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深渊专列 > 章节目录 Vol·4 [Braindead·脑死亡]
    王成桂,二十八岁。

    韩国汉阳大学毕业,目前在英国皇家自由医院工作。是儿科主治医师。

    在二十四岁那一年,成桂收到了英国皇室的一封邀请函——从此生活天翻地覆,用“走上人生巅峰”来形容都不为过。

    要具体说明白这位医生的工作,那是相当复杂,非常混沌。

    单单伦敦城划出二十二个辖区,  由不同的血族派系掌控,王成桂所在的英国皇家自由医院属于[红皇后]的管辖范围。已经形成由不同家族,不同血系构建的多个地下黑帮。

    就像是古早的hk或圣弗朗西斯科——

    ——uk如今也有他们的三合会、竹联帮、大圈、洪门。

    王成桂医生为红皇后的扈从工作,将扈从认作教父,为红皇后的家人们提供血源。

    如深渊铁道的组织架构,扈从就是血族的侍者。

    对于血族来说,血液这种便于吸收,  能长久冷冻保存的元质,  就是他们用来对抗蒙恩圣血,  用来永葆青春的万灵药。

    就在今天,王成桂医生努力工作到夜晚十一点,是西敏辖区的敬业急先锋。

    他美滋滋的琢磨着,或许再干上两个月,就能调去伊丽莎白塔当敲钟人,工资也从每周六万镑涨到十八万镑。

    可能你对这个等级的薪水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成桂非常清楚这些钱能换来什么东西,能换来什么生活。

    工作七天,他能买下捷豹的二手双门轿跑。

    工作一天,他能搬空均价十镑的平价鞋店。

    哪怕只用工作一个小时,他也能直接把这个月的房租交了。

    ——为什么不买房呢?

    因为特殊的职业,特殊的工务内容。

    作为儿科医师,他既要当个白衣天使,保证孩子们身上的疾病能痊愈康复,又要取走他们身上新鲜干净的血。

    已经有不少像他这样的黑心医生被家长检举,最终锒铛入狱。

    这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想干得漂漂亮亮不露马脚,  一个人单打独斗,  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如此复杂的工作。

    有营养医师为他观察儿童的体测数据。

    有专业的物流系统为他冻血运血。

    麻醉助手一周一换,  居住地址也是一周一换。

    取血器具的销毁,孩子在取血之后的不良反应,家长警觉之后如何安抚,如何以暴力或金钱威逼利诱——只这一条生产链,就养活了两百多个人。

    与血族黑帮的走账都来自韩国的外汇,不过他更喜欢通过btc交易。

    最关键也是最简单的取血手术,由他本人亲自完成。

    只一天时间,王成桂医生摸过的颈动脉就有八十多条。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回办公桌前,开始懊恼忏悔,良心隐隐作痛,要打开tiktok来冲散心中恐怖癫狂时。

    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让他打起精神保持警觉。

    根据王医生违法犯罪的经验来判断,这位穿着黑色大衣的东方人应该不是什么善茬,至少与军情六处或其他秘密刑侦机构有关。

    此时此刻,王成桂内心忐忑,要强作镇定。

    ——这小子看上去非常年轻,与血族的接头人不一样。

    ——他与我说起蹩脚坳口的韩语,  很明显,他不是韩国人。

    ——不管怎么样,  先和他谈谈钱吧?不管是哪路人,不都是为了钱来的吗?

    江雪明微笑着,点点头。

    只作了简单的招呼,就雷厉风行坐在王成桂对面。

    他将手里的武器袋放在椅子旁边,取出玛利亚·布鲁斯的照片。换做一口流利的英文,“我来找你谈谈这个人,医生。”

    王成桂一眼便认出照片上的女人,心中生疑。

    “这是去年在我手下工作的实习生...”

    江雪明打断:“我知道她是你的实习生。”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短短五秒。

    王成桂立刻解释:“你们之前不是调查过了吗?我和她没有任何瓜葛...”

    江雪明接着打断:“我知道之前有人来调查你,现在轮到我来调查你了。”

    紧接着便是更长久的静默。

    王成桂医生的脸色凝重,能感受到对桌客人身上强大的威压。与之前辖区来走流程收贿赂的片警完全不一样,这家伙应该是奔着血族来的——这可不是两三千镑就能打发走的。

    “恕我冒犯,先生您进门来,还没向我说清身份,您要把我当犯人审,也得给我看看搜查令吧?”

    “没有搜查令。”江雪明把警官证掏出来,送到王成桂面前,不打算说任何假话:“这张证件你看到了吗?”

    王医生立刻大笑:“对!我看到了!是上回钱给的不够?”

    江雪明:“证件是假的。”

    王医生再也笑不出来,他的小脑袋瓜一下子就转不动了。

    江雪明当面将假证撕了,紧接着说。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告诉我,玛利亚·布鲁斯这个人,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去年九月她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今年一月份,有人在肯宁顿的酒吧街看见她,这个小护士摇身一变,在酒吧卖唱,活出崭新人生,你有什么头绪吗?”

    就在这个时候,王成桂的脸部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

    这点情绪的变化在江雪明看来,是暴起伤人的前戏。

    仿佛要酝酿情绪,要下定决心,要驱策强烈的决心。

    只在一呼一吸的时间里。

    王成桂想拉扯抽屉,从抽屉中取出ppk这支袖珍枪械。

    只见他抬手取枪,右手掌骨叫一根钢笔狠狠钉在桌台,连玻璃镇纸都一起扎穿。

    江雪明佝身探头,从抽屉中拿走染血的ppk,将子弹一颗颗退出来——用手枪作手机支架,开始录像。

    肾上腺素来得快,去的也快。

    对王医生来说,那转瞬即逝的勇气和狂怒消散之后,就是恐惧和痛苦,他的表情扭曲,努着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钢笔从掌背拔出来,可是湿滑的血液让他找不到发力点,疼得呜呜嘤嘤,也不敢大声叫唤。

    只这一件事,就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

    他望见黑衣男子冰冷的眼神,甚至察觉不到对方的怒意。哪怕是面对枪口,他只能看见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的彻骨冰寒。

    这到底是多么残忍凶狠的人,像是随手而为的动作,使钢笔刺穿骨头的手法像是吃饭喝水那样自然。

    江雪明用非常温柔的语气,生怕这家伙胡思乱想。

    “我很害怕,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医生?”

    王成桂:“你怕我?哈...呵呵...哈哈哈...”

    江雪明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非常非常认真,他捏住一颗ppk的子弹,详细的解释着:“它用点32acp弹药,7.65毫米口径,你知道这种子弹能做到什么事吗?希特勒用它来自杀,死的干净利落,一枪毙命。”

    王成桂沉默了,他从来没开过枪,刚才他被吓坏了,遇上这么一个钱也解决不了的活阎王,只能用枪来讲道理。

    江雪明接着说:“我没准备把你送进监狱。”

    王成桂狐疑:“那...你到底想问什么?”

    江雪明:“我想知道玛利亚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吸血鬼,谁为她做的授血仪式?”

    听见授血仪式这个词,成桂的内心在动摇——

    ——他不清楚吸血鬼的繁衍方式,但是玛利亚这个实习生确实变成了血族,还是他亲自为教父引荐,教父向红皇后作的担保。

    他想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可是掌骨传来钻心疼痛,让他开不了口,“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手掌的伤处理好...我没办法思考。”

    江雪明从抽屉掏出少儿止痛药和绷带,随手拔走钢笔。

    王医生疼得失声,在桌台旁吐得满地都是,他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皮肉中的玻璃碎屑,看见血淋淋的窟窿眼在一次次挤压下,慢慢闭合复位,最终才用纱布紧紧包裹起来。

    江雪明一言不发,等待着对方主动开口。

    王医生提出附加条件,还想暗中作妖。

    “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江雪明立刻问:“打给谁?”

    “打给我的助手...”

    “他们赶到这里要多久?”

    “十五分钟...”

    “他们有几个人?”

    “六个人...”

    “是来收拾我的吗?”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我没有安全感...我...”

    江雪明翻了个白眼,从成桂医生的衣兜里掏出手机,用一张塑料卡片照着指纹识别的纹理解锁,打开通讯录发问。

    “是这个人吗?这个名字叫[脏活]的人?”

    王成桂慌了神:“是的...”

    江雪明将手机丢回桌面:“我给他发了条短信,他马上就到。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和我把事情说清楚。至于你的助手能不能护你一命,得看你的表现。”

    王成桂表情扭曲,几乎要哭出来:“我没有...我不是...”

    江雪明紧接着说:“哭也算时间。”

    “我说!我说...我坦白!玛利亚是个非常机灵的助手!她又聪明又漂亮,我向西敏教区的教父作担保,把她送去红皇后教派深造,她向我担保,飞黄腾达之后必然会与我还这笔人情债!”

    江雪明:“然后呢?”

    王成桂的语速极快,生怕自己说不清楚,生怕大人听不明白。

    “可是这个贱人!她出尔反尔血口喷人!说我搞职场骚扰,贪图她的美色,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是想把我搞掉!然后鸠占鹊巢,来我这个位置上吸人血!”

    江雪明指着手机,“你放心,我都录下来了。有人会为你主持公道,你接着说。”

    王成桂露出惊愕又委屈的表情,他像个兢兢业业好几年的打工人,说着为组织卖力工作,从不搞权力斗争的清流事迹。

    “还好教父目光如炬啊!这个奸诈狡猾的婆娘想扳倒我?哪儿有那么容易!我不近女色,居无定所,一心一意为社团!供上去的血液也是整个伦敦最新鲜,最优质的那一批,我把助手们当做亲人来看待,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他们。”

    江雪明慎而又慎的说:“辛苦了。”

    感受到雪明的关心,成桂大哥仿佛要被自己的崇高精神所打动:“有那么多人为我担保作证,这个臭婊子只能被教父抛弃!她只能去肯宁顿,去更远的地方——流落街头出卖肉体,趴在烂赌鬼烂酒鬼的身上吸臭血。”

    江雪明:“就这么简单?”

    王成桂:“就这么简单!”

    雪明面无表情,心中思索着——

    ——根据这位儿科医师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伦敦城里的血族帮派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着此类权利的斗争。

    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吸血贵族的交际圈,哪怕是举办了授血仪式的玛利亚,想要掌握西敏辖区的血库,妄图用栽赃陷害这种小学生打报告的手段来对付王成桂医生,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种底子干净,没有怪癖,不好女色,有专业团队支撑的中间人,是血族非常喜欢的高级打工人。

    像红皇后教派的教父,只需要与王医生说几个简单的词。

    例如时间、地点、血液品质和一个数量。

    王医生立刻能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

    “大人...”王成桂颤颤巍巍的说:“您是红皇后教派里的人吗?还是说?您算癫狂蝶圣教的风纪委?检察官一类的角色?我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手段狠厉单刀直入,又不说废话不要财物的好人了。您一定懂我的苦衷,明白我的苦劳,对吧?”

    江雪明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想着这潭水那么深,那么混,不如让这些血族的爪牙自己瞎琢磨去。

    他脱下手套,亮出钢之心,“我来你这儿,只为了一件事。你见过这枚戒指吗?”

    王成桂立刻点头:“见过见过!我见过!”

    江雪明:“在哪里见过?”

    “在交货的时候,我总担心跑城际高速的伙计不够细心,会怠慢大人物,我就隔三差五跟车随行——上个礼拜去南海城的零号站台参加家族聚会,斯图亚特家的玛丽就戴着这个像是铁环一样的奇怪戒指,它在一众珠宝面前显得太普通,太平常了,我记得非常清楚!”

    说到此处,成桂突然醒觉,练练追问。

    “您是玛丽主母身边的人?是她的枕边人?您看上去太年轻了。不过血族都不显老,我一开始还把您误会成收例钱的臭警察了——嗨!我这个人平时只顾着工作,要是冒犯您了还请见谅!”

    “虽然不属于一个辖区,但是玛丽主母是圣教里一等一的大人物,您能不能向主母美言几句...”

    “您要血吗?我的血库里都是说,王医生是不是对你很好?”

    小伙子有些木讷,在面对镜头时突然紧张起来:“唔...是的!”

    江雪明不断鼓励:“别害羞,大胆一些!如果有人杀了王医生,你会怎么做?”

    小伙子立刻两眼发红,变成一副暴怒的模样:“要他血债血偿!我要把这个杂碎的脑子抹在医生的墓碑上!把他全家都杀光!没有人能伤害医生!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残忍那么狠毒的家伙,会对那么善良的医生动手!”

    身边的兄弟们跟着一齐吆喝起哄,要把所有热情都变成尖利刺耳的怒吼。

    王成桂一下子热泪盈眶,看见保镖伙计们那副汹涌澎湃牵肠挂肚的神情,忍不住为之落泪。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大人——如果不是您,我还以为这些伙计与我只是生意关系...我付钱,他们办事,仅此而已。”

    江雪明把医生往前推,推到廊道,推去井子楼靠向植物园的窗口,要伙计们与医生站在一起,作最美的合影。

    雪明说:“你们往前看!能笑出来吗?方便我为你们拍个合照!”

    王成桂和员工们站在一块,特别开心,就看见看护病房里茁壮成长的孩子们,这些[东西]都会变成大家伙口袋里的钱,变成美好幸福的生活。

    “大人!我当然能笑出来!你可要拍得漂亮一些!让玛丽主母看见我们团队的精气神!看清我们的战斗力!”

    江雪明接着作指挥:“把枪都掏出来,指着天花板!对对对!这下更有气势了!”

    一共七个人,排排站。

    雪明从携行包袱里掏出g26,请客人们吃子弹。

    清空弹匣只用了三秒,从满面笑容到脑死亡。

    看护病房里的安眠药物效果太好,有两个小姑娘睡得很浅,枪声只让她们翻了个身,就接着重回梦乡。

    血液和脑浆顺着窗台往下流,为医院的植被加上新的肥料。

    尸体倚在窗口,挂在结实的铝合金台架上,似乎还不愿意倒下。

    江雪明揭开围脖领巾,露出真容——

    ——面对镜头时,他依然是那副冷静平和的表情,与手机做最长情的介绍。

    “这是王成桂医生,他已经死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喝人血吃人肉,靠着人血养活的六个保镖跟他死在一块,整整齐齐的,一定很符合你们哥特人的残缺美学。”

    他一路往办公室走,揭开诊疗室的帘子,拿起其中一袋血,往里面加了一颗银弹。

    “你要记住我这张脸,记得这包血,说不定它会出现在你的餐桌上,让你的肚子开个恐怖的窟窿,说不定我也会出现在你的枕边,让你的脑袋开个恐怖的窟窿——那个时候就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像是一位导游,与手机说起甜言蜜语。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来给你们添堵的原因只有一个,仅仅只有一个。”

    他亮起手上的钢之心。

    “我的生命里有一位非常非常漂亮,非常非常重要的新娘,你们抢走了我为她准备的婚戒,还砍掉了她的胳膊。”

    他与镜头煞有介事,扮作一副咬牙切齿几乎要落泪的复杂表情。

    “她在我最穷困潦倒,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她从来都不会伤害小动物,非常有爱心,是个平易近人温柔体贴的人——她看见路边受伤的野狗,都会将这无辜无助的小生命,送去宠物医院。”

    江雪明把手机放在廊道对面,与尸体排排坐,对镜头说。

    “玛丽,你的名字叫玛丽对吗?是玛丽·斯图亚特的玛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请求你将心比心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我的爱人再也戴不了这枚婚戒了,她现在成了一个残疾人,还与我哭诉着,说起失去手臂时的疼痛,说起身在异乡时突然遭遇的灾祸——”

    “——玛丽,我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她冒犯了你?或是朝你吐口水?她辱骂你了?或是没有向你下跪,去亲吻你的脚趾?然后割开手腕把血递到你嘴边?或是在你面前用力呼吸几下?你就认为这是一种冒犯?”

    “——可是我听见的故事不是这样的!玛丽!她和你一起下楼,在旅店的电梯里谈衣服,谈化妆品,你们本来聊的好好的,对吗?还准备去咖啡厅打点豆浆,一起啃面包?”

    “可是你突然掏出枪,突然用他妈的全威力步枪弹!”

    “打断了她的手臂。”

    “我无法理解...”

    江雪明仰起头,捂着脸。

    “玛丽主母,我从这些尸体口中得知,你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贵族,几乎整个伦敦的中间人都必须参加你的家庭聚会——你在南海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所以我真的真的很难理解。”

    “你的脑袋是受了维塔烙印的侵害?是接近脑死的状态?要去伤害这样一个,愿意与陌生人敞开心扉的美丽姑娘——我这有几本《颅骨损伤》专用医书,刚在医院里找到的,要不你留个地址?我立刻邮给你?”

    江雪明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已经是个残疾人,当我踏上这条路时,她与我哭诉,求我不要来找你们的麻烦——可是我会这么坐视不管吗?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事情是!”

    “她不愿意嫁给我...她说她不爱我了。她就这么清清淡淡,像个没事人一样,与我谈起未来的事情,像是什么苦情戏里的女主角,突然开始和我讲道理。比如——”

    “——你能找到更好的!你能找到更好的!”

    “她认为自己好不起来了。”

    “她搞丢了婚戒,连着手臂一起弄丢了...”

    江雪明拿住王成桂的尸首,拽住染血的手臂,在镜头前挥舞。

    “你们看到了吗?这个中间人给你们送血,我会通过他手机里的通讯录找到为他干活的人,让他们死在床上,死在买早饭的路上,死在城际公路半途,死在任何地方。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留在这个视频文件里——直到没人愿意为你们干活,没人愿意为你们采血。”

    “或许玛丽主母你会觉得我不可理喻,是个疯子!死了一个中间人不算什么,总会有人来给你们卖命,”

    “但是我知道,吸血鬼从来不是铁板一块,你做不好的事情,会有人替你做好,对吗?就像是玛利亚·布鲁斯觊觎着王成桂医生的采血岗位——同样的,有很多血族帮派在等你犯错。”

    “整个伦敦那么大,有那么多的血。”

    “凭什么你能当主母?”

    “我不是在威胁你们,我只身一人来英国,不想拖累任何朋友,不想失去任何伙伴,只想单枪匹马与你们谈谈这件事。”

    “可能你会说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我有什么错?!”

    ......

    ......

    停止录像,雪明丢开尸体,紧接着往盥洗室去。

    他收拾完脸上的鼻涕泪,把表情管理做好。将手机里的录像发给小七。

    “啊哈!~”七哥从窗口翻进来,嬉皮笑脸的样子,“雇主!~您把我的号码发给前台护士,是想在危难时刻看见我从天而降的飒爽英姿吗?”

    雪明:“视频看了吗?”

    小七嘟囔着:“我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现场直播呢!你这声情并茂的戏码是要演给谁看?”

    雪明拉上小七往楼下赶,“你把这段视频处理一下,血腥暴力的内容过不了审——这些吸血鬼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见了,对玛丽主母的态度也会发生微妙的转变。”

    小七:“你打算离间他们?”

    雪明:“如果只靠着拍视频写小作文,靠我一面之词就能做到这种事,我真是烧香拜佛求神仙保佑了。”

    小七捂着心口:“我的爱人唷!~你平时对我说话嘴有那么甜吗?”

    雪明:“这是钢铁都市里的生存手段,你理解一下。”

    小七一个劲的点头:“理解理解...”

    话锋一转。

    小七又问起这段视频的主要功能。

    “像你说的,西敏的红皇后派系没了新鲜的血源,他们会迁怒于玛丽的派系?开始搞官僚之间的权谋内斗?”

    雪明爬上摩托车后座:“不一定,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这种以家族为单位的帮派,也会为了利益撕破脸皮,但是我拍这段视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

    小七麻溜跳上摩托车,顺手把雇主的臂膀放在腰上,要雇主抱紧点,两件闪蝶衣装都剐蹭出火花来。

    “那你想干啥呀?”

    “我要他们记住我这张脸,记住我这个人。”雪明解释道:“我们回天穹车站,让尾指给我换个战斗力比较强的角色账号,这样他们所有的工作都白干了。”

    “哦哦哦!”小七两眼一亮,咋咋呼呼的:“要我是玛丽,我看这段视频的第一感受,只想到这么个绝世铁憨憨为了未婚妻,单刀赴会来寻仇——我肯定会派人搜索他的踪迹,抽调其他骨干保护好血库,布防的位置也肯定是医院或者公共献血车,人烟稀少的郊区城堡庄园宅邸必然会出现防务真空。”

    雪明点点头,摩托车动起来,七哥的秀发就像是鸡毛掸子似的,无情的剐蹭着他的脸。

    “我要去南海城,直奔玛丽的大本营,把钢之心拿回来。”

    七哥:“一起去?”

    雪明把七哥的头发给撩开。

    “能群殴就不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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