实是一座空城,里面只有几千人在摇旗呐喊以壮声势,来吓退梁军,其余的守城人都被宋文涯调到了临安,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不顾及百姓,这正是宋文涯的手笔,白时尧知道实情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摸清实底,梁兵就开始进攻,城墙上虽有弓箭手阻挡,但也拦不住兵力甚多的梁军,而且在开始进攻前,几个轻功极高的江湖人士发挥了他们的作用,他们越上城墙,直接解决了大半的弓箭手,其中还包括了城主的性命,若说城主死得冤,那也只能怪自己所护的主子的自私无能了。 不到半个时辰,昌茂城就被梁兵占领了,梁兵依然遵守了白时尧所定下的军纪,不动城内一草一木。 所以虽然城内有梁兵涌入,城中百姓依然没有很慌乱,没有人对他们性命造成威胁,自然也不需要在担心什么。 昌茂被攻下,宋文涯终于坐不住了,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这种打脸的事,就算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没脸把这个皇帝当下去了,所以他还是做了了一些反击,但是都是以失败告终。 宋国良将大多都是白鹤在位时安排的自己人,随着赤水盟的造反,他们也不再是宋国的良将,相反现在许多已经归顺了梁国,为梁国所用,宋国剩下一些老兵少将,都是不堪一击的。 所以那几年宋文涯的实权被白鹤已经瓦解的差不多了,现在时隔多年,依然恢复的不是特别好,起码那些将要上战场打仗的新任将军们,都没有在血雨腥风的战役中磨练过,实力不敌梁国名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现在宋文涯主要能依靠的力量就是他早起游荡于江湖时,积累下的江湖资源。 占领了昌茂以后,正巧梁国的援军也已经赶到,白时尧留了一部分人在昌茂,剩余的人便跟随白时尧依旧向临安行进,几个月的时间,白时尧率领的梁军抢下几座城池,又占领几个小镇,最终到了临安的临县运城县。 运城当年发生鼠疫时,白时尧鼎力相助过,他当时在运城百姓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与运城县主也算有些交情,相反对于自己的皇帝宋文涯就颇有偏见了,在百姓眼中,没有忠君报国这一想法,只有谁对自己好,便偏向谁的道理。 所以这次白时尧率领梁军拿下运城也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运城已经到了白时尧的手里,宋文涯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了。 不过白时尧一路虽然顺利,临安城也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宋国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了临安,想要拿下临安攻进皇宫,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白时尧先在运城县安营扎寨,静候时机。 皇宫内宋文涯正与大臣们商议对策,国家有难,作为当朝公主的蓝思甜也不能置身事外,何况这次发兵的是白时尧。 运城县衙内白时尧端坐在中央,大堂上堂桌已经撤了下去,这里变成了梁兵暂时的办公地点。 林云飞、谢飞、梦东等坐在两侧,正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忽然小兵来报,宋国公主蓝思甜来访,要见白时尧,问白时尧见还是不见。 白时尧从木椅上站起,一脸早就在预料之中的样子,他长舒了一口气,道:“早晚都得见,引进来吧!注意不要伤到她。” 蓝思甜和谢飞的关系,谢飞是很了解的,当年在矿场狱中时,若不是有蓝思甜的帮衬,白时尧不知死多少回了,他看了一眼白时尧的表情,便心有领会,亲自出城把蓝思甜迎了进来。 蓝思甜还是那个蓝思甜,见到白时尧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都想着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中撒一把骄,白时尧也不拒绝,他待蓝思甜也如往常一样,询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听蓝思甜讲了一些发生在她身上的有趣的事情。 不过闲话说完了,就必须要进入正题了,蓝思甜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那就是劝降。 为了防止别人打扰,白时尧待蓝思甜离开衙门,到了一处幽静之地,身边也无其他人跟随。 此地便是当初闹鼠疫的喜田镇的田地,到了故地,蓝思甜自然也少不了与白时尧回忆当初他们除夜磨子的情景。看着脚下喜田镇涨势旺盛的禾苗,白时尧不禁许多感慨,物是人非,以另外一种身份再来此地,心中的所思所想,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蓝思甜与白时尧叙了半天的旧,才开口问道:“白哥哥真的要得到这宋国的江山吗?” 见蓝思甜也开始关心政事了,白时尧还感觉她成熟了不少,既然她要问,那他就必须回答了,白时尧笑了笑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爱做皇帝的人吗?” 这个问题又被抛了回来,蓝思甜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她愣了片刻才道:“难道白哥哥不是为了父皇那个宝座吗?” 白时尧答道:“不是!我并不垂涎于那个位置。” 蓝思甜又问:“那你为何要起兵攻打我们宋国呢,你既然现在已经逃回了梁国,并且也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王,安安稳稳的在那里度过后半生,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把父皇赶下台呢?” 听蓝思甜的话,就知道宋文涯并没有把当年他所犯下的龌龊之事告诉蓝思甜,而蓝思甜也不常在江湖走动,所以不知道此事,也是情有可原。 白时尧苦笑了几声,道:“为了报仇!” “报仇”二字说出口,蓝思甜显然脸色沉了一下,她顿了顿才道:“原来你们有仇啊,可是......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白哥哥能不能看在甜儿的面子上放过父皇,就像父皇当初放过你一样!” 蓝思甜对外界的事还是比较天真,看来当初在矿场发生的事情,宋文涯已经用不知什么理由给哄骗过去了,白时尧想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再跟蓝思甜说的再清楚,他们现在对立的局面也改变不了,所以白时尧也不再解释。 他看向只道:“有些事可以放过,有些事却不能,这其中的种种你也不必知道的太多,我只希望甜儿还能像以前一样安稳的待在骞族即可!” 蓝思甜若有所思的思忖了半天才道:“可是如今我身份不同了,我既然贵为宋国的公主,就必须担负起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所以......” 她看着白时尧颇为无奈的叹了声气。 蓝思甜站在农田地里,对着幼苗惆怅半天,白时尧知道她心中的难处,开口道:“所以你必须得与我为敌,我们也必须兵戎相见,对吗?” 白时尧口气温和,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蓝思甜点头道:“不管将来我们哪一方胜了,我都希望你们能放彼此一条生路,可以吗,白哥哥?” 放宋文涯一条生路?其实到现在白时尧仍旧没有想好倘若他真的胜利了,当他亲手抓住宋文涯的那一天时,他到底会如何处置他。 是杀了他吗?他心中仍无定论。宋文涯所犯的错误足够他死一百次了,对于梁国将士和百姓来说,自然希望他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对于蓝思甜的恳求,不会随便应允。 蓝思甜也看出了白时尧的为难,她的请求显然不能成立,虽然她不明白宋文涯与白时尧只见有什么样的仇恨,但既然是有仇,按照白时尧心系苍生的个性,他都选择要报仇了,就肯定不会轻易被劝退。 白时尧迟迟没有回答,蓝思甜也不再勉强,只能悻悻的苦笑了几声,道:“既然选择这么难,那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 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白时尧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处境,便的开玩笑道:“对,我们把选择权交给苍天吧!” 送走蓝思甜,梁兵与宋兵的又一次战役开始了,梁兵此时的士兵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宋兵,这时宋兵的主力主要是那些江湖门派,其中就包括骞族,蓝思甜从骞族调了五千人过来。 对于骞族这个神秘的族群,不知是宋国人,就连梁国的士兵也知道他们的厉害。 所以但真正开始于骞族女将们打交道时,梁国将士从心里上就怂了不少。果然,骞族在战役中使用了他的秘密武器,那就是蛊虫,蛊虫这种东西在其他地方很少见,甚至很多人都没见过,他们的毒性之强,是其他毒无法比拟的,而且他们是活物,是种有灵性的毒物,一般人都在无声无息中就中了他们的毒,所以骞族的蛊虫自放出时,梁国已经有不少将士吃了它的亏,在顷刻之内就倒地不起了,有了这些蛊毒在内,宋兵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战胜了梁军。 这一丈梁军大败,整个过程不过半柱香时间,当领军的将军把这一消息告诉白时尧时,白时尧才猛然想起蓝思甜所说过的话,蓝思甜不会放任宋国不管,所以她肯定会调过骞族的族人来帮忙,而骞族最厉害的非蛊虫莫属,白时尧心沉了一下,看来他必须亲自出马了。 修整了几日,白时尧亲自率领众将士去会骞族的蛊虫阵营,骞族将士由女将蓝瑜率领,有了第一次战胜的结果,第二次与梁军交战,众女将看起来都信心满满的,像上次一样,她们似乎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一上来就放出了绝招。 无数蛊虫冲着梁军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蠕动过来,就在女将们以为自己必胜时,梁军突然杀了过来,这种反差使宋兵措手不及,完全蒙在原地,他们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既然梁军能突破蛊虫阵营,就说明他们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呵呵呵,骞族的女将们打死也不会知道,白时尧身上一直带着她们骞族最厉害的蛊王,有了蛊王在手,那些蛊虫自然不敢僭越。 蓝思甜在送给白时尧蛊王时,恐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既然蛊虫之毒已失效,没了别的办法,就只能硬抗了,这时,宋兵和梁兵开始面对面的厮杀起来,当然以人数上占优势又有名将领兵的梁军毫无意外的是最后的胜利者。 骞族失败后,梁军就彻底攻下了临安城,这时才是宋文涯真正开始忧心的时候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见面了 当然在宋文涯心中,白时尧还有一个克星,那便是清水派,虽然此时的白时尧看起来冷血无情,但宋文涯却深知他的软肋,美人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所以接下来在白时尧攻进宫里之前,就由青月来会一会他了。 白时尧在临安的临时根据地就是自己的家,曾经显赫一时的白府和父亲为他置办的新宅。 白时尧又一次故地重游,这次与前几次占下的运城等地都不同的是,白府真的是包含了他太多的回忆了。 人去楼空后,这座曾经的宰相府,被人们看做了凶宅,再被朝廷收回后,即使出再低的价钱,也没有人愿意购买,也没有牙行愿意做这个买卖。 所以在白时尧回家时,白府除了常年累及的污垢和院中的尘土枯叶外,其余地方都还保持着原位。 还是白时尧熟悉的那个格局,只是不同的是,房屋内的墙壁上多了一些干凅的血迹,显而易见,这些血迹都是当年朝廷在抄家时杀害的白府众人的血迹。 那些血迹虽然因为年久已不再显眼,但在白时尧心里,它们就像一个个鲜红的匕首一样,刀刀扎在他的心里。 当蓝思甜向他请求不要杀宋文涯时,白时尧没有定论,但此时看到这墙上的斑驳血迹,白时尧心中开始揪心起来,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不杀他,难以平心头之很! 在白府度过了一晚后,第二日白时尧又去到了新宅,那个曾经以为后半生都能在那里幸福度过的新宅,此刻也成了白时尧心中的一根刺。 新宅跟白府一样,院落依然破败不堪,无人居住的不祥之所,自然不会有人往来。 新宅周围都有梁兵把守,白时尧独自上了小楼,他推门进入,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是,这间房间要比外面的院落干净许多,像是经常有人打扫一样。 白时尧很是诧异,是谁还会来到这里?走近窗台时,那里还摆放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残棋,白时尧不禁笑了笑,原来是宋文括这位好友在替他打点房间呀! 看来自己不在,宋文括都无趣到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说起来他与宋文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他还记得当时他在流放的苦寒之地时,宋文括曾经给他送过的棉被和衣物,还有几本十分贴心的书籍。 “哎!”白时尧叹了口气,他现在是梁国的贤王,而宋文括是宋国的宁王,他同蓝思甜一样因为身份的对立,是否也会选择与他为敌呢? 想到这里白时尧又是一阵苦笑,想什么呢?他可是宁王,作为宋文涯的亲弟弟,怎会还要顾念与他的旧情呢! 睹物思人了一番,就听到小兵来报,说清水派弟子已经到了白府门口,打算攻进来了。 清水派不过是个江湖门派,人数自然是抵不过梁军的几万大军,但正因为是江湖门派,所以他们的武功本领自然就高于常人了,若非要比试一番,白时尧也愿意领教。 白府门外,青月骑在站马上与李卓言并肩,后面是清水派和朝廷的护卫队,看阵势,几年不见,清水派的弟子和护卫队的高手们人数都比以前多了许多,看来青月和李卓言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老朋友来了,白时尧自然得亲自相迎,他也是骑了一匹白马,站在青月面前,气势好不逊于李卓言。 这要让青龙看见这阵势,估计会惊掉大牙,他心目中一直看不起的柔弱书生白时尧,居然也会有威风凛凛的一天。 青月看到白时尧并没有想开口说话,自从上次白时尧说要与她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以后,她就知道白时尧跟她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白时尧以一副身披战甲的将军模样站在她面前时,她丝毫不感到意外。 反而是李卓言见到白时尧这个样子,思绪稍稍有些波动,但李卓言这个人除了在青月面前会呈现紧张的另一幅面孔外,他在其他人面前还是那个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是冷峻少言的“李大人”模样。 李卓言眉头微微一皱,对着白时尧问道:“看来青月说的没错,白公子果然是深藏不露,但我不解的是,既然你有这般本事,又何必装作不堪一击的柔弱书生呢?” 对于李卓言的这个问题,白时尧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只道:“家父曾经有训,白家后人不得习武,不得摄入江湖。既是家父之言,我便必当遵从!” 李卓言道:“所以你就以若虚的名义,来做一些伪善的事情?” “伪善”一词甚为刺耳,连青月都是一怔,虽然此时她与白时尧已经势不两立,但若说白时尧曾经做的事情是伪善,那恐怕真的是污蔑他了。 白时尧不屑的笑了笑:“舌头长在你嘴里,你想怎样说就怎样说,伪善也好,无恶不作也罢,你当我如今还在乎这些?” 李卓言也不落下风,接着讽刺:“亏我当时还敬佩你的为人,以为你就是个与众不同,淡泊名利的高人,本想以你为榜样,来约束和提高自己,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 白时尧已经毫无耐心的听他说下去了,他道:“多谢你曾经找人在茶艺馆替我传播美名,不过真的是白费了!说实话我曾经也想做一个你心目中的那个人,可是有人就是不允许呀!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么无奈,不是你想成为什么人就能成为什么人的,所以你也不必以我的过去,来菲薄我的现在!” 李卓言心中很是厌烦白时尧的为人,似乎觉得他就跟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一样,虚伪至极。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想怎么做?” 白时尧“呵呵呵”笑道:“我白时尧想要得到他宋文涯所拥有的一切,只要是他的东西,我偏不让他得逞!” 李卓言狠狠叫道:“嚣张,得不得的到,恐怕也不是你说了算!” 说罢,李卓言结束谈话,右手持鞭重重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向前奔跑起来,自此,宋国和梁国的又一次交战开始了。 起初,梁军人数上占优势,并不把这些江湖门派放在眼里,可是行军打仗必须要戒骄戒躁,没几时,清水派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他们常年习武,从未怠慢过,体力和武力上相比梁军来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方相战,开始不分上下,不出一炷香时间,双方就都已经死伤过半,梦东作为白时尧的贴身护卫,面对清水派的同胞,不知如何下手,他在一旁踌躇了好长时间,仍然没有砍出第一刀。 白时尧最为一军主帅,自然不会亲自上场,所以他便可以逃离与清水派交手的尴尬,他看着正与清水派交锋的梁军战士们,想象着自己若是亲自下场与青月纠缠,会以一种什么状态来面对她,是要走真刀真枪的与她干一场?还是会因一时心软而无法出刀? 正在白时尧思忖时刻林云飞已经将刀架在了青月的脖颈上,这是一个突发事件,谁也没料想到林云飞会来一招擒贼先擒王! 而这个王不是李卓言,偏偏就是青月!白时尧也有些发蒙,没办法既然把人给抓住了,那也总得处置吧。 青月被抓之后,清水派弟子也停止了攻击,李卓言更是为了青月的安危要与林云飞交换人质,当然这个交易没能达成。 新宅宽大的院落内,白时尧像升堂一样坐在最北面最中央的主位上,小兵将青月押了上来,等候白时尧的发落,白时尧先是挥了挥手,示意小兵把架在青月脖颈上的刀拿掉,青月自被抓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仿佛很认命似的,又或者有些心甘情愿的败在白时尧手里。 白时尧屏退了左右,院里只剩下他、梦东、与青月三人。 此三人的关系甚为奇妙,白时尧看了青月几眼,又把目光放在了梦东身上,白时尧问道:“你说眼前这个人该怎样处置?” 梦东踌躇了半天才诺诺的道:“您是将军,自然是您说了算!” 发表完意见,梦东说不出表情的看了青月一眼,青月还是那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 但这一切都被白时尧看在了眼里,他把目光又落回了青月身上,他脸色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的表情,但这一表情也是瞬间带过,随即又正了色,他向着青月貌似埋怨的问道:“你这些年也是挺用心良苦的,既恨我,又舍不得我死!还要时时刻刻的打探着我的消息,现在又来讨伐我,是不是自己的这番操作,连你自己都看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对我做些什么?” 听言青月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白时尧身边的梦东,似乎想从他身上发现答案,但梦东也是一脸的迷茫之态,自己都感觉身陷囹圄,不知何解?他倒也想好好问一问青月呢? 青月心里咯噔一下,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白时尧笑道:“你派梦东来监视我,既不让他伤害我,也不让他帮助我,到底是何意?我这样问你,你可明白了?” 站在一旁的梦东听到白时尧之言,才有些恍然大悟感,原来白时尧对于他的来历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这下自己是瞒也瞒不住了。 便吞吞吐吐的“我”了半天,也没见解释出什么东西来。 他开始时向青月求助,这一切可是您安排我的呀,现在白时尧已经把他拆穿了,接下来到底要如何收场呀! 梦东看着青月诺诺的道:“其实我什么也没说过!” 青月不禁苦笑一下道:“难得你变得聪明了!” 白时尧也笑道:“吃一堑长一智,不能总是让人骗到!” 梦东自动站在了青月旁边,既然身份已经拆穿,那就自己表明立场吧! 青月双手被反绑着,但眼神仍旧坚毅,她镇静的看着白时尧,反问道:“是我又如何?” 白时尧脸色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他从木椅上站起身来,走近青月问道:“所以其实你还是牵挂我的对吗?” 青月仿佛被人看穿心事一样,眼睛飘向别处不敢看着白时尧,她斥道:“不要自作多情!” 一旁的梦东一直在看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看到现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嘴角稍稍向上翘起,悄悄后退了几步,最后消失在了门外。 白时尧越来越靠近青月,他诡魅的笑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若是这样,那你所做的一切,恐怕连你自己都无法理解了吧?” 为了缓解尴尬,青月脑袋不自主的向后仰,直到重心不稳将要跌倒,被白时尧一把拽了回来,犹豫惯性,正撞进了白时尧的怀里,白时尧正好借势将她楼紧了。 青月双手被绑着,双臂无法用力,自然无法挣脱掉,她使劲儿往开撑了撑,最后毫无结果,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时尧抱紧她答道:“女有情,男有意,难道你非要不承认吗?” 闻言,青月安静了下来,她道:“我看你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白时尧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再次说到她的心里,他道:“你已经开始相信你哥哥的死,死因并不是因为赤水盟,所以对我的仇恨也就不那么深了,相反对我最多的是愧疚,对吗?” 青月没有答话。 白时尧抚摸着她的秀发,接着道:“我不用你愧疚,只要你不恨我就好!” 白时尧把话都说的这么开了,青月也不再抵抗,她眼含热泪道:“我早就不恨你了!哥哥的死的确另有原因,是我错怪你了,当初我还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好了,不要再自责了,当时的处境不由得我们多想,我也是一时被仇恨迷了眼睛,现在想想,我们确实错过了很多,所以我们不要再相互置气了!” 青月感到白时尧比起之前成熟了不少,而且看待问题的态度,也不想以前那样执拗,听他一席话,青月忽然之间也觉得自己放下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找人 二人解开了心结,白时尧把青月松了绑,带她重新回到他们当年准备成婚的婚房,昨夜来的时候,并未见窗外花木的长势,今日再看,却发现他们仍然长得很好,看起来应该是一直被人照顾着。 白时尧拉着青月的手,看向她问道:“是你一直在照顾它们吗?” 青月点头,有时闲来无事,我会过来看一看它们,毕竟你当初是为我才买下的它们。 看着长寿花比起几年前又长出了不少新的枝叶,现在正是春暖花开时节,长寿花开的正艳,让人看了很是赏心悦目。 二人进屋,站在窗前,跟那晚一样,白时尧紧紧抱住青月,此刻虽然幸福,但青月心中仍有不解,青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现在不怀疑当年我们的那场婚事,是我利用了你吗?” 这句话从青月口中说出,显然有些撒娇的意味。 白时尧笑了笑道:“不会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若对我用情至深,又怎会利用我们的感情呢?宋文涯心狠毒辣,我才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恐怕你也被蒙在鼓里了吧!” 青月欣慰的点了点头:“我也没想过他会利用我们的婚事做文章,还以为他是真心要为我们操办婚事的!” 白时尧回道:“其实那年那件事情,疑点重重,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叫我们都没有时间去细想,才会中了宋文涯的圈套,现在想来龙哥的死,应该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听到青龙的死,青月微微一怔,转身过来道:“其实这两年我也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我才和......” 白时尧看着她笑道:“所以才和李卓言成婚对吗?其实你只是利用他的职务之便来找到你哥哥死去的原因,说不定连你师父失踪之谜也能找到!” 青月柔声道:“看来我是对不住他了,对于他的感情,我还是死心太重。” 白时尧却不以为然,道:“你不用自责,这件事情李卓言也未必是无辜的,他一定向你隐瞒了什么,所以他也应该得到报应!” 没想到曾经菩萨心肠的白时尧如今说起话来,也变得愤世嫉俗起来,青月道:“你变了!” 白时尧再次搂过她道:“其实我们都变了,想要在这场权谋局中全身而退,不做出改变,恐怕我们都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了!” 白时尧望了望窗外,接着再道:“现如今已经大概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么做?” 青月抬起头看着他:“我还没有想过,如今我还是清水派的掌门,仍然听从于朝廷,如果贸然反叛,恐怕会给清水派招致灾难。” 白时尧反驳道:“你若还效命于他,才会使清水派陷入苦境,宋文涯自私自利,是不会估计你们的死活的,在他心中,你们只是一颗棋子,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他战死!所以效忠于他,只能使更多的无辜之人丧命!” 听了白时尧一席话,青月骤然醒悟,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白时尧见劝解青月终于有了成效,心中不禁欢喜起来,他道:“很好办,都成为我的俘虏,那便不用再战死了!” 青月疑惑,问道:“都成为你的俘虏,这可能吗?” 青月的话音刚落,下面一小兵就来报:“王爷,清水派的弟子,已经尽数被俘虏,我们要怎样处置他们?” 青月愣然,没想到白时尧早就计划好了,现在都已经实施了,她道:“既然你都有办法了,干嘛还要问我?” 白时尧“呵呵”笑道:“清水派毕竟是你的,当然还要例行公事,来通知你这位清水掌门一下了!” 此话尽显俏皮之意,青月也无言以对,心领便是! 白时尧冲着小兵道:“先在临安找块安静的府邸,好好安顿了他们,等事情结束后,我自由安排!” 清水派的俘虏还要好好安顿,这个操作使得小兵很是不解,他挠了两下脑袋,因是白时尧发话,他自然不敢反驳,便稀里糊涂的照做了。 清水派失败了,只剩下李卓言带领的几千朝廷护卫自然是成不了气候,在挣扎了一番后,就在李卓言的号召下,草草收兵了。 这一场还是梁军胜利了,宋文涯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他几乎没了可用之人,眼看自己的皇宫就要被白时尧攻入了,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感叹天要亡我! 但他似乎哭的早了一些,就在白时尧能一击发力,去的最后胜利的时候,梁军那方突然没了动静。 不过这对于宋文涯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谁知白时尧心中又盘算着什么鬼主意呢? 白时尧这边深知宋文涯的为人,他们猜想倘若清水派前掌门陆离的失踪真的与宋文涯有关,那么宋文涯有人质在手,很有可能为了自保会干出一些六亲不认的事来。 所以他跟青月决定要到皇宫查探一番,最好先把陆离给救出来。这样接下来的行事就能顺畅很多了。 要说在此时戒备森严的皇宫,谁还能进得去,那便只有谢飞莫属了。 白时尧和青月在谢飞的带领下,偷偷的摸入了皇宫,不过皇宫这个偌大的地方对于白时尧和青月这种不常来皇宫的人来说,真的就像个迷宫一样,若有在这里找人,便如大海捞针一样难。 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也幸好他二人脚力尚好,要不换个寻常人把整个皇宫转遍,那人非废了不可。 二人躲开层层屏障,绕开重重岗哨,一个接一个的翻箱倒柜的密室暗格的仔细翻找,仍旧找不到陆离的下落,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只剩一个地方没找了,那就是皇帝宋文涯的寝宫。 当年陆离是在皇宫消失的,在陆离失踪后,青月问过不少宫女侍卫,他们都没见过陆离的身影,青月当时还以为陆离因哥哥的死伤心过度,一个人躲出去了,可是时隔多年,陆离都没再露面,现在想想,若她当年不是自己离开皇宫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被困住了,而最有可能的是被困在了宫里,现下青月觉得这种可能越来越大了,看来在当时的紧要关头,宋文涯会把师父给关起来,那就说明,师父可能知道了一些事情会危及到宋文涯当时的利益,所以才把她关起来。 二人躲在一处大殿的屋檐上,青月把在心中想的种种讲给了白时尧,她不禁摇头道:“看来师父当年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被囚禁,或者杀人灭口的吧!” 白时尧忙问道:“你是怀疑当年龙哥的死因,被陆掌门发现了,所以宋文涯才决定要把陆掌门囚禁起来,或者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其实宋文涯是做的出来的,不过青月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期盼着能在他们想到的这个最后一个地方找到师父。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谢飞等在一处墙檐,给他们望风,白时尧和青月趁着护卫换岗之际,悄悄溜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的寝宫内,还是有几个宫女和太监在宋文涯的床帐外轮番值守,不过大半个夜已经过完,这些值守的宫女太监也是有些困了,不禁打起了哈气,有几个已经开始眯着了,虽是如此,白时尧和青月也不能放松警惕,他们盘旋于屋顶的长梁上,在高出先观察寝宫内那里会有机关和暗室。 寝宫布置还算简约,不用找东西不是特别难找,几乎都可以一眼看过去,除了宋文涯睡榻前有屏风遮挡外,白时尧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难道陆掌门不在这里? 白时尧心中不禁有所失望,再看青月,她好像比自己还要失落,脸色越来越黑沉,目光也开始涣散起来,她道:“难道师父已经遇害了!” 见青月开始往坏的一方面想,白时尧赶紧劝道:“不会的,我们还有希望,那个地方不是还没看到吗?” 他指了指屏风后的地方。 闻言,青月瞬间提了神儿,她顺着白时尧值得地方看了看,有些许担心的问道:“会在那里吗?” 那可是皇帝最隐秘的地方,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何况饶过屏风,就必须要与宋文涯正面相对了,谁知道宋文涯此时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白时尧知道她的担忧,回道:“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必须要试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一下!” 说罢,白时尧抓着房梁,在房梁上翻转了几下,纵身跃下,正好跃到了一墙角,也幸好那些值守的人还在迷糊中,白时尧擦着墙边慢慢的靠近屏风。 正以为自己将要成功越过屏风时,一个熟睡的宫女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白时尧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梁上的青月也以为白时尧可能惊醒了梦中人时,虚惊一场的是,那宫女只是转了个身,就又接着睡下了。 白时尧劫后余生似的拍了拍胸脯,才又接着向屏风行进。 青月虽是个看客,却比白时尧更加的心惊,她时刻关注着那些宫女和太监们的动静,生怕什么时候他们会醒了一样。 不过一切担心好像都是多余的,白时尧轻盈无声的几个跨步就翻过了屏风,这时,他看到了正在睡榻上熟睡的宋文涯。 白时尧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幅面孔,心中突然躁动起来,这个人杀了他全家,害了无数梁国子民,又害了许多无辜之人,他是在太该死了,白时尧经不住现在就上去给他一刀,把他了解了。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就算此时宋文涯正在熟睡,但真的如果有人能在他枕边站着,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敏锐直觉,恐怕还没到自己动手,他就已经醒了,而且,传说中宋文涯的武功也是一绝,白时尧不敢保证倘若自己这一刀下去没看中,被宋文涯发现了,后果会怎么样?他还能安稳的带青月离开吗? 考虑到种种后果,白时尧压下了心中的悲愤,围着床榻开始巡视起来。 床榻后面的左侧方向有一个古董架,那上边放有一条玉龙,按一般常理来说,这个玉龙很有可能是个暗室的机关,白时尧决定试一下。 他先看了一眼宋文涯,确保他还睡着后,才走近玉龙。 玉龙晶莹剔透,着实耀眼,看起来就是一件极其奢侈的摆件,但这也只能骗骗一般人,白时尧早在来之前就像谢飞请教过来宫里可能存在的机关暗器,他轻轻试着转动玉龙,果不其然,玉龙在他双手的牵引下开始转动,随之而来的是古董架开始向两边分开,打开后,中间一处黑黝黝的暗室就显了出来。 白时尧接着一个闪身跳了进去,青月看到白时尧找到了暗室,心中一顿狂喜,随即也从梁上跳下,随之而入! 暗室内灯光晦暗,但可以看得出,这个地方并不大,而且地上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摆的满满当当的,向里边望去,竟看到了一处床榻,而床榻上边正好躺着个人。 青月经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师父!” 白时尧也跟着叫道:“陆掌门,是你吗?” 床榻上那人仍是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但青月已经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师父。 她朝那人走了过去,那人面朝里躺着,并不能看见正脸,青月又轻轻唤了声“师父!” 才见那人稍稍有了反应,她身子微颤了一下,缓了片刻,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这个人面色有如五十出头,头发蓬乱,但看得出是一名女性,却以陆离相差甚远,白时尧不禁怀疑自己找错了人,怕是又上了宋文涯的当。 他忙拉开青月,正色道:“她不是陆掌门,我们小心中了计!” 面对白时尧的担心,青月显得毫不动容,被白时尧拉开后,她没有显得惊讶,而是又走近了那个女人,她艰难的说出:“不,她就是师父!”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逃离皇宫 既然青月一直认定这人就是陆离,那便应该没错吧,只是看到这个样子的陆离,白时尧还是惊诧了一下,问道:“陆掌门竟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陆离看起来有些害怕,对青月说的话有时会做出一些反应,但一般情况下,她都像个局外人一样,镇静的看着青月,她显然有些神志不清! 青月尝试唤醒她几次,都于事无补,青月不禁伤感的哭泣起来,这位曾经众人仰慕的女中豪杰不知在这里遭受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白时尧向暗室口看了一眼,怕是有什么变故,道:“小月,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我们先带陆掌门出去吧!” 白时尧一语惊醒梦中人,这里不比别处,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虽是都有可能有危险,小月也朝门口望了望,才决定先走为上。 白时尧上前架起陆离,陆离虽然神志不清,但也还算配合,好歹没有大喊大叫,给他们惹下麻烦。 二人搀着陆离谨慎的走出暗室,经过宋文涯的床榻时,白时尧还谨慎的看了一眼,见宋文涯还在熟睡,才拖着陆离穿过屏风。 走到屏风处,白时尧也是先探查了一番,确保所有人都熟睡着,才敢往前再走。青月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她以为这次找人劫人这件事做的有些太过顺利了,像是有人故意放他们走似的。 果然,他们三人,刚穿过屏风那些熟睡着的宫女们就猛然窜了起来,他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长剑,这些人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白时尧才知道他们上当了,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太监一流的,看身板功夫,应该都是宋文涯的贴身护卫,看来宋文涯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呀! 恍惚间,一个身影以迅雷不急眼耳之势猛然飘来,正站在他们面前,来人正是宋文涯。 他眼神凛冽杀气腾腾的盯着白时尧和青月,笑道:“朕留着陆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们可真是师徒情深,不负朕之所望呀!” 白时尧看了看四周,知道近日想逃出去,难如登天,但人不可以轻易言败,他还是想试一下的,寝宫内现在就这么几个人,白时尧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就怕一会儿宫里的侍卫都赶来,那他们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所以他决定不能跟宋文涯废话,直接速战速决的比较好。 白时尧给青月使了个眼色,二话不说,便持剑冲着宋文涯刺去,而青月则趁着混乱冲出包围,白时尧这几年的武功也不是白学的,再加上轻功的优势,接近宋文涯简直易如反掌,只是宋文涯也曾经是江湖人士,而且他的武功深度从来都是深藏不露,白时尧心里没底,自己到底打不打得过他! 果然白时尧的突然袭击,就被宋文涯一个闪身轻松躲过了,丝毫没有给那些护卫救驾的机会,这些护卫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皇帝使出神功,各个脸上一种惊奇之色。 白时尧不会因为错过一次就停止进攻,他利用自己轻功的优势,如游龙似的一直在宋文涯身边游转,寻找下手的机会,他手中的剑也如银蛇一般环绕着宋文涯,一时间宋文涯竟难以脱身,连刺了数十次都没有刺中,一旁的护卫想上前帮忙却找不到地方下手,而且由于保护的对象是当今皇上,没有一人敢贸然上前,恐怕伤了龙体,到时就算护驾有功,也免不了要受到刑法处置。 所以这帮护卫开始只是出于观看的态度,但老是这么没有作为,最后皇帝恐怕也会降罪于他们。 这怎么办呢?当然他们向前一看就看到青月是个很好的目标,能拿下青月,还怕白时尧不束手就擒吗? 这些人心照不宣的冲着青月围了过去,果然青月在还要顾及陆离安慰的情况下,战斗力下降了许多,不到几个回合,青月打起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了,不过她也是个老江湖了,堂堂的清水派掌门,而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虽然甩不掉这些人,帮白时尧拖住他们也不成问题! 白时尧那便还再与宋文涯纠缠,不过宋文涯也不是木头,在被围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找到了白时尧的破绽,白时尧被宋文涯准确无误的刺到了手臂上,知道自己这一招失效了,也便停了下来,接下来宋文涯反守为攻,连着出了几招,都让白时尧有些目不暇接,看来宋文涯的武学底子还是很深的,白时尧能与他纠缠一段时间已经是万幸了。 祸不单行的是,在他们二人还未逃离时,外面的进军护卫已经闻声过来护驾了,宋文涯眼看自己得势,揶揄道:“这下你还想逃吗?” 白时尧见这护卫军的阵势,心中不免有些发虚,皇帝的护卫军在李卓言的一手调教下,应该也不会弱,看来宋文涯一直都是又准备的。 作为宋文涯护卫军的头领,李卓言自然也来到了现场,不过就在他见到青月时,脸色骤然变色,看来他应该还以为青月是被白时尧俘虏的,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旧情复燃,但现在看到青月和白时尧一起出现在这里,他一脸苦涩,目光茫然的看着问道:“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他?” 青月对李卓言心中有愧,出现在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所措,只道:“我们的事情,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希望你今日能放我一条生路!” 李卓言对青月的请求不置可否,他痛苦的道:“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我唯一不会背叛的人就是皇上和你,你这样做,让我很是为难,你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吗?” 李卓言的三观使青月恨不能理解,她指着自己怀中的师父斥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看看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李卓言朝她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衣着凌乱,头发杂散的女人神色呆滞的正朝他看去,李卓言开始没看出这个人的真面目,问道:“她是谁?” 宋文涯不想李卓言跟青月再掰扯下去,便下令道:“不要管她是谁?朕只要你马上拿下他们!” 白时尧仍在与宋文涯对峙着,见到宋文涯这幅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揭穿的模样,突然非常想笑,他是在害怕自己唯一的信徒李卓言见到他这幅“大义灭亲”的手法心寒吧! 白时尧笑道:“做了恶事还要遮遮掩掩的,实在不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气量!” 宋文涯气急败坏道:“你闭嘴!” 青月道:“你应该很熟悉她,她就是我师父!” 闻言,李卓言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道:“是陆掌门!” 看李卓言的表现,他显然不知道宋文涯的这一番操作,他缓缓的看向宋文涯,问道:“这真的是陆掌门吗?这么多年一直是您把她关起来的吗?” 宋文涯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回道:“是我,当年她想要杀朕,朕是迫不得已才把她关起来的,朕念在她多年效忠朕的份上,才没有杀她,朕问心无愧!” 李卓言不解,道:“可是陆掌门为何要突然杀您呢?她不是一直最最在乎您的吗?” 这一问,问的宋文涯无法回答,他轻“哼”了一声,便跳过了这个话题,道:“女人总是善变的,你的那位青月姑娘不就是这样吗?” 话头又跳回了青月这边,看来宋文涯现在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留住李卓言。 听言,李卓言还真的就不再追问陆离的事情,他冲着青月道:“既然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你为何还要给我机会呢?” 得,李卓言真的又关心起来自己的感情问题,每次遇见青月,李卓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毫无章则气度可言,宋文涯在一旁急道:“不言同他们废话了,他们今日一旦逃出宫去,那我们宋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这句话听起来甚是严重,不过也是事实,李卓言在儿女情长,也得顾全大局,他也不在废话,直接持剑向着青月砍来。 本来白时尧和青月就不占优势,这下再加上个李卓言,他们的处境就更加难了,不过万事车到山前必有路,白时尧总是有这个命,正在危急时刻,皇宫突然走水了,据曹公公来报,这火势之大,就快要烧到寝宫来了。 白时尧心中不禁窃喜,真是天助我也,不过他心中也清楚,这一把火,应该是谢飞见他二人许久未出,才设计脑除掉动静来,好让白时尧他们能安全逃离。 只是让白时尧没想到的是,皇宫除了走水以外,谢飞还搬来了救兵,能在众人都人心惶惶的时候,林云飞、何风、梦东等几大高手突然冒了出来。 白时尧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云飞回道:“王爷不再府中,我们便派人私下打探,后来得知您进了皇宫,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们便也跟来了。” 白时尧叫道:“大好,看来我们出去有望了!” 青月脸上也是一片欣喜,只有宋文涯,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不知该顾哪头,皇宫走水,要逃离是大,抓住白时尧也很重要,但此时见白时尧这一方的力量,如果双方在纠缠下去,也不能断定他就一定是胜利的一方,说不定到时候,两方都会被烧死在这里。 他权衡了一番还是做出了选择,是的,为了自己不被火烧死,他选择了撤离。 宋文涯李卓言携人匆匆逃离了,白时尧刚要庆幸一下,便又落入了下一个困惑,今夜恰巧风势格外的大,就在宋文涯刚刚离开,火势就已经随风烧到了寝宫大门,寝宫内就一个出口,白时尧一行人就这样被困在了里面,没几时,寝室内就开始浓烟滚滚起来,几人被呛的猛咳几下,白时尧见事不妙,道:“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躲一下了,要不我们没被宋文涯一剑刺死,也会被这浓烟烧死。” 白时尧深知,逃出去的宋文涯肯定不会为了挽救一个寝宫来找人灭火,他巴不得自己死在里面才好。 青月也被呛到不行,她捂拖起还在沉睡的陆离,艰难的说道:“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再回到暗室了!” 目前来说青月的办法还算可行,暗室密不透风,可以暂避一下。 白时尧忍着呛鼻的浓烟叫道:“我们按小月所讲的,先到暗室避一下吧!” 他指着暗室的入口说道。 几人拖着陆离又重新回到了暗室,浓烟暂时还进不来,不过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整个寝室都烧着了,那么这间暗室估计也不会幸免,而且,就算他们能在暗室里存活下来,到时还要再次面临宋文涯,这次能借着走水从他手里逃脱,下一次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几人在暗室来回踱步了半天,突然一人不经意间磕碰了一下某一处的墙壁,这一磕碰,使白时尧等人瞬间警觉起来,此墙壁不同于其他墙壁,磕碰后发出空洞的声音。 “是面空墙!” 一人兴奋的喊道。 这一喊,使所有人都精神振奋,林云飞上前用拳头又重重敲了几下,果然是面极薄的空墙。 看来只要杵破这堵墙,他们就可以到达另外一个地方,但谁也不能保证墙的背后是不是安全,是不是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就可以逃离皇宫。 面对未知的一面墙,正要下手杵破的几人开始犹豫起来。 “我们真的要穿过这堵墙吗?” “这堵墙后面会不会有......” 白时尧知道他们的顾虑,道:“我们如今这种境遇,还有比我们现下还不堪的地方吗?” “那倒也是!” 几人达成一致,不管前方是何地,有何物,都要试一下,他们拿着长剑,开始在薄墙上砍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破开了! 墙的另一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危险,只是一间空殿,而且还没有人把守,这个空殿内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地面上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尘土,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这下他们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虽然逃离了暗室,但也没逃出皇宫的地盘,所以他们必须趁着夜色,赶紧寻找出路。 还好他们中好几人都是探路的好手,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们就走出了皇宫。 白时尧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现在可以想象宋文涯看到暗室的那堵破墙后,是种怎样的表情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因真相 救回陆离后,把她安置在了新宅里,由青月亲自照料,见到陆离第一眼时,白时尧就感觉陆离像是被人下了药,才会神志不清的,回来后他给陆离把了脉,虽然能觉察出陆离脉象异议常人,但至于是哪里不对,白时尧却实在查看不出,无奈他必须要再次请鬼爷爷出山了。 青月留下来照顾陆离,白时尧则带几人去了花药谷。 花药谷一切还如原样,小木屋周边仍是毒气弥漫,快走近时,为了不伤及他人性命,白时尧叫其他人停了下来,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这一次又隔了数年才来到此地,白时尧心中有些忐忑,他对于当年许下的承诺,又再一次食言了,鬼爷爷是否已经生他的气了? 白时尧已经走近了小溪边,但午时时刻,并未见到鬼爷爷在溪边活动,白时尧猜想鬼爷爷应该是年迈的原因,懒得出门了。 鬼爷爷常年没人陪伴,自是孤独的很,这下又不常出门了,就更加孤单无助了。他没有尽到一个孙子的责任,想到这里他鼻头一酸,径直走近了木屋。 木屋内经过多年的雨雪冲刷,又因为年久不修的缘故已经变得非常破落了,木桌上也已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药柜上药盒的铁索,也已经锈迹斑斑,看来也是许久没被打开过了。 这屋内异常的安静,白时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冲着内屋快速掠进去了。 内屋的床榻上,一个干瘪的人形尸骨正躺在那里,白时尧看到这一幕,双腿发软的,一步一步的艰难的走过去,把侧着的尸身摆正,看着只剩下皮囊的鬼爷爷,白时尧不禁失声痛苦起来:“孙儿来迟了,是孙儿对不住您,没让您享受一天的天伦之乐,您就这么走了,孙儿不好,因为孙儿自己的事,耽误了给您尽孝,孙儿有罪,孙儿该死,孙儿不孝呀!” 白时尧抱着鬼爷爷哭哭啼啼的哭了半天,怀中的人也没了任何反应,白时尧很清楚,鬼爷爷早就过世了,而且应该过世好几年了,看尸骨的状态应该就是在他出事那年没的。 人死不能复生,白时尧擦了擦眼泪,起身在木屋的院中央挖了一个坑,再把鬼爷爷的尸骨放了进去,然后又用短木刻了一个墓碑,给鬼爷爷插了上去,安排好鬼爷爷的后事,就该考虑救人的事了。 白时尧又返回木屋,试图找一些鬼爷爷留下的医学典籍,鬼爷爷是指望不上了,但他留下来的那些医书,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宝贝,所以白时尧要找到他们并把他们带走。 那个放药物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布包袱,白时尧刚刚进的急,没有仔细瞧,这会儿看到它,便知道这应该是鬼爷爷给他留下的那些东西。 他拍了拍包袱上的灰尘,才小心的将包袱打开,包袱中果然有一些书籍,白时尧拿起了基本看了两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些书应该是鬼爷爷临终前给他准备好的,看来鬼爷爷一直都牵挂着他。 白时尧将包袱重新上,悲伤之余,也不能忘了正事,把木屋里收拾一番后,对着鬼爷爷的墓碑磕了几个响头后,便转身离去了。 白时尧回到新宅,才从谢飞口中得知,鬼爷爷曾在白时尧出事那年,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跋山涉水的来看过他一次,不过那一次,他听到的全是白时尧不好的消息,因为优思过度,他当场晕厥了过去,醒来后,谢飞等人也曾劝过他,要他在益友斋住下去,好歹那些江湖人士还能对他有个照应,可他不放心自己的那些医书,便硬拗着脾气回到了花药谷,后来再也没人见到过他。 可能是因为白时尧的事情,使他大大损伤了心气,所以才没等到白时尧回来。 鬼爷爷的死对白时尧打击很大,他把这一笔也记到了宋文涯的账上。 白时尧抱着医书去看陆离,陆离还是那种昏昏沉沉的样子,几天过去,状态丝毫不见好转,看来她所中之毒应该很深,而且都几年之久了,想要根治就必须得下些功夫。 白时尧在给陆离把过脉后,了解了一下她现在的脉象,就开始从医书中查找她所对应的毒性。 青月在一旁紧紧守候,除了给陆离擦拭身子以外,她也会帮白时尧做些笔记。 几天时间,对于白时尧这种半个大夫来讲,从这么多医书中找出对应之状,简直难如登天。 白时尧不禁感慨:“那时候为什么就不能跟鬼爷爷好好学些医术呢?” 青月也是假装一脸埋怨道:“也是,该见证你的医学奇才的时候,你反倒派不上用场了!” 白时尧无奈自嘲的笑了笑。 正在他们焦急之时,白时尧突然茅塞顿开,猛然把手中的那本往前翻了好几下,直到翻到了一页才停下来,他指着书上的几行字,喜道:“就是这个!” 青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到了,刚刚还在妄自菲薄的白时尧突然就运气爆棚,就把解药给找到了。 二人镇定过来,迅速开始行动起来,在经过找药和熬制过后,解药终于制成,青月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的喂给陆离,陆离吃下后,当时并未有什么反应,青月只好等她先睡一觉在看结果。 在白时尧找药的这几天,梁军和宋军的交战一直也没有停下,但以现在白时尧的实力,再加上一些江湖人士的帮忙,而且自己也没了后顾之忧,所以拿下宋文涯是迟早的事。 白时尧和青月正在婚房商议对付宋文涯的办法,宋文涯的为人,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不到最后都不知道他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就像当年赤水盟起事,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事情,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最终以失败告终。 所以,白时尧一定要在最后这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 正在二人为此苦恼时,突然一声“小月”,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青月实在再熟悉了,青月浑身有些哆嗦着转过身子,果然看到师父正站在她身后。 白时尧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这个冒牌神医居然也能医好人。 陆离此时看起来,比起刚看到他时正常了好多,她不在眼神空洞,而且她来这里之前显然对自己打扮了一番,一头的秀发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青月忍不住跑过抱住了她,道:“师父,我好想你!” 听言,陆离的眼泪也是瞬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哽咽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师父对不住你!” 青月摇头道:“是小月没有照顾好师父,才让师父在那种地方住了那么多年!” 师徒二人,伤感过后,白时尧才请陆离走了下来,这时青月才想起问陆离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当年为何突然被宋文涯控制了起来!” 白时尧也道:“陆掌门和宋文涯的关系,应该不至于会到被他关起来的地步吧?当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对你下了狠手?” 事到如今,当年的事情,陆离不得不提了,她长叹了一口气,道:“文涯做事一向只考虑他的立场,我之所以被他关起来,是因为他不想让我把小龙死去的真相说出去,因为当时他根基不稳,还需要清水派的扶持,所以后来才隐瞒了事实,叫小月继续为他效力。” 听到哥哥的消息时,青月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么多年,她虽然知道哥哥的死肯定与宋文涯脱不了关系,但今日从师父口中亲口说出,她还是惊心了一下。 她问道:“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师父也受到了牵连?” 陆离苦笑了一下:“因为你们成婚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他为了利用白公子拖住白鹤,就制造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但年我觉得其中有蹊跷,便从青绵山下来后直接找到了他询问此事,其实那时候他承认了这件事就是个阴谋,还成功说服了我,叫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我当时也是被他苦苦哀求的行动了,竟然答应了他这个要求,我对不住你们!” 她心有愧疚的看向青月道:“是师父一时鬼迷心窍,才害了你们一生,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青月看着陆离自责的样子,也不忍责怪她,她知道师父对宋文涯的情义,若是这件事换做自己,她也未必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离接着道:“正在我们已经商议好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时,才知道小龙他竟然跟随我到了正殿,已经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听去了,但他还是不小心露了手脚,宋文涯这个人花了半天的功夫说服了我,就不会再让这个秘密让小龙带出去,所以他让我给小龙下了一种可以暂时昏迷的药物,我......我当时就真的鬼使神差的骗小龙吃下了。” 说到这里,陆离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青月也是为哥哥的死感到不值,他没想到哥哥竟是被自己所拖累。 她道:“宋文涯真的是毒辣至极,竟然连一直效忠于他的哥哥也不放过!” 陆离道:“我应该早点看清楚,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管是对他多么忠心的人,只要那人对他有了威胁,不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便会除掉这个祸患,所以当时我还以为他会留小龙一条生路,知道看到小龙突然冲到了人群,被赤水镖射死后,我才知道,宋文涯早就没想着让他活下去。 他趁着小龙昏睡之际,派人把小龙从房间里扔了出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会看到小龙在赤水镖朝他扔来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呵呵呵,这只不过是宋文涯用的借刀杀人之计罢了!” 白时尧听了青龙的死因,也是震撼不已,原来青龙这一代大侠,龙吟榜单上武功第一人,竟是这样无声无息死掉的,宋文涯真的太狠心了。 他问:“所以陆掌门知道在真相后,就去找了他,然后因为此时,他才把你关起来的?” 陆离苦笑道:“是啊,我真傻,明知道他是那么的一个人,我还偏要羊入虎口,这一去竟被他关了五年之久,而且小龙的死因也被掩藏了五年,这期间让小月受委屈了,是师父有眼无珠,轻信了小人!” 白时尧也是有些愧疚道:“若不是因为我们,您跟龙哥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说起来我跟小月也是有责任的,竟会天真的以为宋文涯真的会为我们操办婚事!” 他转头看向青月接着道:“这些年也委屈你了,那时知道你在骗我时,我还真以为你也知道真相,我还埋怨了你好久!” 青月道:“好了,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就不要再纠结过去了,没有他宋文涯,我们都不会落到这种小下场,所以这个仇我们必须要报,不知是为了哥哥,更为了我们自己!” 陆离道:“他害了我的我们这么惨,是时候得到报应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梁军马上就能攻下皇宫了,到时候我看宋文涯往哪里躲!” 自从白时尧他们把陆离救走后,宋文涯就像失去重心一样,无力支撑下去了,他本想着道最后关键时刻还能利用陆离像当年利用白时尧一样,让梁军撤兵,这下看来,这个计划是泡汤了。 这期间身为亲弟弟的宋文括,也来劝过他几次,说是到了这种地步,干脆投降罢了,至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而且他敢打包票,以白时尧的为人,看在他这个老友的面子上,一定也会对他往开一面的。 宋文涯听了宋文括的话是哭笑不得,宋文涯当年犯下的错,宋文括都还蒙在鼓里,他不知道白时尧恨他有多深,自己怎会还能抱着被白时尧原谅的希望去投降呢?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对白时尧屈服的,最为宋国的帝王,他还是想保留最后的风度,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死的体面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处可逃 事情虽然已经到了生死一线间,但对于宋文涯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至少皇宫没了,他还可以跑到别处,只要他人还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他决定携带家眷出逃。 做好决定,宋文涯携带家眷共两万余人,从皇宫趁着夜色逃离,他的目标是长羽坡,他在长羽坡有一处五进五出的大宅院,那是他年轻时为了方便与江湖中人联络,置下的一份房产,许多年没用过了,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宋文涯为何要放弃皇宫来到一处山坡呢?让外人看来这笔买卖可不划算,但以宋文涯的智商,他怎会不考虑这一点呢? 长羽坡是比皇宫还要易守难攻的地方,此处占地比皇宫要小很多,所以如果梁军打来,要应付的场地自然就缩小了不少,如此一来,他仅有的一万多精兵就能集中到一处地方了。 还有一方面就是长羽坡上,在他行走江湖时,就被他设下了许多机关,虽说这些机关年久失修,还不知能不能用,但有它总比没它强! 宋文涯带领众人来到了长羽坡的华仙居,刚落下脚他就开始安排人手在华仙居部防,这次出逃宋文括也跟她一起逃了出来,虽说他一直认为白时尧不会赶尽杀绝,但如今皇兄要走,他也必须要跟随保护他,万一就是有那个不长眼的梁军伤到了龙体呢? 所以宋文括来到此处就成了宋军的主力,他也算是有勇有谋之人,虽然平时有些“不务正业”,但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果然梁军在得知宋文涯逃到长羽坡时,白时尧便亲自带兵攻了上来。 长羽坡的那些暗器冷箭,在白时尧带领的那些江湖上的能人异士眼里,都不值得一提,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经把山上的所有威胁都拆除殆尽。 这下就只剩下宋文涯的华仙居了,不管是哪一方,每个人心中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了,胜败在此一举,所以与宋文涯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亲眼看他落魄的机会。 青月、陆离、林云飞和那些老一辈的梁国将军们都来到了长羽坡,要见证一下这个大块人心的时刻。 宋文涯被困在华仙居,梁军没有主动攻入,他便也不会主动出击,里面的太监宫女、妃子贵人的都是一些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生命即将要走到头的窒息感,痛苦一场是免不了的,没有一个俗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刻,能保持镇定和虚伪的尊荣,宋文涯也不例外。 这几天他也在做着最后的打算,除了跟宋文括偶尔叙旧追忆儿时趣事以外,剩下的时间大多数都是跟俞贵妃在一起的,俞贵妃这个温柔的江南小女人,在关键时刻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懦弱,反而有时会开导一下宋文涯,患难见真情,这个女人对宋文涯的不离不弃,也足够看出宋文涯在众多女人中,也只有对俞贵妃付出过真心。 华仙居内一直在响起隐隐哭泣声,宋文括在查岗时,碰到过几个,按理说皇帝还没驾崩,宫女太监们这样哭泣,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但宋文括是个仁慈的人,都这个时候了,就让他们哭一哭吧,说不定等梁军突然攻进来,他们或许连哭的机会都没了,所以他并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 宋文括跟白时尧多年的好友,自认为很了解白时尧,以为他们之间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有时也会想,白时尧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如果不改变才不符合常理,但白时尧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是外界传言的暴戾恣睢,还是冷酷无情,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是那个见人三分笑,相信众生平等的白时尧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没了底气,他暗地里帮白时尧逃走,又偷偷帮过白时尧几次,被宋文涯发现了,就被软禁在家了三年,直到梁军攻击临安,他才被放出来,不过他并不怨恨宋文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亲弟弟在帮助自己的敌人,仍谁都会生气的,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梁军已经开始进攻华仙居,那厮杀喊打声越来越近了,开来即使再易守难攻的地方,也是抵挡不住对方多于自己十倍的人数。 “轰!”大门终于被撞开了,宋文括带领士兵守卫了三天三夜的华仙居终于还是不堪重负,梁军最终还是进入了。 这声声响后,华仙居便开始乱了起来,那些宫女太监们,远不会呆呆的坐在那里等人宰割,他们苦求饶恕着,伺机逃离着,但他们的这种做派好像并未引起梁军的注意,对着梁军求饶半天,对方连正眼都没看过自己,直接越过他们冲着那些护卫砍去。 应该是白时尧来时有交代不可伤及无辜,所以这些人才有幸幸免。 不过就在梁军快要进入宋文涯躲避的居室时,他们后方突然被人袭击了。 几千只冷箭嗖的一声从空中穿来,直接落在了梁兵身上,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杀得梁军猝不及防,一刹那间,便损伤无数。 白时尧有些大意了,自己报仇心切,在攻入华仙居时,就迫不及待的想亲手手刃了宋文涯,青月恐怕同他是同样的想法,居然都没想着后方要留一些人马来望风,要知道宋文涯一向狡诈,怎会心甘情愿的坐等别人找上门来呢。 遇到袭击,白时尧才注意到一向紧跟宋文涯的李卓言已经几天没露面了,看来他应该是宋文涯留的后手。 不过看情况,李卓言的人马应该没这么多人,那多余的人会是谁呢? 正在思忖时,一声“白哥哥”,叫醒了他。 哦,原来是蓝思甜! 蓝思甜知道白时会跟宋文涯有此一战,本来在上次骞族失败后,应姥姥之训不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但蓝思甜还是有些不忍,她现在心中的天平是倾向于弱者宋文涯的,因为宋文涯的实力显然要弱于白时尧,所以宋文涯也许很快就会在她的世界消失。 白时尧神色复杂的望着蓝思甜,他想起了蓝思甜曾经跟他的请求,当时他没有回答,如今却必须要面对了。 蓝思甜再次乞求道:“能放过他吗?” 白时尧摇摇头,道:“我做不到,他伤害了太多的人,不只是我,要他死的人大有人在,除了我还会有其他人不想让他活,所以......” 白时尧还未说完,就被一人打断了。 只见青月从华仙居走了出来,愤懑的看向蓝思甜道:“所以即使他不杀宋文涯,我也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的!” 蓝思甜对于青月本来也没有好感,特别是在白时尧出事后,青月未去看过白时尧一次,还在白时尧最困难的时候选择离开他,现在白时尧又成事了,青月果不其然的又回到了白时尧身边。 在蓝思甜眼中青月是个见异思迁,自私自利的人,白时尧完全是被她给蒙住了,所以她完全没资格去指责别人! 蓝思甜不屑的笑了两声,道:“你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你就是个卖主求荣,自私自利的人,白哥哥落难的时候你在哪里?还不是借着我父皇的势力才能活到现在,现在我父皇落魄了,你又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回到了白哥哥身边,像你这样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不觉得很羞愧吗?” 蓝思甜的语气和言语,对于青月来说句句扎心,他何尝不想与白时尧共患难,可当时他们之间确实有误会,现在误会澄清了,他二人就自然又在一起了,这没什么可解释的。 白时尧也觉得蓝思甜说的有些过了,斥道:“甜儿休要胡说,小月她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爱她!” 蓝思甜轻轻“哼”了一声,眼中充满同情和无奈,她道:“你爱她,可她爱你吗?她前一阵子不是还要嫁给李卓言吗?” 说此话时,李卓言也已经感到了现场,这句话他也想问问青月,自己在青月心中,到底算什么。 李卓言眼神灼热的盯着青月,希望青月能给她一个答复。 青月可以不管蓝思甜对她的看法,但她不能不顾李卓言的心情,除去李卓言是宋文涯贴身护卫这个身份,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不管对下属,还是对自己,他都做的很好,而自己却因为种种原因辜负了他,青月实在很难面对李卓言,不知怎样开口来解释这件事情。 李卓言使劲儿握了握手中的剑,看到青月又再一次沉默了,自己的心就像被凌迟一样,一刀一刀的被割的刺痛,他为了青月可以失去自我,失去高傲,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比不过白时尧,就算青月与白时尧之间有那么多隔阂,青月也要选择跟他在一起。 李卓言失心疯的“哈哈”苦笑了几声,对着青月斥问道:“到如今,你连句解释都不肯给我吗?” 青月被逼的没办法了,他看了一眼白时尧,白时尧却用期盼的眼神在看着她,好像也在等她答复,青月真的是困惑了。 好吧,既然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那便就是今日吧! “对不起!” 这一声是对着李卓言说的。 李卓言却不想听到这一句,因为这“对不起”三个字就相当于把他判了死刑。 他失魂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知道我从来都不需要你跟我说这三个字!” 知道李卓言会失控,但青月也必须要说:“我答应跟你成亲,其实是在利用你找到师父和查清哥哥的死因。”青月艰难的说出了原因。 听言,李卓言像碎了骨头的残废者,几乎要站不住似的,他冷冷的道:“所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产生过一丝的情感?” 说到这里蓝思甜都听不下去了,对着李卓言劝道:“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李护卫不必伤感,世上好女人多得是!” 蓝思甜又再针对青月了,白时尧就不能忍了,道:“青月她有她的苦衷,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青月面对李卓言的追问,讪讪的道:“我真的对不住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何必为了我自寻烦恼呢?她说的没错,我是个不值得的女人!” 说完青月转身离开了,李卓言还在气中,白时尧也是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一人持剑冲着白时尧刺了过来,白时尧的思绪还未在青月的离开中抽离出来,背后就被人刺了一剑,剑锋从后背一直穿到了前胸,差一点就要刺到心脏了。 蓝思甜不顾立场,快速冲他奔去,大喊:“白哥哥!” 白时尧中剑倒地,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宋文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剑,白时尧忍着疼痛骂道:“真卑鄙!” 蓝思甜也是痛哭道:“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 宋文涯却不以为然,道:“我若不这样,那死去的便是我!” 虽然白时尧中剑了,但梁军的势力还在,在宋文涯现身后,便围了过来。 宋文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小胜利中,却不知自己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而李卓言此时也刚刚从悲伤情绪中缓过神来,现场除了宋文涯,就连他自己和他带来的护卫队也被困在了包围圈里。 既然如此,那就拼死一试吧!他冲到宋文涯身边,与宋文涯成背对背的姿态,准备御敌。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宋文涯为什么会自投罗网,难道就为了杀了白时尧吗?可他应该知道这里除了白时尧,还有青月和陆离,还会有那些梁国的将士,都是希望他死的,所以只要他出来,不管白时尧死还是不死,他都必然逃不掉。 此刻,华仙居里的战斗好像已经结束了,陆离和宋文括同时从华仙居走了出来,宋文括不是个恋战的人,而白时尧也有交代,不得上了宋文括的性命,所以宋文括才得以平安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后一战 宋文涯像是被逼疯了一样,此时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不顾后果了,他手持着血淋淋的宝剑,目光肆虐的看着白时尧,大笑道:“朕死不足惜,若是能拉着你一起死,那也是非常值得,白鹤是朕的手下败将,你也一样,你们永远也打不败朕,都得死在朕前面,什么赤水盟,梁国贤王,都是泡影,朕才是真龙天子!” 宋文涯的一举一动显示他已经失去理智了,这最后的叫嚣,大概也只是为了挽回一个帝王的颜面。 宋文括看着宋文涯从高高的皇位落魄到这种地步,也是满心的心酸,他站在梁军的包围圈外,对着宋文涯喊道:“皇兄,千万不要做傻事呀!” 看着地上已经受伤的白时尧,宋文括心中也是一样的愧疚,到了这种地步,白时尧还肯原谅皇兄吗? 宋文括踟蹰了片刻道:“我知道现在像你求情肯定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请你放皇兄一条生路,若是你肯答应,我愿意让皇兄把宋国的皇位让给你!” 虚坐在地上的白时尧知道宋文括心慈,肯定不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被梁军斩杀,但十五年之罪,已经注定他必须死,他很清楚自己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为了宋国的皇位,他身上满载着众多梁国百姓和将士的怨恨和期盼,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宋文涯死。 白时尧遗憾的对宋文括道:“他身上背负太多人的血债和亡魂,他不死难以平民愤!” 宋文括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以他的立场,宋文涯只是他的亲哥哥,不管哥哥犯了多大的错,他始终是自己的哥哥,他看着宋文涯满是心疼的道:“皇兄放弃吧!” 宋文涯还是高傲的,尽管他一生做了许多不光彩的事,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指责别人,他对宋文括的劝阻显然没有听到心里,他狠狠的道:“朕是真龙天子,是上天选定的皇帝,没有谁能取代朕,朕为了这个皇位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们知道吗?” 自从白时尧受伤后,两方就一直形成了对峙的姿态,白时尧和宋文涯都在梁军的包围中,前来救援的李卓言也被困了进去,只有蓝思甜带来的骞族人马还算能抵抗一阵,但这两方的势力太悬殊了,显然梁军要胜出许多,白时尧在被刺中后,已经给伤口上了药,青月不知去向,只有蓝思甜在照顾他。 梁军心里明白,此时蓝思甜也已经不是他们的对立面了,所以宋文涯的处境就显而易见了。 杀死他太容易了,林云飞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扔了几枚赤水镖出去,宋文涯这时居然还有躲避的意识,他闪转腾挪几下,就避开了赤水镖。 林云飞骂道:“都要见阎王了,再挣扎有用吗?你不容易,被你杀死的梁国人民就容易吗?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宋文涯对于林云飞的斥骂,倒是不急不躁,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另外一番解释。 他道:“当年宋国国库空虚,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父皇为了缓解眼下的困难,只有另辟溪路,那时梁国的落灰部落正值钱财鼎盛时期,诱惑了不少虎狼之人,周边各国无一不对它产生觊觎,父皇当时也得到了消息,既然有了能缓解朝中财政紧张的问题,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其实在我们到达落灰部落之前,就有几个小国对他骚扰过几次了,钱物就这些,你不抢就会被别人抢去,不管是谁,面对这样的诱惑都不会心慈手软,所以既然要得到财物,除掉阻碍也是必要的一步,再说梁国之间有战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胜者为王,败者寇,被灭国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行,又何苦这么多年都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呢?” 林云飞真是被宋文涯这厚颜无耻的姿态折服了,他愤愤的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好就按你说的,成者为王败者寇,今日也让你尝一下为寇的滋味!” 说着几枚赤水镖又凌空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白时尧也大手一挥,用尽全力,扔出了一把菩萨愿。 不过他们还是小瞧宋文涯了,宋文涯像羽剑一样腾空飞起,赤水镖和菩萨愿纷纷落空了,看来宋文涯确实隐藏了他的实力了。 宋文涯颇为得意的道:“你们也看到了,从无虚发的菩萨愿都奈何不了我,若是你们一直同我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又是何必呢?” 白时尧缓了一会儿,服下的药物终于起效了,他试着在蓝思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满脸自负的宋文涯,缓缓的道:“即使两败俱伤,也不会再让你留在世间!” 白时尧一声令下,梁军开始齐向宋文涯发起攻击,但作为孤家寡人的宋文涯丝毫没有怯懦,仍旧在几万人的包围下寻找出路。 他持剑与梁军相搏起来,作为宋文涯忠实的追随者,李卓言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这些人抓住,在他的理念中,不管宋文涯是对是错,是奸是邪,他都必须要保护他。 李卓言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他与宋文涯强强联手,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眼看宋文涯就要逃走,陆离站不住了,虽然自己被关了五年,浑身关节已不像以前那样灵活,那也阻挡不住她想杀宋文涯的心。 陆离腾空一跃,从人群中穿过,直奔宋文涯飞去。 几年来自从陆离被自己关起来后,宋文涯就没再正眼看过陆离一眼,在他印象中,陆离还是当年的韶华模样,一头秀发,一袭白衣,一把冰行鞭寸不离身,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口口声声要声讨自己的陆离,只在那日被青月救出皇宫时,他匆匆略过几眼,那时陆离低着头,气色和长相他都没注意到,此时陆离就站在他面前,三十多岁的陆离,脸色苍白,褶子横飞,气色大不如前,眼眸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他竟是被陆离的这番姿态给惊到了。 陆离从宋文涯看自己的眼神中看的出,他对自己的变化惊诧不已,陆离苦笑道:“惊讶吗?” 正在打斗中的宋文涯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陆离,没有回话,他或许也是有些内疚的吧! 这场仗打了几天,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天明,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宋文涯也是亦然,春季的长羽坡植被茂盛,春风和煦,春风不识真龙面,纵使帝王也无情!它对宋文涯也下了手,宋文涯本就散乱不堪的黑黝黝的长发,被风一吹,更是显得整个人都落萧瑟起来。 陆离揶揄道:“我这副模样都是拜你所赐,可如今你自己也是这幅模样,又该怪得了谁呢?” 自负的宋文涯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身体打了个激灵,显然他也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 宋文涯叹息道:“朕从不以为朕做错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群雄逐鹿的时代,你不争不抢,不杀戮,那就只能等着别人抢你的东西,杀你的亲人,世事残酷,这是规律,不会因为谁而改变,所以朕不会为朕做的那些事情而懊悔,至少朕跟父皇都曾为宋国的百姓所努力过,至于今日这结果,朕也不会有怨言,还是那句话,胜者王,败者寇,不要找其他借口!” 宋文涯自以为是的一番解释,叫白时尧林云飞等人很是不满。 白时尧撒开蓝思甜扶着他的手,愤懑的道:“什么叫规律,如果一直是强者可以欺辱弱者的存活规律,那这世间,就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战争也会永不止歇,强者可以任意欺辱弱者,那所有人都会试着变成强者,如果是那样,世间将毫无章法可言,你作为一国之君,还需要制定国法吗?” 宋文涯的谬论与他的身份想悖论,哪个帝王不是通过国法来约束百姓和朝臣,如果真按着他的谬论行事,只怕他的皇位早就不保了。 蓝思甜之前还站在宋文涯的一方,现在她已经在这场战局中彻底出局了,对于白时尧和宋文涯的江山论,她也不太关心,宋文涯刚刚对白时尧的所作所为,很败坏他在蓝思甜心目中的形象,蓝思甜现在对着这个半路认下的亲爹也无法顾忌了,而白时尧有了青月,对她就更不可能再生出情义了,自从她下山以来,她经历的杀戮已经太多了,起初不知世间恶,如今只愿事事安!现在她只想赶快结束战局,听姥姥的话赶回骞族当她的族长去! 看着白时尧向宋文涯走去,蓝思甜知道这场战局远没有结束,她不想看到他们中任何一方从她眼前消失,所以她选择此刻离去。 蓝思甜最后看了一眼白时尧和宋文涯,纵身一跃,翻身上马,领着骞族女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宋文涯仍然不服他人的观念,始终坚持自我,既然迟早是要打的,那还等什么呢?等着让宋文涯修身养性吗? 林云飞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在梁军围攻宋文涯之际,他也不忘朝宋文涯发出几枚赤水镖,只是宋文涯的武功仿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无论他认为自己的赤水镖扔的多么的精准,却还是能被宋文涯轻松躲过。 而且有李卓言保驾护航,许多人竟进不了宋文涯的身,只有陆离能偶尔和宋文涯交上几手,不过宋文涯与陆离交手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貌似在有意避开她。 宋文涯以前对陆离做过的种种,陆离一刻也不曾忘记,现在宋文涯故意避开她,像是有些示弱一样,陆离再次追上宋文涯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何必假惺惺的还要留一招呢?” 宋文涯刚躲过一人的长剑,就引上了陆离的冰行鞭,冰行鞭游蛇一般顺力冲他击来,力度有十成十,他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躲过了,但看到地上被冰行鞭鞭起的几寸拇指长的细坑时,还是不由得心寒一下。 人到落魄时都有些念旧的情怀,看到陆离,宋文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个曾经钟情于他,时刻以他为尊的女人,现在正和他反目成仇,针锋相对,要置他于死地,但对于陆离他确实是有愧疚的。 他面对陆离的步步紧逼,几次都没有还手,但他知道一味地退让并不会让陆离罢手,只好接招了。 “既然我们已经对立,我确实不能对你再仁慈了!” 宋文涯持剑向陆离砍来,陆离闪身躲避,但还是抵不过宋文涯剑的速度,一不留神,左肩就被长剑给刺中了,陆离抱着左肩闪到一边,怒气冲冲的看着宋文涯,道:“这样就对了,这也不必给对方留余地了!” 说罢,再次持鞭击来。 宋文涯面对众多高手的包围,坚持了许久终是体力不支了,李卓言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二人并肩而战,,时刻盯着那些虎视眈眈欲要上前的梁军将士。 到了最后原来李卓言才是对他最衷心的人,他由衷的转向李卓言说了句:“谢谢!” 李卓言对宋文涯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他面对宋文涯突如其来的道谢,有些不知所措,只道:“这是属下的指责!” 期间宋文括也曾试着冲进去几次,却又被白时尧安排的高手给截住了,他知道白时尧不想自己趟这趟浑水,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呀! 战局到了尾声,白时尧调养的差不多了,开始直面宋文涯,他连出了几枚菩萨愿,又从一将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纵身一跃,跳到了宋文涯身边,开始与他交锋,两方一来二去,终是寡不敌众,宋文涯节节败退,局面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宋文涯与李卓言步步后退,往后再退就是万丈悬崖,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会尸骨无存,正在此时,一个紫衣女子,冲破人群,持剑向宋文涯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误杀 此人在正是消失已久的青月,这一剑来势凶猛,早已疲惫不堪的宋文涯已经无力阻挡,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向自己。 “蹭蹭!”血溅绿荫,也撒到了宋文涯的脸上,一股血腥的暖流使得宋文涯惊凝片刻,他没有受伤,这血迹是...... 宋文涯低头看着给自己挡剑的李卓言,失声痛哭道:“卓言!你这是为何?” 青月也是惊愕不已,她浑身哆嗦着,眼光呆滞的看着李卓言,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他去死?这值得吗?” 这一剑恰巧刺进李卓言的心脏,他有气无力的倒在宋文涯的怀里,大概是看见青月为他落泪了,他嘴角轻轻上扬,李卓言在生命的尽头,终是露出了笑容。 青月看得出这是个真诚的笑容,他在为自己就要解脱了而高兴,而这个想让他解脱的人,估计也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青月哭道:“对不起!” 此时能说出口的也只有对不起了。 白时尧也走了过来站在青月一旁,看着受伤的李卓言,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李卓言不是坏人,但却因跟错了人,而毁了自己的一生,实在是令人叹息! 白时尧道:“李大人倒是忠义的很,居然还要为这种人挡枪!” 话虽是揶揄的话,但白时尧心中却是对他充满敬佩之情,不为其他,只为他也曾是侠义之人,也曾真心的保护过青月! 李卓言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他不想把尽力浪费在解释上,对于白时尧的讽刺,并未打算还口,但对于青月的那声“对不起”,他倒像是还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尽。 他努力往起撑了撑身体,由于气血亏损,真气不足,无法忍住,身体前倾,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宋文涯当即在他的后背点了几下,应该是想给他封闭心脉,不过看李卓言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刚刚的作为也已经无力回天了,他惋惜的盯着李卓言,叮咛道:“不要跟他们怄气,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你只要好好保重身子,朕会带你离开,再去找比她好几倍的女人!” 李卓言靠在宋文涯身上,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但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他这一生只为宋文涯而战,到了此时,更是不想拖累他,李卓言虚弱的摆了摆手臂,叹口气道:“没用的,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皇上不必顾我,还需尽快逃离才是!” 宋文涯:“哎!” 李卓言又把目光回落到了青月脸上,青月跪在地上,仅离他一尺远,刺穿他的长剑还在她手中紧握着,剑锋朝下,插在地上,剑上的血迹还未干凅,仍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青月傻愣愣的盯着长剑,仿佛在数长剑上滴下来的血滴数,但她眼神呆滞,显然是心不在焉的的,本就对李卓言有愧,现在又失手误杀了他,叫她一时难以面对李卓言,一直在愧疚的情绪里走不出来。 李卓言举起手,试图摸到青月,他知道青月在为刚才的举动懊悔,但身体已经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举起手臂也难如登天,手臂刚刚有抬起的迹象,便又十分不配合的落了下来,这时青月才意识到李卓言的举动,主动向前靠了靠。 “卓言,我......你若是怪我,我现在就可以一命抵一命!” 青月知道李卓言不会舍得她死,说这些话也是自己拿自己发泄一下,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白时尧却不敢怠慢,忙打住她道:“休要胡说!” 但这句话让宋文涯听了去,便不肯罢休,怒道:“你确实该死!” 陆离一直站在青月的背后,面对李卓言的死,她没有话语权,便也不掺和,但听到宋文涯舔着脸要青月去死时,她却是忍不下去了:“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大家都会好好的!小龙也不会死......” 说道青龙,青月悲从中来,仇恨立马上身,拿起长剑指向宋文涯,狠狠地道:“你这个伪君子,杀了哥哥还要利用我为你做事,世上怎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闻言,宋文涯大笑起来,这是一种轻狂的笑,傲世的笑,他扫视着眼前的众人道:“朕该不该死也不是有你们这些凡人决定的!” 说罢,以迅雷之势向青月击出了一掌,击掌同时他往后跳了一步,把李卓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有想要过去搀扶之意,却又见陆离眼神凛冽的像刀子一样正盯着他,像是一下就要扑上来似的。 果然这一掌青月伤的不轻,虽是被白时尧接在了怀里,却还是难以支撑的自己站起来,陆离抽起冰行鞭,如他预料的一样,鞭若银蛇似的冲着他飞来。 李卓言本就命悬一线了,又被重重摔了一下,更是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 他没有为自己的性命将要终寝而担忧,而是第一时刻向青月看去,他嘴里呢喃的含糊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话要跟青月交代。 但这时候已经没人再注意到他了,现下因为宋文涯的这一掌,长羽坡又处在了一片混乱当中,当然,还是只有宋文涯一个对手而已。 李卓言吃力的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其实青龙的事情,我是知情的,所以小月,对不起......” 青龙的事大概是李卓言此生最想说出口的吧!一直以来为了不使青月离开自己,为了宋文涯能安稳的坐在皇位上,他一直在权衡这件事,他心中一直是痛苦的,所以在青月选择白时尧时,他没有极力的去阻挠,在青月说对不起他时,他也正想跟青月说声“对不起!”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了,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代大侠就此陨落! 过了片刻,青月缓过劲来,才想起李卓言的伤势,但也为时已晚了。 那句道歉的话,他没有听到,心中仍是以为自己是亏欠他的,李卓言死后,白时尧叫人把他的尸骨抬了下去,以免在混乱中,被人踩踏,算是表达对他的尊敬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彻底结束 宋文涯在休息了片刻后,精力也恢复了不少,跟陆离已经战了好几个回合,却还是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而这时一直在一旁观战干着急的宋文括,也终于逃脱束缚挤了过来,在看到哥哥被众人围剿时,他本想上前帮忙,但现下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出,宋文涯早已成了笼中之鸟,想飞也飞不出去了,他还是对白时尧抱有一丝希望。 他对着宋文涯喊道:“皇兄,住手吧!我们已经逃不掉了!” 宋文涯一生高高在上,怎会轻易败在他人脚下,听到弟弟这种软糯的话语,他气不打一处来,斥道:“朕宁愿跳下这万丈悬崖,也不会受这小子的欺辱!” 见宋文涯还在执拗,宋文括却还未想着放弃,他道:“不管如何,皇兄至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呀!” 宋文涯不屑的“呵呵”大笑起来,魔怔似的发狂道:“休想!朕绝不会降他!” 不过他也算是有骨气了,怎么说也是一代帝王,要是真的投降了敌国,即使他能活下去,也会一直处在罪恶感中! 结局早已注定,随着话音的落下,宋文涯人也随之坠入了悬崖。 “皇兄!”宋文括叫道。 白时尧没想到宋文涯致死都不悔改,但他终究还是死了,虽说不是自己亲手了结的,但掉下万丈悬崖的下场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宋文涯死后,宋文括有气无力的看着悬崖,不管宋文涯做过多少错事,那也是他的亲哥哥。 他心情单纯善良,其实是离不开宋文涯的庇护的。 虽说整治国家是皇帝的本职,但做为本该为朝廷出力解忧的宁王,却在朝廷面对危机的时候,并未做出什么可行的贡献来,反倒是自己的皇兄,冒着不惜被天下人唾弃的骂名,为宋国解决着一件又一件棘手的事情,不过一个朝代的发展凭一个人的一己之力扭转全局,总会有打眼吃力的时候。 作为宋文涯的亲弟弟,他能理解哥哥的处境和做法,所以当所有人都在责备宋文涯时,他却在处处为哥哥说情。 白时尧跟宋文括也是多年未见了,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状况下。 白时看着蹲在悬崖边的宋文括,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宋文涯害了那么多人,最终还是毫无悔过的离去了,他的执拗,他的无情,都很让人震惊! 他走近宋文括,跟他一起蹲了下来,看着一脸憔悴的宋文括,道:“这是他的选择,不管他生前做了多少错事,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宋文括扭过头看了一眼白时尧,擦了擦眼泪,反问道:“你认为他死的还不够惨是吗?其实他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坏!” 宋文括是宋文涯的亲弟弟,立场跟他们不一样,自然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会一样,他会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 白时尧不会与他争论宋文涯的是非过错,但也不会承认宋文涯有多无辜,毕竟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摆在眼前,他顿了顿道:“现下宋国没了主心骨,周边各国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们,最要紧的是要赶快确立新君,让他们没机会犯来,倘若你要这样沉沦下去,恐怕很快宋国就会遭殃!” 宋国没了皇帝,不止宋国内部会大乱,恐怕还要面临来自邻国的骚扰,这一点宋文括还是清楚的。 但他面对白时尧的话却十分的不解,他问道:“你们杀死皇兄不就是为了他的皇位吗?现在皇兄死了,宋国上下处于一片恐慌之中,这一切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面对宋文括的不理解,白时尧也是十分的无奈,他一把拽起了他,大声问道:“你我多年好友,你认为我是贪图皇位的人吗?” 宋文括看着白时尧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更加有些恼怒,他愤恨的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就算是为了报仇,可现在你们已经把宋国搅得一团乱了,现在却来假惺惺的替我着想,替百姓着想,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白时尧知道宋文括在气头上,即使他现在把道理讲的如何清除,他都不会听进去一句,他犹豫了片刻,道:“如果你愿意登基,我定会来助你一臂之力!” 宋文括对于白时尧的话语并未有所反应,还是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白时尧知道,宋文括其实跟他一样,都是对皇权不感兴趣的人,但宋文涯膝下无子,现在宋国上下也只有他最适合也最正统了! 这也许就是他的宿命! 白时尧转过身去,留宋文括一人怔在那里,他整顿了一下人马,又把宋文涯带出宫的的那些妃嫔贵人和宫女太监,还有些许的降兵都都安排了去处。 青月也算替哥哥报仇了,接下来,她想想跟师父回趟青绵山,给青龙上个坟,顺便告诉他这个消息。 陆离对于宋文涯的死还是有些芥蒂的,不管怎样说,那个人也是她的整个青春呀!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她道宋文涯跳崖的地方看了一眼,似是想了却今生跟宋文涯之间的孽缘,为他们的这场单恋画上了句号。 这场战局到了现在才算彻底结束,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接下来白时尧打算先回梁国,把国事处理一下,再把皇位的继承人定下来。 白时尧带领众人回到了梁国,经过了几天的交接,最终解决定让林云展来做这个梁国的皇帝,林云展是梁国重臣的后代,又是一直待在白鹤身边的人,他对赤水盟和后来的梁国复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他是唯一一个出来白时尧以外,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白时尧对于皇位一向志不在此,他向往自由的生活,所以在林云展的再三推辞和挽留下,他依然决定离去。 白时尧离开梁国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青绵山,一来是青龙死后,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看过他,不管他现在与青月是什么关系,他都把青龙认成了自己的哥哥,何况青龙的确是死在赤水镖的下,所以对于青龙的死,他还有些许的愧疚,而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到青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好的结果 在事情结束后,青月带师父陆离回到青绵山,把清水派在这场乱局中受伤和死去的弟子安排好以后,青月和陆离来到了青龙的坟前。 陆离走到青龙墓前,望着墓碑上刻着的“一代侠客青龙之墓”时,所有的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她不能自控的泪如雨下,飞身扑到了墓碑前。 大哭道:“阿龙,师父对不住你,师父有罪!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我该死......真的该死!我对不住你......” 满心的愧疚无法用简单的几句话来表达,她多么想代替青龙去死,可这一切那还能实现! 青龙大仇得报,也算了却了陆离的一桩心愿,现在清水派已经在青月的带领下越来越好了,所以陆离并未有什么遗憾。 她双手捧起了一把黄土,贴在脸上,哭诉道:“阿龙,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即使师父骗了你,你都不会责备与我,你对我太过信任和依赖了,才让你走上了不归路,我不配为你的师父,我是个情爱之上的自私自利的小女人,你们都看错了我!” 青月站在一旁,虽说哥哥的死与陆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个女人对他们的教养是他跟哥哥一生都无法回报的,在青月心中,无论陆离最出过什么傻事,她都仍然是自己的师父。 看着陆离痛彻心扉的样子,青月也不忍再叫她伤心下去,她蹲下来,尝试去搀扶师父, “是非因果都有天注定,也许这就是哥哥的宿命,师父把我跟哥哥带大,您即使我们的天,不管您做过什么,我们都会原谅您,您万不可再这样沉沦下去,保住身子要紧!”她撩起了陆离前额的几缕碎发,又帮她擦拭了脸上的黄土,道:“如果哥哥上天有灵,也不愿看到师父这个样子,您知道,他对您的情义,即使让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何况这件事情也并非师父的本意,我想哥哥是不希望您再为此自责的!” 错已犯下,不是大仇得报就可以把一切都抹去的,特别是人的愧疚之心。 陆离像是突然转性似的,看着眼前的青月,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嘴角扬起,柔声道:“师父知道小月是个好孩子,好姑娘,这一切苦难,本不应该你去承受,可就是因为师父的无知愚昧,才把你和阿龙推向深渊,师父也知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心理话,可师父不配做你们的师父,不是你们原谅了我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也是血肉之心,我懂你们对我的情义,我懂阿龙对我的情义。” 她捧起了青月的小脸,仔细端详了一番,十分欣慰的道:“记得当时遇见你跟阿龙时,你们才那么高个”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如今十几年过去,小月已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清水派掌门,我作为师父和姐姐都感到无比的欣慰,你长大了!所以师父在这世间已经了无牵挂,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承了阿龙的情义,不过这一切都已结束,我可以为他完成这个心愿了!” 陆离的这番话说的很是伤感,听起来像是临终交代,青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急问:“师父是什么意思?要完成什么心愿?您不可......” 青月还未说完就被陆离一掌推了出去,旁边的绿竹上的一根竹叉,随着陆离的冰行鞭的突然袭卷,直接落进了陆离的手中。 被冰行鞭刺过的竹竿,一头已经像是被刀剑割过一样,看起来锋利无比,若是用来...... 青月见状不妙,大喊:“师父不要......” 竹竿尖头带着猩红的血迹飘然落地,随后一股血气喷洒在早已枯黄的竹叶堆里,瞬间竹叶被点上了点点鲜红,犹如开了一片小野红花。 青月跑过去扶住即将要倒下去的陆离,叫道:“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离传了一口大气,如释重负的看了一眼青月,笑了笑道:“我死后,把我跟阿龙葬在一起,我此生错过许多,不想再死后留有遗憾,你不要伤心,现在这个结果我很满意,相信阿龙也会满意......” 陆离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眸,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从此只在另外的世界与青龙化蝶成双! 这也许真的是最好的结果! 青月按照陆离的遗愿,将陆离和青龙的尸骨埋在了一起,重新磕了墓碑,又磕了几个响头,对着墓碑念叨了几句才离去。 这时白时尧也处理好了梁国的事宜,赶过来与青月回合了,青月带白时尧道青龙的坟头,白时尧听青月说了陆离的事后,也是满脸的遗憾,没想到一对痴心人,到死才能在一起,不过也确实在一起了,白时尧说不上是应该祝贺还是遗憾,他搂住青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道:“我们今生也错过很多,不能再像龙哥和陆掌门一样,把遗憾留到下辈子,所以我们应该要过我们想要过上的生活!” 青月看着白时尧,事情经历过太多,会格外珍惜眼前人,所以对白时尧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倍感珍惜,而且极其的同意。 “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到那里!” 白时尧搂过青月,欣慰的道:“对,我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白时尧从胸前掏出了一份早已破烂不堪,而且被粘连了好多次的纸张,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 青月看到此物,顿时泪撒坟头,惊呼:“婚书!” 白时尧看着青月欣喜的模样,点了点头道:“你说过婚书一生只能写一次,我怎敢轻易丢去!” 青月接过婚书,仔细的瞧了瞧,生怕这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份婚书,非要细细辨别一下。 “你有心了!” 白时尧打趣道:“有了婚书,是否我就可以明媒正娶了?” 青月忙道:“不用花一分一毫,只要你人来就可以了!” 白时尧携手青月对着青龙和陆离的墓碑拜了三拜,算是拜过高堂了,两个人互有默契的对着青天又拜了三拜,算是拜过天地了,最后二人夫妻对拜,也算成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一百三十章 助他一臂之力 在白时尧决定归隐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帮助宋文括把宋国内部的事情摆平,白时尧自知这个做法在世人眼里有些荒唐,梁国的贤王要帮助被自己击溃的敌国新君,这说起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甚至还有些滑稽。 但白时尧终究还是白时尧,至少青月明白他始终还是那个心系苍生的白衣少年郎,有些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或者做这件事是种趋势,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是违背他善良本性也要做的事情,他虽有万般无奈和不愿,却还是要面对。 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承担心里上必须逾越或是愧疚或许是不安的鸿沟,宋文涯的死亡,是世间种种事迹规律的选择,而白时尧也遵循了这种选择。 但这种选择,却使他内心很痛苦,至少走上战争复国这条路并不是他心中最初的心仪的那条路。 就像赫敏曾经说过的,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这是必经之路,是局势所趋,如今该发生的也发生了,该得到的也得到了,当初的那份不同意不理解又重新回到了心头。 他有时在想,他走上这条路是不是有些着急了?是不是真的还会有第三条路可走? 如果真的存在第三条路,那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同宋文涯一样毫无人性,是私欲产物下的结果。 所以宋文括在万般无奈下当了皇帝,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也许是出于愧疚,帮助宋文括把宋国的政局恢复日常,帮他把周边各个邻国虎视眈眈的眼神给震慑回去。 ...... ...... 宋文括当皇帝以后,白时尧丝毫不担心自己和梁国百姓在宋国会遭遇到什么不测,他对宋文括太了解了,他是个很善良的人,这是宋国百姓之福!也是万民之福! 至少在益友斋还像曾经一样“经营”着,由此可以看出,宋文括虽对他有些怨言,但还是没有想过为难与他。 清晨,晨光微微刺眼,益友斋在门口两棵老柳树随风摆动的嫩绿枝条的掩映下,打开了大门。 开门的人是谢飞,他揉了揉还未彻底睁开的垂眼,在手臂半遮住的晨光中向巷子两头望了望,见还未有人光临,就又拖着似乎有些慵懒的身躯走了回去。 看来做了几年的将军,倒是没有一点留恋那权利带来的喜悦,反倒是这懒散而有趣的江湖生活,更能打动他的内心,这似乎也很符合他一个江湖盗贼的性情! 谢飞回到柜台没多久,还未开始整理这几天益友斋重新开张所消耗的钱财,白时尧已经从二楼下了几级台阶。 听到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谢飞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 “恩人起的早呀!不怕青月姑娘责备你不够体贴?” 谢飞开口便向白时尧打趣了一番,虽然“恩人”二字仍挂在嘴边,但也没见他觉得自己有丝毫的僭越之处。 白时尧也不再在乎他对自己的叫法,“恩人”也好,“贤王”也罢,只是个称呼罢了。 他笑着回道:“小月还在睡着,我不便扰她。” 白时尧自然地接过谢飞递给他的一杯晨茶,抿了一口,和气的道:“这几天江湖力量的部署都做好了吗?” 谢飞道:“按照恩人的吩咐,已经组织了一部分的江湖异士,他们愿意为新君服务,而且朝廷也已经接纳了,这也是除清水派以外,建立的第二批为朝廷效力的江湖力量了,虽说现下人数不太壮观,但我相信五年以内,肯定比宋文涯在位时要壮大不少。” 闻言,白时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能做的也只是给他寻些江湖人物,至于朝廷我还是不便插手,希望他能凭自己的才能扛过这一劫!” 谢飞知道白时尧的担忧,和声劝道:“恩人为这位好友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何况你还答应宋梁结盟从此互帮互助,那些比邻小国也不是没眼力的人,他们自然懂得如何把握分寸,恐怕短时间内,没人敢前来进犯。” 谢飞挠了两下脑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恩人选的那位清水派掌门人梦东,也是一把管理的好手,不足半年时间,清水派就比以前的壮大了一倍,看来您跟青月姑娘还是有福气的!” 谢飞在回报工作之余,居然也懂得恭维话了,白时尧不禁一乐,道:“我有福了,那就只能劳驾你了,希望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能讲这益友斋发扬下去,也算不负老前辈所赠了!” 谢飞道:“知道恩人寄情于山水,谢飞自当应为恩人实现这一梦想,你若放心将这益友斋交给我,我便也不能辜负!” 二人交谈半晌,白时尧望了望门外,看着太阳南斜,整了整衣衫,跟谢飞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临安城内最大的名曰“才子楼”酒楼内,早已经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个酒楼远近闻名,达官贵人士大夫之类的名人异士都爱往这酒楼里凑,以彰显自己身份的尊贵。 白时尧也不例外,当年还是宰相之子时,他便时常约着宋文括出来喝上一壶,吟上一曲,再做上一篇自以为文采斐然的佳作,方才尽兴。 那时二人无拘无束,无所顾忌,谈天论地,不关社稷,只关风月。 如今一个“闲人”,一个忙的朝出晚归的“皇帝”,想要再见一面,像以前那样把酒言欢,似乎有些奢侈。 但白时尧在归隐前仍然想再见宋文括一面,毕竟这个人给过他更大的帮助,是他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好友。 酒楼门口,店小二卖力的吆喝着,一二层也能看见小二们端着酒菜忙碌的身影。 已经落座的达官贵客们仍然“不落俗套”的在显弄着自己的文采。 商贾富商们也在附庸风雅着一面显示自己财富的同时,也要和适宜的吟上几句现下流行的文人明言,告诉世人,商人眼里不止有利,还有一定的文学素养。 看来在宋文涯这位崇尚文学皇帝的号召和带领下,民风貌似高大上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叙旧 “才子楼”三层的唯一一个方桌边上,宋文括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边两个伟岸的护卫分别站于左右两侧。 方桌上的茶壶内,是一壶掌柜亲自上的碧螺春,还正冒着热气,宋文括下意识的倒了一杯,端在手里,有形无神的品了两口,喝不出是好还是赖,只是感觉与以前在这里喝过的茶有些不同了,他记得那时来这里饮茶,总觉得此地的茶甘甜香浓,入口留香,如今再品此茶,总有一种苦涩的滋味。 宋文涯放下茶杯,一种诧异并嫌弃表情在他眼神里稍纵即逝,他并未说些什么,只吩咐随从侍卫脚掌柜的再重新沏一壶新茶。 随从侍卫领命拱手俯身下了楼。 宋文括眼神有飘向了窗外。 白时尧饶过酒楼的下两层,来到了与宋文括约好的第三层。 这一层被宋文括包了场,比起下两层安静了不少。 白时尧见到宋文括道了一声:“问括兄”! 他来这里是以宋文括友人的身份见他的,虽说宋文括现在是宋国的皇帝,但白时尧自以为以“皇上”来称呼宋文括,未免显得生疏了些。 在这个地方叫一声“文括兄”,恰到好处! 宋文括转过身来,看着白时尧,此情此景,真是太熟悉了,当初的二人的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经历,又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让他不禁感慨:“见到时尧兄,才知此“才子楼”还是当初的那个“才子楼!”” 白时尧笑言:“物是人是,自然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 白时尧在宋文括对面的木凳上做了下来。 宋文括也知心的屏退了左右。 白时尧道:“想不到文括兄还如以前一样,对我的迟来从不抱怨!” 宋文括笑言:“都多少年了,我抱怨还有用吗?若是真的有用,你不早就改掉这个毛病了吗?” 白时尧也讪讪的笑了笑道:“知我者,文括兄也!” 说话间,掌柜的奉命又重新端上了一壶新茶,多少年了,这个掌柜还是曾经那个掌柜,他对宋文括和白时尧的身份也早知一二,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二人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掌柜的当初还能与他们笑言两句,可如今身份越来越有差距,掌柜的自然也就很识趣的不再多嘴了。 他上茶时多看来白时尧几眼,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神色,怕也是感慨这世事无常,宋文括和白时尧二人还能向往日一样聚在此处,品茶聊天,不顾世俗和人事的变化,只顾眼前的风月,总是让人经不住叹息和敬佩的! 掌柜的上完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宋文括看着白时尧正色道:“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白时尧笑道:“些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那些愿意追随你的江湖人士,都是因为膜拜你的为人才甘愿辅佐与你的,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白时尧不想把自己的作为搬到台面上让宋文括感激一番,毕竟他自己是有愧疚的,要不是他要报仇,宋文括也不会被逼到去过皇帝。 他是个害怕别人感谢的人,所以听到宋文括嘴里的“谢”字,自己心中便有些不舒坦。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只好装傻充楞推辞一番了,反正他二人谁对谁的好,谁又对谁更好些,不必计较,心照不宣就好了! 宋文括也知道他的为人,并不在勉强着非要谢他,便转移了话题,道:“你瞧下面那些卖弄风骚的文客,是不是像极了我们当初炫弄的样子?” 宋文括指着透过楼梯间,看到的那些墨客的身影揶揄道。 “当年年轻气盛,总要与他人争个高下,现在想想不过是念几句诗而已,又何必挣得你死我活?呵呵呵呵” 白时尧想起以前的傻事,也不禁自嘲起来。 听到楼下时不时传出吟诗作对之声,白时尧和宋文括都会不由自主的向下探去头。 嘴上说着不屑,可听到他人抒发己见时,他俩还是忍不住想参与一下,只是碍于身份,也只能只想想罢了。 为了不一时冲动做出出格的事情,白时尧赶忙转移了话题, 聊了一些这几年白时尧不在临安,宋文括时常来新宅下棋的事和一些其他的生活琐事。 俩人许久未见聊得正起劲儿,蓝思甜突然走了上来。 蓝思甜一上来就开始抱怨白时尧和宋文括有茶局居然不叫上她。 白时尧也没想到蓝思甜会突然到来,他对蓝思甜因为宋文涯的事情还有些许的愧疚,毕竟自己当初未能答应她的要求。 不过今日看来,蓝思甜似乎并未对他有什么成见,反而还像以前一样,跟他聊天打趣起来。 蓝思甜也无意中透露,在宋文涯跳崖以后,自己曾经亲自下到崖低去照顾他,但是却是一无所获,连尸骨也未找到。 宋文括也表示自己也曾经找过他,也是一无所获。 二人谈论起宋文涯时,白时尧便有些处境尴尬,宋文涯的死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或者说他就是凶手,本来以为今日来只为叙旧,不提那些伤情义的事情,但无奈蓝思甜这个不过脑子的开了头。 白时尧不好插话,便起身站到一边了。 宋文括看出了白时尧的尴尬,及时打断了蓝思甜,蓝思甜才没有接着说下去。 说好了今日只是叙旧,那就不能在谈论其他的事情,何况,宋文括很明白这次白时尧是跟他来辞行的。 白时尧想要归隐这个想法,宋文括早就知道了,这本是他的人生目标,只是现在他的身份不同,恐怕此生都无法实现了,不过白时尧要是愿意归隐,他还是举双手赞同的。 他希望白时尧可以过得幸福。 三人在一起有谈论了许多以前的趣事,都很是乐在其中,而且蓝思甜也越来越认识到,自己好像对白时尧的感情并不算爱情,她应该是像个花痴一样,一直觊觎的是白时尧的颜值。 自从她时常出山以后,见到的美貌男子已是数不胜数了,所以白时尧的颜值在她心中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所以他现在能完全把白时尧当成朋友,也真的已经对他的颜不感兴趣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归隐 三人在酒楼喝了一会儿茶以后,又点了一桌子的菜,上了一壶酒,开会畅饮了一番,宋文括瞬间觉得又回到了几年前,茶虽不是那个味道,但酒似乎还有当年的醇香。 酒足饭饱后,白时尧便跟宋文括蓝思甜提出了自己将要归隐的事,二人也都表示理解和赞同。 白时尧也承诺自己虽然不在江湖,但如若宋文括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可以随时复出帮忙。 ...... ...... 第二日清晨,白时尧和青月早早动身离开了益友斋,俩人来到早已选好的归隐地点,这是白时尧和青月在当初从梁国回来时途经的地方,当时白时尧是以“若虚”的身份与青月接触的,曾经在这个地方有过短暂的停留。 当时青月就表示很喜欢这个地方,愿意以后来这里常驻。 当时白时尧碍于自己的身份,并未承诺过什么,不过这句话,白时尧一直记着,如今他要圆了青月这个梦。 这个地方属于宋国境内,是长乐镇的一处偏僻的小村庄,这里有山有水,风景如画,气候适宜,堪比花药谷,但又不像花药谷那样阴凉。 白时尧以低价购买了一处地产,准备在这一片盖上属于自己的房子。 两人都是江湖人士,自己动手不出几日,一处绝美的木质别院就建起来了,此建筑,两进两出,前面住人,后面放杂物,最前面是一处小院,白时尧按照青月的喜好,在小院内种了许多长寿花。 两人在建好小家后,又到附近的集市上买了许多日常用品,床铺、帷帐、桌椅、书案、书架、锅碗瓢盆等。 二人小家终于建成,青月一股浓浓的满足感,看着眼前精致的小院,不禁感叹:“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终于实现了!” 白时尧也是许多怅然,经过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两人终于能在一起了,在他看来不管两人住在那里,只要二人在一起就好。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青月一脸满足的样子,道:“以后我们都要住在这里了,你可以尽情的做你想做的事情!” 白时尧和青月的到来,使周边的村民都感到好奇,二人看似骨骼清奇,一副侠客模样,却偏偏选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有何目的?会不会对这个村子造成威胁? 带着这种好奇和疑惑,村里人时不时的就要有人在小院附近转悠一下,来巡查白时尧他们在干些什么,会不会在做一些对村里有危害的事? 一次青月在院中照顾花草,突然掠见一个身影在门前飞过。 青月惊奇,她跟白时尧都已经远离江湖了,怎会还有人尾致而来? 起初她不太在意,在白时尧也遇到过一次后,二人决定,要搞清楚是什么人在小院附近徘徊。 不久后,二人在院中休息,又见一身影飞过,白时尧迅速追了出去,顷刻间,那人就被白时尧拽了回来。 此人黄面粗皮,憨厚愚钝,看起来不像是混迹江湖的人物,也不像是那里派来的间谍。 那人领教了白时尧的身手,知道白时尧非一般人物,在白时尧还未对他审问,他便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白时尧与青月互看一眼,知道此人应是个不经世事的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所以二人心中的担忧便消除了许多。 那人望着白时尧,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把我怎么样?” 白时尧看着这人,一没捆他,二没骂他,三没打他,居然都吓成了了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可怕? 可又转念一想,自己要是长得不好看,也不会被蓝思甜看上了,他无可奈何的看着青月,不过看青月的表情她应该也很郁闷吧! 白时尧笑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鬼鬼祟祟的来到我家,难道不是对我们有所企图?” 闻言,那人从不安转为愤怒,道:“明明是你们不怀好意的闯入我们村,现在还要来质问我?” 白时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村的村民,看来他们是以为自己会给他们带来威胁才来监视他和青月的。 白时尧道:“看来我们之间有误会,我跟我妻子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的,你们也不用总盯着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那人惊凝的抬头:“你......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不等白时尧开口,青月便笑着说道:“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就像夫君说的那样,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大可放心,回去告诉村民,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话,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白时尧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人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白时尧夫妇二人,问道:“你们先放了我,以后的事再说!” 白时尧没想到这个人看着老实,想法还是挺鸡贼的,要敷衍他们,先离开为上,不过他也并未想要把他怎么样。 白时尧呵呵笑了几声,回道:“我们并未把你怎么样,也没有捆住你,你想要走,自己走就是了!” 那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时尧,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打算就让我这样回去?” 青月无奈笑道;“真的!难不成你不想走,还要我们管饭不成!” 那人见白时尧与青月没有想要为难他,对着白时尧拱了一下手,一溜烟的跑掉了! 白时尧见那人还是对他们有所忌讳,所以才跑的那么快,不禁笑了几声。 向青月问道:“像我们俩这样的善男善女,还有人怕我们?” 青月打趣道:“我长得还可以,可能是你长得比较吓人吧!呵呵呵呵!” 二人回到木屋,青月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子,二人安静用餐。 白时尧不禁感慨,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我们已经育有子嗣,是个女儿,在梦中,你就像今日一样,做好饭菜等我回家,梦里的那种感觉很幸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寻求帮助 白时尧向青月描述了一下那个梦境,青月满是欣慰。 二人在吃过午饭后,白时尧提议去湖边钓鱼。 隐居的生活不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此处没有外人打扰,不用处理繁琐杂事,这里又是世外桃源风景优美之地,很适合修身养性,所以二人来此之前就表示过要走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天空湛蓝,没有一丝的杂尘,湖面广宽,周边小山围绕,静谧安心,湖水碧绿透彻,干净舒爽,白时尧手持竹竿坐了下来,青月则放下待乘鱼的木桶,坐在了白时尧身边。 白时尧常在江湖走动,钓鱼也算是一把好手,自认为鱼儿可定会裳些脸面,自动上钩,谁知一个时辰过去了,湖面平静如镜,丝毫没起一点波澜。 青月揶揄道:“你今日犯了霉运,不止那个村夫怕你,就连这鱼儿也感知了你的凶恶气息,都不敢上钩了!” 白时尧则不以为然:“我自诩还算是正人君子,长得也算雅正端方,要不然,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人,怎肯屈身嫁给我! 呵呵呵呵!” 青月知道自己自作自受自讨没趣,莞尔笑道:“是是是,我眼光最好,看人最准了!嘻嘻!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白时尧人在操营心在汉,看似端坐着一动不动,心中早已对青月有所悸动,但是出来营业就要有个营业的姿态,钓鱼必须有专业性,说不能动就不能动! 上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湖面有了波动,鱼线下垂之地正在咕噜咕噜冒着小泡,平静的湖面出现了微微波痕。 “有鱼!” 青月激动叫道,但并未敢大声张扬。 白时尧已然装作一副愿者上钩不急不躁的姿态,“嗯”了一声后,才缓缓拉动鱼线。 “手上用了两成功力,看来鱼儿还不小!” 青月也耐不住激动,喊道:“快快快,快拉它上来!” 白时尧一拉二拽的终于把鱼钩拽出了水面。 “哇!真的是好大呀!足够我们吃一天的量了!” 看着肥美的鳜鱼,青月忍不住幻想它上桌做成美食的样子。 总算是有了成果,也不枉自己舔着脸炫耀了一番,白时尧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叹息道:“来着是缘,今日被我吃了,也算是你的造化,下辈子别做条鱼就是了!” 鱼到手了,虽然只有一条,但也不至于交不了差,白时尧满足的把鱼放入木桶内,问了声:“这次我可以回家了吗?” 可青月却不想早回去,还想在欣赏下这湖边景色。 白时尧也不勉强,依了青月之意。 正要动身绕着湖边转悠一遭时,突然一人冲他们跑了过来。 那人气喘喘的由远及近,白时尧看清了,此人正是中午闯入他家里的那人。 那人不等跑近,就开始大喘着气,喊道:“二位侠客,今日所承诺之事,可还算数?” 白时尧和青月互看一眼,起初不明此人之意,转念一想,才想起他指的是青月答应今后如果村里有什么事,他们定会帮忙的承诺。 白时尧笑道:“自然算数,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人没想到白时尧如此好说话,惊凝片刻后才道:“如果两位愿意帮忙,那便快快随我去吧!” 青月好奇:“去哪里?” 那人不待回答,以为他们跟上了,早就跑到前方去了。 白时尧见这人走的这么急肯定是遇到了紧急的事,拉着青月匆匆跟了上去。 白时尧走了两步才想起今天的劳动成果还没拿上,总归是一下午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他忽而向后闪了两步,提起了木桶,又三两步追了上来。 整个过程之快,快到前方那人没有一丝察觉。 白时尧和青月跟随那人走了大约二里之地,来到了一处稍微有些繁华的地方。 此处白时尧很熟悉,这里是前几天他与青月来买家常用品的长乐镇集市。 由于此处民风几乎出于半封闭状态,家家户户的所用之物,都是自给自足或者与镇上其他乡民交换而来的。 所以镇上所有的物资交换,基本上都是在这个集市里进行的。 白时尧不明白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使得众乡民如此着急? 他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前方有一群身穿褐色长衣的年壮青年,正拿着剑器,对着摊位上的货物敲敲打打的,并且有抢夺之势。 摊主们虽然也在奋力阻挡,但前来买卖的村民们大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之辈,全然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虽说镇上男子应该也不少,但应该也不能敌过这些手持刀剑的强盗。 果然在往前走一些,就听到丁琳当啷的提起交割声。 定睛一看,正是镇上的男子在与外来的强盗相搏。 局势很明显,镇上的男子出于下风,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有几人已经被盗匪的长剑快刺入胸口了,情急之下,白时尧俯身抓起一把小石子向强盗扔了过去。 白时尧用了三成功力,力度不大,但足以撂倒几个大汉了。几名褐衣盗匪还未反应过来就应声倒地了。 盗匪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脸恼怒的转过身去,寻找“暗器”的来源。 白时尧不遮不避的走了过来,青月也随之而来。 找到目标,那些强盗放弃乡民,择人而噬的向白时尧扑来。 白时尧赤手空拳的发力一搏,那些壮汉就完全没了招架之力,此时青月的化绵掌也有了用武之地。 很快扑来的几名强盗就体力不支的倒地了,见对方弱了下来,村民们拿着铁锹锄头的就趁机赶了过来。 乒铃乓啷的对着那些人乱拍一顿,顿时整个集市都热闹起来,强盗们的哀嚎惨叫声响彻苍穹,却无人理会同情,甚至那些妇孺们也加入了战斗,估计是这些乡民被强盗欺压了很久的缘故,各个精神抖擞亢奋至极,到最后都乐此不彼了。 直到见快出人命了,一村民才出手制止。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猖狂的强盗 青月和白时尧在一旁观看,直觉这群乡民可爱淳朴至极,即便受苦多时,也不愿伤了他人性命。 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这场战斗,村民们不再动手,几个匪徒才趁机溜走。 眼见没了自己的事情,白时尧和青月正打算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朴素,黝黑的皮肤,看起来淳朴憨厚。 那人走近白时尧,拉着白时尧的手,致谢了一番,又非要把自己摊位上的大块红薯塞给白时尧。 白时尧讪讪的笑着,却是不肯要,自己本就是来帮忙的,怎能要乡民东西呢! 白时尧拒绝了,但那人仍不死心,他朴实感恩,不愿白受别人恩惠,必须要白时尧夫妇二人手下不可。 一推二桑之下,许多乡民也涌了过来,纷纷想要把自己的特长分给白时尧和青月。 无奈,乡情难拒,白时尧不好再推辞了,便意思意思,收下了一些。 致过谢,乡民才想起问白时尧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以前的事,白时尧不便多说,只把他与青月二人,想脱离俗世,醉心于隐居的心愿说了一下,那些乡民仔细打量了一番白时尧夫妇二人。 见二人气度不凡,白时尧仪表堂堂,青月芳华绝代,便知二人肯定大有来头,但他二人不愿详说,乡民也不好再问。 他们对着白时尧再次致谢,虽只是说了些道谢的话语,但一些人神色踌躇,吞吞吐吐的,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看似他们目的不止在此。 青月看出了他们的难处,柔声道:“你们可是还有话说?” 求人的事本应是自己先开口的对,这下还让人追着问自己的苦楚,乡民们有些不好意思。 但事已至此,也是必须要说的,一貌似是领头人的乡民有些难为情的道:“公子和夫人可是打算长期住在我们常乐镇?” 白时尧看了看青月,不明所以的问道:“是有这个打算,为何有此一问?难不成我们在这里会妨碍道你们什么?” 见白时尧有些曲解他们的意思,乡民忙摆手道:“不、不,怎么会,我们求之不得两位能住在这里,只是......” 白时尧问:“只是什么?” 村民讪讪的道:“只是日后我们长乐镇的乡民要时不时的叨扰二位了!” 不是对自己有意见,那便心中放松多了,白时尧笑道:“我与妻子住在这里,以后也算是长乐镇的子民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以后要有什么能用到我夫妇二人的时候,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 青月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时尧和青月如此通情达理,乡民们自然欢喜的很,他们脸上愁云渐去,笑的喜不自胜。 一人长舒了一口气道:“有了二位相助,我们长乐镇就不用再怕那些强盗的威胁了!” 白时尧不解,问道:“那些强盗是经常来骚扰你们吗?” 一乡民无奈的感叹道:“是啊,几乎是天天来骚扰!他们就是冲着这个几时来的。” 另一村民也道:“我们长乐镇,地处偏僻之地,是由附近几个村落组成的,我们镇上的人不常外出,这里土壤肥沃,渔业丰富,几乎可以自给自足,虽是如此,每家的分工有所不同,有的擅长渔猎,有的擅长耕织,要想得到自己所需的物品,就要互相交换,所以这个集市就成了必要的交换场所。” 白时尧听得入神,心道:“原来此地跟蓝思甜的骞族有些相似,只是骞族的人大多不好惹,这里的人就相对弱了一些。” 那人再道:“就在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些强盗,他们自从第一次在我们手里抢了一些东西后,就乐此不彼了,几乎天天要往我们集市上跑,以来就要抢走我们所有的东西,哎!” “我们村民种点东西不容易,一年到头也落不下多少,还想着凭这些多余的东西,能换些其他资源,谁知,自从这些强盗来了以后,就把我们每次带来的物品都给抢光了,我们不从,他们就打人,已经有好几个乡民被他们打的下不了地了。 若长此以往下去,乡民们的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去了!......天天有眼,叫我们在此时遇到了二位贵人,我看二位就是那些强盗的天敌,有你们二位助阵我们长乐镇,他们短时间内是肯定不会再来犯的!” 乡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白时尧和青月只感叹世风日下,竟然会有如此猖狂之事! 不过想一想,也就知道原因了,长乐镇是一个独立的小集体他们不再官府的管辖内,所以也便不受官府的保护,那人强盗应该就是看准了长乐镇无人帮忙这一点,才会如此无法无天! 青月愤恨的道:“这帮人确实该揍,如此狂妄蛮狠,不通人性,倘若他日再来,我必定要好好教训一下!” 白时尧看着青月愤世嫉俗的样子,心中窃笑,想不到青月人不在江湖,为人处世却还是个江湖范儿! 他道:“大家大可放心,我与夫人也略懂一些武艺,白某不才,自认为以我夫妇二人的才能,对付那些猖獗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以后如果大家在遇到这种事,不必踌躇,只管叫我便是!” 见白时尧信誓旦旦的承诺了一番,有了人事保障,这些乡民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强盗们吃了一次亏以后,没有敢再次来犯,乡民们几日之内都安生的在集市度过,本以为以后有白时尧夫妇坐镇,长乐镇会就此相安无事下去,谁知强盗不这么想。 估计是抢来的物资都用光的缘故,这些不怕死的强盗,又一次来了长乐镇集市。 这次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们有了领头人,那人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这个领头人可不容小觑,虽然乡民们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得出,此人武力要比那些普通的强盗要强很多。 乡民们慌乱之下,赶忙去请过了白时尧和青月来。 江湖的书生大佬最新6章节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猖狂的强盗 青月和白时尧在一旁观看,直觉这群乡民可爱淳朴至极,即便受苦多时,也不愿伤了他人性命。 持续了一个时辰才结束这场战斗,村民们不再动手,几个匪徒才趁机溜走。 眼见没了自己的事情,白时尧和青月正打算离去,却被人叫住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朴素,黝黑的皮肤,看起来淳朴憨厚。 那人走近白时尧,拉着白时尧的手,致谢了一番,又非要把自己摊位上的大块红薯塞给白时尧。 白时尧讪讪的笑着,却是不肯要,自己本就是来帮忙的,怎能要乡民东西呢! 白时尧拒绝了,但那人仍不死心,他朴实感恩,不愿白受别人恩惠,必须要白时尧夫妇二人手下不可。 一推二桑之下,许多乡民也涌了过来,纷纷想要把自己的特长分给白时尧和青月。 无奈,乡情难拒,白时尧不好再推辞了,便意思意思,收下了一些。 致过谢,乡民才想起问白时尧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以前的事,白时尧不便多说,只把他与青月二人,想脱离俗世,醉心于隐居的心愿说了一下,那些乡民仔细打量了一番白时尧夫妇二人。 见二人气度不凡,白时尧仪表堂堂,青月芳华绝代,便知二人肯定大有来头,但他二人不愿详说,乡民也不好再问。 他们对着白时尧再次致谢,虽只是说了些道谢的话语,但一些人神色踌躇,吞吞吐吐的,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看似他们目的不止在此。 青月看出了他们的难处,柔声道:“你们可是还有话说?” 求人的事本应是自己先开口的对,这下还让人追着问自己的苦楚,乡民们有些不好意思。 但事已至此,也是必须要说的,一貌似是领头人的乡民有些难为情的道:“公子和夫人可是打算长期住在我们常乐镇?” 白时尧看了看青月,不明所以的问道:“是有这个打算,为何有此一问?难不成我们在这里会妨碍道你们什么?” 见白时尧有些曲解他们的意思,乡民忙摆手道:“不、不,怎么会,我们求之不得两位能住在这里,只是......” 白时尧问:“只是什么?” 村民讪讪的道:“只是日后我们长乐镇的乡民要时不时的叨扰二位了!” 不是对自己有意见,那便心中放松多了,白时尧笑道:“我与妻子住在这里,以后也算是长乐镇的子民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以后要有什么能用到我夫妇二人的时候,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 青月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时尧和青月如此通情达理,乡民们自然欢喜的很,他们脸上愁云渐去,笑的喜不自胜。 一人长舒了一口气道:“有了二位相助,我们长乐镇就不用再怕那些强盗的威胁了!” 白时尧不解,问道:“那些强盗是经常来骚扰你们吗?” 一乡民无奈的感叹道:“是啊,几乎是天天来骚扰!他们就是冲着这个几时来的。” 另一村民也道:“我们长乐镇,地处偏僻之地,是由附近几个村落组成的,我们镇上的人不常外出,这里土壤肥沃,渔业丰富,几乎可以自给自足,虽是如此,每家的分工有所不同,有的擅长渔猎,有的擅长耕织,要想得到自己所需的物品,就要互相交换,所以这个集市就成了必要的交换场所。” 白时尧听得入神,心道:“原来此地跟蓝思甜的骞族有些相似,只是骞族的人大多不好惹,这里的人就相对弱了一些。” 那人再道:“就在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些强盗,他们自从第一次在我们手里抢了一些东西后,就乐此不彼了,几乎天天要往我们集市上跑,以来就要抢走我们所有的东西,哎!” “我们村民种点东西不容易,一年到头也落不下多少,还想着凭这些多余的东西,能换些其他资源,谁知,自从这些强盗来了以后,就把我们每次带来的物品都给抢光了,我们不从,他们就打人,已经有好几个乡民被他们打的下不了地了。 若长此以往下去,乡民们的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去了!......天天有眼,叫我们在此时遇到了二位贵人,我看二位就是那些强盗的天敌,有你们二位助阵我们长乐镇,他们短时间内是肯定不会再来犯的!” 乡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白时尧和青月只感叹世风日下,竟然会有如此猖狂之事! 不过想一想,也就知道原因了,长乐镇是一个独立的小集体他们不再官府的管辖内,所以也便不受官府的保护,那人强盗应该就是看准了长乐镇无人帮忙这一点,才会如此无法无天! 青月愤恨的道:“这帮人确实该揍,如此狂妄蛮狠,不通人性,倘若他日再来,我必定要好好教训一下!” 白时尧看着青月愤世嫉俗的样子,心中窃笑,想不到青月人不在江湖,为人处世却还是个江湖范儿! 他道:“大家大可放心,我与夫人也略懂一些武艺,白某不才,自认为以我夫妇二人的才能,对付那些猖獗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以后如果大家在遇到这种事,不必踌躇,只管叫我便是!” 见白时尧信誓旦旦的承诺了一番,有了人事保障,这些乡民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强盗们吃了一次亏以后,没有敢再次来犯,乡民们几日之内都安生的在集市度过,本以为以后有白时尧夫妇坐镇,长乐镇会就此相安无事下去,谁知强盗不这么想。 估计是抢来的物资都用光的缘故,这些不怕死的强盗,又一次来了长乐镇集市。 这次与往日不同的是,他们有了领头人,那人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这个领头人可不容小觑,虽然乡民们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得出,此人武力要比那些普通的强盗要强很多。 乡民们慌乱之下,赶忙去请过了白时尧和青月来。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正面交锋 强盗们正在暴戾恣睢的肆意抢夺在着乡民们的物品,丝毫没有忌惮,见到白时尧和青月的到来,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倒是那领头的面具人身体微怔了一下,像是认识白时尧一样。 不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不易叫人觉察,白时尧并未发现异常,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那些正在抢东西的强盗们,面具人站在一旁并不引人注意。 见到强盗们正在放肆,白时尧和青月二话不说,抄起摊位上的红薯,人手一只,就冲着那些人扔了过去。 红薯在白时尧的发力下,由一只变成数只,瞬间撂倒了几人。 见几位兄弟倒下了,那些强盗就已经意识到白时尧和青月来了。 他们武力不敌白时尧夫妇二人,便没再挣扎着,要与他二人动手。 强盗们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面具人。 一名强盗指着白时尧说道:“皇爷,就是这小子,就是他与身边那个女的,阻了咱们的财路!今日还敢现身,你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听到“皇爷”二字,白时尧和青月都是一怔,这年头谁敢自称“皇爷”?若不是皇帝的贵亲,有人敢这样给自己起名号吗? 真不怕宋文括来找他麻烦! 白时尧仔细瞅了瞅眼前这个人,这人看起来气度不凡,气宇轩昂,虽然带着面具,也能在缝隙只见看出他皮肤白皙,不像是混迹市井的盗匪之徒! 面具人被白时尧看的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音,哑声低语道:“就是你在多管闲事?” 白时尧和青月走了过来,朗声道:“是,哪里有不平事,我就要管那里!” 面具人道:“小人得志,不自量力!” 他言语中充满对白时尧的不屑和愤恨,手上和颈部青筋暴起,似是想要马上捏死对方一样。 白时尧自问自己武力尚好,断不会被他吓住,何况还有青月相助。 “你或许也太高估你的能力了吧?” 面具人道:“上次你我没有正式比试......” 此话一出,他似乎是觉察有些不妥赶忙改口道:“废话少说,今日挡我者死!” 面具人不等白时尧出手,就先发制人,脚下腾空跃起,持刀向白时尧砍来。 其速度之快,还给一般人肯定躲避不及,青月当即大吃一惊,此人真的是高手! 奈何白时尧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龙吟榜轻功第一人,躲开一刀对他来说是非常容易的! 面具人见白时尧躲过,有些始料不及,道:“看来天下第一的轻功,并非虚传呀!” 白时尧在他刚刚说的那半句话里已经听出诧异,现在见他对自己这么了解,心中的疑惑不由在加深一步! 青月仿佛也看出了面具人的异常,质问道:“你是何人?怎会知道我们的底细?” 面具人又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在猖狂之时,很容易暴露自己,他捋了捋思绪,知道言多必失,便不再搭话。 白时尧跟这人过了几招,只觉得这人的刀法快如闪电,刀刀狠毒致命,江湖中很少见这种刀法,至少这二十年来,他没有见过。 白时尧仔细端倪了一下面具人的神颜,想从他的面色上,判断出他的年纪,再推断他是不是二十年前就学有所成! 白时尧试图想激怒他,道:“你的道法如此精湛,却甘愿我在这种土匪窝里,当个山大王,不觉得很屈才吗?” 面具人似乎还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底细,便一直闭口不言。 打就是了!面具人一人挑战白时尧和青月两大高手,竟然还不落下风,看来他的武功真的深不可测,这让白时尧对他的身份越来越有兴趣。 如此的高人,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干着不敢见人的勾当,若是一般人,也不用带个面具,遮遮掩掩的,这个人如此在乎自己的身份外露,看来,他必定与白时尧相识,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他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打斗过程中,双方虽不相上下,白时尧还是他的刀法中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 白时尧话还未税出口,面具人相识怕被揭穿似的,向那些小强盗挥了挥手,直接转身腾空飞走了。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叫当场的说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些本以为这次能扬眉吐气的小强盗们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面具人已经飞远了,他们才在一阵欢呼声中溜走。 白时尧和青月也是一脸惊愕,白时尧心道:“我只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他就这样跑了?” 青月不解的问道:“你是真的看出他是谁了?” 白时尧摇摇头,道:“看某一刀的刀法很熟悉,以前肯定交过手,要不就是时间太长了,我想不起来,要不就是我跟他没交过手,或许只是看到过他耍刀。但......我只是想炸一下他,没想到他心虚到要跑......” 青月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些小心思!不过这人的反应也印证了我们的猜想,他之所以跑这么快,就是不想被我们认出!” 白时尧看着面具人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道:“不管是谁,他若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真面目,就应该有所避讳,不会再来这里骚扰乡民了!” 青月点头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乡民们看打斗也没看出个输赢,只知道面具人逃走了,肯定是怕了白时尧和青月,心中对他二位感激不尽。 纷纷上前致谢,这些更把白时尧和青月看做是他们这里的活菩萨了! 白时尧也坦白告诉乡民们说是以后这些强盗应该都不会再来骚扰他们了。 听言,乡民们一阵激动,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爬在头上的小虱子不见了,乡民们别提多欢喜了。 自称是镇长的领头人非要请白时尧和青月道家里吃顿便饭,白时尧以家中还有杂事推脱了。 真的不能再要乡民东西了。 白时尧和青月回到家,对那个面具人又做了一番分析,白时尧脑海过闪现了许多故人的画面,竟想不起到底是谁,拥有这么高的本领,却不便现身?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正面交锋 强盗们正在暴戾恣睢的肆意抢夺在着乡民们的物品,丝毫没有忌惮,见到白时尧和青月的到来,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倒是那领头的面具人身体微怔了一下,像是认识白时尧一样。 不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不易叫人觉察,白时尧并未发现异常,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那些正在抢东西的强盗们,面具人站在一旁并不引人注意。 见到强盗们正在放肆,白时尧和青月二话不说,抄起摊位上的红薯,人手一只,就冲着那些人扔了过去。 红薯在白时尧的发力下,由一只变成数只,瞬间撂倒了几人。 见几位兄弟倒下了,那些强盗就已经意识到白时尧和青月来了。 他们武力不敌白时尧夫妇二人,便没再挣扎着,要与他二人动手。 强盗们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面具人。 一名强盗指着白时尧说道:“皇爷,就是这小子,就是他与身边那个女的,阻了咱们的财路!今日还敢现身,你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听到“皇爷”二字,白时尧和青月都是一怔,这年头谁敢自称“皇爷”?若不是皇帝的贵亲,有人敢这样给自己起名号吗? 真不怕宋文括来找他麻烦! 白时尧仔细瞅了瞅眼前这个人,这人看起来气度不凡,气宇轩昂,虽然带着面具,也能在缝隙只见看出他皮肤白皙,不像是混迹市井的盗匪之徒! 面具人被白时尧看的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音,哑声低语道:“就是你在多管闲事?” 白时尧和青月走了过来,朗声道:“是,哪里有不平事,我就要管那里!” 面具人道:“小人得志,不自量力!” 他言语中充满对白时尧的不屑和愤恨,手上和颈部青筋暴起,似是想要马上捏死对方一样。 白时尧自问自己武力尚好,断不会被他吓住,何况还有青月相助。 “你或许也太高估你的能力了吧?” 面具人道:“上次你我没有正式比试......” 此话一出,他似乎是觉察有些不妥赶忙改口道:“废话少说,今日挡我者死!” 面具人不等白时尧出手,就先发制人,脚下腾空跃起,持刀向白时尧砍来。 其速度之快,还给一般人肯定躲避不及,青月当即大吃一惊,此人真的是高手! 奈何白时尧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龙吟榜轻功第一人,躲开一刀对他来说是非常容易的! 面具人见白时尧躲过,有些始料不及,道:“看来天下第一的轻功,并非虚传呀!” 白时尧在他刚刚说的那半句话里已经听出诧异,现在见他对自己这么了解,心中的疑惑不由在加深一步! 青月仿佛也看出了面具人的异常,质问道:“你是何人?怎会知道我们的底细?” 面具人又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在猖狂之时,很容易暴露自己,他捋了捋思绪,知道言多必失,便不再搭话。 白时尧跟这人过了几招,只觉得这人的刀法快如闪电,刀刀狠毒致命,江湖中很少见这种刀法,至少这二十年来,他没有见过。 白时尧仔细端倪了一下面具人的神颜,想从他的面色上,判断出他的年纪,再推断他是不是二十年前就学有所成! 白时尧试图想激怒他,道:“你的道法如此精湛,却甘愿我在这种土匪窝里,当个山大王,不觉得很屈才吗?” 面具人似乎还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底细,便一直闭口不言。 打就是了!面具人一人挑战白时尧和青月两大高手,竟然还不落下风,看来他的武功真的深不可测,这让白时尧对他的身份越来越有兴趣。 如此的高人,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干着不敢见人的勾当,若是一般人,也不用带个面具,遮遮掩掩的,这个人如此在乎自己的身份外露,看来,他必定与白时尧相识,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他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不过打斗过程中,双方虽不相上下,白时尧还是他的刀法中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 白时尧话还未税出口,面具人相识怕被揭穿似的,向那些小强盗挥了挥手,直接转身腾空飞走了。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叫当场的说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些本以为这次能扬眉吐气的小强盗们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面具人已经飞远了,他们才在一阵欢呼声中溜走。 白时尧和青月也是一脸惊愕,白时尧心道:“我只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他就这样跑了?” 青月不解的问道:“你是真的看出他是谁了?” 白时尧摇摇头,道:“看某一刀的刀法很熟悉,以前肯定交过手,要不就是时间太长了,我想不起来,要不就是我跟他没交过手,或许只是看到过他耍刀。但......我只是想炸一下他,没想到他心虚到要跑......” 青月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些小心思!不过这人的反应也印证了我们的猜想,他之所以跑这么快,就是不想被我们认出!” 白时尧看着面具人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道:“不管是谁,他若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真面目,就应该有所避讳,不会再来这里骚扰乡民了!” 青月点头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乡民们看打斗也没看出个输赢,只知道面具人逃走了,肯定是怕了白时尧和青月,心中对他二位感激不尽。 纷纷上前致谢,这些更把白时尧和青月看做是他们这里的活菩萨了! 白时尧也坦白告诉乡民们说是以后这些强盗应该都不会再来骚扰他们了。 听言,乡民们一阵激动,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爬在头上的小虱子不见了,乡民们别提多欢喜了。 自称是镇长的领头人非要请白时尧和青月道家里吃顿便饭,白时尧以家中还有杂事推脱了。 真的不能再要乡民东西了。 白时尧和青月回到家,对那个面具人又做了一番分析,白时尧脑海过闪现了许多故人的画面,竟想不起到底是谁,拥有这么高的本领,却不便现身?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湖动乱 半年内,强盗们果然没在来犯,乡民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就这样白时尧和青月安稳过了一年,两年,三年。 三年过后,生活依旧和谐安稳。 事极必反你,他们远离江湖已久,却不知此时江湖上早已翻天。 江湖局势大反转,以前以清水派为首的江湖门派,现在早已换了新天地,江湖出现了新门派,像极了当年横空出世的赤水盟,它也在悄无声息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江湖上占领了一片天地。 回天派,这个一起事就令整个江湖颤动的门派,他继承了赤水盟的阴毒和神秘,却比赤水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回天派掌门不像赤水盟盟主那样神秘,他经常游走于江湖,还在三年一度举行的龙吟榜排行榜上夺得了江湖武功第一名,取代了青龙在龙吟榜上的位置。 不过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不论自己站在多么高的位置,他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他时常混迹江湖,却常年带着一面青色面具,体态高挑巍峨,气质绝佳,眼神黝黑深邃,看起来经历颇多。 回天派自建起,就没有闲下来的的一天,他们在掌门的带领下,上门找各门各派挑战。 所以近几年,江湖上时常摆有各种擂台。 打擂台有赢就有输,但这种直接上门挑战,让人不得不接的擂台,要是输了未免就就得冤得慌。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些不想理会江湖纷争的门派也逃不过被挑战的命运。 打擂台就跟赌博一样,赢了还好说,输了就必定会付出代价。 而回天派的打雷要求就是输了有两种选择,一种从此消迹于江湖,第二种选择,归顺于回天派。 回天派并不是名门正派,许多有些气节的江湖门派不想屈从于它,就只能自废派门,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苟延残喘的门派也大有人在,所以回天派才会迅速壮大。 自从他壮大后,它也不甘心屈居于江湖第一门派清水派之后。 清水派仍然依附于朝廷的支持,所以并不是回天派想驾驭就能驾驭的动的。 不过回天派也不会就此放弃,他的野心很大,恐怕最终目的是要统领整个江湖。 只是清水派跟朝廷关系如此亲密,却不见回天派有任何要抵抗朝廷的举动。 这一点跟当年的赤水盟不一样,所以朝廷暂时还不会担心他是冲自己来的。 因此宋文括还未想要白时尧出山来帮助他处理此事。 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清水派,虽然朝廷暂时没有反击,但不代表他真的会无动于衷。 宋文括正在观望,想知道这个回天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统领江湖吗? 只是朝廷现在的实力也有一大部分与江湖门派息息相关,所以江湖门派的落寞,也相当于折了朝廷的两翼。 三年过去了,回天派的掌门更是天下无敌,已经无人能与他抗衡了,现在的清水派也无力抵抗。 梦东虽然有武学天赋,却在接任清水掌门以后,武侠攻于武学,所以武力值仍然不算太强,以至于被回天派掌门打的还不了手。 清水派已经处于泥沼之中,梦东去请示了宋文括几次,宋文括却没想着要何时出手。 无奈梦东只好想起了清水派的上一任掌门。 长乐镇的一个小村子外,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白时尧和青月的二人世界被打破了。 白时尧正在院中浇花,梦东突然闯了进来。 白时尧一怔惊愕。 “梦东!” 梦东讪讪的笑了笑。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看着梦东难为情的样子,白时尧不禁笑了起来。 “都当掌门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当然不会打扰了,我和小月在这里生活,虽说日子清闲,但有时也很枯燥,很想有人来调剂一下我们的生活!” 此时青月也听到了院中的响声,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到梦东得到来,也是无比惊讶。 “你怎么来了?” 青月边走边问。 梦东看了一眼白时尧,又把目光落会青月脸上,讪讪的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可奈何了,才敢来叨扰师姐!” 青月走了过来,一脸的讶然,问:“怎么了,可是清水派出什么事了?” 梦东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如今江湖已经变天了,我们清水派也是岌岌可危!” 青月见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她摆了摆手招呼梦东进屋详谈。 梦东把这几年的江湖变化,跟青月讲了一遍,又把回天派是怎样崛起的,又是怎样欺负清水派的,而朝廷此刻又是什么样的态度,都细讲了一遍。 在面熟回天派掌门外貌特征的时候,白时尧和青月面面相觑了一番,心中貌似有些定论。 “你是说那个回天派掌门一直带着青色面具?” 白时尧疑心问起。 梦东道:“是啊,他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 “朝廷不给于答复,是否说明了原因?” 梦东摇摇头道:“没有” 白时尧心中有些疑惑,道:“按理说朝廷跟清水派是相互依附的关系,如鱼和水,缺一不可,可如今朝廷却为了不得罪回天派,不给于清水派支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 梦东和青月都对白时尧的下一句起了兴趣,他二人同时问道:“除非什么?” 白时尧缓缓的道:“除非朝廷与回天派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告人的秘密。” 梦东一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梦东不明白,青月却有些懂了。 她道:“也说不定!” 梦东看着故弄玄虚的两人,问道:“怎么讲?” 白时尧仍不肯说出实情,他道:“我不能肯定他是谁,只是心中有一种感觉,或许他就是那个人,因为他确实跟你们的皇帝宋文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如此的话,宋文括必然不会为了你们去攻打他,要想确定,我必须要见他一面,方可印证这其中的关系!” 青月也知情的点了点头。 梦东越听越糊涂,看来就像白时尧说的那样,要想解决此事,就必须要请他出山了!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湖动乱 半年内,强盗们果然没在来犯,乡民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就这样白时尧和青月安稳过了一年,两年,三年。 三年过后,生活依旧和谐安稳。 事极必反你,他们远离江湖已久,却不知此时江湖上早已翻天。 江湖局势大反转,以前以清水派为首的江湖门派,现在早已换了新天地,江湖出现了新门派,像极了当年横空出世的赤水盟,它也在悄无声息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江湖上占领了一片天地。 回天派,这个一起事就令整个江湖颤动的门派,他继承了赤水盟的阴毒和神秘,却比赤水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回天派掌门不像赤水盟盟主那样神秘,他经常游走于江湖,还在三年一度举行的龙吟榜排行榜上夺得了江湖武功第一名,取代了青龙在龙吟榜上的位置。 不过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不论自己站在多么高的位置,他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他时常混迹江湖,却常年带着一面青色面具,体态高挑巍峨,气质绝佳,眼神黝黑深邃,看起来经历颇多。 回天派自建起,就没有闲下来的的一天,他们在掌门的带领下,上门找各门各派挑战。 所以近几年,江湖上时常摆有各种擂台。 打擂台有赢就有输,但这种直接上门挑战,让人不得不接的擂台,要是输了未免就就得冤得慌。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些不想理会江湖纷争的门派也逃不过被挑战的命运。 打擂台就跟赌博一样,赢了还好说,输了就必定会付出代价。 而回天派的打雷要求就是输了有两种选择,一种从此消迹于江湖,第二种选择,归顺于回天派。 回天派并不是名门正派,许多有些气节的江湖门派不想屈从于它,就只能自废派门,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苟延残喘的门派也大有人在,所以回天派才会迅速壮大。 自从他壮大后,它也不甘心屈居于江湖第一门派清水派之后。 清水派仍然依附于朝廷的支持,所以并不是回天派想驾驭就能驾驭的动的。 不过回天派也不会就此放弃,他的野心很大,恐怕最终目的是要统领整个江湖。 只是清水派跟朝廷关系如此亲密,却不见回天派有任何要抵抗朝廷的举动。 这一点跟当年的赤水盟不一样,所以朝廷暂时还不会担心他是冲自己来的。 因此宋文括还未想要白时尧出山来帮助他处理此事。 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清水派,虽然朝廷暂时没有反击,但不代表他真的会无动于衷。 宋文括正在观望,想知道这个回天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统领江湖吗? 只是朝廷现在的实力也有一大部分与江湖门派息息相关,所以江湖门派的落寞,也相当于折了朝廷的两翼。 三年过去了,回天派的掌门更是天下无敌,已经无人能与他抗衡了,现在的清水派也无力抵抗。 梦东虽然有武学天赋,却在接任清水掌门以后,武侠攻于武学,所以武力值仍然不算太强,以至于被回天派掌门打的还不了手。 清水派已经处于泥沼之中,梦东去请示了宋文括几次,宋文括却没想着要何时出手。 无奈梦东只好想起了清水派的上一任掌门。 长乐镇的一个小村子外,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白时尧和青月的二人世界被打破了。 白时尧正在院中浇花,梦东突然闯了进来。 白时尧一怔惊愕。 “梦东!” 梦东讪讪的笑了笑。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看着梦东难为情的样子,白时尧不禁笑了起来。 “都当掌门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当然不会打扰了,我和小月在这里生活,虽说日子清闲,但有时也很枯燥,很想有人来调剂一下我们的生活!” 此时青月也听到了院中的响声,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到梦东得到来,也是无比惊讶。 “你怎么来了?” 青月边走边问。 梦东看了一眼白时尧,又把目光落会青月脸上,讪讪的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可奈何了,才敢来叨扰师姐!” 青月走了过来,一脸的讶然,问:“怎么了,可是清水派出什么事了?” 梦东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如今江湖已经变天了,我们清水派也是岌岌可危!” 青月见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她摆了摆手招呼梦东进屋详谈。 梦东把这几年的江湖变化,跟青月讲了一遍,又把回天派是怎样崛起的,又是怎样欺负清水派的,而朝廷此刻又是什么样的态度,都细讲了一遍。 在面熟回天派掌门外貌特征的时候,白时尧和青月面面相觑了一番,心中貌似有些定论。 “你是说那个回天派掌门一直带着青色面具?” 白时尧疑心问起。 梦东道:“是啊,他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 “朝廷不给于答复,是否说明了原因?” 梦东摇摇头道:“没有” 白时尧心中有些疑惑,道:“按理说朝廷跟清水派是相互依附的关系,如鱼和水,缺一不可,可如今朝廷却为了不得罪回天派,不给于清水派支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 梦东和青月都对白时尧的下一句起了兴趣,他二人同时问道:“除非什么?” 白时尧缓缓的道:“除非朝廷与回天派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告人的秘密。” 梦东一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梦东不明白,青月却有些懂了。 她道:“也说不定!” 梦东看着故弄玄虚的两人,问道:“怎么讲?” 白时尧仍不肯说出实情,他道:“我不能肯定他是谁,只是心中有一种感觉,或许他就是那个人,因为他确实跟你们的皇帝宋文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如此的话,宋文括必然不会为了你们去攻打他,要想确定,我必须要见他一面,方可印证这其中的关系!” 青月也知情的点了点头。 梦东越听越糊涂,看来就像白时尧说的那样,要想解决此事,就必须要请他出山了!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山 梦东眼睛闪着亮光看了一眼白时尧,激动地道:“这么说哥哥是答应帮忙了?” 白时尧露出坚毅的眼神,答道:“当然,事已至此,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青月笑着看着白时尧道:“我们一起去,我作为清水派的前掌门有义务保护清水派不受伤害。” 白时尧和越很快就答应了出山帮忙,梦东心中很是感激,这一趟不虚此行,看来清水派有救了。 梦东走后,白时尧和青月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很快踏上了回清水派的路。 二人一路并未十分着急去到清水派,而是打算在江湖上先探听一下这回天派的事迹,看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果然走到某处的小镇时,一条繁华小街上的台子上围满了人群,两个青年武者正在比试。 白时尧和青月挤进了人群,很明显这是一个擂台,但是不是回天派的擂台? 白时尧想边上瞄了一眼,见两侧的旗帜上写着几个大字,一边写着回天派,一边写着华山派。 白时尧和青月仔细瞧了瞧台上的两人,见一个格子稍高的男子很是面熟,白时尧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不就是当初在洞天派山后的悬崖边曾经逼迫过青月的那名华山大弟子吗?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白时尧也明白了许多。 此时青月也认出了此人。 向白时尧问道:“要不要帮他?” 白时尧点了点头。 台上两人打了有三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时,这个华山派弟子应该也是华山派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回天派的弟子能与他打个平手,看来回天派的实力不容小觑。 渐渐地华山派弟子貌似有些扛不住了,底下看戏的百姓们也渐渐看出了端倪。 白时尧明白此时应该动手了,要再打下去,华山派弟子体力越来越不敌,要是突然反败为胜,总会叫人不信服。 时不待我,白时尧找准时机,单手一弹,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的石子,顺手一弹,台上的回天派弟子就脚下一软,双腿跪在了地上。 他自己也在发蒙,为何突然就双腿无力了? 白时尧这一招打上去,并不会叫人觉得有痛感,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下。 突然就成这样了,回天派的人也找不到原因,刚刚就要得胜的局面,被自己这么一跪,反而成全了那华山派的弟子。 回天派的同门见此一幕,也觉得气氛不已,两袖一甩,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局势开始向反方向发展,华山派弟子,抓住时机,猛攻几步,直到把回天派那人逼到了擂台的边缘,自己本身能力不弱,这次局势能翻转,也给他增加了不少信心,他步步紧逼,翻转身躯,迅速跃起,一脚把回天派弟子踹了下去。 这一幕反转的有些措手不及,已经适应了回天派必胜的百姓也有些傻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台上掉下来的回天派弟子。 那回天派的弟子从地上爬起身子,也是一脸的恼怒,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可以打败对方的,怎么突然就...... 这是回天派有史以来第一次以败局收尾,面子上肯定过意不去,他悻悻的朝台上华山派弟子拱了拱手。 华山派弟子也礼节性的回了礼,也朝回天派那人拱了拱手。 道了句:“承让了!” 这句承让就像根刺扎在了回天派的心里,那人面部抽搐着,很不甘心的走上台去。 擂台已经打完了,这个人上去要干什么呀? 白时尧不解,但台下的百姓似乎比他更懂流程。 欢呼声比以前更高了。 白时尧知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只见回天派弟子上台后,一脚抄起旁边插在擂台上的大刀,刀柄落回手上,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另一只手砍去。 顷刻间,一只布满老茧的江湖老手便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血滴四溅,看戏的百姓们生怕这不祥止血溅到自己身上,连忙后退几步。 回天派弟子惨叫几声,声音里带着不甘,但也无力回天了。 底下百姓只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真的是可惜了!” 看戏时比谁都积极,戏落了,竟也会为了他人的下场感到惋惜,人呐本就是一出戏,谁知道自己的这出戏什么时候收场! 青月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看着白时尧脸色也是一脸茫然,低语道:“走吧!他们的立场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你不帮华山派,华山派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比这还惨!” 经历了世间诸事的白时尧,早已不是曾经那本着天下人人平等的白时尧了,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在为此人惋惜,而是觉得这种局面,像极了当年赤水盟的作风,我在想,回天派是不是也要在复制一个赤水盟出来呢?” 青月没想到白时尧居然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提及了赤水盟,她下意识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把白时尧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不管他们想做些什么,想要成为谁,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管这件事了,就不会再让他成功。 ...... 想要复制赤水盟必然又会祸国殃民,我们一定要阻止!” 青月看着白时尧,不知自己提到赤水盟的劣行,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过看白时尧的脸色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白时尧对于赤水盟的功过得失早已看透,那些赤水盟年犯下的过错,他不会忘记,同理回天派想复制赤水盟,要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便万万不可。 白时尧回道:“当年赤水盟犯下的错,我没来得及阻止,倘若今日有人在来做同样的事,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见白时尧在赤水盟的问题上还能认清大局,青月欣慰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亮光。 “既然如此,回天派的事情也已经落实,那我们便先赶往青绵山,与梦东商议,我想现在是华山派,很快就会轮到洞天派等一些大门派,虽然他不会像对付其他门派一样对付清水派,但我们也不能对其他门派袖手旁观。 至少应该先把回天派掌门引出来呀!”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山 梦东眼睛闪着亮光看了一眼白时尧,激动地道:“这么说哥哥是答应帮忙了?” 白时尧露出坚毅的眼神,答道:“当然,事已至此,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青月笑着看着白时尧道:“我们一起去,我作为清水派的前掌门有义务保护清水派不受伤害。” 白时尧和越很快就答应了出山帮忙,梦东心中很是感激,这一趟不虚此行,看来清水派有救了。 梦东走后,白时尧和青月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很快踏上了回清水派的路。 二人一路并未十分着急去到清水派,而是打算在江湖上先探听一下这回天派的事迹,看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果然走到某处的小镇时,一条繁华小街上的台子上围满了人群,两个青年武者正在比试。 白时尧和青月挤进了人群,很明显这是一个擂台,但是不是回天派的擂台? 白时尧想边上瞄了一眼,见两侧的旗帜上写着几个大字,一边写着回天派,一边写着华山派。 白时尧和青月仔细瞧了瞧台上的两人,见一个格子稍高的男子很是面熟,白时尧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不就是当初在洞天派山后的悬崖边曾经逼迫过青月的那名华山大弟子吗?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白时尧也明白了许多。 此时青月也认出了此人。 向白时尧问道:“要不要帮他?” 白时尧点了点头。 台上两人打了有三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时,这个华山派弟子应该也是华山派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回天派的弟子能与他打个平手,看来回天派的实力不容小觑。 渐渐地华山派弟子貌似有些扛不住了,底下看戏的百姓们也渐渐看出了端倪。 白时尧明白此时应该动手了,要再打下去,华山派弟子体力越来越不敌,要是突然反败为胜,总会叫人不信服。 时不待我,白时尧找准时机,单手一弹,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的石子,顺手一弹,台上的回天派弟子就脚下一软,双腿跪在了地上。 他自己也在发蒙,为何突然就双腿无力了? 白时尧这一招打上去,并不会叫人觉得有痛感,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下。 突然就成这样了,回天派的人也找不到原因,刚刚就要得胜的局面,被自己这么一跪,反而成全了那华山派的弟子。 回天派的同门见此一幕,也觉得气氛不已,两袖一甩,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局势开始向反方向发展,华山派弟子,抓住时机,猛攻几步,直到把回天派那人逼到了擂台的边缘,自己本身能力不弱,这次局势能翻转,也给他增加了不少信心,他步步紧逼,翻转身躯,迅速跃起,一脚把回天派弟子踹了下去。 这一幕反转的有些措手不及,已经适应了回天派必胜的百姓也有些傻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台上掉下来的回天派弟子。 那回天派的弟子从地上爬起身子,也是一脸的恼怒,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可以打败对方的,怎么突然就...... 这是回天派有史以来第一次以败局收尾,面子上肯定过意不去,他悻悻的朝台上华山派弟子拱了拱手。 华山派弟子也礼节性的回了礼,也朝回天派那人拱了拱手。 道了句:“承让了!” 这句承让就像根刺扎在了回天派的心里,那人面部抽搐着,很不甘心的走上台去。 擂台已经打完了,这个人上去要干什么呀? 白时尧不解,但台下的百姓似乎比他更懂流程。 欢呼声比以前更高了。 白时尧知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只见回天派弟子上台后,一脚抄起旁边插在擂台上的大刀,刀柄落回手上,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另一只手砍去。 顷刻间,一只布满老茧的江湖老手便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血滴四溅,看戏的百姓们生怕这不祥止血溅到自己身上,连忙后退几步。 回天派弟子惨叫几声,声音里带着不甘,但也无力回天了。 底下百姓只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手真的是可惜了!” 看戏时比谁都积极,戏落了,竟也会为了他人的下场感到惋惜,人呐本就是一出戏,谁知道自己的这出戏什么时候收场! 青月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看着白时尧脸色也是一脸茫然,低语道:“走吧!他们的立场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你不帮华山派,华山派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比这还惨!” 经历了世间诸事的白时尧,早已不是曾经那本着天下人人平等的白时尧了,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在为此人惋惜,而是觉得这种局面,像极了当年赤水盟的作风,我在想,回天派是不是也要在复制一个赤水盟出来呢?” 青月没想到白时尧居然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提及了赤水盟,她下意识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把白时尧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不管他们想做些什么,想要成为谁,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管这件事了,就不会再让他成功。 ...... 想要复制赤水盟必然又会祸国殃民,我们一定要阻止!” 青月看着白时尧,不知自己提到赤水盟的劣行,他会不会不高兴。 不过看白时尧的脸色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白时尧对于赤水盟的功过得失早已看透,那些赤水盟年犯下的过错,他不会忘记,同理回天派想复制赤水盟,要做伤天害理的事,那便万万不可。 白时尧回道:“当年赤水盟犯下的错,我没来得及阻止,倘若今日有人在来做同样的事,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见白时尧在赤水盟的问题上还能认清大局,青月欣慰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亮光。 “既然如此,回天派的事情也已经落实,那我们便先赶往青绵山,与梦东商议,我想现在是华山派,很快就会轮到洞天派等一些大门派,虽然他不会像对付其他门派一样对付清水派,但我们也不能对其他门派袖手旁观。 至少应该先把回天派掌门引出来呀!”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的是你 白时尧与青月赶回了青绵山,好久没见到青绵山的师兄弟们,这次见面,青月感到十分的亲切,与众师兄弟寒暄了一阵后才回到大厅与梦东商议回派的事情。 梦东比他们早回来几,在这几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梦东如实的同青月讲了一遍。 早梦东叙述的过程中,白时尧更加确定了回派不可一世的掌门人应该就是他心目中推测的那一位。 三人商量了一下怎样把他引出来的对策。 既然想要把回派一举歼灭,是迟早要面对他们掌门的,与其让他多嚣张几日,还不如直接找到他,连根拔除! 白时尧想要以其人之事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回派可以逼着人打擂台,那他们也不想再躲了。 干脆以洞派的名义,约个战,出来打一次擂台罢了。 而这个要约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回派的掌门,他们就是要直接同他对打。 回派不是要树立江湖威严吗,这次向他下了战书,恐怕也不由得他不接了。 居上次见到面具人已经是三年前了,白时尧和青月虽然在这三年之内也时不时的练上几招,但那面具人恐怕也不会闲来无事,三年前面具人就已经能在白时尧和青月的联手下打个平手,以面具人此时的实力,他的武功精进到何种地步,白时尧却无法预料。 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战书已经发出,想反悔也来不及,何况,白时尧是势在必行的主! 三日后,擂台已成,台下也已经挤满了观众,但这次打擂不比往常,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皇宫。 宋文括在得到消息后,在比赛的前一,突然找到了白时尧,无缘由的上来就劝白时尧停止这场比武。 宋文括的举动更加印证了白时尧对面具人身份的猜想,虽然在白时尧百般追问的下仍不肯出他与面具饶关系,但白时尧已经很明白了。 他也曾心中对宋文括有所不满,难道自己给他安排的那些江湖势力还不够他用,非得要冒着风险把面具人给找回来。 对此宋文括也没有给他答复。 白时尧只能感叹,世事无常,立场的不同,也总会影响到每个饶选择。 他不是宋文括,所以他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而自己也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把这场江湖风波给平息了。 擂台上白时尧早早的就站在了那里,而那个面具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台下看好戏的那些人开始有些躁动了,纷纷指责回派不敢应战。 半个时辰后,正在大家都以为面具人不会出现的时候,他却一个飞身跃到了台面上。 趁白时尧毫无防备的抬腿向白时尧踢去。 好在白时尧躲得快,几个闪身就避了过去。 面具人不依不饶,又连着出了几脚,都被白时尧躲过。 面具人一副不屑的高傲姿态,看着白时尧。 “你就这么想跟我较量?” “若是你这几年还算安分,我断不会在追究以前的事,但你终究还是太过猖狂了!......想复制赤水盟,在犯下滔罪孽吗?” 面具人呵呵笑道:“你也知道当年赤水盟犯下了滔的罪孽!那么作为曾经赤水媚少主,你又是有何脸面站在这里的呢?” 听到赤水盟少主,几个字,台下的看客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吵嚷声随即飘致擂台。 面具让意的看了看台下,揶揄道:“看看你们但年所犯下的事情,都过了多少年了,百姓仍不肯原谅,我却你还是早早回你的长乐镇躲避去吧!” 面具人罢摘下脸上的面具,一甩而下。 “真的是你!” 白时尧对于面具下的那张脸并不意外,后台的青月也早已之情。 而台下的观众不是真龙子的真面目,所以对他的长相似乎也没起多大的波澜。 白时尧道:“我从不认为赤水盟做的事情是对的,但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与当初的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你也要推翻你自己亲弟弟的皇位?” 宋文括自从出宫见了白时尧后并未离开,他因为不放心,也来到了擂台周边。 听到白时尧这样问,他心中一紧,虽然不相信哥哥会推翻他的统治,甚至他还想,如果哥哥愿意在当这个皇帝,他甘愿让位,把皇位还给哥哥。 但毕竟自己给的,和别人从自己手中夺取的不是一个性质,他还是希望能听到自己的亲哥哥亲口的答案。 宋文涯与宋文括还算兄弟情深,宋文涯比宋文括年长十大几岁,自宋文括就是在宋文涯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宋文涯对于宋文括来亦兄亦父,宋文涯也见不得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有任何的闪失。 “我自认到无耻,跟赤水盟比,是自愧不如,我之所以要统领整个江湖,无非是要给他收集更多的江湖势力,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 宋文括听到哥哥没有谋逆之心,心中瞬间松懈下来,他的确是一个好哥哥! 白时尧也没想到,宋文涯的目的居然如此简单,由此想来他这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那这场擂台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既然你没有赤水盟那样的邪恶野心,那就大可不必这般逼迫诸多门派,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实现目的,我相信,你若早日出你的计划,江湖上还是有许多自愿追随你的人士!” 宋文涯认定的事情就不想别人多言,不管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都不需要其他人来指导自己怎样做! 宋文涯笑道:“我要怎样做,恐怕还用不到你来教我,这个世上,你最没资格教训我!” 罢宋文涯飞身持着长剑跃到了白时尧身旁,新一轮的打斗开始了。 既然停不下来,那就接招吧,白时尧也拿出了看家本事,把自己最有优势的轻功个内力融合到一起,来抵抗宋文涯的进攻。 果然在一开始局势出于下风的白时尧,凭着自己多少年都无人比及的本事渐渐占了上风!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的是你 白时尧与青月赶回了青绵山,好久没见到青绵山的师兄弟们,这次见面,青月感到十分的亲切,与众师兄弟寒暄了一阵后才回到大厅与梦东商议回派的事情。 梦东比他们早回来几,在这几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梦东如实的同青月讲了一遍。 早梦东叙述的过程中,白时尧更加确定了回派不可一世的掌门人应该就是他心目中推测的那一位。 三人商量了一下怎样把他引出来的对策。 既然想要把回派一举歼灭,是迟早要面对他们掌门的,与其让他多嚣张几日,还不如直接找到他,连根拔除! 白时尧想要以其人之事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回派可以逼着人打擂台,那他们也不想再躲了。 干脆以洞派的名义,约个战,出来打一次擂台罢了。 而这个要约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回派的掌门,他们就是要直接同他对打。 回派不是要树立江湖威严吗,这次向他下了战书,恐怕也不由得他不接了。 居上次见到面具人已经是三年前了,白时尧和青月虽然在这三年之内也时不时的练上几招,但那面具人恐怕也不会闲来无事,三年前面具人就已经能在白时尧和青月的联手下打个平手,以面具人此时的实力,他的武功精进到何种地步,白时尧却无法预料。 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战书已经发出,想反悔也来不及,何况,白时尧是势在必行的主! 三日后,擂台已成,台下也已经挤满了观众,但这次打擂不比往常,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皇宫。 宋文括在得到消息后,在比赛的前一,突然找到了白时尧,无缘由的上来就劝白时尧停止这场比武。 宋文括的举动更加印证了白时尧对面具人身份的猜想,虽然在白时尧百般追问的下仍不肯出他与面具饶关系,但白时尧已经很明白了。 他也曾心中对宋文括有所不满,难道自己给他安排的那些江湖势力还不够他用,非得要冒着风险把面具人给找回来。 对此宋文括也没有给他答复。 白时尧只能感叹,世事无常,立场的不同,也总会影响到每个饶选择。 他不是宋文括,所以他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而自己也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把这场江湖风波给平息了。 擂台上白时尧早早的就站在了那里,而那个面具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台下看好戏的那些人开始有些躁动了,纷纷指责回派不敢应战。 半个时辰后,正在大家都以为面具人不会出现的时候,他却一个飞身跃到了台面上。 趁白时尧毫无防备的抬腿向白时尧踢去。 好在白时尧躲得快,几个闪身就避了过去。 面具人不依不饶,又连着出了几脚,都被白时尧躲过。 面具人一副不屑的高傲姿态,看着白时尧。 “你就这么想跟我较量?” “若是你这几年还算安分,我断不会在追究以前的事,但你终究还是太过猖狂了!......想复制赤水盟,在犯下滔罪孽吗?” 面具人呵呵笑道:“你也知道当年赤水盟犯下了滔的罪孽!那么作为曾经赤水媚少主,你又是有何脸面站在这里的呢?” 听到赤水盟少主,几个字,台下的看客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吵嚷声随即飘致擂台。 面具让意的看了看台下,揶揄道:“看看你们但年所犯下的事情,都过了多少年了,百姓仍不肯原谅,我却你还是早早回你的长乐镇躲避去吧!” 面具人罢摘下脸上的面具,一甩而下。 “真的是你!” 白时尧对于面具下的那张脸并不意外,后台的青月也早已之情。 而台下的观众不是真龙子的真面目,所以对他的长相似乎也没起多大的波澜。 白时尧道:“我从不认为赤水盟做的事情是对的,但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又与当初的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你也要推翻你自己亲弟弟的皇位?” 宋文括自从出宫见了白时尧后并未离开,他因为不放心,也来到了擂台周边。 听到白时尧这样问,他心中一紧,虽然不相信哥哥会推翻他的统治,甚至他还想,如果哥哥愿意在当这个皇帝,他甘愿让位,把皇位还给哥哥。 但毕竟自己给的,和别人从自己手中夺取的不是一个性质,他还是希望能听到自己的亲哥哥亲口的答案。 宋文涯与宋文括还算兄弟情深,宋文涯比宋文括年长十大几岁,自宋文括就是在宋文涯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宋文涯对于宋文括来亦兄亦父,宋文涯也见不得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有任何的闪失。 “我自认到无耻,跟赤水盟比,是自愧不如,我之所以要统领整个江湖,无非是要给他收集更多的江湖势力,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 宋文括听到哥哥没有谋逆之心,心中瞬间松懈下来,他的确是一个好哥哥! 白时尧也没想到,宋文涯的目的居然如此简单,由此想来他这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那这场擂台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既然你没有赤水盟那样的邪恶野心,那就大可不必这般逼迫诸多门派,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实现目的,我相信,你若早日出你的计划,江湖上还是有许多自愿追随你的人士!” 宋文涯认定的事情就不想别人多言,不管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都不需要其他人来指导自己怎样做! 宋文涯笑道:“我要怎样做,恐怕还用不到你来教我,这个世上,你最没资格教训我!” 罢宋文涯飞身持着长剑跃到了白时尧身旁,新一轮的打斗开始了。 既然停不下来,那就接招吧,白时尧也拿出了看家本事,把自己最有优势的轻功个内力融合到一起,来抵抗宋文涯的进攻。 果然在一开始局势出于下风的白时尧,凭着自己多少年都无人比及的本事渐渐占了上风!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结局 宋文涯毕竟是过了年壮之年,纵使倾尽全力,也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几年前因宝藏落空而急火攻心落下的旧疾,到今日仍未彻底回复。 甚至在有时练功时又会复发。 而今日这般情景下,他必要拼尽全力赢他一场。 但事情偏偏不能如愿。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战了十几个会合。 宋文涯的体力渐渐不支,面色也越来越差。 在白时尧出了一掌后,因躲避不及,没有接住,被重重的击打在地上。 虽然自己技不如人,但他仍不甘心,此种侮辱,使他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悲愤,怒火攻心,还没来的及用内力去调节,就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这口老血因是积压已久了,喷出来以后,宋文涯就像是失去筋骨一样,软趴趴的倒在霖上。 很明显这场比拼结束了! 在后台的宋文括急忙跑上了台,把宋文括抱了起来。 宋文涯此时已经软若无骨的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强撑着最后一缕游丝,满是欣慰的看向宋文括。 “原以为你很需要哥哥的扶持,可现下看来你做的比我要好,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很欣慰,也很满足。” 他转头看了一眼白时尧,眼中心酸无比。 “终究我还是败在你手里了……不过我不认为我是个失败者,至少这宋国的江山仍是在我宋家的手上!” 言罢,宋文涯灯尽油枯,死在了宋文括怀里。 白时尧脸上看不出的意味,是胜者的喜悦,还是…… 青月现在一旁,也心有所思! 这一次比擂,看客们貌似也有些愕然。 平日打擂有受赡,但却没有死饶,今日这是…… 惊恐的看不下去的看客们匆匆离了场。 做为朋友,白时尧自知无脸面对宋文括,但做为江湖中人,他却有足够的理由除掉宋文涯这个祸患。 宋文括悲伤之余却也没有迁怒与他。 无奈这世间的人物总是被扯不断理还乱万般情仇爱恨牵涉其郑 若无辜,谁又是真的无辜,若做恶,又有谁能真的问心无愧呢? 白时尧也是在安慰了几句宋文括之后,便同青月一起离开了。 剩下的事宜由梦东和洞派收尾。 回去之后,宋文括命人将宋文涯的尸身葬在了皇陵,并为他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在宋文括心中哥哥对自己的付出,也只能做这些点滴的事情作为回报了。 历经波折,宋文涯从兴风作浪,再到迅速陨落,期间也使人颇为感慨! 但愿这世间能百姓能平静如水的安稳度上几年! 从擂台离开后,白时尧和青月又返回青绵山,到墓前祭拜了一下青龙和陆离。 把最近几年发生在江湖和自己身上的事,跟他二位唠叨了一遍。 了了尘世间的记挂,几后,白时尧跟青月又回到了长乐镇,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适合颐养年! 但白时尧自始至终都记得他对梦东的承诺: 有事出山,无事养老! 《江湖的书生大佬》正文卷 结局 宋文涯毕竟是过了年壮之年,纵使倾尽全力,也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几年前因宝藏落空而急火攻心落下的旧疾,到今日仍未彻底回复。 甚至在有时练功时又会复发。 而今日这般情景下,他必要拼尽全力赢他一场。 但事情偏偏不能如愿。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战了十几个会合。 宋文涯的体力渐渐不支,面色也越来越差。 在白时尧出了一掌后,因躲避不及,没有接住,被重重的击打在地上。 虽然自己技不如人,但他仍不甘心,此种侮辱,使他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悲愤,怒火攻心,还没来的及用内力去调节,就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这口老血因是积压已久了,喷出来以后,宋文涯就像是失去筋骨一样,软趴趴的倒在霖上。 很明显这场比拼结束了! 在后台的宋文括急忙跑上了台,把宋文括抱了起来。 宋文涯此时已经软若无骨的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强撑着最后一缕游丝,满是欣慰的看向宋文括。 “原以为你很需要哥哥的扶持,可现下看来你做的比我要好,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很欣慰,也很满足。” 他转头看了一眼白时尧,眼中心酸无比。 “终究我还是败在你手里了……不过我不认为我是个失败者,至少这宋国的江山仍是在我宋家的手上!” 言罢,宋文涯灯尽油枯,死在了宋文括怀里。 白时尧脸上看不出的意味,是胜者的喜悦,还是…… 青月现在一旁,也心有所思! 这一次比擂,看客们貌似也有些愕然。 平日打擂有受赡,但却没有死饶,今日这是…… 惊恐的看不下去的看客们匆匆离了场。 做为朋友,白时尧自知无脸面对宋文括,但做为江湖中人,他却有足够的理由除掉宋文涯这个祸患。 宋文括悲伤之余却也没有迁怒与他。 无奈这世间的人物总是被扯不断理还乱万般情仇爱恨牵涉其郑 若无辜,谁又是真的无辜,若做恶,又有谁能真的问心无愧呢? 白时尧也是在安慰了几句宋文括之后,便同青月一起离开了。 剩下的事宜由梦东和洞派收尾。 回去之后,宋文括命人将宋文涯的尸身葬在了皇陵,并为他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在宋文括心中哥哥对自己的付出,也只能做这些点滴的事情作为回报了。 历经波折,宋文涯从兴风作浪,再到迅速陨落,期间也使人颇为感慨! 但愿这世间能百姓能平静如水的安稳度上几年! 从擂台离开后,白时尧和青月又返回青绵山,到墓前祭拜了一下青龙和陆离。 把最近几年发生在江湖和自己身上的事,跟他二位唠叨了一遍。 了了尘世间的记挂,几后,白时尧跟青月又回到了长乐镇,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适合颐养年! 但白时尧自始至终都记得他对梦东的承诺: 有事出山,无事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